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难，因为每人遇到的风景不同。”——郝璃《狐言狐语》
启程自然是要收拾行李的。
郝璃的家当不多，要紧的有法器一只，甘露一瓶，丹药九颗，碎银十一两。
先说银钱，十一两不少了，放在百姓之家足够一家五口用上两年，前提是在比较太平的年景。
这些钱分别来自祝家庄事件、庙鬼事件、长清僧事件，各五两。
其实还应该有女童事件的五两，但当时情况紧急，是为了安那些女孩子的心才说的，没指望真收她们钱。
银子随走随用，虽然在住宿上可以放宽条件，但架不住出门在外亏什么都不能亏嘴巴，后来又带了胡梦，这伙食费肯定是降不下来的。
狐仙表示她绝对不是贪吃！
其他的东西都有来历，唯独那九颗丹药是新得的。
这便是长清僧事件后娲皇宝玉给的奖励了。
郝璃还想着一次性斩断了九根红线，会不会直接发九种奖励，然而女娲娘娘相当有先见之明，不给狐钻空子的机会。
她在领奖前站在宝玉前双手合十祈愿，念叨了许久，最后确实得到九个东西，可惜都是一样的。
幸好这次的奖励很实用。
是九颗真言丹。
顾名思义，真言丹就是吃了必须说真话的丹药，只是不知道一颗的有效时间是多久，在不同的个体身上是否存在差别。
总之是好东西，郝璃买了一只青色的瓷瓶装它们。
要紧的就是这些，其他的行李有干粮、零食、打发时间的话本子、草纸。
草纸是很重要的！
在未化形前怎么解决卫生问题就不说了，化形后可忍不了呀。
多亏这会儿已经有用草纸的了，再往前穿越几个朝代，那时候还用竹片子呢。
如此行李也不少了，自己背着毕竟不太方便，于是郝璃花六两三钱买了一头驴。
驴体型最小，比骡子和马便宜。
“嗯昂嗯昂！”
“昂！”
郝璃走后卖驴的乡民啧啧称奇：“老汉儿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学驴叫学得这么像的，那驴子还真有回应，仿佛真听懂了似的！”
收市回家，饭桌上把这稀奇事一说，家里人都不相信。
这是一头浅灰色的十个月大的小母驴，乡民说至少要一岁以后才可以训练拉车、载重，一岁半后才能驼人。
不过郝璃根本不需要驴儿负重太多，帮忙背一点行李就好了。
于是用驴语跟她谈好了工作内容和工资待遇，双方都很满意。
胡梦很惊讶郝璃居然连驴的语言都会说，缠着郝璃帮她问能不能坐在双妞背上。
双妞是驴的名字。
因为驴一般情况下都是单胎，双胎是很罕见的，双胎的小驴体质更弱些，所以乡民才要卖掉它。
“不行，谈好的工作内容是只驮行李不驮人。”
“我不是人，我是狐狸！”
胡梦瞬间变回原形，一只黄团子用后腿站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郝璃。
郝璃装作犹豫的样子：“狐狸的话......”
“嘤嘤嘤（求你了）~”
谁能拒绝一只夹子音毛茸茸呢，哪怕她自己就是毛茸茸也不例外！
双妞很温柔呀，这点行李的重量对她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其实她根本理解不了郝璃说的那些工作、待遇之类的词，只能明白简单的干活、管饭、不打骂之类的意思，毕竟她只是一头平凡的小毛驴。
但郝璃怕胡梦养成懒惰的习惯，不然以她那种吃法迟早要变成胖橘。
于是便商量好，胡梦可以用帮双妞抓痒、梳毛来换取被驮的机会，一次不能超过两刻钟，一天最多一次。
胡梦欢呼一声就去给双妞抓痒了。
并州在西北的方向，单道士在信里写了老狐一家的地址。
有了双妞让旅途轻松许多，不过带着双妞不能直接从山林里走，大体上需要沿着道路，这一路遇到的人烟就比较多了。
所以郝璃和胡梦不能变回原形赶路，速度就慢下来。
一妙龄女子，一可爱女童，一稚嫩小驴，这样的组合似乎把我们好欺负写在了脸上。
出城的时候行人较多，混在人堆里还不显什么，渐渐的人越来越少，更少有女子，同路的最后一位老大娘也快到村子要回家了。
老大娘一路上看了郝璃她们好几次，终于忍不住与郝璃搭话。
“姑子！”
“怎么了大娘？”
郝璃幻化了一身灰蓝色的道袍，更符合当下的样式。
对于大娘的叫法郝璃并未感到受了冒犯，时下常把女道士称做道姑、道婆，有名气的也可能称为仙姑，此为时代之过，不能因此苛求百姓。
且从大娘的语气中能明显听从她是没有恶意的。
“天晚了，你一个女人带着个小娃娃要到哪里去？”
