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方雪衣，就是你一直在找的蔷蔷。”
肖鹤渊的话让顾若芙愣在原地，她的目光忍不住再次落在那女子的脸上，比之前的任何一次看的都要认真很多。
方雪衣也察觉到二人言语之中的怪异，她略有些木然的回头看着盯着她瞧的女子，她眼中的犹疑和陌生让她有些不安。
方雪衣又朝着肖鹤渊移了点位置，向他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怯怯的避开顾若芙道：“大人，这位姑娘好生奇怪，她为何这样瞧我。”
她一面说也一面在暗自揣度两人之间的关系，见肖鹤渊并不理她，而一直贴着顾若芙站动作和言语都十分亲昵，她心里多少也知道了些。
方雪衣见肖鹤渊那边暂且难有进展，才渐渐收了心思，将目光落回到顾若芙的身上。
方雪衣打量了一眼顾若芙身上的装束，只觉得她通体所佩所戴之物皆是不凡，她来盛京的时日不长，勉勉强强在青楼之中见识过一些好料子，虽分辨不出具体的名字，但好坏还是看的明白的。
她心里清楚，这位姑娘身份定然也不简单。
方雪衣收起之前那副刻意忽视的模样，朝着顾若芙欠身行礼，试探着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何用意？莫不是先前认识我？”
顾若芙见她态度散漫，仪态也不够端正，反而有一种轻佻怠慢的无礼感，与方才见着肖鹤渊时的那副亲热模样完全不同。
她虽然记不清脑海中的蔷蔷是什么样的人，但绝不是这样的。
顾若芙略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叹道：“她不是蔷蔷。”
话落便转身欲要离开。
肖鹤渊立即握住了她的手，急忙道：“可是，她确实是方雪衣。”
肖鹤渊自打解决了荣王一家之后，便就开始着手寻找她的下落了。
他们二人前世不对付，没怎么好好的说上个几句话，但是对于方雪衣这个人他还是知道的很清楚的。
她毕竟同顾若芙十分亲近，所以肖鹤渊第一次见到她时便查了她的身世，事无巨细。
但是很奇怪，前世她总以“蔷蔷”这个名字自称，可这一世她似乎并不知道这个名字。
而且性格差的也很大。
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方雪衣暗自观察着他们，直觉告诉她，他们二人应该是认错人了。
但是，她不敢轻举妄动，如果此时被赶出去，她只会再次陷入先前的困境。
顾若芙回头看了一眼满目算计的人，心里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摇头道：“她或许是方雪衣，但是她绝不是蔷蔷。”
蔷蔷是方雪衣，但方雪衣却不一定是蔷蔷。
这句话很悖论，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确实是顾若芙当下心中所想。
“我也觉得她很奇怪，但是按照松青查到的信息来看，她们确实是同一个人。”肖鹤渊拧眉看着方雪衣的那张脸，又极快的收回目光，“而且她的这张脸除了一分的神态，与那人可以说有九分相似。”
可偏偏顾若芙记不清那九分相似的容颜，只能凭借着脑海中残存的那些个断断续续的声音来判断。
顾若芙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也只能满怀失望的叹了口气，“我也说不好，我现在还没有完全想起来蔷蔷的事。”
肖鹤渊看着她怅然若失的样子，忍不住心疼的将她拢进怀里，轻声安慰道：“没关系的，会想起来的。”
方雪衣见他们这般完全不避讳的亲昵模样，看着肖鹤渊对顾若芙的宠溺，心里既震惊又嫉妒。
她原本以为，肖鹤渊是看中了她的这幅皮囊，可现在看来，他救她全然是因为这位姑娘。
他们错把她当成了那位叫“蔷蔷”的女子。
可她心里清楚，她自己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方雪衣心里的危机感骤增，看着两人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就此被赶出去。
“那她怎么办？”肖鹤渊轻声询问着顾若芙，而他的话也叫原本就惴惴不安的方雪衣顿觉不妙。
她顾不得别的了，立即跪下祈求道：“大人，姑娘，求你们别赶我走，我身无分文，又孤身一人，实在没有别的去处了。”
顾若芙虽然心里清楚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但若真如肖鹤渊所说的，那这个人与蔷蔷必定有极大的关联，留下她也未尝不可。
肖鹤渊看她的这幅低眉顺眼的样子也有些不习惯。
前世他们俩可谓是互相看不对眼，她总是仗着在顾若芙心中的地位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甚至一言不合就告他黑状，挑拨他们夫妻关系。
虽然很烦她，但好歹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她那些个天马行空的言论和突发奇想的创设，就连当今圣上也是多有赞赏的。
