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之后。
一点红面无表情的踏上陆地,体内的阵阵虚浮以及眼前的晕眩,让他缓了好一阵子。
这期间,他一直披星戴月的站立在小艇上,双腿麻木刺痛,手心亦被机械性的划动船桨动作而磨破到鲜血淋漓。
不过,杀手由始至终没有皱过一次眉头。
虽然临近极限,但他仍然强撑着转过身体。
少年正静静的站在他身后,看着大海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点红开口:“他们还得三日才能抵达福州,我们加快速度,应该可以赶在他进神水宫之前结束你手头上的信件。”
这个时间听起来好久。
洛乌盯了大海看了好一阵子,海上的温度这么高,会不会将男朋友手上的标记融化掉。
他实在不愿意离男朋友太远。
说完这句话后,一点红没有再管洛乌在看什么,他缓缓的抬手,将剑放到身后,再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之后,他转身走了三步。
做完这些动作后,一点红已经可以行动自如。
“只要叫码头搬货的人来将这些尸首运到镖局保存,之后留下信件给官府,自会有人将情况转告他们。”
三步外,杀手冷冷道:“你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吗?”
望夫石总算有了回应,他转过头,看了一把剑一眼,几乎想要扔下手头的事不管,但最终他还是乖乖点头,跟了上去。
“一把剑,你知道神水宫在哪?”
“知道。”
“那江南薛家,花家呢?”
“都知道。”
“那就好,就不用问路了。对了,咱们接下来去哪?”
一点红闻言,淡淡道:“吃饭,洗澡,换衣服。”
任谁也看不下去少年衣衫不整,浑身臭味,而且还很破烂的样子吧。
两个时辰后。
东海府官道上的一家客栈内,一点红推开门走了进来,看不清神情,只见他手里端着一盘两菜一汤的套餐配置。他还换了身衣服,简单的黑衣劲装,头戴黑色斗笠,手拿黑色配剑,浑身上下再无第二样装饰。
屋内的少年与他一般打扮,除过斗笠外,里面的白发还被用特别型号的黑色纱帽围起来,藏在内里。
算起来,少年只比他多了一块挂坠在腰间黑色绸带上的玉璧,莹润发光,有些显眼。
一点红看了两眼那块玉璧,心里觉得那是个麻烦。
不过,直到坐下,他仍然没说什么。
洛乌满脑子都是离男朋友越来越远的沮丧,对于身上的变化没有什么反应,对于这堪称食色味全无的餐品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一块用餐。
虽然同处在一个空间内,但整个过程下来,一点红和洛乌几乎不需要用到语言交流。
用餐结束后,一点红起身将饭碗收拾到餐盘上,转身离开前,他终于开口道:“我轻功不及你,明日骑马出行。”
洛乌看向他,主动询问道:“我能不能带你一起赶路?”
一点红面无表情的拒绝,“抱歉,我不喜欢与人有肢体接触。”随后他告诉洛乌,这里往江南一路上的官道各处都有驿站,他们只需要连路更换快马,就能够用极快的速度赶到目的地。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路程仍然需要日夜兼程,快马加鞭,一点空余功夫也不会留。
一点红在杀手生涯里,对这样的苦楚习以为常,不觉得这有什么。
洛乌不明所以,听到能缩短时间就满口答应。
故而,两个人一路送信的路程竟然又苦又累,效率紧绷到了一个极点,哪怕是换做任何一个人前来,都做不到像他们一样,仅仅只用了两日,就赶到了目的地。
要不是路上还因为洛乌敏锐的注意到马匹不适,从而耽误了一阵子。
否则,他们抵达薛家庄的时间能更早一些。
这过程又快又充实,洛乌竟然没有多少思考男朋友的功夫,他随一点红如高速运转的机器一样行动,骑马,换马,吃饭,洗漱,换衣服,再骑马,换马,吃饭,洗漱,换衣服......
等到薛家庄的路口时,洛乌甚至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到了?”他用手撑了一下头顶的斗笠,看向前方,只看到绿树红花的一片,以及一座半掩在树藤中的山庄。
神针山庄虽然在江湖上曾有些小名气,被列为四大世家之一,但却是全凭着薛老庄主年轻时闯下的名声,再加上薛家百年字号所创下的产业。
如今薛老庄主故去,薛老太太只传承了刺绣的工艺,亦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这两年登门的江湖人愈发少了,反倒有了些世外山庄的意境。
“到了。”洛乌听见一点红说的话,便下意识的跳下马,往前走了几步,随后才反应过来似的,回头看了过去。
一点红站在原地,没有要随他动身的意思。
洛乌问:“你怎么不走了?”
