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局吓得老朱直喊诽谤》 第60章 我不争,就得死啊 常氏一死,朱元璋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吕氏扶正。 你丫的就算要偏袒江南集团,也不至于出这么个昏招吧? 直接娶个江南女子为续弦,不就行了? 哦……这太明显了,淮西集团一定反对。 可吕氏扶正,而且吕氏有子,于皇家开枝散叶有功,就这一条扶正,淮西集团能说什么? 说妾室扶正有违礼法? 呵呵,我老朱讲礼法吗?定礼法的圣人我都移除圣庙了。 洪武五年,亚圣孟子被朱元璋移除圣人庙。 孟子在圣人庙里待了那么多年,老朱竟然罢黜了孟子配享孔庙的资格。 至于朱雄英的死,也许确实是例外。 毕竟这是嫡长孙,当时杀功臣也扯不到第三代的事情。 至于朱雄英得传染病,就很奇怪。 若说是传染病,马皇后五十多岁的高龄照顾朱雄英,都没有被传染。 若说是因为马皇后身体底子好吧,朱雄英死后没几个月,马皇后在睡觉时突然得病,然后她还拒绝服药。 既然能拒绝服药,说明不是突发疾病当场就死的。 人性这东西,不可言、不可研,不可验啊。 万丈深渊终有底,唯有人心不可测。 你说你害怕鬼?呵呵,那说明你还没有感受到人心险恶。 “人死万事休,政治博弈出局罢了,皇权之下,岂有真情?”朱元璋缓缓地闭上了眼眸,仿佛不想去谈论这个话题。 咱错了吗? 咱不会错,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朱家江山永固! 刚愎自用也好,自毁长城也罢。 大风刮倒梧桐树,自有旁人论短长。 朱允熥见状,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的声音带着些许嘲讽,“既然如此,我又为何不能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你?” 朱元璋猛地睁开双眼,目光如炬的盯着朱允熥,“你如此明显的不孝之举,又有何德何能担当人君之位?” 朱允熥毫不示弱,他同样报以一声冷笑,然后端起一旁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后,朱允熥回应道,“我不孝?这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吗?啊不对,这叫上行下效!你给你爹改名,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孝道吗?这样的行为,就配得上为人君了?” 人家朱五四,叫了一辈子的朱五四。 朱元璋这个好大儿直接给他改名,改叫朱世珍。 做儿子的给做老子的改名? 呵呵,挺孝顺的。 第61章 藩王尽数到京 见朱元璋不回答,朱允熥也没多问,而是离开了乾清宫。 朱允炆是不是老朱的亲生儿子? 那不清楚。 但反正,朱允炆出生之后,吕家那是一路顺风顺水。 其外祖父吕本没听说有什么大功,竟也陪葬帝陵。 其母吕氏,不顾影响和礼法,妾室扶正。 还有朱允炆,挡他路的反正都死了。 朱允熥离开乾清宫,朱元璋依旧被软禁了起来,朱允熥接下来还要处理江南集团的事情。 这些事情,必然是要杀得人头滚滚的。 就看江南集团吐得出多少利益了。 反正,这次谈话之后,朱元璋没有再找朱允熥了,就默默待在乾清宫里,也不知道是真的沉寂下来了,还是要憋个大的。 朱允熥暂时接掌朝廷政务,没几天,江南集团就送上来了一份名单。 并且附带所谓的证词和这些人的认罪书。 朱允熥粗略看了看,江南集团倒是舍得!四十四位官员牵扯其中,其中还有好几位三品和四品的官儿。 这些官位要是都让给了淮西集团安排,那恐怕淮西集团要壮大不少啊。 不过……那又如何?压得住就无妨,压不住那就是没本事了,反正万变不离其宗,自己只需要将兵权牢牢握在手里就行。 常蓝两家是天然的支持者,再配合徐家,三角形具有稳定性。 兵权在手,文臣也翻不了天。 壮大淮西,就当是暂时给的一颗蜜枣吧。 不能让他们这些年的付出付诸东流嘛。 不过,等自己正式登基,肯定是要制衡淮西的。 文臣、武勋、皇族三方制衡。 同时内部皇亲、外戚、功臣又同时形成制衡。 于是,朱允熥大笔一挥,批复了这事儿。 直接下旨,着锦衣卫抄家问斩。 反正这群人都是政治博弈的牺牲品。 抄的钱,朱允熥自然是要分一杯羹的,位置给淮西,钱归朱允熥。 同时,朱允熥下令,褫夺吕本一切追封,废为庶人,棺椁挖出帝陵!由蓝玉负责送回吕家祖坟。 至于中途会不会有什么意外,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同时,褫夺吕氏太子侧妃封号,废为庶人,同时不承认其扶正地位,不得葬入皇陵,吕家族人直接诛灭九族,其九族之外旁系也三代不许科考从政、从军。 第62章 你们可是害苦了孤啊 汤和在京主要是把控大局。 虽然朱元璋被软禁,皇宫禁军也成了朱允熥的亲兵,但朱允熥还是要留给镇场子的人在京。 汤和已经和常家绑上了,汤和的女儿嫁给了常遇春第三子常森。 汤和也没退路了,因为常家没有退路。 汤和:那个,要不我不上了? 常茂:随你,反正我们要是失败了,株连九族,你也在其中。 汤和:那我还是上吧,比起束手就擒,我还是愿意搏一搏的。 钟山。 皇太子陵前,礼部尚书巴拉巴拉的念完了祭文,紧接着众人就开始吊唁朱标。 “呜呜呜,父王,儿臣回来看你了,儿臣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啊,呜呜呜,儿臣好想您啊。” “太子殿下啊,呜呜呜,您怎么就走了啊,呜呜呜。” “大哥你死的好惨啊,呜呜呜,弟弟们回来看你了啊。” “呜呜,大哥你死了,我就是老大了,你放心,我会帮你带好弟弟们的,呜呜。” “太子殿下,呜呜呜,你放心,你后继有人,相信你肯定能含笑九泉了,呜呜。” 朱允熥领着百官和皇亲哭哭啼啼,一边烧纸一边哭。 百官也都是哭得稀里哗啦,钟山之上哭声震天。 这要是哭不出来,那就不配当官。 因为你连戏都不会演! 一流的演员在政坛!从政的,哪个不是演员? 你特么哭都不会,你还能干啥? 反正哭哭啼啼一阵之后,礼部尚书就宣布祭祀结束。 大家该干嘛干嘛吧。 这时候,众人也都马上收起眼泪,正事儿来了,还哭啥。 朱允熥抹了抹眼泪,开始起头。 “诸位皇叔,诸位爱卿,父王薨世,举国哀悼,如今皇爷爷病重不能理政,我临危授命,监国摄政。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何苦储君乃国本,如今诸位皇叔到京,不论立嫡立贤,我都没有意见。 我南下京城,本是为清君侧而来,如今奸臣伏诛,也吊唁完了父王,我这就准备回北平,继续守土安邦了。 即日起,我就卸下监国重担,万望诸位皇叔早日选定太子人选,也望诸位爱卿辅佐新君,昌盛大明!” 朱允熥表示,我要准备走了,毕竟我回京不是为了夺嫡。 吏部尚书詹徽马上跪下来大喊,“吴王殿下,您乃先太子嫡出血脉,东宫正统!依父死子继之例,臣叩请吴王即嗣君之位,继续监国摄政!” 第63章 心想事成的朱樉 确立了储君,众人也就回了京城,准备迎接新的风雨。 朱允熥上位,朝局必然发生改变。 朱允熥下令,设立辅政大臣,协理朝政。 然后,直接把自己的几个嫡亲皇叔,全部扣在了京城。 这几个都是好牛马……咳咳,好苗子。 这可不能就这么简单的放弃了。 朱允熥封李善长为辅政大臣,也封了朱棡为辅政大臣,和李善长共理军国诸事,李善长为首,朱棡为辅。 所有奏折,两人商量着批复就行。 批复完了,送到东宫盖章生效就行,同时朱允熥掌握封驳权和最终决定权。 李善长不是喜欢权力嘛,那就把大明朝的政务交给李善长,有啥头疼的交给李善长。 有啥要背锅的,也都是李善长干的。 俺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俺啥也不知道,都是手底下大臣干的。 嗯……没错,就是这样! 同时,朱允熥直接宣布一个重磅消息,要修路! 朱允熥研究出水泥的配比方法,叫工部制造。 同时任命秦王朱樉为修路大总管,全权负责修路诸事。 至于朱棣,暂时封为领十二卫大将军,执掌京城四分之一兵马,加紧训练。 朱高煦跟着朱棣练兵,朱高燧被朱允熥扔去了锦衣卫,叫蒋瓛带着。 蒋瓛明白朱允熥的意思,这是要朱高燧以后接自己的班啊!自己就努力教吧,风风光光的过完下半辈子。 哪天朱允熥要是想让自己病逝了,看在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儿,自己一个身后名肯定是稳的了。 最好呢,能给个谥号。 不说文这个谥号了,就文正这个谥号,我也满足了。 嘿嘿。 至于朱橚,就任命为太医院的太医,跟随学习,深入研究医学,准备以后带领太医院走向辉煌。 秦王、晋王、燕王、周王等王府诸事,暂由王府世子决断,朝廷派遣老师教导。 礼部开始准备储君册封和大婚的大典。 这一系列的安排好了之后,朱允熥算是暂时歇下来了。 但是下面确实诡谲云涌啊。 江南集团人傻了,这特么什么意思啊? 让李善长理政? 第64章 把碗砸了,都别喝了 乾清宫。 朱樉说了一声是朱允熥让来了,门口的士兵就让进去了。 同时马上封锁乾清宫,然后让人去核实。 如果朱樉说的是假话,马上一并软禁在乾清宫,理由嘛,给老爹侍疾。 “陛下,秦王来了。”朱元璋的太监跟朱元璋禀报道。 朱元璋微微一愣,这么久了,没有一个人来看自己,朱樉怎么来了? 难道外面的局势发生变化了? “臭要饭的,你的好大儿我来看你来了。”朱樉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被朱元璋压制了这么多年,没法反抗了这么多年。 今天终于算是扬眉吐气了。 朱元璋原本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到朱樉的声音,他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这个嬉皮笑脸的儿子,一股无名之火突然涌上心头。 “现在连父皇都不叫了?怎么,来看咱笑话的?”朱元璋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怒意。 朱樉却不以为意,依旧笑嘻嘻地说道,“哎,你猜对了,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你不是很厉害吗?还把那个鞑虏硬塞给我做正妻,告诉你,我已经摆脱她了,跟那个鞑虏和离了!你看,这是和离的奏折,已经批准了!哈哈哈。” 说着,朱樉得意洋洋的将手中的奏折举到朱元璋面前,还故意晃了晃。 朱元璋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死死地盯着朱樉手中的奏折,声音低沉的问道,“朱允熥准的?” 朱樉一屁股坐在朱元璋对面的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那不然呢?允熥继位太孙,监国摄政,现在这天下都是他说了算,当然是他准的!” 朱元璋气得浑身发抖,他瞪大了眼睛,对着朱樉吼道,“他脑子进水了吗?他就不怕你跟他争继承权吗?他就不怕你动摇他的江山社稷吗?” 朱樉呵呵冷笑,“你以为谁都是你啊,防着自家人都跟防贼似的,父皇啊,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你给我娶鞑虏为妻,不就是为了让我不跟大哥争继承权啊,父皇,其实不许就不许吧,我也无所谓。 可你为什么江山不给我,美人也不许?这对我公平吗?啊?既然你一碗水端不平,那我把碗砸了,都别喝了!” 一碗水端不平,那就特么别端了,都他娘的各凭本事喝! “原来……在你心里,咱是这样的人?你是咱的儿子,你也不理解咱?”朱元璋有点不敢置信。 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朱家吗? 咱没有一点私心啊,都是为了朱家江山永固,都是为了咱们朱家千秋万代啊。 对此,你牺牲一点幸福算什么? 而且最后邓氏不是也赐婚给你了吗?你就非要闹? “我理解,你不就是想说咱们是一家人,为了咱们家昌盛,牺牲一点是应该的嘛,你不就是想说这些吗? 但是……我们是一家人吗?在你的心里除了大哥,有我们这些孩子的地位吗?我们真的是你儿子吗? 父皇,你扪心自问一下,在你心里,你有几个儿子?嗯?咱们朱家?呵呵,咱们朱家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这个王是咱封的,为了咱们朱家牺牲一点,你就这点格局都没有吗?咱们不是一家人吗?”朱元璋不敢相信,为什么就没有人理解自己呢。 第65章 我是逆子,不如你孝 “噗……” 朱元璋猛然一口鲜血喷出,直直的向后倒了下去。 “陛下,陛下!”老朱的贴身太监赶忙扶住朱元璋。 而朱樉则是一脸的轻松。 这些话说出来,心里舒坦多了。 “逆子!逆子!”朱元璋倒在太监的怀中,浑身发抖。 朱樉一听这话,那就得好好跟朱元璋掰扯掰扯了。 “我是逆子?啊对,我确实是逆子! 你这个当爹的要是个孝子,怎么会有我这么个逆子! 还是我逆子,哪里逆了?这么多年都这样的性格,好吧,不要睁着眼睛乱说!孝子贤孙很难的! 有时候多找找自己的原因,好不好,这么多年了,孝顺有多孝?有没有恭孝敬上,好不好?” 朱樉一阵阴阳怪气,把朱元璋气得怒目圆瞪。 “秦王殿下,老奴求您不要说了,快给陛下宣太医吧。”一旁的太监都要哭了。 呜呜呜,这些话听了,以后不得被杀人灭口啊? 然而,朱樉并没有理会这个太监。 而是继续对着朱元璋输出。 “还说我是逆子,爹,你脸呢?你是怎么有脸说我是逆子的? 哦,我忘了,你早就不要脸了,你要是要脸哪里干的出那些个事儿。 我是逆子?呵呵! 爷爷怎么死的?饿死的吧? 元虽夷狄,入主中国,百年之内生齿浩繁,家给人足,朕之祖父亦预享其太平。 这句话谁说的? 回答我! 好一个百年内生齿浩繁,家给人足啊!家给人足你爹怎么死的?你娘怎么死的?你爷爷怎么死的?你哥哥怎么死的? 你不顾祖宗饿死之苦,去说元朝家给人足?这就是孝子所为? 去给那些元朝臣子皇帝磕头上香,这就是你这个孝子所为? 人家饿死了你的家人、你的亲朋,你还给他们皇帝和臣子磕头上香,你可真孝! 在这方面,我是不如你孝啊!” 《明太祖·实录》卷五十三记载,况元虽夷狄,入主中国,百年之内生齿浩繁,家给人足,朕之祖父亦预享其太平。 朱樉这番话,气得朱元璋喉咙又是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呛了出来。 第66章 新婚、册封 朱元璋晕倒的消息,第一时间就送到了朱允熥那里。 朱允熥一脸震惊,“二叔的嘴,这么毒吗?那以后给他个监察御史的职位,让他在朝堂上尽情的喷吧。” “那个……殿下,陛下那边怎么办?” 锦衣卫询问道。 朱允熥摆摆手,“传旨御膳房,叫他们给皇爷爷降降火吧,早上让皇爷爷喝黄连粥,中午吃黄连焖饭,晚上喝黄连汤,先喝个十天半月看看火气能不能降下来吧。” “是。”锦衣卫领命,当即去办。 朱元璋这回属实是被朱樉给气狠了,先是被朱允熥气了一回,朱樉这回刺激一下 ,老朱直接一病不起了。 老朱: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有了你们这两个孝子贤孙! 没几天,册封大典和新婚大典同时举办。 朱允熥也就把朱元璋给抛之脑后了。 礼部安排整个大婚流程,安排迎亲使,先要迎亲,还要拜谒宗庙。 随后到了册封大典这天,徐妙锦带着徐家准备的十里红妆,以及把皇家下的聘礼全部原封不动带回来了。 徐妙锦被八抬大轿,从皇宫正门抬了进来,身后跟着十里红妆,浩浩荡荡,绵延十里不止,一眼看不到头。 十里红妆为首是红床,结尾是棺材。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明媒正娶。 而十里红妆里面放的也不单单是绫罗绸缎,十里红妆,装的是一个女子的一生。 大到婚床田契,小到胭脂器皿,从万工轿到拔步床,从随行衣物到胭脂器皿,应有尽有。 把女子一生需要的东西全部备全,寓意女子从生到死都不仰仗夫家。 红衣进,白衣出,一生只进一家门,一生只爱一个人,月老在上牵红线,盂婆在下断情丝。 始于月老,终于孟婆,始于脸红,终于眼红。 唢呐一响,不是升天,就是拜堂,曲终人散,订你婚姻,劫你后世,陪你一生一世。 唢呐一生听两回,洞房花烛,起舞翩翩,奈何桥边,烛影帘帘。 坐着进,躺着出,青灯一盏泪两行。 生死一世,十里尽显。 十里红妆,虽是显赫,也是难过。 册封大典上,先是宣读了朱允熥的即位册文。 简单来说就是皇帝重病,储君薨世,国本不顾,朱允熥临危受命,继承嗣君之位。 然后,由朱允熥的舅舅为朱允熥加冕。 这个本来该是由长辈来的,册立储君,这个皇冠本该是皇帝来给朱允熥戴上。 但是现在皇帝来不了,朱允熥的父母都薨了,哥哥也没了,奶奶也驾崩了,最亲近之人且长辈只有舅舅了。 第67章 有点呆呆的徐允恭 朱棣一阵郁闷。 看着自己的老丈人都是一阵郁闷。 呜呜呜,俺岳父拿俺当外人啊,不把俺当自己人啊。 嘤嘤嘤。 不过这点小插曲,还影响不到朱允熥的洞房花烛夜。 当晚,朱允熥掀开了徐妙锦的红盖头。 完成了一系列最后的礼仪,就准备洞房花烛了。 朱允熥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出嫁前,你爹有么有跟你说什么?” 朱允熥询问徐妙锦。 对于这场政治联姻,朱允熥并没有抱有多大的感情。 毕竟两人真正意义上都只是第一次见面。 “回殿下,出嫁前,臣妾的父亲告诫臣妾勤谨奉上,修德自持,和睦宏伟,早日为殿下诞下东宫嫡出,开枝散叶。” 徐妙锦起身回答道。 闻言,朱允熥点了点头,“那你嫁进东宫,孤你做个选择,你爹和孤,你选谁?” “选殿下。” 徐妙锦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这倒是让朱允熥意外,以外的不是答案,而是没有犹豫。 “为什么?” “三从四德中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臣妾已然嫁给殿下,自当事事以殿下为重。”徐妙锦如实回答道。 朱允熥笑了笑,起身道,“嫁入帝王家,这是你的荣耀,但也是你一生的悲哀,你一辈子都会被困在这个冰冷的紫禁城里,你不怕吗?” “不怕,因为臣妾从小就知道自己要嫁给殿下,很早就知道等待臣妾的是什么。” 徐妙锦回答道。 朱允熥放下茶杯,“是什么?” “自古帝王多薄情,江山情重美人轻,进了这东宫,等待臣妾的,只有君臣之礼,没有夫妻之情。” 徐妙锦的话,令朱允熥一阵惊讶。 这小丫头看得还挺开。 朱允熥走到床边,伸手摸向徐妙锦滑嫩的脸蛋,“不早了,安寝吧。” 说着,朱允熥倾身压了上去,将徐妙锦压在了身下。 徐妙锦一阵惊呼,这……有点太快了吧。 第68章 给李景隆派任务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朱允熥还沉浸在睡梦中,他的身体微微蜷缩着,像一只慵懒的猫咪,朱允熥缓缓的伸了个懒腰,仿佛全身的骨头都在这一刻被拉伸开来。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意识逐渐清醒,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身旁空荡荡的,原本应该躺在那里的人不见了踪影。 朱允熥有些发愣,然后朱允熥再次环顾四周,确认房间里确实只有他一个人。 朱允熥的目光落在了窗外,看着那微微泛白的天空,这……这应该才天刚亮不久吧,太阳都还没完全升起来呢,这人去哪儿了呢? 朱允熥靠了起来,掀开被子,果然如他所料,被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的气息。 然而,就在朱允熥准备起身时,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一块洁白的手帕,静静第躺在床上。 朱允熥好奇的拿起手帕,仔细一看,只见手帕上点缀着点点落红,宛如初绽的花朵般娇艳欲滴。 “来人。”朱允熥高声对外喊道。 话音未落,殿门便被轻轻推开,一名侍女快步走了进来,恭敬的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朱允熥看着侍女,直接问道,“太孙妃呢?” 侍女微微躬身,回答道,“回殿下,娘娘刚刚在沐浴更衣,这时候应该差不多好了,需要奴婢去叫娘娘来吗?” 朱允熥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接着又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侍女连忙回答道,“回殿下,刚刚辰时。” “给孤更衣。” 朱允熥掀开被子起身道。 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办呢。 侍女忙叫外面早已等候的人进来,端水的端水,端盆的端盆,端燕窝的端燕窝。 然后几个人上下其手,伺候朱允熥更衣洗漱。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朱允熥换上一套常服,走出了正殿。 正好碰到了迎面走来的徐妙锦。 “给殿下请安。”徐妙锦福身行礼道。 朱允熥嗯了一声,今天的徐妙锦,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少了一丝处女的清纯,多了一抹少妇的妩媚。 “昨晚累了吧,今天怎么不多休息休息?” 闻言,徐妙锦脸蛋儿一红,“臣妾不累,今天还要早起敬茶……” “不必去了,孤父王和母妃都薨了,皇奶奶驾崩,皇爷爷病重不省人事,你若犯困便再去歇会儿吧,今天各宫会把六宫的账本送来,凤印会送到你这来,从今天起,你就正式代掌凤印,摄六宫事,统领后宫。” 朱允熥摆摆手道。 徐妙锦应声道,“是,殿下。” “嗯,孤还有事,先走了。”朱允熥说着,直接绕过徐妙锦离去。 第69章 让李景隆为训练水师 听说那地方,是徐福带着三千童男童女东渡的终点。 也就是说,那地方从秦朝开始就是华夏的领土了。 在汉朝授予了他们汉倭奴国王印的时候,就已经确立那里的关系。 那里就是华夏自古有之的固有领土! 那么,我收复失地,谁能说我是在搞什么征伐? “嗯……很有觉悟嘛,咱们这就是收复失地!我把这个重担交给你,你有几成把握?” 朱允熥询问道。 李景隆可是能统率五十万大军的帅才啊。 一个能统率五十万大军而不乱的人,不会真有人认为李景隆很菜吧? 那时候通讯可没有手机啊! 大兵团作战,军纪要严。 别说古时候了,哪怕是放在网络发达的时候,让你带着五千人从金陵走到北平,你能带好队伍吗? 别去的时候是五千人,回来的时候只剩五百人了。 五千人,那就是五千个心眼子。 你能带好吗? 更何况,李景隆可是带着五十万人啊! 五十万人,这是什么概念? 一个集团军,通常来说也就是五至六万人,就暂且论为五万人。 五十万人,那就是十个集团军的兵力啊,归李景隆一人节制。 而军改之后,一共也才十三个集团军。 李景隆带着五十万人,打朱棣那才是最奇葩的。 大风把有着护纛营保护的中军大纛给挂断了,你信吗? 要知道,整个洪武三十一年间,一共就只诞生了四个大将军。 分别是徐达、冯胜、蓝玉、李景隆。 李景隆被封为征虏大将军。 就这水平,带着五十万大军去攻打朱棣,然后因为大风把大纛挂断了,大军落荒而逃,但是逃的时候,行军建制啥的什么都没乱。 李景隆没演朱允炆,狗都不信。 朱允炆说不要让他背上杀叔的骂名,你说李景隆怎么敢赢? 李景隆如果战败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再怎么样也罪不至死。 毕竟打了败仗就得死,以后谁特么的敢为你打仗?谁能说自己百分百能赢? 第70章 老朱养病之地收拾好了 李景隆离开之后,徐妙锦才让人端着菜进了正殿。 徐妙锦过来的时候听到下人禀报朱允熥正在和李景隆商议军机,所以徐妙锦就在外等了等。 徐妙锦让人把早膳摆好。 两人还没开吃呢,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就来了。 按理说,今天朱允熥大婚,接下来这几天属于婚假,是不会处理任何政务的,这时候蒋瓛来干啥? 朱允熥也有些疑惑,蒋瓛又发现啥新的情报要禀报吗? 徐妙锦无奈,吃口饭都不能安心。 “殿下,臣妾先回避一下。”徐妙锦起身准备离开。 朱允熥摆摆手,“无妨,坐下吃吧。” 北镇抚司的事情,也不涉及什么朝廷政务,军机要事。 正好让徐妙锦听一听,看看她会不会传信息给魏国公府。 “是,殿下。”徐妙锦重新坐好,给朱允熥布菜,朱允熥动了筷子,徐妙锦才动筷子。 朱允熥一边吃一边道,“蒋瓛,你有什么急事儿?这么风风火火就跑来了?” “呃……殿下恕罪,臣是来禀报,凤阳那边已经布控好了,随时可以送陛下过去养病。” 蒋瓛还特意加重了一下养病两个字。 送老朱去凤阳,肯定得有人监视啊,总不能光明正大的派遣军队监视啊,那不真成了去凤阳养病了? 朱允熥不紧不慢的应了一声,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是特别在意,只是淡淡的问道。 “可靠吗?可别到时候反水投靠了皇爷爷。” 当然了,也只是随口一问,蒋瓛投靠自己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就是想重新跟着朱元璋干,朱元璋也不敢信他啊。 蒋瓛要是重投朱元璋阵营,绝对死得惨。 蒋瓛赶忙躬身施礼,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信誓旦旦的回答道,“殿下放心,绝对可靠,绝对没问题,绝对能让陛下好好的在的在凤阳静养!” 然而,他心里却在暗暗吐槽,你丫的都已经派徐允恭去接手凤阳的兵权了,那里的锦衣卫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投靠朱元璋又有什么好处? 难道是想被军队冲锋时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踩死吗?我们穿的可是锦衣,又不是什么金丝软甲! 朱允熥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蒋瓛内心的吐槽,只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嗯……孤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儿吗?” 既然凤阳那边安排好了,那自己也是该着手准备这事儿了,该送朱元璋出京了。 从下个月开始,就去做回老本行吧。 蒋瓛连忙摇头,陪着笑说道,“没事了,臣告退,不打扰殿下用膳了。” 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去。 “等一下。”朱允熥突然叫住了蒋瓛。 第71章 你要让咱去要饭 朱允熥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朱元璋,心中暗自嘀咕,这是怎么回事?老朱的脸色怎么如此之黄?简直就像吃多了沙糖桔似的。 也不对啊,这时候没有沙糖桔吧? 而且这都开春了,这也不是吃沙糖桔的季节啊。 老朱咋把脸吃得这么黄? 朱允熥不禁想起之前见到朱元璋时,他的脸色虽然略显苍白,但绝对没有现在这般黄得吓人。 这前后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难道是黄连吃多了? 难道黄连吃多了也上脸? 就在朱允熥胡思乱想之际,朱元璋突然从躺椅上猛地站了起来,他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朱允熥,仿佛见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朱!允!熥!你还好意思来见咱!”朱元璋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怨恨,他咬牙切齿地吼道。 朱允熥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一跳,“艾玛,皇爷爷,你这黄连吃少了啊!你这火气还没降下来啊。” 朱允熥看着架势,很觉得朱元璋得再吃半个月黄连才行。 朱元璋听到这话,那是越听越气啊,自己这半个多月来所遭受的苦难都是拜朱允熥所赐。 一天三顿黄连,这哪里是人吃的东西啊! 而且这黄连一吃就是半个多月,自己根本就没有尝过其他食物的味道。 无论是菜还是汤,里面必定混合了黄连,那苦涩的味道让朱元璋至今想起来都觉得一阵恶心。 他现在看到黄连就想吐,之前的火气倒是被降下来了,可自己也差点被这黄连给苦死了! “黄连!黄连!你看咱像黄连吗?” 朱元璋对着朱允熥吼道。 朱允熥还呆呆的点了点头,“像!皇爷爷,你这副模样妥妥的一个黄连成了精。” 朱允熥的话音刚落,朱元璋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脑门,眼前一阵发黑,心脏更是像被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似的,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 朱允熥不由得捂住自己的心口,身体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而向后倾倒。 “你……你……” 朱元璋气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手指着朱允熥,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个逆孙,这个大逆不道的家伙! 朱元璋越想越气,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 逆孙,逆孙啊! 你他妈才黄连成了精,你全家都是黄连精! 嗯?不对,他全家是不是包括咱? 那咱刚刚是不是把自你也给骂进去了? “得了,你别你啊你的了,你身体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吧,收拾收拾吧。” 朱允熥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说道。 朱元璋一愣,“收拾收拾?去哪?” “不是说了吗?送你回凤阳做回老本行啊,你放心,碗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一个纯金的碗!比你当年那个破碗好多了。” 朱允熥淡淡开口道。 这话听得朱元璋又是一阵气血上涌,“你让咱去讨饭?” 朱允熥摆摆手,“哎,皇爷爷,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嘛,这明明是真龙蛰伏,等待一飞冲天的机会嘛。 而且,凤阳的百姓,也很想念你这个朱大皇帝的,毕竟你害得他们家破人亡,卖儿卖女,他们可想你了。” 朱允熥的话,不是一般的讽刺。 朱元璋从江南移民到凤阳,可不止一次,为充实凤阳,朱元璋将苏州、松江等地十四万富户迁至凤阳,迫使其放弃原有土地和产业,这些移民以乞丐身份逃亡回乡。 明太祖时,徙浙、嘉、湖富民十四万户以实凤阳,逃归者由禁,是以托丐潜回,省墓探亲,遂习以成俗,理或然也。 再加上凤阳天灾不断,人祸又来。 朱元璋的南人北调政策,使得凤阳这个本就贫困的地域愈加潦倒。 为了斩草除根,朱元璋将老对手方国珍和张士诚的支持者及旧部由江南富庶之地迁徙到凤阳去,再加以严格管控。 但是由于分到的土地较少,凤阳又是十年九荒,这些原本富庶之地的百姓很快就变的贫穷起来。 十年九荒,你还能说是天灾。 但老朱又加了人祸过来。 明初,朱元璋下令,凡民田五亩至十亩者,栽桑麻木棉各半亩,十亩以上倍之。 可是,也不知道朱元璋怎么想的,按理说朱元璋农民出身,更应该懂得不同地区,不同气候环境所种植的农作物是不一样的。 可朱元璋偏偏要用整齐划一来体现出皇权威严。 不种桑出绢一匹,不种麻及木棉,出麻布、棉布各一匹。 到了洪武二十七年,朱元璋别出心裁,又下令百姓开始种植桑、枣,并且强制规定,每一里、种二亩秧,每一百户内、共出人力挑运柴草烧地、耕过再烧,耕烧三遍、下种,待秧高三尺、然后分栽,每一户、初年二百株,次年四百株。三年六百株。 朱元璋还教百姓种地,或许这是为了百姓好吧。 而且朱元璋这个命令你还得百分百执行,不管是多了还是少了,那都是违抗圣意,需要受到残酷的惩罚。 栽种过数目、造册回奏,违者、发云南金齿充军。 你说这不反朱元璋反谁? 要是这地方适合种这些作物也就算了,可有些地方不适合啊! 但你要求必须种这个,而且秋收还得按照种成的交税。 那些适合种植的地区还没什么。 不适合的呢? 交不出税,农副产品抵债,不够就下狱充军? 朱元璋不给百姓活路啊,百姓不反待如何啊。 一个汉人王朝,这么多场农民起义,都有人认为这样的皇帝爱民如子? 大家都是农民,农民会不清楚这个地方种什么合适,什么不合适?不知道该怎么种才能产量更好? 你指点一下可以,但你指指点点,还强行规定,这不是害人吗? “回凤阳……你打算把咱软禁在凤阳?” 朱元璋没有接朱允熥的话,反而问道。 朱允熥摇了摇头,“软禁?那你不得饿死?到了凤阳,可没人给你送饭送水,正好你也看看,这些年过去了,你手艺生疏没,手艺不能丢啊。” 第72章 送朱元璋去凤阳 朱允熥的话,听得朱元璋一愣一愣的。 朱元璋瘫坐在椅子上,“苍天呐,咱这是造了什么孽,你竟让咱晚年如此凄凉,让咱晚年丧子还不够吗?” 朱元璋看向天空,高呼不公。 朱允熥却笑了,“皇爷爷,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晚年丧子,你不种昨日因,哪来的今日果啊?” “你什么意思?你说咱自作自受?”朱元璋问道。 朱允熥点点头,“那不然呢?皇爷爷,你忘了,你有几个继承人吗?” “咱只有你爹一个继承人!”朱元璋回答道。 听到这话,朱允熥呵呵一笑,“看来,皇爷爷是忘了朱文正了。” 提到朱文正,朱元璋面色微变,“朱文正?跟他有什么关系?” “皇爷爷,你说朱文正一个二十多岁就节制天下兵马的大都督,还是咱们朱家人,又是你的继承人,以后板上钉钉的会是王爷,他怎么会投靠张士诚?嗯?张士诚能给他什么,值得他去投靠?再说了,朱文正敢投靠,张士诚敢收吗?” 朱允熥似笑非笑的看着朱元璋。 一个二十多岁就节制天下兵马的大都督,一个以两万人硬拦陈友谅六十万大军于洪都的战神,还是对手的亲侄子兼义子兼继承人,这时候他来投靠张士诚,张士诚是傻逼吗? 你觉得这个时候,张士诚会觉得朱文正是来投靠的,还是来暗地里下杀手的? 张士诚要是把朱文正收下了,那估计夜夜睡不着,生怕什么时候朱文正就捅他一刀,好让朱元璋不费吹灰之力统一江南。 “你想说什么?” 朱元璋靠在了椅子上,喘着粗气。 “你当年征战沙场,没有继承人,下面的人敢为你死战吗?对吧? 你也知道,所以你选了朱文正这个侄子兼义子为继承人。 只要你出了意外,朱文正就是继承你一切的人。 有了继承人,大家都放心了。 可是……没多久,奶奶怀孕了,并且生下了父王这个嫡长子。 皇爷爷,你有了亲儿子,你还愿意把基业给侄子吗?父子还是叔侄,需要想吗? 朱文正挡路了,所以他死了。 现在,父王不也挡路了吗?所以他也死了嘛。 你说说,命运这个东西是不是很玄妙?” 朱允熥的话,让朱元璋一阵沉默。 自己晚年过得如此凄惨,难不成真是现世报? “丧妻丧子丧孙……老天,这难道就是得到天下的代价吗?” 