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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轮不到你管

作者:焰十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惜当然明白他指的是宝石胸针。


    她去典当行,他原来是知道的。


    是在恼她不珍惜吗?


    “这座城里的公子们,给情人的赏赐五花八门,”她蜷缩膝盖,仰起头,“既然送出去,便是由着人处置。”


    前阵子,坊间传,华秦集团的二公子跟小情儿分开了,小情儿没得财产,把三年积攒的珠宝一卖,轻轻松松五套房产。


    二公子想得开,新开盘的项目,还给小情儿打了个折。


    真是一别两欢的典范。


    顾驰渊约莫是不知道这新闻的。


    他的心里,装着顾氏,装着成山的规划图,抑或分一些给自己的终身大事。


    是从不关心儿女情长的。


    沈惜的两句话,让顾驰渊抿了唇角,“给情人的赏?”


    轻斥到,“想当情人?”


    说着,他握住她伶仃的白手腕,“没斤两,少媚骨,缺手段,你拿什么跟那些女人争?”


    沈惜,“不想争,只是举个例子。”


    说着,她抄起桌上的纸袋子,碰出几颗圆溜溜的栗子。


    “秋栗最甜,你吃不吃?”


    顾驰渊眸色一凛,“没脾气,人寡淡,当情儿?”


    他顿了顿,“不够格。”


    沈惜掰着乌溜溜的栗子,没胃口,也吃不下。


    “你怎么知道我拿首饰去卖?”


    顾驰渊,“你账户上没少钱,倒是多了十万块,歹徒手里的十万现金也是你给的。”


    说着,顾驰渊拉开沈惜的柜子,“胸针也不见了。这种送分题,还要猜?”


    他的语气平淡,松开手,放开她腕子,“你是好样的。轻贱自己,一点都不手软。”


    话音落,好像一声叹……


    手腕泛起红,沈惜抬手揉,垂下眼不说话。


    没用什么劲儿,一碰就红。


    还挺娇……


    咳咳—烧刚退,嗓子痒,沈惜起了阵咳嗽。


    这一番,止不住,咳得鼻子和眼睛也红了。


    桌上的水杯空了,顾驰渊握住杯子,皱眉头。


    转身出门,倒了多半杯水端回来。


    沈惜喝了一口,舌尖热疼,“烫!”


    她闷哼,“烫得没法喝。”


    顾驰渊拧着眉头,“放一放,凉了喝。”


    话落,拎了床薄被,披在她身上,“不出汗,体温一会儿又上来。”


    沈惜惯有痛经的毛病,却爱漂亮,又贪凉。


    姨妈期也穿得单薄,骨肉匀停的双腿,白到发光,在人眼前晃。


    触到顾驰渊的某根神经,捞过她的腰,想折腾。


    沈惜推他,“受凉了,肚子疼。”


    ……


    这事顾驰渊一直记着。


    她不方便的日子,他也记着。


    顾驰渊把她从头盖到脚,被子里,一双大眼睛,扑扇着,“夫人他们呢?不在家?”


    "他们都不在。"顾驰渊修长的手握着水杯,探温度。


    病中的少女青丝散乱,面容苍白,长睫微颤,抬眼望向他。


    真是俊,俊得人心悸。


    她胸口蓦地一疼,仿佛有千钧巨石压着心,"等夫人出国...我就搬走。"


    "随你。"他端起温水,指在杯沿轻轻摩挲,凑近她干裂的唇瓣,"要留,也由着你。"


    沈惜抓住他手腕,指甲几乎陷进皮肤,"夫人早就安排好了林丽莹,连李嫂都在准备你们的喜事了。你若选了她..."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就不能再招惹旁人。否则...就是背叛。"


    顾驰渊眸色骤然转深,如浓墨晕开,"怎么算背叛?"


    她别过脸,不肯应答。


    他忽然轻笑,指腹抚过她汗涔涔的额,“背板的前提是许过忠诚。"


    "你连这个...都不会给她么?"她声音轻,病气沉。


    "谈这些,太早。"


    “四叔连骗我都不愿意。”


    顾驰渊脸色一僵,手指迅速从她额角抽离,“两码事,别混一谈。”


    话落,往杯子往桌上一按,水溅出了,湿了袖口,泼到他的旧伤—-


    伤口愈合,疤还在,浅浅的痕。


    沈惜抽了纸巾,盖在他手上。


    他烦躁,扯下纸巾,攥成团扔在地上,“病气足,扰得脾气也差,养着吧……”


    顾驰渊拽开门,“林家的事,轮不到你费心。”


    ……


    第二天蒙蒙亮,沈惜被发动机的轰鸣吵醒。


    司机在院子里喊,“顾总,车到了。”


    楼梯间传来荣莉的声音,“长白山的人参记得带,还有两箱燕窝也拿着。还有那幅《寿仙图》也放车上。林先生这病,要精心养着。”


    过了一会儿,又听荣莉说,“驰渊,给林小姐的礼放哪儿了?”


    顾驰渊说的话,沈惜隔着门没听见。


    李嫂敲开门,给沈惜送白粥和汤药。


    她拇指贴着创可贴,沈惜扫见了,问,“怎么伤了?”


    李嫂面色和善,“宅子里好久没这样热闹了。夫人同林夫人正式见面,少爷也要去。我烧饭急,割了手。不妨事。千万别声张,少爷要见女朋友,听了这个晦气。”


    “割得重不重?”沈惜见创可贴渗血,“我再帮你处理一下?”


    李嫂摇摇头,“好好休息,莫操心别的。我一个老婆子,皮糙得很呢。”


    李嫂又聊了两句,放下吃食退出去。


    门外又是一阵脚步声。


    再一会儿,人都聚集到院子里,车子启动,鱼贯着开走了。


    沈惜光着脚踩地毯,跑到窗边,掀窗帘。


    天光虚亮,泛在雾霭里,凄凄的白。


    车灯的光柱坠在湿气里,由近极远的晃开去。


    沈惜拽着窗帘穗子,拧了一圈又一圈。


    打开窗,湿气钻进来,一屋子凉气。


    桌子上的药凉了,医生说过,这药需热着喝。


    沈惜端着碗,推开门,踩着楼梯往厨房去。


    正这时,锁头响。


    沈惜一回头,对上顾驰渊漆黑的眼眸。


    他举着伞,墨黑的伞盖,掩住男人的半张脸。


    他穿着立领中式衬衫,天青色的滚边,月白的衣襟。


    外搭是件墨黑色的外套。


    俊眉眼,沾水汽,显得更浓重。


    长身玉立,清隽,出尘。


    不可一世的翩翩公子。


    在林小姐眼里,恐怕是十万分的爱慕和得意……


    沈惜的药碗晃了晃,飘出些苦气。


    她熟悉这味道。


    但比起此时的心境,苦药都像蜜糖一样。


    散乱的青丝,润白的脸,纯棉睡袍下,一双脚踩着冰凉的大理石。


    这幅画面,就此落入顾驰渊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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