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交与宫中举办的赏花宴,其实就是面向宗亲世家的大型相亲会。
李夫人作为安国公夫人,除了自己的女儿,本就有一个额外的名额,她之前都是带着娘家侄女见一见世面。这次宝贝好大儿要求她将这个名额交给唐诗丽,再不情愿也得照办,娘家侄女那边儿……就只能说声不好意思,明年再说。
李夫人自信满满,觉得娘家哥嫂定能体谅她,再说她那个侄女今年都不到十六,晚一年也不碍着什么。
于是她哄好儿子,就让陪嫁嬷嬷回娘家传个口信儿。
她万万想不到,晚饭后陪嫁嬷嬷归来,还把她大嫂给“捎带”来了。
她大嫂显然是气坏了,上来就兴师问罪,“国公夫人怎么一夜之间连亲疏远近都分不清了?”
李夫人不是不理亏,“泰哥儿非得让我带上唐家九姑娘,我能怎么办?”
大嫂闻言抿了抿嘴,“你就宠儿子吧。”
丈夫不贴心,往后只能指望儿女,尤其是儿子,她何尝不是这样?于是她咽下了不少难听的话,“你带谁进宫我管不着,只要别忘了你侄女怎么都成!”
紧接着她语气温柔和缓起来,名言三皇子与四皇子今年二十一,太子十九,虽然都有了正妃人选,但侧妃未定,若是能和正妃同期进门,早早生了子嗣,可不就是占得了先机,往后年老色衰不得宠又如何?有了儿子,就不是非得看丈夫的眼色活着了。
最后大嫂一锤定音,“小姑子,错过这村没这店,咱们都得想好了,早做打算!”
李夫人早就知道丈夫看不上她,她将来必须指望儿子,但是大嫂那句“侧妃未定,若能和正妃同期入门”深深打动了她。她那个孽障女儿得意忘形,她得教一教这丫头尊卑!
她靠在椅背上琢磨了一会儿,“我问问老太太吧。老太太娘家没有年纪合适的嫡出女孩儿。”
大嫂点了点头,“还是那句话,带上你侄女入宫,旁的怎么都成。”
大嫂得了准话,心满意足地告辞。
李夫人送走娘家大嫂,也不耽搁直接往老太太院子去了。
然而老夫人闻得始末,张口就是“不行”。
老夫人可不像李夫人,她并不嫉恨自己的亲孙女,最多就是“既怕孙女过得苦,又怕孙女开路虎”,所以她会默许儿媳妇当众打压拿捏孙女,可当儿子明确表达了态度,她果断跟着儿子走。
在老夫人这儿碰了一鼻子灰,李夫人悻悻而归。
刚好姜清泰酒醒得差不多,上母亲院子来吃点夜宵,顺便问问大舅妈刚才来做什么。
李夫人当着儿子又委屈得不行,“要不是为了你,我何至于让你大舅母你祖母连着骂上两回?”
姜清泰歪在榻上,让母亲房里的大丫头喂他,等母亲吐完苦水,他公然阴阳怪气道,“找我那个出挑得不行,父亲偏心的亲姐姐啊,她都是太子妃了,多带个人入宫做不到吗?”
李夫人一听,就差拍手叫好,“对啊。”
她一点不耽搁,又往女儿院子去了。
姜典则身边不缺愿意通风报信的下人,因此李夫人到来,她比老夫人更痛快,“我做不得主,母亲应该去求父亲。”
前去报信儿的春桃刚好回来,也“捎带”了个熟人:前院的二管事,就是刚才带人把姜清泰扛回来的那位。
二管事到来先行礼,而后传话,“太太,老爷有请。”
李夫人原本心存侥幸,可听了这话脸都白了。
姜典则在自己的院门目送李夫人离开,背影中都透着浓浓的沮丧,微笑点评,“母亲真的是,很容易一眼望到底。”
小助理及时附和,“是个坏人,但又没有办大坏事的能耐。有点可怜了呢。”
姜典则转身回屋,“她要是有这个能耐,不一定能活得到今天。”
而接下来的几天,李夫人都有前院管事监督,在后院佛堂抄经念经,借口依旧是为故去新平公主祈福,直到赏花宴的前一天才让安国公放了出来。
这十多天里,姜典则也没和太子再见面,但太子每隔一天准时送书信过来。
信中主要是他在京郊大营的见闻,顺带提起关外草原上的新王有雄心壮志,一统草原在即,这几天犯边越来越频繁,每封信最后一段都是雷打不动的“想你,想见你,想娶你”。
整体而言这几封书信或者叫情书,以干货为主,措辞也不肉麻,姜典则的回信自然比较克制,内容多是称赞太子,以及她也挺期待某一天的到来。
直到赏花宴前三天,太子如约而至的书信画风骤变,他的心腹发现唐诗丽四处钻营,大概是想在赏花宴上瞄准他们兄弟一个又或者几个,来个生米煮熟饭。他已然有所防备,让姜典则不要担心,到时候如果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也请相信他,他一直羡慕他父皇母后心心相印鹣鲽情深,他也想跟父皇母后一样,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
太子白纸黑字这样许诺,姜典则肯定要相信他,起码暂时相信他。
于是她回信说等着好戏登场,其他的不好意思写下来还是见面诉衷肠比较妥当。
第二天傍晚,太子捧着这封回信,想起心上人的嗓音,还有摆弄他右手时那种时不时酥麻的感觉,他稍微挪动了下身子。
正给他换药的内侍惊呼了一声,“殿下!”