朱元璋的心气儿又散了一茬,只感觉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一股腥甜的液体被朱元璋强行压下。 朱允熥长叹一声,“不是你在亲情和权力之间,选择了权力吗?这时候,你又装什么慈父贤夫?奶奶的死,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闻言,朱元璋低眸沉默,不答一词。 帝恸哭,遂不复立后啊,史书明文记载的原话啊。 很奇怪,为什么某些人这时候不觉得明史是满清修的了? 难不成……针对朱元璋不好的历史,才是满清修的? 一切夸赞朱元璋的,都是正史?都是满清没有改过的? 不理解,完全不理解。 “你打算把咱扔在凤阳安度晚年了?”朱元璋提起了一个新的话题。 朱允熥嗯了一声,“不完全是吧,毕竟你还得去皇觉寺,哦不对,现在叫龙兴寺。” “龙兴寺?”朱元璋皱眉,心中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 朱元璋称帝之后,皇觉寺就成了龙兴寺。 “对啊,你的手上沾染了那么多人的鲜血,你杀了那么多的功臣,株连了那么多无辜,不该忏悔吗? 诚然,那群功臣该杀。 但,一场场大案下来,被株连几十万人,没有一个无辜?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是对吗?” 朱允熥淡淡点头。 朱元璋却反问,“自古以来,功臣的结局不都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善终的才多少?” “怎么,皇爷爷,你认为自古以来,那就是对?” 朱允熥一句反问,问得朱元璋哑口无言。 自古以来,那就是对吗? 显然不是。 “你认为咱错了……”朱元璋问道。 朱允熥摇摇头,“没错啊,毕竟你是为了朱家的江山永固嘛,前提是你赢了,你的江山真的千秋永固了,那你才是对!” “呵呵,行!咱就在凤阳看着!咱就看看你能把这个天下治理得什么样! 咱就看看,自你之后,大明的起义会不会变少! 咱就看看,拥立你上位的从龙之臣,到头来是个什么结局! 你别以为让咱去讨饭,咱就要轻生!咱就不堪受辱! 咱告诉你!咱当过和尚要过饭,落魄过,辉煌过,但咱就是没认错过! 咱不会错! 咱要好好活着!好好看看你能比咱抢多少!” 朱元璋咬牙切齿的说道。 然而,面对朱元璋的怒喝,朱允熥却只是淡淡地站起身来,脸上毫无波澜。 “那你就好好活着,看着盛世降临,接下来,你就好好讨你的饭吧,顺便,吃斋念佛诵佛经,偿还一下你这几十年来的罪孽。 收拾收拾吧,今晚启程,我就不送了。 你放心,我会对外宣称,你的生命安全会得到保障,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活着,看着盛世降临的机会。” 说完,朱允熥转身离去,留下朱元璋在原地怒不可遏。 随即,朱允熥让蒋瓛秘密安排锦衣卫,护送朱元璋离京前往凤阳。 当天晚上,朱元璋和其贴身太监被连夜送出皇宫。 而蒋瓛……为了避免乾清宫的太监宫女乱嚼舌根子,直接下了封口令。 同时,来执行的锦衣卫也都不是亲信,也同样被蒋瓛哄骗着喝了毒酒,他们杀了乾清宫的所有太监宫女之后,当晚也全部暴毙。 所有的秘密,只有蒋瓛知道了。 “万千骂名,臣一肩担了,以全君父圣德。 殿下,臣……真的不奢求善终。 只希望临了,能有个身后名,臣真的有很努力的在挣。 殿下,臣不负君,君也不会疑臣,对么? 你我君臣,以后要是能在史书上做个千古君臣楷模,臣到时候就是死了,那也含笑九泉了。” 第73章 朱允熥重组朝局 而当天,李善长也得知了朱允熥单方面废除婚约的事情。 理由也简单,既然不愿意嫁,那就别嫁了。 李善长知道,肯定是自己女儿那些大逆不道之言被锦衣卫汇报给了朱允熥。 婚事黄没黄,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的仕途黄没黄。 要是朱允熥因此断了自己的仕途,那自己真就亏得裤衩子都得赔没。 “你不是想要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吗?现在好了,殿下成全你了,我也成全你了! 从现在开始,家里不会再给你一文钱,也不会再给你一丝的政治特权! 你可以走了,可以去追求你所谓的幸福了!我不拦你了! 我就看着,没有韩国公府,没有李家!你能混出个什么名堂!” 李善长解了自己女儿的禁足,同时也不再管她了,爱咋地咋地吧。 毕竟已经没用了。 没有联姻,自己的利益就无法彻底跟朱允熥捆绑上,这才是李善长担心的事情。 李善长匆匆进宫,求见朱允熥。 说是来请罪的。 朱允熥没有急着见李善长,而是晾了他一个下午。 李善长没有怨言,也不敢有怨言。 但凡李善长现在转身走,那政治前途就废了。 你这是在给皇家甩脸色? 李善长只能等,等啊等,一直等到了天黑,等到了东宫用晚膳的时候。 朱允熥才接见李善长,让李善长一块来用膳。 徐妙锦在一旁陪同,餐桌上李善长很懂事的没有聊什么政治上的事情。 朱允熥也就跟李善长唠唠家常。 等吃完了这顿饭,李善长战战兢兢的跟着朱允熥走进大殿,刚一进门,他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朱允熥稳稳地坐在主位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善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家伙……先发制人啊。 “韩国公,你这是干什么,客客气气,坐下说。”朱允熥的声音温和。 然而,李善长却似乎并未领情,他依然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直视朱允熥的眼睛。 “罪臣不敢!罪臣教女无方,有负皇恩,请殿下治罪。”李善长的声音略微颤抖。 朱允熥见到这副样子,嘴角一阵抽抽。 你丫的会怕成这样?吓得说话都颤抖? 你特么演戏也演的像一点好不好?洪武一场场大案,也没见你吓成这样啊。 朱允熥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无妨,无妨,人各有志,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好事,何必强求呢?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嘛。” 李善长听了朱允熥的话,心中稍安,但还是不敢轻易起身,继续说道,“是罪臣无福,罪在罪臣。” 朱允熥见状,呵呵笑道,“韩国公,你这又是何必呢?孤并未责怪于你,你也无罪,何必以罪臣自称?倒是孤耽误了你的女儿,让她受了委屈。” 李善长听了朱允熥的这番话,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事儿应该是翻篇了。 就算要问责什么的,应该也就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了。 “殿下宽宏大量,臣感激不尽。” 朱允熥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道:“韩国公,起来吧,坐吧,孤真的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谢殿下。”李善长这才缓缓站起身来,但他的身体依然弓着,不敢落座。 朱允熥见状,又笑了笑,说道:“韩国公,不必如此拘谨,坐吧,本来你就没罪,倒是孤耽误了你女儿几年。” 李善长小心翼翼坐在椅子上,屁股只敢挨着椅子边,身体依然保持着微微前倾的姿势,仿佛随时准备再次下跪请罪。 “殿下万万不要说这种话,臣惶恐。” 听到朱允熥这话,李善长听着就感觉朱允熥在阴阳怪气。 朱允熥叹了口气,“韩国公,你不累吗?试探得够多了吧!孤不是来听你在这儿装模作样的,这大明天塌了都不一定能让你韩国公慌成这样吧?” 闻言,李善长顿时一阵尴尬。 你这个年轻人,真的是,看破不说破的道理都不懂吗? 这么拆穿我一个老人家。 我不要面子的吗? “殿下说的是,臣知罪。” 朱允熥也说起了正事,“韩国公,你记一下,孤做如下部署调整。” 闻言,李善长知道,正事来了! 连忙拿出随身的小文房四宝,“是。” “韩国公,军政分离,这是必然的,” 朱允熥安排道,“六部衙门,改侍郎为佥事,一部设三位尚书佥事和一位尚书同知,尚书同知作为尚书副手。 废黜五军都督府,调兵权、决策权悉收兵部,由皇帝兼任兵部尚书,任命魏国公徐达为兵部尚书同知。 任命梁国公蓝玉、信国公汤和、曹国公李文忠为兵部佥事,所有军务皆移交兵部处理,不再由朝臣决议。 另外,正式设立内阁,全权处理所有政务,由韩国公你为内阁首辅,统领内阁,晋王朱棡仍位列台阁为次辅。 同时,任命北镇抚司指挥使蒋瓛、吏部尚书、户部尚书为次辅,内阁一体代天子决定朝政,批复奏折。 还有,成立司礼监,司礼监内设掌印太监五人,掌天子玺绶,负责在军政要务上加盖玉玺,随机轮值,付诸实施。” 朱允熥这话一出,李善长脸色一变。 这消息有好有坏啊。 好消息,自己成了内阁首辅,还执掌朝廷政务。 坏消息,下面四个人都是掣肘自己的。 朱棡属于皇族,天生维护皇族利益。 蒋瓛,那特么朱允熥的爪牙,必然维护朱允熥的个人利益。 剩下吏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全部都不是淮西的人。 这下不完犊子了? 而且奏折批完,还要交给司礼监盖印。 虽然他们不参与决策,但他们看到的内容都可以禀报给朱允熥啊。 最关键的是,掌印太监他不固定啊! 你想走后门都走不了,因为你压根不知道今天是谁负责盖章。 如果你五个都贿赂,万一有个去举报你的呢? 司礼监到时候肯定也是明争暗斗啊。 都想让对方出局,好提拔自己人上来做掌印太监。 所以,同时贿赂五个人,这压根行不通。 第74章 决策的十人组成立 贿赂掌印太监,呵呵。 只要有人知道你贿赂了其中一个,另一个太监就敢去朱允熥那举报。 收受贿赂的掌印太监,不跟朱允熥一条心,必然出局。 五个掌印太监,司礼监那就是五条心。 这样搞,朱允熥算不算是在幕后掌控朝廷了? 毕竟奏折内阁虽然可以批复,但最重要盖章才能生效啊。 朱允熥要是卡着不盖章,这不就等于握着最终决策? 而且朱允熥直接把兵部的地位提高了一大截啊。 废除了五军都督府,调兵权和统兵权都归了朱允熥。 朱允熥这是牢牢把兵权握在手里啊。 这是在担心下面有人瞒天过海? 朱允熥这是做着随时准备掀桌子的准备啊。 这特么的……朱允熥这是想军政一把抓? 朱允熥不参与内阁决策,这是等于政务出现问题,内阁背锅? “殿下,这……这……” 李善长有点想反对,但是又不敢反对。 毕竟联姻没成,而朱允熥身后都是手握兵权的。 淮西集团内部可不是一团和气。 内部也是斗争不断的。 “不必急着谢恩,孤还没说完呢,由于皇帝养病,所以这兵部尚书就由孤代理了,韩国公你明天就可以开始全面接掌政务了。” 朱允熥摆了摆手。 李善长想骂人,我这是要谢恩吗? 我是想反对啊。 “殿下,内阁就固定五个名额吗?”李善长提出疑问。 朱允熥淡淡的嗯了一声,语气平静的说道,“那不然呢?” 听到朱允熥的回答,李善长心中的想法瞬间破灭,他原本还想在内阁中增加一些自己的人,以巩固自己的地位和权力。 但现在看来,这个计划显然是行不通了。 毕竟,内阁的名额是固定的,想要提拔自己的人,就必然会有其他人要被淘汰出局。 这对于李善长来说,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然而,李善长并没有轻易放弃,他继续说道,“殿下,锦衣卫进阁,是不是要三思啊?他们并不涉及政务啊。” 朱允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怎么不涉及了?北镇抚司监察百官,内阁当然也得在监察之下。” 他的话语直接而明确,没有丝毫的含糊,朱允熥显然是在告诉李善长,蒋瓛进入内阁的目的就是为了监督他们这些阁臣。 李善长心中一紧,他意识到朱允熥对内阁的掌控力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强,这个年轻的储君,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好糊弄。 完了,这要是按照朱允熥说的重组,朝堂的政治斗争恐怕会愈演愈烈了。 大家都想进阁啊! 毕竟内阁可以批阅奏折,可以看到奏折内容,就可以提前占据先机啊! “殿下说的是,内阁自然要受到监督。”李善长只能顺着这话说了。 大家都知道锦衣卫在暗中监督。 但是,朱允熥直接把内阁放在明面上来监督了。 这就相当于把内阁掣肘得死死的。 朱允熥嗯了一声,“从明天开始,所有政务奏折,皆取内阁进止,军务取兵部进止,军政彻底分离,互不干涉!” “是。”李善长还能说啥,唉。 朱允熥看着李善长那无奈的模样,心中暗喜,他要的就是这种掌控全局的效果。 李善长不是想要权力了嘛,自己给就是了嘛。 内阁首辅,宰执天下,这还不够? “韩国公,这军政分离乃是为了朝廷的长治久安,你要好好配合,另外,拟定一份保密协议,兵部、内阁专用,军务五人组、政务五人组都得签署,不得对非组内成员泄露军政要务。” 朱允熥这个决定一出,李善长眼睛都瞪大了。 保……保密协议? 不是,这保密协议是干嘛的?不信我们? 这要是搞出了个保密协议,那估计文臣挤破脑袋都得进阁。 因为既然有了保密协议的约束,那么说明奏折内容只能自己知道。 那么自己可以合理的借这个先机,为自己谋划利益。 比如说朝廷弹劾某某人。 阁臣要是跟他有关系,可以回家赶紧处理与对方的联系。 至于其他人,还啥也不知道。 这样一来,清算的时候,别人下去了,位置不就空出来了? 位置空出来了,才好安排自己人上去啊。 军务那边也是如此啊。 李善长强挤出一丝笑容,“是,殿下,殿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过这保密协议的约束是……” “泄露军政机密,出局。” 朱允熥简简单单一句话,让李善长眉头一皱 。 这么狠? 泄露一次就出局? 那怕是不能泄露了,不然自己内阁首辅位置不保啊。 兵部和内阁的五人组,这恐怕除了朱允熥,谁都担心屁股底下的位置。 因为这个位置能给他们提供太多便利了,他们怎么可能舍得下去? 出局,就代表失去了先机。 而且现在内阁还有锦衣卫在那,弹劾的奏折压都不好压。 朱允熥这明显是让朝臣在政治斗争上各凭本事啊。 自己干的那些个事儿,搞不好都得被挖出来。 李善长不禁沉思,自己屁股底下的屎应该擦干净了吧?应该不会有什么直接证据指向自己吧? “臣明白了。”李善长记下道。 朱允熥挥了挥手,“韩国公没什么事儿就下去准备吧,晓谕百官。” 晾了李善长一下午,威也到位了。 让李善长做内阁首辅,确立其领导地位,这也算是恩了。 恩威并施。 北镇抚司指挥使入阁,那些想入阁的阁臣恐怕是又爱又恨了。 既爱入阁的先知权,又恨有个君王爪牙光明正大的盯着。 “是,臣告退。”李善长起身行礼离开。 完犊子了哦,兵部的权力一下提这么大,还突然空降内阁。 军政十人组,组成了大明权力决策中心。 这十个人才是决策者,其余的都是执行的牛马。 待李善长退下后,朱允熥靠在椅背上,眼神深邃,朱允熥深知,这一系列举措必然会引起朝堂上各方势力的不满。 但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将权力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第75章 朱元璋到凤阳 此时此刻的凤阳,一片萧瑟荒凉的景象展现在人们眼前。 蒋瓛亲自护送着朱元璋来到此地,他的目的不仅是护送,更是要顺便警告一下凤阳这边的锦衣卫,让他们把嘴巴闭得紧紧的,绝不能泄露半点风声。 之所以蒋瓛要亲自前来,实在是因为他对这件事情放心不下。毕竟,这件事情关系重大,稍有差池便可能引发严重后果。 从金陵到凤阳的距离并不算远,所以他们一路紧赶慢赶,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尽管朱元璋是在夜晚时分才抵达凤阳,但当他亲眼目睹这片土地的荒芜时,仍然感到难以置信。 “这……这里真的是凤阳吗?”朱元璋满脸狐疑地问道,仿佛眼前的景象与他记忆中的凤阳完全不同。 蒋瓛见状,连忙指着一旁的界碑,向朱元璋解释道:“陛下,这里确实就是凤阳。” 朱元璋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界碑上刻着的“凤阳”二字,心中的震惊愈发强烈。 “凤阳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难道是因为连年的战乱,导致这里再次荒废了吗?”朱元璋喃喃自语道,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向前走去,想要更仔细地观察这片土地的现状。 这时,徐允恭插话道:“陛下,凤阳并没有遭受战乱啊。这些年来,凤阳只有一些小规模的农民起义而已。” 农民起义! 朱元璋的老家,发生一场场农民起义,要反朱元璋。 朱元璋听到徐允恭的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心中怒火中烧,他停下脚步,眼神冰冷地问道。 “那为何凤阳会如此破败,还会有农民起义?肯定是地方官员的治理有关,他们中有些人贪污腐败,不顾百姓死活,横征暴敛,才导致百姓生活困苦,不得已起义。” 听到这话,蒋瓛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心中暗自嘀咕:这又把责任推到官员们身上了?难道这件事真的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吗?难道都是下面的人在胡作非为? 朱元璋虽然之前也听说过凤阳有起义的事情,但他完全没有想到如今的凤阳竟然会变成这副模样。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片荒芜的土地,心中充满了震惊和疑惑。 这里的土地显然已经荒废了很久,看上去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被耕种过了。杂草丛生,一片荒凉,与他印象中那个繁荣的凤阳完全不同。 “他们反的是洪武暴政。”徐允恭的声音在朱元璋耳边响起,语气平淡,似乎对这个说法毫不意外。 然而,这句话却像一道惊雷,在朱元璋的脑海中炸开。他愣住了,一时间竟然无法回应。 “洪武……暴政?”朱元璋喃喃自语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愤怒,“咱恢复农业生产,推动经济复苏,减轻赋税,整顿吏治,促进南北融合,奠定洪武之治,何来暴政?”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如此努力地治理国家,怎么会被人说成是暴政呢? “您虽有诸多举措,但在凤阳,一些政策执行走样,为建中都,大量征调民夫,百姓苦不堪言,田地荒芜,而地方官员又借势搜刮,南人北调,百姓为求生存,才不得不反,陛下,治理天下不是你以为治理成什么样,就会是什么样的。” 徐允恭缓缓摇头,劝朱元璋的人少吗? 不少。 但是,朱元璋不听劝啊。 上有文臣辅政安邦,下有武勋开疆扩土,明明盛世的基础在那里啊。 可偏偏……唉。 “唉,朕每日勤勤恳恳,宵衣旰食,为何还是如此啊?”朱元璋满脸愁容地叹息道,这一声叹息中蕴含着诸多复杂的情感。 然而,在这声叹息里,却没有丝毫的懊悔之意,朱元璋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明的繁荣昌盛,都是为了让百姓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他认为自己将一切都整理得井井有条,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毕竟,只有国家治理得好,百姓们才能安居乐业。 不可否认的是,朱元璋的确非常勤快,他以自我为中心,坚信只要自己多付出一些努力,下面的人就能更早地过上好日子。 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治理一个庞大的国家就如同烹饪一道精致的小菜,绝对不能如此随意乱来。 更不用说朱元璋在政治方面缺乏策略,常常动辄杀人。 但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杀人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反而可能会引发更多的矛盾和混乱。 这时,徐允恭忍不住插嘴道:“陛下,你如此勤快,难道不是你自找的吗?你不是活该这么累吗? 你废除了宰相制度,使得六部直达天听,如此一来你自然就得加倍勤劳了,你若不勤劳,哪行啊?” 以前不敢说,现在还有啥不敢说的,俺就要一吐为快! “竖子不足与谋!” 朱元璋轻哼一声,懒得跟徐允恭去辩解。 自己把宰相制废掉了,大权独揽,下面的人才不敢糊弄自己啊。 自己亲自盯着国家大事,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陛下,您要知道,宰相它不仅仅是一个官职,更是天子与群臣之间的枢纽。 宰相他不是明对错,抠细节,他是调和阴阳,结合时势,分清主次。 您怎么就不想想,古往今来就您一个聪明人吗? 为什么其他的皇帝他不废除宰相制?奸相不止大明有啊!” 蒋瓛也插了一嘴。 当年朱元璋废宰相制的时候,蒋瓛就觉得朱元璋可能是吃错药了。 臣子直接对接皇帝,就可以清楚明白皇帝的心思,然后作出对应的应对方法,从而欺上瞒下。 看看那空印案咋来的? 皇帝不能直接对接臣子,皇帝需要保持神秘感,不能让人猜透皇帝的想法。 这就是需要宰相这个枢纽发挥作用了。 朱元璋废了宰相制,工作压力大不说,还被一群文臣玩弄于股掌之间。 没有那个金刚钻,偏偏要揽那个瓷器活儿。 宰相制一废,欺上瞒下,压根不是难事儿。 第76章 欲废宗室奉养制度 此时的东宫,灯火通明,一片静谧。李善长刚刚离去,朱允熥便立刻派人去请朱樉前来。 朱樉接到消息时,心中不禁有些诧异。他正忙于筹备自己的婚礼,事务繁杂,本以为可以稍作歇息,却没想到朱允熥会在这个时候将他召唤至此。 朱樉匆匆赶到东宫,见到朱允熥后,略带不满地问道:“大侄子,这么晚了,叫皇叔我来有何事啊?” 朱允熥微微一笑,示意朱樉坐下,然后缓缓说道:“皇叔,关于皇室宗亲的问题,我觉得应该趁现在就着手解决,以免日后成为累赘。” 朱樉闻言,心中一紧,他原本轻松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凝视着朱允熥,追问道:“皇族的事情?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皇室宗亲的地位特殊,处理起来需要谨慎权衡。 朱允熥刚上位,屠刀就要砍向自家人? 不至于吧? “藩王宗室制度,为了供养宗室成员,国库会背负的巨大财政负担,这个负担可以说是贯穿着咱们整个的以后,而且时间越往后越严重,如果未来国库都不能负担皇族宗室了,还哪有钱来治理国家?” 有明诸藩,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且不可参合四民之业,并能世袭罔替。 大明亲王每年一万石,郡王每年二千石,镇国将军每年一千石,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则逐级递减二百石,辅国中尉、奉国中尉逐级递减一百石。 公主及驸马每年二千石,郡主及其仪宾每年八百石,县主、郡君及其仪宾逐级递减二百石,县君、乡君及其仪宾逐级递减一百石。 第一代问题还不大,等到以后呢? 五代,六代,十代之后呢? “钱?你要削宗室的钱?”朱樉愣了愣,对这一点朱樉其实没有多大意见。 还以为朱允熥要削藩呢。 原来只是削钱。 反正钱正常情况下来用也用不完,减免一点儿就减吧。 问题不大。 朱允熥点了点头,接着说道:“皇叔,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众多宗室成员无所事事,却享受着优厚待遇,长此以往,不仅耗费国力,还容易滋生骄奢淫逸之风,我想对宗室制度进行改革,让他们也能为国家出力,总不能倾天下之力养一群只知道生儿育女的猪吧。” 朱樉听后,陷入了沉思。 他明白朱允熥所言有理,但这改革势必会触动众多宗室的利益,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要知道,目前为止,都已经分封了不少王爷了,大部分都是朱允熥的皇叔,还有部分是朱允熥的同辈。 朱元璋定下这个政策才多久? 朱允熥就要给他废除? “大侄子,这改革之事,需谨慎行事啊,宗室们向来养尊处优,突然让他们做事,只怕会怨声载道。 你现在根基不稳,你要是失去了皇族的支持,你必然被朝臣架空,你这可不能乱来啊,别把大好局面搞的一团糟。” 朱允熥摇了摇头,“这种制度必须改!这是亡国之策!与其拖到以后,不如趁现在没成气候,快刀斩乱麻!” 作为穿越者,朱允熥很清楚这个宗室供养政策给大明的经济带来多大的压力。 根据《万历会计录》的记载,万历初年全国的每年的田赋总额约两千三百万石,光供给宗室的俸禄就多达八百多万石。 而《皇明经世文编》中的记载,二省之粮,犹不足供宗室禄米之半! 这里的二省指的是产粮大省山西和河南,这两个省的粮食产量居然不到宗室俸禄的一半。 从这些数字可以看,从万历年间开始,宗室已经严重拖累了明朝的财政。 另外,爵位较高的宗室成员还在经济上享有特权,不用缴纳赋税,因而大肆兼并土地,造成流民从事、国家税收减少等一系列问题。 别的啥也不论,就这一条来说,大明就注定了不能千秋万代。 因为经济负担不起,必然崩盘。 朱樉摇了摇头,“宗室比现在一不能经商务工,二不能当官,三不能带兵打仗,四不能列土封疆,只能享受生活,尽情挥霍,你把这个制度废了,你要宗室怎么办?” “不废哪行?皇爷爷这个政策,刮得天下天高三尺,就为了养活朱家一家人,这种情况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那也是绝无仅有的!皇叔,这个政策越往后拖,百姓的压力越大,大明崩得也就越快啊!” 这件事情没得商量,这个政策朱允熥是一定要废除的。 朱樉见朱允熥态度坚决,知道难以劝服,便叹了口气道。 “大侄子,你心意已决,皇叔也不再劝你,但你要是决定做了,你也要做好应对宗室反弹的准备,他们必定会联合起来反对。 我是无所谓,我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你只要让能日子过的下去,一日两人三餐四季,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但其他人就不是这么想的了,尤其是大明开国时候才出生的那些藩王,含着金钥匙出生,他们一定会反对你的。” 朱允熥眼神坚定,“我已做好了应对之策,若有人胆敢违抗,我甚至可以做到把他们削爵黜民的地步!皇叔,还望你能在宗室中帮我多做些解释工作,我希望能得到你们嫡出塞王的支持。” 朱樉拍了拍朱允熥的肩膀,“既然你有如此决心,皇叔自当支持你,我会尽力说服一些宗室理解你的苦心。 我支持你,你三叔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你四叔不会反对,你五叔醉心医术,这些他也不会太在意。” 朱允熥起身道,“有皇叔相助,此事便成功了一半,日后改革若有成效,皇叔功不可没。” 朱樉摆摆手,“咱们是一家人,而且我也希望大明能够长长久久,这样的话,我的后人才不至于颠沛流离再过苦日子,能支持你的我肯定会支持你,只是你把这个制度废了,那你打算让宗室藩王干些什么?总不能全靠俸禄过活吧?” 第77章 不复叔侄,只余君臣 朱樉的话,也是朱允熥叫朱樉来的目的之一。 “皇叔,你有什么好的意见?”朱允熥一脸认真地看着朱樉。 朱樉并没有立刻回答,他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缓缓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仿佛在思考着一个极其重要的决定。 不对,这确实就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决定。 朱樉心里很清楚,这个建议不仅关系到其他人,更主要的是也涉及到自己,更关系到自己的后人们。 所以,朱樉必须慎重考虑,不能随便胡乱建议。 经过长时间的思考,朱樉终于有了一个想法,他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对朱允熥说。 “那个……大侄子,允许藩王出封地,你能同意不?” 朱樉的语气略微有些试探,毕竟朱元璋曾经明确规定,藩王不得离开封地。 这一规定使得藩王们在就藩之后,若无国丧大事,基本上一辈子都只能被困在封地,无法自由行动。 朱允熥听了朱樉的话,沉默了片刻。他显然对这个建议有些意外,但并没有直接拒绝。 相反,朱允熥思考了一会儿后,提出了一个条件,“自由?可以,不过藩王们需要交出手中的兵权,亲王可以保留八百卫队,郡王则保留五百卫队。” 朱允熥的这个条件让朱樉有些吃惊。 他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朱允熥的态度,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兵权对于藩王们来说可是至关重要的,一旦交出去,他们的权力将会大大削弱。 朱允熥这是要削藩王的俸禄,又要削藩王的兵权吗? 这不就等于……朱允熥要削藩? 没了兵权,藩王可谓是任人宰割了。 “这……”朱樉沉默了一会儿,心中暗自权衡利弊。 朱樉很清楚,出于储君身份,朱允熥提出这个条件并非没有道理,毕竟兵权在藩王手中确实存在一定的风险。 然而,要让藩王们心甘情愿地交出兵权,恐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朱允熥见朱樉沉默不语,问道,“怎么?皇叔觉得不行?” 朱樉深吸一口气,“你是要削藩啊!你不怕皇族骂你忘本?骂你忘恩负义?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你会担上多少骂名?” “我担不担骂名无所谓,皇叔,你们能助我奉天靖难,来日你们会不会也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奉天靖难?” 朱允熥一句话把话说绝了。 朱樉瘫坐在了椅子上,“我……” 朱樉想反驳说自己不会,可是自己不会,那其他人呢? “皇叔,来日有人给你送上一顶白帽子,让你清君侧,这九五至尊的位置,你真的不想要吗?你不想,那其他皇叔呢?” 朱允熥淡淡问道。 “白帽子?”朱樉愣了愣,什么白帽子? 谁死了吗?要戴孝帽? 能有资格让自己戴孝帽的,也只有自己父皇母后了。 “王字上面加一白字,皇叔,你说这帽子戴上了,这是什么字?”朱允熥语气平淡,可眼神却如寒星般冷冽。 朱樉心头一紧,他自然明白朱允熥话中的深意,那是一个皇字啊。 然而,朱樉却故作镇定,长叹一声道。 “这就是帝王家吗?你我叔侄之间,竟要相疑到这个地步吗?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朱樉的声音中透露出些许无奈和悲凉,他不禁想起曾经叔侄间相处的日子,那时的他们还未被权力的漩涡所吞噬。 如今……不复叔侄,只余君臣? 朱允熥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到朱樉的感慨,拿起一杯茶,走向了朱樉。 “皇叔,饮下杯中茶,解下手中兵权,侄儿保皇叔富贵一生。” 朱允熥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朱樉缓缓伸出手,接过那杯茶,手微微有些颤抖,这杯茶看似普通,却承载着无尽的权力和利益,让他感到有些沉重。 朱樉端着茶杯,凝视着朱允熥,似乎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清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当真?” 朱樉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疑虑和不安。 交出兵权,可给富贵? 朱允熥点了点头,“君无戏言。” “那自由呢?”朱樉又问。 朱允熥回答道,“解下兵权,天南海北任皇叔去逛。” “那……还有什么特权吗?比如你也给个丹书铁券啥的?”朱樉又问。 朱允熥这回却摇了摇头,“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闻言,朱樉一阵苦笑,“好!好一个白刃不相饶!大侄子,你狠!” “不过,自此以后,皇叔及其子孙有罪不加刑,纵犯谋逆,一脉止于狱中赐尽,不于市曹行戮。” 朱允熥还是给出了特权的,你要是谋反,最起码不把你拉菜市场砍头,让你这一脉全部在狱中自尽。 你和你的后人犯了罪,也不给上刑。 “好。” 朱樉也知道改变不了什么,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入喉,却并未品出什么滋味。 他心中暗自叹息,这杯茶可真是昂贵啊,几万兵马的代价,换来的不过是一杯苦涩的茶水。 茶水喝完,朱樉从袖中摸出了兵符,放在了桌上。 “多谢皇叔。”朱允熥微微点头。 朱樉苦笑着站起身,“臣告退。” 说完,转身离开了东宫,今日过后 再无叔侄之情,只有君臣之别了。 “皇叔,藩王解下兵权,可从政、可从商、可从军、可务农。” 朱允熥对着朱樉的背影喊道。 毕竟削了供养,奢靡惯了,俸禄不够生活总不能饿着吧。 然而,这一回朱樉没有给出回应,径直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朱允熥望着朱樉离去,又看了看朱樉放下的兵符,这就是孤家寡人的感觉吗? 这就是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吗? 没一会儿,徐妙锦端来了一碗参汤,徐妙锦见朱樉离开了,知道事情谈完了才来了。 “殿下,夜深了,喝完参汤补补神,早些休息吧。” “好。”朱允熥上前接过参汤,坐下来慢慢喝了起来。 徐妙锦看到一旁放着的兵符,也没多问。 兵符交出,那就是卸了兵权了。 第78章 群臣震惊,朱棡不甘 第二天清晨。 朝局被重组的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百官当中炸开了锅,这个消息就像一块巨石被扔进了原本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引起了轩然大波。 “百司政务,皆取内阁进止?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一位官员满脸狐疑地问道,似乎对这个新规定感到十分困惑。 “废五军都督府,收权于兵部,抬高兵部地位,那我们其余五部的地位岂不是要被降低了?”另一位官员愤愤不平地抱怨道,显然对这种权力的重新分配感到不满。 “所有政务都由内阁做主,那内阁岂不是财政大权和人事任免权都一把抓了?”又有一位官员忧心忡忡地说,他担心内阁的权力过于集中,会导致权力滥用。 “可不是嘛,以后我们虽然可以正常办公,但所有的事情都得报内阁批准了!”一位官员无奈地叹息道,他觉得这样一来,自己的工作将会受到很大的限制。 “吏部的人事任免,户部的财政拨款,内阁都要管,而且还拥有决定权,这也太过分了。”另一位官员愤愤不平地说,他认为内阁的权力已经大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内阁这权力大得没边了啊,竟然能代行朱批!决策所有政务。”一位官员惊叹道,他对内阁的权力扩张感到震惊。 “所以嘛,这不是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成为阁臣,实施监督嘛。”有人解释道,似乎想为这种权力结构找到一些合理性。 “这不是乱搞吗?聚大权于内阁,这怎么能行呢?”最后,一位官员义愤填膺的喊道,他对这种权力集中的做法表示强烈的反对。 一时间,百官们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整个朝堂都被这股热议的浪潮所淹没。 新的掌权者上位,利益重新分配这是很正常的。 掌权者是什么?掌的就是利益分配权! 说白了,掌权者是那个给大家瓜分蛋糕的人。 这要是分得不均匀,闹的天怒人怨,就只能换个掌权者来给大家分这块蛋糕了。 内阁集权,不就相当于朱允熥集权了吗? 毕竟内阁的批复最终还得送到司礼监盖章才能生效。 而司礼监的人肯定都是朱允熥的亲信,掌印太监又不止一个,每日随机轮换,他们看奏折,虽然没有干预的权力,但是可以向朱允熥禀报啊。 而且,内阁当中的锦衣卫指挥使,对内阁权力的使用实施监督。 这不又是朱允熥的另一层保险吗? 而且朱允熥彻底把军政分离开来,武勋和军队的人事任免,全部由兵部决定。 朱允熥把军队的人事任免权和兵权抓在了手上。 武将不干预政务,文臣也别想染指兵权。 至于财政大权,虽然还在户部,但是怎么分,那得内阁决定,户部只有建议权。 户部落实好资金分配,然后送到内阁核准,最后送到司礼监盖章。 说白了,钱怎么分,还得由朱允熥说了算。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朱允熥不傻,肯定能意识到财政大权的重要。 司礼监那边肯定也会为朱允熥重点注意这件事儿。 说白了,群臣不是反对这样分配权力,而是反对自己竟然不是使用这个权力的人。 要是他们是阁臣,那肯定不反对。 不过,群臣震惊的朝局重组还不算什么,朱允熥又是一个重磅炸弹压了下来。 命令颖国公傅友德去西安,接掌朱樉的兵权,暂镇西安。 同时,朱允熥废除宗室供养制度,重定藩王俸禄标准,不允许藩王旁系世袭罔替。 也就是说,除了一代亲王、二代郡王的继承者可以继承王位,世袭罔替,其余旁系爵位不再世袭罔替,而是依次递降,一代降一级,直至成为庶人。 当然了,藩王也有自由了,不再被各种限制。 你要是觉得爵位太低,你可以去从政从军什么的立功,爵位可以往上提。 但你想要混吃等死,是不可能了。 朱允熥此时并不担心藩王的反弹,眼下淮西精锐尚存,藩王还翻不起什么浪花。 藩王要是敢借此打个清君侧的名号出来,朱允熥会让他们知道知道,为什么鲜血是红色的! 藩王的军事指挥能力,比起淮西集团的公侯,那压根不是一个级别的。 朱棡找到朱樉,焦急的问道,“二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削藩呢?你怎么把兵权交出去了?” 朱樉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无奈地说:“我若不主动交出去,恐怕就只能被强制收回了。”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无力感,面对如此严峻的局势,朱樉心里很清楚,这已经不是他愿不愿意交兵权的问题了。 即使他坚持不交,朱允熥也有办法让他失去兵权。 自己如果不想体面,朱允熥有办法帮自己一体面。 朱棡不禁叹了口气,心中感慨万千,他理解朱樉的苦衷,但同时也为他感到惋惜。 毕竟,兵权对于一个藩王来说,是何等重要的权力象征啊! 沉默片刻后,朱棡继续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朱樉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能看到自己未来的生活,“我打算成婚,等京城的路修好之后,我就请辞,然后带着玥玥一起,骑着马畅游江湖,领略天下的美景,过一种无忧无虑的生活,远离权力的纷争,做一个逍遥自在的富家翁。” 朱棡听着朱樉的描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羡慕之情,这样的生活虽然平淡,但却充满了自由和快乐。 然而,他也知道,对于掌握过大权的人来说,要真正放下权力,去过那种平凡的生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好了?”朱棡问道。 朱樉点了点头,“嗯,老三,你也赶紧交吧,你现在位列台阁,宰执天下,我想他不会放你回封地了。 武将你是做不了了,以后老老实实做个文臣吧,不然等他来收兵权,恐怕就不是那么好办的了。” 朱棡的袖中握着兵符,“二哥,真的非交不可吗?” 第79章 晋王和燕王交权 朱樉冷笑一声,质问道:“不交?你如今身为阁臣,掌控着天下的宰执大权,难道还想继续手握十几万兵马不成?你究竟意欲何为?在众多藩王之中,最应该交出兵权的人非你莫属!” 朱棡面露难色,满脸不舍地嘟囔道:“可是……可是我们可是从龙功臣啊!大侄子他怎能如此对待我们!竟然还要削藩!” 朱樉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他早已不再是我们的侄子了,如今他可是太孙,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而我们不过是臣子罢了,无论是雷霆还是雨露,那都是君主的恩赐啊。” 朱棡似乎仍心有不甘,追问道:“那交出兵权之后,他可有承诺给我们什么好处吗?难道藩王们以后就只能依靠那点微薄的俸禄,终日无所事事、混吃等死吗?” 要知道,朱允熥此番削藩,不仅要夺去藩王们的兵权,还要削减他们的俸禄。 朱樉沉默片刻,答道:“他倒是说了,会解除对藩王的种种限制,赐予我们自由,此后,我们可以自由选择从政、从军或是从商,只要不违法乱纪,想干什么都可以。” 朱棡眉头紧皱,狐疑道:“自由?谁能保证他不会出尔反尔?万一我们交了兵权,他又反悔,我们岂不是任他拿捏。” 朱樉长叹一口气,“如今形势比人强,若我们不交兵权,恐会落得个抗旨不尊的罪名,到时候大侄子真动了雷霆手段,我们可就危险了。” 咱们干不过淮西啊。 “大侄子如果安抚不住皇族,他就不怕失去皇族的支持吗?咱们才把他送上储君之位多久啊,我们的兵权是父皇给的,他怎么能收回去。”朱棡属实有点儿舍不得。 这可是兵权,权中之权啊。 朱樉笑着摇了摇头,“父皇赐的又如何?如今他现在是个什么结局……” “那……自由的话,是不是说咱们还可以继续领兵打仗?” 朱棡听着朱樉的话,脸色微变,还是决定妥协。 毕竟自己可不想落得个自己老爹那般的下场。 “他只是收了兵权,又没说不准咱们打仗,你哪天想出去打仗了,你请缨挂帅就是了呗,而且武将他不一定放心用,到时候说不定还得靠我们这些皇叔给他开疆扩土,毕竟我们姓朱的才是一家人。” 朱樉回答道。 朱棡听了朱樉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如此说来,倒也不算太坏,只是这自由,不知能有几分真。” 朱樉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应承下来再说,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他真能守信,咱们往后日子也不会太差。” “罢了,罢了,交就交吧,只望他真的君无戏言吧,解下手中兵权,能给咱们富贵。”朱棡也妥协了。 不妥协也没办法啊。 尤其是自己现在人还在京城呢,这要是一个没搞好,也被软禁起来,然后浑身瘫痪,半死不活的可咋办? 兵权……不想交也得交了。 好在自己还是内阁的阁臣!还有执政的大权。 朱棡咬咬牙,也进宫去找朱允熥了。 然后把兵权给交上来了。 至于同在京城整顿兵马的朱棣,也没二话,直接把兵权也交了。 这不叫能行吗? 那是俺妹夫啊! 俺老丈人现在喜新厌旧啊,有了新女婿,都不顾我这个老女婿了,呜呜呜。 老丈人都偏心啊。 自己老爹没了权,母后驾崩,兄长交权,岳父不帮,不交能怎么办? 朱棣大步流星地走进宫殿,眼看着就要到东宫了,突然迎面撞上了同样前来交兵权的朱棡。 “三哥,你也是来交兵符的?”朱棣见状,赶忙上前打招呼道。 朱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回应道:“老四,你也是来交兵权的?” 朱棣点点头,一脸认真地说:“是啊,积极配合我妹夫的削藩政策嘛,一切都是为了朝廷着想。” 朱棡听后,嘴角的笑容变得有些玩味起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朱棣,调侃道:“老四啊老四,我可知道你对军营那可是情有独钟啊,如今交了兵权,你心里怕是不好受吧?” 朱棣闻言,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反驳道:“三哥,你这就说笑了。要说打仗的能力,咱们兄弟当中可没人比得上你啊!你交出兵权,心里才更不是滋味吧?我嘛,还好啦,毕竟我这兵权可是交给我妹夫的!咱们可是亲上加亲的一家人呢!” 朱棣这话,在朱棡听来,无疑是戳自己的肺管子了。 朱棡,文武双全,军事能力可以说是嫡子当中最强的那个。 其次就是老二。 朱樉和朱棡随便一个,都能压得朱棣动都不敢一下,吊打朱棣问题不大。 朱樉和朱棡私德不好,但不影响他们本事厉害啊。 “是啊,是啊,那是你妹夫!四侄子啊,咱们快去见你妹夫吧!” 朱棡也阴阳怪气的回怼了一句。 妈的,跟我拌起嘴来了,几个朱小四还不够格。 他是你妹夫是吧,那你就也是我侄子辈了,你不是我兄弟了! 听到朱棡的话,朱棣脸色一黑。 心里更加吐槽自己的岳父了,你丫的在想进步,也不能这么整啊。 这整得我平白矮了一辈儿。 “哼!”朱棣闷闷不乐,哼了一声,耷拉着脑袋不说话,朝着东宫走去。 见朱棣不说话了,朱棡昂首挺胸,宛如一只战胜的公鸡。 你个朱小四,跟我叫板儿,你还嫩了点儿! 两人一同进了东宫。 当然了,朱棡先进去的,朱棡一脸笑意的走向大殿。 “大侄子!你在哪呢!你三叔找你来了,哦,还有你姐夫也来了,你在哪呢。” 朱棡扯着嗓子喊道。 这更让朱棣老脸一红,三叔,姐夫,这两个词没啥问题,但是从你嘴里放一块说,怎么就好像有点不对劲儿呢? 朱棣和朱棡一同进了大殿,而殿内朱允熥也起身相迎,“皇叔能来积极配合,真令侄儿欣慰啊。” 朱棡笑了笑道,“我是你皇叔,他不是,他是你姐夫。” 朱棡绝不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挖苦朱棣的机会。 第80章 朱棣预定征北大将军 “姐夫?”朱允熥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向朱棣,那眼神中似乎隐藏着一丝戏谑。 毕竟,按照辈分来说,从朱允熥这边论起,他应该尊称朱棣为皇叔,而朱棣的妻子徐妙云自然就是皇婶了。 然而,若从朱棣这边算起,朱允熥可是他的妹夫呢!这错综复杂的关系,让人不禁觉得有些微妙。 “咳咳,”朱棣轻咳一声,迅速转移话题,“听说你要削藩,皇叔我可是非常积极地配合啊!这不,兵符在此,现在就上交给你啦!”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精致的兵符,小心翼翼地递到朱允熥面前。 朱允熥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不紧不慢地伸出手,将兵符稳稳地接过来,“姐夫如此积极配合,岳父大人若是知道了,肯定也会为姐夫感到欣慰的。” “哎哎哎,大侄子,你可别挖苦皇叔我了啊!”朱棣一脸无奈地叫苦道,“你这孩子,怎么也学起那些油嘴滑舌的人来了?” 一旁的朱棡见状,也赶忙掏出自己的兵符,笑着对朱允熥说:“大侄子,这是皇叔我的兵符,今天就一并交给你啦!兵权既然已经解除,你之前承诺给我们的富贵……” 朱允熥见状,急忙打断朱棡的话,一脸严肃地说道:“皇叔莫要担忧,侄儿在此郑重承诺,只要你们不违法乱纪,侄儿我定然会保你们荣华富贵、无忧无虑!” 朱棡闻言,心中稍安,连忙应道:“好!君无戏言!” 朱允熥微微颔首,接着缓声道:“君无戏言!不过呢,侄儿有句丑话还是得说在前头。” 朱棡闻听此言,心中一紧,但还是点了点头,道:“你说便是。” 朱允熥见此,便招手让一旁的太监将茶水端上来,然后亲自接过茶盏,分别递给了自己的两位皇叔。 待两人接过茶后,朱允熥这才缓缓开口道:“皇叔,这杯茶,侄儿以茶代酒敬你们,愿我们叔侄能同享荣华,共饮美酒,但若是有朝一日,你们违背了国法,做出违法乱纪之事,那可就别怪侄儿我不念亲情了,到那时,即便侄儿心中有万般不舍,也只能秉公执法,白刃相见了,所以,侄儿希望皇叔们切勿行差踏错,莫要做出令侄儿为难之事,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朱棡和朱棣听到这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和凝重。 他们突然觉得手中的茶盏有些沉重,仿佛这杯茶不再是普通的茶水,而是代表着朱允熥的态度和决心。 也难怪朱樉会是那么个表情了。 好啊,好一个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啊,大侄子够狠…… 朱允熥的这番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只要他们安分守己,不惹是生非,那么他自然会保他们一生富贵,但若是他们胆敢违法乱纪,那么就休怪他不讲情面,六亲不认了。 丑话虽然不好听,但朱允熥还是决定先说在前头,以免日后真的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好……”朱棡点了点头,揭开茶盖饮茶。 朱棣叹了口气,也饮茶。 只是今天的茶,异常的苦涩。 “那……我还能上战场吗?你不会就把我留在京城,天天训练士兵吧?” 朱棣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兵权交不交倒还是次要的,只要朱允熥真的能给荣华富贵,兵权未尝不可交。 只是……若不能上战场,那朱棣真要郁郁一生了。 朱允熥笑了笑道,“皇叔,侄儿削的是兵权,又不是你们领兵打仗的权力,来日战事必有皇叔们的用武之地,只要到时候皇叔别拒绝就好。” 天下那么大,朱允熥也想打下来看看。 若是都让武勋去,那得封多少个异姓王出来? 到时候,当今之域中,还能是朱家的天下吗? 肯定也是要让自己的皇叔们跟着去的。 朱允熥的打算是,暂时让武勋上,先封一批异姓王,调动武勋开疆扩土的积极性。 同时让自己的皇叔们作为副将跟着,到时候跟着学本事,能学到多少就是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等熬死了淮西一代,就扶持自己的皇叔们制衡淮西的二代,一边制衡一边用。 反正自己才十几岁,淮西一代的老家伙们基本上黄土埋脖子了,没几年就得嗝屁,封个异姓王也风光不了几年。 而且异姓王没有世袭罔替,等到了淮西二代,他们又只是国公了,嘿嘿。 “那就好……那就好!就怕你不许我们再打仗了,你不知道啊,你四叔我最喜欢打仗了,对了,我跟你预定一下,北伐一定要带上我!我也要封狼居胥,到时候不说封我个征北大元帅了,就封我个征北大将军就行。” 朱棣笑着说道。 朱允熥点了点头,“好,北伐我必封你为征北大将军,随军北伐,克复草原!” “好!哈哈哈哈。” 朱棣笑了笑,刚刚沉闷的气氛似乎也都不存在了。 紧接着朱棡和朱允熥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就以公务繁忙为由走了。 朱棣也跟着走了。 他们俩离开后,朱允熥找到了看账本的徐妙锦,那堆积如山的后宫政务账本,还有东宫中馈账本,摞起来都要比徐妙锦人还高了。 “殿下。”徐妙锦起身行了一礼道。 朱允熥嗯了一声,“现在该着手准备北伐的事情了,孤已经承诺会封异姓王,这次北伐,我打算让你爹去,让你爹做我大明第一个异姓王,你觉得如何?” 闻言,徐妙锦直感觉一阵试探之意传来。 话里话外都是试探。 徐妙锦微微一笑,“臣妾是殿下的妻子,陛下早有旨意,后宫不得干政! 殿下要问臣妾的意思,臣妾自然是没有意见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殿下愿意给这个机会,是臣妾父亲的造化,不给那也是本分。 殿下是君,臣妾的父亲是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规矩不可乱。” 徐妙锦的话,让朱允熥一阵轻笑,“真是孤的贤妻,把出嫁从夫四个字贯彻的严严实实的。” 第81章 要饭就要饭 然而,此时的凤阳。 朱元璋还不知道朱允熥把他定的国策给改了。 朱元璋也没空去想了。 因为朱元璋现在得解决早饭的问题,那群人是真一点早饭不留啊。 徐允恭带兵进了军营,蒋瓛准备回京了。 朱元璋手上就一个破碗和一根打狗棍,其余啥也没有。 “蒋瓛,你好歹是咱一手扶持起来的,你难道就这么忘本吗?” 朱元璋气愤不已,你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咱落难了,你能力范围内能拉的都不拉一把吗? 哪怕给点钱也好啊。 蒋瓛后退了几步,“诽谤!你不要乱说,万一太孙殿下误会了怎么办!” 妈耶,我还想要个风光的身后名呢,你丫的可别在这儿诽谤我啊。 要是被朱允熥知道了,那我不得善终咋办? 下面的小弟搞不好会跟朱允熥打小报告啊,毕竟下面的小弟也是想进步的啊。 “蒋瓛,你……你……” 朱元璋指着蒋瓛,你了个半天,不知道说啥。 蒋瓛呵呵一笑,“陛下,忘本,臣是跟你学的嘛,想想你怎么对皇后娘娘的?怎么对待开国功臣的?昨日因,今日果!臣告退,你就好好在凤阳待着吧。” 说完,蒋瓛直接转身离开,反正四周全都是锦衣卫监视,朱元璋也不可能消失。 别说朱元璋消失了,他今天讨了几文钱,撒了几次尿,拉屎擦屁股用了几张纸,都得记得清清楚楚的。 蒋瓛得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复命,为了自己以后风光的身后名谋福祉呢。 蒋瓛的话,犹如一把利剑,直插朱元璋的心窝,气得他胡子直翘,浑身发抖,朱元璋怒不可遏的咆哮道,“真是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啊!妈的……” 朱元璋越想越气,心中的怒火像火山一样喷涌而出,他怒发冲冠,双眼圆睁,猛地将手上的碗狠狠地砸向地面。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碗瞬间被摔得粉碎,碎片四处飞溅。 朱元璋很生气,想要发泄怒火。 一旁的贴身太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他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碎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对朱元璋说,“陛……陛下,您……您怎么把碗给砸了?” 呜呜,咱家也太惨了点儿。 被连坐赶出来要饭不说,现在连吃饭的碗都他娘被砸了。 咱家的命咋就这么苦啊,呜呜呜。 朱元璋余怒未消,他狠狠地瞪了太监一眼,没好气地说,“砸个碗怎么了!” 太监苦着脸,哭丧着说,“蒋瓛就给咱们这一个碗,您把碗砸了,咱们拿什么吃饭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那堆碎碗片,满脸的无奈和愁苦。 “就给一个碗?” 朱元璋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那摔得四分五裂的碗。 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这可是唯一的一个碗啊,自己竟然一时冲动给砸了,这可怎么办? “是啊,陛下,呜呜,没了碗,就算讨到粥饭,也没东西盛啊。”太监满脸愁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着,仿佛遭受了巨大的委屈一般。 朱元璋见状,眉头微皱,心中有些不悦,他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这算什么事儿!不就是一个碗嘛,没了就没了,去要饭,再去讨个碗又能怎么样!朱允熥这个逆孙,别以为让咱要饭,咱就会跟他求饶!走,咱们要饭去!” 说罢,朱元璋一脸坚决,毫无畏惧之色,他猛地拿起放在一旁的打狗棍,就准备出去。 妈的,咱就不信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不成? 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出庙门的一刹那,身后传来了太监焦急的呼喊声,“陛下,您别去,您在破庙里待着吧,奴婢去讨就行了。” 朱元璋闻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太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对他唯命是从的太监,在这种时候竟然会挺身而出,主动提出替他去要饭。 “患难见真情啊,忠仆啊,咱回了京,一定要大大的封赏你!”朱元璋感慨地说道,心中对这个太监的好感瞬间倍增。 不愧是跟了咱几十年的老人了。 然而,太监心里想的却是怕被打死。 毕竟,跟着朱元璋一块要饭,真的很容易被打死的。 在朱元璋的治理下,大明各地起义不断,尤其是凤阳! 特么凤阳都有农民起义。 这要是让凤阳的百姓认出了朱元璋,那怕是得冲上来生吞活剥了这个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昏君。 朱元璋是自私自利,在他眼中小家重于国家,他不顾历史的教训,为了自己的私利,把儿子们都封为藩王,引发战乱使得百姓流离失所。 而且强行南人北调,搞什么移民。 加剧了凤阳情况的恶化,凤阳百姓要是知道朱元璋在这里,估计抡起锄头啥的就来了。 讨饭,最起码还能活下去。 可要是被村民给堵上了,怕是没命活了。 “谢陛下,您就咋破庙待着吧,奴婢去讨饭就好。” 太监捡起地上破碗碎片,然后麻溜的跑了。 生怕朱元璋跟了上来。 至于跑……太监不觉得自己跑得了。 这暗中肯定都是锦衣卫,自己只要想跑,怕是分分钟格杀勿论了。 锦衣卫不敢杀朱元璋,还不敢杀自己这么个太监吗? 所以啊,跑路还是不想了,老老实实要饭吧。 说不定还有刑满释放的一天呢。 朱元璋看着太监的离去,心中大为感动,真真是患难见忠臣啊,呜呜呜。 朱元璋坐在破庙,脑海中开始回荡朱樉那些话,自己真的做错了? 那显然不可能。 自己都是为了朱家好,为了百姓好,自己怎么会做错呢? 不可能错! 咱不可能做错的。 错的是他们,咱的儿子都不理解咱! 等咱东山再起,哼…… 不过,怎么才能东山再起呢,李文忠退隐联系不上,沐英已死,兵权不在手,怎么才能东山再起? 咱得好好琢磨一下这事儿。 第82章 废除条条框框的制度 皇宫内。 朱允熥把内阁大臣全部叫来了,蒋瓛还没回来。 要想治理国家,首先得废除朱元璋定下的那些个条条框框的东西。 “众爱卿,孤决定废除误国误民之策,你们都给点意见,指点指点孤。”朱允熥淡淡说道。 “殿下说的哪里话,辅佐君王本就是人臣本分。”李善长笑着说道,众人连连附和。 “好,第一条,为天地立心!这跪了百年,也该跪够了,脊梁也该挺起来了,帝王庙内撤元帝元臣的供奉!天家带头跪拜胡虏,百姓能直起腰来吗?把北平给元帝建的庙宇一并拆除。” 朱允熥的第一刀就砍向了帝王庙供奉的事儿。 “殿下,这……这一举动,会不会引起北元那边的麻烦……”李善长试探性提醒道。 朱允熥摆摆手,“北元有意见那是他的事,大不了打一仗!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和平,那不是靠磕头跪拜,也不是靠联姻结盟求来的!和平,那是打出来的!这一仗总是要打的,不必管他。” “遵旨,那帝王庙内要不要增设名单?”李善长还能说啥。 不过话也确实如此,北伐是一定北伐的,双方之间必有大战。 ?风后、力牧、皋陶、夔、龙、伯夷、伯益、伊尹、傅说、姬叔旦、姬奭、姬虎、方叔、张良、萧何、曹参、陈平、周勃、邓禹、冯异、诸葛亮、房玄龄、杜如晦、李靖、郭子仪、李晟、曹彬、潘美、韩世忠、岳飞、张浚、木华黎、博尔忽、博尔术、赤老温、伯颜。 帝王庙内配享祭祀的三十七位名臣的名单如上。 本来是没有这些人的,但是洪武二十一年帝王庙重建,才新增了这些人。 朱元璋在洪武二十年的时候,以武成王从祀历代帝王庙,去除其王号,罢除其旧有的武成王庙祭祀 武成王,即太公望、姜子牙。 朱元璋罢亚圣孟子,又罢武圣姜子牙。 “皇帝当中,始皇帝嬴政,六王毕,四海一,奠定大一统基础,开创帝制延续至今,当享祭祀。 汉武北击匈奴,打出了汉人的脊梁,纵然晚年昏庸,但终究是功大于过,也当祭祀于帝王庙内。 隋文驱逐鞑虏,结束分裂,功过皆有,复隋文之祭祀,暂时先进这三位帝王吧,其余的咱们再议。 至于臣子,你们写个推荐名单,孤看后再决定吧,反正先把元臣之祭祀给罢了,华夏天朝之君,岂可跪下邦蛮夷!” 朱允熥想了想,暂时就先这样吧。 李善长应声道,“是,不过……会不会有人说元帝元臣功高……” “那就把这种人按叛国罪论吧,再功高,也是胡虏,胡虏可祭祀他,天朝之君不可!更何况,论起功高,煌煌史书三千年,功高的皇帝少吗?” 朱允熥淡淡道。 李善长应声,“是,殿下,臣明白了。” “第二,为生民立命!废除闭关锁国的禁海令、废除知丁法、废除户籍种姓制度、废除缠足制度。” 知丁法与路引制度,将洪武时代变成了一个充满了恐惧气氛的社会,亲戚、邻居互相监视,妻舅、母舅、伯叔兄弟互相告发,父母扭送子女去官府 这是朱元璋亲笔描绘的洪武时代,这以洪武大诰构筑起来的洪武时代,是一座人间地狱。 户籍种姓制度如果延续下去,那就跟隔壁三哥差不多了。 朱元璋实行了严格的户籍制度,除了民户自由点,其他各户籍世代不得流动,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自己啥职业,子孙后代也只能是啥职业。 你爹是个臭卖鱼的,你也只能是个臭卖鱼的。 这样的政策下,军户成了军官的农奴,匠户成了没报酬的手工业者,苦不堪言,胥吏其实也是贱籍,世代不能科举,但好歹人家是衙门里的办事员,地位的权利大,比后面五等人日子幸福太多了。 至于缠足,朱元璋在洪武十六年颁布的衮冕制度当中规定了命妇复杂繁盛冠饰和缠足。 有意思的是,马皇后别称马大脚,她洪武十五年死的。 然后朱元璋洪武十六年就恢复了缠足。 在此之前,对缠足就是不支持也不反对,就当不知道,缠就缠,不缠就不缠,没有明文规定。 朱允熥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詹徽马上反对道,“殿下,不能开海禁啊,海上还有倭寇,还有张士诚他们叛逃的旧部海盗啊!要是开海禁,沿海百姓遭殃啊!” 朱允熥闻言,悠悠看向詹徽,“开了海禁,独属于你们江南的利益就要拿出来给朝廷了是吧,嗯?” 朱允熥直接把话挑明,质问詹徽。 未来嘉靖皇帝就是这样,只要一提开海禁,沿海就闹倭寇,只要一提就闹。 反正没开成。 “臣……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詹徽额头上冷汗涔涔,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心中暗自思忖着,朱允熥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在他的认知里,政治斗争从来都是充满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哪有像朱允熥这样直白地表达自己想法的? 朱允熥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轻哼一声道,“孤可没有在跟你商量,是在一个通知你们。” 詹徽闻言,如遭雷击,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朱允熥,结结巴巴地说道,“啊?殿下,您刚刚不是说臣等可以指点指点,大家一起商量吗?” 朱允熥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缓声道,“孤确实说过让你们指点指点,但孤的意思是让你们指点,不是指指点点,明白吗?” “是。”詹徽听后,顿时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他郁闷地坐了下来,心中暗骂道,妈的,你这不是玩文字游戏吗?真不讲武德…… 你堂堂储君,跟我们还玩起文字游戏来了。 真尼玛过分! “开海禁,内阁必须推行下去,废除寸板不许下海的禁令!出了问题,孤不找别人,就问责你们内阁!” 第83章 这事儿不用太顾及 朱允熥强行废除禁海令,这大大的触及到了江南集团的利益。 詹徽还想再争取一下,“殿下……” “如果禁海令一开,沿海再闹倭寇,孤只能派军队去沿海转一圈了!”朱允熥盯着詹徽警告道。 “是……”詹徽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啊。 你特么就知道拿军队来威胁人。 啊啊啊! 妈的。 “那就拟诏,着曹国公李文忠去落实开海禁的这件事情。”朱允熥一锤定音。 这件事情,李文忠去比较放心。 免得其他人去,经不住诱惑,向江南集团妥协了。 李文忠不会,毕竟李文忠好歹也是自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 而且李文忠都退居幕后培养李景隆了,李文忠要是投靠江南,无疑是断李景隆的未来。 孰轻孰重,朱允熥相信不用自己多言。 “是。”李善长领命,江南集团这波怕是要损失不小了。 沿海利益是很大的,可惜没了。 而且还是什么都没得到的没了。 “此外,帝王庙的事情,你们还是得尽快落实,这毕竟算是精神支柱。”朱允熥提醒了一句。 王纯卅询问道,“殿下,这个要不要估计一下影响?毕竟陛下他承认元朝为正统,咱们……” 朱允熥摆摆手,“顾及什么影响?陛下难道是一开始就承认元朝为正统吗?他当年还承认宋朝为正统呢。 你们难道忘了,当年起义军宣称韩山童是宋徽宗八世孙,遵赵宋为正统,把元朝当做伪朝来看待。 陛下当年看着小明王势力大,便暂时依附小明王,采用小明王的龙凤纪年,这件事情你们都忘了吗? 元至正十八年十二月,陛下率领十万大军攻下婺州后设立了中书浙东行省,在衙门立了两面黄旗。 上面写着山河奄有中华地,日月重开大宋天,同时还立了两个木牌写着九天日月开黄道,宋国江山复宝图。 在那一个时期,陛下跟着小明王一道,打着恢复宋朝的旗号和元军作战,承认的是宋朝为正统,而非是元朝。” “啊这……”王纯卅咋了咋舌,不知道咋接这话。 实话咋反驳? “陛下说的话就是放屁,左右逢源,他承认的正统又不止一个。 而且这事儿他干的还少吗?洪武元年下孩子恢复汉唐衣冠,洪武二年他就恢复胡制,出尔反尔,哪有一点帝王威信? 所以,这事儿不用太顾及,就这么办吧,没什么好估计影响的,陛下要是顾忌影响,他会干出这些遭天下辱骂,传千古骂名的事情吗?” 朱允熥的话,彻底让李善长等人震惊了。 卧槽,卧槽。 你丫的姓朱啊,你不帮他遮掩点儿也就算了,你还这么整? 李善长等人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从未想过朱允熥会如此直白地评价朱元璋,这要是传出去,可是天大的祸事。 但此刻朱允熥气势逼人,他们也不敢多言。 “殿下,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而且要是这么整,来日史书之上评论千秋功过,也不好记啊。”詹徽劝了一声。 这要是这么干了,史书之上怕是不好看。 “家丑不外扬,他怎么知道丑?至于史书之上怎么写,那是史官的事情,史笔如刀,陛下敢做就得敢当!没必要躲。” 朱允熥靠在椅背上,淡淡开口。 朱允熥也深知自己的这些举动会引起诸多波澜,尤其是对朱元璋的评价,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但朱允熥已下定决心,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变现状,废除不合理的政策,重塑国家的精神支柱 自己接下来的路会充满艰难险阻,但自己已没有回头路,只能勇往直前,去开创一个属于自己的时代。 “好吧,臣明白了。”王纯卅也不再坚持,省得到时候还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 朱允熥嗯了一声,“还有逸民的事情,百姓需要限制,但不要过度限制,这一条也废除,内阁重新想个法子。” 朱元璋搞了残酷的知丁法,勒令天下民众,只能从事士、农、工、商四种职业。 凡不在四业范围内谋生者,统统属于要被铲除的逸民。 为了消灭这些逸民,朱元璋要求民众必须互相知丁,必须知晓邻居从事何种职业,家中有几口人,何时出门何时归来,有些什么样的社会关系等等等等。 之所以如此要求,应该是是为了逼迫民众互相举报。 《洪武大诰》有记载,市村绝不许有逸夫,若一里之间,百户之内,见诰仍有逸夫,里甲坐视,邻里亲戚不拿,其逸夫者,或于公门中,或在市闾里,有犯非为,捕获到官,逸民处死,里甲四邻,化外之迁,的不虚示。 意思也很简单,如果邻居、亲戚和里甲,发现逸夫不抓,等到这个逸夫犯了事,被官府拿住,不仅逸夫本人要处死,邻居、亲戚和里甲连坐,要被流放到不毛之地。 最后那句的不虚示,意思则是说,别以为咱是说着玩儿的! 朱元璋对百姓是真不咋样,只是朱元璋自已问自己这么做对百姓很好。 用一句话来说概括,提笔写今天下事,不肯低头看苍生! 甚至在《洪武大诰·三编》中朱元璋亲笔写下的一段记载: 《大诰》一出,邻里亲戚有所畏罹,其苏、松、嘉、湖、浙东、江东、江西,有父母亲送子至官者,有妻舅、母舅、伯、叔、兄、弟送至京者多矣,其有亲戚影射,四邻擒获到官者,本人枭令,田产入官,人口发往化外,如此者多矣。 亲戚邻居互相告发,父母扭送子女上法场,这样的世道,也称得上盛世啊! 在朱元璋的治理下,最基本的国安民乐都没做到。 鲁迅先生在《心二集》中写道,二十多年前,都说朱元璋是民族的革命者,其实是并不然的,他做了皇帝以后,称蒙古朝为大元,杀汉人比蒙古人还厉害,奴才做了主人,是决不肯废去老爷的称呼的,他的摆架子,恐怕比他的主人还十足,还可笑。 第84章 大孝孙朱允熥 李善长等人听到这话,一阵叹息。 看来朱允熥是要推翻洪武旧制,重新给这个天下制定规则了。 “臣等明白。”李善长等人异口同声应道。 