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矩有些悻悻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咬唇端着餐盘离开了。
楚籽绡在座位上坐定,她确实饿坏了,夹了一筷子油焖茄子就饭,满意地眯眼。
好吃好吃。
说实在话,她早在昨晚上就想开了。既然她是这个梦境的主人,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不干点出格的事她都对不起现在的身份。
“你好美女,可以拼个桌吗?”
她嘴里叼着一根酥脆的炸鸡翅,极为困惑地抬头。
发出拼桌请求的男人和她年纪相仿,可能要略大一些,戴了一副儒雅的金边眼镜,看着斯斯文文,形象气质俱佳,这和她平时见到的不修边幅的男大学生大相径庭,以至于她沉默了两秒,才缓缓开口:“……你坐。”
这张小桌四人座,她原以为对方会选择她的斜对面坐下,再不济也是对面,谁料男人竟是将餐盘放到了她的右手边,转身又去给汤桶旁边打了一碗紫菜蛋花汤,慢悠悠在她身边的座位上坐下。
不是,这么坐就有点冒昧了。
她其实也不大介意别人来和自己拼桌,在沉默的两秒钟里,她也确实把周围扫了一遍,没有空桌了,并且附近也只有自己独享一张餐桌。
楚籽绡有个习惯,她倾向于会和自己比较亲密的朋友坐在桌子的同侧,因为她喜欢和别人说悄悄话,手机刷到什么好玩的内容也会方便分享。
但是这位大哥一屁股就坐在她旁边,属于一脚跨出了楚籽绡的社交舒适圈。
“你能不能坐对面去,”楚籽绡根本不内耗,“我旁边的位置一向是留给我对象的。”
男人笑了一下:“好的。”
他换了一个位置,重新坐到了楚籽绡的对面,这人也不动筷子,反倒是自我介绍了起来:“我叫落阵,失落的落,矩阵的阵。”
这也太熟悉了。
楚籽绡握筷子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看向对方的眼神机警起来:“你是落矩什么人?”
落阵挑了挑眉,勺子在汤碗里打着圈儿:“我是她的哥哥。”
这是要干什么,楚籽绡警铃大作,她才在梦里肆意妄为了一次,就有人找上门兴师问罪了!搞定落矩对她来说不是难事,但是这人怎么还叫来了帮手,她的脸色难看,乌鸦及时凑到她的耳边给她下了一颗定心丸:“你别慌,这人不是你的对手,你的梦器在我肚子里呢。”
楚籽绡利落抬头:“你哪只眼睛看我怕了?我刚刚只是想象了一下他被我打得跪地求饶的惨状,场面太血腥了,我有点贫血。”
乌鸦只有她能看见,说的话也只有她能听到,于是在落阵的眼里完全就是楚籽绡对着空气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他轻轻咳嗽了一下,虽然这个地方是精神病院,但谁又不知道这里根本没有几个货真价实的精神病人,他的运气这么好,竟然真的碰上了一个?
不过刚刚这个表情真的很臭屁,看着有点逗。
“我是来给我妹妹赔个不是的,你,”落阵看着她的眼睛,推了下镜框组织措辞,“你初来乍到,正好撞上了妹妹旧疾复发,实在是抱歉了。”
“旧疾复发?”
楚籽绡有些困扰,喜欢半夜持刀是什么疾病。
恋刀癖吗?
“她半夜里总会睡不安分,特别是有陌生人在身边的时候,这可能是身体的一种防护机制吧,除了这个以外,她的右手受过重伤,神经完全瘫痪,想要制住她还是很容易的……”
对方的神色有些黯然,楚籽绡也没有说什么。
落阵叹了一口气:“你放心,吃完饭我想去把妹妹的东西收拾一下,她搬到我那去以后就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她觉得这个人很不同,于这所医院的其他病人而言。
楚籽绡:“……你有神经病吗?”
她注视着落阵身上与她相同的病号服,有些唐突地发问。
对方张开嘴:“啊?”
楚籽绡把手指放在太阳穴上叩了两下:“你这里有毛病吗?”
落阵:“……”
她的嗓门比之前提高了一些,这不得不引来周遭病友神色各异的注目礼,众人吃瓜,连时常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乌鸦都被她吸引,这回兴奋到上桌看戏,看着楚籽绡情绪激动的模样还“哑哑”怪叫了一声。
她的目光狂热而殷切,落阵本是错愕的表情也因此有些动容,他拿眼角余光扫视了一圈周遭,最后用接近哄孩子的口吻向她妥协:“这里人多口杂,你有问题我们私下里再解决,好不好?”
