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芙再次醒来时头还是有些闷闷的疼,她艰难的抬起手,试图揉一揉时,手却被一道极快的力道包裹住了。
“蓉蓉,感觉怎么样?”肖鹤渊的声音里透着不对劲的嘶哑,他意识到顾若芙的动作,立即起身坐到床边,将人揽在怀里,抬手替她揉了揉额间,“头还痛吗?”
她略有些茫然的睁眼,立时便对上了那双泛红的疲惫眼眸,面上也是一副疲惫到极致的模样,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一身绯色官袍,瞧着像是刚回来的模样。
顾若芙舒展着窝在肖鹤渊怀中,极力的放松着自己的身体,全然依靠着身后之人,安享着他的照料,宽慰道:“已经不疼了,就是还有点昏昏沉沉的难受。”
肖鹤渊皱了皱眉,揉捏的动作更加小心了。
他想知道她是不是想起一些什么了,但是欲言又止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那日的情况让他至今仍旧忍不住后怕。
“蓉蓉,你可知道,你已经睡了三日了。”
顾若芙听着这一声饱含着叹息的话,有些震惊,“三日?这么久吗?”
“嗯,连闻太医都看不出你是何病症。”肖鹤渊的话中是毫不遮掩的担忧,他轻轻的将人拢住,伏在了顾若芙的肩膀上,颤声道:“你要是再不起来,我都快支撑不住了。”
他实在无法承受第二次失去爱人的痛苦。
顾若芙也被他语气中的悲伤感染,一股浓厚的愧疚感油然而生,由衷道:“对不起。”
肖鹤渊轻轻的摇了摇头,痴迷的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轻声宽慰道:“不用抱歉,只要蓉蓉好好的,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两个人都格外的平静,这样难得的温馨场景让他们彼此都十分珍惜。
肖鹤渊沉浸了许久才恋恋不舍的从顾若芙的颈间抽离出来,正色道:“蓉蓉,接下来我可能要离开盛京一段时间。”
这倒也不算意外,他毕竟是有官职在身的。
“去多久?危险吗?”
不能问去处和时间,这是早已心照不宣的了。
肖鹤渊沉默了片刻,说道:“不知道。”
不知归期,也不知前路。
这就是有危险的意思。
顾若芙立时便反应过来了,立时转身担忧的看着他,问道:“一定要你去吗?”
她是自私的。
肖鹤渊看见她脸上的担忧之色,心里却觉得暖洋洋的,忍不住抚上她尚有些病态的脸颊,安慰道:“我会平安回来的,毕竟,这一次我的妻子还在家中等我。”
听他这样说,顾若芙心里更不是个滋味了,她突然想起肖鹤渊先前提到的“五年”,不由的问道:“所以,上一世的最后,你也是因为这件事……”
肖鹤渊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也没想到她会如此敏锐,沉默片刻道:“不太一样了,比之前要容易些,毕竟重活一世我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防范。”
这话是真的,他从重生回来的第一时间便在着手处理这件事,先前以为已经了结了,但现在才知这其中还有后续。
“蓉蓉别担心,没关系的,我已经安排好了。”肖鹤渊见不到她这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轻声的哄道:“蓉蓉只要好好的,夫君自会扫平一切回来娶你。”
“好,我等你回来娶我。”顾若芙的话像是某种仙丹妙药,瞬间便让肖鹤渊心神骤明,他像是不可思议一般立即扶着顾若芙的肩膀,惊奇道:“蓉蓉,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好不好?”