朱允熥嗯了一声,“此外,召令天下,禁止一切胡制之物,恢复汉唐衣冠!” “是。”众人再度领命。 朱元璋洪武元年恢复,次年废除的汉唐衣冠,再度恢复。 朱允熥叹了口气,“还有,把那什么乱七八糟的无理由的限制,百姓穿衣用物什么的,只要不逾制,许他们随便穿。” 这一点,朱允熥是真无语啊,这可谓真的是多管闲事了。 朱元璋的制度规定所有的成年男性都要束发,如果是做官的,必须戴乌纱帽,穿圆领袍,穿黑靴。 如果是百姓,戴四带巾,穿杂色盘领衣,不能穿玄黄颜色的衣服,教坊司乐工要戴青色顶巾,系红绿帛带。 女性方面,普通百姓的妻子,允许戴银质首饰并在上面镀金,耳环可以戴黄金耳环并佩珍珠,镯子则必须佩戴银镯子。 乐妓要戴银角冠,绝不能和老百姓的妻子穿一样的衣服。 王公贵族和职官,可以穿锦绣绸缎,普通老百姓家只准穿着素衣,如果是商人,只能穿绢和布,有钱也不能穿绸子。 还严格规范女子的发型和衣着,未婚少女头戴三个小髻,金钗,丫鬟头顶发髻,绸窄领长衣,下摆长裙。 但是,音乐妓女不能穿华丽的衣服,只能头上有皂色和角,结果,本该衣冠楚楚的音乐妓女却认为美不美。 “遵旨。” 李善长等人还能说啥,朱允熥很明显要把朱元璋曾经制定的条条框框统统废除了。 朱允熥只感觉好累,“此外,要昭告天下,强调妻妾有别!不允许妾室扶正,明确正妻地位!” “是。” 李善长等人边说边记。 朱允熥废除的各种东西条条框框还真不少啊。 不过……朱元璋要是知道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制度被朱允熥给废了七七八八,会不会气吐血? 王纯卅再度提醒道,“殿下,一下子废除这么多,影响是不是太大了?” “什么影响?”朱允熥挑眉问道。 王纯卅轻咳一声,“那个……这些制度建立没多久就通通被废,后世人会不会认为陛下执政无能?这名声也不好听吧?” 做臣子的,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嘛。 朱允熥闻言,摇了摇头,“他要是执政有方,何至于到现在大明还起义不断? 你们要知道,时代是出卷人,我们是答卷人,百姓是阅卷人。 百姓起义不断,还不能反应陛下执政昏庸无能吗? 这有什么好顾及影响的?有错要要改,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詹徽嘴角一阵抽抽,“殿下,他毕竟是您的爷爷啊。” “怎么?你们不认为陛下执政无能?” 朱允熥反问道。 “臣等不敢!”几人赶忙异口同声的道。 你敢说,我们可不敢。 “孤不仅说他执政无能,孤还说他是历史罪人呢!笔笔功过细数下来,他的功,够不够抵他的过?嗯? 咱们一笔笔算,首先洪武七年他宠妾灭妻,古来帝后同尊,这一罪,说他为夫不忠,你们有意见吗? 第二了,再说说他给仁祖淳皇帝改名,说他为子不孝,这不孝之罪,你们也可以意见吧?这是事实吧? 第三了,再说说他把圣人移出孔庙,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件事情说他不礼,你们也没能反对的吧? 再说说这第四了,他身为君王,却君有戏言,朝令夕改,说他不信,这一点,你们谁能说有错?嗯? 还有这第五了,洪武三场大案中杀了多少人,纵然主犯都该杀,可株连多少无辜?说他不仁?有问题吗? 再说说这第六吧,跟着他打天下的兄弟,多少人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说他做兄弟不义,没问题吧? 另外,再说第七条吧,嗯……恢复分封旧制,开历史倒车,令文明倒退,说他不智,你们有意见吗? 这第八嘛,再说说他对待百姓,什么叫百姓饿死都是比较舒服的死法?这一条,说他无耻,你们反对吗? 还有这第九,他苛责百官,严以律人,宽以待己!百官俸禄低得无法过活,可从他往下的朱家皇族,以天下养啊! 外加孤说的废除宗室供养制度,不再以天下之力来奢靡的供养朱家子孙万代,这一点,说他不廉洁自律,可以吧? 还有着第十,他把……” 朱允熥继续巴拉巴拉,李善长却赶忙打断了朱允熥。 “好了,好了,殿下,您别说了,陛下都要成十恶不赦的昏君了,咱们还是说说正事吧,您还要废除什么?” 李善长给朱元璋保留面子。 再让朱允熥说下去,一旁史官笔笔记录,朱元璋真得被后人骂死。 朱元璋的统一之功,也不知道能不能抵消他执政期间过错。 应该是不够的…… 如果再加上驱逐胡虏,恢复中华的功绩,说不定可以。 但关键,这八个字史书没有定义给朱元璋。 而且朱元璋自己也没要啊。 给元朝帝臣磕头上香,嫡子娶鞑虏为妻,何来驱逐胡虏?真论驱逐胡虏,还得看人家隋文帝。 恢复中华,那更没有了。 一个正常的改朝换代,史书上才定论的统一之功。 朱允熥轻咳一声,也收了声。 “不是孤揭陛下的短儿,是孤不能一错再错啊,来日孤有错的地方,诸位爱卿也是要积极指正的,孤可以接受你们这些前辈们的指点指点,虚心受教。” 詹徽无语,你丫的好意思说这话吗? 刚刚我想指点指点来着,你却让我不要指指点点。 妈的! “殿下圣明,大明有殿下为君,来日必定是蒸蒸日上。”王纯卅夸赞道。 李善长点了点头,“没错没错,陛下已经去凤阳静养了,咱们就不要说他了,还是继续聊聊治国方针和策略吧。” 朱允熥嗯了一声,“这个缠足,也一并废除吧,让百姓过过好日子吧,别祸祸百姓们了。” 第85章 徐达干起了催生的活 朱允熥在大刀阔斧的改着朱元璋定下的国策,几乎是十有九废。 这一条条框架下,说有明一朝,实亡于洪武,还真没啥问题。 朱元璋就是天下最大的地主,百官是他的百官,百姓是他的奴隶,可是地主思想治不了天下。 明初文臣武将,这阵容多豪华? 但凡朱元璋能听得进劝,学学李二虚心纳谏,盛世基础也就真奠定下来了。 然后再选对一个继承人延续这个盛世。 那这大明不知道得在历史上留下多么浓厚的一笔了。 内阁大臣写了十几页纸了,这些全部都是要废除的国策。 同时,朱允熥下令,召集能工巧匠,改进洪武大炮。 并着兵仗局,两班倒的造炮和炮弹。 一整天,朱允熥基本上都在跟内阁开会,吃饭的时候嘴都不停。 跟内阁这边谈完之后,朱允熥稍作歇息,便立刻传唤徐达前来觐见。 待徐达到了殿内,朱允熥开门见山地对他说道,“魏国公,孤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于你。” 徐达闻言,赶忙躬身施礼,“殿下有何事尽管吩咐。” 朱允熥微笑着说道,“孤想让你准备一下,过两年领兵北伐。” 徐达一听,顿时喜出望外,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追问道,“殿下,你刚才说的可是让臣去北伐?” 朱允熥点点头,肯定的回答道,“正是如此,孤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徐达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殿下,这……这真的是让臣去北伐吗?您先前不是说让梁国公去吗?” 徐达先前都在想,如果朱允熥确立蓝玉北伐,那自己说啥也得争取一下。 没曾想,我不用自己去争取,朱允熥就把这个功劳送来了! 哈哈哈 朱允熥微微摇头,解释道,“梁国公确实也是孤的人选之一,但他还需要再沉淀沉淀,毕竟,北伐之事关系重大,不能操之过急,而且,他封国公才几年时间,而你封国公都已经多少年了?” 徐达听了朱允熥的话,连连点头称是,“对对对,殿下您说得太对了!北伐这样的大事,蓝小二那小子肯定是把持不住的。还是让臣来比较妥当!” 说到这里,徐达不禁喜笑颜开,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北伐战场上纵横驰骋的英姿。 徐达心中暗自思忖,哈哈,北伐啊!若是此次北伐能够成功,我便可马踏王庭,牧马天山,饮马瀚海,封狼居胥! 到那时,史书上必定会为我单开一页,流芳百世啊!哈哈哈哈! 更何况,自己洪武三年封魏国公,今年都二十多年爵位没动弹了,蓝小二这家伙怎么能后来者居上呢? 当然了,徐达更认为朱允熥把这件事情交给自己,是联姻的原因。 提拔提拔自己的岳父嘛。 “魏国公,你粗略估计一下,你需要多少兵马?”朱允熥询问道。 徐达轻咳一声,正了正神色,“殿下是打算一举肃清北元?” 朱允熥嗯了一声,“那是自然,一战定乾坤!” “那能不能全部配备骑兵?”徐达又问道。 闻言,朱允熥沉默了下来。 你要说打仗的军饷,自己还有办法给你弄来。 可是这战马,不太好整啊。 “你要多少?”朱允熥问道。 徐达伸出两根手指,“二十万骑兵!臣保证克复草原。” “二十万骑兵!这人吃马嚼得多少?一人配双马,那起码也是四十万匹战马啊。” 朱允熥嘴角直抽抽,你还真敢开口啊。 四十万匹马不难凑,但是四十万匹战马,那就难了啊。 “魏国公,孤可以把孤的五千重甲骑兵借给你指挥。”朱允熥开口道。 徐达见朱允熥面露难色,赶紧道,“若是这样,五千重甲骑兵,那就五万骑兵用,也还要十五万骑兵,三十万匹战马。” 朱允熥揉了揉太阳穴,道,“魏国公,这战马之事着实棘手,不过孤会尽力去筹备。” 徐达忙道,“殿下,咱们也可从北元手中夺马买马,用茶叶、盐、丝绸、煤炭什么的跟他们交换,相信他们肯定愿意换,只是估计不会换来太多。” 朱允熥眼睛一亮,觉得此计可行,“你说得有理,如此一来,既补充了战马,又能削弱北元实力,这个方法可行!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算事情。” 徐达又道,“殿下,还有,接下来这两年,咱们可大力发展养马业,多培育良驹,同时加强骑兵训练。” 朱允熥点头,“就依你所言,魏国公,此次北伐意义重大,你回去后好好谋划一番具体策略。” 徐达领命,“好,臣会去准备,制定详细计划。” 朱允熥嗯了一声,“好。” 徐达清了清嗓子,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犹豫片刻后终于开口说道,“殿下,臣……” 然而,话到嘴边却又突然卡住,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显得有些支支吾吾。 朱允熥见状,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笑容,他打趣地说道,“魏国公,你我翁婿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便是。” 徐达听了朱允熥的话,心中稍定,但还是显得有些难为情,他定了定神,然后继续说道,“是,是……那个,殿下,您和妙锦有要孩子的计划吧?” 徐达的话音刚落,朱允熥顿时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狐疑地看着徐达,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魏国公,你说什么?” 徐达被朱允熥的反应吓了一跳,他连忙解释道,“臣也是为了皇家血脉能够开枝散叶嘛,毕竟东宫现在还没有嫡子,这让大家伙做事的时候总是有些畏手畏脚的。” 徐达越说越觉得尴尬,他不禁有些懊悔自己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实在是有些唐突了。 但是,这也是事实啊。 朱允熥没有嫡子,没有继承人,地位就不会稳固的,做事容易畏手畏脚。 万一朱允熥有个什么意外,谁来保证他们后续利益? 所以说,继承人很重要! 第86章 遭到警示的徐达 朱允熥一阵无奈,“岳父!我和妙锦才成婚几天啊!” 朱允熥感觉可怕,你丫的这么急吗? 徐妙锦现在才十三岁,要搁未来,顾及刚刚上初中吧? 当然了,朱允熥也没办法,不可能等徐妙锦到十八岁的。 新婚当晚,但凡朱允熥没有和徐妙锦全了周公之礼,徐家就能闹起来,绝对的要问什么情况。 东宫大婚,是所有人都关心的事情,这是利益共同体。 别说行没行周公之礼,当晚时间多久都能传出去。 更何况,如果徐妙锦嫁到东宫,一两年肚子还没动静,徐妙锦得被骂死了。 群臣轻则奏请纳妾,重则奏请废妃! 无后,这是七出之罪! 而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淮西集团跟着朱允熥干的可是九族消消乐的活儿。 “殿下,东宫要是有了嫡子,您肩上的担子,也可以再加一加了嘛。”徐达笑了笑道。 很显然,在告诉朱允熥,你只要有了嫡子,大家就愿意支持你位登九五。 但是要是没有,那就不行了。 要不然把你扶上皇帝位,你来个过河拆桥怎么办? 到时候淮西集团的利益谁来保障? 所以,一定要等朱允熥有了嫡长子之后才行。 “孤会跟妙锦努力的,你还有事儿吗?”朱允熥无奈加无语。 好像吐槽。 徐达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殿下,据下面的人所言,您似乎有些变了。” 朱允熥闻言,不禁一怔,面露疑惑之色,追问道,“嗯?这话何意?” 徐达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如实回答道,“下面有人说,您如今越来越像一个政治家了。” 政治家?朱允熥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 在他的印象中,政治家往往被视为无情的政治机器,他们为了权力和利益不择手段,冷酷而又无情。 “难道是担心孤一心只顾社稷,冷落了妙锦?”朱允熥的脸色微微一变,语气中流露出一丝不满。 这下面是有人在提醒自己,不要做个无情的政治家吗?以免冷落佳人? 这是下面的人的意思,还是徐达的意思? 徐达见状,心中一紧,连忙起身,躬身说道,“臣不敢,但大家确实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 朱允熥这变了声的语气,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确实是变了。 愈发的像一个帝王迈步了,只权衡利弊,不考虑亲情了。 也对,政治联姻,哪有什么亲情? 朱允熥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道:“孤知道了,魏国公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下去落实北伐计划吧。” 徐达闻听此言,如蒙大赦,连忙应道:“是,殿下,臣这就去办。” “等一下。”朱允熥起身,似乎想到了什么。 徐达疑惑,“殿下还有何吩咐?” “魏国公,你要知道,帝王之路,一直都是一条不归路,你再进一步,也该只图富贵了,其余的还是放手吧。” 朱允熥略带警告。 帝王,唯权柄不享与人。 富贵可以给,但是权力你别想了。 对于帝王而言,权力永远高于一切。 朱允熥在提醒徐达该着手退隐了,把事情交给二代。 毕竟,徐妙锦要是生了孩子,那就是嫡长子,注定的未来太子。 这时候,徐达还是个异姓王。 哪个帝王能放心? 所以,朱允熥希望北伐之后,徐达就退居幕后养老,享受荣华富贵,至于权力,还是别碰了。 “臣明白。”徐达应了一声,转身匆匆离去,不敢再多做停留。 看来,朱允熥真的变了。 这就是屠龙者终成恶龙吗? 这个定律始终都没人能够跳出去吗? 徐达离去后,朱允熥陷入了沉思,朱允熥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这番话或许会让徐达心中有芥蒂,但为了未来的大局,不得不如此。 思虑良久,朱允熥起身去见徐妙锦了。 继承人!继承人!继承人! 为了继承人努力! 徐妙锦正在核对账本,见朱允熥一脸沉思的进来,起身关切问道:“殿下,可是有烦心事?” 朱允熥看着她稚嫩却温柔的脸庞,心中的阴霾消散了几分,笑着摇了摇头,“妙锦,你爹刚刚来了,你知道他跟孤说了什么吗?” 徐妙锦微微摇头,“臣妾不知道哎,不过在这东宫,他不是臣妾的父亲,他只是大明魏国公,是殿下的臣。” “不必如此严肃,他是来催生的。”朱允熥来到徐妙锦做的位置上坐下,伸手一捞将徐妙锦捞入怀中,坐在了腿上。 徐妙锦一声惊呼,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殿……殿下,不可以,现在还是白天,不能白日宣淫。” 徐妙锦越说越没有底气,小声的拒绝道。 坐在这个位置上,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无限放大。 真要是白日宣淫,怕是明天就有御史要写奏折让朱允熥不要沉沦美色。 然后又拿商之妲己,周之褒姒举例,巴拉巴拉说一推。 然后,下面的人估计都得说自己不检点,大白天的和朱允熥那啥…… 这影响有些恶劣。 但偏偏,这就是帝王家。 你以为帝王能随心所欲,实则各种条条框框,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朱允熥现在虽然只是储君,但他现在跟皇帝没区别。 “那你的意思是,晚上可以?”朱允熥笑着问道。 徐妙锦低着头,真想把脑袋埋进胸口。 “嗯~” 这白日宣淫,属实影响不好。 不然徐妙锦不会拒绝的,自己已经出嫁,那么出嫁从夫,就要顺从自己的丈夫。 “行,行,听你的吧,你刚刚在批什么呢?”朱允熥拿起一旁的账本看了起来。 徐妙锦回答道,“殿下,后宫妃子们的开销有些大,臣妾在想要怎么开源节流。” 朱允熥随意翻了两页,开销确实不小。 各宫用度,确实该整顿整顿了,该省省,该花花。 这笔钱怎么省呢? “妙锦,孤给你想到各开源节流的法子。” “是什么?”徐妙锦忙问道。 朱允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把这些妃子,送到他们儿女那里去!” 第87章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啊?” 徐妙锦有些愣,这啥意思啊? 朱允熥解释道,“让他们得续天伦之乐嘛。” “殿下,妃子,本就是钳制藩王的手段之一,您把后妃让藩王接走,藩王们可就再无所顾忌了。” 徐妙锦疑惑不解,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明白,你不明白? 朱允熥摇了摇头,“外力终究是次要的,自己强大胜过一切,正好孤也想看看皇叔们会不会有二心,孤削藩削俸,必会引起皇叔不满,要是有乱臣贼子,正好借皇爷爷的名义灭了!” 说着,朱允熥轻哼了一声。 现在朱元璋还活着,他的大义还是很有用的。 哪个藩王要反,直接以朱元璋的名义下旨赐死。 朱元璋活着,这个大义就在! 君要臣死,臣不死就是不忠,父要子亡,子不亡就是不孝! 朱允熥的这般算计,在徐妙锦听来,直感觉一阵后怕,这是连自己的叔叔们都算计起来了啊。 这就是帝王家吗? 君王身前,何来皇叔? 这就是身处万人之巅的孤家寡人吗? “殿下说的是。”徐妙锦不敢反驳。 朱允熥看着徐妙锦有些变了脸色的样子,伸手摸着徐妙锦的脸,“妙锦,你在怕孤?” “殿下龙威浩瀚,臣……臣妾拜服。” 徐妙锦说这话的时候,嘴唇都有些颤抖。 朱允熥轻笑一声,“妙锦,你知道你在宫中的身份吗?” “知道,是殿下的政治同盟。” 徐妙锦有些紧张的说道。 徐妙锦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朱允熥的妻子,因为现在是大明,不是大汉。 现在所谓的帝后同尊,只是名义上的而已。 自武则天窃国之后,才有了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 在此之前,皇后不仅可以干政,甚至还有兵权。 那时候的皇后,才是真正与帝齐体的君。 徐妙锦现在是太孙妃,朱允熥登基,那就是皇后,徐妙锦要做的就是帮着朱允熥弹压后宫,稳定政治局面。 “政治同盟……呵呵,这就是万人之巅的感觉吗?”朱允熥松开了抱着的徐妙锦,站起身来,自嘲的笑了笑。 徐妙锦跪在地上道,“殿下,臣妾若有哪里触怒到殿下,还请殿下息怒。” 朱允熥摆摆手,“起来吧,孤没有怪你。” 帝王之路,本就是一条不归路。 而这条路,不正好还是自己选的吗?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寡人,朕,孤,这几个词是使命,不是称呼。 王者必须是孤家寡人,虽然妻妾成群,高朋满座,推杯换盏,但子然-身,孤身一人尔。 从来没有朋友,有的只是博弈,以及防御。 一生要是遇到两个支持自己的人,已经是人世间的馈赠了,可遇不可求。 能有个这么有自知之明的政治同盟,也不是一件坏事。 高处不胜寒呐,越往上走,身边的朋友就越少,做帝王就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情绪和感情,与人保持界限感和适当的距离。 朱允熥离开了东宫,这座空荡的宫殿,没有一丝的人情味儿,只有冰冷的庄严。 徐妙锦见朱允熥离开,心里也松了口气,起身重新处理后宫诸事,朱允熥带来的压力有点大啊。 朱允熥走出东宫,来到了皇宫的最高处。 双手背负,俯瞰着这座紫禁城。 权力,何尝不是一种枷锁呢。 这至高无上的皇位,到底给自己带来了什么? 权力让自己站在了万人之巅,却也让自己失去了普通人的快乐与自由。 朱允熥一个人站在上面待了很久,太监侍女都在下等着。 朱允熥思考了很多,直到下午蒋瓛策马加急回京,来跟朱允熥禀报,朱允熥才回了东宫,在书房见蒋瓛。 “殿下,事情都办妥了。”蒋瓛这一路上那是策马奔腾,一刻也不敢停歇。 蒋瓛一路疾驰回宫,马不停蹄地跑进宫殿,向朱允熥汇报情况。 朱允熥靠在椅子上,右手轻轻揉着眉心,似乎有些疲惫,“蒋瓛啊,你这速度可真够快的,这么快就回来了。” 蒋瓛赶忙躬身施礼,谦逊地回答道:“为殿下办事,臣岂敢有丝毫懈怠?唯有竭尽全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罢了。” 朱允熥满意的点点头,“嗯,不错,不过,孤还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蒋瓛一听,立刻挺直身子,抱拳说道,“请殿下吩咐,臣必当全力以赴!” 朱允熥缓缓抬起眼眸,凝视着蒋瓛,郑重地说道,“把你手底下那些个探子、眼线,都派往草原撒一点儿吧。” 蒋瓛闻言,心中略一思索,不禁有些迟疑地问道,“草原?殿下的意思是……让锦衣卫打入北元内部,监视北元的情况吗?” 朱允熥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却并未直接回答蒋瓛的问题,“你说呢?” 然而,蒋瓛心中已然明了,朱允熥这是在为北伐做准备啊! “臣明白了,一定不负殿下所托。”蒋瓛保证道。 朱允熥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淡淡地说道:“坐吧。” 蒋瓛见状,心中虽然有些疑惑,这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吩咐吗?但还是连忙躬身施礼道:“是,谢殿下赐座。” 说罢,他小心翼翼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屁股只敢挨着半边椅子,仿佛那椅子上有刺一般。 然而,他的屁股还没坐热,朱允熥突然开口问道,“你觉得,陛下是个好皇帝吗?” 这一问,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吓得蒋瓛浑身一颤,差点从椅子上直接蹦起来。 他瞪大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朱允熥,结结巴巴地说道,“什……什么?” 蒋瓛心里暗暗叫苦不迭,我的老天爷啊,这个话题也太敏感、太危险了吧! 有些话,你当殿下的可以说,但不代表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能随便乱说啊!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啊! 而且,这个问题不管怎么回答,都绝对是错的。 就算现在回答得暂时正确,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被你翻旧账呢?毕竟伴君如伴虎啊,到时候,这可就是罪加一等的大过错了! 第88章 与蒋瓛之间的君臣谈心 蒋瓛一脸苦涩。 妈耶,这是不打算给我一个善终吗? 帝心难测,蒋瓛一时间真难捏不准朱允熥的想法了。 朱允熥伸手压了压,“坐,不必紧张,你实话实说就好,孤恕你无罪,你要是不说,你就是抗旨!” “谢殿下,臣觉得陛下不是一个好皇帝!” 蒋瓛咬咬牙回答道。 别的先不说,自己要是说朱元璋是个好皇帝,那不就是在贬低朱允熥吗? 皇帝是个好皇帝,那你反皇帝干什么? 县官不如现管啊! 虽然现在你朱元璋才是皇帝,他朱允熥只是储君。 可你这个皇帝只剩一个名义了。 掌握生杀大权的是朱允熥啊。 “怎么说?”朱允熥询问道。 蒋瓛深呼一口气,“大明朝在陛下的执政下,这么多场农民起义,就已经是答卷了。” 朱允熥听后,略有沉思,“那你觉得,孤以后会是个好皇帝吗?” “呃……殿下年少有为,以后定是一代明君。”蒋瓛捡好听的说。 朱允熥笑了,“蒋瓛,你不诚实啊!” “臣乃肺腑之言啊。”蒋瓛回答道。 朱允熥摇了摇头,“孤对皇族、外戚这种自家人,都开始权衡利弊,不讲情面了,你却说孤是明君?” “殿下,屁股决定脑袋,您这正是从臣子完成到君的蜕变过程啊!政治无对错,殿下怎么就不是一代明君呢?” 蒋瓛回答道。 玩政治的人,都不会去跟人争论什么对错。 去争对错的人,都不是玩政治的人。 玩政治的人都清楚,没有对错之分,只有立场不同。 “继续说。”朱允熥点点头,到还想听听蒋瓛还能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蒋瓛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压下心中的不安。 “殿下,臣觉得一个君王从不需要也没有必要用个人的良好品格来证明自己的英明,因为在历史上做君王的人基本都不是什么好人。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好人干不了皇帝,一句话说绝了,玩政治的,心都脏! 一个人从成为君王的那一天起,他所得到的就绝不仅仅是权位而已,还有许许多多的敌人。 君王要和天斗、和地斗,还要和自己身边的几乎每一个人斗。 还要和大臣、太监、皇亲、外戚、兄弟姐妹等等等等的人去斗。 为了皇位,为了性命,君王必须学会权谋诡计,必须六亲不认,他要比最强横的恶霸更强横,比最无赖的流氓更无赖。 君王不能相信任何人,所以臣认为,孤家寡人是对皇帝最好的称呼。” 听到蒋瓛的分析,朱允熥倒是有眼前一亮的感觉,“你对帝王,剖析的挺深啊。” 这话一出,蒋瓛手上的茶杯哐啷一下掉地上摔碎了。 蒋瓛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咽了咽口水,妈耶,我就说政治的话题不能说吧。 呜呜呜。 谈论政治是会上瘾的! 普通人去谈论国家大事时,会有种与王侯将相比肩齐声,在陋室却能对变世界格局的错觉。 这种错觉快感会让你沉迷下去。 这还只是谈论政治带来的快感,那成为政治家,实际掌控权力,不再纸上谈兵的那种快感,得多让人沉迷啊。 蒋瓛欲哭无泪,这下好了,有罪了吧。 完辣,殿下不会怀疑我想当皇帝吧? “孤没有责怪你,你是怎么了解这些的?”朱允熥询问道。 蒋瓛紧张的回答道,“回殿下……只是常伴君身的经验而已。” 作为天子近臣,皇帝爪牙,身在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上,蒋瓛可太清楚帝王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了。 尤其是自己的老大毛骧,为朱元璋办了那么多事,擦了那么多回的屁股,最终不说荣华富贵了,连个善终都没得到。 蒋瓛有了前车之鉴,更是如履薄冰啊。 唉,俺这一生,如履薄冰,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走到对岸了。 “起来吧,孤正在成为孤家寡人,你愿不愿意在这条路上,与孤同行?” 朱允熥问出了一个致命问题。 这个问题对蒋瓛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蒋瓛本来都准备谢恩起身了,但是听到这个话,还是重新跪好了。 “殿下是孤家寡人,臣也是个孤臣,愿随殿下同行,生死无悔!” 闻言,朱允熥倒是有些感动,“好一个生死无悔,那你想要什么?” “臣……臣……想要个善终!哪怕到了殿下要赐死臣的那一天,臣想有个身后名,而不是像锦衣卫的前任指挥使那般,下场凄惨。” 蒋瓛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毛骧在洪武二十年的时候,被朱元璋以胡惟庸同党为名义将其定罪,然后处死。 朱允熥盯着蒋瓛,脑海中回忆着历史上关于蒋瓛的记载,其武艺超群,然心性狠绝、手段毒辣,且对名利贪得无厌,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实乃锦衣卫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 贪图名利好啊,不怕你要这要那,就怕你无欲无求啊。 朱允熥起身,来到蒋瓛面前,躬身扶起了蒋瓛,“君臣不相负,来世复君臣,可好?” 蒋瓛抬眸,眼睛一亮,“君不疑臣,臣不负君!” “好,孤就等着和你在史书上做一对君臣楷模了,你下去吧。”朱允熥拍了拍蒋瓛的肩膀。 朱允熥有容人之心。 对于朱允熥而言,除了权柄不可以分,富贵是可以给的。 如果蒋瓛没有二心,不想染指自己的至高权利,没有瞒着自己乱搞,朱允熥也愿意给蒋瓛一个善终。 临了大不了就是在京荣养,放在眼皮子底下罢了。 可若是蒋瓛有了二心,那就杀! “臣谢殿下天恩!臣必为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臣告退!” 蒋瓛得到了朱允熥的准确答复,心里也算松了口气,但悬着的心没完全放下。 毕竟伴君如伴虎。 悬着的心放了一半儿,另一半儿得真正善终的时候才能放下了。 只希望自己不要步了毛骧的后尘,自己真的很想走到对岸啊。 自己没有别的奢望,只是想走到对岸而已! 殿下,君无戏言,希望您真的能兑现这个承诺吧,别和陛下那般薄情。 第89章 凤阳那边出事儿了 当天晚上,朱允熥又和徐妙锦继续研究造人计划。 这一晚,朱允熥嘎嘎努力,徐妙锦都哭了。 没有这么欺负人的啊,呜呜呜。 好累,好累啊。 至于其中细节,也没人喜欢看,就不详细描写了。 咳咳。 折腾到很晚才睡,大早上徐妙锦想起床,但是被朱允熥一把捞在怀里继续睡。 就朱允熥这一觉睡得可真够久的,一直睡到了中午时分,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 徐妙锦则坐在床边,一脸委屈地看着朱允熥,娇嗔地叫了一声:“殿下!” 朱允熥听到声音,转头看向徐妙锦,嘴角扬起一抹坏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故意调侃道:“怎么了?还想要?” 徐妙锦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轻轻地推了一下朱允熥,嗔怪道:“你讨厌!这都马上午时了!” 朱允熥却不以为意,依旧笑嘻嘻地问道:“午时又怎么了?你今天有什么很急的事情吗?” 徐妙锦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那倒没有,只是这个时候还不起床,外人知道了,肯定会说闲话的。臣妾以后可怎么见人呀?” 朱允熥满不在乎地笑了起来,大手一挥,说道:“闲话就让他们说去呗,孤才不在乎呢!孤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谁也管不着!” 徐妙锦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她轻轻咬了咬嘴唇,扭捏地说,“话虽如此,可臣妾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咱们不能开这个坏头,不然以后大家都会学样的,下回还是不要这样了吧。” 朱允熥突然凑近,在她耳边低语:“昨日辛苦你了,今日就该好好歇息。” 徐妙锦脸一红,轻轻捶了他一下。 “不理你了。” “好了,妙锦,小事不必在意,父王母妃都薨了,皇奶奶驾崩了,皇爷爷去凤阳静养了,皇宫孤最大,孤命令你,以后不到巳时不许起床!”朱允熥板着脸,故作正经的说道。 徐妙锦哭笑不得,“殿下,那都日上三竿了,不能这样的,而且朝臣万一有急事找你怎么办? 臣妾倒是无妨,后宫的事情,再大也就是那样的,晚一会儿就晚一会儿,可殿下身上担着的是江山社稷啊。” 朱允熥翻身将徐妙锦压在身下,“你敢抗旨,孤要惩罚你!就罚你今天一天,别想下床了!” 然而,还不等朱允熥有下一步动作,殿门便被敲响了。 “殿下,殿下,殿下。”太监的声音似乎很急促。 徐妙锦赶紧用被子遮好春光,“殿下,快起床。” 朱允熥略微皱眉,这是哪个家伙坏自己好事?不过身体还是没动,对外喊道。 “什么事?” “启禀殿下,锦衣卫指挥使蒋瓛紧急求见,凤阳那边出事了。”太监有些着急的回答道。 一听这话,朱允熥面色一变。 凤阳那边能出什么事儿?蒋瓛昨天才从凤阳回来。 “知道了,孤马上出来。”朱允熥应了一声,从徐妙锦的身上起来。 徐妙锦坐起来道,“殿下,臣妾伺候你更衣。” “嗯……不过你就别起床了,孤待会儿杀个回马枪。”朱允熥笑着在徐妙锦额头落下一吻。 徐妙锦脸颊绯红,“这怎么行,殿下都起床了,臣妾再不起,真不像话,而且白日宣淫不好,等晚上好不好?” “孤希望你守规矩,但又不希望你太守规矩,知道吗?”朱允熥略微正了正神色说道。 徐妙锦闻言,点了点头,“是,臣妾明白了。” 见此,朱允熥的脸色才好看了起来。 “孤是君,也是你的夫,听到没?” 徐妙锦嗯嗯应道,“臣妾明白,乖乖等殿下回来,那臣妾现在伺候殿下更衣?” “行。”朱允熥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徐妙锦也跟着起身,为朱允熥穿好外袍,简单的玉簪束发。 然后又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出去了。 而徐妙锦继续回床上躺着,把自己蒙在本子里。 真是太羞耻了。 原来,冷酷的殿下,也有风流的一面。 “殿下,蒋瓛指挥使在大厅等您。”太监恭敬道。 朱允熥嗯了一声,“不用进去打扫正殿,让妙锦再休息会儿。” “是,奴婢明白。”太监应声,随即吩咐了下去。 朱允熥则是去了正殿。 凤阳能出什么事儿?朱元璋在凤阳搞什么幺蛾子了? 难不成,也来了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要在凤阳的祖陵那里寻死? 应该不可能啊,要是这样的话,锦衣卫全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这点小事都拦不住,那要你们干什么? 朱允熥沉着脸来到了正殿,蒋瓛一看黑着脸的朱允熥,心里咯噔一下。 再看到朱允熥一身常服,头发也就简单的束着,很明显,刚起床! 嘶~完辣,打扰主子美梦了! “参见殿下,打扰殿下休息,臣死罪。” 蒋瓛二话不说,跪在地上请罪。 朱允熥坐了下来,“起来吧,凤阳出什么事了?陛下在那闹什么呢?” 蒋瓛不敢起身,跪着道,“殿下,臣有罪,不敢起身!” “你有什么罪?怎么,锦衣卫没看好陛下,让陛下一头撞死在了祖陵前?”