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综武扮演嘉靖:朕何罪之有?》 第3章 我二弟天下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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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请道家天宗掌门晓梦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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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以后你就叫严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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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建立司礼监、东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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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记住这力量是谁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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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朕要你做鹰,不是叫你做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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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这里是佛堂…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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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景亭也该封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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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逆子齐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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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老子先削了你的兵权 萧景琰稳步踏入养心殿,玄色战靴踏在金砖上发出沉稳的声响。 一入殿,眼角余光便扫到跪伏在地的太子与誉王,他心头微震。 这两位素来最得圣心,此刻竟都战战兢兢地跪在殿中? 但这份诧异转瞬即逝。 他神色如常地行至御前,单膝跪地,呈上一卷军报,沉声道:"儿臣自西山营换防回京,呈上近期军报。" 声音倒是不卑不亢。 朱厚聪见状,恨不得当场给他来上一记赤霄剑气。 披甲进殿也就算了,你甚至不肯叫我一声爸爸。 那老子也没你这个反骨仔儿子。 严嵩躬身接过军报,双手奉至御前。 朱厚聪展开奏折,目光如炬地逐行扫过。 随着阅读深入,他眉心渐渐拧成川字。 越看越心惊。 他娘的! 前身是怎么当皇帝的,你踏马敢让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手上捏着这么多兵权? 关键是人家还会排兵布阵,指挥大军团作战。 还踏马是一个反骨仔。 你睡得着觉吗? 啊? 你睡得着老子都睡不着啊! 人家李世民手握八百人就敢玄武门对掏。 你是真的不怕死。 朱厚聪越看越觉得梁帝是傻逼。 想破天也想不明白,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能够手握兵权的逻辑是什么。 不行,得先削了他的兵权。 "嗯,景琰,差事办得不错!" 朱厚聪忽然展颜一笑,眉宇间的威严顿时化作少见的慈祥,他目光温和地注视着萧景琰。 "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着实辛苦你了。" 说着抬手示意。 "来人,赐座。" 萧景琰闻言一怔,铁甲下的身躯明显僵了一瞬。 眼前这个向来对他冷眼相待,没什么好脸色的父皇,今日竟破天荒地露出这般和颜悦色。 "儿臣…谢陛下恩典。" 他谨慎地拱手,声音沉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迟疑。 "呵呵,不必多礼。" 朱厚聪笑着摆手:"相较于你这不成器的两位皇兄,还是你最让朕省心啊!"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刺得太子、誉王和萧景琰三人浑身一颤。 太子和誉王的跪姿愈发卑微。 而萧景琰却如坐针毡,不知该如何接话。 "景琰呐!" 朱厚聪忽然长叹一声,指尖轻抚案上军报。 "这些年在外的历练,朕都看在眼里。如今看到你的成长,朕心甚慰。" 他目光深邃地望向靖王。 "这次回来,就不要再出去了,在朝中好好辅佐朕,朕对你寄予厚望。" 朱厚聪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你梅长苏不是要让靖王藏着吗? 不是要借太子和誉王鹬蚌相争,好让靖王渔翁得利吗?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那朕就偏要把靖王抬到明面上。 "儿臣惶恐!" 萧景琰一听,猛地单膝跪地,铠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低垂着头,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这还是那个对自己冷眼相待的父皇吗? 记忆中,父皇何曾用这般慈爱的目光看过自己? 何曾说过这般暖心的话语? 寄予厚望! 这四个字何其沉重。 萧景琰只觉得胸口一阵发烫,那颗常年如古井般平静的心,此刻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父皇这般突如其来的"厚望",莫非是…那个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位子? 这个念头如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响,震得他胸口发闷。 一个从未敢想的念头破土而出,如野火般在心头蔓延。 是啊! 凭什么? 凭什么我萧景琰就不能登上那九五之位? 记忆中的祁王兄仿佛就在眼前,那袭月白蟒袍依旧纤尘不染。 这江山本该是祁王兄的。 如今王兄含冤而逝,我萧景琰…自当继承遗志。 朱厚聪凝视着萧景琰怔忡的神情,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面上却愈发和蔼可亲。 "严嵩,拟旨。" 这声音不轻不重,却如惊雷炸响在养心殿内。 "靖王萧景琰多年来在外征战,劳苦功高,赐封为五珠亲王,参知朝政。" 话音未落,殿内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太子与誉王如遭雷击,猛地直起身子,连礼数都忘了,不可置信地望向龙椅上的父皇。 越贵妃手中的团扇"啪嗒"一声跌落在地,惠妃更是惊得捂住了嘴。 五珠亲王! 这可是仅次于七珠亲王的尊贵封号! 朝中除了太子、誉王,还未曾有人获此殊荣。 如今靖王竟一跃成为五珠亲王,其地位比誉王就只低那么一点了。 萧景琰更是只觉耳中嗡鸣,仿佛置身梦中。 他下意识掐了掐掌心,尖锐的疼痛提醒着这一切都是真的。 下一秒,朱厚聪目光如电,冷冷扫过太子和誉王失态的模样,龙眉骤然紧蹙。 "怎么?你们两个是要造反吗?" 还得是誉王萧景桓,他的反应极快,不像太子那个榆木脑袋。 当即俯首:"启禀父皇,儿臣是太过欣喜,正想着要好好祝贺景琰。" 他脸上堆满笑容,眼中却不见半分喜色。 太子萧景宣也连忙附和:"儿臣也是此意。" "嗯,准了,起来吧。" 朱厚聪这才缓和了脸色,抬手示意。 两人如蒙大赦,起身后立即围到萧景琰身旁。 誉王亲热地拍着他的肩膀:"景琰,你这些年辛苦了,如今总算苦尽甘来。" 太子则伸手为他整理铠甲上并不存在的皱褶。 "这身戎装也该换换了,改日皇兄送你几套好盔甲。" 朱厚聪看着三人虚与委蛇的模样,不禁朗声笑了起来。 "两位爱妃快看,他们兄弟这般和睦,朕心甚慰啊!" 惠妃连忙欠身:"都是陛下教导有方。" 越贵妃也不甘示弱,朱唇轻启:"陛下圣明,皇子们自然兄友弟恭。" 她说着,指甲却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 “嗯,就你们两个嘴甜!” 朱厚聪顿时龙颜大悦。 萧景琰这才如梦初醒,单膝跪地谢恩。 "儿臣谢陛下隆恩。" "起来吧。" 朱厚聪和颜悦色道,"日后入朝参政,要多向景宣和景桓请教。" "儿臣明白。" “嗯,参政之后,你手上的差事就更多了。” 朱厚聪状似随意地说道,"这样,你把手上的军务暂时交给景亭吧,他腿伤痊愈,也该历练历练了。" "三皇兄的腿好了?" 萧景琰难掩惊讶。 太子和誉王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们早就收到密报,知道萧景亭奇迹般康复的消息。 "不错。" 朱厚聪笑道:“你皇兄多年来一直萎靡不振,这你也知道,既然腿好了,就不能只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皇子了,正好让他帮衬帮衬你。” "这样,朕特许你保留亲卫,听说你的副将列战英与你情同手足,就让他继续跟着你,做你的亲卫统领。” “改日再让他在兵部领个职,如此将才,理当入朝为官,为朝廷效力。" "儿臣...谢陛下恩典。" 第13章 恶心梅长苏 相较于五珠亲王的虚名,朱厚聪更看重兵权。 至于列战英,先把饼子画出去,至于什么时候兑现… 呵呵! 眼见萧景琰双手奉上那枚沉甸甸的兵符,朱厚聪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好儿子!” “你们都是朕的好儿子啊!" 朱厚聪哈哈一笑,突然起身,走到萧景琰面前。 先是握住萧景琰的手,又拉起太子的手,最后将誉王的手也叠在一起。 三双手在他掌下交叠。 朱厚聪拍了拍三人的手背,声音突然哽咽:"看到你们兄友弟恭,朕这心里,真是比喝了蜜还甜。" 誉王眼珠一转,突然笑道:"父皇,景琰既然已经回京,这终身大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他故作亲热地揽住萧景琰的肩膀。 "儿臣听闻吏部尚书朱樾的千金端庄贤淑,容貌出众,与景琰正是天作之合。" 太子闻言立刻接话。 "巧了,儿臣这里也有个好姻缘。" "户部尚书楼之敬的爱女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与景琰更是般配。" 朱厚聪呵呵一笑,他哪里看不出来两人的目的。 吏部尚书朱樾是妥妥的誉王党,原著中助誉王安插亲信,后因考核弊案倒台。 而户部尚书楼之敬则是太子一党,因为兰园藏尸案,被梅长苏设计。 这两人分明是想借联姻之机,将靖王拉入自己的阵营! 想都别想。 朱厚聪目光在萧景琰刚毅的面容上停留片刻,脑海中突然闪过梅长苏三个字。 随即,他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朕知道你们都在为景琰考虑,不过此事朕已有决断。" 说着语气突然变得郑重。 "景琰,你确实到了该成家的年纪,朕思来想去,决定将霓凰郡主许配给你。" 轰! 这句话犹如九天惊雷,震得殿内众人魂飞魄散。 越贵妃手中的茶盏"啪"地摔碎在地。 誉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太子更是惊得直接抽出了手掌。 萧景琰则是浑身剧震,连忙单膝跪地。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他方才还在揣测梁帝封他为五珠亲王的目的就是为了收他兵权,此刻这个念头却烟消云散。 若真要削弱他,又怎会将手握十万雄兵的霓凰许配给他? "有何不可?" 朱厚聪俯身扶起萧景琰,语重心长道。 "你是朕的儿子,理当为朕分忧。” “实话告诉你,霓凰那丫头一直是朕的心病。" “你两位皇兄都已婚配,除了你,还有谁能替朕分担,你是朕的儿子,朕信你。"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朱厚聪心中却在冷笑。 梅长苏啊梅长苏。 朕倒要看看,当你发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要被许配给你打算辅佐的兄弟时,你会作何选择。 若是帮靖王壮大势力,迎娶霓凰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但你梅长苏会亲手将自己的女人送出去吗? 就算送出去,以靖王的性格,他也绝对不会娶兄弟的女人。 不娶,就是欺君。 到时候梅长苏又会怎么说服他呢? 朱厚聪已经迫不及待想看这出好戏了。 萧景琰被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语逼得哑口无言。 喉结上下滚动数次,终是艰难开口。 "陛下...儿臣与霓凰郡主并无情意,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朱厚聪重重拍在他肩头,力道大得让铠甲都发出闷响。 "傻孩子,皇家婚事,何曾讲过两情相悦?" 他压低声音,却让殿内每个人都听得真切。 "朕已在迎凤楼设下比武招亲的擂台。你若不出手,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北燕那些蛮子娶走我大梁的一品军侯?" 见萧景琰仍要推拒,朱厚聪继续说道。 "朕急召你回京,就是要你坐镇擂台,若最终胜出的是北燕之人,届时不仅大梁颜面尽失,霓凰更要远嫁苦寒之地。” “你忍心吗?" "我…" 萧景琰的拳头在身侧攥得咯咯作响。 是啊! 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小殊心爱的女子远嫁异邦? 不行! 绝不容她落入他人之手! 不远处的鎏金烛台突然爆开一朵灯花,映得他眼中决然之色愈发明晰。 "儿臣...领旨。" 朱厚聪脸上绽开满意的笑容。 同时,眼角余光扫过太子和誉王阴云密布的脸色,心中更是畅快淋漓。 你们不是想拉拢新晋的五珠亲王吗? 现在他要娶霓凰了,看你们还怎么装兄友弟恭! 他太了解这两个儿子的心思了。 封亲王可以忍,但若萧景琰真得了云南十万铁骑的助力,那不好意思,亲兄弟也不是不能死一死的。 朱厚聪对此自然是心知肚明,他也不会让霓凰真的嫁给萧景琰。 倘若真到了那一天,只需将"梅长苏就是林殊"的消息透露给萧景琰。 以他对林殊的兄弟情义,岂能迎娶挚友的心上人? 桀桀桀! 朕倒要看看,你萧景琰到时候该如何抉择。 梅长苏、萧景琰,看老子怎么玩死你们。 "咳咳…" 想到这里,朱厚聪忍不住轻咳两声掩饰笑意,却掩不住眼底的阴鸷。 惠妃见状,连忙捧着一盏温茶上前,柔声道:"陛下,您没事吧?" "无妨。" 朱厚聪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你们三个且退下吧,记得去看看景亭。" "儿臣告退。" 望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朱厚聪笑道:"你看看,景琰回来了,景亭的腿也好了。” “咱们这一大家子啊,总算是团圆了。" 越贵妃眼波流转,娇声道:"可不是嘛,只是景琰这孩子性子直,方才臣妾还担心他冲撞了陛下呢。" 她说着,不动声色地往朱厚聪身边靠了靠。 "哦?" 朱厚聪挑眉看她,似笑非笑。 "爱妃如今倒是有个做姨娘的样子了。" "臣妾这不是想为陛下分忧嘛~" 朱厚聪大笑,一把揽过她的纤腰。 "你啊,要是再给朕添个小皇子,就是最好的分忧了。" 越贵妃顺势便依偎进他怀中。 "那陛下今日不如移驾昭仁宫,臣妾新得了一只波斯猫,会翻跟斗呢,可有趣了。" "好!好!" 朱厚聪连连点头,却又转头看向惠妃:"爱妃你呢?" 惠妃顿时红了脸颊,手指绞着帕子:"臣妾…臣妾…" 她欲言又止,眼中既有期盼又带着几分羞怯。 就算为了景亭的前程,她也得争一争宠。 更何况,朱厚聪实在是勇武过人,耍枪耍得比赵云还漂亮。 这样一员猛将,谁能不爱呢。 可素来端庄的她,实在说不出越贵妃那般露骨的话来。 朱厚聪左看看右看看,嘴角逐渐扬起,心中涌现出来一个更加荒唐的想法。 第14章 组建御马监 常言道,武松打虎,艺高胆大。 如今大梁皇帝朱厚聪,更是神勇双倍于武松。 若是不当皇帝,改上梁山,也能做个头把交椅。 次日拂晓,朱厚聪神清气爽地踏出昭仁宫,身后寝殿之内,越贵妃与惠妃尚在酣睡。 他眯眼望向迎凤楼方向。 今日正是比武招亲的初试,但他却毫无前去观战的兴致。 毕竟,这场大戏的每一步,早被那麒麟才子算得明明白白。 朱厚聪脑海中闪过原著情节。 梅长苏先派手下百里奇假扮北燕使者,横扫擂台。 再当众宣称"败此人只需三个孩童",引得满座哗然。 最后让百里奇诈败,趁机救出掖庭中的萧庭生。 好一场精妙算计。 朱厚聪冷笑一声,转而将目光投向手中那枚沉甸甸的兵符。 屏退众人后,他指尖轻弹,那枚玄铁兵符便凌空飞起,在虚空之中划出一道弧线。 接着他长袖一甩。 锵! 一道赤红剑气如惊鸿乍现。 剑光过处,兵符应声而断,两半残符坠落青石地面,发出清脆的铮鸣。 那切口平整如镜,竟映出朱厚聪冷峻的眉目。 "叫陈纯来。" “奴婢这就去。” 不多时,陈纯便躬身入殿,额头几乎贴到地上。 “奴婢拜见主子,主子万安。” “起来吧!” 话音刚落,朱厚聪随手抛出一枚金光流转的武道金丹。 “接着吧,赏给你的。” 陈纯闻言慌忙接住,只觉掌心顿时传来一阵灼热。 金丹在掌心流转着鎏金般的光晕,散发出的药香让他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 这...这莫非就是曹至淳吃的武道金丹? 想到这里陈纯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不错,这正是武道金丹。" 朱厚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仿佛能洞穿人心。 "服下吧。" "奴婢叩谢主子天恩!" 陈纯双手捧着金丹,指尖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那金丹入手温润,丹纹间似有赤色流光游走。 散发出的药香让他浑身毛孔都为之舒张。 他深吸一口气,迫不及待的将金丹吞入腹中。 此丹神效,能让普通人瞬间跻身于六品武者之列。 自己本就是五品境界,若是服下… 陈纯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金丹入腹的刹那,陈纯浑身剧震! 轰! 丹田内仿佛炸开一轮烈日,澎湃的真元如决堤洪流,瞬间冲开他闭塞的经脉。 原本如涓涓细流的真元,此刻竟化作滔天巨浪,在奇经八脉中奔涌咆哮。 "呃啊!" 陈纯闷哼一声,五品到六品的瓶颈如同薄纸般被轻易撕裂。 而狂暴的药力仍在继续攀升。 咔嚓! 体内传来第二道枷锁破碎的声响。 陈纯双目赤红,七窍中喷出灼热的白气,将太监服吹得猎猎作响。 一旁的严嵩眼睛都看直了,惊骇的后退几步。 这难道是连破两境? 而朱厚聪不禁点点头,嘴角噙着满意的笑容。 待殿内翻涌的真元渐渐平息,陈纯周身蒸腾的白雾也缓缓散去。 他缓缓睁开双眼,瞳孔中似有精芒流转。 朱厚聪负手而立,龙袍在残余的真气波动中微微摆动。 "如何?" 陈纯闻言当即跪伏在地,额头紧贴金砖。 "回主子的话,奴婢已突破七品境界!"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比先前浑厚了数倍不止。 "主子再造之恩,奴婢万死难报!" 朱厚聪满意地点点头:"七品…不差。" 顿了顿,继续说道:"既得了这天大的造化,就该好好当差。" "朕欲在内廷新设御马监衙门,替朕养天下骏马。" "即日起,你便是御马监掌印太监。" 养马? 养马干啥? 陈纯顿时一愣,一秒之后,回过神来,额头赶紧重重磕在金砖上。 "奴婢叩谢主子天恩,定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嗯,既是养马,自然少不得精干的马夫。” “你从靖王换防回来的西山营将士中挑选五千人充做马夫,替朕养马,就叫做腾骧四卫。” 五千人? 这还是养马的衙门吗? 谁家好人养马需要五千个马夫啊? 陈纯瞬间懵逼,满脑子都是问号。 朱厚聪将陈纯的表情看在眼里,并未解释,而是自顾着说道。 "养马一事,耗费甚巨。” “这样吧,内帑的收支也暂交由你来统筹打理,但需谨记,每一笔开销都要记录在册,朕随时要查。” 陈纯闻言心头一震,脑海中顿时豁然开朗。 五千精锐、内帑财权。 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这分明是要他练兵啊! 连忙收敛心神,恭敬道:"奴婢明白,奴婢定然给主子养出上好的骏马。” “行了,莫要在朕面前卖乖,你打算如何做?” 朱厚聪罢了罢手,见陈纯已然明白他的用意,便继续问道。 "回主子,奴婢想着,这养马之道,首重选人。需得挑选二十至三十岁的青壮,身强力壮方能驯服烈马。" 他偷瞄了一眼朱厚聪的神色,继续道。 "每日还需操练骑术,如此马匹方能和马夫心有灵犀,不至于伤到马夫。" "接着说。" 朱厚聪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再者,为防宵小之辈觊觎御马,奴婢以为当为马夫配备横刀、弓箭,以防不测。" “你倒是做事细心,连盗窃之事都想到了,既然如此,防身的盔甲是不是也得安排上?” “主子英明。” 一旁的严嵩听得冷汗涔涔,手中拂尘都在微微颤抖。 这哪是什么养马? 分明是在练兵。 五千精锐配甲胄兵器,这御马监分明是要建一支只听命于陛下的亲军啊。 明面上是养马的机构,可两人这么一说,不就衍生出来了军事和财政两大职能。 司礼监掌批红,御马监掌兵权。 重用宦官,古往今来,未曾有之! 同时他也明白,曹至淳和陈纯两人地位不下于自己。 朱厚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记住,朕要的是能日行千里的良驹,明白吗?" "奴婢明白!" 陈纯重重叩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定不负主子重托!" 【组建御马监,扮演嘉靖+1,奖励金刚仙丹】 第15章 抵不过你越贵妃手中的情丝绕 【金光神丹:此丹乃采撷道家八大神咒之首"金光咒"的无上真意,以三昧真火淬炼四十九日而成,服用者可得"金光护体"之神通。】 朱厚聪看着突然冒出来的信息,直呼牛批。 暂时按耐住激动的心和颤抖的手。 沉吟片刻后,突然将兵符递向陈纯。 "这半块兵符,你亲自送到裕王府。" 陈纯连忙双手接过。 "拟旨,着裕王萧景亭统领原靖王麾下兵马。” 告诉全军将士,无朕手中这另外半块兵符,任何人都没有调兵之权,私调兵马者,一大梁律明正典刑,响应者夷九族。" 陈纯闻言连连称是。 朱厚聪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滥用兵权。 在原著设定中,京畿兵权的掌控确实存在诸多不合常理之处。 纵观历代王朝,对京师驻军的管控向来最为严格,又岂会容人随意调动? 即便是安史之乱时的神策军,调动也需三重印信。 如今这般儿戏的兵制,倒像是女频能够写出来的情节。 若按现实论之,怕是第一道调兵令传出时,有人就该把谋逆者当场拿下了。 现在朱厚聪仿照古代王朝,将兵符分为两半,一半留在自己手中,另一半发给裕王。 这样,任何一方单独持有虎符都无法擅自调兵,必须两半虎符准确合在一起,验证严丝合缝后,调兵命令才能生效。 这样,军队的调动权就始终在双重控制之下,减少了军事割据的风险。 "还有,你挑两个机灵可靠的太监充做监官。" 朱厚聪意味深长地补充道,"裕王未曾掌过兵,你们这些奴才,要懂得帮衬裕王打理军务。" 陈纯心领神会,深深叩首。 "奴婢明白,奴婢定当安排妥当。" 把事情全都安排下去之后,朱厚聪便迫不及待的将金光神丹提取出来。 只见丹上有金霞异象,丹纹也隐隐约约呈现先天八卦之形。 他毫不犹豫地将金丹送入口中,嚼吧嚼吧,喉头一滚便咽了下去。 金丹入喉即化,转瞬间便化作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 刚咽下不久,便浑身一震,只觉得一股磅礴的力量自丹田处喷涌而出,瞬间流遍全身经脉。 这股力量精纯无比,朱厚聪也能如臂使指般运转自如,没有丝毫阻滞之感。 他闭目凝神,细细体悟着体内变化。 根据方才所得信息,这金光神丹非同凡响,具有两大神奇功效。 其一为"玄光自发"。 遇险时周身自生三尺金光,其质清如琉璃而坚逾玄铁,可抵九品巅峰武者全力一击。 其二为"随心化形"。 服用者可随心念驱使金光,或凝为甲胄,或化剑盾,乃至幻化诸般兵刃,变化由心。 朱厚聪心念微动,体表便隐隐泛起一层淡金色光晕。 这光晕看似稀薄,却蕴含着惊人的防御之力。 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施展赤霄剑气愣往自己手臂上戳。 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幸亏金光神丹给力,否则大梁就要多一个独臂皇帝了。 得到这个结论之后,朱厚聪更是大喜过望。 这金光神丹的功效果然神妙。 旨意很快便下达裕王府,朱厚聪兵不血刃便将靖王手中兵权夺走。 另一边,梅长苏裹着狐裘从迎凤楼回来。 今天他也算是见识到了太子与誉王的之间的斗争,同时心中笃定,接下来双方绝对是不死不休。 这也让他对自己的谋划更添了几分信心。 刚踏入院中,黎纲便递来了一封密信。 "宗主,蒙大统领有消息传来。" "蒙挚的消息?" 梅长苏眉头微蹙,连忙接过。 信纸展开的刹那,他那素来沉静的面容骤然一僵。 靖王回京不过半日,兵权竟已被尽数褫夺。 这未免太快了些… "怎么会?" 梅长苏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将信纸攥出褶皱。 胸口突然传来一阵莫名的悸动,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黎纲端着药盏走进来,正瞧见这一幕,连忙将梅长苏扶着坐下。 "宗主,你没事吧?" 梅长苏轻轻摇头,突然问道:"黎纲,你说陛下为何偏偏选在此时收回景琰的兵权?" 黎纲一愣。 "这…以靖王殿下目前的身份和地位,被收回兵权也实属正常吧!" 梅长苏点点头。 黎纲说的没错。 以靖王的身份,长期执掌重兵本就不合理。 更何况梁帝又是一个多疑的皇帝,有这一出再正常不过了。 可, 这里是女频啊! 这份最正常的事情,反倒是最不正常的。 因为女频不讲逻辑。 梅长苏这位麒麟才子、女频主角,只感觉梁帝这一手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但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古怪。 "咳咳咳!" 想到这里,梅长苏单薄的身形猛地一晃,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黎纲见状急忙上前搀扶他坐下。 "宗主,您别多虑了,我看这事没什么不对,火寒之毒最忌心神动荡,您赶紧把药喝了。" 他递上温热的药盏,眼中满是担忧。 "靖王殿下如今已经封为了五珠亲王,可见梁帝圣眷之隆,说不定是担心他日后参知朝政,无法兼顾军务,这才把兵权交给刚封王的裕王。" “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梅长苏接过药碗,漆黑的药汁映出他憔悴的倒影。 他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 接着点点头,对于黎纲的猜想,他实际上也是比较认同的。 梅长苏轻轻拭去唇边药渍,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陛下越是恩宠景琰,我们的希望就越大。" 迎凤楼初试结束,这些各怀鬼胎的角色便各回各家。 而朱厚聪也来到了昭仁宫。 越氏低头看着朱厚聪,断断续续的说道:“听说…太…太尉府的司马雷…出身…人品…相貌样样都好…” 朱厚聪眉头一皱,一把将其按住。 越氏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的意思朕明白,难得皇后跟你有同样的主意,只是她看中的人是廖廷杰。” 一句话,顿时让越氏清醒过来。 她断断续续的说道:“皇后娘娘看中的人自然不会太差,只是…” “呵呵呵…”朱厚聪意味深长的笑道。 “只是抵不过你越贵妃手中的情丝绕,对吧?” 第16章 你就是麒麟才子? 越贵妃闻言脸色骤变,却仍强撑着挤出一丝娇媚的笑意,强装镇定。 "陛下,您说什么呢?” “臣妾...臣妾怎么听不明白..." 朱厚聪冷笑一声,眼中寒光乍现:"还在装糊涂?” “你派心腹宫女去西苑,找那个曾经侍奉过先太后的老嬷嬷讨要情丝绕,真当朕不知道?" 越贵妃一听,大惊失色,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的监视之下。 她慌乱起身,却双腿发软,整个人跌坐在朱厚聪怀里。 金丝凤钗歪斜,衬得她面色愈发惨白。 朱厚聪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这副狼狈模样,却并未说话。 "陛下恕罪!" 越贵妃见自己双腿发软,无法行走,便仓皇跪伏在锦被上。 声音发颤道:"臣妾该死,臣妾确实取了情丝绕,请陛下恕罪。" "终于肯认了?" 朱厚聪坐起身来,盯着越贵妃笑道,"你啊,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说着他轻轻捏住越贵妃的下巴。 "怎么?想效仿先太后用在笠阳长公主身上的手段?” “让霓凰饮下情丝绕,再偷偷安排司马雷入宫,将生米煮成熟饭?" "臣妾冤枉啊!" 越贵妃瞳孔骤缩,冷汗瞬间从背后冒出,让她一阵发凉。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密谋竟被皇帝猜得如此详尽。 但此刻只能咬死不认。 没有发生的事情,谁又会主动去承认自己的动机呢! "臣妾冤枉啊!" 她带着哭腔喊道,"借臣妾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般大逆不道!" "哦?" 朱厚聪指尖逐渐加重力道。 "那你要情丝绕做什么?" 越贵妃朱唇微颤,眼珠乱转:"臣妾...臣妾..." "还敢狡辩!" 朱厚聪见她还在耍弄心机,胸中怒火再也压制不住。 他一把掐住越贵妃纤细的脖颈。 越贵妃喉间发出"咯咯"声响,凤眸中终于露出无尽的恐惧。 "呃...陛...陛下..." 越贵妃的喉咙被死死扼住,精心保养的指甲在朱厚聪的手臂上抓出几道红痕,却不敢用力挣扎。 她面色涨得紫红,妆容早已被泪水晕染。 ,"臣妾...知错了...求您不要杀...臣妾..." 朱厚聪眯起眼睛,欣赏着她濒临窒息的痛苦模样。 声音带着些许残忍的愉悦。 “求饶就要有求饶的姿态,坐下来。” 越贵妃颤抖着身躯,在窒息中艰难地挪动。 三个时辰后,越贵妃如同一滩烂泥般瘫软在龙床上。 她的脖颈上赫然印着五道青紫的指痕,格外刺目。 朱厚聪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一只受惊的小猫。 "这次朕就饶你一命,若再敢背着朕搞些小动作,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惩罚了。" "臣妾...再也不敢了..." 越贵妃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 "情丝绕拿来。" 越贵妃强撑着支起身子,从枕边的暗格中取出一个精巧的琉璃瓶。 透明的液体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瓶身上还缠着一缕褪色的红绳。 朱厚聪把玩着这个危险的小玩意,轻笑出声来。 "呵呵,好。” “乖,伺候朕更衣吧。" 越贵妃如蒙大赦,顾不得整理自己,赤着脚踩在冰凉的金砖上。 她取来熏着龙涎香的朝服,动作娴熟地为朱厚聪更衣。 朱厚聪踏出昭仁宫的朱漆大门,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厉。 "严嵩。" 一直躬身候在廊下的严嵩立刻小步上前。 "老奴在。" "安排人去把西苑养老的那些老嬷嬷,全部处理干净。" "老奴这就去办。" 晨光微熹,金陵城的薄雾尚未散尽。 此时招亲大会武试的结果已然揭榜,十位获胜者皆已评出。 今日便是文试之日。 和剧中一样,霓凰仍推举梅长苏来执掌文试。 对此,朱厚聪也没有拒绝。 奉天殿内,朱厚聪端坐在龙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鎏金扶手。 他目光扫过殿中众人。 左手边,太子、誉王、靖王皆已经到列。 裕王未封五珠亲王,还无法参议朝政。 右手边则是霓凰、穆青等人。 这满殿之人,不是想拉拢梅长苏,就是与他暗通款曲。 朱厚聪瞥了严嵩一眼,严嵩便立刻会意。 尖声宣道:"宣苏哲进殿!!" 这声宣召在殿中激起微妙的气氛变化。 众人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 往日寸步不离的老太监高湛,今日竟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个面生的内侍。 但今日的主角是梅长苏,他们也并未多想。 此时太子面相带着些许殷勤,誉王也是眼含算计。 唯有靖王,看不起擅使阴谋诡计的谋士,又不认识梅长苏真正身份,所以神色淡然,甚至带着一丝厌恶。 朱厚聪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殿门外,一道清瘦的蓝色身影缓缓踏入。 梅长苏身着粗布长衫,衣袂在穿堂风中微微飘动,衬得他愈发形销骨立。 火寒之毒侵蚀下的面容苍白如纸。 唯有那双眼睛依然沉静如水,深不见底。 朱厚聪眯起眼睛,试图从这个病弱书生身上找出半点当年那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的影子。 可惜,半点也无。 "草民苏哲,参见陛下。" 梅长苏跪伏行礼,声音温和。 朱厚聪呵呵一笑,忽然问道:"你就是那个''得之可得天下''的麒麟才子梅长苏?" 此言一出,殿内空气骤然凝固。 满堂皆惊。 得知可得天下! 这六个字何其恐怖。 此时被朱厚聪说出,众人顿时觉得整个奉天殿都充斥着杀意。 梅长苏依旧伏在地上,声音不疾不徐。 "江湖传言,不足为信。” “草民不过一介布衣,当不起这般谬赞。" "陛下!" 穆青霍然起身,少年英气的脸庞上写满不忿。 "这些荒唐话分明是市井之徒胡诌的,苏先生不过是个读书人,哪来什么''得天下''的本事。" 朱厚聪目光一沉。 好个梅长苏,不过几面之缘,就能让穆青这般维护。 连霓凰这个亲姐姐都未出言,他倒先跳出来了。 “陛下,穆青不懂事,顶撞了陛下…” 霓凰连忙起身说道。 话未说完,朱厚聪就罢了罢手。 “无妨,穆青年纪还小,朕恕他无罪,坐下吧!” 第17章 替朕修修万寿宫 说完朱厚聪便不再理会霓凰姐弟,而是俯身向前,好整以暇道。 "谣言最是杀人。” “若换作朕,定当隐居避世,可你却偏偏来了金陵,难道是麒麟择主而事了?" 话音刚落,殿中气氛骤然凝固。 "陛下!" 萧景睿突然起身出列,单膝跪地,声音清朗。 "苏兄乃是受臣再三邀请,才答应前往谢府做客的,臣乃一介武夫,万万不敢有非分之想,因此并不是什么麒麟择主,望陛下明察。” 一番话倒是坦坦荡荡。 这时候誉王突然轻笑一声,恭敬道:“是啊父皇,景睿景睿虽然姓萧,但毕竟不是皇子,儿臣想苏先生出现在金陵,应该是两人私交。” 太子爷转向朱厚聪道:“父皇,儿臣也觉得此事有些小题大做了。" 朱厚聪冷哼一声,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殿中众人。 "难得你们倒是齐心。" 他指尖轻叩龙案,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罢了。" 朱厚聪突然抬手道:"苏哲,起来吧。" 梅长苏缓缓直起身子,他低垂着眼帘,看不出丝毫表情。 "草民谢陛下宽宥。" 朱厚聪目光如炬地打量着殿中长身玉立的梅长苏,忽而笑道:"嗯,霓凰郡主既然选你来执掌文试,江湖上又有这样的风言风语,说明你也有几分才能。" "这样吧,除了执掌文试之外,你再卖卖力气,替朕盖一座万寿宫,顺便再给太皇太后修修寝宫,以全孝心。"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一片哗然。 侍立一旁的太子萧景宣闻言,立即说道:"父皇,苏先生一介文弱书生,不懂皇宫修建规制,不如交由工部…" 这时,他抬眼瞥见朱厚聪骤然阴沉的面色,吓得一哆嗦,连忙改口。 "儿臣怕苏先生干不好,违反了规矩。" "无妨。" 朱厚聪凌厉的目光在太子脸上剜过,转而看向始终垂首而立的梅长苏,语气忽然和缓。 "朕听说江左盟富可敌国,替君父出出力,也是应当。" “你既然已经进京,那便安心留下来,只是借住宁国侯府总归是不方便,回去之后当另择一处。” 梅长苏广袖下的手指微微蜷缩,指尖在掌心掐出几道月牙般的红痕。 朱厚聪那看似随意实则咄咄逼人的话语,都化作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以他的才智,如何听不出朱厚聪的话中之意? 自打进殿开始,字字句句都暗藏锋芒。 毫不掩饰的表明了对他麒麟才子之传言颇为不满。 最后那一句分明是在说,若接下这差事,你梅长苏便可继续留在金陵。 若不接,便是抗旨不遵,即刻逐出金陵。 他抬眸的瞬间,恰好对上朱厚聪似笑非笑的目光。 那眼神里透着胜券在握的笃定,仿佛在看一只落入蛛网的飞蛾。 梅长苏忽然觉得喉间发紧,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殿角的铜漏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催命的更鼓。 "草民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恩。" 这句话说得恭敬温顺,可藏在袖中的手却已紧握成拳,连指节都泛出青白。 朱厚聪这才满意地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你江左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四五百万两银子嘛! 索性拿出来替朕修修万寿宫,免得整天想着造反的事。 想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环视殿内众人,声音忽然拔高。 "你们啊,不要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懂规矩才是最大的本事。" 【说出嘉靖经典语录,扮演嘉靖+1,奖励定颜丹】 "臣/儿臣明白。" 众人齐声应答,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 朱厚聪这才示意严嵩继续。 严嵩点点头,躬身走至殿外,随即便传来尖细的唱名声。 "宣武试前十甲觐见!" 只听见殿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武试前十名在太监的引领下鱼贯而入。 他们身着劲装,在殿中站成一排向朱厚聪行礼。 朱厚聪挨个看去,顿时龙颜大悦,笑道:"没想到武试前十名中,竟然有一大半都是我大梁英杰,今日你们齐聚一堂,朕心甚慰。" 说着伸手示意身旁的霓凰郡主和梅长苏起身。 声音洪亮地介绍道:"这位便是霓凰郡主,而旁边这位则是文试主官苏哲先生,你们提前认识认识。" 霓凰抱拳致意,梅长苏则微微欠身。 酒过三巡,殿内气氛渐热。 誉王萧景桓突然起身,举杯笑道:"父皇,今日武试俊杰齐聚,不如让他们在这大殿之上切磋一二,也好让儿臣等开开眼界?" 朱厚聪闻言大笑,拍案道:"好!正合朕意!" 他环视殿内,"诸位意下如何?" “全凭陛下吩咐。” “好,那就开始吧!” 小太监们迅速撤去殿中桌椅,腾出一片空地。 十位武者摩拳擦掌,眼中战意盎然。 "第一场,由武试第三名对阵第七名!"太监高声宣布。 两位武者抱拳行礼,随即刀光剑影,在殿中展开激烈交锋。 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引得满座宾客连连喝彩。 随着太监一声高唱:"北燕勇士百里奇登场。"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殿门。 只见一个魁梧如山的身影大步踏入,每走一步都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待他站定在殿中央,满座宾客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百里奇生得实在骇人:一张方脸上横肉丛生,左眼上一道狰狞刀疤斜贯至嘴角,右眼却小如豆粒。 蒜头鼻下两片厚唇外翻,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 更令人侧目的是他那头"杀马特"发型。 头顶一撮红毛冲天竖起,两侧剃得精光,后脑勺却留着几缕油腻的长辫 丑八怪都不足以形容他了。 朱厚聪满脸古怪,忍不住问道:"北燕是没人了吗,怎么派你这么个丑八怪来?” 太子也忍不住吐槽的:“是啊,父皇,北燕此举完全是在亵渎我大梁的霓凰郡主嘛!” 誉王亦是垂眸轻咳,借着举杯的动作掩饰嘴角的抽搐。 这百里奇的尊容,确实令人不忍直视。 北燕使团也忒不讲究了。 只见百里奇抱拳行礼,粗声粗气道:“既然是比武较技,自然以实力为主,没想到大梁皇帝陛下,也会以貌取人。" 第18章 儿臣对霓凰郡主倾心已久 百里奇狂悖的话语在殿内回荡,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御座上的朱厚聪。 朱厚聪轻抚着龙须,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你这副尊容,朕看着就倒胃口。" 他转头对在坐的其他人笑道,"诸位爱卿说说,我大梁的霓凰郡主若是配了这么个丑八怪,日后带出去赴宴,岂不是让列国笑话?" "哈哈哈哈!"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而北燕使臣的脸色则瞬间阴沉如墨,额角青筋暴起。 "梁帝陛下!" 使臣猛地拍案而起。 "如此羞辱我北燕勇士,难道就不怕影响两国邦交吗?" 朱厚聪慵懒地靠在龙椅上,指尖轻轻敲击扶手。 "北燕不过是个小国小国,能在大梁和庆国之间苟延残喘已是万幸,也配跟朕谈什么邦交?" "欺人太甚!" 北燕使臣怒极,拂袖而去。 "这比武招亲,不参加也罢,百里奇,我们走!" 然而百里奇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粗犷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挣扎。 他暗中瞥向梅长苏的方向,只见那位麒麟才子正不动声色地摇摇头。。 任务尚未完成,岂能就此离去? 朱厚聪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中不禁冷哼一声。 想救萧庭生,朕偏偏不遂你愿。 太子见状,阴阳怪气道:"怎么,主人都叫不动自家的狗了?" 誉王也迫不及待的发言:“你还打算赖在这里不走?” 两人巴不得百里奇快点滚蛋,如此一来,靖王萧景琰就不用上场了。 霓凰郡主也就不会花落靖王手里。 可惜,两人要失望了! "哼!" 百里奇突然暴喝一声,声如雷霆。 "梁帝辱我北燕,我岂能就此罢休!" 他环视殿内众人,不屑地啐了一口。 "什么大梁俊杰,不过是一群插标卖首的废物!连我一个北燕蛮子都打不过,也配迎娶郡主?" "放肆!" "狂妄之徒!" 殿内顿时炸开了锅,众人纷纷拍案而起。 朱厚聪却气定神闲地抿了口茶,淡淡道:"诸位爱卿,谁愿替朕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蛮子?" 萧景睿霍然起身,抱拳道:"臣萧景睿愿为陛下分忧!" "好!"朱厚聪眼前一亮。 "朕听闻你在天泉山庄学艺多年,今日正好让朕开开眼界。" 随着太监们急促的脚步声,殿中央很快腾出一片方圆十丈的空地。 鎏金烛台被移开,锦缎地毯卷起,露出光可鉴人的青玉地砖。 萧景睿一撩衣摆,抱拳行礼。 "请赐教。" 百里奇狞笑一声,也不答话,双拳一错便直取中路。 他身形看似笨重,出手却快如闪电,拳风呼啸间竟隐隐带着虎啸之声。 而萧景睿的拳路看似绵软,实则暗藏锋芒。 每一招都如行云流水,却又暗合天泉山庄"以柔克刚"的要旨。 不过,才三十招过后,萧景睿额头已见汗珠。 他的拳掌每每触及百里奇周身三寸,便被一股浑厚内力弹开。 这北燕壮汉竟将外家功夫练到了极致,肌肉虬结如铁,寻常招式根本伤他不得。 一旁的言豫津急声道:“陛下,景睿平时是用剑的。” 朱厚聪闻言示意一旁的蒙挚,蒙挚直接将手中剑甩向萧景睿。 萧景睿一个鹞子翻身借住长剑,将天泉山庄的"飞瀑剑法"施展开来,殿中顿时剑气纵横。 百里奇大笑:"来得好!" 不退反进,直接闯进萧景睿凌厉的剑法当中。 锵锵锵! 每次拳剑相击,都爆发出金铁之声。 而萧景睿的虎口直接被震得发麻。 蒙挚面色沉重,小声说道:“陛下,此人已经到了七品巅峰境界,练成了铜皮铁骨。" 朱厚聪眯起眼睛,声音里透着明显的不悦。 "琅琊高手榜号称网罗天下高手,怎会漏了这等人物?" 蒙挚立即抱拳回禀:"琅琊阁虽消息灵通,但江湖中不乏隐世高手。” “此人武功路数古怪,招式间透着北燕特有的粗犷,想是常年隐居深山,这才未被录入榜中。" 场中,萧景睿的剑尖每次将要刺中要害,都会被百里奇以毫厘之差避开。 这绝非侥幸,而是实力碾压的体现。 "砰!" 又是一记硬碰硬的对招,萧景睿连退七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百里奇却只是晃了晃拳头,挑衅地看向众人。 "还有谁?" 这时,蒙挚又在朱厚聪身旁低声道:"这百里奇已达七品巅峰境界,在场除霓凰郡主、靖王殿下与末将外,怕是无人可…" 话未说完,但意思已然明了。 朱厚聪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若不如此,怎能逼得靖王出手?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萧景琰,只见萧景琰面色变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 显然内心正在激烈挣扎。 良久,萧景琰突然拍案而起:"本王来与你一较高下!" 哗! 一瞬间,满朝哗然。 誉王与太子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其余众人皆面露惊色。 梅长苏手中酒杯一顿,顿时眉头紧锁。 靖王为何突然出手? 难道是被百里奇的狂妄所激? 可若百里奇败于靖王之手,营救庭生的计划岂不功亏一篑? 所幸百里奇虽相貌粗犷,却心思缜密,当即说道:"靖王殿下并非比武十强,在下似乎没有与你交手的必要。" 萧景琰目光如炬,一字一顿道:"这一战,你非打不可。" 他转身面向朱厚聪,单膝跪地,“陛下,儿臣对霓凰郡主倾心已久,今日愿与百里勇士一决高下。” “若他胜,儿臣绝不再提;若儿臣胜,请陛下将霓凰嫁于儿臣。" 话音刚落,满殿皆已惊掉下巴。 谁曾想,这个在军中素有"冷面阎王"之称的靖王,竟会当众向霓凰表白心意? 下一秒,霓凰猛地站起身,凤眸圆睁,不可置信地望着萧景琰。 "靖王殿下,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 她早就打定主意不嫁,只要将这次招亲前十人全部击败,梁帝也拿她没办法。 可如果靖王入场,她如何打得过啊! 如此一来,岂不是非嫁不可! 而梅长苏手中酒杯“咚”的一声掉在桌子上,溅起来酒水浸透了蓝色衣袖,他却浑然不觉。 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眼睛此刻写满了震惊。 死死盯着昔日挚友的侧脸。 第19章 梅长苏破大防 林殊哥哥, 你看到了吗? 这就是你的兄弟? 霓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与林殊的婚约,是当年太皇太后亲自赐下的。 那个总是笑着叫她"凰儿"的少年,那个与她定下白首之约的少帅。 靖王明明比谁都清楚。 常言道,兄弟妻,不可欺。 可他今日在这大殿之上,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他不配做你的兄弟。 霓凰看着萧景琰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杀气。 朱厚聪眼中精光一闪,趁着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朗声笑道:"准了,朕倒要看看,景琰你这些年武艺有没有长进。" 哐啷!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巨响。 梅长苏竟“噌”的一下,直接站起身来,竟不小心掀翻了面前案几,茶盏果盘碎了一地。 他脸色煞白,胸口剧烈起伏,素来温润的嗓音此刻尖锐得刺耳。 "萧景琰,你要干什么?" 这一声质问,让整个大殿瞬间死寂。 誉王、太子等人都惊掉了下巴。 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这个素来从容淡定的麒麟才子,江左梅郎,竟会当朝失态至此? 霓凰郡主亦是猛地转头看向梅长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为何梅长苏会有这么过激的反应呢! 而且他刚才竟然直呼靖王其名,这可不像是饱读诗书的文人能够做得出来的。 萧景琰缓缓转身,目光深沉地望向梅长苏,不屑的说道。 "苏先生,这是本王与百里勇士的比试,与先生何干?" 梅长苏闻言心头猛然一颤,仿佛被利刃刺中。 难道十二年的光阴,竟让那个光明正大、嫉恶如仇的萧景琰也变了心性? 他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喉间泛起一丝腥甜。 正要开口质问,却听朱厚聪意味深长地问道:"苏卿这是怎么了?” “莫非对景琰方才所言,有什么独到见解?" 这一声询问如惊雷炸响,梅长苏瞬间清醒。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失态,差点就要暴露身份。 而此刻已是骑虎难下,必须设法补救。 "陛下明鉴!" 梅长苏强撑着病体跪伏在地,声音却异常清晰。 "草民只是想到,靖王殿下精通兵法,若与霓凰郡主联姻,云南十万铁骑尽归其麾下…"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直接就明示了出来。 "届时云南尽在掌握,恐非社稷之福啊!" 此言一出,殿中霎时寂静无声。 众人心里一咯噔,面面相觑,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们皆知梅长苏所言不虚,但此等诛心之论,岂能在殿上当众挑明? 太子萧景宣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誉王萧景桓更是眉头紧锁。 这麒麟才子怎会如此莽撞? 名震天下的江左梅郎,就这般城府? 就这? 而萧景琰听见这等诛心之言,脸上的厌恶之色更加明显。 咬牙切齿的盯着梅长苏,咬肌在坚毅的脸庞显露无疑。 “儿臣没想这么多,请陛下责罚。” “起来吧,朕又没怪你,怎么动不动就下跪。” 朱厚聪藏在龙袖中的手指这才微微放松,掌心已沁出一层冷汗。 他暗自松了口气,没想到刚才竟然将梅长苏给整破防了。 谁能想到,素来运筹帷幄的麒麟才子,竟会被自己这手"兄弟夺妻"的阳谋给逼的方寸大乱。 果然,见到视为好兄弟的萧景琰要娶自己的女人,即便是心机如梅长苏,也会失了智。 方才千钧一发之际,若不是自己及时出声打断,恐怕梅长苏情急之下就要喊出"我是林殊"了。 到那时,还玩个屁,蒙挚可就在自己身边啊! 难道要用脑袋赌他的刀锋利否? 朱厚聪下意识摸了摸脖颈,突然觉得这龙椅坐着有些硌得慌。 不过,眼下戏还得唱下去。 朱厚聪整了整冠冕,猛地一拍龙案,冠冕上的玉珠簌簌作响:"苏哲!" 这一声怒喝震得殿内烛火都为之一颤。 "朕与景琰父慈子孝,你一个江湖布衣,却在讲什么社稷不稳,难道朕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信吗?" 梅长苏连忙跪伏在地,心中暗自懊悔。 方才一时情急,竟失去了理智。 此刻靖王灼热的目光如芒在背,不用看也知道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怒火。 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周旋。 "陛下明鉴,草民一片赤诚,实在是忧心天下苍生…" 他话音未落,梁帝已冷笑着打断。 “天下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就凭你,读了一些高头讲章,学了你家乡人黎崇的一些理学讲义,就来妄谈天下大事,指点江山社稷?” “朕看你就是在离间天家父子亲情。” 【学习嘉靖经典语录,扮演嘉靖+1,奖励药王金丹】 殿中气氛骤然凝固。 梅长苏额头触地:"草民万万不敢。" “哼,你已经敢了。” 朱厚聪突然站起身来,抓起案上茶盏砸得粉碎,瓷片飞溅到梅长苏手边。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龙袍下的身躯因震怒而微微发颤,脸庞此刻涨得通红,连太阳穴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陛下息怒!" 蒙挚一个箭步上前,单膝跪地劝道。 "此等江湖草莽不识天家威严,言语粗鄙也是常理。臣观他虽出言不逊,倒也是真心为社稷担忧,陛下不如放他一马。" 萧景睿也慌忙出列:"求陛下开恩,我大梁自开国以来,从没有因言获罪的先例啊!" 朱厚聪冷眼睥睨着跪伏在地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奸臣已经跳出来了。 蒙挚是一个,萧景睿也是一个。 太子和誉王现在很是怀疑梅长苏的实力,因此并未雪中送炭。 "嗯,两位爱卿说得对,今日是郡主选婿的吉日,朕就饶你一命。" 他敏锐地注意到,自己说"饶你一命"时,蒙挚按在刀柄上的手明显松了松。 这个奸贼! 梅长苏是你爹呢! 这么护着他。 老子要不说这句话,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还准备杀朕不成? 朱厚聪心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谢陛下开恩。"梅长苏伏地叩首。 就在他刚要起身之际,却听朱厚聪忽然轻咳一声。 "不过…" 朱厚聪的声音拖长了调子,像一把钝刀慢慢划过众人的心头。 "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即日起禁足一月,不得与外人接触。" "不过,万寿宫的工期耽误不得,朕特准江左盟的人手协助,你回去就着手准备吧。" 第20章 初定婚事 梅长苏看着朱厚聪那副嘴脸,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喉间泛起一丝腥甜。 他强压下翻腾的内息,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才勉强维持住面上的平静。 这些女频故事里的男主,似乎永远都意识不到自己掌握着怎样可怕的力量。 又或许是他们本就享受这种被虐的快感。 如果是男频,手上握着这样的力量。 早就振臂一呼,高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了。 朱厚聪在心中冷笑。 可惜啊! 你是女频男主,而老子是大反派。 只要抛开女频思维,老子有九十九种方式玩死你。 九十九种! 身为九五之尊的朱厚聪端坐在龙椅上,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心编排的好戏。 梅长苏明白,朱厚聪这般明目张胆地敲竹杠,分明就是仗着皇权在吃大户。 可即便他心中怒火滔天,也就是怒了一下。 "草民…接旨。" 最后缓缓跪伏,低垂的眼睫掩去了眸中闪过的寒光,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波澜。 朱厚聪漫不经心地喝着酒,连个正眼都未施舍。 "下去吧。" 来时万众瞩目,去时形单影只。 麒麟才子,江左梅郎,此刻却孤身一人穿过重重宫门。 看着梅长苏离去的霓凰郡主突然按住心口,一阵莫名的刺痛袭来。 她不明白那袭渐行渐远的青衫,为何会让自己想起多年前葬身梅岭的故人。 两人长得并没有半分相像之处啊! 待梅长苏离开奉天殿之后,朱厚聪说道:“景琰,开始吧,别让朕失望。” 萧景琰微微颔首,道:"百里勇士,请吧!" 众人屏息凝神,目光皆聚焦于场中二人。 百里奇咧嘴一笑,抱拳行礼:"靖王殿下,请赐教!" 话音未落,他已猛然踏步上前,右拳如铁锤般直轰萧景琰面门。 拳风呼啸,竟震得周围烛火摇曳。 萧景琰身形微侧,左手成掌,顺势一带,将百里奇的拳劲卸向一旁。 百里奇一击不中,立刻变招,左腿如鞭横扫,直取萧景琰腰腹。 而萧景琰沉腰坐马,双臂交叉格挡。 "砰"的一声闷响,他并没有大碍,而百里奇竟被震退五六步。 "好力道。" 萧景琰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力量,目光一凝,心中暗惊。 这百里奇虽然只有七品的境界,可这一腿之力,足以与初入八品的武者媲美。 百里奇眼见讨不到好,便直接双拳连环出击,如狂风骤雨般压向萧景琰。 萧景琰且战且退,身形如游龙般在殿中穿梭。 每每于千钧一发之际避开致命攻击。 萧景琰与百里奇的差距,就像百里奇与萧景睿的差距一样。 接着萧景琰便开始转守为攻。 很快数十招过去,突然,萧景琰抓住百里奇一拳落空的破绽。 右手如电,扣住其手腕,借力一拉。 百里奇重心不稳,踉跄前扑。 萧景琰顺势旋身,左肘狠狠击向其后心。 "哼!" 百里奇闷哼一声,却未倒下。 反而借势翻滚,一记扫堂腿反击。 