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江油,整个川西都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在聚众抵抗。
只有朝廷不知道怎么回事。
甚至连巡抚衙门外,都聚满了黑压压的百姓。
人群将衙门围得水泄不通。
都在哀求朝廷网开一面,不要让他们改稻为桑。
不过这些汹涌的人潮也只敢停在衙门外,没有一人敢直接冲衙门。
因为他们一旦冲击衙门,那就是形同造反的逆贼。
届时等待他们的,就是朝廷的大军镇压。
不远处,一座临街酒楼的雅间内,朱寿正负手而立,双目正对着衙门前。
朱厚聪透过他的眼睛瞧见了这一切。
忍不住拍手叫好。
“好,好啊!”
“继续闹!”
“闹的越大越好!”
纵马踏苗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踏个苗都能闹成这样,要是饿死了人,那还得了。
胜七,你在大泽乡喊出的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要易主了。
朕看川西百姓更适合这句话。
想到这里朱厚聪的嘴角疯狂上扬。
继续欣赏着这出由他亲手推动的好戏。
没过多久,风尘仆仆的何冒财便在重重护卫下回到了巡抚衙门。
身后兵士押解着一众被捕的乡民。
为首那个被紧紧捆绑却依旧昂首挺胸、步履沉稳的正是鲁智深。
朱厚聪(朱寿)看着走过去的人群,目光瞬间就被那魁梧如塔、筋肉虬结的鲁智深所吸引。
忍不住脱口低赞了一声。
“好一条汉子。”
只见那鲁智深浑身气势磅礴,体内仿佛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朱厚聪顿时有些见猎心喜。
这般的体魄,这等的气势,一看就是修炼横练功法的绝佳材料。
千载难逢的将才。
若能收归己用,何愁我嘉靖一朝文武凋零。
何冒财走出官轿,冷眼扫过衙门前那乌泱泱的百姓。
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的冷哼,脸上尽是鄙夷与不耐。
他并没有多置一词,只是猛地一甩袖袍,便在衙役的簇拥下径直进入了巡抚衙门。
没过多久,一辆的马车停在了巡抚衙门的后门。
车帘掀开,一身常服的朱寿(朱厚聪)从容下车,如同进入自家后院般,自然而然地步入了衙门之内。
屁股刚坐下,都还没坐稳,便听见下人急匆匆前报。
“大人,朱寿先生在外求见。”
何冒财闻言连忙道:“快请进来。”
今时不同往日。
这朱寿虽然似乎只是个门客,但其背后的东家,乃是当朝唯一的驸马爷李莲花。
李莲花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任人拿捏的小商人了。
而是摇身一变,一跃成了炙手可热的天家姑爷,而且圣眷正浓。
他何冒财哪里还敢有半分以往的怠慢与放肆?
片刻之后,只见朱寿(朱厚聪)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的眉头紧锁,脸上明显带着几分不满与急切。
他一进门,甚至都没有寒暄,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质问。
“何大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我也不明白啊!”
何冒财一提起这事就满肚子火气。
改稻为桑乃是国策。
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为了全力督促改稻为桑,他这两个月亲自跑遍了川西各州县,坐镇督查。
可谓是殚精竭虑。
但是那些冥顽不灵的刁民就是软硬不吃,死活不肯配合。
“两个月过去了,朝廷叫我们改稻为桑,还不到一成,朝廷几天几个急递责问我们。”
何冒财越说越气,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
朱寿(朱厚聪)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了。
他冷哼一声。
“何大人,要是这次改稻为桑成不了,年底交不出来蜀绣。”
“到那个时候,恐怕就不止是责问了。”
“我在驸马爷那边交不了差,驸马爷在皇上那里也交不了差。”
“这账一路算下来,我们这些人项上人头还能不能安稳,可就难说了。”
“我知道。”
“我知道后果严重。”
何冒财被朱厚聪的威胁激得又急又怒,他能不知道后果吗?
但是他也没办法啊!
这农民不配合,桑田就是种不下去。
总不能把农民都杀了吧!
那更没人种桑养蚕了。
他极其不耐烦地一挥手,焦头烂额的说道。
“可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
“你告诉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越说越是激动,满腹的委屈与怨气再也咽不下去。
开始滔滔不绝地发起牢骚来。
“改稻田为桑田,是朝廷定下的国策,必须要执行。”
“可真到了下面,又有人说伤田则失民,失民则误国。”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我这个川西巡抚,如今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上面顶着朝廷的催逼,下面对着百姓的阻拦,我踏马也是上下为难啊!”
朱寿(朱厚聪)闻言冷哼一声,上前几步,几乎怼到何冒财面前。
脸上十分不屑的说道。
“什么伤田则失民,失民则误国,冠冕堂皇、危言耸听。”
“下面那些人鼠目寸光,眼里只能看到自家门前那一亩三分地的得失,他们哪里懂得朝廷推行国策的深意和苦心?”
“若是真有远见卓识,又岂会至今仍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官小吏?”
“你说这些给我听又有何用。”
何冒财摊开双手说道。
“你看看我这双手能种得了多少桑树,改稻为桑难道是我何冒财一个人去改吗?”
“我踏马就算亲自去种桑苗,一个人也种不完九个县的地啊!”
朱寿(朱厚聪)闻言彻底沉默了。
他负手在堂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似乎是在思考对策。
没过多久,忽然他脚步一顿,眼中仿佛灵光乍现。
偏过头,目光灼灼地转向何冒财。
“你方才说自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这个比喻好啊!”
“什么意思?”
朱厚聪呵呵一笑。
“会做媳妇两头瞒。”
【模仿嘉靖经典语录,扮演嘉靖+2,奖励大武道金丹】
他伏在何冒财耳朵旁,压低了声音。
一字一句地吐出严东楼那个惨绝人寰的计划。
“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谁也不知道,偷偷炸开九个县的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