朱允熥询问道。 朱元璋:逆孙,逆孙,你就那么盼着朕死? “回殿下,不是陛下撞死了,是陛下被打了个半死,暗中保护的几个锦衣卫都被打得老惨了。” 蒋瓛苦着个脸说道。 这话让朱允熥眼睛都瞪大了,“你说什么?被打了个半死?谁敢打他?” “回殿下,正是江南的移民和凤阳的流民,臣这里有详细奏折,是昨天的事情。”蒋瓛赶忙从袖中掏出一本奏折递给朱允熥。 朱允熥接过查看了起来。 确实是昨天的事情。 还是昨天下午的事情,蒋瓛走了没多久发生的事情。 朱元璋见太监久久未归,便出去了,不曾想碰到了这群被朱元璋强行迁移过来的江南移民和凤阳本地的百姓。 这群百姓也是彪啊,左右都是个死,不如出个气再说。 江南之地百姓在里面带节奏,煽动百姓暴乱。 第90章 真是天道有轮回啊 那些移民也是跟要饭差不多了,许多人认出了朱元璋。 但是刚开始朱元璋不承认来着。 然后,有人说管他是不是,就冲这张脸打一顿再说。 一群人蜂拥而上,朱元璋赶忙亮明身份。 岂料,两名身份更是引起众怒。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都活不下去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暗中监视兼保护的便衣锦衣卫纷纷出来,但是那几个人压根不够看,被棍棒一顿揍啊。 锦衣卫也没有心思杀百姓,而是以保护朱元璋为主。 要是朱元璋被百姓打死了,他们这些锦衣卫夜活不了了。 然后,有锦衣卫赶紧去找徐允恭。 在军营的徐允恭一听这话,马上带着军队浩浩荡荡的杀来了。 这才镇压住了这股叛乱。 不过,那几个保护朱元璋的锦衣卫伤得不轻,朱元璋也同样伤得不轻。 也就是锦衣卫武功好,几个人愣是拦住了一群人。 看过之后,朱允熥直感觉一阵头疼。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真是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啊。 蒋瓛禀报道,“殿下,那群刁民现在都被控制住了,该怎么处置?全部诛九族?” “九族?呵呵,他们哪里还有什么九族!天灾人祸,他们都活不下去了,要不然哪敢这般干!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 朱允熥苦笑一声,这事儿头疼。 蒋瓛闻言,又问,“那把他们全砍了?” “不,砍了不起作用,反而还适得其反,容易激起民怨!到时候陛下在那讨饭,咳咳,在那静养就更不容易了。” 朱允熥拒绝了杀人的建议。 蒋瓛疑惑不解,朱允熥杀性不是挺大的吗?江南被杀的人头滚滚。 这咋又不杀了? “殿下,那你的意思是……” 朱允熥放下了奏折,“杀人治标不治本,要是杀人能解决问题,陛下早就是一代圣君了,蒋瓛,陛下从江南往凤阳迁移了多少人?” “回殿下,洪武三年,迁苏、松、杭、嘉、湖诸府之民四千余户至临濠垦田,又移江南民十四万户于凤阳府。 泗州、盱眙为交通要道,经元末大乱,人口锐减 ,时均属凤阳府,故迁移的十四万户中,有相当一部分安置于泗州和盱眙。” 蒋瓛如实禀报道。 江南的豪强地主被迁到朝廷控制力量最强的区域,财势俱失,而且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失去了原有的土地和奴仆,朝廷还不允许他们私自回去,他们非常不满。 这些人不敢公开回原籍,便伪装成乞丐,以逃荒为名,成群结队,男女老幼,散入江南诸州县乞食,到家扫墓探亲,第二年二三月又回到凤阳,年代久了,就成为习惯了。 朱允熥算了算时间,清明节快到了,估摸着这会也是以逃荒为名回江南扫墓的。 所以才成群结队。 朱允熥还记得历史上说,五六百年来,凤阳花鼓成了东南一带妇孺皆知的民间歌舞。 朱元璋还通过严刑重法消灭奸顽富豪之家,十余年间几兴大狱,往往不查实就杀人灭宗,江南一带富豪在几年间或死或徙,几乎无一幸存。 洪武赶散,又称洪武迁徙、红巾赶散、红缨赶散、红蝇赶散、红蜂赶散等等,是明朝初年将江南人口迁徙到苏北的历史事件,不见于正史,散见于部分民间宗谱。 据《新安镇志》)记载称:大明洪武登极之初,虑大族相聚为逆,使各道武员,率游骑击散,谓洪武赶散,子孙相沿,传世为例,传至嘉靖,适奉旨击散,而苏之阊门周姓、常之无锡惠姓,以及刘、管、段、金皆被赶散,来至朐南,芦苇荒滩,遂各插草为标,占为民地,以作避兵之计,后人烟渐繁,乃诣州请为州民,州牧载入版图,是为里人。” 因为当时这些被赶散者,无一出自于自愿,而是强制性的,加上是武装押送,事情集中发生在洪武年间,故称为洪武赶散。 苏北许多县的人口始祖多从苏州迁徙而来,不少旧宗谱均有记载。 朱允熥摇摇头,“着内阁商量一个解决办法吧,凤阳那边总是起义也不是个事儿,人口低不是靠移民就能解决的。 那是要促进生育,可是怎么促进生育,那就要带动凤阳的经济,这件事情着内阁拟一个方针出来吧。” “是。”蒋瓛领命道。 朱允熥继续吩咐,“这件事情保密!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了。 马上发一道告示,贴在凤阳! 就写陛下微服私访,深入民间调查凤阳情况,才伪装成乞丐。 那群大胆的百姓,主犯杀无赦,从犯一律杖责一顿就放了他们吧。” 朱元璋:好一个微服私访!你不是来让咱要饭吗? 朱允熥:我说你是微服私访,你就是微服私访! “臣明白了,保证控制住凤阳那边的舆论,陛下在凤阳静养,但是听说了凤阳起义不断,于是微服私访,调查原因,绝对没有什么要饭的事情!” 蒋瓛马上反应过来,并且找好了说辞。 朱允熥起身点点头,“就这么办!那几个护主的锦衣卫有功,升一级,各赏白银五十两!” “臣代他们叩谢殿下圣恩!” 蒋瓛赶忙俯首道。 朱允熥问道,“还有事儿?” “没了,没了,臣告退。”蒋瓛起身准备退下。 朱允熥叫住了蒋瓛,“等一下,你告诉李善长一声,不仅仅是凤阳的经济,让他统筹全局,整个大明的经济都要提升!拉动经济复苏,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尽快解决江南的这件事情。” “是,是,臣这就去办,臣告退。” 蒋瓛连连应声,然后退出了东宫,赶忙去办了。 朱允熥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老朱也是惨,刚到凤阳,饭还没有正式讨上,倒是挨了一顿打。 老朱是真不得人心啊。 就连老家那边,那也是人心尽失,搞得起义不断。 这个烂摊子,交给内阁想办法去。 自己还得忙活正事儿,朱允熥慵懒的朝着正殿走去。 在尊重伦理和道德的情况下,继续研究人体胚胎孵化及培养项目。 第91章 盯上了江南钱袋子 蒋瓛离去后,先去北镇抚司安排了一番,然后让亲信快马加鞭赶回凤阳。 同时,又召开内阁会议。 毕竟蒋瓛也是内阁的成员嘛,就单独监督他们这些内阁大臣的。 蒋瓛传达了朱允熥的命令后,整个朝堂都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几个内阁大臣面面相觑,似乎都对这个命令感到有些棘手。 朱棡见状,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说道:“想要发展各地经济,首先得有足够的资金来盘活经济,让资金在市场中流通起来。可问题是,这钱从哪儿来呢?” 户部尚书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诸位大人就别指望我了,今年国库几近赤字,实在是拿不出钱来啊。” 吏部尚书一听,立刻反驳道,“你可是户部尚书,掌管着国家的财政大权,你说没钱,那钱能从天上掉下来不成?” 户部尚书两手一摊,显得颇为无奈:“我也想有钱啊,但事实就是如此,没钱就是没钱。” 这时,李善长站出来打圆场道,“好啦,好啦,大家都别吵了,既然遇到了问题,咱们就想办法解决问题嘛,没钱的话,咱们就一起想办法搞钱嘛。” 吏部尚书转头看向李善长,追问道:“李大人,您倒是说说看,有什么好法子可以搞到钱?” 李善长微微一笑,将目光投向了锦衣卫指挥使蒋瓛,缓声道,“蒋大人,这搞钱的门道,你们锦衣卫应该是最清楚不过了吧。” 蒋瓛心中一动,略作思索后说道,便明白了李善长的意思。 “李大人所言极是,我锦衣卫平日查办各类案件,知晓不少富商巨贾偷税漏税之事,若能彻查一番,收缴这些非法所得,想来能解当下资金之困。”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觉得这确实是个可行之法,“有道理,有道理。” 不过,蒋瓛画风一转,“远的不说,就说近千年来吧,最富庶的地方莫过于江南了,要钱就只能从江南取。” 这话一出,吏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人傻了。 卧槽,这要是可着我们江南薅吗? “蒋大人,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户部尚书说道。 蒋瓛呵呵笑道,“我记得官员好像不能从商来着吧?” 李善长适时打着配合,“没错,官不得与民争利,这一条规定最早得追溯到鲁国宰相公仪休了。 咱们大明也延续了这一条规定,禁止工商家庭的人参加科举考试成为官员,以及禁止四品官以上官员经商。” 蒋瓛点点头,“没错,那些个打着朝廷高官名义经商的,很明显都在诽谤官员,我觉得都该抄家问罪,我是非常相信咱们大明的官儿,是不会知法犯法的!” 蒋瓛说这话,目光就那么盯着户部尚书和吏部尚书两个人。 很明显,就是在针对江南。 户部尚书和吏部尚书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冷汗直冒。 吏部尚书强装镇定道,“蒋大人,可不能空口无凭随意诬陷,凡事都得讲证据。” 蒋瓛冷笑一声,“证据?我锦衣卫办案,有的是证据!” 朱棡也在一旁帮腔,“如今朝廷有难,若真有官员违法经商,那是损害国家利益,必须严惩。” 对于朱棡而言,反正这是推动大明发展,没什么可反对的,死道友不死贫道。 户部尚书倒是冷静的多,“蒋大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动荡。” 蒋瓛看了他一眼,道,“动荡嘛,是肯定会引起的,只是大小的问题而已,主要是看能不能凑出钱来推动经济。” 听到蒋瓛的话,内阁众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各自盘算着自己的心思,但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江南集团的身上。 蒋瓛几乎把话挑明了,只要能凑齐推动经济发展的钱,那动荡自然就小,反之,就不确定了! 而蒋瓛心中已然有了计划,查一查江南那些人家最富,而且为富不仁的,直接抄家,为朝廷筹集资金,推动各地经济发展。 李善长开口道,“蒋大人,咱们身为人臣,不管做什么,都要以江山社稷安定为先,所以为了避免社稷动荡,老夫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你们锦衣卫提供帮助。” 李善长也担心蒋瓛把这把火给烧到淮西集团了。 所以干脆先下手为强,表示淮西集团可以给你帮助,咱们一起吸江南集团的血。 众人也都听明白了李善长的言外之意。 户部尚书当即就拍了桌子,“李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自我大明开国以来,百废待兴,经济复苏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吗?” “开国二十多年了,就算没有复苏,也不该是这个样子!”李善长说道。 吏部尚书接着问,“自然不该是这个样子,那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李善长轻笑一声,“自然是因为陛下执政无能! 农民出身,农业都没整明白,倒是把各地整得农民起义不断! 更别说商业了!一个寸板不许下海的闭关锁国政策,闹得多大啊! 沿海利益,没进朝廷的国库!倒是被某些人给收进口袋里了…… 现在吐出来不应该吗?虽然殿下已经下旨开海禁,但不代表既往不咎!” 李善长这话一出,内阁众人皆是一惊。 户部尚书呵斥道,“李大人,你放肆!你敢抨击陛下!” 李善长冷哼一声,“君主有错,自当抨击!” 反正这也是朱允熥带的头儿! 朱棡伸手压了压,“行了行了,不要东拉西扯了!咱们继续谈钱!既然说到了沿海问题,那就着锦衣卫查一查,自吴元年开始,到今年洪武二十六年的沿海情况,看看有没有人重磅私囊!” 朱棡也支持查沿海问题。 沿海这么多年,利益输送,绝对不小。 江南集团是最反对开海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敌人如果反对你,那说明你肯定是做对了什么。 吏部尚书和户部尚书见这架势,心里当即就是咯噔一下,完辣,皇族、锦衣卫、淮西都他娘盯上我们江南的钱袋子了。 第92章 相互妥协,达到平衡 李善长端起茶杯,淡淡抿了一口。 “明人不说暗话,朝廷的一些利益,喂肥了不少的猪,但是三大案,也杀了不少肥猪,现在是该再杀另一批肥猪的时候了。” 李善长的话,吏部尚书就反对了。 “李大人,话不是这么说,三大案肥猪都杀的不少,怎么现在就单杀另一批的?” 妈的,目前的洪武三大案,死的又不是都是你们淮西的,我们江南集团也有很多被株连进去的好吧。 你现在就占着这个理由,想要把我们江南集团往死里坑? 没门儿! 李善长回答道,“我们这边的肥猪宰得差不多了,你们那边的肥猪才宰几头?” 户部尚书轻笑一声,“李大人,你要这么说,那我们可就不服气了,咱们也别弯弯绕绕,反正这也没外人,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李善长呵呵冷笑,“行啊,你说。” “我们能跟你们比?你们淮西是开国功臣,一路南征北战,吃空饷都肥死你们了吧!更别说当年许多人打劫的土匪出身,一路攻城略地,偷摸拿的也不少吧!而我们呢,就只有点儿经商的钱!跟你们能比吗?”户部尚书把话挑明。 李善长也不藏着掖着了,“笑话,别的不说了,就单单说一说宋朝时期,天子垂拱而治天下!那几百年间,你们江南没有捞够吗?尤其是沿海经商利益,那更是海量的金银吧?” “你放屁!我们哪有你说的那么多钱!”户部尚书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口水都要喷到李善长脸上了。 “你他妈才放屁!整个天下就你们江南最有钱!”李善长毫不示弱,他的回应同样激烈,甚至还夹杂着一些粗俗的语言。 “你们淮西抢钱,比我们来钱快!你怎么好意思说我们的?”户部尚书继续反驳,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李善长的指责和不满。 “我踏马什么时候抢钱了!我是文官!”李善长的情绪愈发激动,他瞪大了眼睛,怒视着户部尚书,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一般。 “李善长,你他妈装什么傻,别的不说,胡惟庸贿赂你的就不少吧?你那些门生故吏为了走你的门道,贿赂了你多少?你他妈收取巨额贿赂,这特么来钱不快?比他妈抢钱都快吧!”户部尚书步步紧逼,他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直刺李善长的要害。 “呵!你要这么说的话,你们江南卖官鬻爵的事情干少了?给你吏部送钱买官,你们少干了?啊!卖官卖的不便宜吧!”李善长冷笑一声,他的反击同样犀利,将户部尚书的指责原封不动地扔了回去。 户部尚书闻言,被气笑了,“卖官鬻爵?你他妈犯的法少了?胡惟庸是个什么东西,他有那本事?本事还不如杨宪!你敢说胡惟庸干的那些事情,没有你的授意?胡惟庸案牵扯了十来年,我看你才是胡惟庸案最大的漏网之鱼!你凭什么添居内阁宰辅!趁早自首坦白,告老还乡去吧!” 两人之间的争吵越来越激烈,互不相让,甚至开始互相攻击对方的人品和道德。 他们的声音在空气中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场激烈的口水战,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蒋瓛嘴角一阵抽抽,没想到内阁还能看到这么精彩的好戏。 眼见户部尚书落下风,吏部尚书也加入了对骂我的行列。 但尽管是二对一,李善长那也一点不怂。 耍嘴皮子,我李善长还没怕过谁! 天不生我李善长,喷道万古如长夜! 三人直接在打起了口水战,唾沫星子喷的到处都是。 三个人加起来都快两百岁了,此时吵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说也不让谁。 足足吵了有一刻钟,都才陆续停下来。 不是因为吵够了,而是因为嘴唇有点干,喝点水继续吵,朱棡也是震惊,一个时辰也就四刻,你们吵架都要吵了一刻钟了。 眼见喝完水还打算继续吵,朱棡紧急叫停。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都是宰执天下的阁臣!有什么好吵的,本王给你们一个提议吧,你们都拿钱就行了。 鉴于,洪武三大案当中,确实是淮西派系利益受损严重,而江南侵吞沿海利益,这笔钱江南出大头。 就三七分,淮西拿三成,江南拿七成,你们各自写出名单,交给锦衣卫,让锦衣卫去宰肥猪吧。” 朱棡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李善长有些不乐意,“朱大人……” 朱棡摆摆手,“李大人,淮西有些肥猪也该杀了,不然怕是有人要仗着从龙之功,飘飘然了!警醒一下很有必要……” 听到朱棡都这么说了,李善长叹了口气,还能说啥。 确实该给一些警告了。 只是……这肥猪宰谁养的呢? 可不能乱宰,不然平衡不了淮西内部利益。 “那就这样办。”李善长妥协了。 反正抄的钱上来了,自己还能从其中捞一笔。 也不算亏。 李善长这边同意了,朱棡就看向了户部尚书和吏部尚书了。 “你们俩读了几十年的书了,也当了几十年的官,相信比我清楚,政治,就是妥协的艺术,你们俩也别抓着不放了,该妥协了!饭终究还是要分锅吃的!” 吏部尚书闻言,没有直接同意,而是问了一个新的问题,“推动全面经济发展,得多少钱?” 蒋瓛伸出三根手指,“初步估算,不会低于三千万两银子!” “三千万两白银?你锦衣卫就得贪一千万两吧!你也真敢开口啊!” 吏部尚书破口大骂。 你说几百万两银子,大家商量商量还能凑合一下。 你动辄就是几千万两,我们江南集团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三千万两,我们拿七成,那也得两千一百万两! 李善长听到这个数字也是吓一跳,三成也得是九百万两现银,这要是拿了,淮西不说伤筋动骨,那也绝对是元气大伤啊。 李善长也面色不善的看向蒋瓛,“蒋大人,你不要信口开河!这是没要你锦衣卫出钱是吧!” 第93章 这不可笑、不讽刺? 内阁这边吵架,朱元璋那边此时也不好受。 朱元璋躺在破庙稻草上,此刻浑身上下那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身上还缠着不少的绷带。 徐允恭带领军队镇守破庙,等待朝廷对这件事情的裁决。 徐允恭又给朱元璋找来跌打损伤的药膏,那太监正在给朱元璋上药。 “徐允恭……那群穷山恶水出来的犯上作乱的刁民,你打算怎么处置?”朱元璋询问道。 徐允恭闻言,只是轻笑一声。 “陛下,你也是这穷山恶水出来的!” 闻言,朱元璋整个人一愣,这话好像没毛病啊。 看来是自己被气昏了头,连自己都骂进去了。 “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置?”朱元璋询问道。 徐允恭淡淡道,“已报请朝廷,等待朝廷裁决!” “这些带头的江南流民,该杀,把他们都杀喽!”朱元璋气得直拍到草。 这些流民暴乱,就是特么江南流民煽动的! 不是他们煽动,自己在锦衣卫的护持下,怎么可能被打得这么狼狈。 徐允恭呵呵一笑,“他们成为流民,不是您造成的吗?” 听到这话,朱元璋顿时就不服气了。 “那是咱造成的吗?那是元朝人造成的!要不是北方人口锐减,咱会这么干吗?咱不移民,如何恢复生产!” 徐允恭反问道,“那您倒是给到手的实惠政策啊,您直接一旨降下,画着大饼强制移民,谁能够甘心?” 朱元璋若是能分土地给农民,或者是给其他什么政策赏赐,愿意移民的百姓肯定是有的。 可是朱元璋啥实际上也没给,就那么强制把人迁移过去了。 免税政策有,但首先他们得耕啊,耕了地才享受得到你画的这个饼,可是你要给动力让他们去耕啊! 朱元璋采取了移民政策,是按四家之口留一、六家之口留二、八家之口留三的比例迁移。 这更让人愤怒。 因为好好的一个家庭被拆的四分五裂,大家心里能没有怨气吗? 要迁就全家迁过去呗,这样整的一个家庭破碎到天南地北,一辈子还不知道有没有再见的机会,百姓心里怨气能小吗? 江南那边怨气最重。 因为江南那边原本是张士诚统治的地方,张士诚在哪里的影响还挺大的。 听说百姓们都有给张士诚立生祠和长生牌位的。 张士诚在江南还算得人心。 朱元璋为了打压张士诚旧部势力,对江南实施高压政策,不仅仅税务高,而且江南迁走的那些百姓,他们的土地基本上重新收归国有了。 虽然迁移到新的地方也有土地,但是那里的原住民怎么办? 凤阳这边就是很好的例子。 鲁迅先生有句话说得好,荒田无人耕,一耕有人争,肚里无食,无人知,身上无衣受人欺,合伙租船,船会漏,两家养驴,驴会瘦,好猫难抵鱼引诱,人不交往,看不透。 凤阳地盘就那么大,却迁移那么多人来,就像是一朵昙花,初开便败,刹那芳华。 繁华也就那么一瞬间。 根据,《明太祖实录.卷二十六》记载,吴元克平江执张士诚,徙苏州富民实濠州。 《明太祖实录.卷五十三》,洪武三年苏、松、嘉、湖、杭五郡地狭民众细民无田可耕,宜令五郡民无田产者往临濠开种,于是迁徙者凡四千余户。 《明史·卷七十七》,其移徙者,明初,当徙苏、松、嘉、湖、杭民之无田者四千馀户,往耕临濠,给牛、种、车、粮,以资遣之,三年不征其税,复徙江南民十四万於凤阳。 《明史·卷一百三十三》,徙江南豪民十四万田凤阳。 《凤阳新书·卷五》也有记载,洪武七年,徙江南民十四万实中都,以善长同列侯吴良、周德兴督之。 十几万人迁入凤阳,凤阳有多少土地? 要知道,洪武年间的移民实际是欠妥的,因为凤阳本地人加上军户以后人口密度已不低。 而当地灾害也比较多,经过几十年繁衍后,人、地矛盾就变得十分突出。 这也导致凤阳也是起义不断。 朱元璋做事,只看当下,不顾以后。 历来造反都都是种田的,朱元璋能把凤阳老家百姓都逼反,也是千古第一帝了。 在皇帝的治理下,他老家的百姓都要反他,可谓是千古笑谈。 朱元璋被徐允恭怼得一时间面色涨红。 “当时朝廷哪里有钱落实什么实际好处?咱刚立国,大明百废待兴!不迁移人口,恢复生产,大明能怎么办!” 朱元璋辩解道。 徐允恭点点头,“当时百废待兴,那十年后后?二十年后呢?大明还百废待兴吗?您怎么不腾出手来处理凤阳的事情呢?你就不觉得天下那么多场农民起义,是对您执政在您脸上打得最响的巴掌吗?” “咱……”一时语塞,朱元璋不知道怎么反对了。 刚开始没办法,可以理解。 那十年后也没办法?二十年后也没办法? “纵观那浩如烟海的煌煌史书,几千年来,在您的统治下的汉人王朝当中,农民起义的数量位居榜首! 这不可笑吗?这不讽刺吗?陛下,难道您就不怕在未来的史书之上,被后人冠上一个千古昏君的骂名吗?” 徐允恭的这番话,犹如一把利剑直插朱元璋的心窝,差点没把他给气晕过去。 朱元璋瞪大了双眼,满脸怒容地看着徐允恭,心中的怒火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如此辛勤地治理天下,竟然会被人如此诋毁。 朱元璋怒不可遏地吼道,“千古昏君?咱可是宵衣旰食、勤勤恳恳地治理着这天下啊!不说能够彪炳千秋,起码也不至于会落得个千古昏君的骂名吧!咱再怎么样,也比夏桀商纣,秦皇汉武这些人好吧!” 朱元璋越说越激动,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冤枉和委屈。 他一直以来都以唐太宗李世民为榜样,自认为自己的治国方略和李世民不相上下,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更胜一筹。 可如今徐允恭却将他与千古昏君相提并论,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第94章 揭短的徐允恭 听到朱元璋的辩驳,徐允恭就要好好跟朱元璋理论理论了。 “夏桀商纣,历史悠久,记载不完善,咱们就先不说了,咱们就说说秦皇汉武。 秦始皇执政期间,六王毕,四海一,政治制度奠基,经济文化统一! 就这一条,影响深远,至今仍不变,华夏奠基之功,不小吧? 再说说其他,北击匈奴并修筑长城,南征岭南、云贵,首次将两广纳入版图。???? 修建驰道、灵渠,连接长江与珠江,五尺道沟通西南,这是事实吧?” 徐允恭的质问,让朱元璋不敢苟同。 “秦始皇横征暴敛,乃无道之君!其功不足以抵过!” 朱元璋不认同徐允恭的话。 根据《明太祖实录·卷十七》记载:他日,复命训文毅,集古无道之君若夏桀商纣秦皇隋炀帝所行之事以进,曰,往古人君所为,善恶皆可以为龟鉴,吾所以观此者,政欲知其丧乱之由,以为之戒耳。 朱元璋说秦始皇是无道之君,但是伟人却不赞同。 但是伟人多次肯定秦始皇的历史功绩。 伟人说过,在中国历史上,真正做了点事的是秦始皇。 他甚至说过,解决中国的问题,须马克思加秦始皇。 就连他的著作《七律·读〈封建论〉呈郭老》中都写道:劝君少骂秦始皇,焚坑事业要商量,祖龙魂死业犹在,孔学名高实秕糠,百代都行秦政法,十批不是好文章,熟读唐人封建论,莫从子厚返文王。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起头都用了一个惜字。 至于朱元璋和秦始皇怎么对比,其实很简单。 大五帝钱里面没有洪武通宝。 大五帝钱,分别是秦半两、汉五铢、开元通宝、宋元通宝、永乐通宝。 都是大明的皇帝,为什么大五帝钱里代表大明的,不是开国之君的洪武通宝? 而是永乐通宝? 大五帝钱里都有秦半两,可是洪武通宝不在此列,可是成祖的永乐通宝却在其列。 徐允恭听到朱元璋的反驳,也不跟着反驳朱元璋,论起无道,秦始皇最起码没你这么无道。 谁家好人闭关锁国? 谁家好人定什么户籍种姓制? 谁家好人整得天下农民起义不断。 “陛下要是这么说,那臣还能说什么?汉武功绩不小,但陛下你肯定要说他穷兵黩武,好大喜功,晚年昏庸。”徐允恭撇了撇嘴。 朱元璋轻哼一声,“反正咱再怎么不济,也比他们这些无道之君要好!” “那就看史书之上,后人怎么评论您的千秋功过了,会不会骂您闭关锁国,误神州数百年发展!” 徐允恭同样是轻哼一声。 对于武将出身的徐允恭来说,很讨厌闭关锁国。 反而,更希望朱元璋出兵打击海上张士诚他们残留的势力。 因为对武将而言,只要能打仗,那就有功勋。 可是,不打仗也行。 但你执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 闭关锁国,这得误多少年的发展? 牛津大学一零九六年就出现了,北宋时期宋哲宗在位期间的。 朱元璋来个闭关锁国,寸板不许下海。 然后满清也跟着闭关锁国,而且锁得更严重。 这也导致未来神州又是百年沉浮。 “咱驱逐胡虏,恢复中华,没有咱,哪来的……” 朱元璋老调重弹,被徐允恭赶忙打住。 “陛下,您是不是忘了您要投降元朝,卖族求荣的事情了?您看看您老对手陈友谅,起义以来就跟元朝不死不休,从不接受诏安,跟着刘福通他们在前面一路穷追猛打,那时候您在后面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坐看神州沉浮。” 徐允恭的话,无疑是揭朱元璋对短儿了。 洪武时期的文字狱,连某些字眼都禁止了。 徐允恭这么揭短,若搁以前,高低得是个剥皮萱草。 “咱立国大明,建元洪武,扫清中原百年屈辱。”朱元璋继续道。 徐允恭呵呵一笑,“在您之前,陈友谅立国大汉,建元大义,已经即皇帝位了,只不过您最后这个桃子摘到手了而已。” “话不是这么说,时势造英雄,胜者王侯败者贼!”朱元璋反驳道。 徐允恭却有不同意见。 “陛下,您说……到底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 这一问,把老朱直接给问沉默了。 徐允恭只是呵呵一笑,站起身来,走出了破庙。 也不好过多打击朱元璋。 毕竟没有朱元璋,自己也只是反贼罢了。 不过……自己好像现在也是反贼啊。 还是,朱元璋亲口定义的反贼。 毕竟朱元璋骂红巾军不是什么好东西,连他的旧主韩林儿,都被骂成了妖人。 昔者朕被妖人(红巾军)逼起山野。 朕本淮右布衣,暴兵(红巾军)忽至,误入其中。《洪武实录·卷三七》 元纲不振乎彼世祖之法,豪杰(起义领袖)何有乎仁良(也没什么好东西)。 这都是朱元璋自己说的话。 朱元璋修了元史,然后在元史中骂韩林儿是反贼。 颍州妖人刘福通为乱,以红巾为号,陷颍州。 福通与杜遵道、罗文素、盛文郁、王显忠、韩咬儿复鼓妖言,谓山童实宋徽宗八世孙,当为中国主,福通等杀白马、黑牛,誓告天地,欲同起兵为乱,事觉,县官捕之急,福通遂反,山童就擒,其妻杨氏,其子韩林儿,逃之武安。 韩林儿都成了妖人,那对韩林儿称臣的朱元璋是什么? 韩林儿是妖人,朱元璋还臣服妖人? 《明史·太祖本纪》有记载,三月,郭子兴卒。时刘福通迎立韩山童子林儿于亳,国号宋,建元龙凤,檄子兴子天叙为都元帅,张天祐、太祖为左右副元帅,太祖慨然曰:大丈夫宁能受制于人耶?遂不受,然念林儿势盛,可倚藉,乃用其年号以令军中。 反正道德底线挺灵活的。 用到人家小明王的时候,小明王就是陛下。 用不到小明王的时候,小明王就成了妖人。 认小明王为君的臣子,结果到头来竟然不承认小明王的正统了,那小明王都不是正统,他手底下不都是反贼? 第95章 气饱了的老朱 从京城来了一道旨意,对这件事情给盖棺定论了。 主犯问斩,其余人杖责二十。 至于朱元璋,那则是继续讨他的饭。 受伤的锦衣卫回京休养,京中新调来的锦衣卫接替,继续暗中监视朱元璋。 “什么什么?让咱继续在这讨饭?”当朱元璋听到关于自己的事情的时候,那叫一个震惊啊。 凤阳这边发生了这么恶劣的殴打,以下犯上事件,朱允熥都不想着给自己换个位置? 或者说不讨饭了,直接去皇觉寺? 毕竟,去了皇觉寺,再怎么样,安全有保障,而且衣食无忧啊。 锦衣卫微微点头,“太孙殿下说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自作孽……不可活?混账!这个混账逆孙啊!混账王八羔子! 抛开事实不谈,这一切难道都是咱的问题吗?都是咱的错吗?” 朱元璋破口大骂,朱允熥这意思不就是说这事儿是自己自作自受吗? 神特么自作自受! 咱不是为了大明吗?咱不是为了朱家吗? 怎么到头来都成咱的错了? “呃……抛开事实不谈,那谈什么?毕竟江南是在您执政期间变成这样的。”徐允恭淡淡问道。 “咱……”朱元璋无言以对,这就都成咱的错了? 锦衣卫看向徐允恭,“徐将军,殿下说了,你护驾有功,来日一并封赏,接下来希望你加强治安,不要让微服私访的陛下再次被打。” 徐允恭抱了抱拳,“请回禀太孙殿下,臣明白。” “告辞。”锦衣卫微微颔首离开,还要返回京城复命呢。 朱元璋气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啊。 “微服私访!微服他妈的私访!有讨饭私访的吗?” 朱元璋破口大骂,你丫的找理由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的吧! 什么叫咱在凤阳静养,听闻凤阳的事情后,决定微服私访? 谁微服私访这么惨? 徐允恭说道,“好了,陛下,您就继续干您的老本行吧,臣就回军营了,不过这农民起义不是一时半会儿消得了的,您还是要小心!” “农民起义!农民起义!几千年来,就咱的大明有农民起义吗?秦末没有?汉末没有?隋唐宋元没有?啊?” 朱元璋表示,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在谈论着我治下的农民起义。 这在历朝历代不正常吗? “秦末农民起义?哦,陛下您说的是陈胜吴广率领的大泽乡起义吧?” 徐允恭想了想道。 朱元璋轻哼一声,“对,这是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农民起义!反暴秦!这不也是农民起义?” 徐允恭一脸古怪,“陛下,多读点书,是犯法吗?” “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朱元璋瞪大了眼眸,咋滴,你是在说咱没文化? 徐允恭回答道,“大泽乡起义,不是农民领导的农民起义,因为陈胜不是农民。” 据有关史料记载,陈胜吴广两人均担任屯长,也就是管理五十人的基层军官,秦朝此职位通常由第五级爵位大夫担任,非普通农民可获。?? 其次,陈胜不仅有名,还有字,这在古代多为士大夫阶层特征,而且陈胜熟知宫廷秘闻,能书写绸布标语,显示其文化水平超普通农民。?? 在一九七五年出土的睡虎地秦简证实失期当斩系夸大,起义动机可能另有隐情。 陈胜不是农民,由他领导的起义,不能纯粹的算是农民起义。 就算是算农民起义,整个秦朝的农民起义,加起来也没洪武年间多。 “你……你……”朱元璋没想到徐允恭竟然这么反驳自己。 徐允恭淡淡道,“陛下,如果您需要书籍,臣可以给你找一些来,多读读书,对您也有好处。” 说完,徐允恭转身离开,带着外面的军队回军营,里面是没有驻扎军队的,毕竟这件事情还是属于秘密的。 朱元璋望着徐允恭离开的背影,气得嘴唇直发抖,“虎落平阳被犬欺!虎落平阳被犬欺啊!咱每当皇帝之前讨饭,当了皇帝之后还讨饭,那咱不特么白当皇帝了?” 说着,朱元璋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没吃饭,还挨了顿打,太特么冤了! 咱都多少年没挨过打了,呜呜呜。 都怪这个逆孙朱允熥,大逆不道,不孝子孙! “陛下,奴婢再去给您找点吃的吧,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总不能饿着。”一旁的贴身太监艾朴昌说道。 “吃什么吃!咱要去皇陵!咱要跟列祖列宗控诉朱允熥这个不孝子孙!”朱元璋咬牙切齿道。 艾朴昌闻言,叹了口气,“陛下,咱们没有香花宝烛,去拜谒皇陵,不太好吧?” 朱元璋轻哼一声,“有什么不好的!那是咱爹!儿子见爹,空着手去又怎么了!” 艾朴昌嘴角直抽抽,“陛下,您是不是忘了您给仁祖皇帝改名的事儿了?仁祖皇帝可能不想见您?” “呃……”一盆凉水泼下,朱元璋瞬间冷静了下来。 这个……儿子给老子改名,这可是大不孝啊,咳咳。 “还有啊,您祖上饿死在元朝时期,您却说元虽夷狄,入主中国,百年之内,生齿浩繁,家给人足,朕之祖父亦预享其太平,您的祖父熙祖裕皇帝可能也不想见您……” 艾朴昌说着说着,就不敢说了。 朱元璋那目光就跟要吃人似的,俺还是不说了吧。 俺说的是实话啊,明实录里记载的实话啊。 您要去皇陵控诉太孙殿下,那祖宗可能也得跟您算算旧账。 仁祖皇帝估计还正好想问问您,他死这么多年了,怎么没收到什么香火啊。 “哼!”朱元璋既气愤又无奈,直接坐在了稻草上生起了闷气。 扔出去的回旋镖终究是打中了自己。 艾朴昌咽了咽口水,“陛下,奴婢去给您找点吃的,您一直饿着也不行啊。” 朱元璋破口大骂,“吃吃吃!吃个屁!咱气都气饱了!还吃!” “陛下,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您总不想子承父业,体验一下仁祖皇帝饿死之苦吧?” 