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接到东宫的传召后,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匆匆的赶来。
一路上,他心中都在犯嘀咕,不知道朱允熥为何突然召见自己,而且听传旨太监的语气,朱允熥似乎非常生气。
蒋瓛暗自琢磨着,最近凤阳那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啊,难道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恼了朱允熥?
带着满心的疑惑,蒋瓛终于抵达了东宫。
“臣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拜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蒋瓛跪地行礼,态度恭敬。
然而,这一次,朱允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让他平身,而是直接开口呵斥道,“蒋瓛,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还能不能干了?孤现在怀疑你已经瞎了眼!”
这话让蒋瓛猛然一惊,他心里顿时明白,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情,而且这件事情还和自己的职责有关。
“殿下,臣知罪!臣死罪!不过能不能请殿下明示?”蒋瓛连忙叩头认罪,同时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蒋瓛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先认罪总是没错的,至于到底犯了什么罪,还是等朱允熥说明白了再想办法应对。
“沿海那么多的问题,孤竟然还要从其他人口中得到消息,孤要你们锦衣卫还有什么用!”朱允熥这语气,显然对蒋瓛的工作非常不满。
蒋瓛一听,心中叫苦不迭。
竟然是沿海的事情,沿海能有啥事儿?现在不就是开海禁吗?
等等,开海禁?难道是朱允熥开海禁,遇到问题了?
蒋瓛一时间,脑海中闪过十几种可能,但还是赶忙解释道,“殿下息怒!沿海之事,此前并无确切消息传入臣耳中,但请殿下给臣一个机会,让臣将功赎罪。”
朱允熥冷哼一声,“当年陛下禁海,导致沿海倭患,百姓苦不堪言,如今孤开了海禁,还有人顶风作案,通倭叛国!你们锦衣卫的眼睛是他妈瞎的啊!”
通倭?叛国?
蒋瓛听得直咽口水,妈耶,这两件事情都不是什么小事啊。
刚开海禁,明知道朝廷盯得严,竟然还有人敢顶风作案?
蒋瓛瞬间冷汗直下,通倭叛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赶忙又重重磕了个头,额头都快贴到地上,“殿下,臣必定彻查此事,揪出那通倭叛国之人,只是这通倭叛国之人必定行事隐秘,还望殿下能给臣一些时间。”
朱允熥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不仅仅是这件事情,还有人在走私!你一并查!若查不出结果,提头来见。”
蒋瓛不敢再多言,只能再次叩首,“臣领命!”
“蒋瓛啊,孤今日就把话撂在这儿了!若是再让孤从旁人口中得知消息,而你们锦衣卫却如同聋子瞎子一般后知后觉,那你这身上的蟒袍就别再穿了!赶紧给孤脱下来,有多远滚多远,回家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去吧!”
朱允熥把话说的很重。
这番话可把蒋瓛吓得不轻啊。
蟒袍啊!那可是蟒袍!
自己可是大明开国以来第一个被赐予蟒袍的臣子啊!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啊!
如今,这蟒袍还没穿热乎呢,难道就要被剥夺了?
这要是被记入史书,那自己岂不是要成为千古笑柄了?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蒋瓛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瞬间传遍全身,蒋瓛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殿下息怒!臣对天发誓,臣绝对不知道这件事情!而且锦衣卫不是瞎子,一定是下面的人瞒报!臣这就回去严查锦衣卫内部,揪出这个瞒报之人!明天臣必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蒋瓛深知此刻必须先稳住朱允熥的情绪,表个态,让他消消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御下不严,在任失职,罚俸半年!你给孤记住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朱允熥也是小惩大诫了一番。
罚俸半年,对于锦衣卫指挥使来说,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在大明,有几个官员是靠俸禄过日子的?
蒋瓛在抄家的时候随便抠点下来,估计都不止他半年俸禄了。
然而,重点是半年俸禄吗?
不是!
重点是朱允熥的态度,这没有下一次了!
蒋瓛很清楚,这回锦衣卫内部一定得从上到下的查一遍!
彻查!
把这个坑害我的家伙找出来!
妈的,不会是下面的二把手或三把手要害我吧?
他们眼馋我的位置了?
他们也想穿蟒袍了?
想把我搞下去,然后他们自己来坐一把手位置?
蒋瓛越想越气,可面上还是恭恭敬敬道:“殿下圣明,臣甘愿领罚,定当痛改前非,全力查案。
殿下,臣失职,臣认!沿海那边的问题,臣定会彻查此事,若真有通倭之人,定将其揪出严惩。”
朱允熥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语气仍然有些严厉,“那还不赶紧去办!还等什么?等孤请你吃饭吗?”
蒋瓛听到这话,如蒙大赦一般,连忙不停地磕头,嘴里还念叨着,“谢殿下开恩,谢殿下开恩啊!臣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说完,蒋瓛匆匆起身,像一阵风似的告退了。
在离开的路上,蒋瓛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一边走,一边暗自琢磨着这件事情。
越想,蒋瓛就越觉得不对劲,他觉得肯定是有人故意想要陷害自己!
而那个最大的嫌疑人,毫无疑问就是锦衣卫的二把手!
毕竟,如果自己真的被撤掉了官职,那么第一个顺位顶替上来的人,肯定就是他啊!
除非朱允熥空降一位锦衣卫指挥使,但这种可能性不大。
蒋瓛越想越气,心里暗骂道,“妈的,这家伙肯定是看到我穿着蟒袍,心里嫉妒得要命!他肯定是想把我搞下去,然后自己好取而代之!这家伙脑后有反骨啊!”
都是眼红我穿蟒袍!
谁要想害我丢了蟒袍,就是我不死不休的仇人!
这蟒袍穿上了,就得穿到死!
我这半生如履薄冰,总有刁民不想让我走到对岸!
真他娘的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