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立马跟死了一样静,所有人都低着头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祁同伟停了停,冷冷地说:
“刚才谁在背后编排我呢?”
所有人都看向沙瑞金。
很明显,沙瑞金刚才对祁同伟的那一顿狠批,祁同伟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祁同伟表面上在责怪工作人员不懂规矩,但实际上不也是在拐着弯说沙瑞金趁他不在,私自召集了个扩大会议吗?这不就是纪律性差的表现嘛?
还有,祁同伟一进门就问谁在背后嚼他舌根,这不是明摆着针对沙瑞金嘛?这不是在说沙瑞金这个汉东省的一把手爱在背后说人坏话吗?
瞧好吧!这俩人算是杠上了,一点面子都不给彼此留!
在大家伙儿的注视下,沙瑞金一脸怒气,冷哼一声,瞅瞅不远处的钱秘书,冷笑说:“你瞅瞅,这是在点名道姓地骂我呢!”
“钱秘书,这可不是光骂我一个人。”
“还说你工作失职,不讲规矩呢!”
他的意思是:你是我的贴身秘书,咱俩得同舟共济,你得跟我一起面对。
祁同伟不光骂我,还骂你了。
我已经开始反击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钱秘书当然懂沙瑞金的意思。
他今天本来心情挺好,想着开完这个会就回去给老爷子过八十大寿,家里应该都安排妥当了,就等着他回去开席呢。
没想到祁同伟突然来了个回马枪,把田国富丢下自己跑回来了!把他的计划都给打乱了。
也难怪沙瑞金对他安排的会议不满意,先拿他当挡箭牌了。
果然,钱秘书是沙瑞金的铁杆儿心腹。
主人一发话,他立马站了出来。
他站起身,冲着走向会议桌的祁同伟笑着说:“祁省长,这会议安排是**会定的。”
“你提前回来怎么不跟咱办公室说一声?还发这么大火。”
“下面的人不懂事,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回去我一定好好收拾他们!”
在座的人都不傻,自然听得出这话的意思:开会这事是**会一起商量定的,你祁同伟要是有意见,就朝我们在座的**发吧。
你一个省长,犯得着跟几个小角色计较吗?
而且……
祁同伟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冷冷地看着站着的钱慕容,开口说:“钱慕容。”
钱慕容愣住了,多少年没人敢这么直呼其名了。
他心里窝火,觉得祁同伟太不讲礼貌,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这样的人怎么能当省长?他冷笑一声,“祁省长有什么指示?”
祁同伟瞪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算哪根葱?也配站在这儿跟我说话?”
全场的人都震惊了!祁同伟这话太狠了,简直就是当众给钱慕容难堪。
沙瑞金愤怒地盯着祁同伟,这话说得也太过分了,虽然钱慕容确实有点嚣张,但祁同伟也不能这么侮辱他。
祁同伟当着沙瑞金的面把钱慕容骂得一无是处,这简直就是给了沙瑞金一个大大的难堪!你说沙瑞金养的狗都不成器,那你这个主人又能高明到哪里去?
高育良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动,那一直平静如水的表情首次出现了裂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后摘下眼镜擦拭起来。
汉大帮的众人心里直想笑,但都不敢表露出来,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而李达康他们心里那叫一个痛快,自从开会以来一直被沙瑞金压得难受,现在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钱慕容身上。
他深知,如果自己此刻退缩,后果将不堪设想。
背后就是无尽的深渊,一旦退缩,他的政治前途就毁了,以后谁还会在意他这个汉东省的小人物,只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于是,钱慕容站稳脚跟,瞪视着祁同伟,大声喊道:“我究竟算什么?我是人民选出来的省人大代表!是省办公厅的秘书!祁同伟,你仗着职位比我高,就在这里侮辱我!如果你不给我个说法,就算我人微言轻,也要向上级反映情况,说你独断专行,不团结同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祁同伟给打断了。
祁同伟反问道:“你刚才说自己是什么职位?”
钱慕容刚燃起的斗志瞬间被扑灭,脸涨得通红,差点没晕过去。
他强忍着情绪,冷冷地说:“我是省办公厅的秘书,是人民选出来的省人大代表!”
祁同伟听完,冷笑一声,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盯着钱慕容说:“钱慕容,我正式通知你,你现在已经被就地免职了!”
这话一出,全场都炸了,所有人都像被雷劈了一样,瞬间愣住了。
这事是不是闹得太大了?
这事怎么来得这么突然?
堂堂的省人大代表、办公厅秘书,居然就被祁同伟一句话给撸下来了,直接就地免职!
钱慕容全身都在颤抖,手指着祁同伟,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
可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显然是被气得快不行了。
这时沙瑞金也坐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祁省长!”
“你太过分了!”
“钱秘书可是人大代表,他的职务任命和免除,必须严格按照规定的程序来。”
“不经过人大常委会讨论,你就想直接撤他的职?”
“这简直是严重违反了组织的人事管理制度!”
他停顿了一下,总结道:“只要不按照人大常委会的流程来,你就根本没有权力随便免掉一个省人大代表的职务!”