第96章 徐妙锦有孕 朱允熥已经吩咐了锦衣卫,如果朱元璋两三天都没找到吃的,就给他送去一碗珍珠翡翠白玉汤。 毕竟这珍珠翡翠白玉汤,听说是老朱的最爱。 相比于在受罪的老朱,朱允熥就舒服多了,整日流连后宫,不咋理政务。 政务都交给了内阁批复,司礼监盖戳。 反倒是徐妙锦倒霉,承受不住雨露,每天腿都是软的,还得处理后宫政务。 徐妙锦想给朱允熥纳妾,但是被朱允熥给拒绝了,食髓知味上瘾,就要徐妙锦。 这让徐妙锦每天痛并快乐着。 内阁那边,经过江南集团和淮西集团的相互妥协,双方都已经达到了一个平衡。 都拟出了一份放弃的棋子名单交给锦衣卫。 以贪污受贿罪,抄家查办! 锦衣卫拿到名单就开始去抄家拿钱。 然而,内阁则是继续吵架,因为这些人下去了,谁替补上来? 这又是一份捞油水都差事啊。 江南集团想要三七分,淮西集团不乐意了,反正吵来吵去,谁也不让谁。 朱棡成天在那和稀泥。 锦衣卫抄家的动静,马上整得京城风声鹤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多人落网。 都没听到一点消息啊。 但是,比起震惊,大家再一次见识到了内阁的权力。 进阁才能接触到核心啊。 不进阁,这突然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是一脸懵。 这种被瞒着的感觉真的不好。 然而,内阁那边朱允熥早就定了铁律,签保密协议,泄密者出局。 这就导致内阁的嘴严的很。 毕竟谁也不想失去这先手地位。 江南集团和淮西集团是吵架的,皇族是和稀泥的,锦衣卫是监督的。 但是,锦衣卫一下子抄这么多人的家,这让许多人在朱允熥的身上看到了朱元璋的影子。 这特么好像是又要掀起大案的节奏啊。 但是,一点风声没有啊,谁是这扬大案的主角啊? 百官现在越看朱允熥,越觉得朱允熥像朱元璋,而且还是有文化的朱元璋。 朱允熥大权尽放,但是兵权和决策权却又牢牢握在手里,不直接管理朝政,却能决策。 背锅的还是阁臣。 此时,淮西集团当中有些人直接找上了徐达。 朱允熥是你调教到大的,你特么就是这么教朱允熥的? 不仅不亲近朱允熥,朱允熥还对我们淮西集团下手,而且下手不轻啊! 特么的……早知道朱允熥是这么个黑心芝麻汤圆,当初他上位,说啥都得深思深思啊。 然而,徐达也没办法了。 事情已成定局,而且徐达也不敢指挥朱允熥。 朱允熥已经有自己的思想的,而且在像一个政治怪物的路去走。 朱允熥把权力同样抓得死。 自己还是去问,搞不好得出事儿,外戚干政,可不是啥好事。 尤其徐达还是军方大佬,现在军政分离,徐达要是还想掺和政事,怕是要引起忌惮了。 本来朱允熥就让徐达封王之后退休。 徐达要是以军方身份干政,怕是等不到封王的时候就得退休。 抄家的钱,朱允熥直接拿走了一部分,拨给工部造船。 朱允熥都要成了一个权力怪物了。 权力,就那么迷人眼吗? 权力,是一种比毒品更恐怖的毒品,一旦染上,戒都戒不掉。 伟人也说过,权力的本质就是暴力。 朱允熥现在的行事作风,是真暴力,简单粗暴,不跟你弯弯绕绕。 更好的理解方式就是,你小时候不听话,父母打你,追使你听话,这时候,权力是暴力。 你稍微长大后不听话,父母用断你生活费的方式迫使你听话,这时候,权力是资源垄断。 等你经济独立后不听话,父母用孝道、别人的眼光等道德绑架你。 所以你明白权力是什么了吧? 权力就是让别人按照自己想要他做的事,即使对方不愿意,但是自己也有控制对方的底牌所在! 那种安排一切,控制一切的感觉,让人上瘾! 控制一个人尚且如此,控制一万人呢?控制百万人呢? 你的一个念头就是百万人未来的命运!那种感觉你能体会吗? 朱允熥现在就是这样,他一个念头就是天下人的命运,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是这个国家的政策! 这个天下,在按照朱允熥的意志去走。 你反对,那就杀你!然后继续推行朱允熥的意志。 朱允熥已经把皇宫的后妃清理得七七八八吧,全部住到儿子女儿那里去。 那些无子无女的,全部集中到一起,立个小佛头,带发修行,美其名曰念经为国祈福! 这个名义让她们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 虽然他们本来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一起搬到佛堂住,开销这一块顿时就节省了不少。 要这要那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那些妃嫔去了自己儿女那里,朱允熥也不担心。 几个嫡子藩王不领头,这皇位有他们庶出得什么事儿? 不仅如此,朱允熥还把朱橚给弄进太医院了,让她跟着精修医术,朱允熥觉得太医院里放点自己人还是有好处的。 一系列的安排下来,朱允熥算是彻彻底底成了皇宫的主宰。 徐妙锦也轻松了很多。 当然了,只是脑子轻松了,手并没有轻松。 因为……哪怕葵水来了,朱允熥也不放过徐妙锦。 每天都是痛并快乐着。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直到某天,两人亲热的时候,徐妙锦吐了,而且吐得很严重。 朱允熥眼睛一亮,赶忙把太医给宣来了,给徐妙锦把脉。 几个太医轮流把脉,然后又讨论了一番,最终得出的结果都是一致的。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娘娘已经有孕月余了!” 太医院院首说道。 闻言,朱允熥嘴角微扬,“确定吗?” “娘娘脉如滚珠,臣等可用性命担保,确是怀孕之相!” 院首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这么基础的事情,要是都能诊断错误,自己这个太医院院首那就得告老还乡了。 不对,还没法告老还乡。 因为要是诊断错误,那特么就是欺君之罪了! 第97章 朱樉提前请辞做准备 徐妙锦有孕的消息,很快就像风一样的传了出去。 淮西集团上上下下可都盼望着徐妙锦怀孕呢。 这要是一举得男,那朱允熥的地位算是彻底稳固了下来。 有了继承人,跟没有继承人,那是两回事。 徐妙锦但凡生个男胎,那就没朱元璋什么事儿了,淮西集团可以放心拥护朱允熥登基了。 等朱允熥登基,立下太子,属于淮西集团的高光时刻才要来了。 徐达一路小跑着冲进了东宫,仿佛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一般。 他刚一踏入东宫的大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朱允熥正紧紧地拥抱着徐妙锦,两人之间的亲密程度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不对劲啊,这不对劲啊。 朱允熥这是食髓知味了?栽倒在了美人怀中? 徐达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显然对这一幕感到有些尴尬和无奈,但他毕竟是个有涵养的人,还是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拱手向朱允熥行了个礼,道,“殿下。” 朱允熥见状,也连忙松开了徐妙锦,微笑着点了点头,回应道,“岳父,你来得正好,你要做外公了。”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在徐达的耳边炸响,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朱允熥,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道。 “真……真的怀上了?” 徐达还以为是乌龙消息,现在听到朱允熥的话,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怀了! 真他娘的怀了! 朱允熥肯定地点了点头,眼中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徐达激动得双手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当外公了!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徐妙锦怀上了,老徐家的富贵荣华就稳定下来了。 只要徐妙锦生的是个男孩儿,再被立为太子,那以后徐家就是真的与国同休,大明不倒,徐家不亡啊! 朱允熥见徐达如此激动,便起身说道:“岳父,你们父女俩好久没见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聊吧。” 说罢,朱允熥很识趣地转身离开了,留下徐达和徐妙锦父女俩单独相处,想着去后花园散散步来着,就见到朱樉也匆匆赶来。 “殿下,殿下。” 朱允熥略微惊讶道,“二叔?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说个事儿,这修路大总管你得抓紧物色新人了。”朱樉坦白回答道。 朱允熥一愣,“怎么了?不顺心?还是谁给你气受了?” “也没有,我和玥玥成婚之后,我想带着她游山玩水,红尘作伴,潇潇洒洒,什么权力,什么官职都不要了。” 朱樉想要去做个游山玩水的闲散王爷了。 只要富贵荣华,不想再参与权力斗争了。 朱允熥一听这话,心中警铃大作。 我的牛马竟然要去过自由的日子?这怎么能允许呢。 “二叔,恐怕不能答应你。” 朱允熥拒绝了朱樉。 这让朱樉变了脸色,“怎么,你要把我圈禁京城?”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朱允熥赶忙否认道,好好的牛马,让他工作干活儿打工就行,圈禁他干啥。 朱允熥可没有想要圈禁朱樉的意思。 朱樉微微眯着眼,“那你就是担心我夺嫡?” 朱樉没有了胡虏王妃的掣肘,排行又是老二,老大还死了,身后还能有邓家的支持,的的确确是有夺嫡资本了。 到时候朱樉上位当太子,仍然是顺位继承的。 毕竟朱允熥现在还没有当皇帝,正统依旧在朱元璋。 要是等朱允熥当了皇帝,朱樉再夺嫡,那就是造反,因为不符合继承手续,除非朱允熥到时候给朱樉一个禅让诏书。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弹压藩王的本事都没有,还做什么君王?”朱允熥笑了笑,对此不屑一顾。 自己跟徐达他们学了这么多年的本事,要是连弹压藩王都做不到,那还是趁早退位让贤吧。 皇位嘛,向来都是有德者居之。 能者上,庸者下。 这是对天下,对百姓的负责!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走?”朱樉问道。 朱允熥淡淡回答道,“皇叔,开疆扩土,收土戍边,这都需要人啊,用自己家人总比外人用得放心啊。” 朱樉闻言,微微摇头,“那么多藩王,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老三的本事比我强,由他辅佐你就行了。” 见此,朱允熥询问道,“这么说,皇叔是铁了心要走?不愿留下来辅佐?” “嗯,我只想跟玥玥走遍青山绿水,看遍大好河山,游山玩水,红尘作伴,一生一世一双人,生同衾,死同穴,足矣,其余的什么都不想了。” 朱樉再度点头,反正说啥都要走。 朱允熥见朱樉决心已定,便道,“既然皇叔如此决心,那就按皇叔说的办吧。” “呃……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 朱允熥答应得这么爽快,这让朱樉有点不敢相信。 朱樉都做好了磨嘴皮子的打算了。 朱允熥回答道,“那皇叔的意思是,还要来个三辞三留?” 朱樉连连摆手,“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不留个质子在京?” 朱允熥笑着摇摇头,“皇叔,一家人没有必要猜忌到这个地步,何况你要是真想反,质子有什么用?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你倒是看得开,倒不像下面的人传言的像个政治怪物。”朱樉笑着说道。 朱允熥也是笑了笑,“皇叔,丑话我是要说在前面的,虽然我不留什么质子,但是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这句话依旧有用。” “你放心,我兵权、政权啥都不碰,我就是个闲散王爷,别说军职了,闲散职务我都不要,啥权力都不沾,只要你别克扣我俸禄就行。” 朱樉半开玩笑的说道。 权力斗争,朱樉已经厌了,真的不想要。 每天尔虞我诈,真的好累。 “你放心,等皇叔离开的时候,我赐皇叔享亲王双俸,断不会少了皇叔的俸禄。” 只要朱樉不惹事,这点小要求那都不算是要求。 第98章 朱棡:这不公平啊 东宫内。 徐达既紧张又兴奋,“妙锦,这几个月了?” “太医说月余。”徐妙锦一脸慈爱的摸着自己还未隆起的小腹。 自己要当母亲了。 腹中正孕育着自己和殿下的孩子呢。 “好,好啊!那看来是该给殿下预备着皇冠龙炮了。”徐达小声的自言自语。 朱允熥进步,大家也跟着进步嘛。 朱允熥登基就更加的名正言顺了。 “爹,你说什么?”徐妙锦疑惑道。 徐达轻咳一声,“啊……没什么,我说不知道这一胎是男是女呢。” 徐妙锦哭笑不得,“爹,才一个多月呢,也不可能知道是男是女啊。” 虽然太医是可以通过诊脉来诊断出男女,但是,也不是这个时候啊。 最起码有得是四五个月的时候才有把握。 三四个月把握不大。 徐达叹了口气道,“妙锦,你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很关键啊!你接下来就好好养胎吧,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比什么都强。” 徐妙锦询问道,“怎么了?爹?我这才刚怀一个月呢,你就让我养胎?” “小心点儿好,毕竟这个孩子可是承载着许多人的期盼呢。”徐达本想说不养好胎,这孩子没了咋办。 但是一想,这话不吉利,还是不要说的好。 “爹,你放心吧,殿下已经让太医日日都来请平安脉了,还让女医官住在东宫,以防不测。”徐妙锦说道。 徐达听到这话,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 “那也好,我得让你娘去庙里拜拜,给你求点平安符什么的。” 徐达说着,又想着让自己媳妇儿去拜佛。 徐妙锦肚子里的孩子,徐达可紧张了。 哪怕自己媳妇儿怀孕,徐达都没这么紧张的。 徐妙锦笑着摇了摇头,“爹,您真是急昏头了,陛下有旨,女子是不能去庙里的,你忘了?” 根据《大明律》记载,若有官及军民之家,纵令妻女于寺观神庙烧香者,笞四十。 朱元璋还规定,民家女子年未及四十者,不许为尼姑女冠。 这条奇葩规定,反正也不知道是为啥。 徐达尴尬一笑,“对哦,没关系,殿下他在渐渐废除不合理的洪武旧制,我回去就写奏折,请求殿下废除这一条律法。” 反正为了自己小外孙,徐达啥都能干。 多让自己媳妇儿去庙里拜拜,保佑徐妙锦腹中是个嫡长子,并且保佑这个嫡长子平安出生。 徐达在这里陪徐妙锦聊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回去就写奏折去了。 而朱允熥和朱樉聊完,也没心情逛花园,也回来了。 正好和徐达错开没多久。 朱樉缓缓地走出东宫,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似乎心中还在思忖着什么。然而,就在他走出不远时,一个身影如鬼魅般从暗处闪出,迅速地迎上了他。 朱棡面带微笑,眼中却透露出一丝狡黠,他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二哥,大侄子同意你走没?” 朱樉微微颔首,表示同意,他的声音略微低沉:“同意了。” 朱棡闻言,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但他并未满足于此,紧接着追问:“真同意了?那有什么要求没?比如留个质子在京之类的?” 朱樉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答:“没有,什么要求都没有,他只说一家人不必猜疑到这个地步。” 听到这里,朱棡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苦笑。他喃喃自语道:“不必猜疑到这个地步,那他收我们兵权干什么。” 朱樉见状,心中一紧,连忙低声提醒道:“噤声!老三,小心隔墙有耳。” 朱棡如梦初醒,他点了点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语有些不妥。然而,他的心思却并未完全放在这上面,而是继续说道:“那既然能同意你走,那我回头也走,我也不想天天面对那堆积如山的奏折了,不如一块出去游山玩水。” 朱樉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他看着朱棡,缓缓说道:“老三,你怕是走不了了。” “啥意思?为啥我走不了?我也交兵权了啊。”朱棡询问道。 朱樉回答道,“你得辅佐他啊!走一个可以,走多了就不行了,而且你文成武就,这么有本事,他不可能放你走的。” “卧槽……有本事也成了一种错了?” 朱棡顿时无语了,早知道不这么努力了。 突然有点羡慕老四那个半吊子了。 本事一般般,他要是走,朱允熥估计能同意。 朱棡一脸愁容,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般,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就像两条永远无法解开的绳索。 他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叫什么事儿啊,有本事还不让走。”似乎对目前的状况充满了无奈和不满。 站在一旁的朱樉看到弟弟如此苦恼,便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老三,别抱怨了,辅佐大侄子也是为咱朱家好啊。而且他是个有作为的人,跟着他说不定能开创一番大事业呢。” 朱棡听了二哥的话,虽然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行吧,谁让咱摊上这事儿了,不过二哥你走了,我在这京城可就少个伴儿了。” 朱樉见状,连忙笑着说:“等你有空了,也能出去转转嘛。再说了,大侄子身边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能者多劳啊,没什么不好的。” “都怪老四那个废物!他怎么这么废物!他要是本事大点儿,我不就也可以脱身了嘛,真废物!等见到他,得打他一顿。” 朱棡有气朝朱棣发。 反正朱棡平时是没少欺负朱棣。 朱棡又和朱樉是穿一条裤子的,他们两的军事实力,都可以按着朱棣打。 把朱棣按在地上摩擦。 朱樉和朱棡不死,朱棣就永远支楞不起来。 尤其是现在朱棣这个大女婿的地位还被小女婿比下去了,老丈人都不管他了。 朱棣更从老丈人那学不到多少本事了。 此时身处军营的朱棣,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嚏,阿嚏,谁在想我吗?难道是妙云想我了?” 第99章 朝廷有人通倭 徐妙锦怀有身孕,群臣就把朱元璋渐渐的都被抛诸脑后了。 毕竟朱允熥都要有继承人了,老朱最后一点价值也没了。 搞不好万一徐妙锦生的是个男孩儿,老朱都得莫名殡天了也说不准啊。 反正接下来的日子就那么一天天的过去,朱元璋定的那些个旧制,被陆陆续续废除并落实。 外面的百姓都是高呼太孙圣明。 朱允熥还下令,被强制移民的百姓,可以回归故土,不再强求,但是回归故土,将不再额外分土地、不再有额外政策。 朱允熥可不想把吃进去好多吐出来。 那些想回去的人,而且有本事的,自然愿意回去,哪怕什么都没有,也可以从头再来,再怎样也比种地强啊。 傻子才信天道酬勤。 天道要是真他娘的酬勤,那么最富有的就该是种地的! 天道不酬勤,勤劳不致富! 那些相信天道酬勤和勤劳致富的,都是底层人, 种地是发不了财的,努力可以让你的工资从三千变五千,但是绝对到不了五万。 勤劳不能致富,财富是对认知的补偿,不是对勤奋的奖赏。 古人说过,想要富,开店铺,要经商,走四方,人要闯,马要放,富在术数不在劳身,利在势局不在力耕。 富人只要不乱来,一辈子都是富人,穷人如果不乱来,一辈子都是穷人,这就是现实。 如果吃苦能挣钱,那么种地的百姓早就家财万贯了。 百姓又不算人,不过是一群盛世的牛马,乱世的炮灰而已,怎么可能挣到钱? 安平榨其力,战时用其死,这就是普通底层人的一生了。 所以,稍微有点头脑的,都选择了回故土,依靠亲族、朋友,以图东山再起。 而那些普通百姓,大多还是决定留在原地,毕竟留在这儿最起码有地种,能活。 要是走了,没地种,就得租! 哪有钱租地?又签卖身契? 那种地辛苦一年,自己才留多少? 反正朱允熥允许移民回故土之后,大明各地是出现了不少人口攒动。 毕竟朱允熥废除了知丁法,重订路引制度,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把百姓规划在一个地方了。 百姓们得到了些许自由,也许是被朱扒皮压迫久了,许多百姓喜极而泣。 朱允熥的声望在民间持续高涨。 就这么匆匆过了小半年,朱允熥正在和徐妙锦聊孩子的事情时,有人禀报,李景隆回到京城,现在宫外求见。 朱允熥没想到李景隆回来得这么快,让人带他进来了。 先前上奏折说要回来,说有重大事情要当面禀报,朱允熥还纳闷呢。 李景隆回来干什么? 募兵练兵这本事,李景隆闭着眼睛都能干。 至于钱的问题,江南集团和淮西集团吐出三千万两推动经济发展,朱允熥直接拨了一千万两给李景隆了。 能力有,钱也有,权势也有,李景隆还有啥难处? 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竟然还不敢写奏折说,还要当面回来说。 “殿下,臣妾先回避一下,您先谈政事。”徐妙锦起身道。 朱允熥微微点头,“好,你慢点,注意脚下。” 徐妙锦浅浅一笑,“殿下,臣妾哪有你说的那么金贵,臣妾好歹也是武将之女,会小心的。” 说着,徐妙锦离开了朱允熥的书房,面色还有些潮红。 殿下有点坏坏的,在书房竟然…… 咳咳。 李景隆来了东宫,见到了朱允熥,“殿下,臣李景隆恭请殿下万福金安。” “孤安,表哥,你起来吧,坐下说,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还要当面说?”朱允熥虚扶了一把道。 李景隆谢恩起身坐下,左右看了看。 “表弟,你这没外人吧?” 朱允熥摇摇头,“我已经让他们走了,外面的人也都在百步外,你可以放心说。” 李景隆点了点头,也算长舒一口气。 “表弟,朝廷有人通倭!”李景隆汇报道。 这话一出,朱允熥眼睛瞪大了,“你说什么?通倭?” 李景隆郑重点了点头,“没错,有人通倭!这是通敌叛国!” 朱允熥眉头紧锁,脸色阴沉下来,“此事你可有证据?” 李景隆笑了笑,“我不是信口雌黄的人,没有证据我这么敢冒着水师大事不管,回来向你禀报?我可没有闻风奏事的习惯。” 李景隆可不傻,事情的轻重缓急还是分得清的。 要是只是传闻,自己带着没有证据的事情放着水师大计不管,朱允熥高低得治自己一个渎职之罪。 李景隆可不是因小失大的人啊。 “详细说说。”朱允熥黑着脸道。 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有人顶风作案! 自己都开海禁了,竟然还有人敢顶风作案!真他娘的是不知死活了啊。 “是这样的,我在沿海那不去招募兵马,这还是手底下人偶然撞到的,是深夜在海边,有倭奴的商船停靠,然后……” 李景隆叽里咕噜的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是商业上的事情。 而且跟江南集团脱不了关系。 之前沿海利益,江南集团就屡次有涉足,没想到开海禁了,朝廷都还没来得及吃这块蛋糕,江南集团倒是先下嘴为强啊。 “这些人好大的胆子,竟然勾结倭寇,置百姓生死于不顾,果真是商人本性!” 朱允熥咬牙切齿的道。 商人重利而轻德,这是大部分商人的思维。 “表弟,你打算怎么办?” 他沉思片刻,“此事不可声张,一旦打草惊蛇,他们定会销毁证据,表哥,你继续暗中调查,看看还有哪些人参与其中,查清楚背后的利益链!” 李景隆领命,“好,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这群人确实胆子大,朝廷都开海禁了,他们竟然还敢伸手,都是抱着富贵险中求的心态啊!” 朱允熥站起身,来回踱步,“富贵险中求?呵呵,富贵的确险中求,但何尝不在险种丢?倭寇一直是沿海百姓的心头大患,如今朝廷竟有人与他们勾结,必须尽快铲除这股势力,待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定要将这些通倭之人一网打尽。” 第100章 欲推动商税改革 朱允熥本以为杀了江南官场那么多人,他们会有所收敛。 他们吐出来的那部分钱,也就当先前他们侵占沿海利益的事情一笔勾销。 自己也就不找后账了。 不曾想,这群人真是胆大包天啊,还在想着往口袋里捞钱! “商人重利,只要利益到位,什么都敢干我!通敌叛国,卖族求荣,什么是他们不敢干的?” 李景隆轻哼一声道,也看不起这群毫无底线的家伙。 “商人重利这不是错,这是他们的生存之道,但是还唯利是图,这就是错了!”朱允熥微微摇头。 对于商人,朱允熥也见过不少的。 商人重利而不唯利,那才是一个真正的商人该有的品德。 所谓重利,就是要有大局观,确保所有人最大利益平衡,不能制造矛盾,不能受制于人,更不能威胁某一方,如果有谁阻挡了所有人赚钱,那么唯一选择就是我重新组织资源替换掉此角色,无论他之前是多么强大、多么显赫! 所谓不唯利,就是不要被金钱迷失了分寸,要经得住诱惑,不要做损人利己的选择,我宁可暂停、退出或者解散此局,都不要忘记自己的本分,因为在社会上,就是这些信任我的资源支撑我的存在。 然而,大多数商人都是重利而失德。 “表弟,那些人我还在暗中盯着,如果要查,还是要动用锦衣卫。”李景隆建议道。 朱允熥点了点头,“这商场是该单独整顿整顿了!无德之商若是多了,那就是国家的灾难了!表哥,这件事情你办得很好,我记你一功,此外,我许你节制广东、福建沿海兵马,便宜行事!” 闻言,李景隆都震惊了。 这一下子,自己就能节制两省兵马了? “这……这不妥吧?这么大的兵马大权,我完全可以裂土称王啊,在沿海做我的土皇帝,你就不担心吗?” 朱允熥轻笑一声,“如果连自家人我都不能信,我还能信谁?” 然而,话是这么说,但是帝王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厚望!保证到时候把这群叛国贼通通抓回来!”李景隆拍着胸脯道。 朱允熥重新坐下来道,“不,你节制两省兵马的事情,不是明发圣旨,而是秘旨!必要时再拿出来,不然会打草惊蛇。” 李景隆闻言,仔细一想,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那就按你说的!” 朱允熥嗯了一声,“对外就宣称你回来是找我商讨调兵肃清海疆上匪患倭寇的事情,以确保百姓能够安心下海捕鱼。” “明白!你放心,我的嘴,严的很!”李景隆说道。 朱允熥微微颔首,“你先回去吧,见见你家人,然后赶回沿海忙你的。” “好,那我就先走了。”李景隆行了一礼,离开了东宫,丝毫不拖泥带水的。 也没想着留下来聊家常。 毕竟自己老爹从小就教导自己,帝王家有兄弟之情,更有君臣之别。 不要真把自己带入了家人的身份。 “来人,去把锦衣卫指挥使蒋瓛,还有户部那个什么地方的主事,叫夏原吉的,也叫来!” 朱允熥对外喊了一声道。 外面太监领命,赶忙去把这两人找来了。 朱允熥则是在思考商税改革的事情了。 夏原吉在户部衙门上班儿,率先来到了东宫。 夏原吉自己都是一脸懵,自己也不认识太孙殿下啊,而且自己最近也没犯事儿啊,太孙殿下叫我来干啥? “臣户部……”夏原吉刚刚开口,便准备下跪行礼。 然而,朱允熥却迅速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如此不必多礼了,坐吧。” 夏原吉心中略感诧异,但还是赶忙谢恩,然后小心翼翼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夏原吉暗自思忖,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户部主事,平日里也只是处理些琐碎的事务,怎么会突然被单独召见? 就算有关于户部的事情,那也是找自己户部的掌管啊。 找不着户部尚书,那还有户部侍郎啊,再怎么样也轮不到自己一个小小的六品主事啊。 朱允熥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开门见山地说道,“夏原吉,你知道孤叫你来干什么吗?” 夏原吉连忙拱手道,“臣不知,还请殿下明示。” 朱允熥看着他,突然长叹一声,“孤就不跟你兜圈子了,孤要进行商税改革,以富大明,同时把商业从户部剥离出来,单独成立一个商部,由你担任商部尚书!统一管理商业诸事,你意下如何?” 朱允熥知道夏原吉的能力,这家伙管钱袋子,自己很放心。 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很不好。 财政大权,不能被江南握着,也不能被淮西握着,朱允熥需要一个自己的钱袋子。 这样一来,有兵,有钱,自己才压得住局面。 “什么?让臣担任商部尚书?”夏原吉闻言,如身体猛地一颤,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 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事情。 商税改革?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六品主事,怎么可能一下子被提拔到一部尚书的位置? 这得是连升几级啊? 夏原吉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念头,他实在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自己也没立什么特别大的功劳啊,怎么会得到如此越级的提拔? 朱允熥看着夏原吉那一脸惊愕的表情,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怎么,你没有信心吗?” 夏原吉被朱允熥这么一问,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急忙躬身施礼,诚惶诚恐地说道。 “殿下,臣实在不敢当此大任啊!就算越级提拔,也没有这么越的,大明开国二十多年,没有这个先例。 臣实在是受之有愧,而且,臣在职期间,也确实没有什么大的功劳,实在难以胜任如此重要的职位。 况且,众同僚们恐怕也会对此有所非议,臣实在是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到时候影响殿下的圣明了。” 夏原吉本能的感觉这不是好事,户部十几个诸事,怎么单单挑中了自己? 第101章 夏原吉组建商部 夏原吉心中暗自思忖着,这突如其来的晋升实在太过蹊跷,一个小小的主事,竟然能够被连升数级,一跃成为尚书,如此反常之事,这其中肯定掺杂着政治博弈。 这其中的陷阱,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避开的。 自己还不适合被拉上这么高层面的博弈桌吧? 然而,朱允熥丝毫不给夏原吉推脱的机会,直接喝问道,“夏原吉,你莫非是想要违抗令旨不成?” 这一句话犹如泰山压卵一般,压得夏原吉喘不过气来,夏原吉心中一惊,连忙跪地叩头,惶恐的说道,“臣绝无此意,万不敢抗旨啊!” 妈的,抗旨那可是满门抄斩啊。 上来你就这么恐吓我,我胆小,经不起你这么吓啊。 朱允熥见状,脸色稍缓,但语气依然严厉:“既然你不敢抗旨,那就立刻领旨谢恩!将商部的重任一肩挑起!给孤当好这个商部尚书!” 夏原吉虽然心中叫苦不迭,但面对朱允熥的淫威,能咋办呢? 毕竟,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是天下读书人的共识。 但是,以自己现在的段位,顶多也就是个黄金。 这上层的尔虞我诈,自己还玩不转啊,于是,夏原吉壮着胆子,向朱允熥谏言道,“殿下,臣很想为殿下分忧,然而臣才疏学浅,资历浅薄,恳请殿下另选贤能,以保商部诸事顺遂。” 朱允熥听了这话,顿时拍了桌子。 “夏原吉听旨,孤命你即刻着手筹备商部各项事宜,与户部交接商业事务,并担任商部尚书一职,不得延误!你一体决策商部诸事,人员任免暂由你全权负责,许你便宜行事,以最快的速度把商部的框架搭起来,钦此!” 钦此,那就是盖棺定论了。 再反对或推辞,真就是抗旨了。 夏原吉被朱允熥的怒斥吓得一哆嗦,再不敢言语半句,只能重重叩头,颤声道,“臣领旨,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殿下重托。” 朱允熥这才冷哼一声,坐回椅子上,“这还差不多,立即去办吧,速度要快,在其位,谋其政,你要是拖拖拉拉,误的是天下商业!” “臣明白!臣这就去着手办!臣告退。”夏原吉行礼退出了东宫,但是心中满是忧虑。 夏原吉很明白,这商部尚书看似风光,实则是个烫手山芋,但君命难违,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离开东宫的一路上,夏原吉反复思索应对之策,自己也没干过一把手啊,这也没经验啊。 一把手,那也是背锅的第一人啊。 商部万一有哪里不对,那自己不成背锅了的? 这口锅太大,自己怕是背不动啊。 突然,夏原吉灵光一闪,想到了几位在户部共事多年、经验丰富的同僚,或许,他们能帮自己一块背锅! 有锅一起呗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才是好朋友。 不对,什么叫背锅,这明明是叫助自己一臂之力好吧。 嗯,没错,就是助自己一臂之力…… 于是,夏原吉麻溜的赶回了户部,邀请他们到偏殿来一下。 然而,夏原吉离开后,朱允熥也在思考还有那些牛马可以拉来用用。 把有能力的牛马整得多多的。 唔……三杨好像也是个人才,杨荣杨浦杨士奇。 但是这三人,好像是建文年间才入仕啊。 也就是说,还得过几年才出现在朝堂上。 算了,回头叫锦衣卫去找找这三人,看看具体情况,到时候着重培养一下,到时候接李善长他们的班。 就作为第内阁阁臣预备人选吧。 等他们入仕,先放在基层历练再说。 户部偏堂内,夏原吉把自己的几个好友叫到一起,然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自己的忧虑一一道出。 众人听后,面面相觑。 其中一位年长的同僚面带微笑的开口说道,“老夏啊,这商部尚书一职虽然颇具挑战性,但同时也是一个难得的机遇啊!如今殿下组建了商部,这充分显示出他对商业发展的高度关注,再加上现在的内阁那边也是在安排推动经济发展,如果你能在这个岗位上干出一番成绩,将来必定能够平步青云、飞黄腾达啊!” 话音未落,另一位同僚紧接着附和道。 “是啊是啊,正所谓危险与机遇并存嘛,而且这次商业从户部独立出来,意味着有关商业的经济事务将不再归入户部管辖。 