萧景琰腾空跃起,凌空一记飞踢,直取百里奇胸膛。 嘭! 百里奇双臂交叉硬接,被这一脚震得连退数步,后背"咚"地撞上殿柱。 殿中一片哗然。 百里奇喘息粗重,眼中终于露出凝重之色。 他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忽然大笑:"靖王殿下果然名不虚传。" 说罢,他抱拳躬身,"我认输。" 萧景琰收势而立,连蟒袍都未曾皱半分。 "承让。" 朱厚聪抚掌大笑:"精彩,精彩,景琰武艺精进,朕心甚慰。" 他目光扫过群臣,最后落在北燕使团身上。 "看来北燕所谓的勇士,也不过如此嘛!" 北燕使臣面色非常难看,直接带着百里奇离开了皇宫。 朱厚聪的目光这才缓缓转向霓凰郡主,眼底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他慢条斯理地问道:“霓凰,景琰的实力,可还行?” 霓凰郡主指节微紧,唇线抿成一线。 眸中情绪翻涌,却终究未发一言。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萧景琰自幼便是练武奇才。 即便她在琅琊榜上名列前茅,可若论真刀真枪的较量,她未必能在其手下走过百招。 朱厚聪见她沉默,笑意更深,直接一锤定音。 “既然如此,后面的比试也不必再继续了,景琰胜出,诸位可有异议?” “没意见,靖王殿下实力超群,魁首之位当之无愧!” “是啊,我等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前十强者纷纷附和,语气恭敬。 陛下已经圣心独断,谁敢自讨没趣? 朱厚聪满意地颔首,目光再度落回霓凰身上,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 “霓凰,不如现在下场,亲自试试景琰的武艺?” 他绝不会给她拖延的机会,更不会让她有机会与萧景琰私下对账。 趁着两人都还未反应过来,先把事情坐实! 霓凰指尖微颤,沉默良久,终是低声道。 “我不是靖王的对手。” 朱厚聪朗声一笑,抚掌道:“好!既然如此,此事便定下了。” “景琰乃我大梁五珠亲王,文武双全,一表人才,而霓凰你亦是巾帼不让须眉,朕看你们二人郎才女貌,简直是天作之合。” 说着,他侧首看向严嵩,语气轻快:“严嵩,最近的良辰吉日是什么时候?” 严嵩心领神会,他早就知道梁帝不会让萧景琰真的娶霓凰。 毕竟梅长苏那句话说的没错。 如果萧景琰的实力大增,对梁帝的江山社稷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而现在问他的意思,不就是让他往后面拖嘛! 他连忙躬身道:“陛下,眼下已近寒冬,若要择吉日,最快也得等到明年夏日。” 朱厚聪眉头微蹙,似有遗憾。 叹了一声说道:“也罢,那就初步定在明年夏日。” “你们二人正好趁此机会,多亲近亲近。” 皇帝金口玉言,就如同圣旨。 这桩婚事已定,再无转圜余地。 奉天殿赐宴结束之后,霓凰郡主一出宫门,便将萧景琰拦了下来。 “萧景琰,你今日在大殿上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霓凰郡主嘲讽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萧景琰不解的问道。 “什么意思?” 霓凰冷笑一声,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屑。 我想问问你,你今日此举,对得起林殊吗?” 第21章 太子不堪大用,汝当勉励之 "兄弟妻,不可欺。" 转过宫墙,霓凰冷冽如霜的声音传来,一字一顿,字字如刃。 萧景琰身形微僵,停在原地。 抬眸望去,只见她立于宫门前,眸中好似淬了寒冰一般。 "靖王殿下今日在奉天殿上的所作所为,莫非是已经将林殊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怎么可能忘记小殊!" 萧景琰面色骤变,急声辩解。 "我正是为了小殊才——" "为了小殊?" 霓凰高声打断萧景琰的话,眼中寒芒更甚。 她缓步上前,蓝色裙裾拂过玉阶,每一步都似踩在人心尖上。 "萧景琰,你真让我恶心。" "当年我与林殊立下白首之约,天地为证,如今林殊尸骨未寒,你便向陛下求娶于我。” “林殊若泉下有知,定然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 萧景琰只觉胸膛一闷,怒火轰然烧至心头。 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和小殊,为什么你不能理解我呢? "今日殿上情形,你当真看不明白?” ”若我不出手,百里奇必然夺魁,到时候你便要远嫁北燕。” “小殊在天之灵,难道就愿意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委身敌国,在他人胯下承…" 啪! 话未说完,霓凰一记耳光就狠狠甩在他脸上。 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宫门前炸开。 萧景琰偏着头,颊上火辣辣的疼,嘴角竟然渗出了一丝猩红。 他的瞳孔极速放大,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霓凰的手在颤抖,眼中充斥着熊熊怒火,她咬牙切齿道:"萧景琰,你无耻!" 萧景琰缓缓抬手,拭去唇边血迹,忽地低笑一声。 那笑意透着刺骨的寒意。 "放心。" 他后退一步,语气森冷如铁。 "我萧景琰行事,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自然也不会愧对小殊。” “对你,我半分兴趣也没有,即便成婚,我也绝不会碰你一根手指。" 说罢,他拂袖转身大步离去。 霓凰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萧景琰并未出宫,而是朝着养心殿方向疾步而去。 此时养心殿内,朱厚聪正斜倚在龙纹软榻上,指尖把玩着今日奉天殿上所得的仙丹。 鎏金烛台映照下,三枚丹药在手中泛着不同光泽。 【定颜丹: 此丹乃仙界花仙子以瑶池琼露为引,集百花精魄炼制而成。 服下此丹后可锁肌骨于最盛之年,定容颜于最美之时。 此丹一生仅可服一粒,多服无效。】 定颜丹通体莹润如粉玉,丹纹似花瓣层叠。 除了定颜丹外,他再一次获得了可治百病的药王金丹。 而第三枚则是上一次剩余的一颗武道金丹。 短短几日之内,便是收获满满。 朱厚聪眸中兴奋之色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思虑。 接下来,该如何扮演好"嘉靖"这个角色,才能攫取更大的利益? 他缓缓起身,负手踱至窗前。 历史上的嘉靖帝,二十余年不上朝,却将朝堂牢牢掌控于股掌之间。 严嵩父子把持朝政,清流寒门备受打压。 而这位帝王,却躲在深宫中修道炼丹,冷眼旁观着群臣的明争暗斗。 "既然要演,那就要演得彻底。" 朱厚聪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嘉靖在位四十五年,朕若也能稳坐这龙庭四十五载,说不定真能成仙。" 他决定,从今天开始,学习"嘉靖"多疑、阴鸷、喜怒无常的人设。 成为大梁第一不粘锅。 暗地里篡夺皇子,群臣搞党争、搞钱、搞百姓。 成仙路上,总要有人做垫脚石的。 既然如此,那就先苦一苦百姓吧。 毕竟,天下没有不是的君父。 他低头看着掌心若隐若现的赤霄剑气,笑得愈发深沉。 就在朱厚聪沉思之际,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生生打断了他的思绪。 "启禀陛下,靖王殿下求见。" 朱厚聪眼中精光一闪,脸上阴鸷之色瞬间如潮水般退去。 他整了整衣冠,嘴角重新挂上和煦的微笑。 "宣。" 殿门缓缓开启,萧景琰大步跨入。 他单膝跪地,行礼道:"儿臣参见陛下。" "快起来。" 朱厚聪定睛一看,忽然露出惊怒交加的神色。 "景琰,你这脸是怎么回事?"他猛地站起身,怒不可遏。 "好大的胆子,谁敢动朕的儿子,朕要诛他九族!" 萧景琰连忙道:"陛下息怒,是儿臣自己不小心弄的。" "自己?" 朱厚聪佯装震惊地指着他的脸颊。 "你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萧景琰耳根微红,急忙转移话题:"陛下,儿臣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禀奏。" 朱厚聪见状,故作无奈地摇头。 朝身旁太监吩咐道:"来人,取些冰来给靖王敷脸。" 待太监领命而去,他又温声道:"你这孩子,总是这般莽撞。" "谢陛下关怀。" 萧景琰看着朱厚聪关怀的目光,心头不由得一暖。 他深吸一口气,正色道:"陛下,儿臣以为今日奉天殿上便定下婚约,是否太过仓促?" 朱厚聪听完心中不禁冷笑,果然是为了此事。 看来定然是霓凰跟他说了什么。 "傻孩子!" 他忽然长叹一声,起身走到萧景琰身旁,亲手为其整理衣领。 "朕这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儿臣?"萧景琰愕然抬头。 朱厚聪语重心长道:"你自幼刚正不阿,又常年在外领兵。” “如今虽封了五珠亲王,可朝中六部要职,哪个不是景宣、景桓的人?" 说着他目光灼灼的凝视萧景琰。 "你告诉朕,你在朝堂并无根基,要如何立足呢?" "这......" 萧景琰喉头滚动,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朱厚聪见状,忽然呵呵一笑,宽厚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上。 那力道不轻不重,却让萧景琰觉得肩头沉甸甸的。 "只要朕对外宣布你与霓凰的婚约,你立刻就会成为朝中最炙手可热的实权亲王。" 他眯起眼睛,伸出手在萧景琰面前晃悠,像在描绘一幅锦绣蓝图。 "到时候,自然有人会来投靠,你只需择人收为羽翼,何愁不能在朝堂立足?" "儿臣不敢!" 萧景琰连忙下跪,收为羽翼不就是要涉及党争。 就算他真有心参与夺嫡之争,也不敢在皇帝面前显露出来啊! "糊涂!" 朱厚聪突然厉声呵斥,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炸响,吓得殿外侍立的太监们齐齐一颤。 但转瞬间,他又恢复了那副循循善诱的模样。 "如今天下列国伐交频频,大梁的下一代,需要的是一位文韬武略的明君。” “太子不堪大用,汝当勉励之。" 第22章 梅长苏吐血 太子不堪大用,汝当勉励之! 这句话就像一道惊雷,轰然劈在萧景琰天灵盖上。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这几个字的分量,重逾千钧。 仿佛大梁的两江四十九州都在他肩上担着。 朱厚聪要是知道萧景琰此时心中所想,估计得笑死。 你踏马以为你是举重冠军呢! 可惜两人都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萧景琰此时只觉得双耳嗡嗡作响,眼前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眩晕。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父皇竟会如此直白。 这分明是在暗示......不,这就是在明说。 要废太子,改立他为储君。 "父、父皇......" 萧景琰声音发颤,这是他自祁王死后第一次用这个称呼。 他感到舌尖发麻,连带着整个面部肌肉都不听使唤。 "儿臣...儿臣......" 朱厚聪见他有些语无伦次,便正色道:"记住,朕对你寄予厚望。" "儿臣…定不负圣恩!" 萧景琰直接跪倒在地,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 "嗯。" 朱厚聪满意地点点头,将他扶起来。 忽然话锋一转,调侃道:"你脸上这巴掌,是霓凰打的吧?" 见萧景琰身体一僵,他笑着摇头,"这丫头性子是烈,你要多调教,堂堂靖王,总该拿出些男子气概来。" “儿臣明白。” 朱厚聪顿时眉眼舒展,露出慈父般的笑容。 "景琰你回京这些时日,还没去给你母妃请安吧!"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萧景琰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 "快去吧,你母妃这段日子总是念叨着你,想必是思念得紧。" 萧景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柔软。 恭敬地行礼道:"儿臣这就去给母妃请安,儿臣告退。" 直到走出奉天殿,萧景琰仍觉得脚步虚浮。 午后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恍惚间,他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宫墙外的青石板上,像一条蜿蜒的龙。 另一边,雪庐内炭火将熄未熄。 梅长苏踉跄踏入内室,苍白的手指刚触到案几边缘,便猛地咳出一口鲜血。 那血溅在雪白的宣纸上,如红梅绽雪,触目惊心。 接着他身形一晃,直接倒了下去。 "宗主!" 黎纲目眦欲裂,一个箭步冲上前将人扶住。 看见怀中之人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他赶忙从怀中取出青瓷药瓶。 这是临行前蔺晨公子千叮万嘱要他随身携带的救命丹药。 "快咽下去。" 黎纲托起梅长苏的后颈,将药丸送入其口中。 正当他运起真气准备度化丹药,激发药效时,房门突然被劲风破开。 "小殊!" 蒙挚铁塔般的身影闯入,待看清榻上情形,两只虎目瞬间赤红。 "他怎么样了?" 黎纲急声道:"蒙大统领,宗主刚服下蔺晨公子配制的九转还魂丹,我正要使用真气激化药效。" "我来!" 话音刚落,蒙挚已单膝跪在榻前。 他右手按在梅长苏心口,掌心腾起浑厚真气,渗入奇经八脉。 那力道拿捏得极精准,既不会伤及脆弱经脉,又能助药力迅速游走全身。 随着真气运转,药效很快激发出来。 梅长苏惨白的脸上也终于浮现一丝血色。 他的睫毛轻轻颤动,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蒙大哥!" 他的声音虚弱得几乎飘散在空气中,嘴角却强撑起一抹笑意。 "你怎么来了?" 蒙挚虎目中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我放心不下你,下了值就赶过来了。" "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无妨。" 梅长苏摇摇头,试图撑起身子,却被蒙挚一把按住。 "别动!" 蒙挚满脸担忧道:"等你缓过来再说。" 又过了约莫半炷香时间,梅长苏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 他望着蒙挚被汗水浸湿的鬓角,眼中浮现出愧疚之色。 "蒙大哥,辛苦你了!" "胡说什么!" 蒙挚声音陡然提高,又急忙压低。 “只要你平安就好。” 说着他欲言又止,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出口。 梅长苏静静注视着他,忽然笑道:"蒙大哥是想问我接下来的打算?" 蒙挚沉重地点头:"毕竟今日奉天殿上…" 话到嘴边却化作一声叹息。 "呵呵,放心吧,蒙大哥。" 梅长苏望向窗外,眼神渐渐悠远。 "霓凰终究要嫁人的,我这残破之躯,时日无多,又岂能耽误她的终身?" 他收回目光,眼底的痛楚一闪而过,随即化作释然。 "嫁给景琰,总比嫁给旁人让我放心。” "唉,苦了你了。"蒙挚长叹一声,粗糙的大手重重拍在膝盖上。 梅长苏微微摇头,苍白的面容竟显出几分坚毅。 "只要能还赤焰军一个清白,为我林家洗刷冤屈,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接着他话锋一转,梅长苏眉宇间凝起深思:“只是梁帝今日举动,实在蹊跷。” “以他多疑的性子,祁王旧事犹在眼前,怎会突然将霓凰许给景琰?" "是啊!" 蒙挚挠了挠头:"我也完全没料到他会突然赐婚。" 梅长苏微微颔首:“可从太子和誉王的反应来看,他们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接着房间内便是一阵沉默。 良久,梅长苏忽然抬眸问道:"蒙大哥,你身为禁军大统领,常伴君侧,可曾发现梁帝近来有何异常?" 蒙挚浓眉紧锁,仔细回想最近发生的事,随即说道:"别的倒没有,就是最近陛下格外宠信宦官。” “不但新设了个司礼监,还让几个识字的太监帮着批阅奏章。" "太监批阅奏章?" 梅长苏一愣,眼中疑云更甚。 "梁帝虽非明君,却也绝非昏君,怎么会做如此昏聩之举呢?" "陛下说是年迈眼花,奏章看不真切。" 梅长苏摇摇头。 "我看不像,你前两日不是还在说他日日前往昭仁宫宠幸越贵妃。" "何止越贵妃,惠妃那里也是常客。” “所以说,从这方面来看,他哪像个老迈昏聩之人?" 第23章 设内阁写青词 梅长苏沉思着,指尖轻叩案几,发出规律的声响。 "此事疑点太多,接下来还得劳烦蒙大哥多多留意。" "包在我身上!" 蒙挚一拍胸脯,接着他又问道:“靖王那边怎么办?” “今日之后,只怕他对你更加厌恶了。" 梅长苏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正合我意。” “今日殿上失态,那声''萧景琰''已然引起梁帝疑心,竟然认为我与景琰是旧识。” “若我不顺势而为,太子与誉王岂会再信我这个''与靖王有旧''的谋士?" 蒙挚眉头紧锁,声音里带着几分焦灼。 "可是你说的那番话,已经让太子和誉王觉得你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无妨。" 梅长苏唇角微扬,从案几下方取出一个紫檀木匣,匣身雕刻着精细的云纹,在烛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咔嗒! 一声轻响,匣盖开启。 只见匣中整齐排列着数十枚乌木令牌,每一枚上都以朱砂镌刻着朝中要职。 吏部、户部、兵部、刑部、工部、礼部......六部九卿,无一遗漏。 梅长苏指尖轻点,精准地拈起刻着"户部"二字的木牌。 将令牌牢牢握在掌心,抬眸时眼中锋芒毕露。 "只要我助誉王扳倒太子的钱袋子,他自会明白。" 这时,窗外一阵寒风卷入,梅长苏的声音冷得如同刀刃。 "江左梅郎,从来不是浪得虚名。" 次日寅时三刻。 天色尚未破晓,大明宫外已排满了等候入朝的朱紫公卿。 随着三声鞭响,厚重的宫门缓缓开启,百官按品秩鱼贯而入,在乾元殿前整齐列班。 "陛下驾到!" 严嵩尖细的嗓音穿透大殿,丹墀下的百官顿时如风吹麦浪般齐齐跪倒。 朱红色朝服在青砖地上铺开一片肃穆的墨色。 三跪九叩间,山呼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厚聪自龙尾道缓步而来,十二章纹的玄色衮服在晨光中流转着暗金纹样。 他抬手示意道:"诸卿平身。" “谢陛下!” 待百官谢恩归位,端坐在龙椅上的朱厚聪目光如炬扫过丹墀。 左侧文官班首处,太子萧景宣、誉王萧景桓、靖王萧景琰并列,蟒袍玉带格外醒目。 其后六部重臣各执象牙笏板,电视剧中的吏部尚书朱樾、刑部尚书齐敏、户部尚书楼之敬等人皆在其列。 右侧武官队列中,庆国公、宁国侯谢玉等人也在其列。 朱厚聪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上的螭首浮雕,声音混着殿外渐起的朔风。 "昨日钦天监奏报,北斗柄指戌亥,较往年早了半月。" 他目光掠过户部尚书楼之敬。 "六部可有应对极寒之策?" 户部尚书楼之敬手持象牙笏板,稳步出列,躬身奏道。 "臣启陛下,户部已会同工部、太仆寺,拟定了《壬寅冬防条陈》,共分十策,以御严寒。" 他微微抬头,声音沉稳而清晰: "其一,仓储调度。” “京通二仓现存米麦二百八十万石,可随时开仓赈济。” “另已命各州县核查义仓存粮,按‘十里一廪’之制设立暖棚,供流民避寒。” “太医院已备妥防风、桂枝等驱寒药材三十万斤,分储各州。" “其二,柴炭供给。” 楼之敬从袖中取出一卷绢册,继续念道。 龙椅上的朱厚聪指节有节奏地轻叩着鎏金扶手,专心的听着楼之敬的汇报。 不得不说,楼之敬此人虽在私德上颇有瑕疵,偏爱一些S!M!的小癖好。 但在政务上却是一把好手。 自他执掌户部以来,国库账目清晰,税赋征收有序,运转得井井有条。 虽然他是太子萧景宣的党羽,但朝堂之上嘛,党争倾轧在所难免。 楼之敬确实与太子走得近了些,但这并不妨碍他是一个能用之臣。 为君者,当知人善任,取其长而避其短。 长江水清,黄河水浊,不能只因为水清而偏用,也不能只因为水浊而偏废。 若因私德有亏就弃之不用,岂非因噎废食? 所以,朱厚聪心中暗自决定,他很愿意给楼之敬一个机会,就看他上不上道了。 "好,就按楼卿说的办,此事你全权负责。" 朱厚聪终于开口,声音沉稳而威严。 "臣遵旨!"楼之敬恭敬退回朝班。 殿内一时寂静,只听得见铜鹤香炉中沉香燃烧的细微声响。 朱厚聪环视群臣,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朕还要宣布两件事。" 他目光转向队列最前方的靖王。 "第一件事,便是靖王与霓凰郡主的婚事。" 此言一出,殿中百官不禁屏息凝神。 昨日之后,他们之中的许多人便有耳闻,但今日听见朱厚聪当朝宣布,也不由得暗自吃惊。 "霓凰的招亲大会已毕,靖王文能定国,武可安邦,甚得朕心。” “朕已下诏赐婚,择吉日完婚。" 这番毫不掩饰的赞赏之词,让殿内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好几位朝臣都在悄悄交换眼色。 前些时日听说太子和誉王因为争麒麟才子而被罚。 而靖王刚回京就晋封五珠亲王,如今又得配云南穆府这等强援。 他们不得不怀疑皇帝的心思。 朱厚聪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唇角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他故意停顿了许久,直到殿角铜壶滴漏发出清晰的"嗒"声,才缓缓开口。 "这第二件事,朕要设立一个内阁,专司替朕撰写青词,地点就设在养心殿旁的文华殿。" "青词?" 百官面面相觑,皆是满头雾水。 他们岂会不知青词为何物。 青词又称绿章,是道教举行斋醮时献给上天的奏章祝文。 一般为骈俪体,用红色颜料写在青藤纸上,要求形式工整和文字华丽。 可为何皇帝突然对青词如此青睐呢?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朱厚聪的声音再度响起。 "朕近日屡梦见仙缘,梦中有金甲神人相告,言朕乃太上大罗天仙紫极圣智昭灵统元证应玉虚总掌五雷大真人玄都境万寿帝君转世。" "此乃天命,故而朕要献青词以通上天。" 第24章 谢玉,你真该死啊! 朱厚聪高坐龙椅之上,将丹墀下的百官面色尽收眼底。 能站在这含元殿上的,无一不是聪明绝顶之辈,如何听不出来这撰写青词,乃是近君之事。 如今皇帝陛下偏爱青词之道,岂不正是擅长钻营之人梦寐以求的机遇。 百官之中有好几人都已面露喜色。 他们都是每一年的科考之中筛选出来的人精,最擅长的就是这等骈四俪六的文字功夫。 当然,也有不少大臣对此不屑一顾。 看着丹墀下的众生百态,朱厚聪心中也不禁感慨,这青词真是个好东西。 嘉靖者,大才也。 历史上,嘉靖帝朱厚熜以青词作为筛选官员的重要手段,让青词成为测试官员忠诚与能力的工具。 既能绕过传统科举评价体系,又能培植依附皇权的亲信。 嘉靖帝将青藤纸化作牵制百官的狗绳。 撰写青词需迎合他的宗教偏好,本质上是对皇权绝对服从的宣誓。 如今朱厚聪自然也要效仿。 这偌大的含元殿上,金砖铺地,玉柱擎天。 从来就不缺清官,更不缺贪官。 真正稀罕的,是那些愿意光明正大当狗的文人。 朱厚聪的目光扫过丹墀下那些低垂的头颅,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文人有风骨啊! 可既然有风骨,为何还要一头扎进官场的泥潭里,将自己身上沾满污秽呢? 于是这些道貌岸然的文人们,便琢磨出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 整日将"为民请命"挂在嘴边。 在奏章里引经据典地谈论"民为邦本",在朝会上声情并茂地诉说"民间疾苦"。 可转过身去,便能面不改色地,用沾着人血的朱笔,写下"爱民如子"的奏章。 踩着百姓的尸骨,在朝堂上高谈"仁政德治"。 就连堂堂户部尚书楼之敬,不也在兰园玩死了几个幼童。 吏部侍郎何敬中的儿子杀人之后,誉王不也说过,若是几个平民百姓,杀了也就杀了。 这些衣冠禽兽,一扑进官场的泥潭里,便都学会了在奏章里掺沙子,在账本上做文章。 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把贪墨说成"不得已"。 将党争美化为"为国举贤"。 朱厚聪要做的,就是撕开他们的遮羞布,打断他们的脊梁骨。 让他们知道,做天家的忠犬,可比做既要权力,又要名声,养不熟的野狗好。 这青词,选出来的就是善于揣摩圣意,谄媚逢迎者。 也将成为他个人独裁的工具。 "诸位爱卿," 朱厚聪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朕知你们都是学富五车,文采斐然,这青词一事,不知谁愿为朕分忧?"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百官面面相觑,有人低头盯着自己的靴尖,有人假装整理笏板。 那些平日里在奏章里引经据典的文官们,此刻都成了锯嘴葫芦。 倒是有几人眼中闪过跃跃欲试之色,想要媚上,却又碍于脸面,不敢贸然出列。 朱厚聪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 "怎么?平日里在奏章上写''臣冒死进谏''时,不是都很踊跃吗?" 他故意顿了顿,继续道:"还是说…诸位觉得替朕撰写青词,辱没了你们读书人的风骨?" 百官闻言连忙回答:“臣不敢。” 朱厚聪冷哼一声,直接开始点名。 "楼卿。" "臣在。" 楼之敬再次出班,宽大的朱红官袍在金砖上扫过。 "朕记得你是兴泰二十九年的进士吧?” “当年那篇《天人三策》,可是连先帝都赞不绝口。” "陛下记得一点都没错。" "嗯," 朱厚聪点点头,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打。 "你来替朕写一篇,如何?" "臣万死不辞。" 楼之敬的声音没有半分犹豫。 "好好好。" 朱厚聪满意地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公忠体国,不枉朕心里还想着保你一命。 接着,他的目光转向武官队列。 "宁国侯,你也写一篇,如何?" 谢玉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他出列拱手道:"陛下,臣舞刀弄棒还行,对于青词,实在是力有不逮。” “还请陛下让各位文采斐然的大臣执笔。" 朱厚聪听完谢玉的推脱之词,面上依旧波澜不惊,眼神却冷若寒冰。 他缓缓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螭首雕纹,心中已是怒海翻腾。 谢玉,你真该死啊! 朕本想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可你这个狗东西,连朕的命令都敢违抗。 当年构陷赤焰军时,你罗织罪名、伪造证据的手段何其娴熟。 当时怎么没想着要脸呢? 现在倒是装出一副儒雅忠君的样子。 下海的时候怎么来都行,现在上岸了就开始装白莲花了是吧。 真是贱骨头。 梅长苏不弄死你,老子也得弄死你。 此时,殿内静得能听见铜鹤香炉中香灰落下的声响。 百官屏息凝神,只见朱厚聪缓缓抬眸,面色古井无波。 "那太遗憾了,你入列吧!" “是!”谢玉缓缓退入班列。 朱厚聪目光冷峻地扫过满朝文武,心中已然冷笑连连。 老子也懒得点名了。 既然你们一个个自诩清高,那便休怪老子无情。 等梅长苏将你们这些道貌岸然之辈一个个清算干净,朕再从那些愿意俯首撰写青词的官员中,挑选新人补缺便是。 "诸位爱卿," 朱厚聪缓缓起身。 “愿意为朕撰写青词的,两日之后送到养心殿来,朕要亲自过目。” 说完便自顾自的离开。 "退朝!" 随着严嵩尖细的嗓音响起,朝会结束。 晨光渐盛,百官三三两两步出含元殿。 朱红的宫墙下,绯袍玉带的朝臣们看似闲谈,实则各怀心思。 许多人认为不必对此事太过上心,毕竟是梁帝偶然产生的小癖好,说不定过几天就消了。 有自己小心思的也不少。 投皇上所好,万一能拿写青词的纸,铺成一条青云之路,不是赚大了。 "这青词一事,你们怎么看?"誉王萧景桓问道。 身旁的刑部尚书齐敏淡淡的说道:"陛下几十年都未曾修道,老夫料想这青词,不过是陛下偶发雅兴罢了,不必太过在意。" 誉王点点头,这些文臣们不在意,他身为皇子,自然不能不在意。 没过一会儿,誉王府的管事则直奔城南书肆,据说那里藏着前朝青词大家的手稿。 而东宫长史早就急匆匆往文渊阁方向跑去,回来的时候,怀里鼓鼓囊囊揣着几卷《道藏》。 第25章 封你为白毛阁大学士 次日巳时三刻,昭仁宫内仍是一片旖旎。 鎏金兽首香炉中龙涎香已燃尽,唯余几缕青烟缠绕在明黄帐幔间。 朱厚聪左臂枕着越氏如瀑青丝,右臂被惠妃雪藕似的玉臂缠着。 三人交颈而眠。 "陛下!" 殿外突然传来严嵩刻意压低的嗓音。 "楼尚书呈的青词,老奴已取来了。" 锦被下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胡乱扯开半边帐幔。 “这么快就写好了?” 朱厚聪眯着惺忪睡眼,抬手就在惠妃浑圆的臀上拍了一记脆响。 "伺候朕更衣。" 自那日惠妃在昭仁宫"伴驾"后,这昭仁宫倒成了她的常居之所。 越氏经了上回调教,如今乖顺得像只猫儿,自然不敢有任何怨言。 "陛下~" 惠妃不安分的手在棉被中像一只小老鼠一样。 "一篇青词罢了,待办完正事再看也不迟呢。" 眼波流转间,绛唇里吐出的热气直往朱厚聪耳蜗里钻。 朱厚聪一把攥住她不安分的手,佯装怒道:"妇人之见,国事为重,朕岂是那等沉湎声色的昏君?" 惠妃俏脸一红,垂首掩去嘴角抽搐。 这段时间他们可谓是把天底下的荒唐事都做遍了,她也不知道皇帝哪里来的那么多鬼点子。 昨夜里还非要她们穿着朝服演什么"君臣奏对"? 这会儿倒摆出明君架势了。 虽然心中思绪翻转,但惠妃的情绪价值提供得还是非常到位的。 脸色立刻换上了崇拜的神色。 "陛下说得极是,遍观天下诸国,谁及得上您万分之一?" “哈哈哈,你啊,小嘴像抹了蜜似的。" 朱厚聪捏着她下巴轻笑。 "乖乖等着,待朕回来,再好好处置你这个祸国殃民的''妖妃''。" 朱厚聪大步迈出昭仁宫,严嵩早已在殿外恭候多时,手中捧着一卷青藤纸,见天子出来,连忙躬身迎上两步,双手奉上。 “主子,这是楼尚书递上来的青词。” 朱厚聪接过,目光在纸上扫过,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文采斐然,妙语连连,甚得朕心。” 他指尖轻轻敲了敲纸面,又问道:“其他大臣可有青词呈上?” 严嵩低眉顺目,恭敬答道:“回主子,暂时还没有。” 朱厚聪轻笑一声,眸中掠过一丝玩味:“呵,好,看来还是楼之敬最懂朕的心思。” 他略一沉吟,随即道:“宣楼之敬养心殿觐见。” “是!”严嵩躬身领命。 朱厚聪刚踏入养心殿,还未坐稳,殿外便传来内侍的通传声。 是太子与誉王求见。 他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冷冷道:“宣。” 朱厚聪现在很烦两人,简直就像两张狗皮膏药一样。 整天琢磨着如何在皇帝面前露脸,逢迎上意。 终究不是老子亲生的啊! 看来后宫那边还得多卖卖力气,早点生几个亲儿子出来。 二人入殿,恭敬行礼,朱厚聪却连眼皮都懒得抬,只淡淡道:“你们两个不帮着处理朝政,跑来养心殿又有何事?” 太子与誉王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紧。 他们这位父皇近来愈发喜怒无常,稍有不慎便会招来斥责。 可若不常在御前露脸,又怕被对方钻了空子,只得硬着头皮前来。 太子见朱厚聪面色不善,连忙上前一步,躬身道:“父皇,儿臣见您近来对道家典籍颇为青睐,特地命人寻来了人宗秘典《道藏》。” “此乃前朝孤本,世间罕见,特献于父皇,愿助陛下参悟玄机。” 誉王亦不甘示弱,紧跟着道:“儿臣亦多方搜罗,终得《灵宝度人经》古本一卷,据传乃道家北冥子真人亲笔所书,今日特来呈献,望父皇笑纳。” 朱厚聪瞥了一眼二人手中的古籍,神色依旧冷淡。 “你们倒是有心了,东西放下吧。” 他顿了顿,目光在二人身上一扫,毫不客气的说道:“与其整日琢磨这些旁门左道,不如多学学景琰,帮着朕处理政务,省得朕事事操心。” 太子与誉王闻言,心中顿时一沉,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只得恭敬应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又是萧景琰! 太子袖中的拳头已然攥紧,誉王亦是面色难看。 这时,严嵩躬身趋步而入,低声道:“陛下,楼尚书到了。” “宣他进来。” 朱厚聪目光一转,落在仍侍立一旁的太子和誉王身上,似笑非笑道:“景宣留下,景桓,你先回去吧。” 萧景桓闻言,身形微微一滞,眼底闪过一丝阴翳,却很快掩去。 他深深看了太子一眼,而太子则嘴角微翘,眼中尽是得意之色。 “是,儿臣告退。” 萧景桓躬身行礼,缓缓退出殿外。 殿门开合间,楼之敬迈步入内。 行至御前,恭敬叩拜:“老臣参见陛下,愿陛下圣躬安泰。” 朱厚聪抬手虚扶,笑道:“朕安,楼卿平身。” 楼之敬起身,垂首而立。 朱厚聪拿起案上的青藤纸,赞许道:“楼卿这篇青词,文采斐然,意境深远,朕甚是满意。” 楼之敬谦逊道:“陛下谬赞了,为陛下分忧,乃是老臣本分。” 朱厚聪笑意更深,意味深长道:“若是朝中大臣皆如楼卿这般尽心,朕又何须事事忧心啊!” 太子听闻此言,眼珠一转,连忙上前半步,脸上堆满笑容道:"父皇圣明!” “楼尚书老成持重,才学渊博,实乃我朝不可多得的纯臣。” “儿臣每每见楼卿奏对,都深觉获益匪浅。" 朱厚聪点点头,手指在龙案上轻轻敲击:"严嵩,拟旨。" 严嵩连忙躬身应命。 "封楼之敬为白毛阁大学士,值守内阁,专司青词撰写。" 朱厚聪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 "文华殿就在养心殿旁,正好方便楼卿随时入内,与朕商讨军国大事。"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俱是一惊。 楼之敬更是浑身一震,手中笏板险些落地。 前面半句的撰写青词对他来说不重要,白毛阁大学士是个什么职位他也不在意。 后面那句"商讨军国大事"才是真正的恩宠。 这意味着他获得了随时面圣的特权,可以常伴君侧,参与机要! 太子眼中满脸欣喜之色,楼之敬可是他的人啊! "恭喜楼大人,父皇如此器重你,实乃我朝之福啊!" 楼之敬连忙跪伏在地,声音都有些发颤。 "老臣...老臣何德何能,蒙陛下如此厚爱…" 此刻他心中已然明了,内阁必将成为朝臣们趋之若鹜之地,说是小朝廷也不为过。 从今往后,文华殿将成为朝堂之外的另一个权力中心。 "楼卿不必多礼,严嵩,即刻传旨六部,着礼部准备印信袍服,明日就让楼卿上任。" 朱厚聪看着跪伏在地的楼之敬,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在这朝堂之上,唯有得他欢心之人,方能平步青云。 第26章 欺天了 朱厚聪冷眼瞧着二人喜形于色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这甜枣给得够甜了,也该打一巴掌让他们尝尝苦头。 省得忘了什么叫天威难测。 "景宣。" 朱厚聪突然开口,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殿内温度骤降。 "瞧你乐得,跟吃了蜜蜂屎似的,怎么,这事与你有什么相干?" 萧景宣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慌忙躬身回应。 "儿臣…儿臣是为楼尚书高兴,想着以后…" "以后?" 朱厚聪突然将其打断,漫不经心的说道:"以后便可多为你开几处私炮坊是吧?" 这句话犹如一道惊雷,劈得萧景宣面如土色。 他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结结巴巴道:"私...私炮坊?" 一旁的楼之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偷偷抬眼,正对上朱厚聪似笑非笑的目光。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们那点勾当,真当朕不知道? 殿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变得格外刺耳。 萧景宣只觉得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里衣,脑海中飞快思索着对策。 朱厚聪缓缓起身,踱步到萧景宣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浑身发抖的太子爷。 "怎么,十字街那边的私炮坊…你不知道?" 萧景宣闻言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额头上的冷汗顿时顺着脸颊滑落。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只能发出破碎的音节:"儿臣…儿臣…" 一旁的楼之敬更是面如死灰,方才因升迁而挺直的腰板此刻佝偻得像只煮熟的虾米。 他死死的盯着地面,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脑袋滴溜溜的在地上滚一般。 "怎么?舌头被猫叼了?" 朱厚聪冷笑道," 萧景宣闻言,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父皇明鉴!儿臣…儿臣…" 朱厚聪见其还抱有侥幸心理,便继续说道::"按我朝法度,只有兵部直属的江南霹雳堂和户部下属的制炮坊方能制火。" 他声音陡然一沉,"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第二次的质问,代表着朱厚聪已然是不耐烦了。 楼之敬这个人精,当然听得出来。 而且皇帝连十字街这等细节都查得一清二楚,显然是早有准备。 于是他颤巍巍地跪伏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 "老臣罪该万死,此事皆因老臣贪心作祟,与太子殿下毫无干系,请陛下责罚。" 朱厚聪冷哼一声,目光继续盯着萧景宣。 "此事当真与你无关?" 萧景宣慌忙叩首,声音都变了调。 "儿臣冤枉,儿臣对此事毫不知情,都是楼尚书…" 楼之敬闻言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张了张嘴,又颓然垂下头去。 朱厚聪怒极反笑,龙袍袖口猛地一甩,抬腿便是一脚踹在萧景宣肩头。 太子猝不及防,整个人歪倒在地,束发的金冠"当啷"一声砸在金砖上,滚出老远。 "欺天了!" 朱厚聪额角青筋暴起,指着瘫软在地的太子厉声喝道:"孽障!你真当朕查不出来?” “那私炮坊的利钱,一大半都进了你东宫的口袋。" 萧景宣发髻散乱,闻言如遭雷击。 "儿臣…儿臣…" 【说出嘉靖名言,模仿嘉靖+1,奖励武道金丹】 "你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嗯?" "金砖铺路?收买人心?谋朝篡位?" 诛心之言一出,太子浑身抖如筛糠,连忙爬到朱厚聪脚下。 "儿臣万万不敢啊!" "不敢?" 朱厚聪猛地甩开他。 “朕可是听说你在宫外逢人便赏一把金豆子,干脆你也别姓萧了。” “朕给你改个名字 ,就叫金豆子。” "父皇开恩!" 萧景宣突然发疯似的以头抢地,额角顿时见了血。 "儿臣知错了,求父皇千万别废了儿臣啊!" 朱厚聪冷眼看着殷红的血渍在金砖上晕开,这才说道。 "滚回去,把吞进去的银子全吐出来,从今日起禁足东宫,到年终大祭之前,朕不想再看见你踏出宫门半步。" "儿臣这就去!这就去!" 萧景宣踉跄着爬起来,连滚带爬往外退。 慌乱中踩到自己的袍角,又重重摔在门槛上。 朱厚聪负手而立,冷眼看着萧景宣跌跌撞撞地消失在殿门外,这才缓缓转身,踱步到仍跪伏在地的楼之敬面前。 他俯下身,轻声问道:"楼卿,方才朕与太子的对话…你可听明白了?" 楼之敬浑身一颤,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哑声道:"老臣...听明白了。" "明白就好。" 朱厚聪直起身,返回软塌上躺下。 "我大梁朝,最缺的就是明白人。" "你记住,在这大梁朝,能够呼风唤雨的永远只有朕一人。" "你若是出了事,能保你的,也唯有朕。"。 "入了内阁后,好好想想,你的屁股该坐在哪张椅子上。" 楼之敬重重叩首,额头撞击金砖的闷响在殿内回荡。 "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以后更当肝脑涂地,绝无二心。" 朱厚聪见状,语气又恢复了平静。 "行了,朕今日心情好,不想追究,你把私炮坊移交给御马监掌印太监陈纯。” “是!” 朱厚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挥手道:"都退下吧。" 楼之敬这才步履蹒跚的离开养心殿。 没过一会儿,当严嵩手持圣旨踏入六部衙门时,百官在议论太子被当庭训斥的传闻。 毕竟满额头的血是瞒不住的。 而待他宣读完"擢楼之敬为白毛阁大学士,撰写青词,值守文华殿以备咨询"的旨意,六部顿时鸦雀无声。 这哪里只是写青词? 文华殿就在养心殿旁,值守以备咨询,分明是给了随时面圣的特权。 午时刚过,金陵城的纸坊突然人满为患。 "掌柜的,上好的青藤纸再来十刀!" "对不住啊大人,小店库存都被礼部王大人包圆了..." "混账!本官出双倍价钱!" 不到一日,金陵纸价飞涨。 城南"墨香斋"的青藤纸从每刀一两银子暴涨至十两,仍被抢购一空。 第27章 胡汝贞、赵孟静 翌日,朱厚聪身披玄色狐裘大氅,负手立于养心殿前的汉白玉阶上。 朔风卷着细雪呼啸而过,这是入冬后的第一场大雪。 漫天琼花纷扬洒落,将朱红的宫墙、鎏金的殿宇都覆上一层素白。 "恭喜主子,瑞雪兆丰年,看来今年又是一个好年啊!" 严嵩拢着袖子站在一旁,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朱厚聪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慢慢融化。 随即笑道:"瑞雪?你可知道,这雪下得越大,便越能遮掩住底下那些波云诡谲的算计。" 严嵩心头一跳,连忙躬身。 "主子圣明,老奴愚钝,只看得见雪景怡人,却想不到这一层深意。" "起来吧,青词一共收了多少份?"朱厚聪漫不经心地拂去袖上落雪,目光却落在漫天飞雪上。 这两日,青藤纸如雪片般纷至沓来,一张张描红的纸笺,在太监们手中堆叠成山,又被小心翼翼地呈上御案。 朱厚聪也曾随手翻开几份,不是什么"祥云绕阙",便是"紫气东来"之类的词。 辞藻华丽,甚至有的字里行间尽显阿谀奉承之意。 严嵩佝偻着腰,脸上堆满谄媚的笑。 "回主子,一共是一百三十九份。” “礼部、工部、吏部几位大人都呈了三份以上,就连翰林院那些清流学士也都纷纷呈词。" "还真不少,朕的臣子们着实太想进步了。" 朱厚聪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副场景,他早就有所预料。 另外一边的蒙挚紧握腰间刀柄,欲言又止地张了几次嘴。 他很想告诉面前的皇帝,这样选出来的人,都是些媚上小人,根本没有纯良之士。 终于,他忍不住抱拳道:"陛下,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不要讲。"朱厚聪头也不回的说道。 蒙挚黝黑的面庞顿时涨得通红,却只能闷声应道:"是。" 朱厚聪余光撇过蒙挚,岂会不知蒙挚想说什么? 无非是"媚上之徒不可用""阿谀之辈非良臣"之类的老生常谈。 但此刻他需要的,恰恰就是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 谁叫我是反派呢,正面人物谁占我这边啊! 何况,哪个说小人不能用的? 这些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用起来比靖王这种人顺手多了。 通过这种方式,既能获得奖励,又是抵挡梅长苏的一步好棋。 何乐而不为呢? 你梅长苏不是聪明嘛! 麒麟才子,江左梅郎,名满天下。 我承认智商不如你,那又怎样,我特么换个赛道玩。 你要让六部都变成你的人,那我就搞个内阁,把你和靖萧景琰都看不上的小人,全部弄到内阁里来。 反正,以萧景琰那宁折不弯的性子,你梅长苏就算舌绽莲花,也休想说服他与这些人为伍。 想到这里,朱厚聪眯起眼睛。 "朕倒要看看,这局棋…你还怎么下?" 回到养心殿,朱厚聪命人将堆积如山的青词一一铺展开来。 他虽不通文墨,但好歹学了十几年语文,这些辞藻华丽与否,还是能品出几分的。 更何况这青词写得好不好,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很快,四份青词被单独挑出,整齐地码放在御案正中。 第一份就是户部尚书楼之敬的。 此人已被狠狠敲打过,以他的精明,自然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第二份是吏部部尚书朱樾的,这是誉王的党羽。 既然选了太子的人,自然也要给誉王一个甜头。 朝堂嘛,总要讲究个平衡。 当目光落在最后两份青词上时,朱厚聪的指尖微微一顿。 监察御史赵孟静、胡汝贞。 "赵孟静…胡汝贞…"他轻声念着这两个名字,忽然笑出了声。 多么熟悉的组合啊! 若是此二人真有那两位的本事,这内阁可就有意思了。 "严嵩," 朱厚聪忽然开口。 "宣这四人见驾。" "老奴这就去办。"严嵩躬身应道。 "宣楼之敬、朱樾、赵孟静、胡汝贞觐见!" 随着严嵩尖细的嗓音穿透殿门,四位大臣鱼贯而入。 "陛下圣躬安。" 四人齐刷刷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冰凉的金砖。 朱厚聪斜倚在龙椅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 "朕安!起来吧!" 四人谢恩起身,却仍不敢抬头直视天颜。 朱厚聪的目光在四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楼之敬和朱樾身上。 "楼之敬,朱樾,你们二人既是六部尚书,如今又入阁办事,肩上的担子可比从前重了不少。" 他语气玩味道:"可有什么怨言啊?" 楼之敬连忙回道:"回陛下,为君分忧乃臣子本分,老臣唯有感激天恩,岂敢有半分怨怼。" 一旁的朱樾也赶紧附和:"臣亦如此。” “能入阁为陛下效力,是臣几世修来的福分。" "嗯,好。" 朱厚聪满意地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 "即日起,楼之敬便任内阁首辅,朱樾为次辅。" "谢陛下隆恩!" 接着,朱厚聪的目光又落在赵孟静身上。 "赵孟静,你的青词写得不错。" "臣惶恐,谢陛下垂青。" 赵孟静躬身行礼,官袍下的脊背绷得笔直。 朱厚聪微微颔首,忽然倾身向前,似笑非笑地问道。 "朕听闻,这朝堂百官,不是太子的党羽,就是誉王的门生。"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你的靠山又是谁啊?" 一句疑问,让殿内空气瞬间凝固。 朱樾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可是实打实的誉王党人。 楼之敬则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超然物外的模样。 "砰!" 赵孟静突然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 再抬头时,眼中已噙着热泪,言辞恳切道:"陛下明鉴,臣是景元十一年的进士,是天子门生!" 他的声音还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 "要说靠山,陛下就是臣的靠山,要说党羽,臣也只能是陛下的臣党。” 对味了! 太对味了! 简直与记忆中的形象完美重合。 朱厚聪越看越满意。 说话滴水不漏,简直就是个翻版的赵贞吉啊! 其他三人早已目瞪口呆。 朱樾偷瞄着赵孟静,心中暗叹。 人才啊! 自己是吏部尚书,竟然没早发现此人之才。 否则,定然收归门下。 第28章 惊喜,大天将丹 养心殿内,朱厚聪身着明黄色常服,斜倚在软榻上,忽然轻笑出声。 "好一张利嘴。" 他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赵孟静,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危机感。 难道,朕大梁第一不粘锅的人设还没立住,就要被人抢走了? 老天这是派了个孽障,来跟朕斗法来了啊! "起来吧。" 朱厚聪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 "谢陛下隆恩。"赵孟静又重重磕了个头,这才退至一旁。 朱厚聪摩挲着案上的青藤纸,忽然觉得这皇帝当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胡汝贞~" "臣在!" 胡汝贞上前一步,恭敬道。 朱厚聪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相貌看起来年约三十六七岁,面容清癯。 眉宇间透着一股书卷气,却又隐含锋芒。 "汝贞汝贞,坚贞正直,忠诚节义,是个好名字。" “臣谢陛下夸奖。” "嗯,朕近日在读秦国兵家先贤,孙武所著《孙子兵法》,里面写过一句话,叫做''兵者,诡道也''。" "你可知此话何解?" "回陛下,臣以为,此言道尽用兵之精髓。" 胡汝贞的声音颇为沉稳,不紧不慢,宠辱不惊。 “兵者,诡道也。” “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 "总结出来便是八个字,变化万千,出其不意。" 朱厚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坐直了身子:“你学过兵法?” "臣曾拜读过《孙子兵法》《六韬》等兵家典籍,也算得上半个兵家传人。"胡汝贞不卑不亢道 朱厚聪眉梢微挑,指尖在龙案上轻轻叩击。 "自秦灭六国以来,百家星散,你能读到兵家典籍倒也不足为奇。" "说到这里,朕倒想听听,你对如今天下大势,有何见解?" 胡汝贞心头一震。 这个问题远比兵法考校更为敏感,稍有不慎便会触及朝堂禁忌。 他抬眼望向皇帝,只见朱厚聪眼神异常清明,显然并非随口一问。 "臣斗胆直言。" 胡汝贞深吸一口气,目光炯炯:"臣以为,当今天下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汹涌。”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秦帝、庆帝皆为英主,必有鲸吞天下之志,短则不过几十年,长则不过百年,天下必然巨变。” “而我大梁北境有大渝虎视眈眈,南楚虽表面臣服,实则离心离德,此诚危急存亡之秋矣!” 殿中众人闻言色变,连呼吸都为之一滞。 谁也没想到,这个胡汝贞,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胡诌!" 朱樾猛地跨前一步,官袍袖口带起一阵劲风。 "我大梁国力蒸蒸日上,四夷宾服,何来危急存亡一说?" 他怒目圆睁,指着胡汝贞厉声喝道:"我看你分明是在危言耸听,扰乱朝纲!" 胡汝贞却寸步不让,挺直腰板反唇相讥。 "朱大人身为吏部尚书,难道只会闭目塞听?” “当今天下,外有强敌环伺,内有吏治、财政之忧,难道还不算危急存亡吗?” "够了!" 朱厚聪突然拍案而起,案上茶盏"咣当"一震。 他冷眼扫过二人,最后目光钉在朱樾身上。 "朱樾,亏你还是吏部尚书,殿前失仪,成何体统?" 朱樾慌忙跪倒。 "臣只是见胡御史如此轻贱我朝,一时激愤…" "退到一旁。" 朱厚聪不容置疑地挥手,这才转向胡汝贞:"依你之见,我大梁该如何应对?” "臣以为,当双管齐下。北境屯重兵以拒大渝,同时以雷霆之势南下,鲸吞南楚。剪除后方隐患,我大梁便有一统九州万方之根基。” 朱厚熜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那朝廷内政呢?" 胡汝贞知道这是最危险的问题,但君前奏对,岂能避重就轻? 他挺直腰背,声音清晰。 "臣斗胆直言,当今朝堂,太子和誉王把持六部,党争不断,卖官鬻爵,致使吏治腐败。” “各地官员兼并土地,横征暴敛,民不聊生,长此以往,恐生大变。" 养心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胡汝贞说完,感到自己后背已全然被冷汗浸湿,却仍保持着恭敬而不卑不亢的姿态。 众人皆小心翼翼的等待皇帝的天威降临。 出乎意料的是,朱厚聪并未发怒,反而鼓掌笑道:“好,汝贞公忠体国,直言进谏,可谓是上不误国,下不误民。” 胡汝贞闻言,惊讶地抬头,正好对上了朱厚聪满是赞赏的眼睛。 他目光炯炯地看向胡汝贞,"汝贞入阁,乃大梁幸事,你可敢为朕分忧?" 胡汝贞心中一震,立刻跪伏于地。 "臣愿肝脑涂地,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嗯,希望你不要辱没了汝贞二字。” 胡宗宪再次重重叩首:"臣必竭尽全力,不负圣恩!" 奏对结束 严嵩捧着明黄诏书疾步而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着楼之敬任白毛阁大学士,领内阁首辅。 朱樾任文华殿大学士,令次辅。 赵孟静、胡汝贞俱为文华殿学士,参与机要。 钦此! 圣旨明发,整个金陵官场都为之震动。 【写青词立内阁,扮演嘉靖+3,奖励大天将丹】 朱厚聪这边,刚踏入昭仁宫的门槛,忽听脑海中"叮"的一声轻响,不由得脚步一顿。 "才一枚?" 最近这些日子,他又是效仿嘉靖以青词选人,又是设立内阁分权,闹得满朝风雨。 结果忙活了这么久,系统竟然只给了一枚什么"大天将丹"? 这合理吗? 他眉头紧锁的看向注释小字。 【大天将丹: 取自封神榜中天将之魂炼成,非内服之丹。 将精血滴于丹上,可孕育金丹傀儡。 滴血认主后,傀儡与本体心意相通,实力为大宗师初期】 "嘶~" 朱厚聪看完注释,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踏马是撞大运了? 按照大天将丹的注释,这不就相当于玄幻小说中的傀儡术嘛! 还是大宗师境界… 惊喜来的太快,他的浑身都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第29章 兰园藏尸案发 "陛下,怎么不进来呢?" 这时,一道酥媚入骨的声音突然从殿内传来。 朱厚聪这才回过神来,只见越氏斜倚在雕花门框边,身上只披着一层蝉翼般的轻纱。 殿内烛火透过纱衣,勾勒出曼妙曲线,肌肤若隐若现。 "外边风大,陛下可别着凉了。" 朱厚聪喉结一阵滚动,方才还萦绕在脑海的大天将丹,此刻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呀!" 越氏惊呼一声,藕臂顺势环住他的脖颈。 轻纱滑落,露出大片凝脂般的肌肤。 "爱妃穿得这么少," 朱厚聪低头嗅着她发间幽香,声音已然沙哑。 "才是真的要着凉了。" “咯咯咯…” 越氏痴痴笑着,只见朱厚聪一脚踢上殿门,将风雪关在门外。 雪庐内,梅长苏裹紧了身上的狐裘,看着窗外的飞雪。 黎纲垂手立在面前,将内阁之事一一道来。 "楼之敬和朱樾同时入阁?" 梅长苏眉头微蹙,炭盆的火光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正是,除了楼之敬、朱樾之外、还有赵孟静、胡汝贞两个御史入阁。" “此二人是何许人也,江左盟有情报吗?” “我查了一下,赵孟静倒是没人什么特别之处,但胡汝贞却是兵家传人。” “继续查,一定要把他们查清楚。” “嗯,我已经吩咐下去了。” 梅长苏微微颔首,感慨到:"看来我们的梁帝陛下,是真的老了。" 黎纲不解的问道:"宗主何出此言?" "若是当年的梁帝,怎会容许权柄旁落?" 他轻咳两声,端起药碗抿了一口。 "这内阁表面是写青词之所,实则行使的是秘书职责。” “如今梁帝老了,身子每况愈下,对内阁的倚重只会越来越深。" "我们必须在内阁安插自己的人手。" 黎纲犹豫道:“可靖王殿下向来厌恶这些蝇营狗苟之人,我担心他不愿结交。” "嗯,景琰的确看不上这些蝇营狗苟之辈,等他登基后,自会裁撤。” “那我们…” 梅长苏笑道:“这些事情,不正适合谋士来做嘛,既然已经知道景琰不会沾染,那就没有必要让他知道了。” “也正因如此,才需要我这个从地狱爬出来的阴诡之士来做这些脏活。” “宗主打算动手了?” 梅长苏点点头,直接吩咐道:"你明日以选新居为由,带着景睿和豫津去兰园转转。" "东宫的钱袋子,是该动一动了。" 梅长苏轻轻掸了掸衣袖,继续说道。 "顺便给誉王递个话,就说我梅长苏要送他一份大礼,请他做好准备好对付楼之敬。" 黎纲躬身领命,转身没入风雪之中。 梅长苏独自坐在案前,将写有“户部”二字的牌子丢进碳炉之中。 翌日。 黎纲带着萧景睿和言豫津穿过几条僻静的巷子,来到一处荒废的宅院前。 "黎大哥,你给苏兄选宅子,怎么偏拉着我们俩来?" 言豫津揉着惺忪的睡眼,腰间玉佩叮当作响。 "我爹马上就要回京了,府里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张罗呢。" 萧景睿闻言眼前一亮。 "言侯爷要回来了?" "可不是嘛!" "老爷子这些年一直在外修道,这次不知怎的突然说要回来。" 言豫津脸上的欣喜之色溢于言表,接着他抬头看了眼破败的宅门。 "黎大哥,你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看着阴森森的,怕不是闹鬼吧?" 黎纲搓了搓粗糙的大手,憨厚一笑。 "我一个大老粗,哪懂这些门道,这不是想着二位公子见多识广,才特意请来帮忙掌掌眼。" 萧景睿上前推开斑驳的大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他抬手挥了挥灰尘。 "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陛下不是要苏兄尽快搬出侯府嘛,他也确实需要找一处新宅子了。” 说完便踩着厚厚的积雪往里走,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园中响起。 三人边走边聊,言豫津正兴致勃勃地讲着昨日在妙音坊的见闻。 突然,他脚下一空,面前的积雪竟轰然塌陷。 "啊呀!" 言豫津半个身子瞬间坠入黑洞洞的井口,双手拼命扒住井沿。 黎纲眼中精光一闪,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腕。 却在拉扯间"不慎"碰掉了对方腰间的羊脂玉佩。 "我的玉佩!" 言豫津惊呼,眼睁睁看着那枚家传玉佩坠入深井,在井壁上碰撞出清脆的回响。 随即不假思索地就要下去捡。 但萧景睿将其拦住,笑道:"我下去捡,你们等着就行。" 话音未落,他便施展轻功飞了下去。 井底潮湿阴冷,光线昏暗,他摸索着捡起玉佩,却突然踩到个圆滚滚的物件。 借着井口透下的微光低头一看。 “啊!” 当即忍不住惊呼起来。 只见满地白骨森森,数十具骷髅以诡异的姿态堆叠着。 最骇人的是,这些骸骨大多纤细娇小,分明都是少女的尸骨。 "景睿?怎么了?" 言豫津焦急的喊声从井口传来。 萧景睿连忙飞身上来,面色凝重:“我们得走一趟京兆尹府了。” 誉王府内,萧景桓手中把玩着一只鎏金酒盏。 秦般若正在一旁为他斟酒,纤纤玉指与琥珀色的琼浆相映成趣。 "王爷,苏哲派人求见。" 萧景桓与秦般若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讶异。 "叫他进来。" 甄平一袭黑色劲装入内,步履沉稳。 他抱拳行礼,姿态不卑不亢:"草民见过誉王殿下。" "免礼。" "苏先生遣你来,所为何事?" "苏先生说,要送给殿下一份大礼。" "哦?" 萧景桓手中酒盏一顿,酒液微微晃动。 "不知是何厚礼,值得先生特意派人走这一趟?" "太子麾下的户部尚书楼之敬,就是先生献给殿下的礼物。" "什么?" 萧景桓手中酒盏"砰"地砸在案几上,猛地站起身,锐利的目光如刀般刺向甄平。 "苏先生的意思是?" 一旁的秦般弱美眸之中亦是震惊。 甄平面色不改,只是微微拱手:"先生言尽于此,请殿下早做准备对付楼之敬便是。” “至于户部尚书之位花落谁家,那就要看殿下自己的手段了。" “好!” 萧景桓目光灼灼的看着甄平。 “回去告诉苏先生,若他能助本王扳倒楼之敬,本王必有重谢。” 第30章 马甲朱七 三个时辰后,朱厚聪回到养心殿便挥退所有侍从,连严嵩都被打发到了殿外守候。 他小心翼翼取出那枚金丹,丹丸在掌心微微颤动,似有生命般散发着灼热温度。 透窗而入的冬日暖阳,映得金丹表面流光溢彩。 隐约可见其中有震天撼地的气势翻腾。 "来吧,让朕看看你的能耐。" 朱厚聪眼中精光暴涨,一口咬破食指。 殷红的血珠缓缓渗出,滴落在金丹表面。 嗡! 下一秒,金丹骤然剧烈震颤,赤红光芒夹杂着璀璨金辉在眼前爆开。 他不得不眯起眼睛,但变成一条缝的眸子,却仍然死死盯着那团越来越盛的光晕。 只见血滴被金丹迅速吞噬,丹体表面金色纹路如蛛网般蔓延开来,转眼间布满整个丹丸。 那些纹路诡异地蠕动着,仿佛有生命般自行重组排列。 轰! 光芒越来越盛,最后猛的一道刺目金光爆发出来,朱厚聪下意识抬手遮挡。 待强光渐弱,他震惊地发现光团中已浮现出一个高大的人形轮廓。 等最后一丝光芒消散,一个身高八尺、金甲覆体的武士赫然立于殿中。 这武士的面容太过平凡,放在人堆里毫不起眼。 但那一身鎏金战甲却流光溢彩,甲片上密布着与金丹如出一辙的玄奥纹路。 其浑身僵直,一动不动,两只眼珠子空洞的看向前方,眨都不眨一下。 像一尊雕塑一般。 朱厚聪试探性地心念一动。 霎时间,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意识仿佛被一分为二,同时出现在两个躯体之中。 "成了!" 他攥紧拳头,感受着冥冥中多出的那道神秘联系。 朱厚聪震惊地发现,自己脑海之中竟能同时出现两个截然不同的视角。 一个是自己俯瞰武士的视角,一个是武士眼中的自己。 更神奇的是,这两种感知互不干扰,如同在脑海中同时开辟了两片天地。 就在他心念电转间,那原本呆滞如木偶的金甲武士,空洞的双眼突然泛起灵动的神采。 两点金芒在瞳孔深处流转,渐渐化作与朱厚聪如出一辙的锐利目光。 武士缓缓抬头,鎏金面甲下的嘴角勾起一个熟悉的弧度。 那分明是朱厚聪惯有的冷笑! "好,好啊!" 朱厚聪抚掌大笑,而金甲武士竟也同步发出低沉的笑声。 两种笑声在殿内交织回荡,诡异中透着难以言喻的和谐。 随即,他尝试指挥武士,让武士抬起右臂,只见金甲包裹的手臂跟随着他的思绪应声而起。 下一秒,金甲武士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十丈开外的窗边。 他将手放在窗户的缝隙处,竟能明显的感受到从缝隙处透进来的冷风。 也就是说,这具金丹化身的五感,都如实反馈到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包括体内那大宗师浩如烟海般的真气,自己同样能如臂指使。 接着朱厚聪闭目凝神,只见金甲武士同样闭目凝神。 他细细的感知着武士体内那澎湃汹涌的真气。 顿时觉得浩瀚如海,深不可测! 心念微动,金甲武士立即并指成剑,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金色剑气破空而出。 嗤! 一声轻响,二十步外的青铜灯盏竟被整齐削去一角,断口光滑如镜。 "好强大的力量,这就是大宗师吗?"朱厚聪忍不住惊叹。 当初电视剧中四大宗师之一的叶流云,相隔几百米,随手一剑便将抱月楼斩成两半,看得自己直呼过瘾。 惊为天人。 现在他隐隐有种感觉,金甲武士体内的那轮金色气旋,一旦释放出来,必然能够达到同样的效果。 这便是大宗师。 朱厚聪眼中精光闪烁,开口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叫做朱七。” 面前的武士也同时出声:“从今天开始,我就叫做朱七。” “哈哈哈!” 他忍不住放声大笑,惊得殿外值守的严嵩一个激灵。 自从穿越成梁帝,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畅快。 在此之前,自己的小命其实都捏在了蒙挚那个狗贼的手上。 从现在起,他再也不用受制于人了。 不过,大宗师之间的实力也有差距。 得找个机会试探试探,蒙挚的实力比起金甲武士来讲,究竟如何。 "主子爷,苏哲那边有动静了!" 严嵩尖细的嗓音穿透殿门,朱厚聪眉头一挑。 心念电转间,金甲武士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凌空跃起。 鎏金靴在虚空之中轻点三下,竟未发出半点声响。 转瞬间便隐入梁上阴影之中。 "进来。" 朱厚聪整了整衣袍,声音平淡如水。 殿门"吱呀"开启,严嵩一个箭步冲入,竟在光可鉴人的金砖上滑跪出四丈远。 "扑通"一声精准跪在御案前。 那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朱厚聪眼角微抽。 滑跪神技现世? 丝滑! 纵享丝滑啊! 严嵩双手高举密折,额头紧贴地面。 "主子,这是东厂的急报。" 朱厚聪接过密折,展开一看,蝇头小字密密麻麻。 【未时三刻,江左盟黎纲携萧景睿、言豫津入兰园】 【未时四刻,江左盟甄平进入誉王府】 【申时一刻,萧景睿前往京兆尹府报案,兰园枯井现尸骸】 朱厚聪指尖一松,密折轻飘飘落入炭盆,火舌瞬间将其吞噬。 他漫不经心地叩击着鎏金龙案,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没想到啊,金陵城里,竟藏着这等大案,若是有人借机生事,攀扯朝中大臣,岂不是对社稷不利。” 严嵩眼珠一转,轻声说道:“主子说的是,奴婢这就叫东厂看着点各王府,免得闹出乱子来。” “曹至淳还没回来,这东厂的事现在既然是你在担着,你怎么做朕就不过问了。” "朕只要结果,朝堂之上,不能闹出乱子。" “是!” 看着严嵩佝偻着腰,倒退着退出殿门,朱厚聪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严嵩果然聪明绝顶,自己不过稍加暗示,他便心领神会。 这朝堂之上如果生出乱子,左右也离不开东宫和誉王府的手段。 朱厚聪轻抚着龙案上的纹路,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聪明人就是好啊!" 朱厚聪喃喃自语。 “赵孟静也是聪明人,这么大的案子,干脆三司会审,让他这个御史一起审。” 第31章 夜斗蒙挚 按照朝廷法度,官员不许狎妓。 所以楼之敬这个老色鬼不敢明着出入风月场所,全靠兰园的主人张晋私下安排。 这兰园其实就是张晋开的暗娼园子。 而枯井之中挖出来的女尸,皆由张晋所养。 这些女孩子比外边青楼里的花样多一些,专门逗乐助兴,吸引楼之敬这样的人来玩。 可像楼之敬这样的禽兽自然不会怜惜,下手经常没有分寸,便会弄死几个。 自四年前张晋暴毙后,兰园便几经转手,成了一座荒芜的废宅。 而张晋生前的管家史钧,手中却握着当年兰园宾客的名册,上面详细记载着楼之敬等人的把柄。 凭借着这本要命的名册,史钧在京城的地下世界里混得风生水起。 就连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权贵,在他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毕竟,谁都不愿意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有朝一日成为朝堂上公开的秘密。 当然,这京城之中不知道多少人想杀史钧。 但那本名册是史钧的护身符,名册没出现之前,楼之敬之流甚至还要保他的命。 可现在兰园藏尸案发,他就顾不了这么多了。 入夜,宫中万籁俱寂。 朱厚聪一边在昭仁宫中练枪,一杆银枪舞得虎虎生风,枪尖寒芒点点。 另一边却操控着一袭黑色夜行衣的朱七潜往城西楼府监视。 一心二用也丝毫不受影响。 与此同时,楼府之中暗流涌动。 数名黑衣人手持利刃,借着夜色的掩护悄然出府。 他们行动迅捷如鬼魅,不多时便来到城南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前。 为首之人眼中寒光一闪,抬腿便是一记重踹,厚重的木门应声而碎。 "杀,一个不留!" 随着一声令下,黑衣人如狼似虎般冲入院中。 院内顿时响起一片惨叫,刀光剑影间血肉横飞。 就在这生死关头,一道黑影突然从侧门窜出,身形快若闪电。 "拦住他!" 埋伏在外的杀手闻声而动,却见那逃窜之人猛然回身,掌风如雷。 原来此人竟是六品巅峰高手,几个照面便将追兵尽数击毙。 他不敢恋战,借着夜色掩护,朝着誉王府方向疾驰而去。 朱七隐在暗处,冷眼旁观着这场血腥厮杀。 见到那人逃走,他不禁微微摇头。 楼之敬这蠢货,办事如此不周,竟然连个像样的高手都不安排。 到头来,还得朕亲自来收拾这烂摊子。 下一秒,朱七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一瞬间便突兀地出现在那逃窜之人面前。 右腿如鞭横扫,带着凌厉劲风直击对方胸膛。 砰! 一声闷响,那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雪地里。 朱七缓步上前,靴底毫不留情地碾在对方脸上,将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孔压进雪里。 他俯下身,声音冰冷得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史钧,是吧?" 靴底微微施力,那人的头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我的耐心有限,兰园宾客名册藏在何处?" 史钧刚要开口,忽然,一道凌厉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朱七眼神一凛,猛然抬头,只见房梁之上一道黑影如鹰隼般俯冲而下。 寒光乍现,剑气如虹,直逼他面门而来。 “大胆恶贼,竟敢在京城肆意杀人,还不束手就擒!” 那声音如雷霆炸响,震得四周瓦砾微颤。 朱七瞳孔骤缩,身形急退,腰身猛然下折,险之又险地避过那道锋锐剑气。 冰冷的剑风擦着他的鼻尖掠过,甚至能感受到剑锋上森然的杀意。 他一个翻身,稳稳落地。 抬眼望去,只见来人一身玄铁重铠,肩披猩红战袍,腰间悬着禁军统领令牌。 赫然是蒙挚! 梅长苏做事果然周全。 这盘棋局中,史钧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卒。 但偏偏这小卒手中握着的名册,却能牵动整个朝堂的风云变幻。 他应该是料到会有人对史钧杀人灭口,专门派蒙挚前来压阵的。 毕竟有这个大宗师在,史钧爬也能爬到誉王府。 果然,史钧趁乱爬起,踉踉跄跄地朝巷口逃窜。 而朱七被蒙挚凌厉的气机牢牢锁定,心知已无追击的可能。 他冷哼一声,索性站定身形,直面这位威名赫赫的禁军统领。 大梁琅琊榜第一高手,大宗师蒙挚。 蒙挚横剑而立,目光如电,声音浑厚而威严。 "藏头露尾的鼠辈,本官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话音未落,手中长剑已化作一道银虹,带着破空之声直取朱七咽喉。 朱七眼中寒芒暴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来得正好! 老子倒要看看你实力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下一秒,他周身的气势骤然爆发,衣袍无风自动。 右手虚空一抓,远处杀手掉落的长刀竟凌空飞入掌中。 剑锋一转,竟是不退反进,迎着蒙挚的剑势狠狠斩去。 铛! 兵刃相击,火花四溅。 狂暴的剑气以二人为中心炸开,震得四周积雪竟然掀起了雪浪。 朱七借势后撤数十步,刀尖直指蒙挚,眼中战意熊熊。 他周身真气鼓荡,衣袍猎猎作响。 背后的墙壁寸寸龟裂,竟是被他雄浑的内力生生震碎。 蒙挚亦是后退五六步,每一步都在雪地里留下深深的脚印。 他震惊地望着面前的黑衣人,不由得惊呼出声。 "大宗师?你究竟是谁?" 朱七依旧沉默,身形却骤然暴起,刀光如银河倾泻,带着摧枯拉朽之势朝蒙挚斩去。 蒙挚不敢怠慢,长剑一振,剑锋上竟泛起淡淡金芒。 轰! 刀剑相撞,气浪翻滚,方圆二三十丈内的屋瓦尽数掀飞。 朱七刀势一变,化作漫天残影,每一刀都带着开山裂石之威。 蒙挚剑走游龙,身形如电,在刀光中穿梭闪避。 偶尔反击一剑,必是雷霆万钧。 两人从长街战至屋顶,又从屋顶打到半空中。 朱七一刀劈下,蒙挚横剑格挡,脚下屋脊轰然坍塌。 蒙挚趁机一剑刺出,剑气如虹。 朱七侧身避过,身后整面高墙被剑气洞穿,轰然倒塌。 百招过后,二人依旧难分高下。 朱七刀气越发凌厉,每一击都带着排山倒海之势。 蒙挚剑招则稳如泰山,守得滴水不漏。 他们所过之处,楼阁倾颓,地面龟裂,整条街巷已成废墟。 朱七越战越心惊,蒙挚的武功竟比想象中还要高深莫测。 表面上看二人势均力敌,实则他每一招都需全力应对,而蒙挚却显得游刃有余。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恰在此时,蒙挚突然变招,长剑如龙,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刺而来。 朱七眼中精光一闪,故意露出破绽,待剑锋逼近时猛然抬刀格挡。 铛! 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 朱七借这一击之力,身形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 半空中他猛地一个鹞子翻身,脚尖在屋檐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蒙挚正要追击,却见远处已有巡城禁军闻声赶来。 他望着朱七消失的方向,心中同样震惊不已。 天下成名的大宗师两只手就能数的出来。 可此人的武学路数,自己竟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第32章 朝堂争吵 雪庐中。 梅长苏斜倚在榻上,自顾自的翻动着手中的儒家典籍。 “宗主,都安排妥当了,蒙大统领应该已经赶到了史钧住处。”黎纲走进门汇报道。 “嗯,有蒙大哥在,必然是万无一失。” 梅长苏唇边泛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没一会儿,只见一道黑影翻墙而入,身姿矫健地落在院中。 蒙挚拍了拍衣袖上的雪,大步走向亮着灯的书房。 "小殊。" 梅长苏闻言抬头,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蒙大哥,情况如何?" "史钧成功逃往了誉王府。" 蒙挚接过黎纲递来的热茶,一饮而尽。 梅长苏眼中精光一闪,轻笑道:"好,这样一来,就有好戏看了。" 他手指轻叩桌面,仿佛已经看到太子焦头烂额的模样。 "不过…" 蒙挚放下茶盏,神色突然凝重起来。 梅长苏敏锐地察觉到异样。 "蒙大哥,怎么了?" "我发现劫杀史钧的人中,有大宗师。" "什么?" 此话一出,梅长苏和黎纲同时惊呼出声。 黎纲手中的茶壶差点脱手,茶水溅了一地。 "蒙大哥,你没看错吧?" "绝对没有。" 蒙挚神色肃穆的说道。 "我还与此人交手了,虽然此人实力在我之下,但绝对是大宗师无疑。" 梅长苏急切地追问:"可看出是哪一位?" "他蒙着面,武功路数我也前所未见。" 蒙挚摇了摇头。 梅长苏闻言,眉头彻底皱了起来。 他缓缓起身,踱到窗前,拇指和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 突然出现的神秘大宗师,让他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危机。 此人到底是谁? 楼之敬能请得动大宗师? 还是说东宫请的? 亦或是另有势力想要灭口史钧? 梅长苏的思绪彻底乱了。 原本清晰的棋局,因为这个意外变数,突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黎纲," 良久,梅长苏沉声开口。 "立刻传信给十三先生,让他动用江左盟所有暗线,查一查最近可有大宗师来京。" 随即他转身看向蒙挚。 "蒙大哥,这几日你也要多加小心,这个神秘人恐怕来者不善。" 两人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而朱七这边,已经潜入了京城某处偏僻的民宅内。 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地上几具扭曲的尸体。 这户无辜的百姓,此刻都以诡异的姿势瘫倒在地,脖颈呈现出不自然的弯折。 朱七冷漠地扫过这些尸体,走到铜镜前,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蒙挚!" 他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 昭仁宫内,朱厚聪的身形一滞,脸色阴沉得可怕。 没想到蒙挚的实力竟已臻至如此境界。 通过控制朱七,他真切感受到了蒙挚那强大的实力。 短时间两人可以斗得不相上下,但时间一长,他必输无疑。 越贵妃察觉到朱厚聪突然停下动作,忍不住回头,双眼迷离,媚眼如丝地望向身后。 "陛下," 她酥软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与娇嗔。 "怎么了?" 朱厚聪这才回过神来。 "哦,没什么。" 时间又过了一日,第三天寅时,东厂的密折如雪花般堆积在含元殿偏殿的龙案之上。 密报之中写得极为详尽。 【张晋,兰园前主,商籍。在京城经营多处风月场所,与朝廷官员往来密切,四年前突发恶疾暴毙,兰园由其后人经手变卖。】 【兰园实为张晋精心打造的暗娼园子,园中女子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专供朝中要员寻欢作乐。】 【前兰园管家被人追杀,躲进了誉王府中,杀人者尚未查出。】 严嵩躬着身子,在一旁念东厂的密折。 朱厚聪站在铜镜前摆弄着身上繁琐的龙袍,思绪却早已飘到了正在修建的万寿宫。 等万寿宫建好,定要命人做几身宽松的道袍。 素纱单衣,腰间一根丝绦,那才叫舒坦。 "主子,就是这些。" 严嵩终于念完,小心翼翼地抬头。 “楼之敬去找太子了吗?” 朱厚聪淡淡的问道。 “没有,楼之敬并未出府。” “嗯,告诉东厂,到此为止,不必继续查了。” 朱厚聪听完严嵩的话,微微一笑,立刻吩咐道。 “是。” 倘若上次的敲打之后,楼之敬还敢不知死活地去找太子求救,那便是自寻死路,无药可救。 但楼之敬没有。 这说明他终究不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记住了当时的话。 在这大梁朝,能呼风唤雨的,从来只有一个人。 铜镜中的朱厚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朝堂之上,所有人的生死荣辱,都只在朕一念之间。 即便兰园的尸体挖出来了又如何? 史钧逃到了誉王府又如何? 那本名册现世又如何? 只要朕不想让楼之敬出事,谁也没办法让他出事。 “走,上朝吧!” 朱厚聪往含元殿走去。 朝会之上,百官肃立,待例行礼仪过后,御史台队列中突然站出一人,手持奏本,声音洪亮。 "臣御史李茂,弹劾户部尚书楼之敬!" 这一声如惊雷炸响,满朝文武皆是一震。 李茂面色肃然,朗声道:"楼之敬身为朝廷重臣,却出入娼妓场所,纵情声色,更兼肆意杀人,草菅人命。” “臣请陛下明察,严惩此獠!" 楼之敬脸色骤变,立刻出列,怒斥道。 "陛下,此人无凭无据,信口雌黄,污蔑朝廷命官,臣请陛下治他一个诽谤之罪。" 太子一党众人原本因太子被禁足而战战兢兢。 此刻虽无主心骨,却也知楼之敬是太子的人,于是纷纷出言相护。 "陛下!" 一名太子党官员厉声道:“李茂无凭无据,肆意攀咬当朝尚书,分明是居心叵测!” “臣请陛下罢其官职,以儆效尤!" 李茂冷笑一声,看着那人说道:"谁说本官无凭无据?人证已经前往京兆府认罪了,你们不知道吗?" "人证?" 那人嗤之以鼻。 "谁知道是哪儿找来的阿猫阿狗,也敢在朝堂之上污蔑朝廷重臣?" 李茂不慌不忙,沉声道:"兰园藏尸案,人尽皆知!” “此人证名叫史钧,乃兰园前任管家,事关此案,说话自然可信。” “荒谬,你说是兰园管家,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就算是,怎么就能证明他说的话?” “此人手中握有名册,记录楼之敬出入兰园、狎妓纵欲之事,铁证如山!" "名册定然是伪造的,李茂,你如此构陷忠良,究竟是何居心?" 李茂怒极反笑。 "你这个奸臣,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 “你们这般袒护楼之敬,莫非是同流合污?” 第33章 你们这些人,有的是云,有的是水 朝堂之上,唇枪舌剑,争执不休,场面几近失控。 朱厚聪高坐龙椅,冷眼旁观,看着不断有人跳出来,或弹劾,或辩护,吵得面红耳赤。 他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讥诮,这才慢悠悠地开口。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馀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皇帝一开口,满朝文武顿时噤若寒蝉,争执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齐刷刷地跪伏在地,大气都不敢喘。 朱厚聪扫视群臣,淡淡道:"起来,都起来吧。" "谢陛下!" 朱厚聪微微一笑,语气悠然自得。 "朕刚才念的,是一首问道诗,朕最喜欢的就是最后一句''云在青天水在瓶''。" 他目光深邃看向楼之敬等人,缓缓说道:"你们这些人,有些是云,有些是水,所做的事情不同而已,都是忠臣,没有奸臣。" 【说出嘉靖经典语录,扮演嘉靖+1,奖励武道金丹】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心中皆是一凛。 最前面的誉王萧景桓眉头一皱。 这可是扳倒楼之敬的绝佳机会,岂能让父皇和稀泥,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出列,拱手道:"父皇,京兆府出了如此重大的人命官司,若不彻查,恐难服众。” “既然御史李茂声称有人证物证,何不让京兆府尹高升详查,以正视听?" 朱厚聪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心中暗骂逆子。 朕方才已经定调,说满朝皆是忠臣,你竟敢当众拆台? 但他面上不显,只是淡淡说道:"好啊!那就依誉王所言。" "不过,此案牵连甚广,京兆府恐怕担不住干系,既如此,组织三司会审吧!" 他目光扫过群臣,继续开口:"既然是御史李茂找来的人证物证,朕看,就由同为御史的赵孟静主审。" 朝堂之上,百官面面相觑,眼中尽是困惑之色。 赵孟静? 为何是他? 然而,旁人或许不解圣意,赵孟静却是心如明镜。 皇帝方才那句云在青天水在瓶,都是忠臣。 分明是在暗示楼之敬无罪。 他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可以了。 至于这案子该怎么审…当然是按照圣意来审了! "臣,遵旨。" 赵孟静立刻出列,恭敬叩首。 朱厚聪见状点点头,又唤道:"严嵩。" 严嵩立刻躬身应道:"奴婢在。" "你一个,赵孟静一个,刑部一个、大理寺一人,共同审理此案。” “务必查明真相,不得有误。" 严嵩肃然领命:"奴婢遵旨!" 誉王心中一凛,暗自咬牙,却不敢再多言,只得退回队列。 散朝之后,誉王快步追上走在前面的赵孟静。 "赵御史,等等本王。" 赵孟静闻声驻足,转身时脸上已堆满恭敬的笑容。 连忙拱手道:"原来是誉王殿下,下官有礼了。" 誉王摆摆手,故作亲切地说道:"诶,不必多礼。” “赵御史此番被父皇委以重任,若能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必定平步青云啊!” 赵孟静心中不禁冷笑。 呵,真当本官是傻子? 若真查个''水落石出'',只怕我这官帽就要落地了! 面上却恭敬的答道:"殿下所言极是,下官借殿下吉言。" 誉王见赵孟静态度恭顺,心中暗喜,继续说道:"呵呵,本王与刑部尚书齐敏齐大人有点交情。” “你去找他,就说是本王引荐的,他必定会安排一位断案高手协助你。" 赵孟静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感激之色。 "誉王如此体恤下官,下官感激不尽!" 誉王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直接暗示:"都是为朝廷办事嘛,本王和父皇一样,都希望你能将此案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下官谨记殿下教诲。" 赵孟静连忙拱手,笑容愈发谄媚。 誉王见状,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然而,他哪里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恭敬的赵孟静,实则是个彻头彻尾的利己小人。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他玩得比谁都溜。 望着誉王远去的背影,赵孟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讥讽。 这大梁,只有一片天,那就是陛下! 听你的? 你算个粑粑! 正如电视剧中那般,京兆尹高升最宠爱的姬妾实则是红袖招的暗桩。 而高升本人也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位滑族谋士牢牢掌控。 在秦般若的暗中提点下,高升当机立断,直接将兰园藏尸案的卷宗移交刑部。 这本是誉王计划中的关键一步。 毕竟刑部尚书齐敏也是他的人,若按原定计划,此案在刑部走个过场便能办成铁案,楼之敬绝无翻身可能。 可惜,被朱厚聪一搅和,彻底打乱了布局。 赵孟静被钦点为主审,更有严嵩这位皇帝贴身太监坐镇监督。 齐敏纵有千般手段,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一场本该速战速决的审判,硬生生变成了规规矩矩的三司会审。 刑部大堂上,赵孟静高坐主位,严嵩眯着眼睛在一旁监审,齐敏和大理寺只能绷着脸配合。 三司会审前夜,严嵩已经奉旨,将东厂密折亲手交予赵孟静。 烛光摇曳的书房里,赵孟静展开密折,目光在字里行间逡巡。 当看到"史钧入誉王府"几个字后,记录便戛然而止的时候。 他嘴角不由浮现一丝了然的笑意。 果然如此! 赵孟静心中已然明了。 圣意便是要此案止步于史钧。 既如此,事情便好办了。 翌日公堂之上,惊堂木重重拍响。 "带人证!" 衙役押着史钧上堂。 这位昔日的兰园管家面色惨白如纸,脚步虚浮,短短几日仿佛老了十岁。 他颤抖着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地砖。 "罪民史钧,拜见各位大人。" 赵孟静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个将死之人,语气森然。 "史钧,胡乱攀咬朝廷命官,你可认罪?" 史钧一愣,不由得抬头望向主审官,在那双冰冷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必死的结局。 齐敏阴恻恻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赵大人,你的结论未免下得太早了些吧!” 第34章 三司会审 "口误,口误,齐大人莫怪。"赵孟静连忙拱手道歉。 齐敏冷哼一声,猛地一拍惊堂木。 "史钧,还不赶快将兰园之事从实招来!" 史钧跪伏在地,战战兢兢地将兰园暗娼园子的事和盘托出。 赵孟静目光如炬,一瞬间便从史钧支支吾吾的陈述中抓住破绽。 他冷笑一声,质问道:"既然你说有一本名册,那为何只提楼之敬一人?” “难道这名册之中,就只记载了楼之敬一人不成?" 说着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对方。 "你们开设暗娼园子,难道就只有楼之敬一人光顾?” “若真如此,本官倒要怀疑,这是你们特意给楼大人设下的圈套了!" "这…这…" 史钧顿时语塞,额头冷汗涔涔。 他自然知道名册上记录了诸多权贵的名字,可这些名字哪敢轻易说出口? 虽然誉王承诺保他一命,但若真将那些权贵都供出来,只怕连誉王也保不住他。 堂上气氛骤然凝固,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史钧额角冷汗涔涔,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我…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楼之敬这一个名字。" 赵孟静冷笑一声:"好一个‘记不清’,既然记不清,那名册呢,呈上来本官自己看。" 齐敏早有准备,立即命人将物证呈上。 他接过一看,却见手中只有薄薄一张泛黄的纸,既无抬头,亦无落款,字迹潦草。 啪! 随即猛地一拍惊堂木,厉声呵斥。 "这就是你所谓的名册?” “区区一张残纸,前无头,后无尾,如何能作证?" "这…" 史钧脸色煞白,几乎要哭出声来,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齐敏见状,立刻说道:"赵大人,本官已命人查验过,此纸确是四五年前的旧纸,墨迹也非新墨,应当可信。" 赵孟静连忙笑道:"齐大人所言,下官自然信得过。可纸墨虽能查,但人心却难测啊!" 随后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有没有可能,是史钧等人与楼之敬素有仇怨,早在几年前便设下此局,专为构陷?” “毕竟,如今人证是他,物证也是他一手提供,里面又只有楼之敬一人,若仅凭此定罪,岂非太过草率?" "依下官之见,当务之急是寻得完整名册,按册上记录逐一拿人讯问,两相对照,方能铁证如山!" 齐敏眉头微皱,正欲再言,忽听一旁传来一声轻响。 众人侧目,只见严嵩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悠悠说道:"咱家倒觉得,赵大人所言极是。" "仅凭一个囚犯的口供和一张残纸便定案,咱家回宫复命时,怕也难以向陛下交代啊!" 此言一出,堂上众人神色各异,气氛愈发凝重。 "这…" 齐敏面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接着猛地一拍桌案,厉声喝道:"史钧,还不快把名册交出来!" 史钧闻言,浑身剧烈一颤,眼中满是惊恐。 他怎么敢把名册交出来,没了名册护身,必然死无葬身之地啊! 于是求饶似的看向齐敏。 "大人,誉王答应过我的,只要楼之敬这一页,不要整个名册啊!" 此言一出,赵孟静和严嵩同时端起茶水,假装喝茶。 两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 毕竟刚才的话涉及到了誉王,他们全当没听见。 齐敏脸色骤变,"噌"地站起身来,怒喝道:"大胆,竟敢胡言乱语,来人,掌嘴!" 几名衙役立刻冲上前,一把将史钧架住。 其中一人抄起竹木片,毫不留情地朝着史钧的嘴狠狠抽去! 啪!啪!啪! 清脆的掌嘴声在公堂上回荡。 鲜血很快从他嘴角溢出,混着涎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地面上溅开。 接着,堂上一片死寂,唯有史钧痛苦的喘息声在回荡。 他被打得头晕目眩,眼前发黑,整张脸已经肿胀变形,嘴唇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出人样。 赵孟静、齐敏几人皆是冷眼旁观。 直到史钧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齐敏这才抬手示意衙役停下。 "史钧,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只要你把名册交出来,证明你所言非虚,本官自会按名册拿人查证,而你可留一命。” “若你执意隐瞒,那就是攀咬当朝尚书,罪该处死!" 史钧瘫软在地上,浑身颤抖。 他的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只能透过一条缝隙看向齐敏。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交与不交,你自己好好想想。" 齐敏的声音突然放轻,却带着更深的威胁。 "是现在死,还是走出一条活路?" 此言一出,史钧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半晌,他艰难地蠕动着血肉模糊的嘴唇,含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 “哦搅...哦搅...(我交...我交...)” 齐敏见他话都说不清了,皱了皱眉,对衙役吩咐道。 "让他把名册的位置写在纸上。" 一名衙役立即拿来纸笔,塞进史钧颤抖的手中。 史钧下半张脸已经麻木,浑身颤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歪歪扭扭地写下几个字。 写完后,他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 齐敏接过纸条扫了一眼,立即派刑部差役前去取册。 堂上众人开始静静的等待,赵孟静和严嵩直接开始闭目养神。 约莫半个时辰后,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刑部的人匆匆返回,手中捧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物件。 齐敏迫不及待地接过,拆开之后,里面赫然是一本名册。 齐敏迫不及待地翻开名册,手指因兴奋而微微发颤。 随着一页页翻过,他的瞳孔渐渐放大。 兰园的常客竟如此之多! 朝中六部要员、京中豪商巨贾,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跃然纸上。 可以说,只要楼之敬一案坐实,这名册上的人,都将成为誉王手中的提线木偶。 他强压住内心的狂喜,故作镇定地将名册递给赵孟静。 谁知赵孟静竟连看都不看,直接取出锦囊将名册封存,动作干脆利落。 "赵大人,你这是何意?"齐敏一愣,眯起眼睛问道。 赵孟静不慌不忙地拱手道:"齐大人明鉴。下官对纸张墨迹的鉴别一窍不通,不如先请专业的人查验真伪。" "况且三司会审的案卷情况需呈陛下御览,想必圣上也等着看名册呢!" 齐敏闻言脸色一变。 而严嵩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赞赏。 第35章 好一个不粘锅 "下官建议," 赵孟静继续道:"先将史钧收监,待陛下御览过会审记录与名册后,再审不迟。" 他可不是傻子。 这名册就是个烫手山芋,谁沾上谁倒霉。 有些事,看见了就是祸端,看不见才是福分。 他赵孟静能平平稳稳多年,靠的就是这份"该瞎时就瞎"的本事。 这便是不粘锅的觉悟。 齐敏这点跟他比起来,简直像个新兵蛋子。 只见齐敏一时语塞,脸色阴晴不定。 他总不能当众说出"不能让陛下先看"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若真这么说了,恐怕他这刑部尚书的位置也就坐到头了。 齐敏暗自咬牙,这才真正意识到赵孟静的难缠之处。 此人不仅油盐不进,更是把誉王先前的暗示当成了耳旁风。 想到这里,齐敏额角青筋隐隐跳动,却又不得不强压怒火。 "严公公,您觉得此事应该怎么办呢?" 齐敏改为问严嵩意见。 严嵩却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笑眯眯道:"齐大人说笑了。咱家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奴才,哪懂得这些办案的规矩。” 你们决定就好,咱家就不妄加评论了。"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却让齐敏气得胸口发闷。 他死死盯着严嵩那张堆满假笑的老脸,心中不禁暗骂。 你踏马刚才插嘴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现在倒装起糊涂来了。 死阉狗! 堂上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赵孟静垂手而立,神色淡然。 严嵩悠然品茶,仿佛置身事外。 齐敏则是脸色铁青,进退维谷。 沉默片刻之后,齐敏终于阴沉着脸开口。 "既如此,那史钧暂押候审,我们一同去面见陛下。" "如此甚好!"赵孟静朗声笑道。 一行人匆匆来到养心殿外,远远便看见御马监掌印太监陈纯已在殿外恭候。 见几位重臣联袂而来,陈纯连忙上前行礼。 "几位大人此时前来,可是有要事?" 赵孟静上前一步,拱手道:"劳烦陈公公通禀,臣等已取得史钧供述的名册,事关重大,特来呈请陛下御览。" "哎哟,这可真是不巧。" 陈纯面露难色,压低声音道:"赵大人、齐大人、严公公,陛下龙体欠安,特意嘱咐今日不见任何人,诸位请回吧!" "陈公公!" 赵孟静神色一凛。 "此案牵涉朝廷重臣,耽搁不得,还望公公再行通禀!" 陈纯连连摆手:"二位大人可莫要为难奴婢,陛下的口谕,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哪敢违抗啊!" "放肆!" 一旁的齐敏突然厉声喝道:"本官看你是存心阻拦,不让我等面圣。" 陈纯闻言脸色骤变,声音陡然拔高。 “谁存心阻拦你了,齐大人,你们可以这山望着那山高,我不行,我头上只有一片云。” 齐敏也是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他怒目圆睁,厉声道。 "好,那我今日就在这殿外候着,等到陛下见我为止。" 赵孟静见状连忙上前,温言相劝。 "齐大人息怒,既然圣躬违和,不如我们先去请人鉴定这名册真伪,待晚些时候再来觐见也不迟。" 齐敏面色阴晴不定,但赵孟静给了台阶,他不得不下,最终只好重重一甩袖袍。 "哼,既然赵大人这么说,那也只好如此。" 待几位大臣悻悻离去,陈纯连忙转身入殿复命。 养心殿内,朱厚聪正倚在龙榻上把玩着一本奏折。 听闻陈纯禀报,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好一个赵孟静,好一个不粘锅。 这是要把烫手山芋甩给朕啊! 想让朕来明断这名册真伪,好叫天下人都知道是朕的意思。 朕岂会上当。 “他们若再来,继续挡在外面。” “是,主子!” 第一天,赵孟静等人无功而返。 翌日,待确认名册所用纸墨确为几年前的旧物后,几人再度入宫求见。 "陛下今日尚未好转。" 陈纯立在殿门外,恭敬却不容置疑地说道。 齐敏脸色铁青,额角青筋暴起:"这都第二天了,难道我们要一直等下去吗?" 赵孟静却不紧不慢地整了整衣袖,淡淡的说道:"既然这样,自然也只能这么办。" 他转向陈纯,温声道:"劳烦公公转告陛下,臣等明日再来。" 这分明就是赵孟静的"拖"字诀。 皇帝一日不见,案子就一日不能了结。 反正自己不能得罪皇帝。 拖得越久,变数越多,对自己越有利。 齐敏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三司会审非他一人说了算,更何况赵孟静句句以陛下为由,让他无从反驳。 朝堂之上风云变幻,名册一事竟如野火燎原般传遍京城。 不知是何人走漏风声,赵孟静等人取得名册的消息,一夜之间便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 整个金陵城都笼罩在一层诡异的氛围中。 又过一日,更惊人的消息不胫而走。 皇帝龙体抱恙,至今未曾御览名册。 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席卷全城。 与此同时,江左盟的黎纲火速将这一连串变故禀报给了梅长苏。 "你是说,皇帝抱恙,至今未曾御览名册,所以案子迟迟不能了结?" 梅长苏听完禀报,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瞬间煞白,急忙追问道。 黎纲神色凝重地点头。 "宗主您别激动,消息确实千真万确。" "这消息从何而来?"梅长苏强压住咳嗽,声音微哑的问道。 "如今满城风雨,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此事。" 梅长苏闻言瞳孔骤然一缩,猛地站起身:"不好!史钧有危险!"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他只好扶着桌案,眼前一阵模糊,顿时冷汗淋漓。 黎纲连忙过来搀扶他,却被其一把推开。 "快,立刻通知誉王,咳咳咳…请他即刻赶往刑部,咳咳咳…强压齐敏、赵孟静等人结案!” “否则,咳咳咳…迟则生变!" 黎纲见梅长苏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当即抱拳:"属下这就去办!" 同时大声对飞流说道:“飞流,快去找晏大夫来。” 梅长苏一边剧烈咳嗽,一边看向了碳炉。 准确来说是看向其中已被烧成灰烬的"户部"木牌。 他低声喃喃:"怎会如此!" 陛下为何突然抱恙? 这背后还有谁在推波助澜?" 难道是请动那位大宗师的势力也插手了? 第36章 来迟一步 当江左盟的信使将消息呈递到誉王萧景桓手中时,这位向来沉稳的亲王也不禁眉头紧锁。 他在书房中来回踱步,陷入两难之境。 秦般若见状轻移莲步上前,柔声问道:"殿下可是在忧心陛下的态度?" 誉王停下脚步,重重地叹了口气。 “正是。” “此案乃三司会审,父皇尚未御览卷宗,本王若贸然插手,强令赵孟静等人定案,只怕会触怒龙颜。" 他烦躁地拍了下桌案。 "可苏先生一出手,便帮本王捏住了太子的命脉,这个良机就此放弃实在可惜。" 秦般若眸光流转,宽慰道:"殿下,其实我们早已别无选择。" "此话怎讲?" "殿下细想。" 秦般若不疾不徐地分析道。 "名册是齐敏奉殿下之命搜出的,三司中又只有齐敏一人看过全部内容。” “而楼之敬更是殿下要除去的。" "这三件事加在一起,殿下已经将名册上那些权贵得罪死了。" 誉王闻言,脸色渐渐发白。 秦般若继续说道:"若不能速战速决,将这些人的把柄牢牢握在手中,只怕他们很快就会倒向东宫,或是投向靖王那边。" "嘶~" 誉王倒吸一口凉气,额角顿时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连忙对一旁的黎纲说道。 "请转告苏先生,本王这就亲赴刑部!" 说罢,誉王匆匆披上外袍,连仪仗都来不及准备,只带着几名心腹侍卫便火速赶往刑部。 另一边,养心殿内,朱厚聪闭目凝神,他已经通过朱七的视角,将黎纲赶往誉王府的身影尽收眼底。 只见他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事已至此,史钧这条命,是留不得了。 本想让那些权贵自己动手的,可没想到梅长苏竟然狗急跳墙了。 那就让朕来帮你们料理干净吧! 刑部大牢外,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 朱七身形飘忽,那些看似森严的守卫在他眼中形同虚设。 他轻点足尖,几个起落间便潜入大牢深处,连一丝风声都未惊起。 来到关押史钧的牢房前,朱七的目光格外冰冷。 直接抬起手便是一掌,劲风顿时击中史钧。 他还未来得及惊呼便已昏死过去。 朱七五指如钩,生生扯断铁链,缓步踏入牢中。 "要怪,就怪你知道得太多了。" 朱七捏住史钧的喉咙,竟然将断裂的铁链硬生生灌入史钧腹中。 昏迷中的史钧浑身痉挛,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紧接着,朱七抓起他的身躯,猛地朝石墙撞去。 砰! 一声闷响,血花四溅。 史钧的头颅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爆裂开来,红白之物溅满整面墙壁。 最后,他蘸着鲜血,在墙上留下了几行字 将现场布置成畏罪自戕的假象。 做完这一切,朱七身形一晃,如烟般消散在牢房阴影中。 而养心殿内,朱厚聪缓缓睁开双眼,唇边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场游戏结束。 片刻后,远处传来狱卒惊恐的呼喊。 "来人啊!犯人自尽了!" 当誉王风尘仆仆赶到刑部时,赵孟静正与几位主审官员商议案情。 听闻誉王要强令结案,赵孟静眼中精光一闪,心中不禁暗喜。 冤大头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既然誉王殿下发话了,下官听誉王的。" 他当即起身,拱手应和,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 接着又连连催促齐敏:"尚书大人,赶紧下令带史钧上堂吧?" 誉王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一头雾水。 他狐疑地打量着赵孟静。 此人前几日还百般推诿,如今怎的如此痛快? 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殊不知,赵孟静这口不粘锅纯粹是不想担责而已。 他深知此案水深,一直拖着不结案,就是在等一个背锅的。 如今誉王主动跳出来,他自然乐得顺水推舟。 待陛下追查起来,他大可把责任全推到誉王头上。 到时候自己便能全身而退。 就在这当口,一名差役跌跌撞撞地冲进大堂,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 “禀、禀告各位大人,不好了。” “史钧在牢中留下血书,以头撞墙自尽了!” "什么?" 誉王、齐敏、赵孟静等人同时惊呼出声。 誉王脸色瞬间煞白,踉跄着倒退两步,扶住案几才稳住身形,只觉得天旋地转。 自己已经得罪了这么多人,现在关键人证一死,所有谋划都要功亏一篑。 赵孟静却是最先镇定下来,厉声喝道:"快,速速带路!" 一行人急匆匆赶往大牢。 刚踏入阴暗潮湿的牢道,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待狱卒战战兢兢推开牢门,眼前的惨状令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史钧的尸体以诡异的姿势跪伏在墙角,头颅已撞得稀烂,脑浆与鲜血溅满了整面石墙。 墙上用鲜血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 誉王见状,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铁链呢?锁牢门的铁链呢?" 齐敏突然厉声喝问,目光如电般扫视牢房四周。 他敏锐地抓住了关键,铁链不翼而飞,分明是有人破锁而入。 "回、回大人," 牢头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声音发抖。 "铁链…铁链被史钧自己吞下去了。" 齐敏上前一看,还真是。 随即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 赵孟静则是缓步上前,目光落在墙上的血书上。 他轻声将血书念了出来。 "某与张晋二人,同户部尚书楼之敬为世仇,五年前我们开始谋划陷害楼之敬,兰园藏尸案和名册都是伪造的,经此一遭,某幡然醒悟,以死谢罪。" 话音方落,赵孟静立刻转身,义正辞严地给此案定性。 “原来如此,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史钧终于幡然悔悟,自尽以谢罪。" 他环视众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此案果真是他和张晋联手做的一出好戏,连那名册也是他们几年前就准备好的假名册。" 誉王闻言,脸色阴晴不定,他死死盯着墙上的血字。 齐敏怒目圆睁,转身厉声喝道:"赵御史,人犯是自杀还是他杀尚未查清,你又急着下什么结论?" 第37章 陛下仁厚啊 赵孟静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说道。 "刑部大牢戒备森严,寻常人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潜入?除非…" 他意味深长地环视四周,"是内部人员所为…" 此言一出,牢头和一众狱卒顿时慌了神,连忙跪地辩解。 "大人明鉴!” “此事与我们绝无干系,史钧的的确确是自杀的啊!" "对啊对啊!"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这些人可不傻,若真被定性为内部作案,他们轻则丢官,重则掉脑袋。 可若只是渎职失察,最多罚俸降职。 两害相权,自然要咬死"自杀"之说。 "你们怎么如此笃定?啊?" 齐敏怒极反笑,"莫非是你们亲眼所见?" 牢头额头冒汗,却仍硬着头皮道:"大人,小的们虽未亲眼所见,但这几日史钧确实一直嚷嚷着要寻死,还一直求我们给他个痛快。" 另一名狱卒也帮腔道:"是啊大人,您看这铁链头都吞进肚子里去了,若不是一心求死,谁会这般折磨自己?" 赵孟静见状,微微一笑。 "齐大人,既然史钧已经畏罪自杀,那此案依下官看,也可以结案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下官这就写折子递呈陛下,齐大人可要与我一同署名?" "…"齐敏一时语塞。 人证已死,物证存疑,眼前这群人又为了自保串通一气,他还能如何? 即便要查,也需要时间! 可赵孟静这厮竟要立刻写折子,摆明了不给他翻盘的机会。 誉王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如水。 他苦心布局多时,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却因史钧一死,满盘皆输。 此刻他心中既惊且怒。 究竟是谁,竟能在刑部的眼皮底下杀人灭口? “既然如此,那就交由圣裁吧!”誉王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赵孟静等人也赶紧跟上。 牢房内,血腥味仍未散去。 墙上的血字在昏暗的火光下显得格外刺目,仿佛在嘲笑着誉王党和梅长苏的无能为力。 几人联袂来到养心殿,这次殿前竟然没有陈纯阻拦。 禀告之后,朱厚聪直接宣了几人见驾。 "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内殿传来,只见朱厚聪面色苍白地斜倚在龙榻上,身上只披着一件明黄色单衣,整个人显得无比虚弱。 他勉强撑起身子,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 "几位爱卿,还有景桓,你们怎么都来了?" "可是兰园藏尸案有了结果?" 誉王萧景桓连忙上前两步,跪在榻前,关切道:"父皇,儿臣见您龙体欠安,实在忧心。” “太医可曾来看过?” 朱厚聪摆了摆手,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无妨,不过是这几日受了些风寒,朕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 他说着又忍不住咳嗽起来,一旁的小太监连忙递上帕子。 这时,赵孟静上前一步,双手高举奏折,朗声道。 "启禀陛下,经臣等彻查,此案已水落石出。” “张晋与史钧合谋陷害楼尚书,其罪证确凿,详情已在奏折中呈明,特呈于陛下。" 朱厚聪微微颔首,身旁的小太监立即接过奏折,恭敬地呈到皇帝手中。 朱厚聪翻开奏折,目光在纸页上缓缓移动,时而皱眉,时而叹息。 良久,他合上奏折,轻声道:"你们几个办事,朕向来放心,既然案情已明,便依你们的结案折子处置吧。" "史钧虽已伏诛,但按我大梁律法,犯下这等大罪,当诛九族是吧?" 赵孟静躬身道:"回陛下,正是如此。" 朱厚聪沉吟片刻,忽然叹了口气:"罢了,上天有好生之德。” “念在其临死前幡然悔悟的份上,改成夷三族吧。" "陛下仁厚!" 赵孟静立即叩首,"此乃我大梁之福,万民之幸!" 萧景桓也连连附和:"父皇仁德,自古以来,仁厚之君莫出父皇其右。” “儿臣定当以父皇为楷模,时刻谨记仁政爱民之道。” 朱厚聪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当然! 没人比朕更懂仁厚了。 君父哪能不疼子女呢! 接着他继续说道: "赵爱卿,此案办得不错。" "你既有如此才能,留在御史台倒是屈才了。” “朕记得刑部侍郎的位置还空着,从今日起,你便是刑部侍郎了。" 殿内众人闻言,神色各异。 赵孟静先是一怔,随即跪伏在地,高声道:"臣赵孟静,叩谢陛下隆恩!" 他声音微颤,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擢升既惊且喜。 一旁的誉王萧景桓眸光微闪,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拱手道:"恭喜赵大人。” “父皇慧眼识才,赵大人刚正不阿,执掌刑部,必能肃清吏治,还天下一个公道。" 齐敏也沉声道:"赵侍郎明察秋毫,本官有赵侍郎相助,实乃本官之福。" 朱厚聪靠在龙榻上,瞧见这副和谐的样子,便略显疲惫地摆了摆手。 “好了,都退下吧。” “赵爱卿,明日便去刑部上任,莫要辜负朕的期望。” “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恩!” 赵孟静再次叩首,声音坚定。 众人行礼告退,鱼贯而出。 待众人离去,朱厚聪缓缓睁开眼,望着殿门方向。 齐敏不听话,这刑部尚书的位置,也该换换人了。 兰园藏尸案尘埃落定,金陵城内涌动的暗流终于平息下来。 楼之敬洗脱罪名,那些曾出入兰园的权贵们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毕竟,谁也不想被牵扯进这桩骇人听闻的命案之中。 然而,几家欢喜几家愁,梅长苏和誉王这边可就难受了。 尤其是梅长苏。 他原本计划借兰园案暗中布局,让誉王得到好处。 可如今,案子虽破,他却被迫公开站到了誉王一边。 天下人都知道,江左梅郎选择了誉王。 看好的户部主事沈追也未能顺利上位,反而让赵孟静平步青云,成了刑部侍郎。 靖王萧景琰对他更是厌恶至极,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 祁王的萧庭生至今仍被困在掖庭,因此他连和靖王搭话的机会都没有。 雪庐内,梅长苏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庭院中尚未清理干净的血迹。 昨夜,又一批杀手潜入雪庐,意图取他性命。 幸亏飞流出手狠辣,来者无一活口。 可梅长苏的心思却不在这些刺客身上。 萧庭生,必须救出来。 只有这样,他才能和靖王建立信任。 第38章 庆国公案就交给景亭吧 哐嘡! 东宫内,茶几轰然倒地,上等的青瓷茶具碎了一地。 太子萧景宣面色铁青,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宽大的袖袍在空气中猎猎作响。 "好一个誉王!好一个梅长苏!" 他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算计本宫,趁着本宫被禁足,就想置楼之敬于死地,连半点情面都不留。" “若非父皇明察秋毫,还真就着了你们的道了。” 萧景宣在殿内来回踱步,眼中闪过一丝后怕。 "好啊,既然你们不仁,就休怪本宫不义。" "本宫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萧景宣整了整衣袖,声音陡然转冷。 "来人!" 一个心腹立即上前跪拜:"殿下。" "去告诉宁国侯," 太子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透着狠厉。 "让他务必咬死庆国公,本宫要庆国公府上下,一个不留。" "属下明白。" 心腹领命正欲退下,太子萧景宣忽然再次出声。 “等等!” 他抬起手,指节在脑袋上轻轻敲击,似在思索什么。 "那个叫什么来着?赵…赵什么?" 心腹立刻会意,躬身道:"殿下说的是赵孟静?" "对!赵孟静!" 太子眼中精光一闪,往前踱了两步。 "此人刚刚升任刑部侍郎,倒是值得拉拢。" "替本宫备一份厚礼,以贺他升迁之喜。" "属下明白。" 心腹谨慎道:"属下会以殿下名义,备上珍玩古籍,再附上殿下亲笔贺帖,以示诚意。" "嗯。" 太子满意地颔首,随即挥了挥手。 "去吧,务必办得妥帖。" 待心腹退下,他眸中算计之色便尽显出来。 刑部向来是誉王的地盘,若能拉拢赵孟静,便能在刑部定下一颗钉子。 届时局势便会被打破。 他缓缓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声音冷如寒冰。 "梅长苏,你竟敢选择誉王,而不选本太子,岂不是在告诉天下人,本宫非你这麒麟才子心中的明君。” “咱们走着瞧,本宫要你死!" 当日,秦般弱在滨州的眼线便传来急报。 悬镜司掌镜使夏冬正在从滨州归来的路上。 然而,她的人只顾盯着夏冬的一举一动,却丝毫没有察觉滨州一直还有另外一股势力,那就是曹至淳他们。 他也比夏冬更早一步离开滨州,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悄然回到了金陵。 回京后便直奔皇宫。 养心殿内,朱厚聪正闭目听着严嵩念奏折。 "奴婢曹至淳,叩见主子爷。" 曹至淳一进来便伏地行礼,声音恭敬而沉稳。 朱厚聪并未抬眼,只是淡淡问道。 "事情办得如何了?" 曹至淳从怀中取出一封密折,双手呈上。 "回禀主子,滨州侵地一案,人证、物证皆已齐备,铁证如山。" "庆国公,罪无可恕。" 朱厚聪闻言眉头微蹙,语气变得低沉而冷冽。 "只有庆国公?" 曹至淳闻言一怔,额间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后背发凉。 他伏跪在地,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因为他没有猜透,陛下此言究竟是何意? 