一点红巍然不动,对上洛乌困惑的视线,淡淡道:“你自己去。”
薛老太太武功平平,但眼力不错,为人乐善好施,平易近人,也在江湖上有些好名声。
洛乌自己去,不会有问题。
少年听他这样说,也没有问原因,点头之后就直接朝着远处的山庄而去。
一点红静静的目送着他的背影,忽而皱了皱眉。
他好像没给洛乌准备拜贴。
·
薛老太太的名声没有半点虚假,虽然她的孙儿这两年闯出了个江湖四大母老虎的绰号。但她经过历久弥新的岁月洗礼,显得端庄又知性,一点也看不出来快有七十岁。
戴着斗笠的黑衣少年忽然从墙头飞下来,她什么都没有问。
见洛乌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件,她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这位老夫人只笑吟吟的要请他吃饭喝茶。
洛乌摇头:“不了,我赶时间。”
见他当即要走,薛老夫人想了想,出言叫住他,笑道:“少侠,此次咱们不如走门?我薛家的门槛可没有那么难跨——”
她话音刚落下,门外就传来了动静。不多时,一位披着云白软锻的姑娘跑了进来,她脸蛋微红,进来时口中软软叫着‘奶奶帮我’,眼底是刚跟情郎打情骂俏过的活泼灵动。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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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老夫人的孙女,薛冰。
薛冰才跑到一半,就看到了洛乌,她立刻收了话音,面上露出警惕的神色,快步走到老太太跟前。
“他是什么人?”
她口中问着薛老太太,却危险的看向洛乌。
少年戴着斗笠,又穿着黑衣,这样的打扮在江湖上总会让人联想到不安的事物。
薛老太太不动声色的拉过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骂道:“瞧你这没礼貌的性子。急什么急,这位少侠是来下订单的。瞧瞧,这是定金还有信。”
薛老太太年纪大了,眼神不大好,薛冰一看就知道这封信拆也没拆过,直接便拿起来,打开后念了一遍。
“红盖头,要鸳鸯双面绣,绣字要写上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念完后,她心情有些惆怅,不知是不是想到了情郎。
薛冰看向洛乌的目光没那么凌厉了,但她还是口齿伶俐的追问道:“这位少侠,你帮谁送来的信,叫什么名字,这盖头我们做完之后要交给何人,交到哪里去?新郎官是谁,新娘子又是谁?期限又是几日?”
她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已经让薛老太太暗中瞪了她一眼了。
女儿家家的没一点教养。
这话比鞭炮都密。
薛冰悄悄吐了吐舌头,装作没看见。
对面的少年用手撑了撑头上的斗笠,他动作好似有些迟钝,亦有些不适应的样子,怎么都感觉象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但,紧接着——
“找我送信的客人名字叫做长孙红。这东西做完要交到哪里去,她没有说明。新郎官,应该是无花。新娘子就是我的客人长孙红。他们原计划回沙漠之后就成亲来着,现下可能不行了......”
洛乌虽然惦记着要赶路,但又担心眼下的问题会影响到他完成送信的工作,于是两相权衡之下,还是决定认认真真的回答完了薛冰的问题。
薛冰怔住,她有些奇怪的追问:“不行,为什么不行?”
洛乌回答她,“因为无花死了。”
薛冰又怔住了,少年第一次说,她没听清,第二次说,她再次确认了这个名字。
无花在江湖上难道会是没有名气的人?
她顿时目露质疑之色,“无花大师可是少林寺的亲传弟子,自小出家,常伴古佛。到哪里要与人成亲,又怎么可能会死掉?”
“你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薛冰的语调分明是南方人的软遇曼声,但这一连串的质问之言,却十分响亮,在堂内隐隐有回荡之音。
此时,蹲在外面围墙跟脚处的陆小凤,数着蚂蚁群时,忽然竖起了耳朵,会心一笑。
这母老虎肯定又在发脾气了。
就是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要受她一番狂轰乱炸。
对了,这是个好机会。
陆小凤眼珠子一转,站起身来,松快了一下肩膀,他决定一会就从正门进去,等撞见薛冰大发雷霆的场面,也好痛痛快快的嘲笑她一回。
他心想:让这个丫头整日没大没小的,下次再遇见,非得整得她乖乖叫陆叔叔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