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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回宣源

作者:梧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婉拒了林香赋让她就在军中当军医的建议,梁生忆动身回宣源城。


    她付了些银钱,搭的是一对老年夫妻的牛车。


    乡路崎岖,梁生忆坐在牛车的木板上颠簸。


    看着路边时不时出现一具的尸体,她假装熟视无睹,但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句:“命好苦啊……”


    前面的大娘听了,赶紧回头劝诫:“呸呸呸,被神仙听到了应验了怎么办?得说‘命好’!”


    梁生忆的无奈加深了几分,但还是从善如流道:“命好好啊……”


    统治者信奉鬼神,国家和百姓必然也会受到影响。


    如今,普通人竟然连感叹“命苦”的自由也没了。


    来到宣源城城门口,看守的官兵说必须要有户籍证明,或者城内亲戚朋友来接才可以进去。


    如今形势动荡,大量难民涌入确实会给城内治安造成威胁。


    但钟禺……会是这样一刀切的人吗?


    梁生忆想不明白。


    她又拿了些银钱,拜托同行的大娘,到城北雪汝药庄传个消息:“就说勘不剑回来了,在城门口,拜托来个人接接。”


    大娘确认了一边:“看不见?”


    梁生忆又想念当初取名的那首诗来解释“勘不剑”这三个字,但想了想大娘可能听不懂,于是作罢。


    她点点头道:“行,就这么说吧,他们应该能听懂的。”


    大娘驾着牛车,一脸狐疑地进了城。


    城门口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没有食物,许多人都在啃食野草。


    梁生忆回忆起自己小时候食不果腹的日子。


    她坐到人群中,想让自己记住这种滋味,却迟迟下不去手。


    这些野菜对她来说只是记忆工具,对别人来说却是救命粮食。


    她不应该再来争夺他们的食物。


    旁边一个大婶手里捧着几株杂草,递到她面前,声音沙哑道:“姑娘,吃吧,能活一天是一天。”


    梁生忆瞬间泪水涌起。


    她们能撑多久,能撑到这个国家改朝换代吗?


    “如果换一个皇帝,能让你们过上安稳日子,你愿意吗?”


    大婶似乎也顾不上什么大逆不道了,笑了笑说:“我们老百姓,就图个安稳日子,谁当皇帝不是过。不过,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喽。”


    大婶目光看向西边,那是皇城的方向、是天子脚下、更是普通人一身难以企及的地方。


    梁生忆等到夕阳西下,又等到月亮高悬,还是没有人出来接她。


    梁生忆:该不会是真没人听得懂大娘的话吧?


    她心中感叹一句“命苦”,找了个靠城墙的地儿,先靠着睡了。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个人在对她动手动脚。


    梁生忆倏地睁开眼睛,与解捷平的一双明眸对上。


    二人面面相觑。


    解捷平没有解释,如同那天夜探神庙一般把她抱起来,御着轻功,赶紧走远。


    等进了城,他才小心翼翼地把梁生忆放下,说:“最近一直有人在药庄门口蹲你,所以白天我们不敢大张旗鼓地来,只能半夜来接你了。”


    梁生忆点点头表示理解。


    许久不见,二人似乎有些生分了。


    解捷平撅了撅嘴问:“阿生,你为什么丢下我不管?”


    梁生忆疏远道:“你以后别叫我阿婶了,阿娘阿姨也别叫。”


    解捷平双眼泛光,嘴唇微张,不可置信道:“你要对我始乱终弃?”


    梁生忆无语片刻。


    “萍水相逢,逢场作戏,大家就随便玩玩,彼此都快活不就行了,别放在心上。”梁生忆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以为意道。


    解捷平手掌盖住肩膀上梁生忆的手,慢慢拿下来,放到自己心口,盯着她说:“我不仅放在心上,还刻在心上了。”


    梁生忆像见鬼了一样甩开自己被解捷平掌心的温度烫到的手。


    她咳嗽两声,朝他身后看了看,问:“只有你一个人来吗?”


    解捷平低下头,说:“本来大家说好丑时再来的,我想见你,就先来了。”


    梁生忆:……


    梁生忆:“既然药庄门口有人在等我,那我先不回去了,我去城主府一趟。”


    解捷平像是看穿了什么似的,怔怔地问:“那你去了,还会回来吗?”


    梁生忆笑着肯定道:“会的。”


    毕竟还要回来请辞不是。


    解捷平点点头,甜甜地笑道:“那我送你吧。”


    二人来到城主府,却发现门口多了许多官兵看守。


    看来钟禺的戒备心还是强了不少。梁生忆暗自欣慰地点头。


    梁生忆请人通报,却发现门口的侍卫也已经换了一批人。


    那侍卫睨了她一眼,冷声叫她等着,而后进去通报。


    梁生忆笑着应是,而后突然咂摸出一丝不对劲来。


    片刻之后,陆筝出来有请,脸上却眉头紧锁,且让她从偏门偷偷进去。


    解捷平不得进入,只能被拦在门外。


    梁生忆跟着她来到钟禺的卧房,这才了解了原因。


    原来,皇帝为了防止地方势力的发展,颁布了新法令,来分离每个城的政权和兵权:


    每个城除了城主之外,增设一名掌兵使,掌管城内的兵务。


    掌兵使与城主职级相同,互相监督。


    梁生忆恍然大悟:所以,如今的宣源城,已经不是钟禺一人治理了。


    那么禁止难民入城的规定,多半也是宣源城掌兵使的手段了。


    梁生忆皱眉:“皇帝没有明确规定掌兵使的职务范畴,兵权在对方手里,你不是很容易被架空?”