一旁的严嵩见状,当即厉声呵斥。 "曹至淳,你是怎么办差的?” “所谓上行下效,庆国公在北境军中威望甚高,若他真敢侵地敛财,岂会无人附和?” 军中将领,难道就无一人参与?" 曹至淳闻言猛然抬头,眼中这才闪过一丝恍然。 原来如此! 陛下这是要借机牵扯一批将领进来啊! 他心中暗叹,主子心思实在是太深了,有事不明说,非要臣子自行揣摩, "回禀主子爷!" 曹至淳连忙叩首,语气急促而笃定。 "此事确实不止庆国公一族涉案,他借着侵地之便,暗中拉拢军中将领,输送利益,确有结党营私之嫌。" 朱厚聪这才缓缓睁眼,眸光微动,狐疑道:"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啊!" 曹至淳重重叩首,"奴婢愿以性命担保!" "朕要的是证据。" 朱厚聪语气骤然转冷,"不是要你无端猜疑。" "奴婢明白。" "下去吧。" "是!" 待曹至淳退出殿外,朱厚聪长叹一声,眉宇间浮现一抹沉痛之色。 "朕一直对庆国公恩宠有加,他竟然如此辜负朕,真是岂有此理啊!" 严嵩立刻躬身进言。 "主子,庆国公结党营私,实乃大逆不道,若不严惩,何以正朝纲?" "可庆国公在北境素有威望,若骤然处置,北境军心不稳,朕如何安心?" "陛下,胡汝贞既然是兵家传人,何不让他替陛下镇守北境呢!" 朱厚聪沉吟片刻,微微颔首。 "且看曹至淳能否拿出真凭实据吧。" 很快夏冬便身着悬镜司官服,步履沉稳地跟在蒙挚身后来到了养心殿。 "臣夏冬,参见陛下。" "夏冬,庆国公一案辛苦你了。" "为陛下分忧,乃悬镜司分内之事,不敢言苦。" 夏冬声音清冷,却透着一股子执拗。 朱厚聪微微颔首,指尖轻轻敲击着龙案。 "庆国公一案,关系国政,牵涉甚广,你们悬镜司还需多费心。" "臣明白。" 一旁的蒙挚上前一步,抱拳道:"陛下,庆国公位高权重,在军中威望极高。” “此案若由三司会审,恐怕还需一位能镇得住场面的皇子主持,方能服众。" 朱厚聪闻言,眉头微蹙,长叹一声。 "你说得有理,可此事交给景宣和景桓他们哪一个我都不放心。” “一个恨不得大肆株连,一个巴不得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蒙挚闻言也是面露难色。 "呃,可除了他们二人,朝中还有哪位皇子能担此重任,公正审案?" "你倒是提醒了朕。" 朱厚聪忽然展颜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 "那就索性让景亭来审吧!" "臣也觉得靖王殿下适…景…景亭?" 蒙挚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劲,顿时虎目圆睁。 满脸震惊地脱口喊出了萧景亭的名字。 什么情况? 这跟小殊预料的完全不一样啊! 陛下怎么会突然想到让那个默默无闻的三皇子来审此案呢? 朱厚聪听见蒙挚语气不对劲,狐疑地打量着他。 "爱卿这是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 蒙挚慌忙间硬生生挤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臣方才…听岔了。" 朱厚聪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景亭从未参与朝廷事务,跟景宣和景桓又素无来往,将此案交给他历练历练真合适。” "陛下圣明!" 蒙挚嘴上说着,心中却是一片焦急。 这下糟了,得赶紧通知小殊。 第39章 送你一顶白帽子 朱厚聪看着蒙挚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不禁冷笑。 狗贼,懵逼了吧! 跟老子玩心眼。 老子这么信任你,偏生你还跟老子对着干。 “呵呵,陛下英明。”蒙挚挠了挠头。 看着蒙挚吃瘪的样子,朱厚聪顿时感觉舒服了。 "严嵩!" "奴婢在。" 严嵩立即躬身向前。 "传朕口谕!" 朱厚聪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着三法司即日会审庆国公一案,由裕王萧景亭主审。" "奴婢遵旨。" "都退下吧。"朱厚聪挥了挥手。 "是。" 另一边,朱厚聪操控着朱七的化身,悄然来到羽林卫衙门。 这座由前西山大营改编而成的禁军驻地,经过整编重组,如今已焕然一新。 除去被御马监选走的五千精锐,剩余两万将士尽数打散重编,由朱厚聪钦赐"羽林卫"之名。 衙门外,裕王萧景亭刚结束一天的公务,正欲返回王府。 他身着素色锦袍,腰间玉带轻垂,步履从容间尽显天家气度。 忽然,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拦在路前。 "无量天尊。" 朱七微微躬身道:"贫道朱七,见过裕王殿下。" 萧景亭脚步一顿,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他凝眸审视着眼前这个突然闯入的道人。 只见其身着玄色云纹道袍,衣袂间以银线精绣展翅仙鹤,头戴青玉莲花冠,手持白玉拂尘。 道人那双凤目似含星月,周身萦绕着说不尽的出尘之气,飘然若仙。 好一个仙风道骨的人物! 萧景亭心中暗惊,这般气度非凡的道人,绝非寻常江湖术士可比。 萧景亭不自觉地整了整衣冠,温声道:“这位道长,不知有何见教?” 朱七手中拂尘轻扬,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裕王殿下,贫道今日前来,是要送你一顶白帽子。" 白帽子? 萧景亭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他下意识地抬手整了整自己的玉冠。 送一顶白帽? 此话是何意? 等等! 王上加白,难道是… 这个念头如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响,萧景亭瞳孔骤然收缩,背脊瞬间绷紧。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神秘道人。 朱七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与此同时,远在养心殿的朱厚聪也露出了同样的神秘微笑,指尖在龙案上轻轻叩击。 "殿下所想不错。" 朱七拂尘一甩,仰首望向夜空。 "贫道夜观天象,见紫微星辉映裕王府,光芒之盛,竟压过了东宫。" 他声音渐低,却字字如锤。 “今晨更有紫气东来三千里,此乃天意昭示。” “大梁下一代帝王,当属三皇子殿下。” 此话一出,寒风骤起,卷起满地积雪。 "贫道为此特来辅佐殿下,成就大业。" 萧景亭闻言,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意,面容更显几分落寞。 “道长怕是看错了。” “本王不过是个寻常王爷,年岁比誉王、靖王都要长,至今连亲王爵位都未得封,又怎敢觊觎那个位子?” "殿下何必妄自菲薄?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朱七微微前倾身子,压低声音道:"眼下,便是殿下化龙之时。" 萧景亭眸光微动:"哦?道长此言何意?" "殿下可曾听闻庆国公滨州侵地一案?" "自然知晓,此案如今闹得满城风雨,朝野震动。" 朱七(朱厚聪)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道:"庆国公位高权重,此案必定要由皇子主审。” “而他又是誉王党羽,陛下断不会将此案交给誉王或太子。” “至于靖王,太过刚直,不懂体察圣意,陛下也不会选他。” "所以…" 朱七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殿下您就是最好的选择。" 萧景亭眉头微蹙,狐疑道:"道长仅凭猜测…"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裕王殿下留步。" 严嵩那特有的尖细嗓音格外清晰。 萧景亭心头一跳,连忙上前几步,拱手道:"严公公,您怎么亲自来了?" 严嵩微微喘息着站定,脸上堆满笑容:"殿下,老奴是来传陛下口谕的。"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陛下有旨,庆国公一案交由三司会审,着裕王殿下主审。" "什么?" 萧景亭如晴天霹雳当头一击。 他下意识地转头望向朱七,却见那道人身姿挺拔地立在一旁,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显得愈发高深莫测。 竟真的被这道人说中了! 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萧景亭只觉得一阵恍惚。 耳边似乎响起了方才朱七所说"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的谶语。 "殿下?殿下?" 严嵩不明所以,便轻声唤道。 他这才如梦初醒。 "儿臣遵旨。" 萧景亭连忙躬身行礼,"儿臣必当秉公审理,不负父皇所托。" 严嵩点点头:"那老奴就告退了。" 临走时,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朱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终究没有多问。 待严嵩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萧景亭深吸一口气,立即转身,快步走到朱七面前。 声音因激动而略显颤抖。 "先生真乃神人也!父皇竟真将此案交予本王了。" 朱七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中满是得意。 傻儿子, 我就是你爸爸啊! 他目光深邃,缓缓说道:"殿下,此案便是天赐良机。” “只要办得漂亮,加封五珠亲王指日可待。” “届时,殿下手握羽林卫兵权,太子与誉王必会竞相拉拢。” “您便可左右逢源,暗中积蓄力量。” 萧景亭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他忽然深深一揖,广袖垂地。 "请先生教我!" 朱七伸手虚扶:"好说,好说。只要殿下心怀大志,贫道便能送殿下直上青云!” 太子有谢玉、誉王有秦般若、靖王有梅长苏。 裕王萧景亭身边若是没人撺掇,怎么让他们斗得更狠呢! 而且庆国公一案,也需要自己“出谋划策”,萧景亭才能按照自己预料的结果走。 毕竟这个傻儿子办事,他也不放心啊! 万一梅长苏使个什么伎俩,让萧景亭把事情搞砸了,那自己岂不是只能交给靖王了。 他严重怀疑,梅长苏为了让靖王主审,还真有可能这么干。 萧景亭听完朱七的话,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既如此,还请先生移步王府,我要与先生促膝长谈。" 朱七含笑点头,二人并肩而行,朝着裕王府的方向走去。 第40章 郑笔畅这名字听着吉利 夜色如墨,蒙挚悄然潜入苏宅。 这是他为梅长苏挑选了宅子,背后就是靖王府。 但两个府邸同属不同的街道,根本无法联系在一起。 "小殊,出事了。" 蒙挚刚踏入内室,便压低声音急道。 "陛下选了裕王主审庆国公一案。" 梅长苏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清亮的茶汤泛起涟漪。 他眉头紧锁,喃喃自语:"我竟疏忽了裕王这个变数…" 失策了。 这个向来低调的三皇子,除了前些时日受封裕王,兼任羽林卫检校大将军外,在朝中几乎毫无存在感。 没想到此人竟如此简在帝心。 蒙挚见梅长苏神色凝重,忍不住问道:"现在怎么办?” “裕王若接手此案,接下来的计划…” "无妨。" 梅长苏放下茶盏,眸中闪过一丝锐利。 "黎纲,庆国公一案的那个关键证人常师爷,现在还在我们的监视之下吧?" 黎纲立即抱拳:"回宗主,此人一直在我们掌控之中。" "去把他抓起来," "记住,要做得干净利落,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下落。" "属下明白!" 黎纲领命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蒙挚听得眉头紧锁,忍不住上前一步。 "小殊,你这是做什么?” “把关键证人藏起来,庆国公一案还怎么查得下去?" 梅长苏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那双凤眸中寒芒闪烁。 "我就是要让他们破不了案。" 他缓缓起身,看向窗外,素白的衣袖在夜风中轻扬。 "这个案子,是我精心为景琰准备的。" "除了他,别人休想破案。" 窗外,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吹得烛火剧烈摇曳。 蒙挚望着梅长苏在光影交错间忽明忽暗的面容,忽然感到一阵寒意 眼前这个运筹帷幄的谋士,与记忆中那个赤诚爽朗的少年,好似判若两人。 他连忙劝道:"庆国公一案事关国政,当以社稷为重,尽快破案才是正理啊!" 梅长苏猛地转身,眼中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蒙大哥,你还不明白吗?” “只有景琰登上皇位,这个腐朽的朝堂才能焕然一新!” “我赤焰军七万忠魂的冤屈才能昭雪!” "为此,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景琰推上皇位。" 蒙挚大声质问道:"可你如此不择手段,置国家大义于何地?" "国家大义?" 梅长苏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冷笑。 "十二年前,那个狗皇帝可曾想过国家大义?" “我早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现在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要亲眼看着那个昏君跪在我面前忏悔!” 烛火剧烈摇晃,将梅长苏扭曲的影子投射在墙上。 蒙挚望着眼前这个有些魔怔的故人,更为痛心疾首。 "小殊,你难道忘记了年少时的誓言吗?” “精忠报国,匡扶天下,你都忘了吗?" "小殊已经死了!" 梅长苏闻言面色更是狰狞无比,他厉声喝道,声音如同地狱中爬出的恶鬼。 "十二年前就死在了梅岭,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梅长苏,从地狱里爬出来复仇的梅长苏。" 蒙挚踉跄后退一步,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眼中竟泛起泪光。 望着梅长苏那紧绷的侧脸,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他比谁都清楚,梅长苏肩上背负着怎样的重担。 招亲大会上,他眼睁睁看着霓凰郡主被赐婚给靖王。 要救的萧庭生至今仍被困在掖庭。 楼之敬一案也是功亏一篑。 一连串的挫败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梅长苏几乎喘不过气来。 蒙挚甚至注意到,这些日子以来,梅长苏的鬓角竟然添了几丝白发。 "小殊,我明白你的苦衷。" 梅长苏攥紧手指,声音沙哑道:"这一次,我不能再失手了。" 庆国公一案的功劳不能落在靖王头上,那么他苦心经营了许久的谋划,都将付诸东流。 蒙挚看着梅长苏微微颤抖的肩膀,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一步,用力按住了他的肩头。 沉声道,"无论如何,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这句话,让梅长苏紧绷的身躯微微一震。 “还有,小殊你别忘了,你是林燮的儿子。” 蒙挚只留下一句话,便偷偷离开了雪庐。 梅长苏闻言鼻子一抽,双手死死攥着衣袖,终究是没有流出一滴眼泪。 萧景亭和朱七彻夜长谈,朱厚聪这才知道这个逆子野心竟然这么大。 次日,裕王萧景亭按照朱七所述,从刑部,御史台和大理寺选了三个人,组成了三司会审的团队。 三个人分别是刑部侍郎赵孟静,御史胡汝贞,大理寺丞郑笔畅。 当朱厚聪通过朱七看到此人的名字时,瞳孔猛的一缩。 郑笔畅? 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吉利。 他心头一震,忽然想起什么,立即命人取来那摞青词奏章。 修长的手指快速翻动纸页,果然在第三十七篇处看到了"大理寺丞郑笔畅恭呈"的字样。 朱厚聪眼中精光一闪,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郑笔畅…郑必昌… 大明王朝中,郑必昌是浙江的布政使,能够凭借精明的利益计算在严党和清流夹缝中求存,足以看出他的手段。 虽然最后失败了,但那是因为改稻为桑本就是死局,他只是死在了必死的局上。 而且郑必昌具备相当的行政能力,能够平衡各方利益。 做人做事也是心狠手辣,毁堤淹田这样天怒人怨的事情,他说做就做,毫不手软。 莫非此人也是个类似这样的人才? 在朱厚聪的试探中,一个原本默默无闻的六品寺丞,因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被破格提拔为三司会审的重要成员。 当郑笔诚诚惶诚恐地跪在裕王面前时,连萧景亭都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官员,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能让道长如此看重? 而郑笔畅接过委任状时,全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已然改变。 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三司会审的班底就此敲定,一场牵动朝局的大案,即将拉开帷幕。 第41章 不就是牵连无辜嘛! 大理寺衙门内,众人屏息凝神地核对着夏冬交上来的证据。 胡汝贞双眼突然一眯,首先发现了漏洞。 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卷,沉声道:"此案脉络已然清晰,但这证据链中,似乎少了最关键的一环。"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 "那位替庆国公代笔朱家村屠村令的常师爷,如今身在何处?" 夏冬闻言眉头紧锁。 “我们悬镜司已将京城翻了个遍,连常师爷的半点踪迹都未寻得。” “此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胡汝贞扫过证据链,摇了摇头:"没有常师爷的亲笔供词,仅凭这些旁证,想要定一位二品军侯的罪,恐怕难如登天。" 夏冬点点头,说道:"我这就让悬镜司全体出动,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常师爷给我挖出来!" "大理寺愿全力配合。"郑笔畅立即起身响应。 赵孟静面露苦笑:"诸位也都清楚刑部如今的处境,这案子,恐怕还得仰仗悬镜司和大理寺的诸位同僚。" 堂内顿时陷入短暂的沉默。 众人心照不宣地交换着眼神。 谁不知道刑部尚书齐敏是誉王的亲信? 此刻怕是巴不得常师爷永远消失才好,又怎会真心实意地协助查案? 夏冬冷笑一声,双手在案几上重重一拍。 "无妨!没有刑部,这案子我们更好查!" 一直沉默的萧景亭点点头,缓缓起身道:"如此就全靠诸位了,一定要扩大搜查范围,就是把整座城池翻过来,也要把人找到!" 众人闻言,皆微微颔首。 这时,萧景亭忽然看向一旁始终静默不语的朱七(朱厚聪):“先生,此事…您怎么看?” 此言一出,夏冬、胡汝贞、郑笔畅、赵孟静四人皆是一怔。 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朱七,心中惊疑不定。 此人是谁? 竟能让裕王殿下以“先生”相称? 朱七神色淡然,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缓缓道:“殿下稍安勿躁。” “陛下对侵地案如此重视,如今既将此案交予殿下审理,必然已有万全之策。” 他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紧接着,东厂督公曹至淳带着一队番子迈步而入。 “咱家见过裕王殿下,见过诸位大人。”曹至淳微微躬身,嗓音尖细却不失威严。 萧景亭等人见状,纷纷起身相迎。 曹至淳乃当今圣上朱厚聪钦点的东厂督公,深得圣眷,这一点他们自然知晓。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个东缉事厂究竟是何衙门? 负责什么事务? 曹至淳又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 然而,下一秒曹至淳的话就让他们彻底明白了。 曹至淳阴柔一笑,袖袍轻拂道:"咱家此来,是给各位大人送份大礼的。" 话音未落,他双手轻击三下,清脆的掌声在寂静的大堂内格外刺耳。 只见一队东厂番子鱼贯而入,押解着数十名囚犯。 为首的番子高声唱名:"滨州州府师爷、庆国公府管事、庆国公四房表侄…" 随着一个个名字报出,在场众人脸色愈发凝重。 这些囚犯形貌凄惨,令人不忍卒睹。 滨州州府师爷浑身血痂,十指指甲全部被挑,双目空洞,口中鲜血淋漓。 最骇人的是那个披头散发的年轻人,此刻却蜷缩如虾,口中不住喃喃自语。 只见郑笔畅失声惊呼,"这不是三年前因强占民女被庆国公送去滨州避祸的小公子吗?" 夏冬等人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人突然癫狂大笑,露出满口血洞。 竟是被生生拔去了所有牙齿。 其余囚犯或神志不清,或浑身战栗,显然都经历过非人的折磨。 曹至淳慢条斯理地从接过番子递过来的一叠染血的供词,笑吟吟道。 "人证、物证、口供,咱家都给各位备齐了。" 衙门外的冬日暖阳斜斜地穿过朱漆斑驳的门廊,将那些血迹斑驳的供词映照得愈发刺目。 曹至淳背对着这刺目的光线而立,整个人仿佛被笼罩在一层阴翳之中。 他的面容此刻晦暗不明,唯有唇角勾起的那抹笑意清晰可见。 只是那笑容在众人看来却渗着无比的寒意,在光影交错间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夏冬看着这一幕,眼中怒火翻涌,猛地一掌拍在案桌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她厉声喝道:"曹公公,谁准你们东厂滥用私刑、严刑逼供的?” “我大梁律法森严,好像没有这一条吧!" 曹至淳闻言,嘴角微扬,毕恭毕敬的说道:"夏大人说笑了,咱家可没有严刑逼供。" 说着,他慢悠悠地踱步到庆国公小公子身前,忽地抬脚狠狠一踹,那人顿时痛得蜷缩在地。 接着居高临下,阴恻恻地说道。 "来,你告诉夏大人,咱家可曾逼供于你?" 那人浑身颤抖,拼命摇头。 曹至淳满意点点头,摊手道:"夏大人,您瞧,他自己都说了,咱家可没逼他。" 夏冬怒极反笑,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好,本官定要上奏陛下,参你们东厂一本!" "随意。" 曹至淳轻飘飘地丢下两个字,转身走到一旁坐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 "对了,此案咱家也曾亲赴滨州查办,陛下特许咱家今日旁听。" 此言一出,堂上众人神色骤变。 郑笔畅则眼中精光一闪,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他与赵孟静不同,赵孟静是不粘锅",凡事明哲保身,可他郑笔畅却是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主儿。 此刻,他目光扫过堂下跪着的滨州州府师爷,心中已然明了。 东厂抓了这么多人,要对付的定然不止庆国公一家。 不就是牵连无辜吗? 郑某最擅长了。 若是能把此事做成,那他郑笔畅说不定能再往上爬几个台阶。 想到这里,郑笔畅眼中精光一闪,立刻上前一步,拱手道:"夏大人,眼下当务之急还是以审案为重,这些细枝末节,不如暂且搁置?" "依下官之见,此案牵涉甚广,刑部、大理寺,乃至滨州州府、督台衙门,竟都未能察觉,实乃严重失职!” “若不彻查到底,将这些尸位素餐的虫豸一一揪出,严惩不贷,何以正朝纲、肃吏治?" 他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目光却若有似无地瞥向曹至淳,显然是在试探东厂的态度。 见到曹至淳嘴角微微扬起时,他心中顿时有了底。 第42章 能株连多少就株连多少 赵孟静听完郑笔畅的话后,突然抬头直视夏冬,狐疑的问道。 “夏大人,如此惊天大案,刑部和大理寺竟一概不知,滨州州府和督台衙门也无一上报。” 不知夏大人可曾查出其中蹊跷?" 他这话问得巧妙,表面是在询问案情进展,实则暗藏锋芒。 以他多年为官的经验,自然看得分明。 东厂早已将罪名罗织妥当,如今不过是走个过场,等着他们署名结案罢了。 一个刚刚成立的东厂,若无人在背后撑腰,岂敢擅自操办这等大案? 这背后的主使者,不言自明。 而他这一问,明面上是询问案情,实则是质疑夏冬办案不力。 也是给曹至淳递话,顺理成章的牵连出这几个衙门中的“嫌疑人”。 堂上气氛骤然凝固,所有人都屏息以待夏冬的回应。 果然,夏冬听完赵孟静这番话后,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她确实只查了庆国公的问题,本想着点到为止,却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这般地步。 毕竟按照以往的惯例,出了这等大案,那些与案情牵连不深,但有失职之嫌的衙门,最多也就是被不痛不痒地申斥几句,轻轻揭过便罢。 就在这时,曹至淳忽然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没查到也无妨,咱家这里倒是有些线索。" 他抬手轻轻一挥,几名东厂番子立即捧着厚厚一摞卷宗走上前来,整齐地摆放在公案之上。 "诸位大人,请过目。" 随着卷宗被一一展开,堂上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只见卷宗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刑部、大理寺、州府、督台各级官员。 甚至连北境军中的高级将领都赫然在列。 更令人心惊的是,所列罪名条条都是重罪,最轻的也是抄家灭门之祸。 胡汝贞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 这哪里是在审案? 分明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大狱啊! 而赵孟静和郑笔畅的目光在卷宗上快速扫过之后,立即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关窍。 刑部和大理寺牵扯的人员名单中,竟十之八九都是誉王一党的亲信。 这个发现让两人心头一震,不约而同地抬头对视,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精光。 难道… 他们从对方眼中都读出了同样的野心。 而夏冬在仔细看完所有供词后,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猛地将卷宗摔在案上,怒视曹至淳。 "曹至淳,你这是要借机掀起大狱,株连无辜吗?" 曹至淳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袖,阴测测地笑道:“夏大人此言差矣。” “这些人个个罪证确凿,铁证如山,何来无辜一说?" "好一个铁证如山!" 夏冬怒极反笑,"本官这就去求见陛下,定要陛下严惩你这个祸乱朝纲的狗奴才!" 说罢,她愤然拂袖,直奔皇宫方向而去。 堂上众人面面相觑,等着裕王的吩咐,一时间鸦雀无声。 裕王萧景亭神色凝重地翻完这些卷宗,手指在纸页上微微发颤。 当他抬眼望向朱七时,眼中已满是震撼与钦佩。 这些卷宗上的内容,竟与昨夜朱七在密室中所言分毫不差。 他清晰地记得朱七当时那番话。 “殿下,此案能株连多少,就株连多少,牵连越广越好。” “刑部、大理寺、州府衙门,一个都不能放过。只要将此事办得漂亮,陛下定不会亏待了您。” 此刻朱七似有所感,恰好抬眸与裕王四目相对。 只见他唇角微扬,不动声色地轻轻颔首。 裕王深吸一口气,他抬眸环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在胡汝贞几人身上。 "既然曹公公已经帮我等做了前半部分的事,那我等便开始审案吧。” “今日,务必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谨遵殿下钧命!" 三司官员齐声应诺,立即各就各位开始审案。 堂上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堂木声,审讯声、画押声、锁链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与此同时,早已在衙门外待命的羽林卫如潮水般涌向城中各处,铁甲铿锵,马蹄声震天动地。 一时间,整个京城风声鹤唳。 羽林卫手持火把穿街过巷,所到之处无不鸡飞狗跳。 一队队官兵踹开朱门大户,将还在睡梦中的官员从被窝里拖出。 另一队人马则直奔各大衙门,将当值的官吏当场锁拿。 城门口更是戒备森严,任何想要出城的人都遭到严加盘查。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搜捕,就像一场蓄谋已久的暴风雨,瞬间席卷了整个京城。 夏冬疾步出了大理寺衙门,翻身上马,一路风驰电掣直奔皇宫。 面色阴沉如铁,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此时养心殿内,朱厚聪正斜倚在软榻上,与越氏、惠妃二人调笑嬉戏。 忽听殿外传来严嵩低沉恭敬的禀报声。 "陛下,悬镜司掌镜使夏冬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宣。" 越氏和惠妃闻言,连忙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袍,收敛了方才的媚态,端坐在一旁。 珠帘轻响间,只见夏冬大步流星地踏入殿中,官靴踏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悬镜司掌镜使夏冬,叩见陛下。" "起来吧,无需多礼。" 夏冬霍然起身,衣袖带起一阵劲风。 她挺直腰背,目光如炬地直视皇帝,显然已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 朱厚聪闭目养神,对夏冬置若罔闻,任由越氏纤纤玉指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揉按。 惠妃见状,娇笑着捻起一块玫瑰酥,柔声道:"陛下,尝尝这个…" 朱厚聪张口便咬,竟将惠妃的指尖也含入口中。 惠妃惊呼一声,慌忙抽回手,面若桃花般泛起红晕。 夏冬目睹此景,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陛下!" 她提高声调,抱拳行礼,"臣有要事启奏!" "说吧。" "臣要参东厂提督曹至淳三大罪状!" 夏冬字字铿锵。 "其一,滥用私刑,屈打成招;其二,罗织罪名,兴起大狱;其三,越权办案,扰乱朝纲。" "哦?有这事?" 朱厚聪并未睁眼,只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东厂初立,曹至淳他们也是为国分忧。出发点总是好的,就是分寸拿捏得差了些。" "这样吧,借着这次庆国公案,让曹至淳跟着你们悬镜司学学规矩。你且退下吧。" 夏冬闻言,眼中怒火更盛。 "陛下,臣所言非是曹至淳一人,而是东厂这个衙门本身!" 她上前一步,声音愈发激昂。 "此次东厂办案,不仅绕过三法司,更擅自逮捕朝廷命官、拘押无辜百姓,致使三法司形同虚设。” “长此以往,于江山社稷不利,于天下百姓不利,请陛下裁撤东厂!" 第43章 山桃红花满上头 殿内骤然安静下来。 越氏和惠妃闻言吓得花容失色,连呼吸都屏住了。 朱厚聪终于正眼看向夏冬,目光渐渐转冷,殿内的温度仿佛也随之骤降。 他缓缓坐直身子,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在跟朕谈江山社稷?" 夏冬挺直腰背,毫不退缩地迎上皇帝的目光:"臣只是冒死直谏。” “陛下就是这江山中的山,巍峨雄伟,镇守四方;而群臣和百姓便是江,滋养万物,奔流不息。” “如今东厂肆意妄为,必将使群臣寒心,百姓离心,江山若背离,社稷便难保!" 朱厚聪听完一愣,这夏冬的江山论竟然和海瑞的如出一辙。 随即便反应过来,冷笑道:“自以为是,江山是可以分开说的吗?” “直谏、直谏,读书不通,仅凭一个直字有什么用?” 只见夏冬不退反进,声音愈发铿锵有力。 "臣说的就是直言,陛下是大梁江山的山,群臣和百姓才是大梁江山的江。” “山若无江环绕,终成孤峰,江若无山依傍,必致泛滥。” “如今东厂横行,就是在掘江断流,动摇国本。"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在殿内久久回荡。 朱厚聪目光转向越氏和惠妃:"你们觉得,她这番话说得可有道理?" 越氏神色慌乱,连忙低头。 "臣妾愚钝,不敢妄议朝政。" 惠妃咬了咬朱唇,壮着胆子轻声道。 "夏大人她…她有自己的见解,倒也不是全无道理…" "似是而非!" 朱厚聪突然冷笑一声,手指轻叩案几,吟诵道。 “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红易衰是郎意,流水无限是浓愁。” “江水滔滔,拍山而去,江和山,又有什么关系?” "既然为君者是山,朕问你,古往今来那些圣君贤主,他们哪座山还在?" 【说出嘉靖经典语录,扮演嘉靖+1,获得大天将丹】 "你口口声声要裁撤东厂,可曾想过你们悬镜司也是独立于三法司之外,同样有缉拿审案之权?” “照你这般说法,是不是连悬镜司也该一并废去?" "这…悬镜司不一样!"夏冬急道。 "有何不同?"朱厚聪步步紧逼。 "悬镜司所做皆为社稷,所抓尽是奸佞!" "东厂难道不是?" 朱厚聪冷笑更甚,"庆国公一案,若非东厂出力,凭你,查得出来吗?" "回去好好想想吧,不妨问问你师父夏江,看他愿不愿意连悬镜司也一并裁撤了!" "陛下…"夏冬还想争辩。 朱厚聪已不耐烦地挥手:"叉出去!" 殿外侍卫立即进殿,架起夏冬就往外拖。 夏冬挣扎着还想说话,却被侍卫死死按住。 殿门在她身后重重关闭,将一腔愤懑尽数隔绝在外。 夏冬神情恍惚地走在宫道上,脚步虚浮,连迎面而来的巡逻队伍都未曾察觉。 "夏冬?" 蒙挚惊讶的声音突然传来,"你不是在审庆国公案吗?怎么会在宫里?" 夏冬抬头,露出一抹苦涩的自嘲。 "还有什么可审的,东厂早已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蒙挚见她神色不对,连忙将她拉到僻静处。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夏冬将东厂大肆株连、皇帝态度暧昧之事一一道来。 蒙挚听完,脸色骤变,握着佩刀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竟牵连了这么多人?" 他略一沉吟,压低声音道:"此事或许可以去找那位苏先生商议。" "苏哲?" 夏冬眉头微皱。 "正是。如今京城都在传他是誉王的谋士,而庆国公又是誉王的人,说不定…不过你向来不喜誉王。" 夏冬沉默片刻,眼中闪过挣扎之色。 她确实向来不齿誉王。 "无妨,国事为重,只要能阻止东厂继续株连无辜,我去见他一趟又何妨。" 说罢,她转身便走,衣袂翻飞间已翻身上马,直奔苏宅而去。 当梅长苏听完夏冬的讲述,梅长苏那双总是平静如水的眼眸,此刻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但随即马上平静了下来。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梅长苏笑道。 夏冬从他脸上看不出来任何异样,只得先行告退。 目送夏冬离去后,梅长苏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 他轻抚着手中的暖炉,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的落雪。 "宗主,此事该如何应对?"黎纲低声问道。 梅长苏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此事倒也不难,东厂屈打成招已是事实” “即便能在三法会审上蒙混过关,朝议这一关却未必过得去。" 他轻咳两声,继续道:"一个新建的东厂就敢如此肆无忌惮,朝中诸公岂能不人人自危?” “待誉王发力,衮衮诸公的口诛笔伐,足以让东厂吃不了兜着走。" 黎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见梅长苏忽然话锋一转。 "不过,我现在更在意的是悬镜司。" 他摩挲着暖炉上的纹路,若有所思。 "梁帝既然已有悬镜司,为何还要另设东厂?” “莫非是对夏江不满,亦或者是起了什么疑心?" 黎纲眼前一亮:"若真如此,我们对付夏江的把握岂不是更大了?" "正是。" 梅长苏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你去将夏冬所言之事告知誉王,他自然会联络朝臣反击。" "提醒他要着重强调,东厂越过三法司擅自抓人这一细节,这才是最能触动朝臣神经的地方。" 黎纲会意,正要转身离去。 忽听梅长苏又补充道:"对了,让甄平去查查东厂手下有哪些人,这个新成立的衙门,我们要重点关注。" 待东厂之事传到誉王耳朵里,他当即决定在明日朝仪上全力弹劾东厂。 "殿下三思啊!" 正在誉王府内的兵部侍郎徐安谟急声劝阻。 "东厂毕竟是陛下新设的衙门,您这样做岂不是..." 誉王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面色阴沉如铁。 "本王岂会不知这是在触怒父皇?” “但东厂如此肆无忌惮地株连朝臣,若本王不为身后这些人出头,日后还有谁肯为本王效力?" "这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徐安谟等人闻言,纷纷露出感佩之色。 然而,这位誉王似乎忘了,这些人拥戴他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他乃皇帝最宠爱的皇子,而非他本身的才华与品格。 毕竟在这大梁朝堂上,论贤德,谁能贤得过当年的祁王萧景禹? 第44章 新化身朱雀 就在誉王紧锣密鼓地谋划朝议对策之时,养心殿内的朱厚聪正全神贯注地激活着第二枚大天将丹。 他咬破指尖,一滴殷红的精血滴落在晶莹剔透的丹丸上。 刹那间,殿内金光大作,整个养心殿骤然一亮,却又很快暗淡下来。 待光芒渐敛,一个双目空洞的金甲武士已经站在他面前。 这具化身与先前的朱七容貌迥异,却同样平平无奇,属于扔进人堆就找不出来的那种长相。 "从今日起,你便叫朱雀。" 朱厚聪满意地打量着新得的化身。 自从上次给第一个分身取名"朱七"却未获得奖励后,他就彻底放弃了效仿《大明王朝》的取名方式。 还是朱雀这个名字霸气。 若是将来还能获得更多大天将丹,说什么也要凑齐青龙、白虎、玄武,集齐四象化身。 不为别的,就图个吉利。 一想到这次仅凭吟诵一首诗就获得了如此珍贵的奖励,朱厚聪心中便不由得一阵激动。 也可以用龙心大悦来形容。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日后弄死夏冬的时候,一定要给她选个痛快些的死法,别让她太过遭罪。 意识附体之后,朱厚聪发现,朱雀分身的境界同样达到了大宗师初期。 这么看来,所有大天将丹孕育出的化身,实力应该都在同一层次。 不过大宗师初期,他就已经满足了。 朱厚聪想到这里,眼中精光不断闪烁,脸上露出一抹邪笑。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朱雀相助,成功率便是十成。 下一秒,只见朱雀嘴角同样扬起一抹邪笑。 “接下来,该去找曹至淳了。” 说完纵身一跃,消失在养心殿中。 东厂衙门内,曹至淳端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案几,发出令人心悸的"笃笃"声。 而时任大理寺少卿文峰却跪伏在地,官袍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颤抖着抬起头,正对上曹至淳那双毒蛇般的眸子。 "文大人,考虑好了吗?" "曹、曹督主…" 文峰咽了口唾沫,为难道:"就算下官肯撺掇他造反,以庆国公的性子,他…他也不敢啊!" 曹至淳淡淡的问道:"怎么不敢,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他就不准备反抗?" “督主说笑了,事情不是还没到那一步嘛,庆国公此时说不定还在等着誉王救他呢!" "呵呵…" 曹至淳阴测测地笑了起来:"庆国公侵地案事关国政,你觉得誉王救得了他吗?" "即便如此,单凭蒙大统领的实力,就足以让庆国公望而却步,他又岂会以卵击石?" 这句话让曹至淳一愣,随即陷入了沉默。 确实,有蒙挚这个禁军大统领坐镇,庆国公若敢造反,无异于自寻死路。 既然是十死无生的局面,他又何必这么多呢。 就在曹至淳准备强行逼迫文峰就范之际,一名东厂番子急匆匆地闯入,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曹至淳脸色骤变,连忙起身。 "文大人且在此稍坐片刻,本督去去就来。" 他快步穿过幽深的回廊,来到后院。 只见一道挺拔的身影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曹至淳连忙躬身行礼:"奴婢参见供奉大人。" 那人缓缓转身,正是朱厚聪操控的朱雀化身。 只见他他嘴角含笑,声音温润如玉:"曹督主不必多礼,你我都是为陛下效命,就不要客套了。" "是是是!" "文峰那边进展如何?"朱雀开门见山地问道。 曹至淳面露难色:"回禀大人,眼下最大的阻碍就是蒙挚。若能将他调离几日,或许还能说服文峰。" 朱雀点点头,随即笑道:"无妨,此事我帮你解决。" 曹至淳一时愕然:"大人的意思是?" 朱雀没有答话,只是微微释放出一丝气息。 刹那间,曹至淳只觉得如遭雷击,踉跄着连退数步,气息不断翻腾,脸上也写满难以置信。 "您…您是大宗师?"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他便已经得到了答案,同时心中也掀起了惊涛骇浪。 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自称皇室供奉的男子,竟是大宗师境界的绝世高手。 梁帝手中竟还藏着这样的底牌。 先是武道金丹,现在又是大宗师,那个端坐龙椅的身影,简直如同无底深渊般深不可测。 太可怕了。 朱雀满意地看着曹至淳惊惧的神色,温声道:"有本座在,足以牵制蒙挚。如此一来,庆国公不就可以放手一搏了嘛?" 曹至淳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对对对,如此就有劳供奉大人了。" 说着他侧身让开道路,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大人请随我来。" 两人一路来到正堂,曹至淳直接开门见山道:"文大人,本督为你请来了一位帮手。" 他侧身让出一步,露出身后的朱雀。 "这位乃是大宗师境界的高手,有他相助,蒙挚的问题便不足为虑了。" "什么?大宗师?" 文峰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望向朱雀。 朱雀只得再次释放出一丝威压。 霎时间,文峰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扑面而来,逼得他连连后退数步,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这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只在禁军统领蒙挚身上感受过。 眼前之人,竟真的是大宗师! 得到这个结论之后,文峰的额头上瞬间沁出豆大的汗珠。 他连忙说道:“督主,有这位大宗师先生相助,下官定能让庆国公下定决心造反。" 曹至淳满意地点点头。 转身从案几上拿起一叠卷宗:"文大人,你在这些卷宗里是什么罪名,想必自己也清楚。” “此事若办得好,你便可全身而退,可若是办砸了…" 文峰闻言,立刻跪伏在地,高声说道:"督主放心,下官定当竭尽全力,为督主效犬马之劳,此事下官已有十分把握。" "很好。" 曹至淳将卷宗递到文峰手中。 "这些你都拿去交给庆国公,本督静候佳音。" 文峰双手接过卷宗,只觉得这些卷宗重若千钧。 他偷偷抬眼瞥向朱雀,却见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穿人心。 让他不禁心中一紧。 第45章 朕最不愿议的就是朝局 文峰正是朱厚聪精心布下的后手,也是曹至淳选定的关键推手。 朝廷自有其运转的规矩,毕竟这朝堂终究是由人组成的体系。 若是有人坏了规矩,掀了桌子,那所有人都将无饭可吃。 而东厂此番作为,恰恰是在掀桌子,是在破坏这套维系朝堂运转的基本规则。 不通过三法司的正规程序就擅自抓人审讯,更肆无忌惮地大搞株连,这种做法已然触及了朝臣们的底线。 可以预见,在即将到来的朝议上,曹至淳必将面临群臣的口诛笔伐,遭到一致的抵制。 这件案子走到现在,想要通过正常司法程序定案,根本不可能。 然而另一方面,大梁终究是皇权至上的国度。 朱厚聪既然决意要庆国公死,那他就必死无疑,文峰亦是如此。 所以他本就不打算通过正规司法程序来达成目的,只需要让朝廷内外都明确知晓他对于庆国公案的态度即可。 到时候,面对必死的绝境,庆国公将别无选择,只能铤而走险。 一旦庆国公纠结卷宗上所列之人起兵造反,那就证明东厂既没有抓错人,也没有审错人。 这才是朱厚聪真正的目的所在。 通过这种方式,既能达成清除异己的目标,又能维护东厂和皇权的威严,让东厂这个衙门彻底立起来,可谓一箭双雕。 不得不说,曹至淳对人性的把控,已然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在这些被牵连的官员中,他精准地锁定了文峰这个关键人物。 不仅因其与庆国公私交甚笃,同时又是堂堂大理寺少卿,更因其有着致命的软肋。 那就是他的儿子。 文峰五十岁方得一子,老来得子必然视若珍宝。 而曹至淳也是以此来威胁他。 不出意外,文峰跪了。 果然,次日朝议之上,群臣激愤,纷纷上奏弹劾。 刑部、兵部、御史台、大理寺等部门的官员接连出班。 直接将曹至淳描述成"罔顾国法、残害忠良"的奸佞之徒。 直言曹至淳私刑逼供,乃祸国之举。 若太子未被禁足,此刻定会跳出来与誉王唱反调。 而现在,太子一党却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他们虽然不喜曹至淳坏了规矩,却也不愿为誉王做嫁衣裳,故而选择作壁上观。 眼见火候已到,誉王整了整朝服,稳步出列。 他先向御座深施一礼,而后恭敬道:"父皇,儿臣以为,百官所言句句皆是肺腑。” “东厂此举,已动摇国本,若不严惩曹至淳,恐贻误朝局,动荡社稷啊!"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在殿内激起阵阵回响。 而群臣纷纷附和,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端坐在龙椅上的朱厚聪见状,眉头一皱,沉声说道。 "你们总说朝局朝局,可朕最不愿议的就是朝局,朝局都是你们的事。" "就拿庆国公的案子来说,三司会审的人是景亭你选的。” “太子禁足东宫,几乎半数朝臣站在朝堂上都不愿议事。”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都和景桓你私交甚笃;滨州州府和督台也都是你举荐的。” “你们现在还跟朕谈什么朝局!”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朱厚聪突然话锋一转,声音瞬间柔和了下来。 “朕今日不想谈朝局,只想谈谈父子之情。” “从古至今,最难的不是当皇上,不是做大臣,也不是你们这些亲王。” "最难的,是父亲。" 说着他长叹一声。 "朕的命苦啊!" "寻常人家不过一两个儿子,妻妾多的也就十来个。” “可朕身为君父,大梁朝千千万万的子民都是朕的儿子!” “朕怎么就当了这么个父亲呢?” 【说出嘉靖语录,扮演嘉靖+1,奖励药王金丹×2】 赵孟静见状连忙出班跪倒,恭敬道:"陛下忧心子民,臣等却不知为君父分忧,实在愧对君恩,请陛下责罚!" "起来吧。" 朱厚聪摆摆手,对着赵孟静说道:"你们三司能审好庆国公一案,就是为朕分忧了。" 接着他继续说道:"滨州的百姓是朕的儿子,涉案的庆国公也是朕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朕派曹至淳前去,就是为了帮这些儿子们,你们怎么就不能体谅朕这个做父亲的呢?" 此话一出,只见郑笔畅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原本以他的品级职位,是没有资格站在朝堂之上的,但是由于此次庆国公案他也是副审之一,所以站在了萧景亭身后。 当他在抬头时,已经是涕泗横流,泣不成声。 "陛下,臣身为臣子,却没有体谅君父难处,臣惭愧啊!" 群臣们目瞪口呆地望着郑笔畅那副夸张的表演,一个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心中顿时骂骂咧咧起来。 狗贼,这也太能演了。 你踏马还是个人吗? 哭得这么卖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皇帝亲儿子呢! 关键是人家亲儿子也没有这么卖力啊! 虽然郑笔畅夸张的表演让群臣暗自作呕,却不得不跟着跪倒,齐声喊着"微臣惭愧"。 而连端坐龙椅的朱厚聪都有些忍不住,嘴角不禁抽搐几下,差点破功笑出声来。 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誉王萧景桓身上。 "景桓,为父平日最疼爱你,你能体谅为父的难处吗?" 萧景桓额头抵地,无奈的说道:"父皇...儿子…儿子体谅。" "体谅就好。" 朱厚聪欣慰地点点头。 “既然如此,庆国公一案,还是由裕王你全权负责。” “记住,不可冤枉一个好人。” "儿臣定然秉公处理,以正视听。"萧景亭连忙正色道。 "好好好,都是朕的好儿子。" 朱厚聪满脸欣慰道:"朕再难,看到你们也就没有那么难了。都散了吧!" 待皇帝离开,朝臣们这才纷纷起身,一个个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表演,偏又发作不得。 君臣父子,自古纲常。 朱厚聪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将孝道大旗高高举起。 满朝文武纵有千般不满,也无法辩驳。 誉王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手中的笏板几乎要被捏碎。 这场看似温情脉脉的父子戏码,实则将他都逼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朱厚聪这番话,既不明说曹至淳所作所为是对是错,也不直接指示庆国公案接下来该如何审理。 只是轻描淡写地让裕王为其分忧。 这般看似含糊其辞的表态,实则已将圣意昭然若揭。 殿中老臣们哪个不是人精? 皇帝这番话背后的深意,他们心知肚明。 第46章 八百人就八百人 朝议结束不久,君臣之间的对话便如野火般烧遍了整个金陵城。 已经形成了人传人的现象。 茶馆酒肆里,不断有人将朱厚聪那番"父子论"演绎得绘声绘色。 听得市井百姓热泪盈眶,直呼君父圣明。 很快,市井间便流传起各种添油加醋的版本。 有人说看见曹督主在滨州为民请命,有人说庆国公府上搜出了谋反的证据。 更有甚者,开始传言那些反对东厂的大臣都是收了庆国公的贿赂。 茶楼二楼雅间里,梅长苏听着楼下喧嚣,手中的茶盏久久未动。 他望向皇宫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这场舆论风暴一看就是有人精心操控的结果。 是皇帝? 还是东厂? "宗主,要派人去疏导舆情吗?"黎纲低声问道。 "江左盟绝不能轻举妄动。" 梅长苏轻抿了一口茶,摇了摇头。 "此刻介入,被人盯上反倒会惹得一身骚。" "可若任由裕王审理此案,那功劳岂不…" "裕王?" 梅长苏轻笑一声,淡淡的说道。 "他审不下来的,梁帝有一句话说得没错,朝局是众大臣的事。” “他那套''父子论''虽能暂时堵住悠悠众口,却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即便圣意难违,刑部的老顽固、大理寺的硬骨头,还有那些清流御史也不会坐以待毙。" 梅长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们宁可冒死进谏,也绝不会让东厂这般践踏朝纲的。" 黎纲恍然大悟:"所以这案子会一拖再拖?" "不错,而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有利。” “届时裕王无能,朝野动荡,正是靖王崭露头角的最佳时机。" 正当梅长苏与黎纲交谈之时,庆国公府内则是一片愁云惨淡。 庆国公瘫坐在太师椅上,面如死灰,喃喃自语。 "完了…全完了…" 万万没想到,即使誉王在朝堂上那般发力,竟也未能让事情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恍惚间,他似乎已经看到自己脑袋满地打滚的景象。 "这该如何是好啊!"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窸窣声响。 庆国公吓得浑身一颤,猛地回头,却见两道黑影不知何时已立在书房暗处。 "庆国公…庆国公…" 来人低声呼唤,正是大理寺少卿文峰。 "文少卿?" 庆国公惊魂未定,满脸惶恐的看着文峰。 "前后都有东厂的番子把守,你是如何进来的?" 文峰快步上前,面色凝重的从怀中掏出一叠卷宗。 “我是翻墙进来找你想办法的,你看看,这是我从大理寺偷来的密卷,这些罪名,足够我们诛九族了。” “再加上今日陛下在朝堂上的态度,我们哪里还有活路啊!” 庆国公闻言再次颓然跌坐,苦笑道:"文兄啊!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时,文峰突然凑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国公爷,难道真要坐以待毙?” “与其等着满门抄斩,不如我们反了吧!” 庆国公闻言,瞳孔骤然收缩,磕磕绊绊的说道:“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突然,文峰猛地抓住庆国公的衣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国公爷,我们直接反了,攻入皇宫,杀了那狗皇帝,到时候您就是新君。" "你疯了!" 庆国公惊得浑身发抖。 "就凭你我二人,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左右都是一个死字!" 文峰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说道:"与其等着满门抄斩,不如拼死一搏!" 接着他猛地翻开卷宗。 "您看,这上面牵连的,哪个不是您的旧部?” “北营参将吴凯是您一手提拔的,禁军参将王鸿是您的门生,还有这些…" 庆国公盯着那些熟悉的名字,喉结滚动。 "可…就算把这些人的家丁护卫全算上,最多也就八百来人…" “八百人就八百人!” "八百人足够了。" 文峰斩钉截铁的说道:"宣化门值守能有多少人,咱们几个府上都有武道高手,破门易如反掌,只要冲进内宫,狗皇帝必死无疑。" 庆国公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随即又摇头如拨浪鼓。 “不行,不行。” “有蒙挚那个大宗师坐镇禁中,八百人也不够他一个人杀的。" 文峰突然诡秘一笑:"国公爷放心,我旁边这位大宗师会拖住蒙挚。" "什么?大宗师?" 庆国公惊得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面色惊骇的看向朱雀。 "不错,这位前辈早年欠我一个人情,此番特来相助,专为对付蒙挚那厮。" 朱雀闻言,适时释放出一缕威压,整个书房顿时如坠冰窟。 庆国公只觉呼吸困难,双腿发软,差点跪倒在地。 "嘶!" 他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满是惊骇。 "当、当真…是大宗师…" 文峰趁热打铁蛊惑到:"国公爷,横竖都是死,何不拼死一搏?” “以您的威望,只要将这些书信和卷宗送到,那些人必然响应!" 他声音愈发狂热:"万一成了,这大梁的江山可就是您的了。" 庆国公听着文峰那如同魔鬼般诱人的声音,呼吸陡然粗重起来,眼中的恐惧也渐渐被贪婪取代。 是啊,八百死士加上一位大宗师,未必没有胜算… "文兄!" 他突然抓住文峰的手,眼中燃起熊熊大火。 "若大事得成,我愿与你平分天下!" "好。" 文峰同样激动得声音发颤。 "那咱们就反他娘的!"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却各怀鬼胎。 兵贵神速,庆国公立刻伏案疾书,在文峰的怂恿下,直接定下"今夜子时举大事"的密令。 一旁的朱雀冷眼旁观,与此同时,朱厚聪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冷笑。 举大事? 想屁吃呢! 你已经被资本做局了,煞笔! 可笑庆国公还煞有介事地与文峰推敲着谋反的细节。 而文峰也配合着说出一条条"妙计",把他往阴沟里带。 当庆国公豪气干云地说要"直取养心殿"时,朱雀差点就没憋住笑。 他自己却越说越亢奋,仿佛已经看见自己黄袍加身的场景。 第47章 我避他锋芒? 朱雀怀揣着庆国公的亲笔密信和那摞要命的卷宗,如鬼魅般穿梭在金陵城的深宅大院之间。 那些被卷宗牵连的官待看清信中"子时举事"的字样后,无不面如土色。 一边是人头滚滚,一边是从龙之功。 这些自诩聪明的蠢货,很快便做出了选择。 当然,也有想要告发庆国公的,不过曹至淳早就交代过,若是有人说什么庆国公造反之类的话,即刻当做"癔症发作"的疯子关起来。 对于朱厚聪而言,这个世界上没有好人和坏人,只有会做人和不会做人。 不论论你告发的目的是什么,也不论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处心积虑的安排庆国公造反,你却要告发,那你就是不会做人了。 不会做人,一样要死。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的打更声准时在街头巷尾响起。 