顾若芙对上他那熠熠生辉的双目,无比坦然真诚的又说了一遍,“我会好好的,等着肖长恒回来娶我。”
肖鹤渊眼尾一酸,泪水顿时溢出,这或许是他两世以来最渴望听到的一句话了。
他用力的将人拥住,满是不舍与眷恋,可却不敢表现出分毫,他极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应声道:“好。”
顾若芙本以为他还有时间休整一下再走,但外头却传来了寒止的催促声:“公子,外头的人手已经安排好了。”
“嗯。”肖鹤渊应下,松开了抱着顾若芙的手,托着她的肩膀扯出一个笑来,“等我。”
“好。”
顾若芙看着消失在门口处的背影,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肖鹤渊的异常她何尝不知,但他有意遮掩,她自然也不会当面拆穿。
顾若芙虽然不知上一世最后发生了什么,但从肖鹤渊先前的种种作为来看,这些事大抵是和边境有关。
她突然想起了荣王和文越郡主,上一世可没有所谓的软禁与流放,文越郡主也一直纠缠着肖鹤渊,即便她后来与肖鹤渊成了婚,也时常会被文越郡主刁难。
这一世肖鹤渊在处理他们的事情上更像是一种报复。
荣王被废,软禁在盛京,文越郡主下落不明,其兄长也被秘密处死,顾若芙想不通这件事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她起身走出房门,迎面便看见了外头守着的松青,两人许久未曾正面对上,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他见顾若芙出来便立即迎了上来,“表小姐,公子临走之前留属下护小姐安危。”
这倒不算意外,点头应下,“那你便跟着我吧。”
顾若芙欲要往外走,松青却抬手拦住了她的去路,“表小姐,公子嘱咐过让表小姐尽可能的待在府中。”
“既然是尽可能,那就说明他并没有质疑将我留下。”顾若芙倒也不生气,现在一切都说开了,她也明白肖鹤渊只是想保护她,“你跟着我吧,我只是想去见一个人。”
松青捏了捏手里的佩剑,终究没有理由强行将人留下,可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分明就是还有话要说。
顾若芙倒也不急,他向来沉得住气,若是表现出这幅样子那就说明他已经快忍不住了。
他会说出来的。
松青原以为顾若芙要去见的是张氏,可没想到带着他进了那处藏人的地方。
松青看着面对面坐着喝茶的两个人,此时才明白,原来这位方姑娘并不是公子要找的人,而是顾若芙要找的人。
“再次打扰方姑娘,冒昧了。”顾若芙轻声开口,语气里皆是闲淡之意,颇有几分熟人之间要唠家常的感觉。
方雪衣却眼神飘忽,时不时的往外看去,显然是一副在等人的样子。
顾若芙自然知道他在等什么,开口打断道:“方姑娘不必看了,今日只我来了而已。”
方雪衣略有些失望的垂下目光,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还是低声问道:“不知顾小姐找我有何事?”
顾若芙也不绕弯子,直言道:“你听说过蔷蔷这个名字吗?”
方雪衣木讷的点了点头,“听过,你与肖大人都在我面前提过这个名字。”
“除此之外呢?”顾若芙又问。
方雪衣摇了摇头,“不曾在别的地方听过了。”说着又补充道:“我并不认识这个人,先前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这个结果顾若芙心里也清楚的,但还是沉默了良久,她放下手里的茶盏,抬头认真又仔细的瞧了瞧对面这个略微显得有些拘谨的女子,问道:“可以跟我说说你家里人的情况吗?”