太子看了着大腿上又渗出鲜血的伤口,不以为意,“重新包一下。这点子小伤,不碍的。”不舍得放下手中回信,只在心里默默盘算:后天想去安国公府接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又惊又喜。
太子自然想到就做,于是到了赏花宴举办当天,姜典则这边刚打扮好,前院二管事便亲自跑来传信儿:太子驾到,来……来接姑娘您进宫。
姜典则感觉得到太子喜欢她,喜欢到相当上头,但专门跑来接人,她属实没想到。
一般来说,即使有婚约,太子上门要么是探病要么就是迎亲。
她点了点头,“嗯,我先去向祖母父亲与母亲禀报一声。”她看向正喜不自胜的陈妈妈和春桃,“咱们走。”
而陈妈妈和春桃见自家姑泰然自若,也收敛了不少。
来到安国公接待贵客的前院大书房,果然见到盛装太子居于高位。
姜典则不慌不忙依次见礼,顶着安国公赞许的目光与李夫人都快凝成实质的妒意,笑对太子道,“殿下今日格外俊美。”
安国公眉头微皱,而一直察言观色的李夫人只等丈夫一个眼神,就出言怒骂——简直无法无天,再不教训可还得了!
然而太子沉默了数息便嘴角上扬,起身并向姜典则伸出右手,“出门前好生打扮过,你喜欢就没白忙活。”
李夫人实在绷不住,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门边的管事们低着头,并不妨碍他们递眼色:好家伙,太子绝对是动真心了!
安国公神情有点微妙,毕竟见识过帝后如何互动:女儿能不能成为另一位谭皇后还不好说,但太子不愧是陛下亲子,脾气偏好俨然是陛下翻版!
姜典则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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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屋里这群人作何感想,她顺从自己的心意上前,将手放在太子右手掌心。
太子笑容更深,凝望着姜典则,“咱们一起进宫,母后也想再见见你。”说完才看向安国公,“安国公,本宫与令爱先行一步。”
就跟元和帝不爱自称“朕”一样,他也不爱称“孤”,一般都是用“本宫”。
安国公何等人物,简简单单一个自称,就听出太子不甚满意了。
果然太子牵住姜典则的手,往前走了三步,再次开口,“好叫安国公夫人知道,唐家九姑娘走了本宫小妹的门路,这会儿许是在本宫小妹住处说私房话。”
李夫人满脸错愕,脸上的血色飞速褪去。
安国公则是微不可察地轻叹了一声。
实际上,各家夫人会在赏花宴前三天将进宫人选写成折子,递交给谭皇后报备。而安国公也的确处罚了李夫人,但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并没有改变李夫人定下的入宫人选。
不过姜典则此时根本不好奇这个,她跟着太子乘上车驾,坐在太子身边的第一句话便是,“有药味儿,殿下您受伤了吗?”
太子一脸无奈,“鼻子也太灵了,我特地熏了好几遍香。”
姜典则拉住太子的手,轻轻晃了晃,“给我看看伤哪儿了。”剧情里太子就是多次重伤最后不治,英年早逝,如果不想目前处于盛世的大齐一如剧情里那般急速衰败灭亡,太子的寿命就是关键了。
她传音给无所不在的小助理,“如果不接我那老乡谭皇后的任务,只延续大齐国祚有没有奖励?”
小助理查了一下,“有的呢,虽然比不上谭皇后的任务奖励,但也不算少。”
姜典则心里有了数,再抬头盯住太子,语气都严厉了起来,“给我看!”
太子理解成了关心则乱,不仅不生气,心里甚至甜滋滋的,他摸了摸鼻子,“伤在腿上。”
“怎么?你的腿我不能看?”
太子耳尖又红了,“可以看。但是……别吓到了。”
“小瞧我?我可是曾祖母抚养长大的。”姜典则在太子裹着纱布的伤口处轻轻点按,“处理得很好,你这阵子尽量多休养……留下大伤疤我可是不依的。”
“好,听你的。”
马车前后的内侍与侍卫听着隐约的窸窸窣窣以及太子与安国公大姑娘你一言我一语,又一次麻了。
不过他们大多见识过帝后如何相处,想法跟安国公不谋而合:太子有样学样,真的寻到了如意太子妃。
姜典则和太子叽叽咕咕说了一路,入宫后太子更为自然,干脆拉着她的手往坤宁宫去。
等真正踏入坤宁宫,依旧是上一次的东次间,姜典则在这儿不仅见到了谭皇后,还有元和帝,更有意思的是她和太子进门见礼,谭皇后与元和帝一直自然而然地手拉着手。
她看了看行礼后又理所应当伸过来的那只右手,再微微抬头以余光端详了元和帝片刻,就很想跟太子说:殿下,您以为唐诗丽目标只是你们兄弟一个或者几个,虽然是料敌从宽,但依旧格局小了……因为即将耳顺之年的元和帝他……也是风韵犹存。
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雪肤高瘦大长腿,让她老家那边一众大姑娘小媳妇狂喊“Daddy,我可以”,人夫感十足的那种风韵犹存。
她侧头看向五官精致升级,元和帝年轻版的太子,打定主意等独处时好好说道说道。
因为元和帝未必吃唐诗丽的“魅惑光环”,但不代表元和帝的身边人也能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