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蹲在田埂上，手指深深插入泥土中。不远处，几个村民正对着他指指点点。
"大学生回来种地？笑死人了！"
"听说他要把什么AI用在咱们地里，这不是糟蹋庄稼吗？"
王老汉拄着锄头走过来，黝黑的脸上皱纹里夹着怒气："小李啊，你爹当年供你读书不容易，你现在回来折腾这些洋玩意儿，对得起他吗？"
李明猛地站起来，手上的泥土簌簌落下："王叔，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咱们村有电商站，有智能大棚，为什么不能试试新技术？"
"试？拿我们的口粮试？"王老汉嗓门提高八度，"去年老张家跟着驻村干部种新品种，结果赔得底朝天！"
争吵声引来了正在村委会开会的张伟。这位三十出头的驻村干部三步并作两步跑来，衬衫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怎么了这是？大中午的在这晒人干呢？"张伟笑着插进两人中间，顺手递给王老汉一瓶矿泉水。
王老汉接过水，语气缓和了些："张干部，你评评理。这小子非要在我地里装什么传感器，说能监测土壤湿度。我种了一辈子地，下不下雨还不知道？"
李明急得额头冒汗："张哥，我查过资料，这套系统能精确控制灌溉，至少能省30%的水......"
"省水？"旁边李大娘插嘴，"咱们村现在又不缺水！"
张伟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这样，咱们去村委会慢慢说。王叔，您先消消气，我保证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村委会的吊扇呼呼转着，张伟给每人倒了杯茶。他先转向王老汉："王叔，您还记得前年咱们村推广滴灌技术时，您也是第一个反对的吧？"
王老汉哼了一声，没说话。
"后来您家那两亩辣椒，是不是比往年多收了小一千斤？"张伟笑眯眯地问。
王老汉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张伟又转向李明："小李，你的想法很好，但方式方法要注意。咱们农民最实在，你得让他们看到好处。"
他拿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这是邻省一个村用智能农业系统的成果，他们去年增收了四成。"
视频里金黄的麦浪翻滚，村民们笑得合不拢嘴。王老汉伸长脖子看着，眼神渐渐变了。
"这样吧，"张伟拍拍手，"我在村东头有块试验田，咱们先在那里试点。成功了再推广，怎么样？"
李明眼睛一亮："我可以自己出钱买设备！"
"用不着，"张伟笑道，"村里有科技创新基金，正好支持年轻人的好点子。"
王老汉搓着粗糙的手掌："那...要是赔了......"
"赔了算我的！"李明脱口而出。
张伟哈哈大笑："不至于。这样，咱们签个协议，如果试验成功，收益归王叔；如果失败，村里按市场价补偿。"
散会后，张伟单独留下李明。夕阳透过窗户，在年轻人倔强的侧脸上投下光影。
"知道为什么村民不信任新技术吗？"张伟问。
李明摇头。
"因为他们失败不起。"张伟的声音低沉下来，"一季庄稼就是全家一年的指望。你要做的不是说服他们，而是让他们看到希望。"
李明若有所思："我太着急了..."
"你有知识，有冲劲，这很好。"张伟拍拍他的肩膀，"但改变需要时间。就像种子发芽，急不得。"
第二天清晨，李明扛着设备来到试验田。让他意外的是，王老汉已经在地里等着了。
"愣着干啥？"老汉粗声粗气地说，"赶紧把你那些玩意儿装上，我还得去浇西头的地呢！"
李明鼻子一酸，赶紧低头摆弄设备。当他调试好最后一个传感器时，发现王老汉正蹲在旁边，好奇地盯着闪烁的指示灯。
"这东西...真能知道地里缺不缺水？"
李明笑着点头："不仅能知道，还能自动控制灌溉。王叔您看这个屏幕......"
正说着，小芳挎着竹篮路过，看到两人凑在一起的样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王老汉注意到她的目光，故意大声说："我们这是在搞科学种田！你个小丫头懂什么！"
小芳噗嗤一笑，冲李明眨了眨眼，哼着歌走远了。
李明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身边虽然嘴硬但已经开始接受新事物的王老汉，突然觉得，改变或许就像春天的种子，正在这片土地上悄悄萌芽。
第7章 初见成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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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新思维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