方雪衣听她这样问,更加确信了心中的猜想。
眼前的这位小姐定然是认识一位与她有关的人,她仔细的在记忆里搜罗家中的族亲好友,却实在想不出有哪个人能跟这位身份富贵的千金小姐扯上关系。
但看着对方的模样方雪衣也不敢有所隐瞒,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不是盛京人,我的家乡远在平津城,我的父母祖辈都是老实的庄稼汉,家中还有一位兄长,父母去世之后,我便一直跟着兄长和嫂嫂生活。”
“但是近年来收成越发不好,家中本就不富裕,兄嫂嫌我是累赘,便想着替我相看人家。”她说到这里突然苦涩的笑了一下,“他们不在乎对方家中情况,也无甚别的要求,唯有一条,得给一两银子的聘礼,说是聘礼,其实不过就是想把我卖一个好价钱。可我们那里四处都是贫苦人家,有谁愿意花一两银子去买一个媳妇回去。”
“于是,我的婚事便一直这样拖着,名声也就这样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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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了起来。日子渐久无人上门提亲,我的年龄也在一岁一岁的长,兄嫂觉得我无用,便更加不待见我了。”
“后来便被卖到了那伙人的手中,我无法挣脱,只能任由他们将我带进腌臜之地。”她的声音染上了掩盖不住的哭腔,红着眼眶质问道:“可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凭什么就要这样被糟践了?我不服气也不甘心,终日里便想着法子从那里逃出来。后来我真的逃出来了,但我知道是有人暗中帮了我。”
她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松青,突然说道:“我见过他,那些日子他总会时不时的出现在我身边。”她别过眼神,继续道:“后来我便逃了出去,可是盛京太大了,也太陌生了,我纵使逃了出来,也只能像一个无头苍蝇一般在城中四处乱逛。”
“而且我总觉得四下有人盯着我,跟着我,心里便更慌更乱了。我见识过楼里磋磨那些逃跑姑娘的手段,心里畏惧的紧,好几次都恨不得一死了之。可偏偏阴差阳错之下我居然顺利的从盛京混了出去,好不容易逃到了渡口,但没有路引也没有盘缠,根本就没有人会愿意带上我这个累赘。”
“在我心灰意冷之际,是肖大人出现在我面前,将我带走。”她又看了一眼松青,“而在看到这位公子的那一瞬间,我便确认了这些日子你暗中帮助我的人一直都是肖大人。我知道他身份显赫,是我不该生出妄念去高攀沾染的人。但这样好的人对我施以援手,给我安排住处,给我吃穿,还有安排了人伺候我,这让我很难不心动,很难不生出那些妄念。”
她突然有些不甘的看向顾若芙,“但是前几日他带着你来瞧我时,我便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不过是我的妄念罢了。”
方雪衣看着一直静静听着她说话的顾若芙,即便她几番刻意引导暧昧,但这位姑娘从始至终眼中都没有一丝动摇和波澜,镇定自若的样子让她止不住的羡慕。
方雪衣突然有些不服气,刻意道:“所以,顾小姐我真的很羡慕你。出身高贵,又有肖大人这样好的人爱护,这些是我几辈子的修不来的福分。还请顾小姐好好照顾肖大人,别辜负他的爱意。”
她这话说的时候,连一旁的松青都忍不住变了脸色,急忙去瞧顾若芙脸上的神情,俨然一副生怕方雪衣说的这话拖累了自家公子的模样。
公子现在外出在外,若是此时被牵连,那可真是快马加鞭都赶不及回来哄的。
松青正欲开口替肖鹤渊说话,却见顾若芙轻轻的抿唇一笑,道:“我自然不会辜负他。但是在很久之前,我极好的一位朋友曾经告诉过我,女孩子要永远先爱自己,不要因为男子一时的喜恶而沾沾自喜,更不要因为男子的喜恶去改变自己。他们爱你,是因为你值得被爱,而不是因为你的应和与追捧。”
顾若芙说这话时,目光一直紧紧的锁在方雪衣的脸上,试图找出一丝熟悉的表情,可是她看到的只有震惊与不解。
顾若芙一说完,方雪衣便立即嘲讽一笑,辩驳道:“那想必顾小姐的那位朋友从小就出身高贵,未曾体会过人间疾苦。”
顾若芙不想同她争辩,只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出生在一个很有爱的家中,她的家人朋友确实都是极好的人。”
方雪衣不能理解她的话,自然也不会给她回应。
顾若芙也觉得今日的话题聊的够多的了,起身道:“今日打搅方姑娘了,接下来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盛京。”
她朝着满脸疑惑的方雪衣继续道:“方姑娘若是遇到一个叫蔷蔷的姑娘,请务必告诉她,我会永远爱自己,也会永远爱着她。”
方雪衣不能理解,为何要用爱这个字用在同样性别的姑娘身上。
她若是爱着一位姑娘,那肖大人又算是什么呢?
当然这个问题她不会问出口,毕竟自己没有那个身份和立场。
方雪一站在院子中,看着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个人,突然很羡慕顾若芙挺胸阔步昂首阔步往前走的姿态。
那样的自信和明媚,恐怕是她今生永远都无法企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