这样一来,你这个商部尚书的权力和职责可就大了去了,搞不好哪天你还能进入内阁,当上首辅大臣呢!” “对对对,就算当不了首辅大臣,成为内阁阁臣应该还是很有希望的吧。”又有一人插嘴道。 “老夏啊,殿下亲自点将,这可是无上殊荣,皇恩浩荡啊!你可一定要牢牢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有人语重心长地劝道。 “就是就是!老夏,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大家都会全力支持你的,到时候等你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最后一人笑着说道。 一时间,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苟富贵勿相忘嘛。 夏原吉轻笑一声,“不瞒诸位,我此番前来,正是为了邀请诸位加入商部!虽然目前诸位只是主事,但若是能够进入商部,那必定会得到擢升,至少也能当个侍郎啊!” 这话一出,几人脸上都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喜色,仿佛看到了自己仕途上的一片光明。 “这是要让我们进部的意思吗?”其中一人激动地问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老夏啊老夏,我们可真是太想有所作为了啊!”另一人附和道,言语间充满了对晋升的渴望。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愿意全力相助夏原吉。 呜呜呜,我们实在是太想进部了。 在主事的位置上熬了一年又一年都升不上去,眼下机会终于来了。 夏原吉见状,心中稍感宽慰,他知道,这些人都是有能力、有抱负的,只要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够在商部有所建树。 于是,夏原吉随即与众人就在这户部偏殿开始商议具体的事宜。 第102章 蒋瓛被吓得不轻 另一边。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接到东宫的传召后,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匆匆的赶来。 一路上,他心中都在犯嘀咕,不知道朱允熥为何突然召见自己,而且听传旨太监的语气,朱允熥似乎非常生气。 蒋瓛暗自琢磨着,最近凤阳那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啊,难道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恼了朱允熥? 带着满心的疑惑,蒋瓛终于抵达了东宫。 “臣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拜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蒋瓛跪地行礼,态度恭敬。 然而,这一次,朱允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让他平身,而是直接开口呵斥道,“蒋瓛,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还能不能干了?孤现在怀疑你已经瞎了眼!” 这话让蒋瓛猛然一惊,他心里顿时明白,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情,而且这件事情还和自己的职责有关。 “殿下,臣知罪!臣死罪!不过能不能请殿下明示?”蒋瓛连忙叩头认罪,同时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蒋瓛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先认罪总是没错的,至于到底犯了什么罪,还是等朱允熥说明白了再想办法应对。 “沿海那么多的问题,孤竟然还要从其他人口中得到消息,孤要你们锦衣卫还有什么用!”朱允熥这语气,显然对蒋瓛的工作非常不满。 蒋瓛一听,心中叫苦不迭。 竟然是沿海的事情,沿海能有啥事儿?现在不就是开海禁吗? 等等,开海禁?难道是朱允熥开海禁,遇到问题了? 蒋瓛一时间,脑海中闪过十几种可能,但还是赶忙解释道,“殿下息怒!沿海之事,此前并无确切消息传入臣耳中,但请殿下给臣一个机会,让臣将功赎罪。” 朱允熥冷哼一声,“当年陛下禁海,导致沿海倭患,百姓苦不堪言,如今孤开了海禁,还有人顶风作案,通倭叛国!你们锦衣卫的眼睛是他妈瞎的啊!” 通倭?叛国? 蒋瓛听得直咽口水,妈耶,这两件事情都不是什么小事啊。 刚开海禁,明知道朝廷盯得严,竟然还有人敢顶风作案? 蒋瓛瞬间冷汗直下,通倭叛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赶忙又重重磕了个头,额头都快贴到地上,“殿下,臣必定彻查此事,揪出那通倭叛国之人,只是这通倭叛国之人必定行事隐秘,还望殿下能给臣一些时间。” 朱允熥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不仅仅是这件事情,还有人在走私!你一并查!若查不出结果,提头来见。” 蒋瓛不敢再多言,只能再次叩首,“臣领命!” “蒋瓛啊,孤今日就把话撂在这儿了!若是再让孤从旁人口中得知消息,而你们锦衣卫却如同聋子瞎子一般后知后觉,那你这身上的蟒袍就别再穿了!赶紧给孤脱下来,有多远滚多远,回家抱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去吧!” 朱允熥把话说的很重。 这番话可把蒋瓛吓得不轻啊。 蟒袍啊!那可是蟒袍! 自己可是大明开国以来第一个被赐予蟒袍的臣子啊!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啊! 如今,这蟒袍还没穿热乎呢,难道就要被剥夺了? 这要是被记入史书,那自己岂不是要成为千古笑柄了?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蒋瓛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瞬间传遍全身,蒋瓛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殿下息怒!臣对天发誓,臣绝对不知道这件事情!而且锦衣卫不是瞎子,一定是下面的人瞒报!臣这就回去严查锦衣卫内部,揪出这个瞒报之人!明天臣必定给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蒋瓛深知此刻必须先稳住朱允熥的情绪,表个态,让他消消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御下不严,在任失职,罚俸半年!你给孤记住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朱允熥也是小惩大诫了一番。 罚俸半年,对于锦衣卫指挥使来说,连毛毛雨都算不上。 在大明,有几个官员是靠俸禄过日子的? 蒋瓛在抄家的时候随便抠点下来,估计都不止他半年俸禄了。 然而,重点是半年俸禄吗? 不是! 重点是朱允熥的态度,这没有下一次了! 蒋瓛很清楚,这回锦衣卫内部一定得从上到下的查一遍! 彻查! 把这个坑害我的家伙找出来! 妈的,不会是下面的二把手或三把手要害我吧? 他们眼馋我的位置了? 他们也想穿蟒袍了? 想把我搞下去,然后他们自己来坐一把手位置? 蒋瓛越想越气,可面上还是恭恭敬敬道:“殿下圣明,臣甘愿领罚,定当痛改前非,全力查案。 殿下,臣失职,臣认!沿海那边的问题,臣定会彻查此事,若真有通倭之人,定将其揪出严惩。” 朱允熥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语气仍然有些严厉,“那还不赶紧去办!还等什么?等孤请你吃饭吗?” 蒋瓛听到这话,如蒙大赦一般,连忙不停地磕头,嘴里还念叨着,“谢殿下开恩,谢殿下开恩啊!臣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说完,蒋瓛匆匆起身,像一阵风似的告退了。 在离开的路上,蒋瓛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一边走,一边暗自琢磨着这件事情。 越想,蒋瓛就越觉得不对劲,他觉得肯定是有人故意想要陷害自己! 而那个最大的嫌疑人,毫无疑问就是锦衣卫的二把手! 毕竟,如果自己真的被撤掉了官职,那么第一个顺位顶替上来的人,肯定就是他啊! 除非朱允熥空降一位锦衣卫指挥使,但这种可能性不大。 蒋瓛越想越气,心里暗骂道,“妈的,这家伙肯定是看到我穿着蟒袍,心里嫉妒得要命!他肯定是想把我搞下去,然后自己好取而代之!这家伙脑后有反骨啊!” 都是眼红我穿蟒袍! 谁要想害我丢了蟒袍,就是我不死不休的仇人! 这蟒袍穿上了,就得穿到死! 我这半生如履薄冰,总有刁民不想让我走到对岸! 真他娘的其心可诛! 第103章 邓愈和蓝玉去守边关 蒋瓛刚回到北镇抚司衙门,准备大发雷霆,清理一下蛀虫的时候,下面的小弟就送来了一份加急消息。 北元异动! 蒋瓛来不及骂娘,又拿着秘折飞奔去了东宫。 蒋瓛的突然折返,使得朱允熥不禁一怔。 “蒋瓛,你缘何去而复返?莫非事情已然水落石出?”朱允熥面露疑惑地问道。 蒋瓛气喘如牛,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追逐,他定了定神,连忙答道:“回殿下,并非如此。此番折返,乃是锦衣卫传来紧急消息,北元方面似有异动,且有南下试探之意图!” 言罢,蒋瓛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将一份密封的秘折呈上。 朱允熥见状,眉头微皱,迅速接过秘折。待他展开一看,心中顿时了然。原来,这一切皆是因为拆除北平的忽必烈庙宇以及将忽必烈撤出帝王庙一事,引起了北元的警觉和不安。 “哼!孤尚未兴师北伐,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反倒迫不及待地想要南下问罪于孤?难不成他们如此急切地盼望孤将大明的版图变成一片秋海棠叶不成?”朱允熥怒不可遏,将秘折狠狠地拍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同时冷哼一声,以泄心头之愤。 蒋瓛见朱允熥发怒,赶紧跪地说道,“殿下息怒,北元虽有异动,但我大明兵强马壮,定能将其击退。” 不过也在思考,什么叫版图变成秋海棠叶? 难不成,朱允熥心中完美的大明版图是一篇秋海棠叶的形状? 嘶~那得包含哪些地方?我得去对比一下,然后好提前在那边布防锦衣卫。 哼哼,细节决定成败! 在北镇抚司,没有谁能在北镇抚司指挥使这个位置上把我赶下来! 朱允熥深吸一口气道,“蒋瓛,传孤命令,让北平都司密切监视北元动向,同时让去叫卫国公邓愈、梁国公蓝玉来一趟。” “遵命!” 蒋瓛领命正欲退下,朱允熥又道,“此事需谨慎处理,不可打草惊蛇,先摸清北元确切兵力和行动计划。” 蒋瓛抱拳应是。 此时,朱允熥脑海中迅速盘算着应对之策,北元不可小觑,若能借此机会彻底解决北元威胁,那将是大功一件。 但是现在大明的国力还不足以支持一场能够一举荡平北元的大战。 朱允熥打算制定出一套临时的周全的作战方案,既能抵御北元南下,又能寻找机会主动出击,给北元一个狠狠的教训的方案。 全面北伐,这两年是行不通了。 但是小股部队出击,还是可以的嘛。 没过多久,邓愈和蓝玉便一同前来,两人心中都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何会突然被召见。 “殿下。”两人见到朱允熥后,连忙拱手行礼。 朱允熥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随即将一份秘折递到他们面前,说道:“不必拘谨,你们俩先看看这个吧。” 邓愈和蓝玉对视一眼,然后一同接过秘折,展开仔细阅读起来。 片刻后,蓝玉率先轻哼一声道:“看来,洪武二十年克复辽东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将他们彻底打服啊!如今竟然还敢如此上蹿下跳。” 邓愈则合上秘折,交还给朱允熥,缓缓说道:“殿下,依我之见,北元此举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就如同那瘌蛤蟆爬脚面,虽然不咬人,但却让人心里膈应得很。” 朱允熥听后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接着说道:“孤自然也知晓他们不可能大军南下,最多也就是在边关进行一些小规模的袭扰。然而,孤还是希望在这几年内,他们连袭扰都不敢有!” 蓝玉闻言,连忙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卫国公,孤欲让你去北平,节制北平兵马,而梁国公你则是去辽东,节制辽东兵马,防止他们骚扰边关,必要时领兵出击,挫伤他们的锐气!”朱允熥回答道。 邓愈和蓝玉听后,立刻抱拳领命:“殿下放心,臣定不负所托!” 去边关好啊,他们可是知道,大明正在筹备北伐,去边关能集赞战功啊,到时候北伐的时候,他们人就在边关,那就有先机啊。 到时候不说做个主将了,副将或先锋总是没问题的。 瓜分北伐这个大功劳,平日再在边关多击退几次北元的小股部队,到时候数功并赏,搞不好就一举奠定封王之尊啊。 至于他们会不会有小股部队来袭扰,那不重要。 没有的话,我们主动出击就是了呗。 到时候明面上的捷报就说是他们南下骚扰边关,我们才灭的他们。 既自然合理,也顺理成章,这多好。 蓝玉也没意见,“臣愿往。” 蓝玉还记得朱允熥说的恩加九锡的事情,大明向来是战功封爵,有战功才有进步的机会嘛。 在边关立战功的机会,说什么也比在京城的机会多啊。 别嫌蚊子腿小不是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积少成多,厚积薄发,不成问题。 而且去了边关,一体节制那里的兵马大权,也自在些啊。 朱允熥满意地点点头,又叮嘱道,“此去务必小心谨慎,北元虽不足为惧,但也不可掉以轻心,要与当地将领密切配合,了解边关地形和敌军情况。” 二人称是,随后,朱允熥又与他们商讨了一些作战细节和后勤保障事宜,待一切安排妥当,邓愈和蓝玉便告辞离去,回去准备出征之事。 轻装简行,不从京城带走太多的兵马。 朱允熥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期待。 把他们俩弄到边关去,朱允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不仅关乎边关安宁,更是为将来全面北伐积累经验。 只要能在这几年内压制住北元,等大明国力进一步提升,定能一鼓作气,彻底解决北元这个心腹大患,实现大明版图的稳固与扩张。 那一望无际的草原,很适合做大明养马的牧场啊。 而且秋海棠叶的组成也少不了那一部分。 第一阶段目标,实现中华秋海棠叶版图。 第二阶段目标,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第104章 欲寻传国玉玺 他们离开之后,朱允熥也让兵部下达了正式的调动行文,晓谕边关。 这事儿自然也瞒不住徐达。 徐达麻溜的找他们去问情况了,这怎么突然把他们派到边关去了? 难不成自己到时候北伐,要和他们俩搭档吗? 那到时候怎么搭档? 朱允熥倒是不知道徐达的想法,北伐的人选,朱允熥也在琢磨呢。 不过,想要北伐,首先就得有钱。 还的等李景隆那边成功。 夜晚,朱允熥躺在床上,思考着一个重要的问题,久久不能入睡。 徐妙锦抱着朱允熥问道,“殿下,您在想什么?夜深了都不睡。” 朱允熥侧过身来,抱住徐妙锦,“妙锦,你知道传国玉玺吗?” “传国玉玺?殿下说的是那始皇帝的传国玉玺,龙角缺了一角镶金边补上,底部篆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那块传国玉玺吗?” 徐妙锦惊讶的问道。 《后汉书》有记载,其玉出蓝田山,丞相李斯所书,其文曰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高祖至霸上,秦王子婴献之,至王莽篡位,就元后求玺,不与,以威逼之,乃出玺投地,玺上螭一角缺,及莽败,李松持玺诣宛上更始,更始败,玺入赤眉,刘盆子既败,以奉光武。 很清楚的记载着传国玉玺上面刻的是受命于天,没有所谓的授命于天。 而且,传国玉玺的印文并没有残缺。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八个字是完整的。 被摔缺了的那个角,是上面的螭角。 而且记载,传国玉玺的这块玉,出自蓝田。 应该不是和氏璧。 之所以称这块玉为璧,可能是因为这块玉是美玉。 朱允熥轻声应道:“嗯,就是那块传国玉玺。” 徐妙锦面露疑惑之色,追问道:“殿下为何突然提及此事呢?” 朱允熥稍稍沉默,然后缓缓说道:“据正史所载,自后唐末帝李从珂自焚于玄武楼后,那传国玉玺便自此失去了踪迹。然而,也有一些史料记载,传国玉玺曾在宋朝时现身,后来又被金人夺去。如此辗转流离,孤心想,这传国玉玺或许如今正隐匿于草原之上。” 徐妙锦听闻此言,不禁一惊,失声问道:“殿下,您的意思难道是,您打算趁此次北伐之机,派遣他们深入草原,去寻觅那传国玉玺不成?” 朱允熥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应道:“正是如此。那传国玉玺乃是皇权正统的象征,孤自然应当将其找回。” 徐妙锦秀眉微蹙,担忧道,“殿下,草原广袤无垠,想要寻觅传国玉玺谈何容易,且此次北伐本就凶险,再让他们分心去找玉玺,恐有不妥。” 朱允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无需担忧,孤自会权衡利弊,传国玉玺意义非凡,若能找回,对我朝稳定民心、彰显正统大有益处,况且,北伐大军深入草原,也算是顺路探寻。” 徐妙锦见他心意已决,便不再多劝,只是叮嘱道,“那殿下一定要嘱咐他们小心行事,切不可因寻玺而置自身安危于不顾。” 毕竟北伐的是自己的老爹,徐妙锦担心自己老爹急功近利,到时候出了事怎么办? 朱允熥点头道,“放心吧,孤心里有数,回头孤让你父亲召集将领,部署北伐之事,同时告知他们寻觅传国玉玺的任务。” 徐妙锦微微颔首,轻声说道,“嗯,只是这寻找传国玉玺的下落这件事情,臣妾恳请殿下,能否不要交给臣妾的父亲?” 听到这句话,朱允熥不禁一愣,他有些诧异徐妙锦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于是追问道,“这是为何?” 徐妙锦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殿下,臣妾的父亲北伐成功,立下赫赫战功,您打算封他为异姓王,可若是他再去寻回传国玉玺,如此大的功劳,殿下又该如何封赏?臣妾实在担心届时殿下会左右为难,况且,自古以来,功高震主者往往难以善终,所谓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太过辉煌的荣耀反而容易招来灾祸。” 徐妙锦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心中有些忐忑,生怕自己的话会惹得朱允熥不高兴,毕竟这是在忤逆朱允熥。 然而,朱允熥却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让徐妙锦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你这是担心你爹外戚势力过于庞大,将来徐家会落得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下场吧?” 徐妙锦被说中心事,脸一红,低头轻语,“殿下英明,臣妾确有此忧。” 朱允熥收起笑容,认真道,“妙锦,你有此顾虑,足见聪慧,但孤心中有数,魏国公忠心耿耿,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孤断不会做出那等卸磨杀驴之事,不过你所言也有道理,此次寻觅传国玉玺之事,可另派他人,北伐之事,还得依仗你父亲统筹全局。” 徐妙锦点头称是,靠在朱允熥怀里,朱允熥轻抚她的秀发,心中已有了安排。 回头就让徐达去详细部署北伐的事情吧,至于寻玺之事,另择他人吧。 徐妙锦有这个担心并不奇怪。 虽然自己许功臣善终,但是历朝历代的教训历历在目,君臣之间的信任几近崩塌,他们不一定信啊。 反正朱允熥的想法很简单,富贵可以给,权力不可以分。 不惹事,过个富贵的晚年是没问题的,但你要是惹事,任你再大的功勋,也免不了你万死的罪。 朱允熥想着定要让这两件大事都有个圆满的结果,为大明朝的繁荣稳定再添助力。 “殿下,臣妾的父亲一定能北伐成功的,臣妾相信他。”徐妙锦轻声说道。 朱允熥笑着点点头,“寻传国玉玺的事情回头再说,咱们办点正事儿。” 说着,朱允熥一个翻身,将徐妙锦压在身下,吻了上去。 徐妙锦轻轻推了推朱允熥,“殿下,臣妾怀着身孕呢,不可以……” 朱允熥亲了亲徐妙锦的额头,“孤已经问过太医了,小心点没关系。” 说着,吻上红唇,堵住了徐妙锦的嘴。 第105章 一夜未眠的蒋瓛 两人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日上三竿都没醒,徐妙锦醒了,但也不敢起身,朱允熥已经说过了,需要自己懂规矩,但又不需要自己太懂规矩。 徐妙锦被朱允熥抱着,也动弹不得。 徐妙锦轻轻的的侧过身,看着熟睡的朱允熥侧颜。 殿下还是很帅的嘛~ 然而,昨晚殿下所提及的传国玉玺之事,却让徐妙锦陷入了沉思。 她心里非常清楚,这个功劳徐家绝对不能去占。 徐妙锦深知功高震主的危险性,而自己腹中的这一胎,如果是个男孩,那他便是朱允熥的嫡长子。 按照立嗣以嫡、以嫡承宗、以嗣定统的规矩,这个嫡长子极有可能被朱允熥立为太子。 如此一来,自己的父亲身为异姓王,强大的外戚势力必然会引起他人的猜忌。 若是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不仅父亲的晚节难保,整个徐家也可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么,这个功劳究竟该交给谁? 这次自己的老爹北伐,殿下会派谁跟随? 徐妙锦越想越觉得头疼,最终决定不再深思下去,毕竟,这些都是前朝的政事,与自己并无太大关系,还是少操心为妙。 只要这个功劳不落到徐家身上,就已经足够了,人啊,往往在达到无限尊贵的时候,也正是险象环生之际。 徐家一路如履薄冰地走到今天,实在是不容易,绝对不能在最后关头翻了船啊。 徐妙锦想着想着,又浅浅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朱允熥醒了过来,慢慢的松开紧抱着徐妙锦的手臂,然后缓缓的坐直身子。 这个轻微的动作,却还是惊醒了原本正处于浅眠状态的徐妙锦。 徐妙锦睡眼惺忪地睁开双眼,看到朱允熥已经坐起身来,连忙说道,“殿下你醒啦,臣妾这就伺候您更衣洗漱。” 说着,她一边揉着眼睛,一边也跟着坐了起来。 朱允熥看着徐妙锦那有些迷糊的可爱模样,不禁笑了笑,伸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一头青丝,温柔地说道,“昨晚真是辛苦你了。” 怀着孕还被自己那么折腾,确实辛苦。 不过,确实别有一番滋味儿。 徐妙锦闻言,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羞涩地笑了笑,轻声回答道,“不辛苦的,殿下能宠幸臣妾,那可是臣妾的福分。” 朱允熥微笑着摇了摇头,“你再睡一会儿吧,孤让下人来帮孤更衣就行了,你现在怀着身孕,行动多有不便。” 徐妙锦摇着头说道,“伺候夫君本就是为人妻子的分内之事,臣妾虽然怀有身孕,但目前还没有到完全不能动弹的地步呢,臣妾很乐意伺候殿下更衣洗漱,而且臣妾现在也不困啦。” 说着,徐妙锦掀开了被子,便要坐起来穿衣,朱允熥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徐妙锦,然后转头对外高声喊道,“来人!” 话音未落,殿门就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姿婀娜的侍女快步走了进来,她显然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听到朱允熥的召唤,立刻应声而入。 “殿下有何吩咐?”侍女轻声问道,语气恭敬。 朱允熥看了一眼身旁的徐妙锦,然后对侍女吩咐道,“备水,更衣。” “是,殿下。”侍女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一群侍女鱼贯而入,她们手中各自捧着不同的物品,有端着水盆的,有拿着毛巾的,有捧着常服的,还有端着燕窝的。 这些侍女训练有素,动作整齐划一,迅速而有序地忙碌起来。 有的为朱允熥和徐妙锦准备好热水,有的则用干净的毛巾为他们擦脸,还有的小心翼翼的为他们穿上常服。 整个过程中,侍女们都显得十分专业和熟练,没有丝毫的拖沓和犹豫。 更衣洗漱之后,众人又退了下去。 “妙锦,你饿不饿,孤陪你去用膳吧。”朱允熥说道。 徐妙锦摸了摸肚子,“臣妾还好,就是腹中这小家伙饿了。” “殿下。”这时候,一个太监进来禀报。 朱允熥抬眸问道,“怎么了?”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在大殿等候多时了。”太监提醒道。 上回蒋瓛来,急匆匆的打扰了朱允熥休息,这回蒋瓛就有经验了,知道朱允熥还没醒,再大的事情也都等着。 “殿下,你先去处理政务吧,臣妾等你一块用膳。”徐妙锦轻声道。 朱允熥微微颔首,表示明白,然后迈步朝着大厅走去。 当他踏入大厅时,目光落在了蒋瓛身上。只见蒋瓛正端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双眼紧闭,似乎正在熟睡之中,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鼻鼾声。 这让朱允熥有些惊讶,蒋瓛这家伙竟然在东宫睡着了? 一旁的太监见状,正准备上前叫醒蒋瓛,却被朱允熥抬手示意阻止了。 朱允熥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走进大厅,生怕惊醒了蒋瓛,他慢慢地走到蒋瓛面前,静静地站着。 突然,蒋瓛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警觉的问道:“谁?” 朱允熥见状,轻声说道,“是孤。” 蒋瓛听到声音,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双膝跪地,“殿下,臣有罪,臣不该在东宫睡着了,还请殿下恕罪。” 蒋瓛实在是太困了,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主要是朱元璋那边太能闹腾了。 朱允熥摆了摆手,“起来吧,不必如此惊慌。看你一脸疲惫的样子,莫不是昨晚一夜未眠?” “不瞒殿下,臣确实一夜未眠。”蒋瓛也没有隐瞒。 毕竟昨天朱允熥的话说得那么重,蒋瓛哪敢拖拉。 不早点把事情解决,蒋瓛总觉得自己身上的蟒袍穿得不扎实,生怕被朱允熥给收回去了。 昨晚那是一夜未眠,拉着整个北镇抚司办公,对整个高层展开了清洗,彻查有关沿海地区的事情。 今早宫门一开,蒋瓛就进宫求见了,一直等候到现在。 本来是站着等,等啊等的,等了很久朱允熥也没来,蒋瓛迷迷糊糊就坐下来了,然后就那么睡过去了。 第106章 胆大包天的江南 蒋瓛连忙拱手作揖,“为殿下效命,臣不敢不卖力。” 妈的,事关俺这一身蟒袍,俺敢不尽力嘛。 朱允熥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蒋瓛坐下, 蒋瓛谢过恩后,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身体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显得有些拘谨。 朱允熥看着蒋瓛,继续问道,“昨晚一夜未眠,是查出什么东西了吗?” 蒋瓛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回答道,“臣确实查出来了一些东西,而且事情还不小。” 朱允熥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追问道:“哦?事情不小?那你来了多久了?” 蒋瓛连忙回答道,“宫门开,臣就进来了。” 朱允熥心中默默算了一下时辰,说道,“你来了差不多三个时辰了?你怎么不让人叫醒孤呢?” 现在都马上到吃中饭的时辰了,蒋瓛不得在这儿等了一上午? 蒋瓛连忙解释道,“殿下日理万机,这又不是什么八百里加急的大事,殿下多睡会儿,臣多等会儿无妨。” 朱允熥轻笑一声,说道,“你倒是忠心,说说你查到的情况吧。” 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显然对蒋瓛的解释比较满意。 蒋瓛是挺忠心的啊。 不得不说,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自己用的还挺顺手。 “经查,确实是有人扣下了沿海那边锦衣卫的秘折,臣才没有及时得到消息汇报上来的,此事跟江南那边脱不了关系! 臣查到,江南在沿海通倭、走私!还有人参与到叛乱之中,假冒海盗,骚扰海疆,煽动百姓舆论。 为的就是让朝廷打消任何开海禁的念头,从而方便他们独吞沿海走私利益,他们在沿海经商,赚了不少。” 蒋瓛简单的汇报了一下。 朱允熥听闻此言,不禁眉头微皱,追问道,“竟有此事?这些人如此胆大妄为,难道就没有人去管吗?” 蒋瓛赶忙答道,“回殿下,当时朝廷确实有所察觉,但一来是因为这些人多隐藏在暗处,二来也是因为朝廷的重心主要放在北方边境的防御上,所以对这些事情有些鞭长莫及,不过,陛下也曾下令让沿海各州县加强巡逻和防范,只是效果并不明显。” 朱允熥沉默片刻,继续问道,“那这些假冒海盗的人,究竟是些什么人?他们为何要这样做?” “回殿下,当年陛下统一江南之后,许多张士诚等人旧部叛逃海上,做起了海盗,时常骚扰百姓,当时朝廷腾不出手,这也是陛下禁海的主要原因。 而那些江南的人,就有人假冒海盗,欺压良善,强抢民女,沿海地区假海盗比真海盗还多!更有甚者煽动百姓叛乱,言这都是朝廷闭关锁国之过! 是朝廷不许他们下海捕鱼,是朝廷要剥夺他们赖以生计的生活,朝廷让他们活不下去,因此许多百姓纷纷揭竿而起,这也是为什么沿海地区农民起义人数那么多。” 蒋瓛回答道。 闻言,朱允熥恍然大悟,怪不得沿海地区的叛乱那么大动静。 原来是有人在里面充当搅屎棍的角色。 朱允熥脸色阴沉下来,拳头不自觉握紧,“这些人如此祸乱沿海,实在可恶!但是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多人假扮海盗?你可有进一步的线索,知晓背后主使是何人?” 蒋瓛犹豫了一下,说道,“殿下,目前线索指向江南几家大商户,但他们背后似乎有人撑腰,臣还在继续追查,不过臣查到的是跟漕运和两江盐税有关!那些海岛,许多都是漕运衙门的士兵假扮的,漕运衙门说句不好听的,已经不是大明的漕运衙门了。” 朱允熥冷哼一声,“好!好啊!真是手眼通天啊!手都伸到漕运衙门里来了,你说漕运衙门不是大明的漕运衙门了,难道漕运上上下下也被江南腐化了?”朱允熥满脸狐疑地问道。 蒋瓛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仅如此,漕运还是江南利益的大头,许多漕运码头的官兵都已经不听朝廷的指令了,俨然成了私军!漕运衙门上上下下都拿了银子,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漕运那边还专门运送私盐到各地,贪的是两江盐税的钱!” 朱允熥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这还了得!漕运可是关系到国家命脉的大事,他们竟敢如此胆大妄为!那两江盐税又是怎么回事?” 蒋瓛叹了口气,无奈地回答道:“这就是江南另一个利益的大头了,盐税很多年都没有足额缴纳过了,但实则他们欺上瞒下,这笔钱早已落入他们的口袋里了。” 朱允熥听到这里,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他猛地站起身来,一把将身旁的茶杯狠狠地摔落在地,只听砰的一声脆响,茶杯瞬间四分五裂,茶水四溅。 “混账!他们竟敢侵吞国家利益!这群商人真是只要利益到位,没什么不敢干的啊!”朱允熥气得满脸涨得通红。 真心觉得有必要效仿一次黄巢,来一扬天街踏尽公卿骨,内库烧成锦绣灰! 特么的……这些人简直无法无天! 朱允熥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这群混账王八羔子不敢干的! “殿下息怒,不仅仅如此,他们还权力私用,借漕运之便,为自己运输私盐到各地倒手转卖,变现金银!那些贪墨下来的官盐也被倒卖,其中涉及到许多官员,利益牵扯极大!甚至有漕运衙门军队牵扯其中。” “贩卖私盐,倒卖官盐,难怪国库几乎年年赤字!都被这群蛀虫给贪了!”朱允熥恨的牙痒痒。 我的钱,都是我的钱…… “据臣所查,不仅仅是漕运衙门,各个部堂衙门或多或少都有牵扯,不是臣自打嘴巴,就连臣管辖的锦衣卫,也被他们渗透了进来。 江南背后牵扯的利益链,是从宋朝至今几百年织造起来的,根深蒂固,臣觉得短时间内肯定是难以拔除的,强行拔除只会动摇江山社稷。” 第107章 动了迁都的念头 特么的,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锦衣卫以后不得漏得跟筛子似的,一点秘密没有? 这边报给朱允熥,那边就传给了江南集团。 “铁打的士族,流水的王朝,江南集团数百年的底蕴,除非再出一个黄巢,不然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破灭的。” 朱允熥沉思道,这件事情不太好解决啊。 如果要马踏江南,必然破坏朝廷稳定。 谁让现在还没有能够替换江南集团的派系呢。 “殿下,那接下来是不是要严密布控监视江南?”蒋瓛询问道。 黄巢不是那么好有的,但是监视他们还是可以做到的。 连蒋瓛都想得到,现在一旦全面收拾江南集团,大明就会面临文武失衡,到时候武将那边未必不会出现权臣! 文武需要制衡。 朱允熥也许会动江南集团,但绝不是现在。 朱允熥摇了摇头,“单纯监视治标不治本,江南集团根深蒂固,若不能从根本上削弱他们,监视也只是徒劳。” 朱允熥眼神深邃,思索着破局之法。 “殿下,那依殿下之见当如何?”蒋瓛询问道。 