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爸燕妈齐齐转头对视，惊喜之余都看到了彼此眼底的隐忧。
姜典则一眼就知道爸妈在想什么，“我俩商量好了，明天去体检加复诊。”说着伸手摩挲端靖的脸颊，“别说你们了，就是他自己心里都在嘀咕，毕竟他上个月可是那个状态……不过我很有把握就是了。”
小助理忍不住笑，“半个月前给端和光来了点真爱震撼，明天轮到你爸妈亲眼见证下数值怪了吗？”
“是的呢。”
燕爸从来不扫兴，“那我要看看你是不是一如既往地英明。”
燕妈用手肘轻轻顶了下燕爸的大臂，“都请天假？”
燕爸点了点头，“明天咱一家四口一起去。今晚先出去吃一顿庆祝一下。”
吃完回家，洗洗……那还是睡不了的。
夏国和米国时差正好是12小时，这边晚上九点多对应那边早上九点多，每天姜典则都要跟博导卡尔聊上一会儿。哪怕月底在青木举办的超导学术会议，她的博导卡尔第一时间确定出席，都不耽误老师学生的“聊兴”大发。
端靖本以为自己存着心事会难以入睡，但其实看着老婆面带笑容急速打字，不一会儿就遁入梦想。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七点四十五。
上午九点一刻，来到京大附属第一医院，姜典则先去验了个血。
端靖的各项检查有燕爸作陪，姜典则跟燕妈在医院对面的咖啡馆二楼包间里说话。
燕妈酝酿了半天，“熙熙，小靖要是结果不太好，你也得心理有准备。”她几乎是咬着牙才说出后半句，“你们还年轻……”
姜典则起身抱住燕妈，“我的亲妈诶，你闺女我是会头脑一热的人？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燕妈无奈道：“那不是担心万一吗。”
因为挂了加急，她的血检结果一个小时不到就出来了，手机上可以直接查到：Hcg都快500，铁怀孕了。
一个多小时后端靖和燕爸也来了。
姜典则把血检结果拿给他俩看，端靖一下子抱住她，燕爸也是……喜忧参半，心情有点复杂。
端靖各项结果大约要一到两个小时出来，姜典则在端靖额头上亲了亲，从身边的托特包里取出平板，自然而然看起论文来。
燕爸燕妈见状也用手机处理起积压的工作。
端靖靠在老婆的肩头缓了会儿，也打开笔记本处理邮件。
十一点，端靖的血常规先出来，全部正常，接着是肝功和肾功，也全部正常。
燕爸燕妈看着结果几乎是如出一辙的瞳孔地震，半天没说话：上次就是燕爸带着端靖来挂精神科，那会儿血常规超标的不多，主要是肝功肾功全都有问题，虽然问题也没有那么大。
端靖自己也很惊讶：老婆回来，他能吃能睡能做，每天以1到2斤匀速增重，从140斤到现在166斤，他知道自己身体情况不错，但不错到看不出有病……也是出乎了他自己的预料。
姜典则揉揉他的头发，“走吧，去主任那儿听听怎么说，咱们就回家了。”
主任办公室，拿着前后两份脑电图和心电图，主任都啧啧称奇，“这才隔了多久？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这能是一个人！”说完双眼放光，看着端靖，“说不定就是篇核心刊物论文，只要能配合我……”
姜典则轻笑一声。
主任尴尬一笑：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两院院士的丈夫做研究和实验对象……算了算了。
从医院出来，一家四口决定先找地方填填肚子，然后买点东西晚上在家好好庆祝一下。
燕爸燕妈非常高兴，夫妻俩直接干没了一瓶红酒。
晚上，洗漱完姜典则埋在端靖肩头手臂上昏昏欲睡。
端靖忽然开口，“老婆你睡了吗？”
“快了，但是还算清醒。”姜典则抬手搂住端靖的腰，“你今天一整天高兴但有心事，说吧。”
“童年时，端和光并不打压我，但会夺走我的在意的人和喜欢的物件……现在他现在也是这样。我少年时他任由他的情人和私生子女欺负我……很恶劣的那种欺负。”
“前者大约是把你当成他的所有物，他可以随意掌控，所有物的所有物当然也在他的掌控之中。后者，他单纯是在养蛊，从斗兽场里活着走出来的才有资格接触端氏？我想，”姜典则头也不抬，“等你长成，发现你有能力一举夺走他的性命，你就释然多了。”
端靖笑了，“你果然懂我。”片刻后他笑容消失，“但是我恨……我常有毁掉这个世界的想法，鲨掉目之所及所有人……老婆你感觉得到是吧。”
“嗯。”
端靖又笑了，“和你恋爱后，这种想法就不常出现，现在我甚至不知道上次有这样冲动是什么时候。之前在咱俩的超话里有个网友一针见血说我是灭世大反派，我忍不住回复了她，你也记得是吗。”
“我还记得咱俩都让人家小姑娘好好看病。”
