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那些,只是用来定罪的铁证。¢n′e-w!t¢i^a′n.x_i!.!o·r-g·”
“这份,才是莫家与北蛮往来十数年,所有交易的细账,以及……所有牵涉其中的,朝臣名单。”
南宫珏接过卷宗的手,微微一颤。
他翻开一页。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一笔笔触目惊心的交易,赫然在列。
这份名单,几乎涵盖了朝中近三成的官员。
这是一份,死亡名单。
“陛下说,”李总-管看着南宫珏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朕的刀,有些渴了。”
“希望南宫大人,能尽快让它,饮个痛快。”
说完,李总管深深一躬,便带着宫人退了下去。
南宫珏站在空旷的大殿里,手中握着冰冷的绣春刀,和那份足以让整个京城血流成河的名单。
他缓缓地,将那件沾染着血污的朝服脱下,换上了那身黑金丝线的飞鱼服。
冰冷的衣料贴在皮肤上,仿佛一层新生的,坚硬的鳞甲。
他将绣春刀“惊蛰”插入腰间的刀鞘。
然后,他转过身,看向那三百名单膝跪地,沉默如铁的缇骑。
“你们的指挥使,是谁?”
他开口问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队列中,一名身材尤为高大的缇骑站了出来,摘下了脸上的恶鬼面具。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布满了刀疤的脸,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卑职,沈炼,参见镇抚使大人!”
他的声音,沉凝如铁。
“卑职等,原为大内秘探‘影卫’,奉陛下之命,即刻起,划归悬镜司,听从大人调遣!”
“影卫?”
南宫珏心中又是一惊。
这支传说中只听命于皇帝,负责暗中监察天下,刺探情报的神秘力量,竟然被皇帝,尽数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这位帝王对自己的信任,或者说,对自己这把“刀”的期望,远超他的想象。
“好。”
南宫珏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杂念。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必须抛弃过去的一切。
他不再是南宫珏。
他是悬镜司,北镇抚使。
“沈炼。?j_w¢x*s?.^o¢r*g^”
“卑职在!”
“点齐人马。”
南宫珏的目光,越过沈炼,看向了殿外那刚刚散去,却又不敢走远的官员们。
他的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随我,拿人。”
……
金銮殿外,汉白玉广场上。
百官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议论着,脸上都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他们不敢离去。
因为,新的北镇抚使,还没有出宫。
谁也不知道,那把新出鞘的刀,第一个要斩的人,会是谁。
尤其是那些刚刚为莫家说过话的官员,更是面色惨白,聚在一起,如同待宰的羔羊。
都察院左都御史陈正清,此刻正被几名同僚围在中间。
他那张素来刚正的脸上,此刻也写满了凝重与不安。
“陈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一名御史颤声问道:“陛下设立悬镜司,这分明是要将我等言官的嘴,都给堵上啊!”
“是啊!南宫珏那小子,睚眦必报。我等刚才在殿上那般诘难于他,他岂会善罢甘休?”
陈正清长叹一口气,神情复杂。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他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我等身为御史,风骨在身,岂能向一竖子低头?他若敢来,老夫……老夫便与他理论到底!我就不信,这朗朗乾坤,还没有王法了!”
话虽如此,他紧紧攥着玉笏的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就在这时。
一阵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从金銮殿内传来。
众人心中一凛,纷纷回头看去。
只见,南宫珏,已经换上了一身他们从未见过的,黑底金纹的华美官服。
那官服的样式,似蟒非蟒,似龙非龙,胸前绣着一头张牙舞爪,欲要腾飞而起的狰
狞飞鱼。
他的腰间,悬挂着一柄造型奇特的狭长佩刀,刀鞘漆黑,刀柄暗金,透着一股不祥的杀气。
在他的身后,跟着三百名头戴斗笠,身着黑衣,脸上戴着恶鬼面具的缇骑。
他们悄无声息,如同一片移动的乌云,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缓缓而来。
广场之上,瞬间鸦雀无声。#?兰°?e兰d文?t学<o p="" u=""> </o>
所有官员,都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为这支队伍,让开了一条道路。
南宫珏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凡是被他看到的人,无不心虚地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径直,走到了陈正清的面前。
“陈大人。”
南宫珏开口了,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刀锋般的寒意。
陈正清脸色一白,但还是强撑着,昂起头颅。
“南宫……镇抚使,不知有何见教?”