除了祁同伟那帮人,其他人都连连点头,心里想着:祁同伟仗着自己官职高,想免谁就免谁?难道规章制度都是摆设吗?
就在大家都觉得祁同伟太霸道、不自量力的时候,钱慕容在得到沙瑞金的支持后,正准备反击。
可祁同伟那冷得跟冰似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对付一个守规矩的官儿,那自然得按规矩来,得开个组织会议商量商量。”
“但要是碰上个犯罪分子,我说撤他的职就撤,看谁敢唧唧歪歪?”
“还有谁敢保他?”
“嗯?”
祁同伟说的每个字都跟打雷似的,把钱慕容刚鼓起来的那么点儿斗志一下就给击垮了,他整个人软绵绵地瘫在了椅子上,一点劲儿都没有。
会议室里头的人听了祁同伟的话,全都愣住了:
什么玩意儿?
钱慕容竟然是犯罪分子?
这也太突然了吧!
沙瑞金还想再挣扎挣扎,毕竟钱慕容是他最得力的手下,掌管着办公厅的大小事务。
在这场权力游戏里,这个位置太重要了,绝对不能出问题!
可他话还没说利索呢,1号会议室的大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
几个穿着黑制服、胸口挂着徽章的纪委人员走了进来,在大家惊恐的眼神中,径直走到了已经软成一滩泥的钱慕容身边。
纪委的副处长陈海走在最前头,他慢条斯理地说:
“钱慕容,我是省纪委二处的副处长陈海。”
钱慕容一听这话,就像挨了一闷棍,整个人直接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
陈海这话就像一颗炸弹,在会议室里炸开了。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瞅着祁同伟,心里直打鼓,心想祁同伟之前说的原来都是真的,他早就把钱慕容的罪证攥手里了,一直憋着没动手,这下终于出手了。
这一手玩得又狠又准,直接让沙瑞金少了个得力助手。
沙瑞金的脸色白得跟纸似的,气焰一下子就灭了,嘴唇紧紧闭着,藏在桌子底下的手微微颤抖,心里头翻江倒海的。
在大家盯着这出戏的时候,钱慕容最终还是被陈海带人给带走了。
他们一走,门一关,所有人的眼光立刻全聚焦到了祁同伟身上。
刚才,一位书记办公室的秘书就这么被祁同伟轻轻松松给摆平了。
大家都觉得跟做梦似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祁同伟处理个官儿,简直就跟捏死个蚂蚁似的,太容易了。
也正因此,大家心里头又想起了祁同伟当年当扫黑英雄时的那股子威风。
差点忘了,这家伙亲手送走了好几个副部级官员,是个让人一听名字就吓得腿软的打虎英雄!而且现在他还拿着在汉东省全面扫黑的大权,在场的每个人是死是活,全在他一念之间!
钱慕容就是祁同伟拿来杀鸡给猴看的典型,她就是那只鸡,而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是那只逃不出如来佛掌心的孙猴子!
祁同伟借着拿下钱慕容这个机会,威信一下子就立起来了,在大家心里头埋下了恐惧的种子。
从这以后,所有人对祁同伟都是又怕又敬。
刚才,祁同伟刚摆平了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钱慕容,一下子就成了大家关注的中心。
他拿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茶沫,轻啜一口,然后慢慢放下,说:“抱歉,我来迟了。”
接着又说,“咱们会议继续。”
他直接跳过了自己大秘被抓,自己也在众人面前被祁同伟打脸的事。
沙瑞金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但他什么也没说,就坐在那里。
祁同伟瞅了高育良一眼,开口问道:“高书记,刚才开会说到哪儿了?”
高育良压根儿没想到祁同伟这时候会突然点到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祁同伟的意思。
祁同伟这是要在大家面前和他联手,把沙瑞金晾在一边!
面对祁同伟抛来的“合作信号”
,高育良心里有点纠结。
眼前有三条路可以走:
第一,和祁同伟联手,直接把沙瑞金给踢出局!这样,沙瑞金挖的那些坑就都能绕过去了,大风厂的问题、祁同伟的那些私德问题都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沙瑞金刚被祁同伟打击了一番,损失惨重,现在正是节节败退的时候,肯定不会再和祁同伟硬碰硬。
而且沙瑞金现在孤立无援,其他人也不会多嘴。
第二,保持中立,谁也不帮,就看着他们俩斗。
他可以不接祁同伟的话茬,直接把难题推给别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第三,彻底放弃中立,站到沙瑞金那边,和祁同伟对着干。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冷静下来后都想到了这一点,都盯着高育良看,他的态度非常关键,直接关系到未来几年汉东省的权力怎么分。
高育良这个大教授,会怎么选呢?
在大家紧张的注视下,高育良先扶了扶眼镜,又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揭开盖子喝了口茶,这才慢悠悠地说:“祁省长。”
“刚才我们正说到大风厂的问题呢。”
沙瑞金让李达康尽快在一个月内解决大风厂的事,不然就换人。”
他看了大家一眼,接着说:“你们都听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