“虽然极端的想法不常有，但仍旧时不时地想要……沉下去，沉沦下去……我不想你拉着你一起下坠沉入深渊，可你每次总能精准地抓住……我的领子，把我拎起来，我至今想不通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不是有手就行。”
端靖翻过身一把抱住她，“老婆，我怕，我怕我成为端和光那样的父亲！”
姜典则终于抬头，与端靖四目相对，“老公，你不会当爹，我就会当妈了？”见端靖神情一滞，她直接笑出声来，“端和光固然是反面教材，可我爸是完美好爹啊。你不会抄我爸的作业吗？就算你抄都抄不明白，你不会去问吗？”
端靖脱口而出，“还真是有手就行……”他无奈扶额，“我简直蠢爆了，亏我难受了小半天。”
“你这是关心则乱啦。”姜典则抬手搓了搓端靖的脸，“我不和蠢货谈恋爱。”
又一次让老婆三言两语开解了个彻底，端靖亲了亲老婆，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端靖消停了，小助理可“上线了”，“老大，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让你开权限后，从世界意志那儿白得了多少额外的信息和图片啊？”
“老大你果然猜得到！图片你看不了，我也转不了格式，描述给你听……温子佩每次跟端靖接触都要遍体鳞伤，但端靖本身并不以伤害她为乐；倒是端和光跟温子佩搞字母，人温子佩也没啥事儿，最多整个淤青出来……温子佩因此受了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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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行要搞父子局，后面的你已经知道了。这究竟是为什么？”
“你想问端靖为什么这么做，还是世界意志传给你这些图片的原因？”
“当然是前者。后者我想得明白，无非这二人是世界的关键人物。”
姜典则点了点头，“难怪你这阵子这么上头父子局。你觉得端靖恨端和光吗？”
“恨吧。”
“没错。不过恨的另一面……不一定是爱，起码也是向往。端和光能力与双商都没得说，而且早早就成功夺权控制整个端氏了。端靖一边恨着他生父一边又向往成为生父的那样的人。”
小助理认同道：“确实。”
“而端和光这个人极端慕强，至少是远超他同层次平均水平的慕强。在我成为锂电之王前他就在微妙地讨好我，当然这里面也掺杂了点个人感情，反正你看今年过年我给他立规矩他说了什么，就是让我一直赢，半个月前我捏他下巴，他连试着反抗都不，换个人总要挣扎一下吧……端靖好死不死有样学样，他脑子里好像有个定时刷新的机制，在有感情基础的前提下，如果判定为强者，比如我，我刀他他不反抗；如果是剧情里的温子佩，哪怕建立了关系，那不好意思见一面刀一次。而且确实如你所说，他不以此为乐，反而觉得无比痛苦。”
“我服了。”
姜典则笑着继续解释，“你可以简单理解为慕强催生出了配得感与不配得感，面对我，是他不配，面对温子佩，就是温子佩不配……不配的那个死也应该，差不多就是这么个逻辑。”
小助理由衷道：“这么看，他病得好重。”
“你今天才知道他病得重？”
小助理尴尬了下，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老大你真乐在其中啊？”
“统子，世界意志都明示了，端靖是这个世界综合起来最强的男人。”
“懂了！”小助理茅塞顿开，“搞就搞最强的男人！他值得！”
姜典则笑道：“他神经得劲劲的，我一直很喜欢。”
第二天，端靖看起来确实没什么问题，一家吃完早饭他就出门去了。
赶在去爷爷奶奶家之前他匆匆赶来回来，手里捧着个一米多长的蓝丝绒大盒子。
小助理还好奇，“什么首饰能这么长？”
端靖很快揭开谜底，他打开盒子，露出里面一支金色……权杖：全长一米出头，杖首龙头与三星堆出土的权杖一模一样。
端靖单膝跪地，双手捧到姜典则面前，满眼期待但一句话都没说。
姜典则笑了，将权杖拿在手里——龙头部分应该是纯金，其余部分是镀金，不然通体纯金大概要一百多公斤，她根本拿不起来。
“老公你送的首饰花里胡哨，没一个戴得出来，但你……每次都送在了我的心坎上。”
端靖也笑了，而后低头亲吻着她握持权杖的那只手。
小助理恍然，“之前送王冠，是奉你为王，这次是……”
姜典则搂住端靖，接话道，“敬我为神明。”
“这也太浪漫了。端靖虽然疯，但提供的情绪价值以及成就感，怕不是天下独一份！”
“自信点，把‘怕不’二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