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昭仰头:“想啊。无时无刻不在想。”
“你的家很好?”秦良玉略带好奇地问:“能给我介绍介绍吗?”
黄昭沉默了片刻,眼中露出追忆之色,轻浅的笑意挂在唇边:“我家啊,靠近河边,河里有鱼,岸上有草,河边还有一起玩水的玩伴……”
“以前我们经常在河边钓鱼,谁钓的多就去谁家吃晚饭,被爹娘抓到玩水会揍屁股。”黄昭笑着说道,“摸鱼抓虾,我们那的孩子从小就会。冬天会去抓小兽,抓到黄鼠狼最多。抓到小动物养着,村长爷爷会骂我糟蹋粮食……”
“……村东的大娘经常揍我,但是我不怕她。”黄昭说,“书塾的先生很疼我,经常给我带点肉吃……”
秦良玉静静听着,黄昭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带着笑,他这些回忆是幸福的。
等他说完,秦良玉点评道:“过得真好啊。”
说了许久,黄昭忽然想起秦良玉,便随口问道:“你呢?”
此话一出口黄昭便后悔了,他这张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在秦良玉并没有生气,她没有回答,怔怔望着月亮。
也许是月亮太亮,照得人睁不开眼,黄昭揉揉眼睛,将那点晶莹光芒从眼中揉走。他想,也许秦良玉并不想听他说这些。
“你想出去吗?我可以帮你。”秦良玉忽然低头问他。
黄昭大惊:“你能出去?那你为何不走?”
秦良玉笑了笑道:“我无处可去。若你想离开,我可以送你出去。”
我……黄昭愣了,其实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离开了公主府又能怎么样呢?也许在公主府他还能活着,甚至过得很好,出了公主府回到泸川县,也许他连黄村都到不了便死在途中。
秦良玉不催他,一直待在墙头上,静静等着他决定。
月亮真的太亮了,如果月亮真的是瑶台镜,能否照得清人心?
黄昭可能想回家,也可能不想回家,谁知道呢……如果是她的话……
秦良玉想得入神,并没有听见黄昭的话。
“秦良玉!你听见了吗?请你送我离开。”黄昭双手做筒,大声说。
秦良玉回过神:“你决定了?”
黄昭用力点头,双手握拳道:“我在世间已无至亲,若再失去养我长大的乡里,此生再无归处,我宁愿与亲人同进退共生死。”
秦良玉目光奇异,她问:“也许你家乡的贼寇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危险?”
黄昭摇头道:“若无危险,我自可安全,若有危险,我追悔莫及。”
秦良玉沉默良久,此时已是下半夜,李墨没有回听风苑,听风苑中似有风声。
“好。”
黄昭失踪了。
可他的失踪只掀起一瞬浪花,便被更大的浪头盖过去。
王语嫣不见了。
公主府仝志一早被公主派出去请王家大小姐做客公主府。可仝志到达王宅时,一个人都没有!
王语嫣与王焕之入京时曾带了一队亲卫,亲卫首领姓常,自入京之后便不见踪迹,如今更是连王语嫣本人都不知去了哪。
王焕之不在府中,仝志亲自跑到太极宫点卯台问了,王焕之告假没来上朝。
仝志心知不妙,立即快马加鞭回到公主府。
公主得知消息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的消息到底闭塞成什么样!自以为尽在掌握,实则什么也不知道!
陈博闻在公主府,他在一旁听着仝志的汇报,沉声道:“殿下,此事已经不是咱们可以管的了,我的建议是尽快告知皇后娘娘。”
现在看来,王语嫣王焕之回京一定带着目的,而公主殿下到现在什么都不清楚。
公主电光火石之间,想起许多异常:母后独留王语嫣王焕之在宫中留宿、王焕之封七品官、珩琅山上突然出现的卢氏、阿史那社里与王焕之私交甚密、王语嫣买粮……
“殿下,也许您该进宫见见皇后娘娘。”李墨躬身拜道。
公主自书房中站起身,伸手召来赵将军:“赵将军,即刻派人入驻王宅,谁敢阻拦,直接绑了。我马上进宫。”
公主翻身上马,直接驾马前往西直门。
宫中一如既往,夏季到了,防火成为重中之重,宫中防火队日夜不停轮班巡逻。
公主到含光殿时,皇后娘娘正拿着一封信出神。
秋棠轻声提醒皇后娘娘:“娘娘,公主殿下来了。”
“嗯?哦。”皇后娘娘匆忙压下信件,公主已经近前,只见公主神色沉凝:“母后,我有事不解。”
皇后娘娘将身旁物件收拾开,招手令她上前道:“何事?”
公主正打算说话,却在下一瞬瞥见一张字条,公主双目登时睁大,伸手便抽。
皇后娘娘脸色一变,立即将她的手拍去,可公主到底快了一瞬,拿到便看:王文钦已死,消息不日到京。
“什么?!”
“舅舅出事了?!”