此时刚过晌午，实在说不上晚，不过很容易就能理解大娘话中的意思，并非好打听之意，而是担心她们的安全。
“大娘不必担心，我们便是从远处来的，下山历练增长见识，无所谓目的何方。”
大娘惊讶道：“女道士也能下山？”
郝璃点头：“是的。”
“真了不得，您当是有本事的仙姑了！”
郝璃微笑着默认了，狐仙算是有本事吧。
“您在哪儿修行？”
“唐王山。”
“唐王山在哪儿？”
“在彰德府。”
“那还挺远哩！”
“还好，不算很远。”
其实按现代的行政区划是相邻的两个省份，但对于古代一名普通的乡民而言一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可能就是县城了，很多人连村子也没出去过。
“日头大，仙姑来我家喝碗水再走吧！”
为何是喝水而不是吃饭，因百姓之家皆是一日两餐，穷人家只吃一餐也是有的。朝食在早上去田地前，晚食在下午务农回家后，如今时间尚早。
郝璃婉拒了热心肠的大娘，继续前行。
事实证明大娘的担忧是很有道理的，郝璃很明显地感受到路上的行人越少，她们受到的打量就越多，只是很多人有贼心无贼胆罢了。
解决的办法也容易，郝璃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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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暗施幻术，让那人看不到路上的石子坑洼，一下摔个大马趴就好！
这会儿的道路可不是后世的沥青路，很是不平坦，有石头有坑太常见了。
摔一下就是鼻青脸肿，摔得重些，哎呦好久都爬不起来。
胡梦瞅见那些人滑稽的模样咯咯直笑，笑他们怎么走路都不看道儿。
这么说也没错，眼珠子没放在该放的地方，可不是要摔跤的？
如此次数多了，再傻子的人也能察觉不是巧合，有点子坏水也不敢冒出来，甚至都开始躲着郝璃她们。
有假装休息故意落后的，也有忽然跟被鬼撵着似的加快脚步的，只有那真正问心无愧的此时还懵懵懂懂什么都没意识到呢。
越行长路同行人越少，渐渐的路上只剩二狐一驴了。
她们不像常人般不敢露宿野外，到了晚上就直接找路边随便一棵树下就可歇息。
白日里体力也好，一日可行的距离远比普通人远。
郝璃和胡梦饿了就吃干粮，也会捕捉一些兔子、山鸡，采摘一些野果野菜之类的打牙祭，生火也很容易，根本无需火石、火绒之类的东西。
双妞就更好办了，吃草就行。
顺便一提，驴不能常吃鲜草，需要以干硬的粗饲料为主，比如秸秆、谷草等，不然会消化不良，这是郝璃特意向卖驴的乡民打听的。
所以双妞吃的都是由胡梦采来的，由郝璃用狐火烘干的干草。
行路长了，难免遇上劫道的。
有时候忽然从草稞子里跳出来一个人，有时候一次性从林子里窜出来好几个人，也有明明感觉到有人藏着，却没见出来的。
讲究些的手里拿把柴刀，不讲究的拿着木棍、石块就出来上工了。
这上工的方式也各不相同。
有一声不吭直接袭击的，有先大喊一声打劫的。
对于前者好办，一律烧了了事。
郝璃不想去探究他们究竟是活不下去才打劫，还是专以打劫为生，因为上来就袭击的本就做着先将人伤害了，制服了再谋财的打算，这伤害的力道可想而知是没什么控制的，基本就可以定性谋财害命了。
在现代当律师要有职业道德，遵循法律，在古代当狐仙没那么多顾忌，直接拜拜。
对于后者，郝璃会先说一声没钱，看对方怎么应对。
有的表情淫邪，嘴巴不干不净的也是烧了肥地。
有的没起色心，只是要钱的，郝璃便用幻术令他被狼群围攻。
幻术会持续十二个时辰，那人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要一直与空气斗智斗勇，直到筋疲力尽为止。至于在此期间会不会真有野兽来了将他咬死叼去，就不归郝璃管了，全看个人命数。
最后一种是山林里有人但不出来的，这类属于专业山匪，自有规矩。
比如不劫穷人、老人、妇女儿童。
他们的目标是商队，其上工时也不是直接喊打喊杀，而是先谈，谈不拢的再打。
商队跑商常雇佣镖局，很多镖局都与固定路线上的山匪相熟了，事先都知道大概的买路钱。
像这种的郝璃便装作不知，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