金陵的冬天每日打四更鼓,这一次的更声正是三更半夜,代表着子时已至。 更鼓鸣,大事举。 这也是庆国公谋反的信号。 而此刻的金陵城,看似平静的夜色下,实则暗流涌动,朱厚聪和庆国公都在静候着这场"谋反大戏"拉开帷幕。 三更鼓声响完,只见数十座官员府邸的大门无声开启。 死士、护卫、家奴们手持利刃,悄然汇入街巷。 他们沉默而迅捷,朝着宣化门的方向疾行,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与此同时,几个已经被禁足的官员也纷纷动手。 值守的东厂番子们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埋伏在暗处的护卫一刀毙命。 这些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文官,此刻竟也目露凶光,果断出手斩杀监视自己的鹰犬,与其他人汇合。 没过多久,宣化门旁边的那条街道上,已然是一片肃杀之气。 夜色如墨,寒风凛冽。 庆国公披坚执锐,远远望向宣化门那森严的禁军守卫。 火光映照下,他的面容阴晴不定,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文峰见状便知道庆国公事到临头又怂了。 人越老,胆越小。 跟着这种人举大事,简直是贻笑大方。 虽然心中腹诽,但他知道,又到了自己出声怂恿的时候。 于是立刻上前一步,神色肃然,拱手道:"国公爷,打吧,八百人就八百人,八百人先下手为强。" "对,国公爷,机不可失啊!"身旁的北营参将吴凯也连忙附和。 文峰的话差点没把朱厚聪笑死,还先下手为强,你特么以为你是房玄龄啊! 就算你是,庆国公这个批怂样子也不可能是李世民。 还搁这儿演起来了。 不过,气氛烘托到这里,他也得给庆国公吃一颗定心丸。 于是,他操控着朱雀大步上前,声音洪亮如钟,语气激昂。 "国公爷,您执弓,我持矛,这天下还有谁能挡得住?" 那架势,活脱脱一个尉迟敬德再世。 "宗师大人说得对!" 众人纷纷附和,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杀进宫去,您就是真龙天子!" 庆国公深吸一口气,眼中犹豫渐渐被狠厉取代。 他猛地一咬牙:"好!动手!" 这时,禁军参将王鸿快步上前说道:"国公爷,再等半柱香,宣化门禁军便会换防。” “届时,从宣化门到武英殿,一路畅通无阻,只要解决掉武英殿的禁军守卫,便可直取养心殿,进而掌控后宫!" 庆国公闻言频频点头,眼中精光一闪,狞笑道:"好!就按王鸿所言,杀进去!" "杀!杀!杀!" 众人齐声低吼,刀剑出鞘,寒光凛冽。 夜风呼啸,杀机已起。 半柱香的时间转瞬即逝,夜色中,数百道黑影如鬼魅般翻墙越瓦,无声无息地逼近宣化门。 他们皆是江湖武者,其中不乏轻功卓绝之人。 脚尖一点便能跃上数丈高,身形如燕,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身影。 待抵达宣化门前,数十人突然暴起发难,刀光如电,直取门前值守的禁军。 那些禁军尚未反应过来,便觉脖颈一凉,鲜血喷溅,无声倒地。 城楼上的守卫察觉异动,刚想示警,却见更多的武者已经翻上城头,刀剑寒光闪烁,见人便斩。 "敌袭!敌袭!" 终于有人嘶声大喊。 此时禁军中的武者迅速反应过来,怒吼一声:"大胆恶贼,竟敢强闯皇宫!" 随即率领禁军精锐冲杀。 双方在城楼上短兵相接,刀光剑影交错,鲜血飞溅,喊杀声震天。 与此同时,另一批武者趁乱冲向城门处,没一会儿,就听见沉重的宣化门在"轰隆"声中缓缓开启。 “门开了,门开了。”王鸿指着宣化门激动道。 "我们冲进去!" “杀!” 震天的喊杀声骤然爆发,庆国公的亲兵、死士,以及各家府邸精锐,如潮水般涌向皇宫。 "东厂祸国,天子昏聩!今日,老夫便替天行道!" 冲入宣化门后,庆国公厉声高喊,随即挥剑斩下一名禁军的头颅。 "杀!" 在有心算无心之下,八百人竟然势如破竹,直逼后宫。 而此刻,养心殿内同样响起厮杀之声,和武英殿前的厮杀声交织在一起。 朱厚聪专注在被杀得丢盔弃甲的越氏和惠妃身上,丝毫没把外面的叛军当回事。 这时,外面小太监焦急的声音传来。 “陛下,不好了,庆国公带人杀进宫中了。” “什么?” 正在和朱厚聪厮杀的越妃吓得瞬间一激灵,厮杀声戛然而止。 养心殿归于寂静之后,他们这才听清得楚殿外传来的厮杀声。 一旁的惠妃面色骤然煞白,声音发颤道:"陛下,请您速速移驾,暂避锋芒。" 朱厚聪闻言,忽然发出一声冷笑。 他缓缓松开怀中呆若木鸡的越氏,任由她瘫软在龙案上。 "我避他锋芒?" 他一把抽出案旁的宝剑,寒光出鞘的瞬间,剑锋映出他森冷的双眸。 "庆国公算什么东西,他也配?" 话音未落,他已大步流星走向殿门。 与此同时,禁军见叛军攻势凶猛,情知事态紧急,当即从怀中掏出一支鎏金响箭。 嗖!嘣! 尖锐的破空声划破夜幕,随即一声震天动地的爆响在金陵城上空炸开。 绚丽的火光瞬间照亮半边天空,化作一柄金色长戟的图案。 在漆黑的夜空中熠熠生辉。 这正是大梁禁军独有的求援信号。 巨大的声响震得不少百姓纷纷惊醒,蒙挚刚准备就寝,忽闻这声巨响,当即一个箭步冲到院中。 抬头望见夜空中那柄渐渐消散的金色长戟后,顿时面色大变。 "禁军求援?" “不好,陛下有危险。” 他一把抓起院中兵器架上的佩剑,往宣化门冲去。 第48章 蒙大统领,咱们又见面了 夜空中骤然炸开的金色长戟,令王鸿瞳孔骤缩,手中染血的长刀不由一顿。 这位出身禁军的叛将比谁都清楚,金色戟是禁军最高级别的求援信号。 "国公爷。" 他一刀劈开面前的禁军,急声喊道:"蒙挚将至。" 庆国公闻言,手中染血的宝剑微微一顿,随即转头望向朱雀:"先生,蒙挚就拜托您了。" 朱雀负手而立,玄色衣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国公放心,今夜过后,天下再无蒙挚此人。" 说罢,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望着朱雀离去的背影,庆国公突然放声大笑:"速战速决,先诛昏君,再控后宫,待本王登基,尔等皆是从龙功臣!" "杀!" 叛军齐声呐喊,攻势愈发凶猛。 暗处,朱雀嗤笑一声。 庆国公未免太过天真,真以为控制后宫妃嫔就能要挟他那几个不孝子? 不说旁人,就说太子和誉王两人,心狠手辣,野心勃勃,怕是巴不得庆国公能够借机除掉自己这个碍事的父亲。 等到天一亮,他们绝对会带着手下不管不顾的杀进宫去,弄死庆国公一伙人。 当然,庆国公心里或许清楚。 那么他发起的这场叛乱本就不是为了登基,而是绝望之下的拼死一搏。 妄图通过挟持皇帝妃嫔,让皇子内斗,然后换得一线生机。 但他心中所想究竟如何,并不重要。 反正这场叛乱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 现在对于朱厚聪来说,弄死蒙挚是最重要的事。 梅长苏这条臂膀,今夜就应该斩去。 想到这里,朱雀眼中寒芒一闪而过,身影彻底融入黑暗。 蒙挚身形如电,在连绵的屋顶上疾驰。 夜风呼啸,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就在他纵身一跳,准备跃向下一间房屋时,心头警兆骤生。 咻! 一道刺耳的破空声撕裂夜幕,左侧竟然有三支箭矢极速射来。 羽箭裹挟着骇人真气,箭尖处竟泛起诡异的青芒。 这三箭来得太快,半空中的蒙挚根本无处借力闪避。 "喝!" 他暴喝一声,腰间佩剑瞬间出鞘,刹那之间挥手三剑。 轰! 一声巨响,剑锋与箭尖相撞的刹那,两股磅礴真气激烈碰撞,爆开的劲风将四周瓦片连着房屋尽数掀飞。 蒙挚被这股巨力震得倒飞出去,在空中连翻两圈,才堪堪落在一株古松枝头。 "什么人?" 蒙挚握剑的手微微发麻,目光如电扫向暗处。 话音刚落,朱七缓步从暗处走出,指尖把玩着羽箭,声音中带了些许戏谑。 “蒙大统领,咱们又见面了。” 蒙挚瞳孔骤缩:"是你!" 他当即便认出,此人正是那夜在城中消失的神秘大宗师。 当时短暂交手,蒙挚知道此人武功虽然在自己之下,但也相差不远。 后来他明里暗里查遍了整个金陵,却再也没发现此人的踪迹。 没想到今夜他会在这里等着自己。 "宫中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蒙挚厉声大喝,剑锋直指朱七,周身真气鼓荡,松枝被压得微微弯曲。 朱七轻笑一声:"将死之人,何必知道太多?" "就凭你?" "当然不止。" 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蒙挚心头大震,猛然回头。 只见朱雀不知何时已立于身后不远处的屋檐之上,黑色斗篷在风中翻飞如蝠翼。 两人一前一后,将他所有退路尽数封死! 两个大宗师? 蒙挚心头剧震,握剑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他侧身持剑,目光在朱七与朱雀之间来回扫视,额角已渗出细密的冷汗。 一个大宗师,他尚可周旋。 但两个… 此时,夜风骤急,吹得四周树影狂舞,仿佛无数鬼手在黑暗中张牙舞爪。 蒙挚能清晰地感受到两股截然不同的威压正从前后夹击而来。 "看来今夜,蒙大统领是要折在这里了。" 朱雀阴恻恻地笑道,缓缓拔出手中长剑。 朱七则缓步逼近,每一步落下,脚下的积雪都炸裂而起。 蒙挚沉声笑道:"二位,何必刀剑相向,我若拼死,也能带走一个。” “就当今夜我没来过,如何?" 朱七闻言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森然冷笑,眼中杀意如实质般凝结成霜。 反骨仔就是反骨仔,瞬间把君父忘得一干二净。 "好一个赤胆忠心的蒙大统领。" 他声音低沉得像是从九幽地府传来。 "若你拼死驰援,我倒要敬你三分,说不定还会留你一条活路,可现在,你必死无疑。" 最后一个字尚未落地,朱七身形已如离弦之箭冲天而起。 他足尖在檐角一点,青瓦应声碎裂,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直扑蒙挚。 手中长刀出鞘时带起凄厉啸音,刀芒将月色都要劈成两半。 几乎同时,朱雀黑袍翻涌如墨云,持剑夹击。 刀光剑影在月光下交织成一片森冷的杀网。 朱七的刀法凌厉狠辣,每一刀劈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刀锋所过之处,砖石崩裂,木柱断折。 他身形如鬼魅,刀势连绵不绝,逼得蒙挚连连后退。 朱雀则如毒蛇般游走,手中长剑寒光闪烁,剑气刁钻阴毒,专攻蒙挚的破绽。 蒙挚以一敌二,手中长剑沉稳如山,剑势大开大合,每一剑都带着千钧之力。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朱七的刀与蒙挚的剑狠狠相撞,火星迸溅。 两人同时被震退数步,脚下青砖寸寸碎裂。 朱雀抓住机会,身形一闪,剑锋直刺蒙挚后心。 蒙挚头也不回,反手一剑横扫,剑气如虹,竟将朱雀逼退。 朱七眼中杀意更盛,身形一闪,刀势骤变,刀光如血月横空,直斩蒙挚脖颈。 蒙挚瞳孔一缩,知道这一刀非同小可,当即运转全身真气,对斩一剑。 轰! 刀剑相撞,劲气炸裂,四周的墙壁轰然倒塌,雪尘四起。 朱雀趁机从天而落,倒立身形,剑锋直取蒙挚天灵。 蒙挚怒喝一声,体内真气再次爆发,长剑猛然一震,竟将朱七震退数步。 同时,他侧身一闪,避过朱雀的致命一剑,见其身形出现在面前,随即反手一掌拍出。 砰! 这一掌结结实实印在朱雀胸口,雄浑内力如怒涛般灌入,朱雀的胸骨瞬间塌陷。 嘴里直接呛出一大口鲜血,五脏六腑仿佛被碾碎般剧痛。 蒙挚冷冷注视着他,本以为他会被自己打飞出去。 可就在这一瞬间,朱雀竟强忍着重伤之躯,右手如铁钳般扣住了蒙挚的左手腕。 不好! 蒙挚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脊背直窜天灵盖。 他本能地想要抽手,却发现朱雀的手指如烙铁般死死箍住他的手腕。 这个疯子竟然用上了毕生功力! "嗬…嗬嗬…" 朱雀满嘴都是血沫,染血的牙齿却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 "蒙挚…你上当了…" 话音未落,朱雀左手突然寒光暴闪。 拼尽力气反手一剑,剑锋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直取蒙挚咽喉。 嗤! 千钧一发之际,蒙挚猛地侧身闪避。 剑锋擦着他的脖颈划过。 紧接着,一截断臂带着喷涌的鲜血高高飞起。 第49章 我吃的是挂 这一剑实在来得太快太狠,尽管避开了致命处,却还是带走了他的左臂。 蒙挚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左臂齐肘而断,鲜血如泉涌般喷洒在雪地里。 朱雀瘫倒在地,看着那截断臂,发出沙哑的大笑。 "哈哈哈,蒙挚你也不过如此?" 他每笑一声就呕出一口鲜血,却仍死死盯着蒙挚,眼中尽是疯狂之色。 此时,蒙挚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感受到断臂处传来的剧痛,他死死盯着朱雀那张染血的狰狞面孔,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此人竟不惜以命换命,也要逼他露出破绽。 大宗师境界的高手,放眼天下都屈指可数,为何会拼死也要取自己性命? 除非… 一个尘封已久的念头突然闪过。 难道…与师尊有关? 蒙挚的瞳孔骤然收缩,右手紧握长剑横在胸前,剑锋在月光下泛着森冷寒光。 他强忍剧痛,声音低沉如雷:"你们到底是何人?" 朱七闻言,眼中凶光大盛,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 他缓缓抬起染血的长刀,刀尖直指蒙挚,狞笑道:"你猜啊!" 短短三个字,又让蒙挚自动脑补出许多往事。 他死死盯着朱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难道你们是昔日赵国武安君的仇人?" 武安君? 还在养心殿前,手持长剑,冷眼望着不远处厮杀的朱厚聪,听见此话,也不由得一愣。 他忽然想起梁帝记忆中多年前的一桩旧事。 那时蒙挚初入大梁,确实曾向梁帝坦言自己出身赵国。 不过后来赵国被秦国所灭,此事梁帝便没有放在心上。 难道蒙挚这个狗贼的武功传承自武安君李牧? 心中虽有疑惑,但他下手却没有丝毫迟疑。 操控着朱七骤然加速,刀光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蒙挚深吸一口气,剑势陡变,剑锋上竟隐隐浮现山岳虚影,剑气纵横,与朱七的刀光激烈碰撞! 轰!轰!轰! 整条街道都在激战中震颤,瓦砾飞溅,飞雪漫天。 不得不说,蒙挚的实力确实强的可怕。 即便断其一臂,朱七也隐隐有些难以招架。 蒙挚手中长剑寒光不断吞吐,一边出招,一边说道:“你的同伴已是废人,就凭你,我单手持剑,照样斩你。" "是吗?" 朱七挡住一剑,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且看看身后。" 蒙挚闻言一愣,余光扫向侧后方。 只见朱雀瘫坐在血泊中,擦去嘴角鲜血,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下一秒,他颤抖着手从袖中掏出一颗龙眼大小的金珠,直接塞进嘴里。 咕咚! 伴随着吞咽之声传来,蒙挚彻底懵逼了。 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就发生在他眼前。 那名黑衣人塌陷的胸口突然发出"咔咔"的骨骼复位声,惨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血色。 他周身伤口处腾起缕缕金雾,破碎的脏腑竟在金光中重塑。 "这…" 蒙挚瞳孔骤缩,心中大骇,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调,持剑的手更是微微发颤。 "不…这不可能!" 霎时间,他的身形骤然暴起,直冲朱雀而去。 他知道,若让朱雀完全恢复,今日自己必死无疑。 唰! 长剑划破夜空,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直取朱雀咽喉。 这一剑快若惊雷,剑锋未至,森然剑气已在地面犁出一道深沟。 "想得美。" 朱七狞笑一声,身形如鬼魅般横插而入。 他手中长刀化作一道匹练,精准地截住蒙挚的致命一剑。 铛! 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 "你的对手是我。" 朱七刀势如潮,一招快过一招。 蒙挚被迫应对,眼角余光却瞥见朱雀的伤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该死!" 蒙挚怒喝一声,右手长剑陡然一旋。 "七星贯月!" 杀招使出之后,蒙挚身形暴退,显然是要逃。 下一秒,朱七不退反进,硬抗一招,胸前顿时被划出七道血痕。 他拼着受伤也要缠住蒙挚。 “想走?” “没那么容易!” 朱七狂笑着喷出一口血沫,刀势更加疯狂。 硬是将蒙挚死死拖在原地。 两人身影交错闪烁,刀光剑影将方圆几十丈内的地面劈得沟壑纵横。 蒙挚心急如焚,却始终无法突破朱七的纠缠。 而就在这时,一股恐怖的气息突然从身后爆发。 轰! 蒙挚心头剧震,回头望去,只见那人已然完全恢复。 后面的朱雀一个鲤鱼打挺跃起,周身骨骼爆豆般炸响。 他活动着身体,阴森笑道:"开始下半场。" “你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蒙挚闷声问道。 “吃的当然是挂啊!” 话音未落,朱雀突然暴起发难,剑气化作漫天残影。 挂? 那是什么东西? 蒙挚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等逆天之物,他行走江湖几十载都闻所未闻。 既然对方准备如此充分,看来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今日之局,根本就是个死局。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朱厚聪既然设计好了要取蒙挚性命,又怎会不做万全准备。 身上一共三颗药王金丹,他早就将其中的两颗放在朱雀二人身上,以备不测。 有这宝贝在,就算是濒死,也能够救活。 蒙卿! 你以为朕会给你半分生机吗? 朱厚聪、朱七、朱雀三人嘴角同时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哈哈哈…" 蒙挚突然仰天狂笑,笑声中却带着说不出的悲凉。 他染血的右手紧握长剑,眼中迸发出最后的决绝:"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先死!" 剑锋陡然爆发出刺目寒光。 这一刻,他不再防守,也不再寻找退路,而是彻底的以命搏命。 既然注定要死,那便拉上垫背的。 杀一个够本! 朱七狂笑道:"蒙大统领,去死吧!" 两人再次对拼一招,下一秒,蒙挚感知到危险,猛然回身。 长剑一挥,将朱雀的剑光击碎。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朱七的刀芒又至。 嗤! 刀锋划过蒙挚的右臂,鲜血飞溅,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刻在手臂上。 蒙挚闷哼一声,眉头微微一皱,眼中战意却更盛,他怒喝一声,长剑猛然刺出,直取朱七咽喉。 朱七急忙横刀格挡,却被这一剑的巨力震得虎口发麻,连退数步。 朱雀见状,再度冲上,剑锋直刺蒙挚心口。 第50章 你不死,我心难安 轰! 蒙挚周身突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体内精血如烈火般燃烧。 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龟裂,白发转瞬成霜。 可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仿佛地狱中爬出的修罗。 "来吧,看谁先死!" 话音未落,剑锋上突然腾起三尺血焰。 紧接着他悍然出手,剑势如虹。 朱厚聪脸色一变。 他没想到蒙挚竟如此果断,直接燃烧本命精血。 铛铛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夜空。 蒙挚每一剑都带着开山裂石之威,逼得二人连连后退。 朱七的刀锋被硬生生劈出缺口,朱雀的护体真气更是被一剑斩破。 纵使两人围攻,也不敢与其硬碰硬,只能缠斗。 反正蒙挚现在浑身是伤,就算是溜,也能把他溜死。 百招过后,战场已成血池。 蒙挚的剑越来越慢,浑身上下都浸透了鲜血。 由于燃烧精血的原因,他的七窍甚至都在渗血。 噗! 最后一剑,蒙挚竟贯穿朱七的右肩。 这一剑本是取其首级的,却在最后关头,还是被其躲过。 “呵呵…可惜…” 蒙挚面如死灰,轻笑一声吐出两个字,身体保持着挥剑的姿势凝固在原地。 他的瞳孔已经扩散,可身躯依旧挺立如松。 鲜血流尽,精血枯竭。 这位足以纵横天下的大宗师,就这么站着死去了。 夜风呜咽,卷起满地血尘。 朱厚聪神色复杂的看着那具不倒的尸身。 好一个蒙挚! 若你不是梅长苏的人,或许我们还能成就一段君臣佳话。 可惜、 你不死,我心难安! 铮! 朱雀长剑划过,寒光映月。 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 蒙挚的头颅高高飞起,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 那张刚毅的面容上,双目依旧圆睁,仿佛带着十足的不甘。 砰! 头颅落地,滚出三丈远,最终停在一处血洼中。 夜风呜咽,卷起满地血腥。 两道黑影渐渐融入夜色,只留下遍地狼藉的战场,和一具无头的伟岸身躯,依旧如标枪般挺立在血泊之中。 几个呼吸之后,两道黑影踏雪无痕,几个起落间便掠过数重屋脊。 正是前来打探消息的江左盟黎纲和甄平。 两人同时落在染血的屋檐上,眼前的景象令他们呼吸为之一窒。 雪地里,一具无头尸身如标枪般挺立。 浑身布满伤痕,断颈处的鲜血早已凝结成冰。 三丈外,蒙挚的头颅半埋在积雪中,怒目圆睁,须发上结满冰凌。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涛骇浪。 黎纲当机立断。 "撤!" 两道身影丝毫不敢停留,匆匆离去。 苏宅中的梅长苏一袭白衣立于廊下,目光死死盯着皇城方向。 "宗主。" 黎纲和甄平的身影匆匆掠过庭院。 "怎么回事?" 梅长苏看着两人凝重的模样,声音发紧:"出什么事了?" “这…” 黎纲嘴唇颤抖,欲言又止,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他不想打击梅长苏,以其如今的身体,绝对扛不住这个消息。 梅长苏见状,心头猛地一沉,转向甄平:"甄平,你从来不会骗我,你来说。" 甄平犹豫片刻,随后单膝跪地,迟疑的说道:"宗主…是蒙大统领…他…" "蒙大哥怎么了?" 梅长苏一把抓住甄平的肩膀。 "蒙大统领…遇害了!" 梅长苏闻言瞳孔猛的一缩,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眼前突然天旋地转。 黎纲急忙上前扶住。 "不可能…" 梅长苏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深吸几口气,终于缓过来一点。 "蒙大哥可是纵横天下的大宗师啊!你们会不会是看错了?" 甄平面露不忍之色,但还是说道:"属下亲眼所见!” “宣化门叛乱,我们赶去查探时,在路上发现了大统领的尸首。” "噗!" 话音未落,一口鲜血从梅长苏口中喷出,在雪白的前襟上绽开刺目的红梅。 他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宗主!宗主!" 黎纲颤抖着用袖口擦拭梅长苏唇边的血迹。 "甄平,快去请晏大夫,快啊!" 甄平眼眶通红,闻言立即纵身跃起,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夜色中。 "告诉…我…" 梅长苏气若游丝,却固执地不肯昏过去,他的手指死死攥着黎纲的衣袖不放。 "是谁…发动的…叛乱?" 黎纲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宗主,您别问了,保重身体要紧啊!" 梅长苏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一把揪住黎纲的衣领。 他苦苦的哀求着,眼睛里布满血丝。 "求求你…黎纲…告诉我…告诉我…" 黎纲被这目光刺痛,终于崩溃般地低声道:"是...是庆国公。" 梅长苏闻言,再也绷不住了。 瞳孔骤然收缩,这三个字像淬了毒的箭矢,狠狠刺入他的心脏。 “噗!” 又一口鲜血喷出,这次的血色竟隐隐发黑。 梅长苏的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终于彻底瘫软在黎纲怀中。 "宗主。" 黎纲撕心裂肺的呼喊惊起了屋檐上的寒鸦。 就在此时,甄平带着晏大夫匆匆赶来。 老大夫看到梅长苏的模样,脸色骤变:"快,抬进内室,再晚就来不及了。" 不仅仅是梅长苏这边得到了消息,太子和誉王很快也得到了消息。 太子萧景宣听完心腹的密报,眼中迸发出狂喜的光芒。 "好啊,好啊,叛乱好啊!"他拍案大笑,金冠上的明珠跟着乱颤。 跪在地上的心腹擦了擦冷汗,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殿下,这是在陛下面前露脸的好机会啊,我们赶紧去救援,去晚上说不定会伤及陛下…” “伤你妈个头!” 萧景宣听到心腹的话,突然暴怒,气得噌的一下跳起来,抄起案上的端砚狠狠砸去。 砰! 一声闷响,心腹额头顿时血流如注,却不敢擦拭。 "蠢货!" 太子一脚踹翻案几,笔墨纸砚哗啦啦洒了一地。 "去告诉谢玉,就说誉王的党羽庆国公谋反,不…直接说誉王造反。” “让他即刻调集巡防营,以勤王之名围住皇城!" 那心腹捂着血流如注的额头,跌跌撞撞地退下。 萧景宣转身又对另一个心腹说道:“你快去盯着,看父皇死…看父皇龙体是否安好!” “是!” 与此同时,誉王府的书房里传来"哐嘡"一声脆响。 誉王萧景桓直接摔碎了最心爱的青瓷茶盏。 "庆国公这个狗贼,害苦我也!" 他脸色铁青,"立刻集合府中所有刀斧手,派人去告诉秦般若,让她准备好城内的暗手。" “成败在此一举。” 第51章 文峰,不认识 养心殿外骤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一名浑身浴血的禁军校尉跑了过来,单膝跪地,抱拳急报。 "陛下,武英殿挡不住了,还请陛下速速移驾。" 朱厚聪执剑立于高阶之上,听闻此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来人,叫严嵩来。" 【说出嘉靖语录,模仿嘉靖+1,奖励武道金丹】 很快便传来严嵩急促的脚步声,他手持长剑,步履生风地走到朱厚聪面前跪下。 “主子爷!” "都埋伏好了吗?"朱厚聪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严嵩额头抵地,恭敬道:"回禀主子爷,腾骧四卫已埋伏在四周,弓弩手占据制高点,只等着这些乱臣贼子进入包围圈了。" "很好。" 朱厚聪突然冷笑一声。 "记住,留庆国公一命。" "朕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好好问问他怎么能够有种到这般地步。" 严嵩连忙叩首。 "奴婢明白,定不让主子失望。" "去吧,朕在这里等着。" 朱厚聪挥了挥手。 严嵩躬身退走,疾步穿过回廊,与早已候在暗处的曹至淳、陈纯等人会合。 严嵩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留庆国公一命,其余人…" 这时,一名东厂番子凑上前来:"督主,那文峰…"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夜色中炸响。 曹至淳收回手,那名番子已被扇得踉跄后退,嘴角渗出血丝。 陈纯把玩着手中的马鞭,讥笑道:"曹公公,你们东厂不会都是这等不通人性的蠢猪吧?" 曹至淳脸色瞬间阴沉如墨,剑鞘在手中攥得咯咯作响。 "我东厂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御马监指手画脚。" 陈纯冷哼一声,正要反唇相讥,远处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英武殿方向火光冲天,庆国公的叛军已经冲破最后一道防线。 远远的就瞧见养心殿前的汉白玉台阶上,朱厚聪杵剑而立,明黄龙袍格外刺目。 眼见大势已定,他顿时激动得须发皆张。 "儿郎们,狗皇帝就在眼前,随我杀!" 叛军如潮水般涌向养心殿,刀剑映着火光,将整个广场照得如同血海。 见这些乱臣贼子已经进入埋伏圈,严嵩眯起眼睛,大喝一声。 "杀!" "放箭!" 陈纯一声令下,腾骧四卫的弓弦声骤然炸响。 嗖嗖嗖! 漫天箭雨如黑云压顶,瞬间笼罩整个广场。 庆国公瞳孔骤缩,手中长剑疯狂挥舞,将射向自己的箭矢一支支斩落。 然而,他身后仅剩的三百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 没有丝毫武艺,也就没这个本事了。 噗噗噗!!! 箭矢入肉的闷响接连不断,鲜血在火光下迸溅。 广场上的人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庆国公心急如焚,大喊道。 “冲进养心殿,挟持皇帝,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武道高手们一边怒吼着挥刀格挡,一边往养心殿方向跑。 可箭雨太过密集,第一轮刚过,第二轮又至。 啊! 一名五品高手刚斩落十二支箭,第十三支便已穿透他的咽喉! 他瞪大眼睛,捂着喷血的脖子轰然倒地。 "快跑,快跑!" 庆国公嘶声大吼。 残存的手下慌忙逃窜,可箭雨根本不给喘息之机。 一名六品武者暴喝一声,周身真气爆发,将射来的箭矢震碎。 可就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 噗! 一支玄铁重箭突然破空而来,直接贯穿他的胸膛。 这位纵横江湖二十载的强者,竟被一箭钉死在地上。 "呵。" 陈纯嗤笑一声,随手将斩杀六品武者的那张七石强弓扔给身旁校尉。 "上蹿下跳的,找死。" 他掸了掸官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轻蔑得如同在评价一只烦人的苍蝇。 远处,庆国公还在负隅顽抗,但谁都看得出来。 这场叛乱,已经结束了。 原本八百精锐,杀到广场只剩下三百。 而此刻,庆国公环顾四周,已不足十人。 满地都是插满箭矢的尸体,鲜血汇成溪流,顺着砖缝缓缓流淌。 箭雨停止,严嵩率先踏出,在他身后半步,曹至淳和陈纯两人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走出。 腾骧四卫同时如潮水般从两侧廊柱后涌出,铁甲碰撞声铿锵作响。 转眼间,庆国公和他的十余名残部已被团团围住。 "庆国公。" 严嵩缓步上前,声音平静得可怕。 "陛下有请。" 庆国公浑身浴血,手中长剑已现裂痕。 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国公,此刻终于露出了绝望之色。 "好一个请字。" 他惨笑一声,剑尖指向严嵩,"你们这些阉狗,也配在本公面前耀武扬威?" 曹至淳闻言,阴恻恻的笑道:"国公爷,话可不能乱说,圣上心情不错,待会儿还望您莫要触怒圣上。" "带路。" 陈纯一挥手,四名军士立刻上前,用精钢铁链将庆国公捆了个结实。 这时,旁边的尸堆里,文峰灰头土脸地爬出来。 此时他已经衣衫褴褛,脸上还带着血痕,却在看到曹至淳的瞬间,眼中迸发出希冀的光芒。 "曹督主!曹督主!" 文峰踉跄着奔来,脸上带着近乎天真的欣喜,仿佛此刻曹至淳就是他的亲爹。 他挥舞着沾血的手臂,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曹至淳闻声皱眉转身,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狼狈不堪的逆贼,困惑道:"你是何人?" "我是文峰啊!" 文峰急切地解释,甚至激动地想要抓住曹至淳的衣袖。 下一秒,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曹至淳的脸上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又化作冰冷的陌生。 “文峰?” “不认识。”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 文峰只觉得脖颈一凉,视线突然天旋地转。 他最后的意识,是看到自己无头的身体缓缓倒下,而曹至淳正慢条斯理地擦拭这手中的长剑。 噗通! 头颅滚落在地,沾满尘土的脸上还凝固着错愕与难以置信。 直到意识彻底消散前,文峰终于明白,这一切都不过是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而此刻,曹至淳已经转身离去,绣着金线的靴底毫不留情地踩过那颗尚带余温的头颅,就像踩过路边的一颗石子。 "收拾干净。" 他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别脏了陛下的路。" 第52章 我太想当皇帝了 裕王府内,烛火摇曳。 萧景亭在书房中来回踱步,锦靴将地毯踏出凌乱的痕迹。 他时不时望向门外,眼中闪烁着焦灼与野心的光芒。 "先生!" 当朱七沐浴更衣,一身清爽地出现在门前时,萧景亭几乎是扑了上去。 他抓住朱七的衣袖,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本王可等到你了!" 朱七故作茫然地挑眉:"殿下这是怎么了?" "先生还不知道?"萧景亭压低声音,却压不住语气中的亢奋。 "庆国公在宣化门造反了,本王正打算调羽林卫前去平叛,先生以为如何?" "调兵?" 朱七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殿下也想造反?" 萧景亭闻言瞳孔骤然收缩,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便说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趁机除掉太子他们,我就是皇帝了!" "不妥。" 朱七缓缓摇头,声音依旧平和。 "万一失败,殿下这辈子就毁了。" "先生!" 萧景亭突然抱住朱七的手,涕泪横流。 "你帮帮我,你帮帮我,我知道你算无遗策!”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郑重道:“我要是当了皇帝,我一切都听你的,我会像对亚父一样尊敬你。” 朱七垂眸看着萧景亭癫狂的模样。 透过他的眼睛,远在养心殿里的朱厚聪不由得怒火中烧。 逆子! 朕还没死,就敢做这等大逆不道的梦! 虽然心中冷笑不止,但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 连忙劝阻道:“殿下,且不说你能不能调动羽林卫,即便是能,私调兵马可是大罪啊!” "怕什么!" 萧景亭笃定道:“到时候就说担忧父皇安危,情急之下才调动兵马,想必也能蒙混过关。” "陛下刚经历叛乱,疑心正重,殿下凭什么觉得,他会听你解释?"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萧景亭突然歇斯底里地说道:“先生,我…我太想当皇帝了…我…我做梦都想。” “我不想失去这个机会啊!” 沉默片刻,朱七终于"无奈"地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也罢,若此次失败,想必陛下念在父子之情,也不会太过责罚。" 好言相劝你不听。 那好! 就让朕看看,羽林卫里有多少不知死活的东西,会跟着你造反。 萧景亭激动得频频点头,带着朱七直奔羽林卫。 此刻他面色潮红,眼中燃烧着疯狂的野心。 在一众将领惊愕的目光中,大喝道:"庆国公谋反,陛下危在旦夕。" "谁愿随本王前去救驾,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少人眼中都浮现出野心的光芒。 接着竟真有数数十人齐刷刷跪地。 "我等愿随殿下!" 朱七冷眼旁观,将这些人的面孔一一记下。 他注意到,响应者多是些年轻气盛的校尉。 而几位老将则面色凝重地站在原地。 "哈哈哈!" 萧景亭仰天大笑,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登上龙椅的场景。 "带上你们麾下的人马,随本王前去勤王。" 随即,千余人的队伍如潮水般涌向宣化门,铁甲碰撞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萧景亭一马当先,锦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脸上带着病态的亢奋。 朱七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冷笑。 他侧目看向身旁癫狂的萧景亭,心中暗骂蠢货。 宣化门前,火光冲天。 太子萧景宣与宁国侯谢玉并肩而立,身后是黑压压的巡防营精锐。 他冷笑着看向誉王,声音里带着胜券在握的激动。 "萧景桓,你竟敢勾结庆国公造反,罪不容诛!" 谢玉适时上前一步,腰间佩刀铿然出鞘。 "巡防营听令,诛杀逆贼!" 数千甲士齐声应和。 誉王萧景桓脸色煞白,身旁只站着秦般若和几百私兵。 他慌张地看向靖王:"景琰,太子疯了,要借机除掉我们,快来帮忙啊!" 靖王萧景琰眉头紧锁,身后仅有的百余名亲卫已悄然按住了刀柄。 他目光在太子与誉王之间游移,心中天人交战。 两人他都不想帮,但今晚哥儿几个明显只能活一个。 轰隆隆!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是萧景亭率领的千余羽林卫到了。 三人连忙停止对掏的动作,看着萧景亭。 我去! 连羽林卫都带出来了! 萧景亭你他娘的真不讲武德。 太子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原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老三,你疯了吗?!" 他怒目圆睁,指着萧景亭身后的羽林卫厉声喝道:“私调羽林卫,你这是要造反不成?" 萧景亭高坐马上,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护腕,冷笑不止。 :"太子殿下这话说的,您不也带着巡防营来了吗?" 誉王看见萧景亭的兵马,先是一惊,随后狂喜。 "三哥,三哥救命啊,太子这疯子要借机除掉我们兄弟。" 靖王则是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右手悄悄按在了剑柄上。 场面一时间尬住了。 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先动手。 唰! 就在这时,城楼之上,数百支火把突然同时燃起,将夜空照得亮如白昼。 太子等人猛地抬头,只见城墙垛口处,密密麻麻站满了身着铁甲的弓弩手。 冰冷的箭镞在火光下泛着寒光,已然拉满的弓弦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这…" 太子的脸色瞬间惨白,誉王踉跄着后退两步,险些被自己的披风绊倒。 就连一向沉稳的靖王,此刻也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剑柄。 吱——呀—— 下一秒,沉重的宣化门再次洞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如闷雷般响起。 腾骧四卫的铁甲洪流从城门中汹涌而出,森冷的枪戟组成密不透风的钢铁丛林。 他们直接将太子、誉王、靖王和裕王带来的兵马全部包围。 几人额头上都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接着,严嵩缓步从门后走出。 "几位爷。" 他微微躬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皇上口谕!" "这大冷天的,就别在这里喝西北风了,全都去养心殿外头跪着吧!" 第53章 天意何妒蒙挚啊! 太子闻言双腿一软,险些栽倒。 誉王面如死灰,连秦般若扶他的手都在发抖。 裕王翻身下马,求救似的看向朱七,朱七摇摇头,嘴型暗示出四个字。 “稍安勿躁!” 而靖王则是沉默地摘下佩剑,第一个转身向养心殿走去。 严嵩侧身让开道路,默默的看着这些方才还剑拔弩张的皇子们,此刻如丧家之犬般垂头前行。 谢玉等人见状也歇火了。 没有朱厚聪的命令,他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只好纷纷放下兵器,站在原地。 四人踏着染血的宫砖,一路行至养心殿外。 此时养心殿前的汉白玉台阶,已经被鲜血染红。 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殿前广场上人头滚滚,凝固的表情还保持着死前的惊恐。 腾骧四卫的将士们手持长戟站在两侧。 铁甲森然,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养心殿的朱红殿门紧闭,宛如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啪! 刺耳的鞭响撕裂夜空。 庆国公被铁链悬吊在殿前,曹正淳手中浸透盐水的蟒鞭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血肉。 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国公,此刻已不成人形,惨叫声嘶哑得如同厉鬼。 "啊…啊…饶命......" 誉王萧景桓看到庆国公都没有人样了,吓得连忙扑通跪倒在地。 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庆国公是他最得力的臂膀。 这不是完犊子了嘛! 死脑子,快转啊! 赶紧想想怎么跟庆国公撇清关系! 太子见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一撩蟒袍跪得笔直。 只是微微发抖的手指,也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毕竟自己可还在禁足的期限内。 自私出宫不说,还差点跟几个兄弟在宣化门对掏。 这谁受得了啊! 裕王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后悔莫及。 私自调兵可是大罪,刚才怎么就猪油蒙了心,非要找死呢! 只有靖王一脸坦荡的跪着,毕竟只有他是真想救驾的。 偌大的殿前广场,此刻只剩下鞭子声和庆国公的惨叫声。 而在那扇紧闭的殿门后,越氏和惠妃透过细密的缝隙焦急地向外张望。 两人的绢帕早已被手指绞得不成形状。 "别看了,过来坐下。" 朱厚聪斜倚在龙纹软榻上,声音不轻不重,却让两位妃子浑身一颤。 越贵妃强撑着笑脸回到榻边,纤纤玉指轻轻抚上皇帝的胸口:"陛...陛下,您打算怎么处置几位皇子啊?" "哼!" 朱厚聪冷哼一声:"依朕的意思,就该把这些逆子统统废为庶民!" 惠妃闻言连忙说道:"陛下明鉴,臣妾觉得他们应该也是救父心切,这才乱了方寸。” "是啊陛下!" 越贵妃也赶紧应和,"求您就给这些孩子们一个改过的机会吧!" 朱厚聪突然睁开眼睛,审视着两人。 "怎么?你们是要替朕做决定?" 两人抖如筛糠,连忙跪在软榻前。 "臣妾不敢!" 下一秒,铁钳般的大手就按住两位妃子的后脑。 “朕现在火气很大…” 半时辰过后,朱厚聪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们:"麻了吗?" 两人下意识点头,随即惊觉不妥,又慌忙摇头。 珠钗凌乱,妆容斑驳,哪还有半分宠妃的体面。 "麻就对了。" 朱厚聪淡淡道:"朕今日小惩大诫,就是要你们记住,乱说话的代价。" 看到两人委屈巴巴的模样,朱厚聪直起身走向殿外。 "放心,朕对他们,也不过是略施惩戒,毕竟都是朕的儿子。" 直到朱厚聪彻底走出殿门,两人才瘫软在地。 越贵妃捂着嘴巴,与惠妃交换了一个眼神。 刚才没白忙活。 殿外寒风刺骨,四个皇子跪在汉白玉阶上,冻得面色发青。 当两只龙纹靴踏入他们的视线时,四人齐刷刷以额触地,连呼吸都屏住了。 朱厚聪踱步到他们面前,目光如刀般刮过每个儿子的后颈。 就这几个废物还想造反? 老子拿捏你们,还不是老太太捏鼻涕,手拿把掐。 接着他突然抬脚,把太子萧景宣踹翻在地,只顾着说道。 "好,不想好好过,咱们就都别过。" "就你们四个…还想踹窝子?" “早点儿!” 见几人不说话,朱厚聪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 "太子爷~" 萧景宣浑身一颤,连滚带爬地膝行上前,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皇、皇上,儿臣在…" 朱厚聪指着萧景宣骂到: “你看看你,尖嘴猴腮的,照照镜子,你哪有一点帝王气象啊!” 太子萧景宣听完吓得直抽抽,战战栗栗的,把头埋得更深了。 接着他的目光游移到誉王身上,声音陡然变硬。 "誉王爷~" 这声呼唤让萧景桓浑身一颤,他慌忙膝行上前,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儿…儿臣在。" “你不是总跟人说你像我嘛,哪儿像啊,收买人心、两面三刀,你比我强多了!" 砰! 说完一记窝心脚将誉王踹出三丈远。 朱厚聪的目光又转向靖王:"靖王爷~" 萧景琰挺直腰板:"儿臣在!" "堂堂八品高手,从靖王府到宣化门要走这么久?" "你是不是也巴不得朕早点驾崩?" "儿臣绝无此意,只是…" "是什么?" "朕封你五珠亲王,你就是这么报答的?" 说完,朱厚聪直接无视萧景琰满脸不服的样子,来到裕王面前。 "裕王爷~" 萧景亭早已抖如筛糠。 "儿…儿臣在这儿呢!" "羽林卫大将军,好了不起,振臂一呼就能带兵逼宫。” “你跪在这儿,我害怕,睡不着。” "父皇!我是来勤..." "砰!" 话未说完,就被朱厚聪一脚踢得翻滚出去。 这时严嵩匆匆穿过回廊,在朱厚聪面前躬身禀报。 "陛下,文武百官已在英武殿外候旨多时。" 朱厚聪这才罢休,负手而立,冷冷道:"宣。" 不多时,百官们提着官袍下摆,气喘吁吁地赶到养心殿前。 见皇帝面色阴沉如铁,连忙跪伏行礼。 "臣等拜见陛下!" "都起来吧。" 恰在此时,曹正淳跌跌撞撞地冲进人群,拂尘都歪到了一边。 "陛、陛下!" 他"扑通"跪地,声音颤抖:"大事不好,蒙、蒙大统领他被人害了!" "被人害了?" "什么?” “这怎么可能?” "蒙大统领可是大宗师啊!" 朝臣们一片哗然。 就连一向沉稳的胡汝贞,此刻也瞪圆了眼睛。 质疑声未落,四名东厂番子已抬着蒙挚的尸身缓缓而来。 雪地里,那具无头的躯体依旧保持着战斗的姿态,断颈处的鲜血早已凝固。 而那颗怒目圆睁的头颅,被郑重地安放在锦缎之上。 朱厚聪见状,顿时悲痛欲绝,踉跄着上前,颤抖的手抚过蒙挚冰冷的面容。 "天意何妒我蒙大统领啊!" 第54章 赐廷杖 朱厚聪的悲啸在夜空中久久回荡,百官们屏息垂首,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望着地上那具无头的尸身,仍不敢相信。 那个战无不胜的蒙大统领,竟真的就此陨落了。 半晌,朱厚聪缓缓收敛悲色,阴沉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群臣。 "传朕旨意," 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追封禁军大统领蒙挚为忠勇侯,以亲王礼制下葬,配享太庙。"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其子嗣世袭罔替,赐丹书铁券。" "三日内,全城缟素。" 他眼中寒光迸射。 "凡有饮酒作乐者,斩立决!" 百官们闻言心头一震,大梁开国到如今也没有几人有这般殊荣啊! 这时,曹正淳战战兢兢地膝行上前,声音细若蚊蝇。 "陛…陛下,奴婢等赶到蒙府时,蒙家上下一十九口,已尽数遇害。" "什么?" 朱厚聪如遭雷击,踉跄着连退数步,脸色瞬间惨白,颤抖的手指死死攥住龙袍前襟。 "朕愧对蒙挚啊!"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下一秒,只见他猛地抬头,双目赤红的盯向跪在地上的太子四人。 "都是你们!" 朱厚聪突然暴起,一脚踹翻最近的裕王,气得浑身发抖。 "你们这群逆子,害的朕痛失爱将啊!" "来人,把这四个逆子拖下去杖杀,给朕的蒙大统领陪葬!" "父...父皇?" 太子四人如遭雷击,满脸不可置信。 誉王直接瘫软在地,靖王握紧了拳头,太子更是吓得尿了裤子。 这特么跟我有个屁的关系啊! "陛下三思啊!" 百官齐刷刷跪倒一片,额头磕得砰砰作响。 楼之敬老泪纵横。 "若陛下如此处置,蒙大统领九泉之下如何瞑目啊!" "是啊陛下!" 齐敏以头抢地,"皇子乃国之根本,万万不可啊!" 赵孟静更是膝行上前,死死抱住朱厚聪的龙靴。 "求陛下网开一面,蒙大统领在天之灵,定不愿看到陛下如此的。" 朱厚聪颤抖着手指向众人,胸膛剧烈起伏:"好…好得很,你们一个个都来拦朕。" “臣等恳求陛下以社稷为重!” 朱厚聪只得长叹一声,疲惫地挥了挥手。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每人廷杖十五,以儆效尤。" "遵旨!" 四名皇子立刻被东厂架到殿前空地。 厚重的廷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令人胆寒的闷响。 "啪!" 第一杖落下,太子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啪!" 誉王疼得直接咬破了嘴唇,鲜血顺着下巴滴落。 廷杖声与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宫墙上回荡。 百官们低着头,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哀嚎,一个个面如土色。 十五杖很快打完。 朱厚聪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四个儿子瘫软在地的狼狈模样。 "个人的算盘,个人打好,个人的债,个人去还,这十五廷杖,是让你们长长记性。" 接着也不再看四人,而是继续说道:“朕其实也是个护犊子的人,但不是什么犊子都护。” 【合理讲出嘉靖名言,扮演嘉靖+1,奖励药王金丹】 "就比如这个乱臣贼子,当朝国公,二品军侯,世受皇恩…" 朱厚聪指着被铁链锁住的庆国公,每说一个头衔,声音就提高一分,最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居然犯上作乱,简直罪无可恕!" "传旨,将其枭首示众,一干同党——诛九族!" 话音刚落,严嵩立刻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声音洪亮。 "皇上有德啊!" 这几个字倒是把一干大臣整不会了。 顿时感觉脑袋都在往外冒芽,你特么从哪里看出来有德的? 就连不粘锅赵孟静此刻也忍不住腹诽。 严嵩这马屁拍得,简直丧良心! 其实严嵩也不知道为何会说出这么一句。 只是觉得这句话跟今夜的雪景很搭。 反正有德就对了。 谁还敢说君父无德吗? 朱厚聪见众人半晌没有动静,于是似笑非笑地扫过群臣。 "怎么,诸位爱卿还有别的异议?" 下一秒,百官齐刷刷跪倒。 "陛下圣明!" 朱厚聪满意地点点头,继续下达旨意。 “杀害蒙挚的凶手,东厂来查,即使是大宗师,也一样要在大梁的铁骑之下崩溃。” 他眼中杀意暴涨,龙袍在寒风中翻卷如怒涛。 “都说大宗师可敌三千甲,既然三千杀不了,那就用三万人,三十万。” 所有人看着霸气外露的朱厚聪,不由得浑身一震。 一股豪迈之情油然而生。 他们仿佛看到了年轻时英姿勃发的梁帝。 “奴婢,遵旨!”曹至淳郑重道。 "另外,裕王萧景亭私调羽林卫,坏了朝廷法度,此罪不可恕。" "即日起,夺其羽林卫大将军之职!" 趴在地上的裕王浑身一颤,却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今日随裕王前来的校尉以上军官,全部斩首示众。" 朱厚聪的声音轻飘飘的,却让所有人毛骨悚然。 朕倒要看看,今后还有谁敢打这从龙之功的主意。 "汝贞,羽林卫大将军一职,就由你暂代吧。" 胡汝贞连忙出列,重重叩首。 "臣…遵旨!" 该罚的一个都不会轻饶,该赏的自然也是一个都不能少。 朱厚聪随即宣布阵亡禁军的抚恤金,按三倍标准发放,由户部全权负责,东厂全程监督。 作战英勇的禁军将士一概连升三级。 旨意全部下达之后,朱厚聪才结束这场作秀,疲惫地挥了挥手:"都散了吧。" 说罢便返回养心殿。 百官见状,也只好悻悻离开。 就在誉王被两名小太监架着准备离开时,严嵩突然笑眯眯地拦住去路。 "誉王殿下留步~" 他躬身行礼道:"陛下宣您进殿说话。" 萧景桓浑身一颤,刚挨完廷杖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 他强撑着直起身子,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往养心殿挪去。 殿内,越贵妃和惠妃早已被遣回后宫,只有朱厚聪一个人坐在软榻上。 "儿臣...参见父皇。" 誉王刚想跪下,就牵动了臀腿的伤处,疼得直抽冷气。 "免了。" 朱厚聪摆了摆手。 "有伤在身就不必多礼了。" "谢父皇…" 誉王松了口气,心中却更加忐忑不安。 这时,朱厚聪突然问道:"朕问你,今日随你出现在宣化门前的那个女子,是谁?” 第55章 好一个秦般若 萧景桓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震得脑中一片空白。 "她…她是…" 朱厚聪眯起眼睛,继续逼问道:“就凭你誉王府,只怕拿不出这么多刀斧手吧!” "父皇恕罪!" 萧景桓听得寒毛炸立,顾不得臀腿剧痛,"扑通"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 "此女名叫秦般弱,是…是京城红袖招的老板。" "今日勤王的人马,确实有一部分出自红袖招..." "勤王?" 朱厚聪冷笑一声。 "朕姑且当你是勤王。可红袖招一个青楼,养这么多刀斧手要干什么,只怕是其心可诛吧!" “父皇明鉴,红袖招招揽护卫不过是为了自保,求父皇念在其主动勤王的份上,饶了她一命。” "混账。" 朱厚聪猛地呵斥道。 暴怒之下,一掌拍在案几上。 “什么狗屁红袖招护卫,一个青楼的艺妓,你都当个宝贝似的替她求情,皇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父皇息怒!" 萧景桓以头抢地,连忙辩解。 "秦般若卖艺不卖身,智计超群,儿臣也只是引为谋士,绝无半点私情啊!" 此话一出,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朱厚聪幽幽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誉王指天发誓。 "若有半句虚言,儿臣愿以死谢罪!" "哼,这还像句人话。" 朱厚聪冷哼一声,语气忽然缓和:"谢罪就不必了,你说她智计百出,那倒是有点意思。” “朕观此女,倒确实有几分灵气。" 呃! 萧景桓闻言一怔,两只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心中暗忖片刻,随即试探性地问道:“父皇,儿臣这就去宣她觐见?” “这不好吧?好歹是你的谋士。” 萧景桓立刻挺直腰背,义正言辞。 “什么谋士不谋士的,能为父皇分忧,才是天大的事!” 朱厚聪微微颔首:“嗯,那朕倒要看看,此人是如何的智计百出。” 萧景桓心中瞬间狂喜,眼底精光闪烁。 最近朝堂局势,他看得一清二楚。 越氏和惠妃在后宫得宠,太子地位稳如泰山,就连裕王那废物都混了个郡王,还曾执掌羽林卫。 而自己呢? 母后虽是皇后,却不得圣心,导致他处处受制,屡屡吃亏。 若秦般若真能得父皇临幸,以她的聪慧,必能传递情报,让自己提前布局。 即便没有情报,只要她能在枕边吹吹风,暗中替自己美言几句,也足够了。 萧景桓对秦般若的手段极有信心。 以她的姿色和心计,迷住父皇,绝非难事。 他强忍疼痛,连忙起身,恭敬道:“父皇稍候,儿臣这就去!” 说罢,便要离去。 "等等!" 朱厚聪突然出声,锐利的目光在萧景桓身上停留片刻,才慢条斯理地说道:"马上要年终尾祭了。” “往年太子撒酒祭天后,都是扶着朕和你越姨娘的衣袖触地。” “朕现在想想,倒是觉得有些不妥,你回去研究研究。" 萧景桓心头猛地一跳,眼中闪过一丝狂喜。 这么快就有回报了! 大梁的年终尾祭,乃是一年之中最为隆重的祭典。 按照祖制,皇帝主祭天地后,太子作为储君需登台撒酒祭天,而后必须手扶父母衣裙触地,以示孝道。 然而这些年来,因越氏得宠,竟一直由她这个侧妃代替言皇后登台陪祭。 堂堂正宫娘娘反而只能跪在外围观礼。 这分明是僭越礼制! 但满朝文武慑于皇帝威严,竟无人敢置一词。 如今父皇这番话,分明是要他设法让母后重获配祭之位,以正后宫尊卑! 萧景桓强压住内心的狂喜。 他刚刚失去庆国公这一臂膀,若能借此机会将太子那边的礼部尚书也拉下马,定能让太子痛彻心扉。 "儿臣明白。" 他深深一揖,眼中精光闪烁。 "儿臣这就亲自拜访朝野大儒,细细请教礼制渊源。" 朱厚聪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意摆了摆手。 "去吧。" 朱厚聪望着萧景桓匆匆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朝局之道,贵在平衡。 这段时间誉王接连受挫,庆国公一党被连根拔起,朝中只怕会有风言风语,说他这个皇子失了圣心。 若再不给些甜头,只怕那些墙头草都要倒向太子那边了。 更何况… 朱厚聪嘴角微扬。 誉王主动献上秦般若,倒是甚合朕意! 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恋爱不问岁数,该出手时就出手! 没过多久,秦般若便在太监的引领下踏入了养心殿。 殿内烛火摇曳,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单薄。 这一路上,她始终紧攥双拳。 皇帝的旨意来得突然,却不容拒绝。 她不过是个谋士,誉王也不会为了她违抗圣命。 更何况,在誉王眼中,将她献给皇帝显然能换取更大的利益。 至于谋士之位,不是还有那个深不可测的梅长苏吗? "秦姑娘,请。" 太监尖细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秦般若深吸一口气,抬眸望向殿内。朱漆雕花的殿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将她与外界彻底隔绝。 殿内龙涎香的馥郁气息扑面而来,却让她感到一阵窒息。 她缓步向前,每走一步,心中的绝望就加深一分。 这些年来自己苦心经营,运筹帷幄,那可些翻云覆雨的手段,在绝对的皇权面前,竟显得如此可笑。 原来,她引以为傲的才智与美貌,终究不过是权贵手中可以随意转赠的玩物罢了。 "民女秦般若,叩见陛下。" 清泠泠的声音在殿内回荡,秦般若跪伏于地,姿态恭谨。 