朱允熥背负双手,来回踱步,“科举是个好办法,我们可以改革科举,扩大取士范围,从全国各地选拔人才,培养新的势力来制衡江南集团。” 蒋瓛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殿下英明,如此一来,既能吸纳更多人才为朝廷所用,又能逐渐打破江南集团对仕途的垄断。” 朱允熥点了点头,“此事需从长计议,要制定详细的科举改革方案,还要逐步推行,不能操之过急,以免引起江南集团的强烈反弹,同时,在这段时间里,你们锦衣卫继续安插人手,收集江南集团的罪证,为日后的行动做好准备。” 朱允熥可不想接下来搞的科举,莫名其妙也整成了一个南北榜,到时候那可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洪武三十年那个南北榜,整得那叫一个乱啊。 朱元璋开国三十年,都还没有实现统一南北矛盾,收复北方民心。 至今,北方民心仍未归附,如果这时候北元再度南下,那么想都不用想,南北必然再度分裂。 洪武三十年二月的会试,以翰林学士刘三吾﹑王府纪善白信蹈为考试官,取录宋琮等五十一名,经三月廷试后,以陈?为第一名﹑尹昌隆为第二名,刘仕谔为第三名,是为春榜。 因所录五十一名全系南方人,故又称南榜。 这个结果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时南方经济﹑文化比北方发达的实际情况,但是北方人一名未取,则为历科所不见。 这事儿仅仅过去了六天,会试落第的北方举人因此联名上疏,跑到明朝礼部鸣冤告状,告考官刘三吾﹑白信蹈偏私南方人。 而在京城街头上,更有数十名考生沿路喊冤,甚至拦住官员轿子上访告状。 因此街头巷尾各式传言纷飞,有说主考收了钱的,有说主考搞地域歧视的,种种说法,皆是有鼻子有眼,直让主考们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这种局面可是闹得满堂皆惊。 而且搞地域歧视这一条,还真说得过去,因为在洪武年间,南方人骂他们北方人是北狄。 心里压根不认他们是同族。 认为他们是被北元同化的异族。 而北方也因此民心迟迟没有归附大明,南北榜一案,更是让南北民心不合。 朱允熥还记得在历史上,南北榜案发生后,朱元璋最终是将涉事的主考官刘三吾以蓝玉案余党之名,并找出其早年为胡惟庸案辩解的证据,最终以反叛罪名将其发配西北。 参与复核考卷的侍读张信等人则被处以凌迟极刑,其他多名涉案官员亦被流放或严惩反正考官背锅 原先录取的南榜状元陈安被处以车裂之刑,其余榜上的南方举人也全部被罢免。 随后,朱元璋于洪武三十年六月亲自主持考试,重新选拔了六十一名士子,公布了完全由北方人组成的夏榜,也称北榜。 可怜这些人被推出来背锅,整出个南北榜来。 北榜主要是朱元璋为了笼络北方学子之心,然而并没什么用。 后来还是朱棣把经济重心重新北移,定都北平,才使得北方民心归附。 帝都都定在北方了,还不能表明朝廷没有放弃他们北方子民吗?还不能表明朝廷把他们北方子民当一家人吗? 也是朱棣迁都之后,南北才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统一。 蒋瓛抱拳领命,“殿下放心,臣这就去安排监视江南。” 说罢,便匆匆离去,去为朱允熥的大计奔走,江南集团全面监视起来,这可是个大工程啊,锦衣卫得扩招了。 朱允熥在蒋瓛离开之后,眉头依旧紧皱。 开恩科考试还远远不够的。 江南集团在南方根深蒂固,除非不顾国家安定,强势破灭江南集团,但这显然行不通。 所以……迁都! 必须要迁都,把帝都迁走! 江南集团在北方没有多少根基,只要迁都了,所有人的起点都是一样的。 到那时候,江南集团就没有多大优势了。 如果在宣布科举考试的同时,宣布朝廷迁都北方的消息,必然能吸引北方更多学子考试。 也能选出更多北方学子进入朝廷,以制衡江南集团。 只是……迁都北方的话,迁到哪里去好呢? 难道学成祖迁都北平? 北平……做帝都? 北方还有没有更合适的呢? 朱允熥一阵沉思,想了半天只感觉脑瓜疼,干脆不想了,直接去了餐厅。 饭还没吃呢。 不过迁都北平对朱允熥来说,利益是最大的,因为朱允熥在那边扎根了十年,朱允熥可以说那里是大本营。 要是把帝都迁到那里去,必然是比江南集团更占一波先机。 只是,那里合适吗?亦或者,北方有没有比那里更合适的? 自己要不要亲自去考察一下再决定? 可是朱标好像就是出京考察新帝都的位置人才没的。 江南集团可一点儿也不希望帝都迁走啊,必然费尽心思阻止。 第108章 给朱棣画大饼 然后就去把朱棣给叫来了,跟朱棣聊聊这件事儿。 朱允熥单独把朱棣叫到书房密谈。 朱棣挠挠头,“整这么严肃干啥?出啥大事儿了?李景隆那小子带回什么大消息了?” 朱允熥笑了笑,“四叔,你在军营看来挺闲啊,还关注到李景隆回京消息,怎么,你监视京城的动静了?” 朱允熥笑眯眯的看向朱棣,这眼神可把朱棣吓一跳。 这不妥妥的笑里藏刀的目光嘛。 监视京城?这么大的锅,我可背不动啊。 朱棣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哪有那手段,我是听说的,听说的,对了,你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朱棣赶忙转移话题。 朱允熥并未与朱棣过多纠缠,而是迅速切入正题,“四叔,我想迁都。” 听到迁都二字,朱棣起初并未在意,随口应道,“哦,迁都啊,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等等,你刚才说什么?迁都?” 朱棣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脸惊愕地看向朱允熥。 不是,这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迁都? 等等,我为什么说又? 哦……前年自己老爹不也是想要迁都吗?然后派自己大哥去考察地方,然后自己大哥人没了。 朱棣已经跟徐达确认过了,朱标的死不是淮西集团下的手。 跟淮西集团没关系。 朱允熥见状,微笑着点了点头,确认道,“没错,四叔,我决定迁都。” 朱棣惊愕得合不拢嘴,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问道,“那……那你叫我来,难不成是想让我去考察新帝都的位置?” 朱允熥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回应道,“四叔,你可真是太聪明了!” 朱棣被朱允熥的回答吓得浑身一颤,他像触电般连连摆手,急忙说道,“不不不,这事儿我可干不来!你爹不就是因为做这件事才遭遇不幸的吗?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真的不行,绝对干不了啊!” 朱棣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可是个要命的活儿,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他才不会傻乎乎的去掺和呢! 自己还没活够呢,自己还没有当上征北大将军呢,要是因为这事儿把命给丢了,那不亏到家了? 朱允熥看着朱棣惊慌的样子,哈哈一笑,“四叔莫急,我自然知道此事艰难,但我选你,是因你能力出众,这考察新帝都位置,虽有风险,但也有大机遇,若能圆满完成,那可是名垂青史的大功一件。” 朱棣依旧摇头,“不干不干!这危险太大了,容易嗝屁。” “四叔,这可是青史留名的机会啊,我让你考察新都,然后我还打算把督造的工作交给高炽!以后你燕王府一脉必定名垂青史啊!”朱允熥这话把朱棣给震惊了。 “不是,大侄子!妹夫!你这厚道吗?啊?我二儿子被你扔军营了,小儿子被你扔锦衣卫了,就剩一个在守家的大儿子,你还要祸害他去督造建新都?你做个人吧!你别可着我一家霍霍啊!” 朱棣真无语了,妈的,这妹夫胳膊肘往外拐啊,有好事不想着我,不好的事儿全往我身上推。 朱允熥笑着拍了拍朱棣的肩膀,“四叔,你别只看眼前的风险嘛,这考察新都、督造新都,要是成了,燕王府往后的荣耀那可是不可限量,而且我跟你保证,我会全力支持你们,不会让你们出事。” 朱棣眉头紧皱,“不行不行,风险大。” 朱允熥接着说,“四叔,如今北方边患未平,迁都北方能更好地抵御外敌,你一直想成为征北大将军,若这新都建在北方,往后你领兵出征也更方便啊。” 朱棣眼睛一亮,征北大将军可是他梦寐以求的,“这……” 眼见朱棣心动,朱允熥趁热打铁,“高炽若能督造好新都,那也是大功一件,往后在朝堂上也更有威望,我觉得高炽是个人才,以后可以接三叔的班,进内阁辅政,宰执天下,你想想你大儿子从政,二儿子从军,小儿子还是锦衣卫,以后你燕王府一脉得多荣耀?” 朱棣咬了咬牙,“行吧大侄子,看在你说得这么有道理,我就冒这一回险,但你可一定要说到做到,保我们燕王府无事!尤其是我的征北大将军的事情!” 朱允熥满意地点点头,“四叔放心,咱们一起为这大明朝的未来努力!” 朱棣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却也隐隐有些期待这未知的机遇,“只是这事儿风险实在太大,万一出了差错,我可担待不起啊,你还是要做万全准备才是。” 朱允熥拍了拍朱棣的肩膀,“四叔放心,我会全力支持你,而且,我已有所打算,此次考察,我会派能臣干将与你一同前往,确保万无一失。” 朱棣思索片刻,想到若能借此机会立下大功,自己燕王府一脉未来能超过晋王府一脉,那也不是不行啊! 妈的,你们都看不起我,偏偏我要最争气给你们看! 二哥三哥,你们不是看不起我嘛,那以后我燕王府一脉把你们俩混的都好,到时候看谁瞧不起谁! 咬了咬牙道,“行,侄儿,那我就拼这一回!” 朱允熥满意的点点头,“好,四叔,此事就拜托你了,你这便回去准备准备,择日出发。” 朱棣应了下来,心中既有些忐忑,又隐隐有些期待,“你迁都可有心仪的位置打算迁都长安,还是迁都神都?亦或者迁都汴京?” 朱允熥摇摇头,“都不是,我打算迁都北平!” “卧槽!你说什么?你要把帝都迁到哪里去?迁都北平?我的封地?那我呢?我封地呢?”朱棣是万万没想到啊,朱允熥竟然想迁都北平! 那我封地不没了吗? 总不能把未来的帝都划给我做封地吧? 虽然不是不行,哈哈。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这要是改封的话,会去哪儿? “迁都北平咋了,那是咱们大本营!帝都定在那,以后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不好吗?” 第109章 朱元璋:咱错了 朱元璋整个人都饿瘦了一圈儿。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落得个这么个下扬! “老艾,你说说看,咱错了吗?”朱元璋一脸严肃地看向身旁的艾朴昌,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艾朴昌心中一紧,他知道朱元璋的脾气,稍有不慎便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于是艾朴昌赶忙躬身道,“奴婢一介腌臜阉人,岂敢评判陛下的千秋功过?陛下圣明,所做之事皆是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又怎会有错呢?” 然而,朱元璋却轻哼一声,突然话锋一转,“哼!不过,咱觉得咱是错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艾朴昌惊愕不已,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朱元璋,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事情。 啥玩意儿?你认错了? 艾朴昌心里暗自嘀咕,我去,我耳朵不会是出问题了吧?我竟然听到你认错了? 陛下中邪了? 他竟然认错了。 艾朴昌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确认一下,“陛下,您说什么?” 朱元璋面沉似水,缓缓说道,“咱说咱错了!咱错就错在没有早点严办了这群乱臣贼子!早要是早把他们给严办了,哪还有今日之灾!” 听到这话,艾朴昌的脸色瞬间变得无语起来,他原本还以为朱元璋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没想到却是如此。 好吧,是自己想多了,陛下还是那个陛下,怎么可能认错呢? 他依旧是那个自负的皇帝,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过错。 “陛下说得是。”艾朴昌也懒得争的,还不如留点力气想想晚上吃啥吧。 饿啊! 饿啊! 这鬼地方,又穷又乱,讨个饭都讨不饱啊! “你说说,徐达他们为什么要反咱!咱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他们要反咱!” 朱元璋气不过,越想越气。 艾朴昌打个哈欠,“陛下,打天下的功臣到头来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谁还能甘心?宁河王的事情一出,也许是他们都觉得兔死狐悲了吧。” “放屁!邓愈的死,他们有证据说是咱干的吗?没有证据的都是诽谤!他们宁愿信没有真凭实据的言论,他们都不信朕?”朱元璋骂道。 艾朴昌很是无奈,“也许,朱文正的死,他们就已经感觉到了您的薄情吧,毕竟亲侄子都能杀,何况他们呢?只是他们舍不得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罢了。” “朱文正……”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朱元璋的思绪瞬间飘回了几十年前。 那是自己的侄子,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掌权者! 二十多岁,他就是都督中外诸军事,节制天下兵马的大都督。 “是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人心也不是一天就凉了的,您这众叛亲离的下扬,不过是昨日因今日果罢了。”艾朴昌靠在草堆里,现在还有啥不能说的,唉。 朱元璋沉默良久,眼神有些黯淡,“难道真如你所说,是咱一步步将他们逼反的?可朱文正是通敌啊!” 艾朴昌听到这话,嘴角一阵抽抽。 “陛下,奴婢没读什么书,都不信您这话啊。” 好家伙,朱文正通敌? 他是你亲侄子兼义子,还是你方的军方第一大佬,他通敌? 朱文正通敌张士诚,真的有人信吗? 以朱文正的身份地位,张士诚得付出什么代价去拉拢他? 朱文正敢投降,张士诚敢信吗? 敌军的军方第一大佬,兼敌军头头的亲侄子,要来投降我? 这特么真是来投降的? 真不是来趁我不注意捅我一刀的? 他来投诚,跟我没有经济利益往来,没有权力利益往来。 没有利益牵扯,投诚啥? 再说了,他就是真投诚我了,我得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拉拢他? 也让他节制天下兵马? 那他第二天怕是就得带着我的兵马投降了。 至于异姓王?那更不可能了。 朱文正他不投降,他高低也是个王啊。 就朱文正这身份,这血脉,这姓氏,他敢投,张士诚敢要? “你什么意思!”朱元璋脸色一黑,你他妈什么意思! 你这话什么意思! 艾朴昌见朱元璋发怒,心中一凛,但还是壮着胆子说道,“陛下,朱文正他为您守洪都,以两万人马挡住陈友谅六十万大军,那可是大功一件,若他真通敌,怎会如此拼命守城?陛下杀他,寒了多少功臣的心呐。” 朱元璋握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刚要发作,却又缓缓松开拳头。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但关键是,朱文正不死,朱标怎么办? 朱文正终究是侄子,可朱标是我亲儿子啊,有了亲儿子,我怎么可能愿意把基业给侄子? “唉。”朱元璋一阵叹息,自己对不起朱文正,可是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自己能怎么办! 朱文正当时已经是节制天下兵马的大都督了,封无可封,赏无可赏,赐无可赐,不死咋办? “再说说小明王了,您总不会说是德庆侯自作主张沉了小明王吧?他沉了小明王,他自己还活着回来了。 他要是也死了,那倒真有可能是意外,可是小明王死了,他活着回来了,谁还会信这是意外啊? 杀侄子,戮旧主,谁不心寒?陛下,您登基后大肆诛杀功臣,虽为了稳固江山,可也寒了众人之心,如今落得这般境地,若能吸取教训,日后或还有转机。” 朱元璋猛地一拍大腿,“罢了罢了,多说无益,咱现在要想的是如何东山再起,夺回这天下!” 他站起身来,眼神重新燃起斗志。 “呃……”艾朴昌人傻了。 东山再起? 你哪有东山再起的资本啊! 朱元璋在原地来回踱步,继续自言自语,“如今咱们身处凤阳,虽穷困潦倒,但也有机会重整旗鼓,咱们先招募些忠心之士,组建一支队伍,凤阳虽穷,可百姓们也受够了战乱之苦,若咱能给他们安稳的生活,定能招募到不少人。” 听到这话,艾朴昌感觉朱元璋应该是糊涂了,这大起大落的生活,把朱元璋给整得出现癔症了。 第110章 真癔症,还是假癔症 你还想在凤阳招兵买马? 你要是走到凤阳大街上高喊一声,我是朱元璋。 那估计四面八方都能扔来不少臭鸡蛋和烂白菜。 朱元璋继续说道,“咱就以恢复太平、让百姓安居乐业为口号,再者,咱去皇觉寺的那段时间,看看能否争取到意外支持,佛门可是很有钱的啊,这一次,咱定要让那些背叛咱的人付出代价!”朱元璋握紧拳头,语气坚定。 艾朴昌叹了口气,完了,陛下应该是得了癔症了。 脑子已经不清醒了。 这些日子,就算去了皇觉寺吃斋念佛,那也没有好日子过,虽然有饭吃,但劈柴洗衣那是样样没少干。 第二个月又回来继续要饭。 估计这种大起大落的心境,已经让朱元璋癔症了起来。 丧子,丧权,丧自由,唉。 “陛下,现实点儿吧,咱们还是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了,还是先想想晚上吃什么吧。”艾朴昌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沮丧。 朱元璋听了艾朴昌的话,并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沉默了好一会儿。 东山再起,这个曾经让他充满希望和信心的目标,如今却变得如此遥不可及。 或许,这真的只是一个美好的幻想,永远都不可能真正实现。 朱元璋的心中涌起一股失落和无奈,但他并没有让这种情绪持续太久,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吃什么?什么都能吃!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啊!咱当年要饭的时候,吃过树皮,啃过草根,连那些难以下咽的东西都能吃,现在还有什么不能吃的?” 说着,就出去找吃的去了。 皇图霸业,不过是过往云烟,还是想想吃啥吧。 而朱元璋离开后,这破庙的后面却出现了两道身影,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正是徐允恭和一个锦衣卫。 朱允熥把看着朱元璋的任务交给自己,徐允恭肯定不能让朱允熥失望啊。 这事儿办好了,自己未来才有更高的进步空间啊。 所以,徐允恭是经常来偷看朱元璋的。 好几次还偷看到朱元璋蹲角落里拉屎,而且有几次因为没纸巾擦屁股,薅了一把野草擦的,结果漏一手。 咳咳。 徐允恭保证绝对不是故意偷看的,而且锦衣卫是故意看的,因为锦衣卫那这些事情事无巨细的记上,送回了京城。 “徐将军,陛下雄心未减啊。”锦衣卫一脸凝重地说道。 徐允恭缓缓地摇了摇头,他的目光显得有些黯淡,“他不是雄心未减,他是心气儿散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让他的心气儿彻底散了。” “心气儿散了?这怎么可能呢?”锦衣卫显然对徐允恭的话感到十分惊讶,“心气散了的人,怎么可能还想着东山再起呢?” 徐允恭无奈地叹了口气,“什么东山再起,那不过是个要饭的乞丐临死前的黄粱一梦罢了!如果我所料不差,大事恐怕就在眼前了。” “什么?大事?”锦衣卫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你这话尊嘟假嘟啊! 徐允恭点了点头,“你可能不太了解陛下,我跟在我父亲身边,也算挺了解陛下这个人的,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的眼里只有江山!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父亲,甚至称不上一个好皇帝,更甚他都不能算是个好人。 但是他是个合格的政治家!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亲情也不能成为他掌握权力之路的绊脚石。 你看看,虞王殿下是皇嫡长孙,可他当他是孙子了吗?他母妃刚薨没几天,陛下就把一个妾室扶正! 让皇嫡长孙喊一个妾室出身的家奴做母妃!后来皇嫡长孙殿下薨了,陛下又怎么样了呢?嗯? 在陛下的眼中,妻子、儿子、孙子,或许很重要,但是在权力面前,不值一提!陛下他太想掌握权利了! 一步步的,筹划这个,谋划那个,权力到手了,他也就成了权力的奴隶,他的眼里只有权力! 他是个要饭的出身,一跃得到了执掌天下的生杀大权,什么东西有权力重要?妻子、嫡长子、嫡长孙又怎么样? 他们的死,有摧毁陛下的心气儿吗?没有,陛下该干嘛还是干嘛,继续收拢着权力,可现在权力没了! 辛辛苦苦几十年,到头来是镜花水月一扬空,临了依旧成了要饭的,你说说看,就这样的,心气儿能不散嘛。” 徐允恭突然感觉朱元璋有点可怜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因因果果,果果因因,善因善果,善果善因,恶因恶果,恶果恶因。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可我怎么感觉,陛下是故意的?”锦衣卫皱眉道。 徐允恭疑惑,“怎么说?” “你看看,先前陛下没有掌握权力之前,他隐忍不发,可是一有机会他就一击即中,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陛下明知道暗中有锦衣卫监视,他还要说什么东山再起,他不是故意在说给锦衣卫听的吗?嗯? 锦衣卫要是把这件事情报上去,上面的人或许也会认为陛下得了癔症,到时候会不会接陛下回京? 陛下一旦回京,会不会再筹谋行动?徐将军,你别忘了,太孙殿下还没有继承人!地位还不稳啊。 若要动手,这段时间就是最好的机会,毕竟现在名义上陛下才是皇帝,太孙殿下终究只是储君!” 听到这锦衣卫的话,徐允恭也是一阵沉思。 这话……好像特么的有点道理啊。 朱元璋难不成是要走装疯卖傻的路,来以此博出一片生机? “这可能吗?”徐允恭问道。 锦衣卫点了点头,“陛下丧妻丧子丧孙,你可曾见陛下心气儿散了?我觉得他可能癔症是假,图谋回京是真!” “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不上报吧?” 第111章 癔症?随他去吧 但是,也不无可能是朱元璋在装疯卖傻,寻求回京的机会。 只是朱元璋怎么就笃定,他得了癔症,朱允熥就会让他回京? 难道……朱元璋也在赌? 真是想回京搅弄风云吗? “自然是如实上报,同时附上猜测,等候朝廷的处理。”锦衣卫回答道。 徐允恭点了点头,“这样做最保险了,还是再盯紧一点吧,看看他是真得了癔症还是什么。” “是。”锦衣卫应声。 徐允恭也离开了,重新返回军营。 对于朱元璋落得个这样的下扬,徐允恭并没有表示同情。 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一饮一啄,皆是定数罢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报应是肯定会有的,只是分现世报和后世报。 现世报,这报应就得应你身上。 后世报,这报应就得应你子孙身上。 当然了,也可能是你到死都还不完罪孽,只能由你子孙接着还。 他们也是既得利益者,那他们出生就带有原罪。 人在做,天在看! 玄学这一块儿,只是让你别迷信,没让你不信。 朱元璋的情况,很快就被快马加鞭的送回了京城,第二天下午就到了北镇抚司,蒋瓛第一时间拿去给朱允熥了。 朱允熥听后,一脸震惊。 “癔症?什么意思?” 蒋瓛回答道,“臣也不清楚,那边锦衣卫是这么说的,殿下您请看。” 蒋瓛把锦衣卫的密报递上。 朱允熥接过看了起来,朱元璋说的每一句话都被记上了。 朱元璋被监视起来开始,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全部都被事无巨细的记着的。 朱允熥看完之后,轻笑一声,“东山再起?他都多大年纪了,还不服老。” “殿下,那您的意思是……” 蒋瓛询问道,咋处理啊,你倒是给个主意啊。 是管还是不管啊。 朱允熥放下手中的密报,“陛下的人生,就算让他自己重走一遍,他都没法走到对岸,哪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殿下说得是。”蒋瓛附和道。 朱允熥吩咐道,“真癔症也好,假癔症也罢,要是真想摆脱放下,找孤没用,让他去祖陵那里拜拜,让祖宗带他下去吧,他也能解脱。” 蒋瓛闻言,尴尬一笑,“殿下,陛下要是下去了,恐怕还真解脱不了。” “嗯?”朱允熥微微挑眉。 蒋瓛解释道,“您忘了,郭子兴的儿子们怎么死的?您忘了朱文正怎么死的?还有您母妃?您兄长等等等等。 陛下这一生,负过的人数都数不过来啊,那些人可能都在九泉之下等着呢。 还有大明的列祖列宗,他们可能也想找陛下聊一聊。” 朱允熥一听,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细数过来,朱元璋负了多少人啊,朱元璋不是个好皇帝,不是个好丈夫,不是个好父亲,不是个好爷爷。 甚至……称不上是个好人。 到了下面,那日子恐怕不好过,起码朱五四就得把朱元璋打一顿。 “告诉那边的锦衣卫,不必管他,当做不知道就行,该要饭要饭,该念经念经,至死方休。”朱允熥吩咐道。 蒋瓛拱手道,“遵旨。” “对了,你们锦衣卫布控江南,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朱允熥问起了另一件事。 蒋瓛正了正神色,“殿下,在京、沿海所有江南籍贯的官员,全部被列为重点监视对象,每个人都被监视着。 有些在暗处监视,有些则是收买其府中的下人,还有些则是伪装成弱小,被买回了府上,各种监视的手段都用上了。 甚至一些官员的枕边人,都已经成了锦衣卫的眼线,锦衣卫还在扩招,回头人手到位会实现更精密的监视网。” 朱允熥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江南势力盘根错节,不可掉以轻心,如今我朝根基未稳,他们若有异动,必是大患。” 蒋瓛回道,“殿下放心,锦衣卫定当全力以赴,只是江南商贾众多,与官员勾结甚密,臣觉得,要彻底掌控局势,还需从经济上加以制衡,双管齐下才是。” 朱允熥摸着下巴思索片刻,“你所言有理,可暗中调查江南各大商号的生意往来,掌握他们的财路,路上闹闹土匪也正常,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做土匪,可以去请教一下孤的舅舅,同时,内阁拟一个鼓励北方商人与江南竞争,打破他们的垄断的章程出来。” “是,殿下,臣会去向郑国公请教的,不过还有一事需要殿下的支持。”蒋瓛开口道。 朱允熥点点头,“说吧,什么事?” “扩招锦衣卫,需要钱!训练他们更需要钱,锦衣卫的钱快见底了,而且朝廷现在也是入不敷出……” 蒋瓛越说越没底气。 总的来说就是要钱,但是现在没钱。 “真是花钱如流水啊,看来只能继续宰猪了。”朱允熥感叹这花钱的速度,挣钱速度赶不上花钱速度。 蒋瓛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宰猪? 那自己岂不是可以从中捞钱了? 下面的猪有不少都已经养肥了啊,是到了该宰的时候了。 “殿下圣明!不知这回宰多少合适?”蒋瓛搓了搓手,仿佛已经迫不及待了。 朱允熥回答道,“一切以国家安定为先。” “明白了,只要不破坏朝廷稳定,尽可能的多宰。”蒋瓛点了点头。 朱允熥却摇了摇头,“不不不,得可持续发展才行,你把肥猪都宰了,那可不行。” 蒋瓛有些疑惑,“殿下,这可持续发展是何意?” 朱允熥耐心解释道:“就是不能一次性把肥猪都杀光,得留些慢慢养,隔段时间宰一批,这样既能拿到钱,又能源源不断有收入,这简单的道理你不懂?” 蒋瓛恍然大悟,“殿下英明,臣明白了,只挑最肥的宰,留些小的慢慢养。” 我懂啊,只是我比你比你聪明啊,不然我不得倒霉? 朱允熥满意道:“还有,宰猪之事要做得隐秘,莫要引起太大动荡。” 第112章 反对迁都反对经济北移 眼下朱允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蒋瓛奉命去宰猪,至于宰猪的理由,就很简单了,贪污受贿! 反正几千年了,都是这个管用的罪名。 而且还挺好用的。 用江南的钱扩充锦衣卫,监视江南集团! 朱允熥也让朱棣回北平一趟,去勘测勘测地形。 同时,朝廷也正式下旨,昭告天下。 第一,朝廷明年开科取士,召开科举! 第二,朝廷决定迁都,定新都为北平! 这两则消息传出,天下震动! 第一条倒还好,毕竟恩科考试也不是头一回了。 只是这迁都……是真的吗? “太孙殿下这是要干什么啊?迁都?他竟然要迁都?这简直就是乱来嘛!”一位官员满脸惊愕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愤怒。 “是啊,几位阁老,你们怎么都不吭声呢?难道就这样任由殿下胡来吗?”另一位官员附和道,他的目光,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焦虑和不满。 几位阁老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其中一位阁老缓缓说道:“我们也是刚刚才得知这个消息,太孙殿下并未提前与我们商议。他此次前来内阁,只是简单地通知我们一声,然后就要将旨意昭告天下了。” “这怎么能行呢?迁都可不是小事啊!北平那可是蛮夷之地,怎么能作为帝都呢?放着咱们南方这富庶之地不要,非要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难道是要去北平吃沙子吗?”又有一位大臣愤愤不平地说道。 “就是啊!这简直就是胡闹!”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一时间朝堂上炸开了锅,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不行,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必须要跪宫进谏,让太孙殿下收回成命!”一位大臣义愤填膺地喊道。 “对,一定要让殿下知道迁都的弊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迁都,经济中心必然会随之向北迁移,到时候南方的发展可就受到影响了!”另一位大臣也高声说道。 百官们情绪激动,纷纷表示要去跪宫进谏,坚决反对迁都。 说着,还真有一群官员跪到东宫外面去了。 “反对迁都!反对经济北移!” “嘿!” “反对迁都!反对经济北移!” “嘿!” “反对迁都!反对经济北移!” “嘿!” 上百官员跪在东宫外面高喊着,然后东宫内迟迟没动静。 百官以为朱允熥这是要以沉默应对。 于是更加卖力的喊了起来,直到把嗓子都喊哑了,也不见朱允熥出来。 这时候,百官才意识到不对劲儿。 朱允熥怎么不出来?我们这么喊,他都不嫌烦吗? 而此时的朱允熥,早早就带着徐妙锦直接出宫了。 朱允熥让太监去内阁传旨的同时,就带着徐妙锦去了魏国公府。 两人此时都在魏国公府吃着水果聊着天。 刚刚徐达对朱允熥突然到来也是一阵惊讶,这怎么没提前给消息? 而且徐妙锦挺着个大肚子,你带她乱晃什么啊! 出事了咋办? 然而,当朱允熥说了来意之后,徐达都傻了。 撂下个迁都的消息就出宫了? 那宫里不得吵翻了天啊? “殿下,迁都北平,这消息怎么这么突然啊?”徐达坐在一旁问道。 到现在徐达都没想明白缘由。 也没见朱允熥召开朝会商议啊。 朱允熥吃着葡萄,“不突然啊,孤想了很久了。” “可是,再怎么样都得在朝会上过一下啊,这么大的事情,怎么着也得跟百官商议啊。”徐达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是该说朱允熥胆大啊还是心大。 迁都,这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不能乱来的。 你丫的这是独裁啊! 你不怕下面的人骂你独夫啊! “商议什么?先前不也是提出过迁都吗?已经落实了啊,还是父王去考察的呢,你忘了?”朱允熥淡淡的道。 徐达无语了,这事儿我咋可能忘。 毕竟你爹不就是这么没的嘛。 “殿下,这么大的事情,确实是该议一下的。” 朱允熥吐了吐葡萄籽,“议不议无所谓,因为我已经让四叔去北平考察地形了,他人都秘密出京两三天了。” “什么!你……你都让燕王去考察地形了?你不怕他跟你爹一样啊!” 徐达是万万没想到啊,你丫的竟然还已经行动了,朱棣都出京两三天了! 朱允熥摆了摆手,“四叔不会的,孤派人保护他了,而且此次迁都势在必行,北平地势险要,进可攻退可守,有利于抵御北方蛮夷,稳固我大明江山。” 徐达叹了口气,“殿下有此远见是好事,只是这朝堂上百官反对声如此强烈,您打算如何应对?” 朱允熥冷笑一声,“他们反对他们的,孤做孤的,孤意已决,待四叔考察回来,拿出详细方案,到时候他们就算反对也得接受。” 正说着,一名太监匆匆进来,“殿下,宫里刚刚传来消息,百官跪在东宫外喊了两三个时辰了都还没散,吵着要见您。” 朱允熥满不在乎道,“随他们去,等他们闹够了自然会走。” 徐达却不赞同,“怕是不会走了,这件事情已经动摇到他们的根基了,一旦迁都北平,他们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他们不会坐视这件事情发生的。” “呵呵,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们了,孤就不信,没了张屠夫,就得吃带毛猪。”朱允熥满不在乎的道。 本来朱允熥心里就已经打算扶持新的派系替换江南集团了。 只等恩科取仕,陆续替代江南。 帝都又不是一朝一夕建得好的,自己时间很充足。 他们识趣,还则罢了,以后还有他们一席之地。 要不然……哼!这个地球离了谁都转! 又不是非他们江南不可。 “殿下,你就不怕百官追到我这来儿啊。”徐达想到这事儿都一阵头大。 想到百官跪在魏国公府外面大喊反对迁都的画面,徐达就头疼。 这特么是真不干人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