顾若芙眼神之中皆是没落，叹了口气道：“那你暂时就留在这吧，等有了好的去处自行离开便好。”
方雪衣急忙连连道谢，在目送了两人离开后，才缓缓的吐了口气。
肖鹤渊原以为带她来见着人多多少少会开心些，可看着现在愁眉不展的人，心里多少有些后悔。
应该再查清楚些，了解清楚些的。
“抱歉蓉蓉，是我没有提前弄清楚。”肖鹤渊握住顾若芙的手，轻声的解释着：“我知你那日瞧见了，我也是怕拖时间长了，怕你误会了，所以才急着让你见她的。”
顾若芙原先只当肖鹤渊是单纯的想要带她来见蔷蔷，但现在看来倒是她想的简单了。
当日，她心里确实有些不悦，但要说猜忌却没有多少。
可现在听他这样说，顾若芙心里还是高兴的，脸上的神情也松快了不少，轻声道：“嗯，我也没怪你的意思，只是想不起来有些着急。”
她说着便又抬眼看着肖鹤渊，带着几分希冀道：“所以，可以和我说说蔷蔷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吗？”
肖鹤渊知道她好奇，也不卖关子，点头应下。
“她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马车似乎行了很久，肖鹤渊一直在说关于蔷蔷的事情，明明不是很仔细，而且很多的地方还带了他的个人情感，但顾若芙却听的格外仔细。
脑海中一直断断续续隐隐约约的那道声音，似乎在肖鹤渊的描绘中变成了一个灵动俏皮生机勃勃的少女。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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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信又张扬，热烈的像是一朵绚丽的海棠。
顾若芙突然很想进入肖鹤渊的记忆里再看一看她，剥开梦境中迷雾的念头也愈发的急切。
“虽然她在我这并不讨喜，但不得不说她总会将你护的很好。”肖鹤渊最终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句。
顾若芙沉默了良久，她早已不记得与蔷蔷相处的细节了，但是听到肖鹤渊这样说却是打心眼里的认可，又开口问道：“所以，你也觉得她们并非一人？”
肖鹤渊点了点头，“怀疑过，但是各项证据表明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顾若芙知道他查人的手段，更别说是这样一个他曾经追根溯源去查过的一个人，实在没道理出错。
她突然又想起自己刚刚苏醒的那段时间，总会神志不清的认为自己只是暂借这幅身子，并不是原来的人。
穿书。
这个词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潜藏着的意识自然而然的对她进行了解释：一个人的灵魂透过书本进入到书中的角色身上，代替书中原本的角色进行某种攻略任务，完成攻略则任务成功。
顾若芙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正视这段理解，于她而言该是天方夜谭，可偏偏又了解的如此详尽。
她想到了蔷蔷和方雪衣的区别，忍不住在心中怀疑，蔷蔷应该是穿书后的方雪衣。
那她的任务又是什么呢？
顾若芙连忙问道：“那在我死后，蔷蔷她去哪了？”
肖鹤渊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斟酌片刻，突然侧身正对着顾若芙道：“蓉蓉，她死在了你的面前，替你挡箭而亡。”
顾若芙的心瞬间抽痛起来，密密麻麻的痛意翻涌着，她的脑海中突然毫无征兆的涌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蔷蔷！来人，快来人救救她！快来人啊！”
“救救她。”
“救救她……”
顾若芙觉得头痛欲裂，忍不住了抱住头，而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模糊颠倒，彷如置身于惊涛骇浪的颠簸之中，毫无着力点可言。
肖鹤渊见她如此模样，也是被吓了一跳，连忙将人拥进怀中，慌忙道：“蓉蓉，蓉蓉你怎么了？”
“痛，好痛……”她的意识逐渐混沌，仿佛正置身于那段模糊的场景里，身临其境的心痛感和无尽的悲伤淹没着她的理智，她忍不住抓住肖鹤渊的衣袖，哭求出声：“救救她，救救她！”
肖鹤渊知道她这是陷入迷境了，连忙应声安慰道：“好，我救她，你别着急，我们去找太医。”
说着便又朝车外喊道：“寒止，去闻太医府上，快！”
原本平稳行驶的马车立即调转在车头，开始急速的跑了起来。
肖鹤渊生怕颠簸再次伤害到顾若芙，一把将人抱在怀中，而自己则全力的稳住身体，护在她。
顾若芙已经完全沉浸在迷境之中了，她哭的快要断气，身体也在痛苦的挣扎着，嘴中还在不断的重复着那句“救救她”。
“蓉蓉，你清醒清醒，都是假的。”肖鹤渊试图唤醒她，可却丝毫不起作用。
他忍不住对着外头催促道：“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