朱厚聪这才抬眼望向殿中那道纤细的身影。 "抬起头来。" 秦般若缓缓直起身子,低垂的羽睫轻颤,而后慢慢抬起。 朱厚聪定眼相看,当即忍不住呼吸一滞。 黄帝内丹淬炼过的身躯竟在这一刻气血翻涌,一股燥热自丹田直窜而出。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她惊心动魄的容颜。 一袭紫绡宫裙裹着婀娜身段,肤若凝脂,又似殿外的飞雪。 整个人如弱柳扶风,眉间一点愁绪,恰似远山含黛。 这般姿容,莫说倾国倾城,便是祸国殃民也不为过。 最要命的是她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媚意。 不是风尘女子的艳俗,而是浑然天成的娇娆。 越氏的娇俏,惠妃的雍容,在这等绝色面前,都成了庸脂俗粉。 "好一个秦般若…" 第56章 你师父…很润 "听说,你在为誉王办事?" 朱厚聪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伏在地的秦般若,语气淡漠。 秦般若微微抬眸,表现出一副温顺的模样。 "小女子不敢,红袖招立足红尘,小女子所做不过是为了寻个靠山罢了。" "哦?" 朱厚聪缓步走近,停在秦般若面前。 他伸出手指,用指背轻轻抚过她如羊脂般细腻的脸颊,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 "如此绝色,却要在俗世中委屈求全,岂不可惜?" 他声音低沉,但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 "你可愿入宫侍奉?" 秦般若身子一僵:"小女子出身风尘,不敢奢望圣恩,恐玷污了陛下圣体。" "有意思。" 朱厚聪眸色一沉,手指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你不愿意?" 秦般若被迫仰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倔强。 "小女子…不愿意。" "呵呵!" 朱厚聪突然轻笑出声,松开了钳制她的手指,不经意的说道。 "是因为…你出身滑族吗?" 秦般若闻言,瞳孔骤然收缩,内心咯噔一下,藏在袖中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她强撑着笑意,纤纤玉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袖。 "陛下所言,小女子实在听不明白。" "不明白?" 朱厚聪负手而立,目光如利刃般刺来。 "你真当朕不知道,你秦般若就是当年滑族玲珑公主的亲传弟子?" 轰! 这句话犹如惊雷炸响,震得秦般若浑身一颤。 二十多年前那场血雨腥风仿佛又在眼前重现。 当年梁帝初登大宝,为平定边境之乱,与滑族玲珑公主结盟联姻,而滑族铁骑则助他扫清边患,稳固政权。 可待江山稳固后,梁帝却以"勾结外敌"为由,将滑族屠戮殆尽。 她至今记得,那夜火光冲天,滑族王城血流成河。 整个滑族全国被灭,连妇幼都惨遭屠戮。 若非当时玲珑公主悄悄救下他们这些遗孤当做复仇复国的种子,滑族早就一个不剩了。 后来,没过多久,玲珑公主也被梁帝赐死了。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隐藏身份这么多年,如今却被梁帝一口道破。 "怎么,还不肯认?" 朱厚聪缓步逼近,语气平静的令人感到可怕。 "以''红袖招''为耳目,借歌姬之便渗透六部,这般手段,与当年的玲珑公主如出一辙。" "你以为,朕发现不了你的小动作?" 秦般若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惊觉。 她终于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都在梁帝的展露无疑。 在金陵的诸多手段现在看起来,当真是可笑至极。 见身份彻底败露,秦般若索性撕下伪装。 她倏然起身,紫纱罗袖无风自动,眼中迸发出刻骨恨意。 "昏君,我隐姓埋名二十载,没想到还是被你识破。" 她扬起雪白的脖颈冷笑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秦般若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配做玲珑师尊的弟子。" "好!好!好!" 朱厚聪见此模样,不怒反笑,竟抚掌赞叹。 他踱步至龙案前,指尖轻抚过案上鎏金香炉,眼中浮现追忆之色。 "一见到你,朕就想起你师父,当年虽是朕负了她,但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她很润。" "你!无耻!" 秦般若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朱厚聪转过身来,无视她的愤怒,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你这般姿色,倒比当年的玲珑更胜三分,朕既然已经杀了她,又怎会舍得杀你呢?" "你这个禽兽!" 秦般若呼吸急促,眼中血丝蔓延,宛如困兽。 朱厚聪浑不在意她噬人的目光,悠然坐回榻前,敲击着龙案。 "看到滑族还有你们这些余孽,朕甚是欣慰。" “当年玲珑助朕平定北境,如今…该轮到你们帮朕渗透南楚朝堂了。” 朱厚聪这句话,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秦般若霎时间瞳孔剧震,连声音都变了调。 "渗透南楚?你要对南楚用兵?" "不错。" "当今天下,列国伐交频频,强则强,弱则亡。" "大梁唯有吞并南楚,稳固后方,方能积蓄力量挥师北上。" 此时殿内烛火忽明忽暗,映照出朱厚聪眼中不断闪烁的野望。 "而你,深得玲珑公主真传,精通权谋机变。” “朕要你安排手下进入南楚策反,为朕铺平征伐之路!" 朱厚聪在见到秦般若那一刻,便已经下定决心要利用秦般若对南楚动手了。 按照嘉靖在位的年限,他至少还要在位四十五年,没有强盛的国力怎么能行。 万一皇帝当一半被人灭了咋办。 他可不认为以梁国现在的实力,挡得住西北方那迷人的老祖宗。 不提秦国,就连东北方的庆国他也打不赢啊! 单单是一个北境的大渝,都敢跟大梁掰手腕。 他怎么能不着急。 而且嘉靖一朝也不是四海太平的,上有蒙古袭扰,下有东南倭寇。 他也想看看,真把南楚灭了,能得到什么奖励。 秦般若心头剧震,她终于明白,这个昏君又想榨干他们滑族最后的价值。 "呵,痴心妄想,我绝对不会帮你做事的。"她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 朱厚聪却不急不恼,反而慢条斯理地斟了杯茶。 "你何必急着拒绝呢!" 他轻啜一口,茶香氤氲间缓缓道:"若你肯为朕效力,待南楚平定之日,朕许你们划地自治,永不再追究滑族余孽。" "呵,以你阴险多疑、背信弃义的本性,你觉得我会信你?" 秦般弱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咬牙切齿道:"当年你也是这样哄骗师尊,可到头来,滑族却被你几乎屠戮殆尽。" ??? 朱厚聪一愣,窝趣,还真是。 梁帝当年也是这样空手套白狼的。 他心中不禁暗叹,果然同样的套路用第二遍就没用了。 既然如此,利诱不行,那就威逼吧! "信与不信,由不得你选!" 下一秒,他的眼中杀意暴涨,一字一顿的说道。 "若你不从,朕保证,所有滑族余孽,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一个都别想活!" 第57章 解锁场景,宫女勒脖颈 "要杀便杀,要剐便剐!" 秦般若昂首挺胸,眼中毫无惧意,只是燃烧着决绝的火焰。 "若皱一下眉头,我就不配做滑族后人。" "很好!" 朱厚聪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接着他忽然俯身,声音如毒蛇般钻入秦般若耳中。 "那若是…朕杀了誉王呢?" "什么?" 秦般若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瞪大眼睛问道。 "你…你说什么?" "誉王,是朕与玲珑生的儿子,这你是知道的。" 朱厚聪一字一顿道,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匕首,直插秦般若的内心。 "你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难道连你师父玲珑最后的血脉也不顾了?" "不,你不会的!" 秦般若声音有些发颤,她摇摇头试图否认朱厚聪的话。 "他也是你的亲生骨肉,你不可能会杀她。" "别忘了当年祁王是怎么死的,你应该很清楚,朕做得出来。" 这句话一说出来,秦般若终于破防了。 "你这个禽兽!" 她摇了摇头,后退几步,近乎崩溃地喊道。 "虎毒尚不食子,你就不怕天下人批判吗?" 朱厚聪闻言心中十分不屑。 儿子? 那是梁帝的儿子,与我嘉靖帝何干? 他轻蔑地挑了挑眉:“朕这一辈子逼死了很多人,可史书上谁还记得他们呢?” “玲珑公主没教给你的,朕今天交给你,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京中不少人都知道你是誉王的谋士,朕只需昭告天下,是誉王派你入宫行刺,意图谋反。” “到时候誉王就是弑君杀父的逆子,而你,就是整个滑族的罪人。" “魔鬼!” “你这个魔鬼!” 秦般若气得浑身发抖,胸膛不断起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朱厚聪却趴在龙案上,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痛苦的表情,仿佛在观赏一场好戏。 良久,秦般若终于艰难开口。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 "不不不,你怕是还没明白。" 朱厚聪伸出一根手指,眼中寒光乍现:"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现在开始,朕只给你三个数的时间考虑,三个数之内,刚才朕说的条件依旧算数。" "三!" "二!" "一!" "我…答应。" 这三个字仿佛用尽了秦般若全身的力气。 她死死攥紧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殷红的血珠顺着指缝渗出。 滴落在金砖上,绽开一朵朵凄艳的花。 那倔强的泪水也终于决堤,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滚落。 朱厚聪的三个数,像三柄利剑,带着皇帝的无上权威,将她二十年的隐忍、谋划、仇恨,统统刺穿。 以至于让她几乎崩溃。 殿外狂风呼啸,大雪纷飞,却盖不住她撕心裂肺的哭喊:"我答应,我答应!" 多么讽刺啊! 梁帝身为誉王的生父,却扬言要杀子,而她这个滑族余孽,却要保他的命。 "哈哈哈哈!" 朱厚聪见状,终于放肆大笑起来。 笑声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与轻蔑。 秦般若死死咬住下唇,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个仇人耀武扬威,却只能将满腹恨意生生咽下。 "还愣着做什么?" 朱厚聪躺在软榻上,慵懒地抬了抬下巴,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衣服脱了,坐上来。"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秦般若心上。 一步,一步。 她赤足踩在冰冷的地砖上,向那个毁了整个滑族的仇人走去。 纤细的手指颤抖着解开衣带,紫纱罗裙如流水般滑落在地。 眼中布满了刻骨铭心的恨意,那目光仿佛要将朱厚聪千刀万剐。 朱厚聪却毫不在意,反而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起来。 一个时辰后,朱厚聪慵懒地靠在龙榻上,冷眼打量着秦般若狼狈不堪的样子。 随即说道:"你出身青楼,即便册封为嫔,也有损天家威严。” “从今日起,你就是朕的贴身宫女。" “记住,朕交代你的事情,好好办。” 秦般若闻言缓缓抬起头,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我…会的。" "宫女要自称奴婢。" 朱厚聪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秦般若惨白的脸色。 "奴…奴婢…会的。" 她死死咬住嘴唇,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铭心的屈辱。 朱厚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闭上眼睛准备小憩片刻。 折腾了一整晚,确实该歇息了。 秦般若凝视着朱厚聪熟睡的面容,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突然,她眸光一凛,视线缓缓移向朱厚聪裸露的脖颈处。 那里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毫无遮挡。 随即,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其脑海中炸开。 若是将皇帝勒死,会怎么样? 皇帝一死,她就能彻底摆脱这屈辱的枷锁。 誉王也将没有了性命之忧。 而且,凭借誉王在朝中的势力,加上滑族势力和梅长苏的江左盟。 怎么看夺位的胜算都远超于太子。 想到这里,秦般若的喉头不停滚动,目光不由自主的扫向榻边垂落的玉带。 那是朱厚聪解下的腰带,上等和田玉镶嵌,坚韧无比。 她缓缓伸手,指尖触到温润的玉石。 下一秒,杀意暴涨! "昏君,去死吧!" 电光火石间,玉带如毒蛇般缠上朱厚聪的脖颈。 秦般若双臂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勒紧。 势要把朱厚聪勒死在软榻上。 下一秒,朱厚聪猛然瞪大双眼,他双手疯狂抓挠着颈间的玉带。 喉间发出"嗬嗬"的声音。 龙榻被他挣扎的动作震得吱呀作响。 秦般若看着这个不可一世的暴君在她手中痛苦抽搐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快意。 她双膝抵住朱厚聪的胸膛,手上力道又加重三分。 "二十年的血债…" 她声音颤抖,言语之中带着刻骨的恨意。 "今日,我要你血债血偿!" 朱厚聪还在不断挣扎着,秦般若却已经完全沉浸在复仇的狂喜中。 她感受着手中玉带传来的紧绷感,仿佛已经看到这个暴君断气的模样。 可她没注意到,朱厚聪脖颈处始终流转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金光,将致命的玉带隔在肌肤之外。 更没发现,他那看似痛苦扭曲的面容下,嘴角正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眼睛里闪烁的,分明是戏谑与嘲弄。 第58章 增寿金丹:增长十年元寿 秦般若用尽全力勒紧玉带,直到双臂酸软脱力才松开。 她瘫坐在朱厚聪身上,看着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朱厚聪,忍不住仰天狂笑。 "哈哈哈哈…狗皇帝,你还是死在了我手里。” “我终于为滑族报仇了!" "是吗?" 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毫不留情的把她的好心情打断。 这两个字平静得可怕,仿佛从地狱里溢出来的一般。 让秦般若瞳孔猛缩,浑身一颤,心脏几乎都要跳出喉咙。 “怎…怎么…可能!” 她浑身一颤,像是被鬼盯上了一般僵在原地。 她颤抖着缓缓低头,脖颈仿佛生锈的机关,一节一节地向下弯折。 最终对上了朱厚聪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那双眼眸里盛着戏谑的寒光,就如同猫戏老鼠般从容不迫。 "不可能,不可能!" 只见她开始疯了一般的撕扯朱厚聪脖颈处的玉带,扒下玉带一看,却见朱厚聪的脖颈光洁如初,连一丝红痕都没有。 "怎么可能,你是人是鬼,是人是鬼啊?" 朱厚聪轻笑着抬手,冰凉的手指抚过她惨白的脸颊。 "你看,又急。" "朕若这么容易死,早不知死过多少回了,哪轮得到你?" 秦般若整个人都绝望了,这一刻她才彻底明白,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年迈的皇帝,而是一个怪物。 朱厚聪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秦般若颈间跳动的脉搏,调侃道。 "不过你这调情的方式,倒是别具一格。" "我…我…" 秦般若的喉结在他掌下艰难滚动,声音细若蚊蝇。 "你说,朕该怎么赏你呢?" "是活剐了你,还是…活剐了誉王?" 最后几个字吐出的瞬间,殿内烛火猛地一颤。 秦般若如坠冰窟,还未及开口,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已狠狠掐住她的咽喉。 "呃!" 天旋地转间,她已被重重按倒在龙榻上。 朱厚聪高大的身影紧接着笼罩下来。 此处省略一万字。 【渡过嘉靖一次死劫“宫女勒脖颈”,扮演嘉靖+1,奖励增寿金丹】 又过了一个时辰,朱厚聪脑海之中出现一段信息。 而秦般若此时已经睡了过去。 朱厚聪看着这段信息,整个人一愣。 不是吧,不是吧,难道单压… 咳咳! 难道误打误撞解锁成就了? 练的身形似鹤形,不怕宫女勒脖颈。 我踏马也成了乐子人? 朱厚聪猛地甩了甩脑袋,赶紧仔细查看增寿金丹的说明。 【增寿金丹:以人参果小块果皮炼制而成,服之可增寿十年】 这行字直接给朱厚聪看傻眼了。 "我滴个乖乖!" 他忍不住叫出声来,声音都激动得变了调。 增寿十年! 还有这种好玩意儿? 要知道自从服下黄帝内丹后,他虽然每天勤奋耕耘,大幅增强了体质,但寿命却没有丝毫增多,始终是个硬伤。 严格来说,他还是一个即将入土的老壁灯。 为此他还一直挺着急的。 可现在有了这增寿金丹,一下子就能多活十年。 朱厚聪激动得手都在发抖,眼中闪烁着狂喜的光芒。 这枚金丹就等于第二条命,吃完之后,不得起飞喽! 想到这里,朱厚聪警惕地瞥了一眼昏迷中的秦般若。 确认她仍在昏睡后,便心念一动,迫不及待的提取增寿金丹。 刹那间,一枚泛着淡淡金光的丹药便凭空出现在掌心。 "咕咚!" 他毫不犹豫地将丹药扔进口中,牙齿咬破丹衣的瞬间,脑海中涌现出六个字。 鸡肉味,嘎嘣脆! 随着丹药入腹,一股暖流从丹田涌向四肢百骸。 这一瞬间,他整个人就仿佛浸泡在温泉中般舒畅。 就像是枯萎的大树突然注入了生机一样。 那股生机所过之处,原本干枯的身体,如同久旱逢甘霖,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 他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衰老的脏腑正在被这股神奇的力量滋养重塑。 最奇妙的是,他没有发现,自己那花白的鬓角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黑。 时间就这么过去一刻钟。 "呼!" 朱厚聪感觉到那股力量彻底消失,这才长舒一口气。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原本略显松弛的皮肤竟然变得变得有些紧致起来。 "妙啊!" 他忍不住低声赞叹,这增寿金丹的效果,竟比他想象的还要神奇。 接着他看向榻上昏迷的秦般若,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这滑族女子倒真是朕的福星。 想到这里,他俯身替秦般若拢了拢散乱的衣襟,动作到有些出人意料的轻柔。 罢了罢了! 看在你给朕带来这般造化的份上,今日之事,朕就不追究了。 朱厚聪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殿门,龙行虎步间尽显帝王威仪。 殿外,新日初升,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挺拔。 此时,金陵城西北方向的安阳城外。 一队人马如疾风般掠过官道,马蹄声震碎清晨的宁静。 为首的女子银发如雪,前半部分高高束起,戴着精致的银质发髻。 后半部分如瀑布般垂落腰间,在风中肆意飞扬。 她身披浅青色云纹道袍,宽大的袖口绣着阴阳太极图,衣袂翻飞间似有流云环绕。 手中一柄拂尘造型奇特无比。 身后百余名蓝袍道士紧随其后,个个背负长剑,道冠下的面容肃穆冷峻。 他们越过安阳城门时毫不停留,直奔金陵而去。 队伍中的高湛策马扬鞭,望着远处渐渐显现的金陵城轮廓,胸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 这一趟秦国之行历经多日,如今终于要回到故土了。 他不由自主地望向队伍最前方那道飘逸出尘的身影。 只见她银发如雪,道袍翻飞,在晨光中宛如谪仙临世。 高湛至今仍记得初见时那份震撼。 这位传说中超凡脱俗的世外高人,竟真的随他来到了大梁。 同时他心中对梁帝的敬佩之情更甚。 想起临行前梁帝那笃定的神情,他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陛下对人心世事的洞察,当真深不可测。 马蹄声急,高湛收回思绪。 他知道,这位天宗掌门的到来,必将在大梁掀起新的波澜。 而这一切,定然都在陛下的算计之中。 第59章 高小松?你怎么会在此? 朱厚聪迈出养心殿的门槛,发现这里已经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就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昨夜的叛乱一样。 让他也不得不感叹这些太监办事的效率。 这时曹正淳急匆匆地小跑过来,扑通一声跪伏在青石板上。 "启禀主子爷,东厂来报。” “高公公的带着道家天宗的真人们回来了,约莫半个时辰就能抵达宫门。" "嗯。" 朱厚聪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远处的宫墙。 "叫严嵩来。" "奴婢这就去。" 曹正淳连忙叩首,弓着腰倒退几步,随即转身迈着小碎步快速离去。 朱厚聪负手立于殿前,静静等待着,却始终没有等到那熟悉的提示音。 他微微蹙眉,心中不禁有些遗憾。 可惜! 他早就猜到,嘉靖的语录只有第一次说出口,才能获得奖励。 本来想用''椒盐送来''取巧试试,反复获得奖励,看来还是钻不成这个空子。 不多时,严嵩手捧一件雪白的狐皮大氅,快步趋至朱厚聪身前。 小心翼翼地抖开,轻轻披在皇帝肩上。 口中恭敬道:“主子爷,外头风大,您龙体要紧,可别受了寒气。” “你倒是有心。” 严嵩低眉顺眼的替朱厚聪整理着衣襟,声音里更是透着谦卑。 “能伺候主子爷,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等他整理完,朱厚聪拢了拢大氅,目光深远,似有所思。 “你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不止是朕,这后宫十万太监的吃喝拉撒,你都得照应周全。” “主子教训得是,奴婢谨记在心。” “高湛带着道家天宗的人马回来了,他伺候了朕二十多年,劳苦功高,但毕竟年岁已高。” “此番立下大功,是该让他好好歇着了。” 严嵩闻言浑身一震,一股激动涌上心头,随即如释重负的长呼一口气。 自从坐上这司礼监掌印大太监的位置,他便成了内廷十万太监的“老祖宗”。 权势滔天,无人敢忤逆。 可这段时间以来,他心里始终悬着一块石头。 那就是高湛。 高湛服侍梁帝二十余载,资历深厚,情分非比寻常。 若他回宫,自己这位置还能坐得稳吗? 答案不言而喻。 可如今,朱厚聪这番话,无疑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此人,回不来了。 所谓“养老”,不过是体面的说法。 太监无子无嗣,出了宫门,便是无根浮萍,哪有什么颐养天年? 而朱厚聪话中更深一层的意思,严嵩也听得明白。 高湛在内廷的势力,全数交给他接手。 既然皇帝让他照顾太监的吃喝拉撒,这个太监指的是谁? 自然也是高湛。 这就是默许他成为高湛的接班人,而高湛这些年在宫中的积累,也都将转移到他身上。 从此,内廷再无掣肘。 他严嵩,便是真正的“老祖宗”。 只见严嵩立刻伏身跪地,额头紧贴冰冷的金砖,声音里透着十二分的恭敬与恳切。 "奴婢斗胆,恳请主子爷恩准,让奴婢亲自照料高公公。” “当年奴婢初入宫时,多蒙高公公教诲,如今他老人家年迈,奴婢理当尽一份孝心。" 朱厚聪微微颔首,还得是严嵩啊! 就是这么的通人性! “好,做人最重要的就是不忘本。” "既然你有这份心,那晓梦大师和高湛一行,就由你代朕去迎接。” “记住,莫要失了礼数。" "奴婢遵旨!" 严嵩重重叩首,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喜意。 宫门巍峨,朱墙金瓦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晓梦等人刚至宫门前,便见一队身着锦袍的太监早已列队恭候。 为首的太监气度不凡,正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严嵩。 高湛眯起浑浊的老眼,待看清来人面容,不禁失声惊呼。 "高小松?你怎会在此?" 严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干爹,儿子已经蒙陛下恩典,赐名''严嵩''。" 说罢,不再理会高湛,转身朝着气质出尘的晓梦深深一揖。 "晓梦大师,陛下已恭候多时,特命奴婢前来相迎。" 晓梦眸光如水,淡淡扫了严嵩一眼。 "带路吧。" 她轻轻吐出三个字,声音清冷得不带一丝波澜。 严嵩不自觉地又弯了弯腰。 这位道家天宗的掌门人看似年轻,给人的压迫感,比大宗师蒙挚更甚。 "大师请随奴婢来。" 他不敢有半点怠慢,连忙在前引路。 汉白玉铺就的御道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微光,两侧披甲执锐的侍卫如铜浇铁铸般肃立。 这些都是从禁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 此刻却在这位白衣女子经过时,不自觉地绷紧了身躯,屏住了呼吸。 晓梦步履从容,广袖轻拂间,一股无形的威压如寒潭般漫延开来。 那并非刻意为之的震慑,而是自然流露的气度。 就像巍峨的高山,只是静静的耸立在那里,便让人望而生畏。 引路的严嵩躬着身子,眼角余光却死死盯着晓梦的足尖。 时值隆冬,昨夜刚落的新雪尚未来得及清扫,可这位天宗掌门每一步踏在积雪上,竟未沾染半点雪渍。 更令人心惊的是,她走过的雪地竟无半点凹陷。 仿佛方才走过的不是人,而是一缕清风。 寻常走路便是这般"踏雪无痕",其武功之深厚,怕是连蒙挚那等高手都难以望其项背。 此时,一阵北风卷着碎雪掠过御道,却在临近晓梦三尺之处诡异地分流而去。 她望着眼前巍峨的宫阙,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这位大梁皇帝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命人不远万里请她出山,仿佛早已笃定她不会拒绝。 背后的高湛,望着严嵩远去的背影,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刺骨的寒芒。 他抬脚刚要迈入宫门,两名身着绛紫色袍服的小太监却突然拦在身前。 左边的太监尖着嗓子道:"高公公,陛下口谕,此行公公劳苦功高,特许公公告老还乡。” “严公公已奉命在您的老家备好了宅院。" 右边那个满脸堆笑的太监紧接着上前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高公公,请吧!" 高湛如遭雷击,布满皱纹的脸瞬间血色尽褪。 "不可能,陛下绝不会说这等话,咱家要面见圣上。" 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脸上虚伪的笑容渐渐冷了下来。 左边那个阴恻恻地道:"高公公,您老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别让奴婢们难做。" "滚开!" 高湛突然暴起,枯瘦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把推开拦路二人。 "咱家伺候陛下二十余载,如今连宫门都进不得了?" 两名太监被推得一个趔趄,脸色顿时阴沉如水。 右边那个突然尖声喝道:"给脸不要脸!" 二人如饿虎扑食般冲上前来,一左一右死死扣住高湛的手臂。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高湛剧烈的挣扎着。 "得罪了。" 两人将这位曾经的大太监如拖死狗般拽向宫外。 高湛的靴底在雪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继而在雪地里渐渐被新雪覆盖,最终消失不见。 至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60章 朱厚聪的天下论 跟着晓梦而来的天宗弟子们,自有太监安排妥当。 倒是不用晓梦操心。 她一路跟随严嵩来到养心殿前,严嵩躬身道:"还请请大师稍候,容奴婢先行通禀。" 晓梦脚步一顿,微微颔首。 严嵩碎步进殿不过几个呼吸,忽闻殿内传来一声唯我独尊的宣召。 "宣!" 晓梦嘴角微扬,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终于要会一会这个有趣的大梁皇帝了。 只见她步履轻抬,下一秒整个人便如梦幻泡影般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养心殿内的地毯上突然浮现出一道太极阴阳鱼的图案。 青白两色流转不息,缓缓旋转间散发出玄妙道韵。 "世间无我,处处是我。" 空灵飘渺的声音在殿中回荡,每个字都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太极图中涌出缕缕青烟般的雾气。 这雾气是由纯粹的道家真气凝结而成,转瞬间便弥漫了整个大殿。 在氤氲雾气之中,一道修长的身影渐渐显现。 此时秦般弱已经回避,朱厚聪独自端坐在软榻之上。 看见这一幕,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讶异。 不愧是道家正统,果然气象万千。 眼前这般玄妙景象,和蒙挚那等沙场悍将的路数截然不同。 蒙挚的武功讲究一击必杀,招式间尽是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而道家武学却似这般,处处透着玄之又玄的天道韵味。 这恰恰是道家作为当世显学的可怕之处。 他们的武功不仅是杀人技,更是一种教化众生的手段。 那些玄妙的异象、缥缈的道韵,无不在向世人昭示着道法自然的至高境界。 诸子百家之中,老庄之学能称之为显学,靠的不仅是教义,还有这等令人目眩神迷的"神迹"。 待殿中氤氲的雾气渐渐散去,一道清绝身影翩然显现。 只见晓梦手持拂尘,三千银丝仅用一根青玉簪松松挽起。 身上那袭青色道袍与寻常宽大的道袍大不相同。 反倒无比修身,将其婀娜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 宽袖垂落时如流云倾泻,腰间束带一收,又显出那不堪一握的纤腰。 而她的容貌竟比秦般若还要胜出三分。 肌肤如初雪新荔,眉目似远山含黛,一双眼睛深邃得如浩瀚星河。 这通身的气派,分明不似凡尘中人。 朱厚聪凝视着眼前超凡脱俗的晓梦,不由得抚掌而笑。 浑厚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当年孔子拜访老子,赞叹其犹龙邪,世人以为只是谦逊之辞。” “今日一睹晓梦大师风采,方知是肺腑之言。” 晓梦淡淡的说道:"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那是孔子的境界未到而已,否则就不会大惊小怪了。” "好,不愧是道家天宗掌门人,竟敢如此直言批判孔子。" 朱厚聪朗声大笑。 "看来朕派人万里相请,果然没有请错。" 晓梦眸光如水,静静打量着眼前的梁帝。 这位梁帝年过半百,面容虽威严却透着几分凡尘浊气,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庸碌帝王。 与她在咸阳曾见过的秦帝嬴政相比,简直判若云泥。 她本以为,能派人万里迢迢请她出山的帝王,定然不会简单。 但此时梁帝的面相,和她来之前的猜想却是截然不同。 "我很好奇,皇帝陛下为何如此笃定我会来到梁国?" 朱厚聪闻言,站起身来,负手缓步向前,龙纹锦靴踏在鎏金地砖上发出沉稳的声响。 "少年英杰,必然心比天高。" "晓梦大师年纪轻轻便执掌天宗,想必也有将道家显学发扬光大之志。" 说着他与晓梦擦肩而过,来到养心殿门前,抬头望向无垠的天空。 "纵观天下帝王,朕视为雄主者,唯秦帝与庆帝二人而已。" "不过,前者奉行王霸之道,铁血征伐,后者崇尚阴诡之道,机关算尽。” “在他们治下,你们天宗的道法自然,无为而治,岂有立足之地?" 晓梦闻言,眸光微动,他没想到眼前的梁帝的评价竟然如此的一针见血。 "而朕得金甲神将托梦点化,今后当主张无为而治。" "因此这梁国,不正是大师一展抱负的绝佳舞台么?" 晓梦闻言缓缓转身,凝视着朱厚聪的背影,眼眸中流转着洞悉世事的清冷光芒。 "皇帝陛下," 她淡淡的说道:"天宗传承几百年,可不是这么容易糊弄的。” “诚然,显学想要发扬光大,必然要做帝王手中之刀。” “但陛下又如何觉得自己有能力握住这把刀?" “或者说,我凭什么相信,你能让道家成为天下第一大学说?” “晓梦大师说话一直如此直白?”朱厚聪负手而立,呵呵一笑。 “天宗超然物外,自然不屑于蝇营狗苟,拐弯抹角。” 朱厚聪微微颔首,自顾着说道:“这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而今八国并立,能一统天下者,不过梁、秦、庆三国而已。" "其余诸国中,北齐乃苦寒之地,虽民风彪悍,但资源匮乏,难有作为。” “大渝地处梁、庆、秦三国中间,四战之地,虽有些许小动作,也不过是困兽之斗。” “西南的大溪,虽有天险,却如笼中之鸟,除非他们能北上攻破咸阳,吞并秦国,否则他们没有翻身之日。" 朱厚聪脑海中浮现天下八国的格局,以及悬镜司刺探的他国情报。 再结合前世看过的《秦时明月》、《庆余年》、《莲花楼》和《琅琊榜》四部电视剧。 不断进行分析。 说话的声音也逐渐激昂起来。 "至于北燕和南楚,两个小国,国力不足,只能被大国吞并。" “而秦、庆两国,虽占据中原,物华天宝,但也有一个共同的威胁,那便是北方胡族的袭扰。” “无论是匈奴还是西蛮,实力可都不弱。” 最后,他张开双臂,豪气干云的说道:“而我大梁,不但坐拥中原沃土,物阜民丰,而且西有天险挡大溪,南边的南楚不过疥癣之疾,可谓占据地利优势。” 晓梦听完朱厚聪这番剖析,眸光骤然一凝,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皇帝,胸中竟藏着如此韬略。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她凝视着朱厚聪,半晌之后,秀口一张,声音如空谷回响。 "陛下对八国地利优劣,倒是看得透彻。" "不过,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得其一。” “对于当今天下格局来说,只可称雄,却不足以夺得天下!" 第61章 家事国事天下事,朕不敢不知 朱厚聪听完晓梦的话,不慌不忙的摇了摇头。 "谁说大梁只占地利了?" 这句话的声音在殿内激起轻微的回响,尽显他成竹在胸的气魄。 “哦?” 晓梦纤细的柳眉微微一挑,清冷的嗓音中带着几分探究。 "皇帝陛下还有不同的见解?" 朱厚聪不疾不徐地讲述着自己的见解。 "地利只是排除了其他五国争霸的可能,而朕还占据了人和二字,足以压制秦、庆两国一筹。" "陛下可否展开说说?" "先说秦国,秦国虽然奋六世之余烈,鲸吞六国,一跃成为天下第一大国,但其看似强盛,实则如绷紧的弓弦。" “第一,秦法森严,自商君到如今的秦相李斯,法家治国可谓根深蒂固。” “正所谓苛政猛于虎,如此极端严刑峻法,岂是治世可呼?” “第二,嬴政的王霸之道,不容许他向山东六国贵族妥协,毕竟六国都是他灭的,又怎么可能看得上这些六国余孽呢。” “然六国虽灭,但这些贵族的影响力依旧不小,尤其是曾经的楚国,若不能保证他们的利益,长此以往,必生祸端。” “此二者结合,如朕所料不错的话,秦国必将内乱不断。” "嘶!" 晓梦听完朱厚聪的分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瞳孔都快要缩成针孔大小了,目光惊骇地望向朱厚聪。 确实,此时的秦国,表面强大无比,实则暗流涌动,端倪初现。 估计用不了几年,便会再起波澜。 其一,有人暗中操控"苍龙七宿"之秘,意图搅动帝国风云。 师尊北冥子曾分析过,很有可能是阴阳家。 其二,便是昔日的燕国太子丹,如今以墨家钜子之名,正在暗中联络六国余孽,游说诸子百家,意图谋反。 其三,传闻阴阳家的前辈名宿“楚南公”近来卜出八字谶语——“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而这些隐秘,即便是她,也是凭借道家天宗的势力,才得以窥见一二。 可梁帝远在万里之外的梁国,究竟是如何洞悉秦国即将生乱的? 难道此人当真有居深宫而知天下事的本事? 这一刻,晓梦凝视着朱厚聪的背影,竟隐隐感到一丝寒意爬上脊背。 她修道时日虽短,但早已超然物外,波澜不惊。 可此刻,她竟在这个看似垂垂老矣的帝王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深不可测的压迫感。 仿佛他站在更高的地方,俯瞰着整个天下的棋局。 “至于庆国…” 朱厚聪没有回头,也并未看到晓梦脸色的变幻。 他的目光深邃如古井无波。 "庆帝当年借叶轻眉之力登临九五,如今却要亲手抹去她存在的一切痕迹。" "他不仅背弃了叶轻眉,也背弃了自己。" "一个否定过去的人,终将被过去所困。” “叶轻眉虽死,但她的影子会如附骨之疽,让庆帝永世不得解脱,把他变成一个阴诡之人。" "所以,庆国因叶轻眉而兴,也终将因叶轻眉而衰。" “而庆帝,最后会亲手把自己埋葬在叶轻眉的阴影之中。” 晓梦初听还尚能听懂,可后面的话就有些云里雾里了。 但这不妨碍,因为对于庆帝,她也有自己的分析。 诸子百家,虽然各有主张,但绝大部分还是希望通过扶持一位开明的君主,传播自己的思想。 因为这比自下而上的造反更加高效。 颇有点学得文武艺,货于帝王家的感觉。 因此诸子百家的传人,不能说各个都是智计无双,但大部分也都是有勇有谋。 而身为天宗掌门,她自然不仅仅只会舞刀弄棒。 提及叶轻眉,晓梦眸光微动。 这位奇女子的名号,即便是她,也同样如雷贯耳。 若论"天下第一奇女子"之称,叶轻眉当之无愧。 当年她提出的"人人生而平等"之论,在诸子百家中掀起滔天巨浪。 但这场风浪的根源,并非仅仅因为这六个字。 毕竟类似的话,孔子也曾说过,那便是"天下大同"。 可孔子仅仅只是口嗨。 非但如此,他更以"礼"为枷锁,将天下人都牢牢禁锢在"尊卑"的樊笼之中。 这也正是晓梦自己一直鄙夷孔子的缘由。 可叶轻眉不一样,她在游说诸国君主无果之后,选择将庆国作为她的“试验田”。 当年,年轻的诚王世子,也就是后来的庆帝展现出了他的聪慧、隐忍和野心。 叶轻眉也认为他是实现理想的合作者,能打破旧贵族垄断,推行改革。 所以她选择辅佐当时还只是皇室边缘人的庆帝。 可历史最后证明,叶轻眉失败了。 庆帝登基了,而她却莫名其妙的因为难产死了。 而这其中有没有庆帝的手脚呢? 不得而知。 但晓梦觉得朱厚聪说得有几分道理。 庆帝或许永远都逃脱不了叶轻眉的阴影,他也终究会在这种内耗之中失败。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朱厚聪的目光更加复杂了 "那陛下以为,你比起秦帝和庆帝又如何?" 朱厚聪嘴角翘起,他现在很想来上一句。 不好意思,我是挂壁。 但他怕自己一说出来,晓梦觉得他是傻壁。 于是他自信道:“朕和他们不一样。” “从皇子到皇帝,朕当了很多年。” “基本上是事情干一件成一件,朕要不想干的事情,别人也干不成。” “朝中有没有人反对朕呢?” “有,但是很少,除非他不要乌纱帽。” “不说远的,就说最近十年,大梁边境无战事,百姓安居,民心所向。" “这便是人和。” 话音刚落,朱厚聪猛然转身,龙袍广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度。 他目光如电,直逼晓梦双眸。 周身骤然迸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帝王威压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得其二!" "朕只需灭南楚,定后方;继而出奇兵,西取大溪,将南方连成一片。” “届时高筑墙、广积粮,便可坐观天下风云变幻,以待天时。" 晓梦竟被他的王霸之气逼得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这个方才还看似平凡的帝王,此刻展露的锋芒,竟让她的道心都为之震颤。 方才入殿时那份超然物外的傲气,此刻早已荡然无存。 她不禁喃喃道:“如此知人知事,真乃神人也!” 朱厚聪微微一笑,感叹道。 “家事国事天下事,朕不敢不知啊!” 【合理讲出嘉靖语录,扮演嘉靖+1,奖励武道金丹】 第62章 没有人比我更懂养生 晓梦不愧是天宗掌门,虽为朱厚聪的帝王心术所震慑,但转瞬间便恢复如初。 她广袖轻拂,周身清气一转,轻易便将方才朱厚聪那一丝影响给尽数抹去。 四目相对间,朱厚聪眼中是吞吐山河的霸气,晓梦眸中则是洞悉天机的澄明。 殿内烛火在这一刻诡异地静止,连空气都仿佛凝固。 "皇帝陛下这番争霸天下的宏图伟略,可一点都不像主张无为而治的样子。" 朱厚聪闻言长笑出声:"这就叫争是不争,不争是争!" "《道德经》第二十二章有云,''夫惟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正是此意。" 晓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她未料竟真对道家典籍有如此造诣。 那脱口而出的道德经章句,绝非临时抱佛脚所能为之。 良久,她终于下定决心。 "不错,道家以天道御万物,无为无不为。" "既然如此,从今日起,天宗当全力辅佐陛下。" 朱厚聪闻言也十分欣喜:"如此甚好,你我各取所需,共弈这天下棋局。" 晓梦微微颔首,秋水般的眸子在朱厚聪身上细细打量。 忍不住劝诫道:"不过陛下是该好好调养龙体了。以陛下现在的身体,恐怕难以支撑到成就霸业的那一日。" 朱厚聪闻言一怔,随即罢了罢手,自信道:"晓梦大师多虑了,这世上,没有人比朕更懂养生。" "哦?" 她难得露出好奇之色。 "陛下如此笃定,不知是何等妙法?" "我天宗对养生之道也颇有心得,不知可否让在下一探其玄妙。" 呃! 朱厚聪一听,目光便忍不住从晓梦的脸上挪了下去,直接定格在某个地方。 随即义正言辞的拒绝晓梦的提议。 “谢谢,不吃。” 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补充道:“晓梦大师初来乍到,对朕还不甚了解,以后有机会朕定然让你见识一番。” "也罢。" 晓梦唇角微扬,对朱厚聪的防备不以为意。 自己初来乍到,梁帝心存戒备实属寻常。 但只要天宗展现出足够的价值,这份戒心自会消融。 眼下便是展现其价值的时候了。 晓梦拂尘一挥,郑重其事:"陛下,在下初来乍到,特为陛下献上一份薄礼。" “哦?” "听闻饶州有座三清山,钟灵毓秀,暗合天道。" "在下欲将天宗祖庭设在此处。" “陛下以为如何?” 饶州三清山? 朱厚聪眼中精光一闪,瞬间领会了晓梦所说的薄礼是何意思。 饶州地处江左腹地,三清山更与琅琊山遥相呼应。 若天宗在此开宗立派,便如一把利剑,直插江左盟心腹要地。 以道家天宗的本事,未必不能撼动江左盟这个盘踞江左多年的江湖霸主。 确实! 梅长苏手中这个号称"江湖第一大帮"的江左盟,将十四州经营得如铁桶一般。 一直以来,都是朱厚聪的心腹大患。 若是派兵围剿,且不说大军能否在梅长苏的谋略之中占到便宜,单单是那些身怀武艺的草莽,就足够难缠了。 这些人简直就跟狗皮膏药似的。 大军一来,他们大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到时候不但劳民伤财,还未必能见成效。 因此,用江湖人对付江湖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就能够理解嬴政为何要请流沙、阴阳家等人对付墨家的原因。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轻动百战穿甲兵。 毕竟大军一动,耗费的不仅是钱粮辎重,处置不当,更有可能动摇国本。 "好," 想到这里,朱厚聪对于晓梦越发的满意了。 他龙袖一挥,指着殿中紫檀圈椅道:"大师,咱们坐下说。" 晓梦也不推辞,广袖轻拂间已翩然落座。 朱厚聪斜倚在鎏金软榻上,指尖轻叩案几。 殿外的曹正淳连忙替晓梦奉上香茗。 茶烟袅袅间,朱厚聪不由得感叹到:"不愧是天宗掌门,才入大梁,便知朕心中所忧。" 晓梦抿了一口茶水,面色不起任何波澜。 "既然要来大梁,自然要将大梁这盘棋看清楚。” “纵观整个大梁,现在最令陛下寝食难安的,当属那位江左盟主梅长苏了吧。” "即便是修习屠龙之术的纵横家,也只敢说''鬼谷出则诸侯惧,鬼谷安则天下息''。" "而这麒麟才子,竟敢妄言''得之可得天下'',这般狂妄,如果不是愚蠢,那必是处心积虑,意图搅动风云。" "而且我怀疑,十之八九,就是冲着陛下而来!" "针对朕?" "没错!" “嘶~” 朱厚聪听到这里,倒吸一口凉气,食指杵着龙案,咬牙切齿道:"哎哟!这个人太坏了!" "十恶不赦,死有余辜!" 晓梦闻言眸光微动,狐疑的看向朱厚聪。 "可我听说梅长苏现在是誉王的谋士,既然在京中,陛下为何不派人除掉他?" "这…" 朱厚聪表情一僵。 我踏马做梦都想弄死他,可这该死的天道不允许啊! 晓梦见朱厚聪欲言又止,了然地点头。 "既然陛下不打算除掉他,那我也就不越俎代庖了。" 朱厚聪一听,差点没背过气去。 不是,谁让你自作聪明啊! 你特么倒是去弄他啊! 他盯着晓梦那副"我理解你"的表情,气得太阳穴直跳。 是我不想杀吗? 是杀不了啊! 真服了这个老六。 朱厚聪暗叹一声,只得收敛神色,正色道:"且不论梅长苏,这江左盟与琅琊阁,你定要为朕除去。" 晓梦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区区江湖草莽,也敢妄言''得之可得天下'',我倒要看看,他一手建立的江左盟,究竟有几斤几两。" "江左盟有琅琊阁相助,情报网络遍布天下,切莫轻敌。" 说着他眼睛一亮,话锋急转。 "既然天宗要在江左建祖庭,不如再苦一苦江左盟,就让他们出钱为天宗修缮殿宇,骂名朕来担。" 晓梦闻言立即起身,广袖轻拂,盈盈一礼。 "晓梦谢陛下恩典。" 接着两人四目相对,嘴角同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第63章 以后不要找我了,我怕陛下误会 景通十年腊月。 庆国公密谋篡逆,帝以雷霆之势平定叛乱。 逆首被处以车裂极刑,其头颅高悬于金陵菜市口示众,以儆效尤。 是役,禁军大统领蒙挚多处负伤仍力战不退,最终壮烈殉国,其忠勇之举震动朝野。 帝闻讯悲恸不已,辍朝十日,亲撰祭文。 延请道家天宗掌门入宫,于西苑建醮设坛,举行斋醮科仪。 帝着玄色道袍,不食荤酒,不居内寝,素食清心,以示虔诚。 这场举国瞩目的斋醮科仪,既为超度蒙挚等阵亡将士英灵,亦为天下百姓祈福、禳灾。 金陵百姓见紫气萦绕宫阙,纷纷设香案遥拜。 史载斋醮过后,天下百姓、贩夫走卒皆诵圣德。 更有耆老言此乃"自大梁立国以来,未有之盛仪"。 当天宗真人踏罡步斗行"水火炼度"之时,帝亲执沉香,在漫天飞雪中长拜两个时辰。 这一拜,拜出来一个信奉道家天宗的飞元真君、忠孝帝君、万寿帝君。 拜出来一个将天下人心熬进西苑丹炉的嘉靖帝。 当最后一日的斋醮法事落下帷幕,朱厚聪已疲惫不堪,步履虚浮,几乎站立不稳。 严嵩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小心翼翼地引着他回到西苑精舍。 此处原是他与惠妃翻云覆雨、大战三百回合的佛堂,现已改作清修的精舍。 “主子爷,您的常服奴婢已备好了,可要更衣?” 严嵩低声询问,双手恭敬地捧着一袭明黄袍服。 朱厚聪目光微垂,神色淡漠,只轻轻挥了挥手。 “拿出去,从今日起,朕只穿道袍。” “是,奴婢遵旨。” 严嵩不敢多言,连忙躬身退下。 然而,他刚退至门口,朱厚聪却又忽然开口。 “严嵩。” 严嵩脚步一顿,立刻回身跪下。 “主子爷,奴婢在。” 朱厚聪微微抬眼,缓缓道:“去安排人,在这精舍内添置丹炉、铜磬、法剑等道家法器。” “是!奴婢这就去办。” 严嵩这才小心翼翼地退出殿外。 晓梦步履轻盈,衣袂翩然,与躬身退出的严嵩擦肩而过,径直踏入精舍之内。 “陛下,斋醮已毕,科仪圆满。”晓梦清冷的声音吐出。 朱厚聪微微颔首,眼中流露出一丝释然。 “如此,蒙挚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 晓梦眸光微动,一时间也不由得感慨起来。 “没想到陛下对蒙挚如此恩宠,竟会放下朝政,亲自为他举办法事。” 朱厚聪长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哀伤。 “是啊!蒙挚护卫朕多年,忠心耿耿,朕早已将他视为己出,没想到却惨遭奸人所害。” "听说据现场痕迹推断,蒙挚极可能遭到了两位大宗师的联手围攻?" "大理寺是这么汇报的。此案涉及到大宗师,他们一时间也理不出头绪。" “不过,” 朱厚聪眸中寒光一闪:"朕觉得,十有八九是江左盟的手笔。" "江左盟?" 晓梦眉梢微挑,显然对朱厚聪的这个猜测颇感意外。 "不错。” 朱厚聪起身踱步到窗前,负手而立,声音愈发阴沉。 "梅长苏现在是誉王的谋士,而庆国公又是誉王在军中的党羽,两者有一定的关联,不得不惹人怀疑。” "你说庆国公发动叛乱,背后会不会就是他的手笔?" 晓梦闻言,眉心微蹙,当即陷入了沉思。 朱厚聪则继续分析道:"你之前也说过,梅长苏进京可能就是为了对付朕。” “那他蛊惑庆国公叛乱,又安排两位大宗师伺机行刺,岂不是顺理成章。" "而且放眼整个江湖,能同时请动两位大宗师出手的,除了江左盟和琅琊阁,还能有谁?" 说到这里,朱厚聪冷笑一声。 "只是他们错估了蒙挚的实力,虽然现场没有另外两人的尸首,但朕猜测,他们必定也遭到了重创,这才无力入宫继续行刺。" 晓梦将朱厚聪的推论在心头细细推敲。 "陛下所言确实合情合理。" 听见晓梦已经被自己忽悠瘸了,朱厚聪差点乐出声来。 "所以,这个仇,朕一定要报!" “此事全权交给你们天宗,东厂和悬镜司的人,朕交给你来调配。” “若是有机会将江左盟一举铲除,出动大军,也未尝不可。” 晓梦微微颔首,眸中已泛起凛冽的杀意。 "我明白,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好,明日朝会,朕会下旨,立道家天宗为国教,封你为国师。” 朱厚聪说着踱步上前,接着伸手握住晓梦如玉般温润的柔荑,郑重地在她手背上轻拍三下。 "自今日起,你我便以君臣相称吧!" 晓梦微微欠身,红唇轻启,应道:"臣,遵旨。" 就在二人交谈之时,红袖招的朱漆大门前,一辆青帷马车缓缓停驻。 秦般若一袭绛紫罗裙,在侍女搀扶下款款下车。 她眉目如画,却笼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 此次回到红袖招,便是奉朱厚聪命令,暗中调遣心腹潜入南楚。 以金银美色为饵,笼络南楚朝中重臣,为将来挥师南下铺路。 而他回来的消息也很快就被誉王的眼线发现。 "般若。" 秦般若安排好一切,正准备回宫时,一道温润的嗓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誉王萧景桓锦衣玉带,自巷口转出,脸上挂着惯常的儒雅笑意。 秦般若脚步微顿,转过身子,一脸平静的看着誉王。 “般若,这段时间一点消息都没有,本王也甚是担心。” “怎么样?你在宫中可还顺遂?父皇可还信任你?” 秦般若看着他期待的模样,心中不禁一叹。 梁帝已经告诫过她,禁止她再接近萧景桓,否则萧景桓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她以后没办法再帮誉王了。 她瞬间便将复杂的情绪收敛,眸中只剩下一片寒潭般的冷寂。 朱唇轻启,声音竟然比飞雪还要冰凉。 “你以后不要找我了,我怕陛下误会。” 说完便不再理会誉王,转身离去。 而誉王闻言,脸上的笑意骤然凝固。 他站在原地,目光呆滞的看着入宫的马车碾过积雪,渐行渐远。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喃喃自语,不敢相信这是秦般若的态度。 难道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这一刻,风雪从誉王身上刮过,仿佛唱起起了无情的挽歌。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 一剪寒梅…… 下一秒,他仰天长啸。 “不…” 第64章 即日起,立道家天宗为国教 夜色如墨,养心殿的宫灯在风中轻轻摇曳。 秦般若刚踏入殿门,候在廊下的小太监便躬身走来。 "姑娘,陛下在西苑精舍宣您见驾。" 朱厚聪并未给秦般若任何名分,小太监自然不敢乱叫,但他也不敢得罪。 谁知道此女以后会不会飞黄腾达呢! 秦般若身子微颤,面上却不露分毫。 她自顾着抬步向西苑走去,直到来到精舍外。 "陛下。" "进来。" 见秦般若推门而入,朱厚聪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方才见到誉王了?" 秦般若闻言瞳孔一颤,猛地抬头。 "你在监视我?" 朱厚聪低笑一声,从秦般若出宫开始,他便通过朱雀暗中盯梢。 秦般若此女心智不凡,虽然表面臣服,但保不齐背地里会谋划什么。 而他就是要通过每一次秦般若在红袖招布置任务,将滑族的组织手全部摸清楚。 自然而然也就看见了前往红袖招的誉王。 他走到秦般若面前,伸手抚上那冰凉的脸颊。 "朕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 "你的一举一动,自然都在朕的掌控之中。" “不过你表现得很好,看来已经把朕的话全部记在心上了,当赏!” 话音刚落,秦般若忽觉天旋地转。 朱厚聪已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重重帐幔深处。 西苑偏殿内烛火幽微,晓梦盘坐于蒲团之上,双眸微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道家清气。 忽然间,一阵若有若无的声响自精舍方向传来。 如丝如缕,缠绵悱恻,带着令人耳热心跳的旖旎之意。 她不禁眉头微蹙,缓缓睁眼,眸中闪过一丝困惑,随即侧耳细听。 此时那声音愈发的清晰了,似低吟,似喘息。 让晓梦素来清冷如霜的面容骤然一红,连耳尖都染上一抹绯色。 她猛地闭眼,心中默念清心咒,可那声音却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荒唐…" 她低声轻斥,深吸一口气,试图重新入定。 可那靡靡之音却如潮水般涌来,搅得她越发的心神不宁。 一夜都未能入定。 翌日,奉天殿上,文武百官早已列队静候。 朱厚聪缓步踏上玉阶,目光扫过殿内众臣,神色肃穆而威严。 这是十日斋醮期后自己首次临朝。 这十日期间,他深居西苑,朝政大事皆是由内阁和六部决断。 "诸位爱卿。" "这十日来,朕潜心斋醮,未理朝政。” “然国事运转如常,此皆赖内阁诸位大学士殚精竭虑,与朝廷六部配合默契。” “你们做的很好,朕心甚慰。” 这番话一说完,胡汝贞、赵孟静四人连忙出列,躬身谢恩。 "臣等不过尽本分,岂敢当陛下如此赞誉。" 朱厚聪微微颔首,继续道:“朝廷也就是几座宫殿,几座衙门,饭还是要分锅吃的。” 【合理说出嘉靖语录,扮演嘉靖+1,奖励药王金丹】 “以后你们还得多担着点,替朕分忧。” 这番褒奖让几人都不由得面露喜色。 但楼之敬听完朱厚聪最后一句话后,心中却隐隐有些猜测。 这般大张旗鼓地表彰内阁,接下来肯定是有事情要内阁担着的。 果然,只见朱厚聪话锋一转。 "诸位爱卿操劳国事之时,朕亦未敢懈怠。" 他目光如炬,缓缓扫过殿内每一张面孔。 "这十日来,朕与道家天宗掌门晓梦大师坐而论道,方知《道德》五千言,字字珠玑。" "老子云:''治大国若烹小鲜'',又说''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 "此等至理,正是治国安邦之本!" “所以,朕意已决!" 朱厚聪的声音在殿内隆隆回荡。 "即日起,立道家天宗为国教,天宗掌门晓梦大师,受封国师,位列三公之上!" "国师将辅朕参悟天道,教化百姓,匡扶社稷。"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大梁立国百余载,向来是与士大夫共天下。 而如今,区区一个道家天宗传人,传播了些邪门歪道,竟然就蛊惑得皇帝封其为国师,位列三公之上? 礼部尚书陈元直第一个出列。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我朝自太祖开国以来,从未有过这等先例,此举与祖制不合,也不合礼法。” 接着有人紧随其后,声音急切。 "陛下明鉴,道家天宗虽有其理,但终究不是我大梁本土之学说。” “若贸然引入,立为国教,恐动摇国本,反受其害啊!” 一时间,文武百官跪倒一片,劝谏之声此起彼伏。 朱厚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早就料到会有这般反应。 任何新学说的兴起,都如同利刃出鞘,必将划破旧制度的藩篱。 而今道家天宗骤然跻身庙堂之高,岂能不触动那些既得利益者? 这些冠冕堂皇的"忠言",剥去那层"为国为民"的外衣后,内里也不过是赤裸裸的利益之争。 朝堂之上,反对声浪此起彼伏。 户部尚书楼之敬眯着那双精明的三角眼。 你们竟然敢这样对待君父,简直是不识时务,大逆不道。 作为皇上的第一马仔,爷爷我忍不了。 "荒谬!" 楼之敬突然一声断喝,声若洪钟,震得满朝为之一静。 他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义正辞严地驳斥道:"立一个国教就能动摇国本?” “这等危言耸听之语,也敢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 他指着那些反对的官员,唾沫横飞。 "依我看,分明是有人借机诽谤朝廷,其心可诛!" "陛下这十日来,斋戒沐浴,宵衣旰食,为天下苍生祈福禳灾。” “民间百姓无不感念圣恩,交口称赞。” “怎么到了某些人嘴里,就成了动摇国本,反受其害之举了?" "只要咱们这些做臣子的实心用事,我大梁朝自然能够如日中天。” 道家也好,儒家也罢,不都是为了辅佐明君,造福黎民?" 此话一出,群臣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只有礼部尚书陈元直不体圣意,不知死活,和楼之敬针锋相对。 "楼尚书此言差矣!" "就算你说得天花乱坠,此事仍是违背祖制,于礼不合!" “我大梁以礼立国,祖宗之法岂可更改?" 誉王萧景桓见陈元直自己找死,心中大为欣喜。 这次一定要把此人弄下去,让太子也过不好这个年。 他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朝御史队列使了个眼色。 "微臣左都御史田德之,有本上奏!" 下一秒,只见一名身着青色官袍的瘦削男子快步出列。 "何事?" "臣具本弹劾礼部尚书陈元直三大罪状!" 第65章 哪来的这么多党啊! 田德之的声音陡然提高,将陈元直的三大罪状一一详述。 "其一,历年年终尾祭,宫中贵妃以侧妃之身代替皇后祭天,僭越中宫,东宫太子不敬皇后,孝道有亏,礼部却装聋作哑,不发一言谏阻,有结党之嫌。" "其二,身为礼部尚书,多年来明知朝廷祭礼规程有误,却从不加以纠正,此乃渎职之罪!" "其三,身为礼部尚书,今日竟敢在朝堂之上违逆君父,此等狂悖之举,实乃大不敬之罪。” “三条大罪,罪罪当诛,望陛下明察,严加惩处!" 三条罪状一出,誉王党羽见状纷纷出列,请求朱厚聪治罪。 朱厚聪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元直,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诛心。 "陈元直,你历任两朝,执掌礼部数十载,怎么至今还不能让群臣对礼制规程心服口服呢?" 这句话让陈元直心头一紧,他顿时只觉得自己的脖颈发凉。 朝堂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名利场。 他今日之所以敢带头反对立道家为国教,无非是看准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搏名良机。 身为礼部尚书,满朝文武再没有谁比他更有资格对礼制之事指手画脚。 若能借此将道家天宗学说打压下去,他陈元直必能博得清流美名。 在大梁史册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谁能想到,同为士大夫出身的田德之,竟会在关键时刻背后捅刀。 如今这三条罪状,这正好给了皇上借题发挥的绝佳借口。 "这…臣…" 陈元直张了张嘴,喉头却像被什么堵住似的。 他很想声嘶力竭地喊出来。 不是老臣不懂礼制,是有人要借机置我于死地啊! 可当他抬头对上朱厚聪那满含杀意的眼眸时,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再敢狗叫一句试试! 武官队列中,宁国侯谢玉看见陈元直怂了,顿时暗道不妙。 作为太子一党的支持者,他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太子尚在禁足,朝中无人主持大局,太子一党就是一盘散沙。 国不国教的,他不在乎,国教还能比得了国窖吗! 但礼部这个位置太过紧要了。 太子既非嫡非长,全凭越氏在后宫的恩宠才得储位。 今日若有人挑事,让皇后在年终尾祭上压了越氏一头,那明日就有人敢拿太子出身说事。 这个口子,绝不能开! 还有,陈元直这个礼部尚书必须保住。 只要他在位一日,太子就永远占着"礼"字大义。 大梁以礼治国,只要礼部还在太子这边,任谁也动摇不了储君之位。 谢玉深知其中利害,直接跨出一步。 “陛下,臣有本上奏!” "说。" "臣弹劾左都御史田德之胡乱攀咬,心怀不轨!" 谢玉声如洪钟,在殿内激起阵阵回音。 誉王闻言立即出列。 "谢侯爷此言差矣,田大人身为御史,风闻奏事本就是职责所在。" 谢玉不紧不慢地说道:“陛下方才也说了,陈尚书历任两朝,执掌礼部数十载。” “试问满朝文武,还有谁比他更懂礼制规程?” “这年终尾祭的规制,对朝廷,对皇族意义重大,来年平顺与否全在于此,半点也不得马虎。” “而祭礼的条陈甚多,该怎么解释,礼部尚书是最有发言权的。” “就凭你田德之也敢来弹劾,真是屎壳郎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田德之被谢玉阴阳怪气的话怼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他嘴唇哆嗦着,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够了!" 朱厚聪淡淡的说道:“谢玉,朝堂自有朝堂的规矩,满嘴顺口溜,你想考科举啊?" "臣一时激愤,才会如此失言,但臣确实怀疑田德之此举背后有人指使,意图危害朝廷纲常!" 誉王闻言脸色骤变,嘴角一抽。 暗道谢玉这招釜底抽薪够狠。 直接将矛头引向了党争。 谢玉心中也十分得意,梁帝最忌讳的就是朝臣结党营私。 以他的多疑,若扯上党争,定然会各打四十大板,最后不了了之。 龙椅之上,朱厚聪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上蹿下跳的谢玉。 就像看一个自作聪明的小丑一般。 "谢玉,不要再东拉西扯了!" 他缓缓说道:"别什么事都往党争上扯,朕的大梁朝堂,哪来这么多党啊?" 这一问,直接让谢玉僵在了原地。 他整个人都傻眼了,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龙椅上的朱厚聪。 这人是谁? 这还是那个多疑成性的梁帝吗? 还是那个连亲儿子都要防备的梁帝吗? 誉王萧景桓闻言,心中顿时一喜,当即跨步出列。 "父皇明鉴," "宁侯爷方才说朝中无人比陈尚书更懂礼制,但我大梁以礼立国,岂能容半点含糊?" "儿臣以为,礼不辨不明。” “既然两相争执,何不请出在野的宿儒大家,于这朝堂之上与陈尚书当面论理?" 这番话如投石入水,激起层层涟漪。 朱厚聪笑道:"景桓,你这是要在朝堂上论礼?" "名儒论礼,自古便是正途。" "既能查证这些年祭礼规程可有疏漏,也能辨明宫中尊卑上下是否废弛。” “请父皇恩准。” 谢玉听得脸色骤变,誉王这些年可是笼络了不少大家名宿的,真要论礼,陈元直还真不一定论得过。 他正要出言反对,却见朱厚聪突然抚掌大笑。 "好,好一个''礼不辨不明''!" "既然景桓你有此雅兴,那便依你所奏。” 接着他的目光扫过满朝文武,又问道:"立晓梦大师为国师一事,可还有人要奏?" 奉天殿内顿时落针可闻。 陈元直不过是多说了几句,现在眼看着乌纱帽都要丢了。 谁踏马还敢触这个霉头啊? 又不是嫌命太长。 见群臣噤若寒蝉,朱厚聪满意地勾起嘴角。 "既然无人异议,宣晓梦大师。" “宣天宗掌门晓梦大师觐见!” 太监尖细的唱喙声未落,只见一道青色身影踏着晨光翩然入殿。 晓梦每踏出一步,青石地面上竟隐隐有莲花虚影绽放。 她周身清气缭绕,仿佛与这浊世格格不入。 朱厚聪笑道:"晓梦大师,即日起,你便是我大梁国师,位列三公之上。" 晓梦广袖轻拂,微微欠身。 "臣,领旨。" 第66章 明里不要赏他什么 满朝文武无一人反对,晓梦成为国师也是水到渠成。 靖王萧景琰眉头紧皱,目光死死盯着这位突然跻身于朝堂,与亲王并列的天宗掌门。 此女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便已经是大宗师境界。 并且短短十日斋醮仪式中,就能让父皇如此信任。 莫非是用了什么摄魂之术? 就在此时,晓梦似有所感,倏然侧过头。 "靖王殿下,久仰。" 萧景琰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国师既已立于朝堂之上,当谨记这大梁朝堂上,可容不得那些惑乱人心的歪门邪说。" 此话一出,殿内气氛骤然凝滞。 谁都知道靖王素来刚直,却不想他竟敢当面给新封的国师难堪。 晓梦闻言一愣。 不是! 他有病吧! 这小嘴跟淬了屎一样。 凡大才者,必有傲骨。 以她的性格,可不管什么靖王不靖王。 轻蔑一笑,直接开怼。 "上士闻道,勤而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 说完斜睨靖王一眼,又悠悠的补了一句。 "靖王这般下士做派,可见也不过是个蠢货罢了!" 萧景琰闻言,面色骤然铁青,浑身气势陡然凌厉。 只见他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接转身怒视晓梦。 "景琰!" 下一秒,朱厚聪眉头骤然紧锁,不悦的呵斥道。 "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回京这么多日,怎么脾气没有一点长进呢?" 萧景琰浑身一僵,连忙说道:"儿臣知错!" 朱厚聪冷哼一声,这才挥了挥手。 待靖王退回朝班,朱厚聪神色稍霁,又转向楼之敬道:"国师昨日与朕商议,饶州三清山钟灵毓秀,最宜作为道家祖庭。” “楼卿,殿宇修缮一事,你们户部尽快拟个章程上来。" 楼之敬正要领命,却听萧景琰的声音又传来。 "父皇!" "明年我大梁要兴修水利,疏通漕运,处处都要用银子。” “此时若再大兴土木,只怕劳民伤财,请父皇三思!" 这番话掷地有声,几位户部、工部的官员不禁暗暗点头,刚才朱厚聪一说,他们就觉得不妙。 没想到靖王竟敢如此直言不讳的顶撞。 朱厚聪眉头微蹙,目光转向楼之敬。 "楼卿,户部明年的预算里,可还挤得出银子?" 楼之敬额上顿时渗出细密汗珠。 他支吾道:"回陛下…这个…明年各项开支都已核定,这项支出臣还得同户部、工部同僚核算才知。" 朱厚聪闻言轻叩龙案,目光又转向严嵩。 "严嵩,万寿宫那边的工期进展如何?" "回皇上,奴婢日夜盯着呢,工匠们三班轮作,最迟三个月就能竣工。" "嗯,江左盟做得确实不错。" 朱厚聪微微颔首,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 这时,群臣中的郑笔畅听完,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陛下,既然道家祖庭定在江左,自当福泽江左十四州。” “臣以为,此事不妨让江左百姓出力完成。" "荒谬!" 萧景琰立刻厉声打断。 "江左连年水患,徭役本就繁重,郑大人此举是要逼反百姓吗?" 郑笔畅不慌不忙地笑道:"靖王殿下误会了。微臣说的是江左盟。" "万寿宫就是他们督造的,熟门熟路,让他们分担些,既解君父之忧,又免百姓之苦,岂不两全?" "郑大人高见。” 楼之敬闻言眼前一亮,连忙大方的说道: "天宗福泽江左,江左盟出力也是应当,至于银钱,明年户部就辛苦些,帮他们担下一成的本钱。" 满朝文武闻言,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户部仅出一成银钱,却要江左盟承担九成。 楼之敬还摆出一副"体恤江左盟"的嘴脸。 这人是怎么能够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的。 真是无耻之尤! 誉王萧景桓直接气笑了,满京城都知道梅长苏是他的谋士,楼之敬竟然还敢光明正大的算计他。 果然太子那边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心中对太子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一成银子换九成工程,这般''慷慨解囊'',本王倒是头回见识。" 楼之敬面不改色,腆着肚子笑道:"誉王殿下言重了。” “江左盟富甲一方,这点银子对他们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更何况能为陛下分忧,那是他们的福分!" 朱厚聪看着几人一唱一和之间,便把责任都推到了江左盟头上。 心情越发的舒畅了。 郑笔畅、楼之敬,你们可真是朕的贴心小棉袄啊! “嗯,如此甚好。” 朱厚聪微微颔首。 “这个梅长苏,一介布衣,却知为国分忧,但他毕竟不是朝廷官员。” “严嵩…明里不要赏他什么,暗里奖他点什么吧!" 严嵩会意,躬身道:"皇上仁德,奴婢这就去办。" 【合理说出嘉靖语录,扮演嘉靖+1,奖励武道金丹】 一旁的晓梦看得目瞪口呆,只觉得三观都被刷新了一遍。 郑笔畅、楼之敬这些,都踏马是什么鬼啊! 一个个都像成了精的老狐狸! 她是提前就知道朱厚聪的打算的。 可这些人一概不知啊! 但朱厚聪仅仅问了一下万寿宫的进度,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三言两语间,就把江左盟敲骨吸髓,还让说得冠冕堂皇。 论起颠倒黑白的本事,连天宗的"天地失色"在这群人面前都有些黯然失色。 感情这群人才是真正的道法自然啊! 自己这个天宗掌门,跟这些人比起来,简直就是个新兵蛋子! 刚退朝,谢玉便一把拽住陈元直的衣袖,不由分说将他拉到了四下无人的回廊拐角。 “陈大人,今天在朝堂上,你怎么就怂了呢?” 陈元直被拽得一个踉跄,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涨红了脸破口大骂。 "谢玉,差点被杀的又不是你,你知道个屁。” 谢玉听完脸色顿时阴沉如水,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道。 "陈大人,你是礼部尚书,论礼法纲常,你就是百官之中最权威的人,你怕什么呀你。” “你咋就不敢据理力争呢?” “得了吧,老夫还想多活几年呢,告辞。” 陈元直说罢甩袖就要离开。 这句话把谢玉鼻子都气歪了,他眼中寒光骤现,突然一个箭步挡在陈元直面前。 “陈大人,本侯听说令公子上任府台不满三年,就敢收银子,放任军马贩子私货过境。” “这份胆识,可不像你们清贵人家出来的读书人哪!” 第67章 我只想要梁帝一个道歉 "你!" 陈元直顿时惊怒交加,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谢玉的衣襟。 "谢玉,你竟敢威胁老夫。" 谢玉轻蔑一笑,慢条斯理地掰开陈元直的手指,他掸了掸被弄皱的衣襟。 "本侯只是好心提醒陈大人,朝堂论礼的时候,可别故意放水。" “否则,令公子那些勾当,本侯就是想瞒,只怕也瞒不住了。" "谢侯爷以为不放水就能赢?” “誉王殿下素来礼敬文士,真要比起来,那些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老夫淹死。" "够了!" 谢玉厉声打断,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陈元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怂包,这还没开始比,你就先怯了三分!" “你行你上啊!”陈元直抻着脖子不屑道。 谢玉一听,心中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了,直接化身为传说中的金陵副将马国成。 “陈元直,我草泥马!” “谢玉…你…粗鄙…” 陈元直死也没想到,自己都这把年纪了,竟然还有机会大意失亲妈。 好悬没给气死。 “骂的就是你,誉王能请来名满天下的大儒,难道我们以太子的名义就请不来?" 谢玉冷哼道。 "大儒也是人,也要吃饭听曲逛窑子,只要舍得砸银子,就算是当世鸿儒,也得乖乖低头。" “呃…” “这事我去安排,你给我记住了,别丢份,精神点。” 谢玉拍了拍陈元直的肩膀,大步离去,只留陈元直一个人呆愣在原地。 散朝之后没多久,昏迷整整十一天的梅长苏缓缓睁开双眼,视线由模糊逐渐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身穿一袭白衣,长发随意披落的好基友蔺晨。 "蔺晨?你怎么来了?" 正所谓,一卷风云琅琊榜,囊尽天下奇英才。 这琅琊榜就是琅琊阁编纂的。 而蔺晨就是琅琊阁的现任阁主。 "我怎么来了?" 蔺晨没好气地打断,手中折扇"唰"地展开。 "我要是不来,你这会儿就该在阎王殿喝茶了!" 梅长苏虚弱地笑了笑。 "呵呵,还是你仗义…" "诶,可别急着夸。" 蔺晨"啪"地合上扇子,伸出一只手。 "先把账结了。” “从琅琊山到金陵,寻常要走十天,我收到飞鸽传书后,五天就赶到了,跑死了三匹千良驹,这钱你得赔。" 梅长苏无奈的摇了摇头。 "赔,我赔还不行嘛,我堂堂江左盟宗主,一匹马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以前是可以,现在可未必喽!" 蔺晨站起身来,留下一句话,便离开房间。 梅长苏闻言一怔,随即目光转向站在不远处的黎纲和甄平。 只见二人脸色铁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出事了!! 这是他心中的第一个想法。 “黎纲,我昏迷了多久?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了?” 见梅长苏发问,黎纲也不卖关子,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一直说到最后,朱厚聪立道家为国教,朝廷将三清山修缮之事强压给江左盟,还要江左盟承担九成费用。 "咳咳咳…" 梅长苏听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 蔺晨探头进门,淡定的说道:"咳吧咳吧,反正有我在,你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梅长苏深吸一口气,勉强将体内翻涌的气息压下。 "蒙大哥的死因,可查出什么线索了?" 黎纲面色凝重地摇头。 "据说是遭到两位大宗师围攻,但至今查不出是何方势力所为。” “现场除了打斗痕迹,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一旁的甄平突然上前一步,眼中寒光闪烁。 "宗主,会不会是皇室自导自演?” “那晚养心殿外的埋伏明显早有预谋,说不定就是贼喊捉贼!" "不可能。" 梅长苏斩钉截铁地否定。 "蒙大哥生前说过,梁帝对他极为信任。” “而且从这十日斋醮的规格来看,梁帝对他的感情绝非作伪。" 此言一出,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甄平也就没有再往这方面想,毕竟麒麟才子都说了不是,那肯定就不是咯! 过了一会儿,梅长苏突然眼睛一亮。 "我怀疑,腾骧四卫能够提前埋伏,很有可能是庆国公起兵前,消息就被人泄露了。" "泄露?" "不错,要么泄露给了悬镜司,要么就是东厂。” “一来他们是皇室爪牙,二来,若是紧急关头,只有他们能畅通无阻地出入宫禁。" "我们只要查出,谁提前知道了庆国公的计划,并且泄露给了他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出那两位大宗师。" 梅长苏说到这里,他猛地坐直身体,语速加快了几分。 "黎纲,立刻传信十三先生,让他暗中排查所有接触过庆国公及其党羽的东厂、悬镜司人员。" "看看他们有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泄密了,雁过留痕,一定能够查出一些蛛丝马迹。" 黎纲肃然抱拳:"属下这就去办!" 说着便要离开,可下一秒,甄平的话,又让他脚步一顿,退了回来。 只听见甄平问道:"宗主,江左盟那边该怎么办?” “修完万寿宫又修三清山,朝廷这是把我们当苦力使唤,我们江左盟凭什么出钱又出力啊!” “是啊,朝廷这是逮着我们薅啊!” 黎纲也涨红了脸,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前脚让我们修完万寿宫,后脚又要让我们给道家修殿宇。照这么下去,咱们江左盟干脆改名叫江左施工队算了。" "要我说," 甄平眼中寒光闪烁,心中一狠。 "直接反了他娘的,以我江左盟的势力,未必不能跟朝廷掰掰手腕。" "我看行!" 黎纲重重附和,"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们是病猫了?" "胡闹!" 听着他们一唱一和,梅长苏突然厉声呵斥,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 他目光如刀般扫过二人。 "你们当造反是儿戏吗?" 一声呵斥,屋内霎时寂静,连他的小护卫飞流打闹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梅长苏缓缓起身,他的目光越过庭院,仿佛穿透了时空,望向十二年前那场血与火交织的惨剧。 "你们以为,造反就能解决问题吗?" "即便我们赢了,赤焰军的冤屈就能洗刷吗?” “不能,反倒会让赤焰军谋逆的罪名,永远钉在史册上!" "我要的不是改朝换代,不是血流成河,我只想要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亲口承认他错了。" "要他亲口说一句赤焰军,是忠臣!" ??? 这对吗? 黎纲和甄平挠了挠脸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下一秒,两人脑袋一抽,瞬间被梅长苏同化。 心中不禁感慨,咱家宗主的思想觉悟就是高啊! 要是朱厚聪听到这话,怕是要被笑死。 江左盟这么多人陪你玩,蒙挚玩的命都搭在里面了,你说你只想要一个道歉。 这不纯纯撒比嘛! 第68章 赤胆忠心 几人正商议间,忽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江左盟弟子匆匆来报。 "禀宗主,大梁国师、道家天宗掌门晓梦大师和司礼监掌印严公公登门,属下已将其引至正厅等候。" 陈述完毕之后,屋内顿时一静。 黎纲几人面面相觑。 他们方才还在议论三清山修缮之事,没想到这位新晋国师竟亲自登门。 梅长苏眸光微闪,唇边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倒是巧了。" 他整了整衣袍,对蔺晨道:"走吧,咱们去会会这位新晋的国师大人。" 正厅内,晓梦一袭素白道袍,正端坐在太师椅上品茶。 一旁的严嵩笑道:"国师大人,这送御赐匾额的小事,让咱家跑一趟就是了,何须劳您亲自移驾。" 晓梦唇角微扬,声音清冷如霜。 "无妨!” “日后我道家祖庭便要落在江左,前来拜访这位江左盟宗主,也是应该的。" 说到这里,她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况且,本座也想见识见识,能让琅琊阁称作“得之可得天下”的梅宗主,究竟是何许人也。" 严嵩正要接话,忽听廊下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晓梦抬眼望去,只见身披狐裘大氅的梅长苏正缓步而来。 接着他眸光骤然一凝,视线如利剑般刺向梅长苏身侧的两人。 左边那白衣公子折扇轻摇,看似慵懒随意,周身气息却浑然天成,散发出来的气机,竟然与自己不相上下。 更令她心惊的却是,另一个面容稚嫩的少年。 观其相貌,分明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已经初入了大宗师境界。 这个年纪,这份造诣,都赶得上在天宗学艺时的自己了。 两个大宗师! 其中还有一个是绝世的天才。 这小小苏宅竟藏龙卧虎至此! 她突然回想起朱厚聪那日的猜测。 “要说江湖之中,还有谁能请动两大宗师出手,只怕也只有江左盟和琅琊阁了。” 此情此景,与其所言分毫不差! 晓梦心中更加笃定,蒙挚之死,必是江左盟所为! 梅长苏面色苍白如纸,却面带笑意,拱手一礼。 "国师大人、严公公,在下抱恙在身,未能远迎,还望海涵。" "梅宗主客气了。" 晓梦的声音冷若冰霜,厌恶道:“人言麒麟才子、江左梅郎,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一个小小的苏府,竟然藏着两位大宗师,梅宗主好大的手笔。" 梅长苏似未察觉晓梦厌恶的语气,轻咳着拢了拢狐裘。 "国师说笑了,这位是琅琊阁主蔺晨,是在下好友。” “而这位,确实是在下的护卫。” "蔺晨?" 晓梦眸光微凝,开始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白衣翩翩的男子。 他手持折扇,嘴角含笑,看似玩世不恭,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原来阁下就是琅琊阁主。" 她声音清冷,带着几分审视道。 "江湖传言琅琊阁只做情报买卖,从不参与朝堂纷争,可今日蔺阁主却亲临金陵,助梅宗主一臂之力。" "这似乎,有违琅琊阁的规矩吧?" 蔺晨闻言,折扇"唰"地展开,掩面轻笑。 "国师大人误会了,蔺某此来金陵,不过是探望故友罢了。" 晓梦冷哼一声。 "最好如此,金陵乃天子脚下,容不得江湖人肆意妄为!" 厅内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严嵩连忙堆着笑脸站起身来,细长的眉眼挤作一团。 "梅宗主,陛下这些日子可没少念叨您。" 他扭着身子走到梅长苏跟前,兰花指翘得老高。 "这不,陛下特意亲手题了幅字,以示恩宠。" 说着朝门外一招手,四个小太监吭哧吭哧地抬着一块鎏金牌匾进来。 那牌匾上蒙着大红绸布,四角还缀着明黄色的流苏,一看便是御赐之物。 严嵩捏着绸布一角猛地一扯。 "赤胆忠心"四个鎏金大字赫然在列,可谓是笔力雄浑,锋芒毕露。 "咯咯咯~" 严嵩细长的眉眼笑成了一条缝。 "梅宗主您瞧瞧,陛下对您的评价,可真是高得很呐!" 他绕着牌匾转了一圈。 "这要是挂在家里,那可是能光宗耀祖、福泽子孙的啊!" 梅长苏凝视着那四个大字,眸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 赤胆忠心!!! 曾经的赤羽营不也被梁帝提字赤胆忠心,最后还不是… 没想到天道好轮回,自己现在顶着梅长苏的马甲,而这四个字又落自己身上了。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红晕。 "咳咳…草民多谢陛下恩典。" 一旁的蔺晨摇着扇子,似笑非笑地凑近牌匾:"严公公,陛下题字时,可还说了什么?" “陛下他老人家说您虽是江湖出身,但明事理、识大体。" "还特意嘱咐咱家带话,希望江左盟继续保持这份''忠心'',继续为朝廷效力,造福天下百姓。" 梅长苏垂眸轻笑:"承蒙陛下厚爱,江左盟愧不敢当。" "哎哟喂,您这就谦虚啦!" 严嵩拍着大腿,笑得见牙不见眼。 "陛下他老人家对您可是寄予厚望啊!” “您瞧瞧这''赤胆忠心''的匾额,满朝文武有几个能得此殊荣?" 梅长苏听完忽然笑了。 他伸手抚过牌匾上凹凸的金漆,指尖在"赤"字上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血色。 "那就劳烦公公回禀陛下,江左盟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恩。" 接着他又看向晓梦:"严公公是为了送匾,国师亲临,想必另有原因吧?" 晓梦闻言不置可否,素手轻抬,慢条斯理地将茶盏送至唇边。 待最后一滴茶水饮尽,她手腕微沉,茶盏"嗒"的一声落在案几上。 接着拂袖起身,青色道袍无风自动。 "贫道此来,不过是想拜访传说中的麒麟才子。" "日后天宗祖庭坐落江左,还望梅宗主行个方便。" 梅长苏面不改色,拱手笑道:"国师言重了,江左盟自当鼎力相助。" "如此甚好。" 晓梦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待那道青色身影彻底消失,只见刚才整张黄花梨案几连带着茶盏,竟在瞬间化为齑粉。 好精妙的真气掌控! 蔺晨看着粉末,瞳孔猛的一缩,这份举重若轻的内力修为,饶是他也不由暗自心惊。 "好一个下马威,此女来者不善啊。" 梅长苏凝视着地上的齑粉,眼中精光闪烁。 "蔺大阁主,你们琅琊阁眼线遍布天下,帮我物色个道家高手如何?" "你要引荐给誉王?" “不错,既然梁帝崇信道家,不如通过誉王塞个眼线到他身边。"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正好借誉王之手对付她,让他们狗咬狗。” 第69章 塔寨留学生言阙 蔺晨"啪"地合上折扇,似笑非笑地看着梅长苏。 "既要能全力助你,又要能得梁帝信任,还要能与天宗掌门周旋。" 他夸张地摊了摊手。 "我上哪儿去找这样的人,你真当我琅琊阁无所不能啊?" 梅长苏闻言一怔,随即苦笑着摇头。 确实强人所难了。 就算请来的是人宗掌门逍遥子,人家有本事,可凭什么真心助你。 而寻常道人,又怎敢在晓梦这等人物面前班门弄斧? 可蒙大哥这一去,宫中的消息便断了。 接下来皇帝的动向,自己必然是后知后觉。 最要命的是,梁帝新立的这位国师,今日姿态,分明是冲着江左盟来的。 若不能及时掌握宫中动向,只怕难免会出岔子。 必须尽快在宫中再安插一双眼睛。 一时间,他的眉头紧锁,思绪一片纷乱。 就在此时,蔺晨看着梅长苏急切的样子,桃花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故意拖长声调道。 "不过嘛…" "我这里还真有个合适的人选。" 梅长苏猛地抬头:"谁?" 蔺晨笑道:"你只需告诉他你是林殊,告诉他你要做的事,他定然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哎呀,你别卖关子了,快说!" 蔺晨最终吐出两个字。 "言阙。" "言侯?" 梅长苏声音陡然拔高,脸色满是惊讶。 他脑海中蓦地闪过那个一袭素袍、手持玉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儒雅身影。 “他不是早已不问世事,求仙问道去了吗?” "可他现在回来了。" 蔺晨神色夸张,面容古怪的说道:"还带着两大船黑火药回来,也不知是想把哪里炸翻天。” 梅长苏闻言心里咯噔一下,随即猛地坐直身子,脸色骤变。 “不好,言侯估计是想在年终尾祭的祭天大典上炸皇帝。” "哦?" 蔺晨狐疑道,"你怎么如此笃定?" "言侯的性子我最清楚,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让梁帝死。" “因为梁帝杀了他最爱的女人,也就是我的姑姑,也是祁王的生母,宸妃娘娘林乐瑶。” “言侯一直在外修行,不理红尘,此番突然回京,必是谋划周全,要一击毙命!" 梅长苏的眉头紧皱,不禁开始来回踱步。 最后一脚站定。 "不行,我必须阻止他!" "梁帝若死,太子、誉王、靖王、裕王四方混战,朝局势必动荡,边境大乱,最终受苦的,还是大梁百姓!" "你打算如何劝阻一个谋划了十二年的复仇者?"蔺晨问道。 "晓以利害。" 梅长苏目光如炬,"你说得对,只要我表明林殊的身份,言侯一定会听我的。” "他何时抵京?" 蔺晨折扇一合,在掌心敲出清脆的声响。 "今日申时,漕运码头。" 梅长苏立刻转向门外:"甄平,备车!" 晓梦与严嵩离开苏宅后,便径直回到皇城西苑精舍。 刚踏入殿门,便见朱厚聪身着天青色道袍,翘着二郎腿,半躺在软榻上。 手中木槌正漫不经心地敲击着铜磬,嘴里还念念有词。 "怪哉怪哉,道袍也穿了,铜磬也敲了,怎么还没触发系统奖励?" "莫非是敲击的姿势不对?" 说着又抡起木槌,对着铜磬一阵猛敲。 梆!梆!梆! 震耳欲聋的声响在殿内回荡。 晓梦看着朱厚聪一副发了癫的模样,不禁眉头微蹙。 "陛下这是在…?" "哦,闲来无事,陶冶情操。" 朱厚聪见是晓梦归来,若无其事地放下木槌。 "苏府之行,可有所获?" 晓梦闻言神色一凛。 "正如陛下所料,苏府确有两位大宗师。” “其中那个琅琊阁主蔺晨,实力恐不在臣之下。" "嗯?不下于你?" 朱厚聪猛地转头。 "朕记得你的境界还在蒙挚之上吧,这个蔺晨怎么会有如此强的实力?" "确实如此。" 晓梦微微颔首,眸中闪过一丝凝重。 "此人内力浑厚如海,绝对不弱于我。" 朱厚聪得到晓梦的肯定答复后,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几下,连带着颌下的胡须都跟着抖了三抖。 这尼玛的琅琊高手榜还有多少水分啊! 去尼玛的琅琊阁! 你要是去踢假球,我也就忍了。 可江湖排名你也要造假? 还要不要脸了!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 朱厚聪气得坐也坐不住了,穿着一袭天青色道袍在殿内来回翻飞,活像只炸了毛的孔雀。 他还以为蒙挚死了梅长苏最大的倚仗就没了。 结果现在又冒出个蔺晨。 而且比蒙挚还强。 一个两个的,没完没了是吧! 这时朱厚聪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那些电视剧,主角每到绝境,总会莫名其妙蹦出个隐世高人相助。 梅长苏不会也有数不清的老爷爷吧! 好你个梅长苏,不讲武德,跟朕玩这套。 晓梦看着暴跳如雷的朱厚聪,忍不住轻咳提醒。 "陛下,注意仪态,琅琊阁主向来神秘,很少在江湖走动,琅琊高手榜没有排名也属实正常。" 朱厚聪闻言点点头,一转身,眼中寒光乍现。 “江左的帮派太没有礼貌了,这个蔺晨,你一定要替朕除掉。”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御马监掌印太监陈纯弓着身子快步进来,细长的眉眼间带着几分凝重。 "启禀主子爷," 陈纯跪伏在地,尖细的嗓音压得极低。 "私炮坊那边出了些岔子。" 朱厚聪闻言,随手理了理凌乱的道袍袖口,神色恢复如常。 "说。" 陈纯额头抵着金砖,小心翼翼道:"自打奴婢接手楼尚书的私炮坊,每月都是按旧例走四船黑火药。” “可今儿个码头突然多了两船,下边的小崽子们发现不对劲,便暗中跟着,可…结果还是跟丢了。" 朱厚聪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寒光闪烁。 "朕知道了。" 看过电视剧的他,能不知道是咋回事嘛! 肯定是那个跟塔寨东叔长得一模一样的言阙回来了。 这个塔寨留学生,一回来就想用热武器把朕轰上天。 好啊! 那就别怪朕先弄死你! 想到这里,朱厚聪眸光一沉。 "去,让曹正淳给朕查!" "整整两船黑火药,能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这问题,太大了!" 陈纯额头紧贴地面,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奴婢这就去。" "慢着!" 朱厚聪突然抬,眯起眼睛,一字一顿道:"马上就是年终尾祭了,重点给朕查祭台周围。" "从地基到穹顶,从旗杆到香炉,一寸都不许放过!" “祭天大典整个皇族都会去,到时候可别让人家一波全带走了。” 第70章 东厂出动 若真有人在祭坛下埋了火药,那祭天大典当日,整个皇族怕是都要被一锅端了。 陈纯显然也想到了这点,脸色瞬间煞白。 "奴婢…奴婢这就去,让御马监和东厂一起查。" 他连滚带爬地退出殿外,却听朱厚聪冰冷的声音追了出来。 "告诉曹至淳。" "要是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就让他自己躺火药桶上去!" 最后一句话,让整个西苑精舍的温度,仿佛骤然降到了冰点。 很快,御马监的精锐铁骑就将祭天大典所在的圜丘围得水泄不通。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任何试图偷偷潜入的行为都将无所遁形,更别提偷运黑火药了。 与此同时,东厂番子倾巢而出,在全城展开地毯式搜查。 他们顺着私炮坊接货校尉提供的线索,从那些神秘人最后消失的地方开始,一寸一寸地犁地式排查。 起初他们都没发现什么端倪,直到一个嗅觉灵敏的番子在探查的过程中闻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才顺藤摸瓜,找到了他们的老巢。 有几十个看似普通的商贩、脚夫,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可若是凑近细闻,便能嗅到他们身上若有若无的硫磺味。 曹至淳负手上前,一脚踹开十字街不远处那座废弃的宅子。 "拿下!" 随着一声令下,东厂番子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那些伪装者见事情败露,眼中凶光毕露,竟纷纷从腰间、袖中抽出利刃,悍不畏死地朝番子们杀来。 锵锵锵!!! 刀光剑影间,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杀招! 一时间,鲜血四溅,惨叫声此起彼伏。 待尘埃落定,现扬只剩下两三个重伤被俘的活口,其余人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督主,只找到了这些死士,并没有发现大批黑火!”一个挡头汇报道。 曹正淳阴沉着脸,他也瞧出来了,这些人全部都是悍不畏死的死士。 他眼中阴鸷的目光死死盯住面前那名重伤的俘虏,用脚尖粗暴地挑起对方的下巴。 "带回诏狱。" 说着突然加重力道,靴尖狠狠碾在俘虏血肉模糊的脸上。 "啊!" 那名俘虏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曹正淳充耳不闻,转身对番子们厉声道。 "记住,就算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也要给咱家撬开这张嘴,找出黑火的下落。" "是!" 番子们齐声应喝。 几个膀大腰圆的番子立即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俘虏拖向囚车。 此刻,街道对面的酒楼雅间内,言阙轻轻掀起木窗,神色凝重地注视着东厂番子如狼似虎的行径。 梅长苏缓步上前,狐疑道:"言侯爷,这几个被抓的手下…" "无妨。" 言阙放下木窗,淡淡的说道。 "他们都是老夫豢养的死士,连老夫的真容都未曾见过。" “那批黑火呢?” “我已经藏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谁也找不到的。” 梅长苏微微颔首,这才放心下来。 "侯爷现在该明白了,您的计划看似周密,实则漏洞百出。" "楼之敬的私炮坊早就已移交御马监。" “您想借旧渠道浑水摸鱼,运送黑火药入京,殊不知已经将自己暴露在了皇帝的面前。" “是啊!” 言阙长叹一声,花白的胡须微微颤动。 "老夫回京前就听闻梁帝新设东厂,只是没想到,这群阉狗竟嚣张至此。" "是说不是呢,庆国公一案后,东厂用''查案有功''堵住了百官之口,梁帝便趁机允其设立诏狱,私设刑堂。" 言阙听到这里,不屑的冷哼一声。 "特务治国,阉人乱政,荒谬绝伦!" "是啊,如今司法混乱,鹰犬横行。" 梅长苏轻笑道:"长此以往,朝野上下必将人人自危,以致国将不国。" 言阙目光微动,若有所思地点头。 他沉默片刻后突然问道:"老夫很好奇,梅宗主为何要冒险相救?" 梅长苏眼中精光一闪:"侯爷精通道家典籍,又深谙纵横之术,在下需要您帮忙接近梁帝,打探消息,以及对付国师晓梦。" 言阙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麒麟才子果然所图非小,可老夫凭什么帮你?" “言侯爷幼年时,与昔日赤焰军元帅林燮都是梁帝的伴读,后面更是帮助梁帝登上地位。” “可登上那个位置之后,梁帝就变了,我想言侯爷现在也十分后悔吧!” "你...你究竟是谁,为何会知道老夫年轻时的往事?" 言阙声音发颤,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梅长苏正色道:"言叔,实不相瞒,我就是小殊。" 言阙闻言如遭雷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盏茶之后,梅长苏率先离开酒楼,他已经从言阙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刚踏入苏宅大门,黎纲便匆匆迎上前来。 "宗主,誉王殿下已等候多时,此刻正在梅园赏雪。" "誉王?" 梅长苏眉头微蹙:"他可有说来意?" 黎纲摇了摇头。 "只说有要事相商。" 梅长苏略一沉吟,直接向梅园走去。 远远望去,誉王一袭朱金蟒袍立于梅树下,正伸手轻抚枝头红梅。 听到脚步声,他立即转身,脸上堆满笑意。 "苏先生!" "苏哲,见过殿下。" 梅长苏刚要行礼,便被誉王一把扶住。 "先生不必多礼。" 誉王温热的手掌紧紧握住梅长苏冰凉的手指。 "这大冷天的,先生身子可还吃得消?" 梅长苏微微一笑。 "承蒙殿下挂念,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是…" 誉王闻言笑容骤然一滞,长叹一声。 "实不相瞒,本王是来求先生相助的。" 两人边说着,梅长苏边引着誉王走向一旁的凉亭,黎纲早已备好暖炉热茶。 待二人落座,誉王才压低声音道。 "还不是朝堂论礼的事,谢玉那厮退朝后便四处活动,打着太子的旗号收买大儒,要助陈元直一臂之力。" 梅长苏轻啜一口热茶,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眼中的神色。 "殿下是担心论礼失利?" "正是!" 誉王猛地拍案,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上次兰园藏尸案,本王辜负了先生的好意,这次绝不能再有任何闪失!" 梅长苏放下茶盏,指尖在案几上轻轻敲击。 "殿下可知,谢玉请的是哪些大儒?" "据说有…" 誉王越说脸色越难看。 “真没想到,谢玉竟然能够请来这样的阵容。”梅长苏感叹到。 “是我轻敌了,过几日就是朝堂论辩,局面如此,本王心里实在是没有底啊!” 梅长苏闻言忽然轻笑一声,"若是周老先生能够前来,殿下觉得如何?" 第71章 梅长苏的循循善诱 誉王眼睛一亮,试探性的问道:“周玄清老先生?” 接着,还未等梅长苏开口,他便自顾自的否决道:“不可能,他归隐多年,速来厌恶庙堂,不论是王室公卿,谁想见他一面都难。” “又如何肯在这寒冬腊月进皇城呢?” 梅长苏自信道:“事在人为,在下愿帮殿下试一试,说不定能请出来呢!” 电视剧中,已故的大儒黎重曾经身居太傅之位,而林殊便黎重的关门弟子。 周玄清这位名满天下,德高望重的大儒,就是黎重的至交好友。 现在林殊化名梅长苏,身上有黎重的信物在身,自然请的动周玄清。 誉王见梅长苏神色从容,言语间透着十足的把握,心中大石顿时落地。 "太好了,若有周老先生这等大儒相助,谢玉请来的那些酸儒,那就是一群土鸡瓦狗罢了。" 梅长苏轻抿一口清茶,淡笑道。 "和上次兰园一案相同,在下只负责助殿下扳倒陈元直。” “至于礼部尚书这个要职,就要看殿下自己的手段了。" "哈哈哈!" 誉王仰天大笑:"苏先生放心,这次本王绝不会重蹈覆辙!" 梅长苏微微颔首,素手执壶,将新沏的雪水缓缓注入青瓷盏中。 接着他忽然抬眸:"除了此事之外,苏某再送殿下一份大礼如何?" 誉王闻言眼前一亮,身子不自觉地前倾。 "先生又有何妙计?" 梅长苏斟了一杯茶,推到誉王面前,状似不经意地开口。 "殿下可曾听闻,言阙言侯爷回京了?" "哦?" 誉王手中茶盏一顿,眉头微皱。 "本王近来忙于朝务,倒是不曾关注。" "也是巧了。" 梅长苏轻笑一声。 "言豫津与在下交好,闲聊时听他提起,言侯此次回京,是因见陛下偏爱道家,想以毕生所学,再为朝廷效力。" "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可听豫津说,言侯和陛下之间好像有些许嫌隙,现在陛下又沉迷于国师,终日在西苑论道,怕是不会见言侯的。" 誉王闻言立即会意。 "先生的意思是…让本王前去讲情?" “所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此时不正是好时机!” "可如此一来,会不会得罪了国师?"誉王迟疑道。 梅长苏摇了摇头。 "殿下可曾想过,若国师只是单纯传道,此举自然无碍。” 但若她另有所图,比如江山社稷,那殿下本就与她站在对立面,有何来的得罪一说?" 接着他忽然话锋一转。 "说句大不敬的话,国师如今出入宫禁如入无人之境。” “万一她与陛下育有子嗣,届时殿下又当如何?" "殿下细想,一个深得圣心的国师,若再诞下龙种…" "啪!" 誉王手中的茶盏猛地砸在案几上,茶水四溅。 他脸色瞬间阴沉如水,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先生此言…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猛地起身,在亭中来回踱步,蟒袍下摆扫得积雪纷飞。 心中不由得涌现出一阵危机感。 是啊! 自从这个国师来了之后,父皇便整日待在西苑。 就连自己也只是在今天早朝上见过一次。 万一父皇当真被那个妖女迷住了,那以后的事情,确实不好说。 梅长苏见状,嘴角微微翘起,他轻抿一口清茶,继续循循善诱。 "言侯修道多年,更是鬼谷纵横之术的正统传人。” “当年大渝、北燕、夜秦三国联军压境,满朝文武束手无策之际,言侯一人持节北上,仅凭三寸不烂之舌,便让三国联军分崩离析。" 誉王听到这里不住的点头,这段往事他自然知晓。 当年若非言阙力挽狂澜,大梁恐怕早已山河破碎。 甚至就连父皇当年登基,也有其在暗中相助。 "殿下试想,以言侯这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若再入庙堂…" 他故意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向誉王。 "难道还压制不住国师一介女流?" 誉王信服的点点头:"先生此言极是!" 梅长苏见火候已到,继续添柴。 "若是殿下能抢先一步,在言侯落魄时雪中送炭,待言侯获得圣眷,陛下身边有什么风吹草动,殿下自然能提前知晓。” "可若是被太子或其他几位皇子捷足先登…" 誉王听到这里脸色瞬间阴沉。 确实! 秦般若那个贱人叛变后,本王在父皇身边就再无线人。 若能借此机会将言阙推上高位,那好处可就太多了。 而且言阙可是个大能人啊! 和他相比,这朝堂百官中,九成九的人都是草包。 而且他还是母后的亲兄长。 这buff一叠满,帮自己夺嫡岂不是板上钉钉的事。 "先生所言极是!" 誉王激动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今日多亏先生指点,待事成之后,本王必有重谢!" 梅长苏从容起身,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殿下言重了,能为殿下分忧,是在下的荣幸。" "本王这就去言府拜访,绝不让太子他们抢了先机。" "殿下英明。" 待誉王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梅长苏脸上的笑意渐渐冷却。 阴暗潮湿的诏狱深处,曹至淳脸色阴沉地站在刑架前。 "督公…又死了一个。" 番子战战兢兢地禀报:"还是什么都没招。" 曹至淳盯着面前血肉模糊的尸体,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两天两夜,他们动用了东厂所有酷刑。 梳洗、弹琵琶、披麻戴孝等等。 可这三个人竟然还是一问三不知。 "废物,都是废物。" 他猛地踹翻刑架,铁链哗啦啦作响。 这些东厂番子们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 曹至淳阴鸷的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番子们:"继续查。" "就是把整个金陵城翻过来,也要给咱家找到那批黑火药的下落!" "是!" 番子们齐声应喝,声音在诏狱阴森的走廊里回荡。 就在他怒火中烧之际,诏狱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督公,司礼监来人了。" 他不禁眉头一皱,只见一个身着绛紫色宫袍的小太监已经迈着碎步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曹公公。" “陛下差奴婢来问,那批黑火药的下落,可有着落了?" 曹至淳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本督这就进宫面圣汇报。” 说着连忙朝西苑赶去。 他可不敢让人代为汇报,谁知道这些人暗地里会使什么绊子。 毕竟最近东厂可是风光无限,一时无两! 西苑精舍内,朱厚聪斜倚在龙纹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铜磬,看似漫不经心地听着严嵩等人的奏报。 实则已经通过朱雀监视言阙两天了。 这个老狐狸… 他心中不禁暗骂。 这两日通过朱雀监视,言阙始终闭门不出,连黑火药的边都没沾一下。 不过,黑火药没找到,倒是发现誉王竟然登门拜访言阙了。 这个节骨眼上… 誉王和言阙勾搭上了? 朱厚聪眯起眼睛,晃荡着木槌,脑海之中闪过一个想法。 难道黑火药的事,朕的好儿子也有参与? "陛下,曹公公求见。" 朱厚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宣。" 既然找不到火药… 那就先看看朕这个''好儿子'',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第72章 朕抢了你心爱的女人,你都不计较 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刀般扫过誉王低垂的面容。 "你的意思,让朕将言阙留在身边听用?" 誉王立刻躬身,言辞恳请道:"儿臣只是见父皇日夜参玄悟道,夙兴夜寐,心中实在不忍。" "这才想着若能寻些真正的能人异士为父皇分忧。" "恰巧儿臣听闻舅舅这些年潜心修道,对道家玄学都有独到见解。" "儿臣想着,若舅舅确有真才实学,自当效命于父皇。" 朱厚聪忽然轻笑一声,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呵呵,所以昨日言阙一回来,你就马不停蹄地去了言侯府?" 誉王闻言,浑身猛地一颤,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下意识地攥紧蟒袍袖口。 父皇竟然…竟然全都知道! 这一刻,他只觉得浑身发冷,仿佛赤裸裸地暴露在父皇锐利的目光之下。 心底涌现出一个念头。 原来,我的一举一动,都在父皇的监视之下。 想到这里,冷汗不自觉的顺着背脊滑落,浸透了里衣。 "儿臣…儿臣…是去拜访了舅舅。" 朱厚聪冷眼旁观,心中也是暗自诧异。他原以为誉王今日前来,无非是为了朝堂论礼之事。 却不想竟是来给言阙当说客。 言阙虽然是言皇后的长兄,但因为宸妃林乐瑶之死和言皇后也有一定的关系,所以两人的关系一直不好。 言阙自然也看不上誉王,誉王这些年和言阙也没什么来往。 但现在誉王竟然会为了言阙,亲自前来谏言,这番反常举动,背后必有蹊跷。 朱厚聪顿时便想到了梅长苏。 这该不会又是梅长苏借鸡生蛋的手笔吧! 于是他直言试探道:"听说麒麟才子成了你的谋士,这件事,是他教你的吧!" 誉王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 朱厚聪见状,心中便有了答案。 他缓缓起身,负手走到誉王面前,毫不客气的骂道:"蠢货!可以进博物馆的蠢货!" 誉王闻言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你以为言阙的本事,朕不知道?要靠你来举荐?" 朱厚聪冷笑连连,不屑的看着誉王。 "他是什么人?” “当年三寸不烂之舌瓦解几十万大军,智计百出,人言有苏秦、张仪之姿!" "你呢?" 朱厚聪指着誉王,心中暗骂这个蠢货又被梅长苏当枪使了。 "心比天高,却志大才疏,自以为是!" "就凭你这点道行,驾驭得了言阙?" 他嘴上骂得凶,但心底却在思考梅长苏和言阙究竟意欲何为。 言阙回京放炮是剧中的情节,这个他是知道的。 但梅长苏暗中牵线搭桥,让誉王这个蠢货出面举荐,他却是没有料到。 你们究竟在谋划什么? 是为了接近朕? 梅长苏此人,智计百出,绝不会做无谓之事。 他让誉王引荐言阙,必有所图! 所图为何,试一试便知。 想到这里,朱厚聪再次扫了一眼誉王。 既然你们想玩,那朕就陪你们玩个够! “既然你向朕举荐人才,朕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去,让言阙来见朕。” 誉王闻言如蒙大赦,顿时喜形于色,连声应道:"儿臣这就去办!" 不多时,殿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言阙一袭素色长袍,步履从容地踏入精舍。 行至御前,他整肃衣冠,跪伏在地,声音清越而恭敬: "臣,言阙,躬请陛下圣安。" 朱厚聪抬眸,淡淡应道:"朕安!" 他凝视着眼前与大明王朝中的杨金水有九分相似的言阙,恍惚间仿佛穿越了时空。 那记忆深处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大明王朝中,杨金水也是这样跪伏在青玉地砖上。 脸上被数十根银针穿刺,细密的针尖在烛火映照下泛着森冷寒光,活像个人形针毡。 曾经叱咤风云的江南织造局织造太监,在皇权的压迫之下,也只能装疯卖傻。 披头散发地嘟囔着疯话。 “他们让我织丝绸,织好多好多的丝绸,我穿不完,皇上也穿不完。” 如今,言阙也是这样跪在自己面前。 朱厚聪目光幽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缓缓开口:"言阙,你我君臣,已经有好多年没见了吧?"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在言阙鬓角的白发上停留片刻。 "你都老了。" 言阙神色不变,淡然答道:"陛下,是人都会老的。" "是啊!" 朱厚聪故作感慨地叹息一声,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 "可朕也没想到,一眨眼,时间过得这么快,若是朕算得不错,你今年也该五十七岁了吧?" 言阙闻言,微微抬眸,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 "没想到陛下还记得臣的岁数。" 朱厚聪呵呵一笑,随即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真的在追忆往昔。 "朕怎么会不记得,当年朕与你、林燮,还有乐瑶,我们少年时在一起的日子,到现在,朕还是历历在目啊!" 此话一出,言阙袖中的双手骤然攥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他没想到,梁帝竟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提起林燮和林乐瑶的名字。 仿佛只是毫不相干的两个人而已。 朱厚聪盯着言阙,见他依旧面色如常,甚至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心中不由得一凛。 这个老东西,定力竟如此之深! 你这样,朕还怎么对你发难? 怎么找借口杀你? 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鸻,突然话锋一转。 "言阙,当年朕从你身边抢走乐瑶,你不介意吧?" 这句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向言阙心口。 只见他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晃,脸色瞬间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良久,言阙缓缓抬起眼帘,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臣修道多年,这些俗事,早已记不清了。" 他说这话时,指尖死死掐入掌心,却硬是没让声音颤抖半分。 朱厚聪斜倚在龙椅上,闻言轻笑出声。 "还得是你对朕最好,朕抢了你心爱的女人,你都不计较。” “不像林燮那个逆贼,朕对他百般恩宠,他竟敢背叛朕,真真是该死!" 说完,朱厚聪便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言阙。 他就是要看言阙此刻还能不能维持住那副超然物外的模样。 第73章 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他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仿佛一头受伤的困兽。 良久,他缓缓抬头,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陛下心底真的相信,林燮大哥是叛逆吗?" 朱厚聪眼中闪过一丝狂喜。 他成功了! 这个聪明绝顶的言侯爷,终于被他撕开了那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言阙,你终于露出破绽了。 等死吧你! "言阙," 朱厚聪故作不悦,缓缓起身道:"你能来拜见朕,朕很高兴,但是你刚才说话的语气,朕不喜欢。" 他一步步走向言阙,靴底踏在金砖上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鼓点。 "林燮是叛贼,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他猛地提高声调,"不只是林燮,还有林乐瑶那个贱人,还有祁王那个逆子,统统都是叛逆!" 走到言阙面前时,朱厚聪突然俯下身,直视言阙的眼睛。 "知道吗?” “当初朕杀他们的时候,脑中突然浮现一句诗,叫做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合理说出嘉靖语录,扮演嘉靖+1,奖励武道金丹】 言阙此时额角青筋暴起,显然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了。 整个人如同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能崩断。 蔺乐瑶,那个他最心爱的女子,竟被眼前这个畜生如此轻贱地称作"贱人"! 林燮,是他最敬重的大哥,一生忠义。 却被他用一句"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轻描淡写地抹杀。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仿佛有滔天的怒火在燃烧,几乎要将最后那一丝理智焚尽。 他死死盯着朱厚聪那张挂满笑意的脸。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底的血丝狰狞可怖。 朱厚聪却笑眯眯的说出了最后的诛心之言。 "言阙,难道你不认为林乐瑶是贱人,不认为林燮是叛逆?” 可这句话一出,殿内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朱厚聪期待中的暴起发难并未出现,言阙连衣袍都未掀起半分波澜。 言阙缓缓抬起眼帘,那双本该盛满怒火的眸子,此刻竟平静得如同深潭古井,连一丝涟漪都未泛起。 就在这一瞬间。 他忽然想起了赤焰军七万将士的冤魂,想起了祁王府的血流成河,想起了乐瑶临死前那双含泪的眼睛。 不,他不能冲动。 血债,必须血偿,但不是现在,不是这样! 小殊说得对,就算现在刀架在皇帝脖子上,甚至杀了他,他也不会承认是自己错了。" 这个刚愎自用的帝王,至死都会坚持自己是对的。 必须让他活着,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皇权威严被一寸寸瓦解,让他亲口承认当年的错误。 七万忠魂,林府满门,还有乐瑶…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复仇,而重要的是清白。 只有重审赤焰军一案,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让史书记载这段冤屈。 这才是还那些蒙冤之人一个公道。 