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耀转学后的第一个月，沈令衍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不再在课堂上走神，不再抱怨数学题太难，甚至主动申请当上了学习委员。每天清晨，她总是第一个到教室，晚上最后一个离开。陈语风托着下巴看她刷题，忍不住感叹："衍衍，你该不会是被许耀附体了吧？"
沈令衍笔尖一顿，抬头时眼神平静："我只是突然想通了。"
她没说出口的是——每当她解出一道难题，就会想起许耀教她时的样子。那个曾经对学习漫不经心的沈令衍，如今却成了年级进步最快的学生。
期中考试放榜那天，沈令衍的名字第一次挤进了年级前五十。班主任陈老师推了推眼镜，在班会上点名表扬："沈令衍同学这次数学提高了32分，值得大家学习。"
掌声中，沈令衍低头看着试卷上鲜红的"89"，想起许耀曾经说过："你其实很聪明，只是不愿意认真。"
寒假前的最后一天，谢听筠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随口道："我表姐在A市七中读书，说许耀转学过去后直接进了竞赛班。"
沈令衍叠衣服的手突然停住。
"还有更劲爆的，"陈语风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七中校花虞晚晴正在追他，天天送手工饼干呢。"
虞晚晴——这个名字像一根刺，轻轻扎进沈令衍心里。她假装不在意地笑笑："关我什么事？"
许瑜靠在门边，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衍衍，你指甲掐进掌心了。"
那天晚上，沈令衍鬼使神差地搜索了"A市七中虞晚晴"。网页跳出来的照片里，女孩明眸皓齿，穿着芭蕾舞服站在舞台中央，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简介写着：**七中艺术生首席，参演过多部影视剧，被誉为"最美艺考生"**。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沈令衍脸上，她轻轻按灭了屏幕。
A市七中，竞赛班的灯光总是亮到最晚。
许耀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着厚厚的物理竞赛题。窗外飘着雪，玻璃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又吃食堂？"林嘉赐拎着外卖袋子推门而入，"虞大小姐今天没来送温暖？"
许耀头也不抬："扔了。"
"啧啧，真无情。"林嘉赐拖了把椅子坐下，"人家可是未来的大明星，微博粉丝都快十万了。"
钢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小片墨迹，许耀想起沈令衍曾经送给他的那盏南瓜灯——简陋的包装纸，里面塞了张纸条：【希望它能让你睡得安稳些】。
"喂，听筠说沈令衍现在年级前三十了。"林嘉赐突然道，"没想到那小丫头还挺厉害。"
许耀的睫毛颤了颤，声音却依旧平静："嗯。"
林嘉赐盯着好友的侧脸，突然笑了："你抽屉里那叠明信片，是准备寄给谁的？"
窗外雪落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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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听筠收到林嘉赐的消息时，正在甜品店打工。
【A市七中门口新开了家奶茶店，非常好喝想不想尝尝？】附带一个笑嘻嘻的表情包。
"又是你那个A市的''网友''？"陈语风凑过来看屏幕，"都视频半年了，什么时候面基啊？"
谢听筠的脸顿时红得像手里的草莓蛋糕："谁、谁要和他面基！"
手机又震了一下：【给你带了桂花糕，你们学校门口那家】
谢听筠呆住了。她冲出甜品店，看见林嘉赐穿着黑色羽绒服站在雪地里，头发上沾着未化的雪花，笑得肆意张扬："惊喜吗？"
后来谢听筠总是想，如果那天她没有跑出去，如果她没有接过那盒还温热的桂花糕，是不是就不会在毕业典礼上哭得那么惨。
但此刻，她只是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高考结束那天，沈令衍在校门口见到了许耀的父亲。
男人西装笔挺地站在黑色轿车前，递给她一个信封："许耀要去英国了。"
信封里是一张照片——十七岁的许耀站在剑桥大学的红砖墙前，身旁站着巧笑嫣然的虞晚晴。背面写着一行字：【前程似锦】
沈令衍把照片塞回信封，抬头时笑容明亮："替我恭喜他。"
转身的瞬间，她听见男人说："他抽屉里全是写给你的明信片，但我不会让他寄出去的。"
沈令衍的脚步没有停。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像是能一直延伸到A市，延伸到那个飘雪的窗前，延伸到那个总爱揉她头发的少年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