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斜斜地洒进来，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令衍单手托腮，指尖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目光落在身旁空荡荡的座位上。
许耀已经三天没来上课了。
"衍衍，你的眼神都快把许耀的桌子盯出洞来了。"陈语风突然从身后探出头，促狭地眨了眨眼。她今天扎了个高马尾，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沈令衍耳尖一热，慌忙收回视线："我是在看窗外的梧桐树。"
"哦——"谢听筠拉长声调凑过来，肉乎乎的脸颊几乎要贴上沈令衍的肩膀，"原来我们衍衍突然对植物学这么感兴趣呀？"她身上带着淡淡的牛奶香气，说话时睫毛像小扇子似的扑闪。
许瑜正在整理笔记，闻言抬头轻笑。晨光为她精致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167cm的身高让她即便坐着也自带气场。"你们别逗她了。"她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不过衍衍，林嘉赐早上说许耀今天会回来。"
沈令衍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
上课铃适时响起，班主任陈老师踏进教室的瞬间，后门传来轻微的响动。许耀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走进来，阳光在他身上流淌，勾勒出少年挺拔的轮廓。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却衬得眉眼愈发漆黑如墨。
"报告。"
低沉的嗓音像一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教室里细微的骚动。沈令衍听见后排女生小声的吸气声，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钢笔。
许耀走到座位旁，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他低头看了眼沈令衍，喉结微动："谢谢你的药。"
这句话像羽毛轻轻拂过心尖。沈令衍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应，数学老师已经抱着教案走了进来。
整节课沈令衍都坐得笔直，余光却忍不住瞥向身旁。许耀听课时的侧脸格外专注，睫毛在眼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偶尔皱眉时鼻梁会微微皱起一道细纹。当他在草稿纸上推导公式时，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骨节分明得像艺术品。
下课铃响，沈令衍正收拾课本，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从旁边推了过来。
[放学后能等我一下吗？]
字迹干净利落，就像他这个人。沈令衍感觉脸颊发烫，轻轻点了点头。
"哇哦——"陈语风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一把抢过纸条，"我们衍衍收到小纸条了！"
"还给我！"沈令衍急得去抢，却见许瑜已经挡在陈语风面前。御姐范十足的少女居高临下地挑眉："适可而止。"
谢听筠趁机把纸条夺回来，圆圆的杏眼弯成月牙："衍衍加油！"她凑近耳边小声说，"许耀刚才看你的时候，耳朵红了哦。"
放学时分，夕阳将走廊染成蜜糖色。沈令衍站在储物柜前假装整理书本，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抬头看见许耀逆光走来，身后拖着一道长长的影子。
"走吧。"他接过她手中的书包，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次。
校园里的梧桐叶开始泛黄，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许耀突然开口："我带了伞。"
"嗯？"沈令衍疑惑地抬头，发现不知何时天空已经阴云密布。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他顿了顿，声音轻了几分，"上次...谢谢你。"
雨滴就在这时落了下来，先是零星几点，转眼便成了倾盆大雨。许耀迅速撑开黑色长柄伞，雨幕中伞面向沈令衍倾斜出一个保护性的角度。
"靠近些。"他低声说，手臂虚环在她身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沈令衍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混合着雨水的潮湿。心跳声在耳畔轰鸣，她偷偷抬眼，看见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滑落，划过锋利的下颌线。
"许耀！"
林嘉赐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他撑着一把明黄色雨伞从后面追上来，俊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痞笑："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在护送小美人啊。"
许耀皱眉："有事？"
"老班找你。"林嘉赐冲沈令衍眨眨眼，"不过我看某人现在应该没空？"
雨声渐大，沈令衍看见许耀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水珠。他沉默片刻，将伞柄轻轻塞进她手里："你先回去。"
"可是..."
"明天见。"他说这话时嘴角微微上扬，是一个很浅却真实的笑。
沈令衍站在原地，看着两个少年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手中的伞柄还残留着许耀的体温，她突然想起谢听筠说的话——
他耳朵红了。
雨中的校园像被罩上一层毛玻璃滤镜，朦胧而温柔。沈令衍慢慢走回宿舍，胸口涌动着一种陌生的甜蜜。经过公告栏时，她注意到一张新贴出的海报：校园篮球联赛，高一三班对阵五班。
日期就在明天。
宿舍里，陈语风正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什么，见沈令衍回来立刻扑上来："怎么样怎么样？许耀跟你说什么了？"
许瑜从书中抬头，目光落在沈令衍手中的黑伞上，了然地笑了。
谢听筠递来一杯热牛奶："明天篮球赛，许耀是主力哦。"她歪着头，笑容狡黠，"要去给他加油吗？"
窗外的雨依旧下着，敲打在玻璃上奏出轻快的旋律。沈令衍接过牛奶，温热从掌心一直蔓延到心底。她望向窗外被雨水洗刷得发亮的梧桐叶，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