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的家在哪里,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回去吗?”
他和王姨分开的最长时间也就是刚来盛家,以及最近这段王姨生病住院的日子。
如果王姨要回家,那他也想跟着王姨一起走。
“傻孩子,你和盛少爷现在结婚了,不能跟着王姨一起啦。”
“柏朗可以和我们一起搬家吗?王姨,我长大了,我可以去熟悉新的环境。”
温郧拾单纯地认为这一切还是可以被改变的,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挽留王姨。
王姨对他摇摇头,“小拾,你要好好地跟盛少爷在一起,以后你们会有孩子会有一个家。盛少爷是一个极好的人。”
“可惜王姨看不到你的孩子,也没办法替你照顾孩子了。”
“可以的,柏朗说我和他会有孩子。”温郧拾听到王姨这些像告别的语气,情绪变得非常地不安。
他好像预感到自己正在失去什么,“王姨,我们去和柏朗商量一下好吗?”
“小拾,这里是盛少爷的家,也是你的家。但是这里不是王姨的家,每个人都要回家,王姨也不例外哦。”她温柔地看着自己带了那么多年的孩子。
“王姨……”温郧拾低着头看到王姨手上吊针的伤口,“疼吗?这里是不是很疼……”
王姨眼中噙着泪水,“不疼,王姨真的很幸运能带着你到现在,小时候瘦弱的崽崽跟着王姨长这么大,还成了家。”
温郧拾知道了,他知道王姨一定会要回家。
他放开王姨的手跑到客厅,声音着急地询问:“柏朗,我不想让王姨回家,可不可以想想办法?”
盛柏朗放下手中的平板反扣在桌面上,“王姨呢?”
“王姨在外面,我们出去让王姨不要回家好不好?”
“少爷。”王姨出现在客厅的门口,“小拾听话,不要闹人好吗?王姨……如果有机会的话,就回来看你。”
刘管家安排女佣去收拾好了王姨宿舍里的东西,已经放上车了。
“柏朗,你帮我想想办法嘛?”温郧拾仰着头,无助地看着他。
盛柏朗心疼地给他弄了一下额头前的头发,“乖,等会我们跟王姨一起用午餐然后跟王姨说再见,以后我们有空再过去看王姨。”
这并不是温郧拾想要的答案,他不开心地垂下眼皮开始不说话。
在吃午饭的时候,
王姨第一次坐在桌子上同温郧拾和盛柏朗一起用餐。
她已经吃不下什么东西了,只是喝了面前的一些汤水。
温郧拾保持着生气的模样沉默着。
王姨对他说话,他也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直到午餐结束,
刘管家送王姨来到门口。
温郧拾站在客厅里眼眶红红地看着外面,抿着唇想哭又不哭的样子。
“小拾,我们一起出去送送王姨。”盛柏朗牵着他。
王姨站在门口很是不舍,她知道这个病情会发展的很快。
可身体机能下降的速度仍超出自己的认知。
她一直等到盛柏朗牵着温郧拾出来。
“小拾,王姨走啦。”她虚弱地站在门口,想要上前拥抱一下温郧拾。
可是她现在的腹部很痛,痛的她有些无法站立。
温郧拾最终才走上前,“王姨,可以不走吗?”
“王姨要回家啦。”她笑着最后一次轻轻摸了温郧拾的脸蛋,“冬天要记得擦面膏。”
温郧拾低下头,难过地说:“王姨,我舍不得你走,我很难过。”
“别难过,王姨回家了是高兴的事情,这里会有很多其他人陪着你,要开心一点,多吃饭多长肉。这样我们的小拾才能健健康康的。”
“柏朗,我可以跟王姨一起回去吗?可是我又舍不得你。”温郧拾转过身泛红的眼眶,好似在这之间做着一道很难选的选择题。
王姨轻轻地笑了一下,“小拾,我要走了,跟我说再见好吗?”
温郧拾又转过头来看着王姨,“可以不再见吗?可以吗王姨?可以吗?”他小声哀求着。
她苦涩地笑着:“这次不可以了哦小拾。”
最后王姨被刘管家搀扶着坐上车。
温郧拾站在原地,乖巧地抬起手做着拜拜的动作。
等车开走后,他转身走到盛柏朗面前,把脸埋在胸口,“柏朗,我心里好像有虫子。”
盛柏朗回手抱着他,“没有虫子,这是因为你舍不得王姨,所以心里疼对吗?”
“我们去找王姨好不好?我现在就想王姨了。为什么王姨要离开我……”
“王姨没有离开你,只是王姨她要回家了。”盛柏朗感觉到自己胸口前的衣服有点湿湿的暖意。
“照顾你是王姨的工作,就像你白天去上班晚上结束工作回家了一样,现在王姨的工作也结束了。”
“所以她现在就回家了对吗?”温郧拾还是觉得很难过。
“是的。”
“那刘管家呢?刘管家以后也会结束工作回家吗?”
刘管家站在一旁,突然被提到,他看向温郧拾。
恰好温郧拾也抬起头看着他,“我不想你结束工作回家,你不要回家好吗?”
“好,我答应你。”刘管家看见他的眼神,心就发软。
晚上睡觉的时候,温郧拾一直翻来覆去到凌晨一点。
好不容易睡着了,凌晨四点的时候抱着毯子从床上坐起来。
盛柏朗迷糊中睁开眼,“小拾。”
他伸手把灯打开,温郧拾这才呜咽地哭着说:“柏朗,我好想王姨。”
盛柏朗从床头抽了好几张纸巾,“不哭了,过来抱抱。”
他靠在床头把人抱进怀里,温郧拾趴在他身上哭了十几分钟。
哭累自己闭着眼睛休息,慢慢又睡着了。
盛柏朗把人放到床上平躺,蓝色的毯子盖在他的身上。
在他躺下没多久后,温郧拾迷迷糊糊又从床上坐了起来。
盛柏朗捞着人往自己的怀里带,温郧拾并没有睁开眼,闭着眼睛还在哭。
离别的这个课题带给他的后遗症很长。
接下来的一周,
温郧拾白天里闭口不提王姨,却总是会在晚上睡的迷迷糊糊时从床上坐起来默默地流泪。
直到盛柏朗抱着他,他才会呜咽呜咽地哭。
哭累之后趴在盛柏朗的身上重新入睡。
他的话变得很少,不像从前那样老是追着问为什么。
吃饭的时候桌子上的每一道菜他都会吃。
每顿饭吃的量不少,但就是肉眼可见地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