公主失声大喊。
“母后?这是什么?”公主双眼不可置信盯着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沉着脸立即烧毁了这张字条。
秋棠姑姑立刻屏退所有仆人,只剩皇后娘娘与公主在殿中。
“喊什么!”皇后娘娘终于露出冷酷的神色。
公主不敢相信自己母后如此镇静:“母后,那可是舅舅啊!”
皇后娘娘甚至一丝同情都没有,她仅仅抬起眼冷淡道:“你不是知道巡岸钦差十巡九死么?早在你舅舅去做这个钦差时,你就该有此预料。”
“可您不是担心舅舅么?怎么会任由舅舅落到这步田地?”公主快步站在皇后娘娘面前,眼中满是不解。
皇后娘娘显得有心无力,她按了按太阳穴无奈道:“昭武,有很多事母后也无能为力。”
昭武回想起自己进门时皇后娘娘的神色,并没有意外,她顿时明白了:“此事母后你早有所料?您早就收到消息了?”
皇后娘娘没说话。
昭武公主终于明白:“是表哥表姐带回来的消息?怪不得您留宿表哥表姐在宫中住了好几日,你们是在商量对策!”
“我父皇知道吗?”昭武伤心至极,不敢相信所有人都瞒着自己。
谁知皇后娘娘对此竟然摇了摇头。
昭武愣住了。
皇后娘娘缓缓道:“所有事,你父皇都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消息。”
昭武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你们……可你们是夫妻啊。”
“我与你父皇更是君臣。”
公主忍不了,她直接站在皇后娘娘面前直言道:“母后我要去泸川县。”
皇后娘娘本来平静冷淡,乍听泸川县一时失色:“你要去哪?”
“泸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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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
“表姐失踪了!”
公主气势汹汹进宫,失魂落魄出宫。仝志在门口接到公主时,公主几乎变了个人,一身精气神都散了似的。
李墨等人等在书房,除了李墨,顾平西与陈博闻俱是一惊。
“殿下,您怎么了?”
李墨没有多问,看起来像是早有所料。端了杯凉茶递给公主。
顾平西与陈博闻对视一眼,想必是宫中出了变故。
公主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坐在书桌后面,低着头。
公主想起珩琅山上的那一日。
当时王语嫣与范阳卢氏姑娘因一炷香起了冲突,表姐愤怒异常,几乎要与卢氏打起来,那时是不是表姐已经得知父亲死亡的消息?那时的她到底以什么心情与众人调笑?
陈博闻曾对表姐拜佛一事感到奇怪:“王姑娘不是不信神佛吗?”
公主怎么想的呢?她以为自家表姐不过是在争风吃醋罢了。真是可笑……
公主忽然笑了一下,陈博闻与顾平西顿时呆立,不知公主为何发笑。
可如今才知,只有自己像个傻瓜似的,真以为表姐身陷情障,原来表姐早就心不在此。
舅舅身死定不是刚刚发生的事,表姐表兄回京也不是为了图安稳,崔琼退亲的事对他们来说,也许连个小插曲都算不上,怪不得表兄表姐对崔琼并不怎么在意。
自以为替表姐驳回退亲,实则根本是她不需要的东西。
公主的神色逐渐茫然,李墨等人呆坐下首看得一清二楚。放任下去定不是好事。
三人对视一眼,陈博闻示意李墨说话,李墨看看二人,最终只得认命,上前道:“殿下,您有何顾虑不妨说出来?”
公主茫然的视线扫过众人,直到看见陈博闻略带尴尬的神色,才终于恢复过来,勉强调整好状态,不可太过自苦。
陈博闻松了口气,公主殿下毕竟是上位者,如果连公主都出现茫然,让下面小兵怎么办?
一天之内天翻地覆,公主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勉强平静道:“我舅舅……”
公主说到一半突然住口,神色微凛,众人不解看向她。
公主深吸一口气再开口已换了话题:“表姐失踪,我要去泸川,皇后娘娘不同意,你们有何对策。”
公主颤抖的声线泄出一丝情绪。
众人神色各异,陈博闻一副放下心来的样子,顾平西抿唇略带赞同之色,李墨则完全平静。
陈博闻劝道:“公主殿下,皇后娘娘为您安全考虑,您确实不能轻易涉险。水匪一事不可听信黄昭一面之词,不如待京中有消息了再说。”
公主直接跳过陈博闻,视线落在顾平西身上:“平西,你说。”
陈博闻被公主忽视,很明显他说的话不合公主心意,顾平西想了想道:“殿下要不派府上信得过的侍卫走一遭?既能探听虚实,又可不立于危墙。”
公主皱眉,显然还是不满意。
李墨此时站起来,慢慢道:“殿下,既然不得离京,不如先从京中查起。王语嫣不可能无故失踪,您先前曾说王姑娘在京中屯粮,既然令京中粮价上涨,必定屯数众多,有这么多粮食,便需要存储之地,从这里入手,定可查到踪迹。”
“另外,大量屯粮需要大量银钱,王姑娘哪来的钱?”李墨目光璀璨深沉,“殿下若是要找到王姑娘,只需查粮食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