他刻意加重了“镇抚使”三个字,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的讽刺。
南宫珏笑了。
那笑容,在他那张还残留着血污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见教不敢当。”
他缓缓地,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陈正清的肩膀。
“只是想提醒陈大人一句。”
“风大,路滑。”
“年纪大了,还是少出来走动为好。”
“免得,一不小心,摔死了。”
这番话,轻描淡写。
听在陈正清的耳中,却不啻于惊雷。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他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你!南宫珏!你安敢如此!”
他指着南宫珏,气得浑身发抖。
“老夫乃朝廷御史,纠察百官,风闻奏事,乃是天子亲授之权!你一个新设的悬镜司,不过是陛下的鹰犬爪牙,也敢在老夫面前狂吠?!”
“鹰犬?”
南宫珏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爪牙?”
他伸出手,握住了腰间“惊蛰”的刀柄。
“陈大人,你说的没错。”
“我,就是陛下最忠心的一条狗。”
“但你似乎忘了……”
“狗,是会咬人的。”
“尤其是,一条快要饿疯了的狗。”
话音落下的瞬间。
“噌!”
寒光一闪!
绣春刀,悍然出鞘!
那道暗沉的刀光,快得仿佛一道黑色的闪电,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架在了陈正清的脖子上。
冰冷的刀锋,贴着他的皮肤。
一股死亡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陈正清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能感觉到,只要对方的手指,轻轻一动。
自己这颗戴了几十年乌纱帽的脑袋,就会立刻搬家。
“你……你敢?!”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变得尖利而嘶哑。
“我乃朝廷二品大员!无陛下旨意,你敢杀我?!”
“旨意?”
南宫珏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残忍的讥诮。
“陈大人,你是不是忘了。”
“陛下,刚刚才给了我一道旨意。”
他凑到陈正清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凡涉叛国一案者……”
“先斩后奏。”
陈正清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想起了那份卷宗。
想起了莫家与自己多年的私交。
一股彻骨的寒意,将他彻底淹没。
“来人。”
南宫珏的声音,恢复了冰冷。
“都察院左都御史陈正清,涉莫氏通敌叛国一案,证据确凿。”
“拿下!”
他身后的沈炼,立刻上前一步,一记手刀,干净利落地砍在陈正清的后颈上。
这位刚刚还慷慨激昂,号称风骨在身的老御史,
连哼都没哼一声,便白眼一翻,软软地倒了下去。
两名缇骑立刻上前,用铁链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整个广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雷霆万钧的一幕,给彻底吓傻了。
说拿人,就拿人。
没有审讯,没有对质。
仅仅凭着南宫珏的一句话,一位二品大员,就被当众拿下。
悬镜司的霸道与恐怖,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南宫珏缓缓收刀入鞘。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早已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莫氏党羽。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吏部侍郎张承的身上。
张承“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涕泪横流。
“镇抚使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下官……下官也是被莫苍云那奸贼蒙蔽了啊!下官冤枉啊!”
南宫珏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没有理会张承的哭嚎。
他只是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三百缇骑,下达了成为北镇抚使后的第一道,正式的命令。
“悬镜司听令。”
“持我令牌,按名单抓人。”
“吏部,都察院,兵部,户部……所有涉案之人,无论官阶,无论府邸,一律缉拿归案。”
“封锁府库,清点家产。”
“若遇反抗者……”
他顿了顿,冰冷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恐惧的脸。
“格杀勿论。”
“遵命!”
三百缇骑,齐声应喝,声震云霄。
随即,这片黑色的乌云,瞬间散开。
化作数百道黑色的闪电,带着死亡与审判的气息,扑向了京城的四面八方。
一场史无前例的血腥清洗,正式拉开了序幕。
南宫珏站在原地,看着缇骑们远去的身影,手中的那份名单,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了皇宫深处。
他知道,有一双眼睛,正在那里,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从今天起,这京城的天,要变了。
而他,南宫珏,就是搅动这场风云的,最锋利的那把刀。
他低下头,翻开了名单的第二页。
一个名字,映入眼帘。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沈炼。”
“卑职在。”
“备马。”
南宫珏将名单合上,声音平静地说道。
“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镇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