不好。
她盯着对方的眼睛,缓缓摇头。
也就是下一秒,一向语气平和温文尔雅的男人瞬间像是失去了枷锁,他的眉眼本是好脾气地低垂着,再次抬眸竟是满目的猩红,眼球中甚至布满血丝,脸色发青,鼻息里先是冷笑,后又不受控制地狂笑起来:“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
这使得楚籽绡的鼻子皱了一下。
“我有神经病吗?!噗哈哈哈哈哈哈!好好笑哦!我有病啊!!!我!是!傻!X!”
落阵两手撑在桌上,上半身靠近对座的女人,她的身形很小,以至于他欺身压过去,对方就会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里:“我!是!神!经!病!”
楚籽绡在疯癫状的男人面前吃了一口茄子,伸手指了一下落阵手腕处的手环:“你的手环在叫。”
她把残羹剩饭倒进泔水桶,落阵被医护人员带走的画面历历在目,她虽然面不改色,但是此时摸上自己的心口,还是能感受到一阵心悸。
乌鸦跳到她的肩上,楚籽绡第一次伸手想去触摸它,小鸟也上道,乖乖用毛茸茸的小脑袋去蹭她的掌心,痒痒的。
楚籽绡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用两个字总结:“装的。”
精神病院里住着的当然应该是精神病人,但是倘若不是呢?
其实这么几日与里世界的人接触下来,楚籽绡最大的感受就是这些人根本不像是活人,更像是某种设定好的程序,一旦靠近他们,来来回回就是相同的话术。
有一种很强烈的人机感。
无论是医护人员还是与她对峙的落矩,她总有对方不是人的错觉。
可是刚刚的落阵却相当不同……但对方也无任何是解梦师的迹象,不像那日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的尝月。
她问乌鸦:“除了解梦师,我的梦里会出现其他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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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鸦如实回答:“梦境有一定的概率会互相干扰,出现重叠。”
楚籽绡咬了咬下唇,嘴角有些干涩。
刚出现病人情绪失控的情况,目前一整个食堂里的气氛有些异样的沉重。本来医院里的病人个个都心事重重不善交际,这会更是无人说笑了。
她正欲离开二楼食堂,赶巧一双人墙正面迎来,楚籽绡的肩膀吃痛,对方像是一对母女,她撞上的应该是妈妈,一张卡片飘飘然从女人身上落下,正巧掉在楚籽绡脚边。
妈妈满脸歉意,赶忙道歉:“对不起姑娘,你没事吧?”
她礼貌性摇头:“不太痛,是我没注意撞了你。”
话毕她先对方一步把地上的卡片捡了起来,递给了女人。
女人微笑着道谢,揽着女儿进了食堂打饭。
只是粗粗扫了一眼,楚籽绡就看到了卡片上的一行正楷:临时出入证。
从刚刚两人的穿着来说,女儿与她一样穿着医院统一的病号服,而妈妈则是常服。不难看出,妈妈并非是医院里的病人。
楚籽绡两手搁在颈部,左右扭了扭脖子,关节轻微作响。她此刻仍在二楼,这里有个小小的露台,虽然防盗窗打的密不透风,但总归能与外界相连,可以沐浴慵懒的日光,呼吸室内没有的流通的空气。
她在学校里也喜欢找这种有太阳的地方学习,当然仅限于期末周。
放眼远眺,这个医院外面就是一个不小的园子,绿化做得很好,小鸟很多,叫声叽叽喳喳,十分欢快。
如果这个医院的病人都能出去放放风就好了,成天关在医院里,本来没什么心事的呆久了也抑郁了。
想出去。想离开这里。
“小鸦鸦~”她第一次这么亲昵地叫那只黑黝黝的乌鸦。
乌鸦显然被她这个称呼雷到了:“我?”
“你在叫我?哑哑!”
楚籽绡并不想围绕这个称呼展开话题,冲着乌鸦兴致满满地眨了下眼:“亲爱的乌鸦宝宝,你之前不是说,我现在的情况就是打游戏的时候出现卡关了嘛。”
乌鸦:“So……?”
她像一只餍足的猫咪,眯着眼睛抚摸胸前完好无缺的平安扣:“我这个人呢,比较懒,也没有太多探索精神,所以一般碰上卡关的情况,我要么就是直接卸载游戏,要么就是去搜搜攻略,作弊了事。”
乌鸦默默听着,也不言语。
楚籽绡脸上浮现一个诡谲的微笑:“眼下四处无人助我,好不容易遇上个活人还装疯卖傻。我只能去求助我的老大啦。”
“这也算是开外挂吧。”
乌鸦反驳她:“你的这场梦境不同往常,这是解梦局为你量身定制的,他们的权限不放开,尝月不可能会进来帮你。即便她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能力。其实,解梦局也派遣了一名解梦师与你一同入梦,但你不用对他抱有期望,他的最大作用就是在你被梦境同化的时候,回收你个体的全部能量。”
“哇塞,解梦局怎么这么阴,”她忍住了没有继续破口大骂,“作为一个资深大梦想家,对于做梦我还是有些独到经验的。”
“我很会,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