    钟禺叹了口气:“正是如此。并且如今我的很多举措,都得不到对方的帮助。就连城主府,也要被监视。”


    梁生忆回忆了一下,提出疑问:“可是我在凝天城并没有发现有掌兵使的存在啊。”


    钟禺愣了愣,找补道:“多半是路途遥远,还没到达吧。”


    梁生忆一针见血道:“是朝廷不放心你,特意派来牵制你的吧?”


    钟禺眉头微蹙,抿了抿唇,似乎也在思索。


    第二天,梁生忆一大早就被叫起来,去前厅拜见。


    梁生忆一路劳顿,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又早早被叫起来,心情难免烦躁。


    她匆匆洗漱,带着一身起床气来到前厅,却发现除了钟禺,还有一个人在在座。


    对方胡子满嘴,虽然穿着铠甲,作武生打扮,但铠甲中空空如也,怕是风都能吹个来回。


    见梁生忆进来,他笑得不怀好意,问钟禺:“这位是?”


    钟禺尴尬一笑,回答:“孙兵使,这位是之前替本官看诊的梁医师,昨夜本官偶感不适,特唤她前来,又念及更深露重、夜行不便,便让她在府内先歇下了。”


    梁生忆没想到对方竟然苛刻到这种地步,连钟禺见过谁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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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得一清二楚。


    她赶忙堆笑配合道:“正是正是。”


    见对方仍面露不满之色,梁生忆又作惊讶状,目光在对方脸上来回扫视,似乎想看清些什么,语气中带着些许关心与好奇:


    “草民见大人你面色萎黄,唇色偏白,怕是有便溏的烦恼吧?”


    对方见她真能望闻问切,赶紧问道:“何为‘便溏’?”


    梁生忆解释道:“便溏,就是大便不成形,形似泥塘,俗称薄粪。”


    姓孙的眼神一紧,面露尴尬之色。


    梁生忆赶紧说道:“孙大人这是脾胃虚弱的症状。您虽然日理万机、日夜操劳,但也要多注意调养身子啊。”


    姓孙的于是抓腔拿调地说:“那就烦请梁医师帮我诊断一二吧。”


    梁生忆自然应是。


    把脉时,梁生忆时刻关注他是否还有什么别的异常,但并未发现。


    姓孙的美滋滋地收下调理药方之后,便立马翻脸不认人。


    “既然没别的事,梁医师也该告辞了吧?需要我找人送送你吗?”


    梁生忆与钟禺对视一眼,而后识趣地笑着回答:“不劳烦,我自己回去就行。”


    梁生忆向钟禺使了个眼色,轻轻摇头,建议她不要轻举妄动,而后自己跟着下人退下。


    梁生忆出了城主府,刚走一段路,解捷平就凑了上来。


    梁生忆:“你怎么在这儿?”


    解捷平:“我知道你的算计多半成不了,所以在这儿守着。”


    梁生忆眯起眼睛看向他:“你早就知道掌兵使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解捷平理所当然道:“你自然是亲自尝试,才肯放弃啊。”


    梁生忆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夸赞道:“你很了解我。”


    解捷平羞涩垂首。


    梁生忆继续说:“但你还不够了解我。”


    梁生忆看着他抬起的眼睛道:“只要我想办到的事,我就不会放弃。”


    说完,梁生忆拍拍手,潇洒地向前走去了,只留解捷平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跟上。


    解捷平追上她,拉住她的手,有些急切地问:“你要回雪汝药庄吗?”


    梁生忆理所当然道:“不然呢?”


    解捷平急了:“你现在不能去,哪里有人在蹲你呢。”


    梁生忆却来了兴趣一般,挑了挑眉道:“那更要去会会他们了。”


    一进药庄,梁生忆就听到大家窃窃私语的声音:


    唐逸鸣:“会不会是我们理解错了,那个大娘说的就是‘看不见’,你们谁有眼盲的亲戚吗?”


    赵秉兮:“没有,有眼无珠的倒是有很多。”


    欧阳赤:“在座的有几个是有活着的亲戚的?”


    唐逸鸣:……


    唐逸鸣一边研磨药材,一边有些不悦道:“既然她都遇见闻一刀了,为什么还要逃跑,难道是不想回来了?”


    她接着说:“算了,既然她不想回来,能不能跟掌柜的商量一下把她的工钱分一分啊,毕竟她的活最近都是我们在干?”


    众人都不说话。


    欧阳赤疯狂眨眼,暗示她看后面。


    唐逸鸣奇怪道:“你眼睛咋了?”


    话音刚落,梁生忆直接站到了她旁边。


    唐逸鸣抬头,对上梁生忆的视线,有些尴尬地笑。


    赵秉兮无奈道:“我刚刚在你旁边悄悄‘嘘’了好多声了,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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