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印店在一层的商务中心，沈惜抱着合同，忐忑地等电梯。
电梯门开，林丽莹挽着顾驰渊站在里面，沈惜退了一步，目光落在两人紧扣的手指间。
其实也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画面，
但每一次，沈惜都忍不住想起自己与他的那些夜晚。
滚热，悱恻，极灼热。
“进不进？”顾驰渊按着电梯，神色淡淡。
沈惜整理情绪，“顾总好。”
在商务场合，她会随着别人称呼他的头衔。
电梯下行，沈惜靠在离两人最远的角落里
林丽莹打量着她一身职业装，“还别说，惜惜这气质，是招人。”
电梯再停，两名清洁工推着工具挤进来。
轿厢里空间有限，沈惜被迫挪步，站在顾驰渊身边。
他垂落的手蹭到她的腰，没刻意躲，虚虚地贴着布料。
清洁工大咧咧地开始聊天，
“现在的人，素质真低，休息间里一堆纸，墙上还有粘东西……”
“你不懂吧，这叫情趣，休息间里算什么，在洗手间的，也不是没碰到过……”
沈惜脸发烫，电梯一停，帮清洁工按着门，等人将工具车推出去。
“谢谢，这姑娘人真好。”
“年轻人，也不是都会胡来的，这不就有心眼好，又和善的吗？”
其实沈惜是想赶紧让她们消失，结束话题。
电梯门一关，只剩气氛微妙的三个人。
沈惜挪开社交距离的一瞬，顾驰渊的指不经意划过她的腿。
沈惜一凛，抱着文件夹的手指紧了紧。
林丽莹轻轻笑，目光瞄向沈惜，“惜惜，你跟何家公子，在休息间做什么？”
话落，她摩挲顾驰渊的掌心，一低头，敛去几分心机。
千小心，万谨慎，还是逃不过好事者的眼。
沈惜倒是没慌张，拢了下耳后的发，“恰巧碰上，聊了两句。”
她直接看着林丽莹，没注意顾驰渊低垂的眼。
“这样啊，”林丽莹挑起事，又不戳穿，歪歪脑袋，靠在顾驰渊肩头，“约莫是我昨夜累，没休息好。今天眼花，路过休息间，幻听出男欢女爱的声音。”
她抬手整了整顾驰渊的衣领，“事关顾家的脸面，何公子和小丫头一前一后从里面出来这件事，我作为长辈，只是提醒她今后别再犯。你这个四叔，也要保守秘密。要我说也不都怨惜惜，她这模样，哪个男人不心动呢？”
顾驰渊眉目无波，浅淡着，“这点破事，你倒是挺上心。”
林丽莹，“你总不懂我的用心。”
电梯到了一层，沈惜像风一样闪出去。
“咔哒”，鞋跟卡在电梯与地板的缝隙里。
一下子，上不来，也下不去。
沈惜死死攥住电梯门框，扭头看了一眼顾驰渊。
他墨色的眸子更暗，低低开口，“快点，我赶时间。”
林丽莹倒是挺热心，扶着沈惜，脑袋伸出电梯间，“保安！”
沈惜眼睛一热，屈膝猛蹲，双手抓住鞋帮用力扭。
“咔！”细跟断裂的瞬间，她踉跄着跌出电梯。
保安和大堂经理赶到时，带着铁钉的鞋跟还卡在缝隙里。
沈惜抱着文件，拎起一双鞋，“对不起，我赶时间。”
……
沈惜在商务中心借了电脑，噼里啪啦地敲起英文合同。
这一页涉及法律词条，她偶尔卡壳，敲字的速度也渐渐变慢。
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细密的汗布满沈惜的额头，让她看起来有些泄气。
打开手机上的翻译软件，输入汉字，APP同时给了几个选择。
她的专业是法语，对于英语并不是非常精通。
手指一条条划屏幕，凝着眉在键盘上仔细地敲打。
磕磕绊绊的，最后只剩一个词拿不准，她数了数，三个选择，涉及三十一个字母。
商务中心外，周续喊了声，“沈小姐。”
沈惜抬起头，一旁的顾驰渊拿着手机讲电话，周续拎着公文包，微笑着朝她挥手。
林大小姐应该是先走了。
顾驰渊在国外读到硕士，沈惜记得他辅修过商业法。
趁着顾驰渊挂电话，沈惜拿起手机跑到他面前，“‘补偿’该用哪个词？”
顾驰渊眉目冷着，唇角轻扬，“补偿谁？”
沈惜微顿，调大手机上的字，送到他面前，语气祈求，“我着急，帮帮忙。”
她眼睫轻颤，一滴汗，沿着脖颈，滑进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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壑里。
顾驰渊捏着她手腕，垂着眼，扫了下屏幕。
拇指下，皮肤白。
沈惜其实，哪儿都白……
连脚趾都圆润无暇，一双嫩脚踩着黑色的大理石……
就好像，她被抱进卧室里，分开双足，仰在他深蓝锦缎的大床上……
“就是‘补偿’这句。”沈惜的腕子被他攥得生疼，音色有些失控。
顾驰渊沉默片刻，握紧她，低笑着，“我帮忙，你怎么‘偿’？”
没等沈惜开口，他收回笑，松开手，“这词，我忘了……”
说完，顾驰渊转身，大步流星往门外走。
离签约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沈惜跑回电脑前，一闭眼，随便敲上个一串字母。
打印完毕，沈惜光着脚，一手抱着合同，一手拎着两只错落的鞋。
路过的人纷纷回头，可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等电梯时，大堂服务生礼貌提醒，“女士，会场里不穿鞋，不太合规矩。”
周续从旋转门赶过来，手里拎着一个鞋盒，“看来我还算及时。”
“哪儿来的。”大事当前，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沈惜接过鞋，迅速地穿上。
37码，JimmyCh家的水晶款，起价五位数。
“后备箱里，是给林小姐的，顾总说先应急。”
顾驰渊交代的话，周续一个字都不会差。
“他人呢？”沈惜问。
“顾**和林董在喝茶，叫顾总回去一趟。”
真是好事将近了……
程华露没想到沈惜能短时间赶出翻译稿，台上签约仪式很顺利。
她拍着沈惜的背，“是我小看你了。怪不得……他对你不一样……”
这个他，是指何寓。
这女人真奇怪，身体在别人怀里，一颗心，又高挂在何寓身上。
程华露盯着沈惜苍白的脸色，“任务完成的不错，你紧张什么？”
“时间给的太紧，脑子快烧了。”
沈惜没注意仪式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头脑放空，在手机上搜附近的修鞋店。
她想着窘迫时，顾驰渊还是帮了她，便发了条信息过去，“谢谢。”
过了几秒，那边回过一条，“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