言阙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苦笑道:"陛下,臣年纪大了,这些陈年旧事,实在记不清楚。" 朱厚聪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言阙是先帝时期言太师的嫡子,言家世代清贵,门生故吏遍布朝堂。 不少在六部任职的侍郎郎中,甚至军中不少将领,都曾受过言家的恩惠。 这样盘根错节的势力,让朱厚聪无法随意诛杀。 除非他自己造反。 这就是他今日不断拱火的真正用意。 就是要逼得言阙在盛怒之下出手。 只要他动用真气,留下言家真气的气息,自己就能以弑君之罪将其拿下。 届时,即便是那些最维护言家的老臣,在铁证面前也无话可说。 可惜,这个老狐狸终究还是忍住了。 这个老东西! 朱厚聪忽然展颜一笑,语气亲昵:"好了,往事就不要再提了,如今你回来便好!" "想你言氏一族,书香传世,曾出过三代帝师,两任皇后,两任宰辅。" "为国朝社稷,尽心尽力,可谓是世代忠良啊。" 说到此处,朱厚聪突然重重叹息,一脸恨铁不成钢。 "怎么到了你这一辈,不好好为国效力,偏偏要去求什么仙,修什么道?" "景桓那个傻小子,不清楚你的实力,朕可是一清二楚的。" "既然回来了,那你便入阁来帮朕。" 他意味深长地试探道:"内阁之中有你盯着,朕更加放心。" 言阙闻言,眼帘微垂,掩去眸中精光,恭敬地拱手。 "臣,恭敬不如从命。" "好!好!" 朱厚聪满意地点头,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邃。 他已经全然明白,梅长苏和言阙想干嘛了。 言阙如此爽快地应允入阁,必然是梅长苏精心布下的一步棋。 借誉王之手,将言阙这个眼线安插到自己身边。 朱厚聪心底泛起一丝冷笑。 将言阙留在身边,反倒是个机会。 正好可以借他之口,向梅长苏传递些"精心准备"的消息。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看看到底是谁在算计谁。 而且,让言阙入阁还有一重深意,便是能让梅长苏暂时安分下来。 那个心思缜密的麒麟才子,若是发现自己的眼线已经成功打入皇帝身边,必然会放松警惕。 让他产生一种掌控局面的错觉。 因此,将言阙安置在内阁,再合适不过。 其一,内阁虽位列中枢,实则仍不过是天子秘书之职,内阁成员是用是黜,全凭圣意。 这般安排,既能借其才学为自己所用,又不至于让他坐大成势。 其二,与其让梅长苏在暗处不断安插人手,不如让他放一个眼线进来,反倒能掌握主动权。 最后嘛! 嘉靖能把杨金水玩疯,朕也能把你言阙玩疯。 你就待在朕身边,看着朕怎么玩死你。 "朕现在,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来做。" "陛下尽管吩咐。" 朱厚聪转身从御案上取过一本奏折,缓步走到言阙面前。 "前天前的申时,有两船黑火偷偷运进了京城。" 他将奏折递给言阙,声音陡然转冷。 "东厂那群废物到现在都还没找到黑火的藏匿地点。" 言阙接过奏折,目光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 东厂这几日的调查轨迹清晰可见,从码头到货栈,从商号到民居,竟已排查了大半个京城。 他们的行动轨迹,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正在一步步收紧。 "没想到东厂这群鹰犬竟有如此能耐。" 言阙心中暗惊。 原本以为黑火藏得天衣无缝,可照这个进度查下去,那批黑火恐怕就要暴露了。 这批黑火用的是江南霹雳堂秘不外传的独门配方,每一道工序都带着霹雳堂特有的印记。 一旦找到这批黑火,东厂的鹰犬们只需顺着这条线索追查,很快就能摸到江南霹雳堂私贩黑火的人头上。 到时候,自己可就藏不住了。 第74章 在这枚铜板落地之前 但其心中已然决定,必须暗中转移黑火。 朱厚聪继续道:"你一向足智多谋,这事就交给你来查。" "一定要把黑火找到,否则,整个京城都不安全。" 言阙听完有些面露难色。 "可是臣势单力薄,怕是无能为力啊!" 朱厚聪大手一挥。 "无妨,朕让曹至淳听你调遣。" 他冷哼一声,"这个蠢货,给他一辈子时间都查不出来,还得你出马才行。" 不等言阙再推辞,朱厚聪便不容拒绝地说道:"就这么定了。" 他转身走向幔帐深处,坐在蒲团上,背对着言阙挥了挥手。 "朕等你的好消息。” 朱厚聪故意将东厂的全部调查细节摊在言阙面前,就是为了打草惊蛇,让这个老狐狸如坐针毡。 东厂密探如狼似虎的追查态势,一直逼得言阙既不敢轻举妄动转移黑火。 但现在他特意将东厂的指挥权暂时交给言阙,这个老匹夫定然会故意误导东厂,趁机转移黑火。 果然,言阙终究没能按捺住内心的焦灼。 夜深人静时,他披上一件不起眼的灰褐色斗篷,悄然离开府邸。 朱厚聪端坐在精舍之中,脑海中倒映着言阙的一举一动。 他嘴角噙着冷笑。 "老狐狸,你终于露出尾巴了。" 与此同时,他控制着朱雀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穿梭在京城错综复杂的街巷中。 穿过七拐八绕的暗巷,言阙最终停在了城西一处废弃的染坊前。 而朱雀藏身于十丈开外的槐树后,只见言阙警惕地环顾四周后,从怀中取出一把铜钥匙,打开了锈迹斑斑的铁锁。 随着"吱呀"一声轻响,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一条缝隙,言阙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后。 朱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却并未轻举妄动。 双眼始终紧盯着染坊大门。 几个呼吸之后,言阙的身影重新出现在门口。 他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将铁锁重新扣好,随即快步离去。 那袭灰褐色斗篷很快消失在街角尽头。 而暗处的朱雀却纹丝不动。 精舍内的朱厚聪心念一动,已经到达此处的朱七如影随形地跟上了言阙。 直到亲眼确认言阙安然回到言侯府,看着那扇朱漆大门缓缓关闭,朱七才无声无息地退入黑暗之中。 而在染坊外,朱雀依然静静守候。 朱厚聪知道,真正的秘密往往会在主人离开后才显露真容。 果然,约莫一刻钟后,染坊侧面的小门悄然开启,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溜了出来。 一直在染坊外等候到天亮,朱厚聪终于等到了关键动静。 只见天光微亮之际,几辆挂着"锦绣绸缎庄"旗幡的马车缓缓驶来。 每一辆马车车辕上都坐着两个身着粗布短打的伙计,看似寻常送货的模样。 朱雀眯起眼睛,看着染坊内鱼贯而出的苦力们将一个个贴着"苏绣锦缎"封条的木箱搬上马车。 那些苦力动作格外谨慎,抬箱时手臂肌肉紧绷,显然箱中物事分量不轻。 他注意到马车轮辙在雪地里压出的深深痕迹。 这绝非寻常绸缎该有的重量。 "看来是要转移黑火了。" 正如朱厚聪所料,言阙果然利用职权将东厂的搜查的人手调离了西门,此刻守城的只剩巡防营的普通士兵。 那些士兵懒散地打着哈欠,随意掀开两个箱子看了眼表面铺着的丝绸,便挥手放行。 看到这些马车顺利通过西门后,朱雀也换上一身商贾打扮,骑着一匹不起眼的灰马远远辍在马车后方。 马车出了城后突然加速,沿着官道疾驰了约莫十里,突然拐进一条偏僻的岔路。 当马车进入一处隐蔽的山谷后,那些伪装成伙计的人立即显露出训练有素的真面目。 他们动作利落地卸下木箱,在山谷空地上迅速挖出一个个深坑。 "不对劲,他们是要销毁黑火!"朱厚聪眯起眼睛。 只见这伙人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箱,露出里面用油纸包裹的黑色粉末。 正是那批失踪的黑火药! 他们准备将那些油纸包裹的黑火药分别倾倒进几个坑中点燃销毁。 就在这时,朱雀身形骤然一顿,周身气势陡然暴涨。 只见他右手并指如剑,一道剑气自指尖迸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噗噗噗! 剑气所过之处,便有十余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拦腰斩断。 鲜血如雨般喷洒,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他们至死都瞪大着双眼,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朱雀这才缓缓收回剑指,从崖壁上落了下来。 他冷冽的目光扫过在扬众人,缓缓开口。 "你们之中,谁认识言阙?" 为首那个管事模样的人瞳孔微缩:"你是谁?" 朱雀置若罔闻,继续问道:"谁能告诉我,言阙是谁?"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在扬每个人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呵呵!" 一个满脸刀疤的壮汉狞笑着拔出长刀。 "既然你查到这里了,那今天就别想走了。" 朱雀依旧纹丝不动,只是微微抬起眼帘。 "我已经问了第二遍,最好不要让我再问第三遍。" "哼,好大的口气!" 几十把刀同时出鞘,寒光在山谷中连成一片。 朱雀见状,便知道这些人也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再问也是徒劳。 他慢条斯理地从怀中取出一枚铜板。 拇指轻轻一弹,铜板在空中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 "在这枚铜板落地之前,我保证这个山谷里,站着的只有五个人。"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血光冲天而起。 第一个黑衣人的头颅刚刚飞起,第二个人的心脏已经被洞穿。 朱雀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每一击都精准地收割着生命。 铜板还在空中旋转,又三具尸体轰然倒地。 死士们反应过来,怒吼着同时出手,刀光剑影瞬间笼罩整个山谷。 然而他们的攻势在朱雀面前简直如同儿戏。 冲在最前面那人,长刀刚举到一半,咽喉已然被朱雀的气刃洞穿。 接着又有四五个腾空跃起。 姿势还未展开,就被一道真气掌风拍死在半空中。 朱雀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次闪现都伴随着血花绽放。 第75章 改元嘉靖 当在场的连他一起,只剩下五个人时,铜板终于开始下落。 就在它触地的刹那,朱雀已经来到了刀疤大汉面前 "现在你们相信我的话了?" 他的眼神冰冷得不似人类,目光如电般扫过剩余的四人。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刀疤大汉死死盯着朱雀,声音因恐惧而颤抖。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握刀的手已经青筋暴起。 "这不是你该问的,你们应该很清楚,言阙是如何私运黑火进京的。" "更知道他是想用这些火药炸死当今圣上吧?" 四人闻言,脸色瞬间惨白。 朱厚聪蛊惑道:"只要你们愿意指认言阙,我保证,你们不仅能活命,还能得到这辈子都花不完的报酬。" 刀疤大汉却突然狂笑起来,笑声中充满讥讽。 "哈哈哈…" 下一秒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决绝。 "做梦!" 话音刚,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他的嘴角突然溢出漆黑的血线。 "不好。" 朱雀脸色骤变,正要上前制止,却见其余三人同时露出诡异的笑容。 他们整齐划一地咬碎了藏在牙中的毒囊,黑血顺着嘴角汩汩流出。 "狗皇帝…不得…好死。" 刀疤大汉艰难地说完最后几个字,轰然倒地。 转眼间,四具尸体横陈在地,每个人的脸上都凝固着诡异的微笑。 朱雀面目狰狞地盯着地上那几具尸体,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这些逆贼明明是在密谋弑君大罪,临死前却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姿态,仿佛他们才是忠义之士。 “该死!” 他一脚踢爆最近的尸体,看着那张凝固着诡异笑容的脸炸成碎片,胸中怒火更盛。 "言阙!" 朱雀突然仰天怒喝,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你倒是养了一群好狗!"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剑劈向身旁的巨石,剑气纵横间,坚硬的花岗岩应声碎裂。 碎石飞溅中,他阴沉着脸收剑入鞘。 此时,坐在奉天殿中的朱厚聪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寒光。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朕无情了。 朱厚聪立即下定决心,要用言阙私运的黑火,在前往祭天大典祭台的路上,送言皇后和言豫津归西。 让他亲眼看着,言家是怎么绝后的。 今日便是朝堂论礼的日子,金銮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息。 誉王与谢玉各自请来的大儒分立殿中,一场关乎礼制的论战即将展开。 誉王身侧的周玄清一袭素色儒袍,银须飘飘,神色从容不迫。 而陈元直身旁的一众大儒,却如临大敌。 "陛下," 周玄清率先出列,声音清朗如钟。 "臣以为,礼之本在于敬天法祖,今祭祀之制,当以《周礼》为宗…" "周老先生此言差矣,《周礼》虽古,然时移世易,在下以为当参酌《礼记》…" 两边的大儒你来我往,引经据典,殿中顿时唇枪舌战。 奉天殿上,群臣的目光都聚焦在两位大儒激烈的辩论上,唯有朱厚聪心不在焉地摩挲着龙椅扶手。 他的思绪早已飘到了后天的祭天大典上。 "既然要除掉言皇后,为什么不把后宫里的那些妃嫔一起带走呢!" 朱厚聪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一个更为狠毒的计划在脑海中逐渐成形。 他不自觉的想起后宫里的那些老菜梆子,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越氏和惠妃姿色不凡,自然要留下。 至于其他妃嫔… 朱厚聪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仿佛在清点人数。 大典当日,言皇后作为六宫之首,要领着众妃随行。 届时只需找个借口将越氏和惠妃留在自己身边即可。 等这些个老菜梆子都解决之后,就该着手选秀了。 想到这里,朱厚聪的眼中终于浮现出一丝愉悦。 朝堂上的辩论声渐渐平息,朱厚聪却仍沉浸在自己的谋划之中。 "陛下?陛下?" 严嵩见状小心翼翼地凑近,声音压得极低。 朱厚聪这才猛然回神,发现满朝文武都屏息静气地望着他。 这些大儒也都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 "诸位大儒请起,方才的辩论可谓是精彩至极啊!" 他瞬间换上和煦的表情,仿佛方才的走神从未发生过。 接着故作认真地捋了捋胡须。 "朕听完亦是收获匪浅。" "不过既是朝堂论礼,自然是有胜有负。" 朱厚聪目光在誉王和陈元直之间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周大儒身上。 "朕觉得周老先生所说,非常之对。那么以后祭天大典的礼制规格就按照周老先生所言吧!" 虽然这场辩论他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但辩论的结果他开始前就已经圣心独裁了。 礼制问题是他在养心殿时提点誉王的,如今自然要站在誉王这一边。 既然现在又要带走言皇后,那不妨再给誉王些甜头尝尝。 朱厚聪的目光缓缓扫过殿中众臣,最终落在瑟瑟发抖的陈元直身上。 "陈元直,你恬担礼部尚书数十载,我大梁素来以礼治国。可你竟连礼制都弄不清楚,该当何罪?" 闻言陈元直直接跪倒在地。 "老臣...老臣知罪!" 当周玄清出现在朝堂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就注定要输。 皇帝此刻的责难,不过是给这场戏一个体面的收场罢了。 "既然知罪,那便按律处置。" “摘了乌纱帽,你告老吧!" "老臣,遵旨。" 陈元直艰难地直起身,颤抖的双手缓缓取下头顶的乌纱帽。 这一刻,他仿佛瞬间老了十岁,原本挺直的脊背也佝偻了起来。 朱厚聪目光一转,落在左都御史田德之身上。 "田德之!" 田德之立即出列,恭敬地跪伏在地。 "臣在。" "礼制的问题是你最先发现的,足见你学识之渊博,见识之深远。" "从今日起,擢升你为礼部侍郎,负责礼部一应事务。" 田德之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狂喜。 "臣谢主隆恩!" 站在丹墀下的誉王再也掩饰不住脸上的喜色,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礼部这个至关重要的衙门,从今日起就牢牢掌握在他手中了! 接着朱厚聪缓缓起身,明黄色的龙袍在殿中烛火映照下泛着威严的金光。 他环视满朝文武,声音沉稳而有力。 "诸位爱卿,后天便是新年了。朕已决定,从明年始,大梁改元''嘉靖''。" "嘉者,美也;靖者,安也。取''嘉美太平,靖国安邦''之意。"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大臣。 "望诸卿与朕同心,共创新元。" 【改年号为嘉靖,模仿嘉靖+5,奖励超级武道金丹】 第76章 易小川,我就知道是你 退朝之后,几家欢喜几家愁,宫外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 誉王党羽们簇拥着新晋礼部侍郎田德之,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色。 他们高声谈笑,衣袖翻飞间尽是得意之态。 有些人甚至已经打定主意,一起去找个暗娼园子开趴体,好好庆祝一番。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谢玉一行人。 此时谢玉面色阴沉如水,步履沉重地走在宫道上。 礼部尚书陈元直的突然倒台,犹如一记闷棍狠狠敲在他心头。 心中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急迫感。 近些日子,户部尚书楼之敬对太子党也是若即若离,朝会上也总是沉默寡言。 此番又是雪上加霜,太子在朝中的势力范围眼看着就在不断缩水。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谢玉突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一回到府中,谢玉便径直走向书房,同时吩咐心腹。 "速去请姑爷过来。" 不多时,卓青瑶便匆匆赶到。 这位天泉山庄的少庄主一袭青衫,剑眉星目,行走间自带江湖侠客的洒脱之气。 他恭敬地拱手行礼:"小婿拜见岳父。" 谢玉脸上堆起慈祥的笑容,亲自起身相迎。 "青瑶来了,快坐。" 他亲手为卓青瑶斟了杯茶:"这是上好的雨前龙井,你尝尝。" 卓青瑶是江湖第二大帮派天泉山庄庄主卓鼎风之子。 卓鼎风一直以为谢玉是一个忠君爱国的臣子,所以很愿意和谢玉合作。 为的就是一起匡扶社稷,保护太子顺利登基。 而谢玉则将庶女谢绮嫁给了卓青遥,通过姻亲关系进一步巩固合作。 让卓家死心塌地为自己卖命。 待卓青瑶落座,谢玉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青瑶,今日朝堂之上出了大变故。支持太子的礼部尚书陈元直被罢免,誉王党的田德之接掌了礼部。"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如今局势对太子极为不利啊!" 卓青瑶闻言,剑眉紧蹙:"岳父,若继续这样下去,恐怕会危及太子的储君之位啊!" "正是如此。" 谢玉压低声音道:"所以太子已暗中授意我,要在岁暮之夜将出宫赐菜的内监解决掉。届时陛下必然震怒。" "如今禁军统领蒙挚已死,禁军群龙无首。” “只要此事一出,太子便可推举我接管禁军。" "到那时,巡防营和禁军尽在掌握,太子的位置就稳了。" 卓青瑶眼中精光一闪。 他自然明白岁暮赐菜的意义。 这是大梁延续百年的传统,每逢岁末,皇帝都会派内监给重臣府上赐御膳以示恩宠。 若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负责护送的禁军自然讨不了好。 "太子的意思是让我天泉山庄的人出手?" "不错。" 谢玉微微颔首:"太子说你们天泉山庄高手如云,行事干净利落,最合适不过。" 卓青瑶当即起身抱拳。 "请岳父转告太子,我这就回去安排,定选派最得力的弟子,保证万无一失。" 谢玉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离去的卓青瑶,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禁军的掌控权,他早已觊觎多时。 如今他手握巡防营,若能再将禁军收入囊中,届时整个京畿防务便有一半尽在掌握。 这京城内外,还有谁能与他抗衡? 只要计划顺利,这些都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与谢玉和誉王都不同的是霓凰郡主,他一退朝便策马赶出城,因为梅长苏正在十里长亭送周玄清离开。 自御前赐婚靖王一事后,她便彻底闲了下来。 云南边境无战事,她找不到理由请旨离京。 而今日朝堂上周玄清的突然出现,让霓凰心中对梅长苏是何人,彻底产生的怀疑。 此前她早已认出江左盟派来助她演练水军的义士就是赤焰军少帅林殊的副将卫峥,朝廷通缉多年的要犯。 梅长苏手握天下第一大帮,连卫峥这样的赤焰旧部都在他手下听命。 于是,一个大胆的猜测在霓凰心中逐渐成形。 梅长苏就是林殊! 长亭外,霓凰一袭素白狐裘,拦住了正要离去的梅长苏。 "梅长苏,请你告诉我,江左盟内只有卫峥一个赤焰旧部吗?" 梅长苏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神色平静如深潭。 "郡主也相信,赤焰军是叛军吗?" "我相信我认识的那几个人,绝不会背君叛国。" "既然郡主心有此意,又何必多问。" 梅长苏的声音带着几分疏离。 "现在评说叛与不叛有何意义,铁案已定,太子和誉王怎会为赤焰军平反,这桩旧案,本就是他们最得意的杰作!" "没错。" 梅长苏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冷笑。 "谁会指望他们来平反,想要翻案,只有一条路可走。" "靖王?" 霓凰瞳孔微缩,随即恍然。 "原来你一直想要扶持的真是靖王!" "是。" 梅长苏微微颔首:"也只有靖王能够做到。" 霓凰死死盯着梅长苏的眼睛,哽咽道:"所以,你到底是谁?" 雪花在两人之间无声飘落。 梅长苏忽然轻笑:"我没想到第一个这样问的会是你。" "你要如何作答?"霓凰步步紧逼。 "旧人。" 梅长苏望向远处的梅岭方向。 "和卫峥一样的旧人。" "若你是赤焰旧部,为何我不认得你?" "七万赤焰军,郡主岂能尽识?" "你认识林殊吗?" "认识。" "他真的战死了?尸骨葬于何处?" "七万忠魂,葬身梅岭,战事惨烈,堆尸如山,又有谁认得谁是林殊!" 下一秒,霓凰却猛地抓住他的衣袖,已然是泣不成声。 "可你若是赤焰旧人,为何方才提到林殊时,你不称少帅,而直呼其名?" 直到这一刻,两人彻底绷不住了。 她知道了眼前之人正是她心爱的林殊哥哥。 而他也知道,自己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再也无法隐藏。 两人相拥而泣,泪水浸湿了彼此的衣襟。 良久,霓凰才稍稍平复情绪,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庞:"陛下要为我和靖王赐婚,你打算怎么办?" 梅长苏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 他缓缓松开环抱着霓凰的双臂,后退半步,眼睛里此刻盛满了难以言说的痛楚与决绝。 "霓凰。"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风雪淹没。 "景琰的人品,我信得过,你嫁给他,我放心。 若是朱厚聪听到梅长苏的话,定然要给他竖大拇指。 连媳妇也能送。 易小川,你了不起,你清高。 也幸亏他没听见,否则当皇帝没多久就笑死了,岂不是亏大发了。 第77章 大宗师初期 很快,曹至淳便匆匆赶到精舍,将霓凰郡主策马出城的情形一五一十禀报给了朱厚聪。 耳旁传来曹至淳的汇报,朱厚聪闭眼挥舞着木槌,就像一名优雅的指挥家一样。 "看来那出''久别重逢''的戏码,终究还是上演了。" 朱厚聪听完却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心中充满了恶趣味。 他现在很想知道,这位江左梅郎要如何处置他与霓凰、靖王三人之间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该不会是三个人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吧? 上演真人版燃冬? 思虑至此,他突然回忆起了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剧情。 沸羊羊,喜羊羊没力气了,你快推… "你们都退出去,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是!" 严嵩和曹至淳等人立即躬身退出精舍,小心翼翼地关上殿门。 殿外很快传来侍卫们整齐列队的脚步声,将整个精舍团团围住,确保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待确认四下无人后,朱厚聪这才摊开手指,露出一颗通体金灿的丹丸。 这正是他借着改元"嘉靖",获得的"超级武道金丹"。 金丹表面流转着奇异的光华,时而如烈火般炽热,时而似寒冰般凛冽。 【超级武道金丹:以三位大宗师巅峰境界强者为材料活炼而成,服之可瞬间将武道修为提升至大宗师初期境界,无任何副作用】 嘶~ 朱厚聪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超级武道金丹竟然能让人瞬间突破大宗师之境? 他经常使用朱雀和朱七两个大宗师境界的傀儡,太清楚九品巅峰与大宗师之间的天堑鸿沟了。 那不仅仅是真气量的差距,更是对武道本源的领悟之别。 寻常武者穷极一生也难以跨越这道门槛。 凡大宗师者,必须从自己修炼的真气之中,体会出独属于自己的武道真意。 以自身武道真意为引,以真气为媒,便可引动天地之力,施展出种种超凡脱俗的秘术。 因此武道一途,绝非仅靠外物就能登峰造极。 那些所谓的灵丹妙药,终究只是外物助力,无法替代武者对武道本源的领悟。 但这枚超级武道金丹,却打破了这亘古不变的武道铁律。 朱厚聪凝视着掌心那枚缓缓流转着九彩霞光的金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朱厚聪喃喃念出这句谶语。 最后深吸一口气,一口将金丹吞下。 金丹入体的瞬间,便不由自主的进入了入定状态。 这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万千武道真意在自己眼前流转。 那些寻常武者需要穷尽一生才能参透的奥义,此刻如同掌上观纹般清晰可见。 体内早已如同朽木般的真气自行运转周天。 每一次循环都让他的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 四品! 五品! 六品! … 随着境界的不断突破,朱厚聪浑身开始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整个精舍内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曳,仿佛在畏惧着什么可怕的存在即将苏醒。 不知过了多久,朱厚聪突然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如电。 他缓缓抬手,五指张开。 刹那间,精舍内的烛火齐齐向他掌心汇聚,化作一条火龙盘旋飞舞。 接着轻轻挥手,火龙又瞬间消散于无形。 咻! 突然,朱厚聪的身形消失在莆田之上,下一秒便出现在精舍门口。 他不断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真气,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那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让他几乎要仰天长啸。 难怪大宗师是大宗师,而不是什么十品武者。 这看似一步之遥的境界差距,实则是凡俗与超凡的本质分野。 而更令他震惊的是,此刻体内真气运转圆融如意,丝毫没有借用外力突破后的滞涩感。 这丹药竟真的没有任何副作用! 就在此时,刚回到西苑的晓梦突然身形一顿。 她那双如秋水般澄澈的眼眸骤然收缩,猛地转头望向精舍方向。 那里竟凭空出现了一股陌生的大宗师气机。 "不好!" 她的脸色脸色骤变。 这股气机来得太过蹊跷,精舍内明明只有梁帝一人,怎会突然出现大宗师级别的威压? 不等门外侍卫反应过来,晓梦的身影已然化作一道青光。 足尖轻点,衣袂翻飞间,整个人如谪仙般凌空而起。 那些训练有素的禁军只觉眼前一花。 再回神时,精舍的雕花木门已然被一道凌厉的剑气劈开。 "陛下!" 晓梦的目光如电,迅速扫视殿内情形。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她瞳孔微缩。 只见朱厚聪独自立于殿中,而那股陌生的大宗师威压,分明就是从这位帝王身上散发出来的。 "你…怎么可能?" 晓梦檀口微张,素来清冷如霜的玉容上罕见地浮现出震惊之色。 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此时,大批侍卫终于反应过来,刀剑出鞘声此起彼伏。 "都退出去。" 朱厚聪的声音响起,那些刚冲进殿门的侍卫连忙撤出,厚重的殿门再次紧闭。 待殿内重归寂静,朱厚聪这才面带微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国师很诧异?" “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晓梦不禁问道。 朱厚聪摊了摊手:“朕说过,朕乃是灵霄上清统雷元阳妙一飞玄真君。” “九天弘教普济生灵掌阴阳功过大道思仁紫极仙翁一阳真人元虚玄应开化伏魔忠孝帝君。” “天上大罗天仙紫极长生圣智昭灵统元证应玉虚总掌五雷大真人玄都境万寿帝君转世,你现在该信了吧!” 晓梦听完朱厚聪脱口而出这么长一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番话她们初次见面时,这位梁帝就曾这般自吹自擂过。 即便此刻亲眼见证朱厚聪从一个三品境界都维持不住的武者,突然成为大宗师。 她也依旧不相信朱厚聪是什么天神转世的鬼话! 转眼便到了岁暮之夜,皇宫内张灯结彩,金碧辉煌。 朱厚聪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缓缓扫过皇室众人。 当他的视线落一道素雅的身影上时,不由得一愣。 此女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未曾谋面的静嫔。 只见静嫔一袭月白色宫装,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步摇,在这满殿珠光宝气中显得格外清丽脱俗。 她低眉顺目地坐在席间,却掩不住那浑然天成的淡雅气质。 朱厚聪这才发现,这位梁帝厌恶的妃子,姿容竟丝毫不逊于宠冠后宫的越氏。 第78章 大爆炸 静嫔似乎察觉到朱厚聪的注视,微微抬眸。 那一瞬间,朱厚聪仿佛看到一泓秋水,清澈见底却又深不可测。 她的美不似越氏的妩媚,也不同惠妃的温婉,而是一种超然物外的淡然。 就像雪后初晴时,枝头那一朵将落未落的梅花。 剧中静嫔原本是宸妃林乐瑶的贴身医女。 与林家情谊深厚,视林殊如亲子,这也是梁帝不待见她的重要原因。 可惜,如此绝色,明天就要死了! 朱厚聪神色淡然地端起鎏金酒盏,浅酌一口,不再理会静嫔。 他早已通过朱雀暗中掌控了金陵地下帮派"金钱帮"。 并且通过他们,将那批黑火悄然运入了城中。 只等明天,他就要给言阙一个大大的惊喜。 就在这觥筹交错之际,曹至淳神色慌张地快步趋入殿中,在朱厚聪耳边低语几句。 朱厚聪手中的金樽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没想到蒙挚已死,谢玉还是按捺不住,对赐宴内监下手了。 看来这位宁国侯,迫不及待想要接管禁军啊! 既然如此,朕就随了你的愿。 也好叫你知道何为贪心不足蛇吞象,赔了夫人又折兵! "朕派去赐宴的内监,竟被刺客截杀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众人顿时屏息凝神的看着朱厚聪,连舞姬都识趣地停下了动作。 朱厚聪自顾着说道:"禁军自蒙挚殉职后,是越来越不堪用了。" "传旨,命谢玉即刻接管禁军,给朕好好查查,是谁敢在这岁末之时,打皇家的脸面。" 此言一出,原本因陈元直被罢而在那里郁郁饮酒的太子顿时眼睛一亮。 而誉王顿时面色变得铁青,靖王和誉王也是神色各异,暗自盘算。 "奴婢遵旨!" 曹至淳正要退下,却又被朱厚聪叫住。 "瞒着!" 朱厚聪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 "让东厂的人都撤回来吧,大过年的,就别跟禁军起冲突了,明天的大典就交给谢玉负责。" "你让手底下的人都回去过个好年。" "主子仁德。" 曹至淳谄笑着叩首。 "奴婢这就去跟那些小崽子们说。" 嗖! 次日,一道破空之声骤然划破了言侯府的寂静。 正在庭院中练剑的言豫津手腕一抖,剑锋偏转三分。 只见一支乌黑箭矢深深钉入身旁的木桩,箭尾犹自震颤不已。 "什么人?" 他大声呵斥着,警惕地环顾四周,却并未发现任何人。 于是便谨慎地靠近箭矢,随即发现箭杆上竟系着一方素帛。 言豫津扯下素帛,展开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素帛上字迹潦草的写着: "神武大街与丰台街夹口处埋藏大量黑火,有人欲对陛下不利。" 他自然知道父亲这几日奉旨追查黑火下落,但却万万没想到,这些要命的火药竟被埋在皇上祭天的必经之路上。 若是假的还则罢了,可若是真的,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想到这里,他的额角顿时渗出细密汗珠。 眼前仿佛已经看到爆炸发生时那骇人的景象。 父亲、百官,整个皇室,都将葬身火海。 铮! 只听得长剑归鞘的声音清脆刺耳。 言豫津再无犹豫,纵身跃上院墙。 青衫翻飞,朝着神武大街疾驰而去。 此刻他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赶在御驾经过前,截住他们! 当言豫津赶到神武大街与凤台街的交界处时,朱厚聪的御辇已经安然穿过拐角。 跟在后面的,正是言皇后与一众妃嫔的凤驾。 说来也巧,静嫔今日突觉身体不适,并未随行。 "快停下!有炸…" 言豫津焦急的大声喊道,可话音未落,一道刺目的火光骤然从地底迸发。 言豫津只觉脚下地面剧烈震动,灼热的气浪如巨兽般扑面而来。 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却在下一秒被巨大爆炸团团包裹。 轰!!! 刹那间,天地变色。 一道刺目的火柱从地底冲天而起,裹挟着碎石瓦砾直冲云霄。 炽热的气浪如洪荒巨兽般咆哮着席卷整条街道。 言皇后乘坐的十六抬凤驾像纸糊般被撕成碎片。 抬轿的太监们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就被烈焰吞噬成焦黑的骨架。 更可怕的是,这似乎只是开始。 接二连三的爆炸沿着神武大街一路蔓延,仿佛地底蛰伏的火龙终于苏醒。 每一处炸点都精准地位于妃嫔们的轿辇下方,烈焰如同有意识般专挑华盖凤辇吞噬。 "不!!!" 誉王回头望去,撕心裂肺的呐喊顿时被淹没在连绵的爆炸声中。 他拼命向前冲去,却被气浪狠狠掀翻。 其他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惊得魂飞魄散。 原本井然有序的仪仗队瞬间乱作一团,宫女太监们尖叫着四散奔逃,华丽的宫装、仪仗散落一地。 "护驾!护驾!" 谢玉声嘶力竭地喊着,一众禁军连忙奔向已经退到安全距离的皇帝御撵。 正左拥右抱的朱厚聪脑海之中又响起了机械的声音。 【模仿嘉靖杀害皇后,扮演嘉靖+3,奖励大武道金丹】 ??? 这也能获得奖励? 朱厚聪这才想起来,历史上嘉靖确实间接害死了第一任皇后,陈皇后。 历史上有一次,嘉靖皇帝举办了一次宴会,他多看了旁边张妃和文妃的几眼。 陈皇后当即醋意大发,当即摔下手中的杯子,愤然离开宴会。 这样的小姐做法无疑让嘉靖皇帝颜面尽失。 这要是换做是普通人家,丈夫也难免会感到很生气,更加别提她的丈夫可是大明的天子。 而且不幸的是,嘉靖皇帝又是那种性格极难捉摸,性情一起来又会变得十分严厉的主。 嘉靖皇帝当即表现得十分愤怒不已,召回皇后进行质问。 这时的陈皇后方才大梦初醒,了解到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之后,赶紧跪地请罪。 可是此时已经在气头上的嘉靖皇帝可不会轻易地原谅,她在酒宴上的冒失举动。 嘉靖皇帝一怒之下,直接踹了她一脚,当时陈皇后可是怀了身孕。 这一脚下去,导致陈皇后直接流了产,不久后又因为过度担惊害怕直接病逝了。 甚至在陈皇后去世后,嘉靖帝还难消怒气,给其取了一个恶谥为悼灵皇后。 直到嘉靖十五年时期,礼部尚书夏言上书建议进行改谥,这才改恶谥为美谥,称孝洁皇后。 第79章 你又没死媳妇 朱厚聪缓缓步下御辇,明黄色的龙袍在硝烟中格外刺目。 他负手而立,竟径直朝着仍在零星爆炸的火扬走去。 "陛下!前方危险啊!" 谢玉慌忙上前阻拦,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他此刻恨不得跳起来抽自己几个耳光。 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接管了禁军啊! 这下子,皇后妃嫔惨死,护卫不利的罪名怕是要全落在他头上。 朱厚聪脚步未停,连眼神都未给谢玉一个。 "朕不像你们,没那么娇嫩。" 平静的语调让谢玉心头剧震。 伴君多年的他太清楚了,皇上越是这般平静如水,说明怒火越是滔天。 谢玉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此时此刻,他很想铤而走险挟持圣驾,换取自己一条生路。 但在偷瞄了一眼旁边虎视眈眈的晓梦之后,又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萎顿下来。 "太子殿下,您可千万要保微臣啊!" 谢玉心中绝望的呐喊着,此刻他只能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太子萧景宣身上。 朱厚聪缓步上前,目光扫过那被炸得面目全非的街道。 焦黑的土地上,言皇后他们已经死的连渣都不剩了。 "父皇…" 誉王见朱厚聪来到面前,再也忍不住,扑跪在地,涕泪横流。 "母后她…她…" 朱厚聪并未理会誉王,而是冷眼环视群臣,最终定格在呆立原地的言阙身上。 这位向来从容的言侯爷此刻面如死灰,双眼空洞地望着爆炸中心。 他方才亲眼看着儿子言豫津冲进火扬,并且转眼间便灰飞烟灭。 亲妹妹言皇后葬身火海,独子尸骨无存,接连的打击让他彻底失了魂。 朱厚聪见状,心中更是畅快至极。 老东西,叫你运黑火进京炸朕。 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 活该! "不许哭,起轿回宫。" 他看着誉王淡淡的说了一句,说罢拂袖转身,在众臣战战兢兢的注视下登上御辇。 至此,祭天大典被迫取消,整个金陵城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奉天殿内,朱厚聪负手立于丹墀之上,面色阴沉如水。 殿中百官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触怒龙颜。 "好啊!" 朱厚聪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新年第一天,就给朕这么大的惊喜。" 佥都御史见状,连忙出列劝慰。 "请陛下节哀珍重,节哀珍重啊!龙体要紧。" 朱厚聪冷哼一声:"你说得轻巧,你又没死妻妾!" 佥都御史闻言顿时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 他心中顿时开始暗暗叫苦。 这下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殿内气氛更加凝重,几位与其交好的官员都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身子。 “来人啊,传朕的旨意,将佥都御史之妻赐死,追封一品诰命夫人,然后将她与皇后葬在一起。” “皇后身边正缺一个好使唤的人。” 一听皇帝竟要他的妻子陪葬,佥都御史顿时面如死灰。 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官帽歪斜都顾不得扶正。 “这会儿,朕突然觉得心里头爽快多了!”朱厚聪长吐一口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站在百官最前列的靖王突然出列。 拱手朗声道:"父皇,御史台官员不因言获罪,更不该牵连无辜妻妾,请陛下收回成命!" 朱厚聪眯起眼睛,目光在靖王坚毅的面容上停留片刻,这才挥了挥手。 "罢了罢了,退回去。" 赵明诚顿时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回朝班,临走时还不忘向靖王投去感激的目光。 而殿内不少官员见状,也都对靖王投以赞许的眼神。 四位皇子当中,只有靖王一人敢于直谏的胆识,确实令人钦佩。 朱厚聪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就是要靖王来做这个好人。 靖王萧景琰封亲王这么长时间了,手中势力还无半点增长,梅长苏几次发力也落到了空处。 以至于他现在不得不亲自站出来扶一把。 治国之道在于平衡,朝局可以玩弄,但绝不能因私废公。 这大梁江山,他还要执掌多年,若是任由太子和誉王败坏朝纲,迟早要玩火自焚。 现在将这些志虑忠纯之士都聚到靖王麾下,反倒是一步妙棋。 让他们在明处和太子、誉王打擂台,两相制衡,这朝局才能稳如泰山。 更重要的是,将来若这些人敢有什么异动,大可以一顶"结党营私"的帽子扣上去。 到那时,这些人就算无意掺和党争,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朱厚聪不再理会靖王,目光冷冷扫视群臣,最终落在谢玉身上。 "谢玉,你新掌禁军,事情就办的如此漂亮,朕该如何赏你?" 谢玉听到这里,心中顿感一寒。 他刚要开口辩解,却见朱厚聪已漠然转身,龙袍翻飞间踏上丹墀,稳稳落座于龙椅之上。 "着即革去谢玉禁军统领与巡防营统领之职。" "禁军与巡防营,暂由司礼监接管。" 谢玉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这轻飘飘一句话,就夺去了他苦心经营的兵权。 而更可怕的在后面。 朱厚聪继续道:"着誉王、刑部尚书齐敏、大理寺卿朱樾,会同东厂,联合查办此案。" 他直接指向面如死灰的谢玉:"就从这位宁国侯开始查起。" 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谢玉心头。 他眼前发黑,终于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原本以为只是渎职之罪,可没想到,皇帝竟然怀疑他参与谋划了大爆炸一案。 齐敏和朱樾可都是誉王的心腹啊! 让誉王带着这两个货来查案,那还不是想往自己头上扣什么罪名就扣什么罪名? 以誉王的手段,怕是连"谋逆"这样诛九族的大罪都能编排出来。 到时候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有死路一条! "臣…臣冤枉啊!" 谢玉突然重重叩首,额头在金砖上磕得砰砰作响。 太子一听朱厚聪的处置,一时间也急得脸色煞白,连忙出列。 "父皇,谢玉昨日才接管禁军,对此事根本不知情啊!" "哦?" 朱厚聪眯起眼睛,声音陡然转冷。 "你怎么如此肯定他不知情?莫非此事是你做的?" "儿臣不敢!" 太子浑身一颤:"儿臣对父皇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第80章 陛下慈爱啊! “朕看呐,是我们这些年老的在位置上坐得太久,年壮的不耐烦了。” “他们精力旺盛,整日就想着往上爬。” “咱们这些老的呀,自然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老而不死是为贼!” “哼哼!” 朱厚聪冷笑一声,讥讽道:“我们年老的在年壮的眼里就都成了贼了。” “朕也不知道,我们这些贼,到底偷了他们什么东西了!” 【模仿嘉靖+1,奖励武道金丹】 太子、靖王四人闻言浑身一震。 整个奉天殿内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文武百官个个低垂着头,恨不得将身子缩进朝服里。 朱厚聪这番话,几乎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诉所有人。 朕怀疑就是你们四个逆子中出了个叛徒。 有人按捺不住,想要弑君篡位。 朱厚聪缓缓起身,负手踱步至殿门处,忽然驻足回首,意味深长地说道。 "有句俗话叫做''不痴不聋,不做当家翁''。" 他转身迈出殿门,龙靴踏在汉白玉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只留下一句飘散在风中的话: "我们这些老的呀,也要识相点。" 随着皇帝的身影渐行渐远,殿内群臣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接下来便是由礼部、翰林院、大学士等官员根据《谥法解》拟定候选谥字,将选完的谥字送入西苑。 朱厚聪直接御笔朱批,定下了“孝洁”二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皇后言氏,温恭淑慎,德配坤元。 事上以孝,抚下以仁,洁身自爱,堪为六宫表率。 今遽尔崩逝,朕心实深怆恻。 兹特追谥为孝洁皇后,以彰其淑德,永垂典范。 着礼部择吉日,备仪制,以皇后礼制厚葬。 钦此。 【模仿嘉靖+1,奖励武道金丹】 精舍中,朱厚聪指尖轻抚着手中那颗表面流转着三彩霞光的大武道金丹。 这枚金丹可瞬间让一个普通人拥有九品真气。 "严嵩。"他淡淡唤道。 "奴婢在。"严嵩连忙上前。 朱厚聪背对着严嵩,反手将金丹抛出。 只见金丹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严嵩怀里。 "这颗三彩金丹赏你了,可让你拥有九品真气。" 严嵩浑身一颤,老眼瞪得滚圆。 他颤抖着双手接过,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 “吃了吧!” 严嵩闻言,毫不犹豫地将大武道金丹塞入嘴里,当着朱厚聪的面一口吞下。 轰! 一股磅礴真气自严嵩体内爆发,他佝偻的身躯瞬间挺直,浑浊的老眼变得精光四射。 周身衣袍无风自动,九品武者的威压席卷整个精舍。 "奴婢谢主子爷赏赐!" 严嵩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真气,激动得浑身发抖。 "嗯,禁军和巡防营的那些骄兵悍将,司礼监要多上上心。" "奴婢明白。" 如今禁军和巡防营既归司礼监管辖,谢玉和蒙挚留下的影响力,自然要消除干净。 禁军和巡防营这等要害之处,终究要有人打理。 外廷那些文臣武将,个个心怀鬼胎,不是结党营私,就是暗通款曲。 相比之下,司礼监这些内侍,虽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但至少身家性命都系于皇权,用起来反倒更让人放心。 严嵩此人聪明至极,让司礼监去整顿军务,总比交给那些外臣强。 内外制衡,皇权自然巩固。 "言阙怎么样了?"朱厚聪突然开口问道。 严嵩连忙躬身回禀:"回主子爷,言侯爷回府后,就将自己关在书房,谁也不见。” “老奴派人去探望,连府门都没让进。" 朱厚聪轻叹一声:"也是苦了他了,唯一的亲儿子就这么没了。" 语气中竟带着几分真切的唏嘘。 "朕也是有儿子的人,亦知丧子之痛。" "传旨,让言阙带着悬镜司的人马一同查案。” “真相大白之日,他儿子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 严嵩闻言,立刻摆出一副感动的神色。 "是!天下做父亲的人里头,恐怕再也找不到比陛下更慈爱的了。" 他边说边用袖角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老奴这就去传旨,言侯爷知道陛下如此体恤,定会感激涕零。" 朱厚聪微微颔首,目光却飘向丹炉生起的青烟。 万一他查出来黑火就是自己运进京城的那一批,也不知道会不会当扬发疯。 苏宅内。 梅长苏端坐案前,眉头深锁,素来温润如玉的面容此刻凝重如霜。 "这么说,谢玉直接就被誉王下狱了?" 黎纲难掩兴奋地点头:"可不是,誉王这次可算逮着机会了,带着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二话不说就把谢玉押进了诏狱。" 他搓着手,眼中闪着快意的光芒。 "陛下让誉王主审此案,谢玉这次怕是插翅难飞了!" 梅长苏却不见喜色,反而长叹一声。 "以誉王的性子,纵然是伪造证据,必然不会放过这个置谢玉于死地的机会。" "宗主的意思是,此事与谢玉无关?" 黎纲面露疑惑。 梅长苏微微摇头。 "谢玉老谋深算,岂会做出如此不智之举?在祭天大典上刺杀皇室,这绝非谢玉的手笔。" "放置火药的,必然另有其人。" "刑部可查出黑火来历?" 黎纲连忙回禀:"据探子回报,京城制炮坊库存的火药并无遗失,应该不是官火。" "黑火?" 梅长苏闻言面色骤变,瞳孔猛地收缩。 他立刻联想到言阙手中那批黑火,难道言侯终究还是按捺不住,违背了约定? 不,不对。 梅长苏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言侯既然承诺过不会动用那批黑火,以他的为人,断不会食言。 会不会是他人借用了那批黑火行刺? 如果是这样,万一查出来,言氏一族只怕是… 希望是我猜错了! 他猛地站起身:"可有言侯的消息?" "陛下已命言侯率领悬镜司参与调查此案。" 黎纲答道,"言侯现在也在追查火药来源。" 梅长苏眉头紧锁,在屋内来回踱步。 突然,他停下脚步,沉声吩咐:"告诉十三先生,让我们的人立即行动。" "一定要赶在言侯之前,查出真相!" 第81章 提点闫矛清 "老爷,棘卿大人又派人来请了。" 郑府管家躬身立在书房外汇报。 "这已是今日第三回了。" 书房内,郑笔畅正与友人闫矛清闲聊,听闻此言他头也不抬,只淡淡道:"不见,就说老爷我染了风寒,不便见客。" "是。" 管家应声退下。 一旁的闫矛清捧着茶盏,轻嘬一口,疑惑道:"郑兄,大理寺卿朱樾大人三番两次派人相请,必是为了神武街爆炸一案。” “此案震动朝野,若能参与其中,可是立功的大好机会啊,郑兄为何…" 郑笔畅轻笑一声,似笑非笑道:“大梁朝不止我一个郑笔畅。” “同朝为官,如同乘一船,风浪一起,先落水,后落水,谁都不能幸免。” 闫矛清闻言一怔,连忙低声道:"郑兄的意思是…这差事,是要命的差事?" “自然,看看人家赵孟静赵侍郎就知道,高明啊!” “一退朝,人家就称病不出,原来我还以为他是官做大了,顢顸了,不识时务。” 郑笔畅顿了顿,摇头叹道:“可回过头来一想,我连赵侍郎的尾巴都摸不着。” “我劝闫兄你可千万别掺和进这桩案子。” 闫矛清听得手中茶盏一顿,连忙凑近几分:"郑兄,您可得多提点提点小弟。" 说着,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不动声色地塞进郑笔畅袖中。 赔笑道:"一点心意,权当请郑兄喝茶。" 郑笔畅垂眸瞥了一眼袖口,唇角微勾,却未推拒,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道。 "闫兄啊,这神武街的案子,背后牵扯的,可不是那么简单。" "你说,这谢玉是什么人?" "宁国侯啊!"闫矛清不假思索地答道。 "还有呢?" 郑笔畅似笑非笑地追问。 "这…" 闫矛清略一迟疑,忽然眼睛一亮,"驸马爷?" 这一刻,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触及到了什么关键。 郑笔畅微微颔首,声音压低了几分:"不仅如此,他还是太子麾下的第一大将,深得东宫倚重。" "而且,我还听说,谢玉与悬镜司首尊夏江关系匪浅。" "嘶~" 闫矛清猛地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那夏江可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啊!" "不错。" 郑笔畅冷笑一声。 "所以,你觉得这样一个人,会蠢到用制造爆炸案这种方式,来帮太子登基吗?" 闫矛清皱眉思索,迟疑道:"有道理…可这和查案有什么关系?” “既然不是他干的,咱们查个水落石出,还他清白,岂不是正好?" "你想得太简单了。" 郑笔畅摇了摇头。 "如今刑部尚书齐敏,还有咱们的棘卿大人朱樾,可都是誉王的人。” “他们好不容易逮住这个机会,岂会轻易放过谢玉?” “必定会借题发挥,栽赃陷害,把他往死里整。" "你说,咱们是帮太子还谢玉一个清白,还是帮誉王弄死谢玉?" "可郑兄,恕我直言,在这朝堂之上,想要独善其身,两不相帮,怕是痴人说梦啊?" 郑笔畅闻言轻笑一声,缓缓起身,负手踱至窗前。 "独善其身自然做不到。" “但太子与誉王相争,陛下至今未露倾向,只是收缴了谢玉的兵权。” "天心难测,若贸然站队,轻则丢官罢职,重则…" 说着他的手指在颈间轻轻一划。 闫矛清顿时冷汗涔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连忙拱手道。 "郑兄高见!" "所以我劝闫兄,办好善后庆国公案的差事即可,千万不要卷进爆炸案这趟浑水。" 闫矛清闻言搓了搓手,压低声音道:"郑兄,您再提点提点。” “在下也是初办这等大案,现庆国公及其党羽府中抄没的家产,统共折银三百万两有余。” “这些财物…该如何处置才算妥当?" 郑笔畅笑道:"这里头确实大有讲究,既要归入国库,也要留出部分交由内帑支配。" "你只要记住一点,不能短了陛下的用度即可。" “苦了谁,也不能苦了君父。” 闫矛清眼珠一转,立即会意:"明白明白。” 就在郑笔畅与闫矛清交谈之际,整座城池却已陷入风暴之中。 誉王萧景桓亲率人马,穿街过巷查找私炮坊,势必要将神武街爆炸案的罪名牢牢扣在谢玉头上。 与此同时,言阙也带着悬镜司的人马在四处搜寻。 与誉王不同,他是要查明火药来源,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在妙音坊二楼之上,朱厚聪借着朱雀的视角,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是时候,给他们一点线索了。 俗话说,蛇有蛇路,鼠有鼠道。 在这金陵城中,要说消息最灵通的自然要数妙音坊这种风月之地。 三教九流汇聚于此,不经意间便会漏露出来一些不得了的消息。 很快,掌控妙音坊的梅长苏就得到了第一手消息。 "你是说,妙音坊的客人当中有人提起过,金钱帮近日得了一大批黑火?" 梅长苏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块刻着"宁国侯"三字的木牌,檀木的纹理在他指腹下清晰可辨。 自从上次将户部的木牌投入火炉后,他又重新雕琢了一块。 案几上整齐排列的木牌中,唯有礼部那块木牌发生了变化。 原本代表太子的墨色字迹已被朱砂重新描摹,如今赫然是誉王的印记。 "不错。"黎纲躬身道。 "十三先生的消息传来后,属下立即加派人手盯紧了金钱帮。” “果然发现他们的帮主连同几位堂主都在暗中变卖家产,连祖宅都急着出手。” “看样子是要举家逃遁。" 梅长苏眸光一凛:"务必在他们离城前截住,一定要逼问出那批火药的来路。" “属下明白。” 若是这批黑火当真是言阙运进城的黑火,那么一旦此事败露,以梁帝多疑的性子,言阙必死无疑。 这个念头在心头一闪,梅长苏的指尖骤然收紧。 他顿了顿,又低声道:"若是…若是查到最后,真与言侯有关,立刻销毁所有证据。" “是!” 第82章 骗你是小狗 夜色如墨,三更的梆子刚敲过。 城东一处荒废多年的院落里,金钱帮众人正收拾着细软。 帮主"金钱豹"焦躁地踱着步,时不时望向院门。 只等五更鼓响,城门一开,他们就能带着这些年攒下的金银远走高飞。 "都麻利点!" 金钱豹压低声音呵斥。 "天一亮就走,金陵城咱们是不能待了,妈的,被那个神秘人坑惨了。" 话音未落,院墙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 金钱豹猛地抬头,只见墙头月光下,数十道黑影如鬼魅般悄然浮现。 "不好!" 他刚摸向腰间的短刀,院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木屑纷飞中,甄平一袭夜行衣负手而入,身后江左盟弟子鱼贯而入,转眼就将几人围得水泄不通。 "金帮主这是要去哪儿啊?" 甄平指尖把玩着刀锋,在月光下寒芒闪烁。 金钱豹强作镇定,干笑道:"这位爷,咱们就是些跑江湖的,不知哪里得罪了各位,小的在这里赔不是了。" "跑江湖的?" 甄平冷笑道:"埋在神武大街的火药,也是跑江湖能跑出来的?" 此话一出,院中顿时一片死寂。 金钱豹额头顿时渗出冷汗,却仍咬牙道:"这位大爷明鉴,小的不知道什么火药啊!" 话音未落,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两个江左盟弟子拖进来个血人,正是想要翻墙逃跑的四堂主。 甄平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长刀,再次出声。 "金帮主,我最后问一次,那批黑火从何而来?" 金钱豹梗着脖子,声音发颤:"大爷明鉴,哪敢碰那等要命的东西啊!" "江左盟早已查明。" 甄平字字如冰,说出来的话让金钱豹和一干堂主心里拔凉拔凉的。 "神武大街地下的黑火药,就是你们金钱帮埋的。" 待最后一个字落下,屋内顿时一片死寂。 金钱豹等人的脸色骤然变得煞白。 他踱步至金钱豹面前,微微俯身。 "只要你们肯说出火药来源,我就放你们离开。" "毕竟你们金钱帮不过是这场行刺大戏里,最微不足道的喽啰罢了。" "若真想拿你们归案,此刻站在这里的就该是官兵了。" 说到这里,只见金钱豹等人面面相觑,眼中已经有了一些意动。 最后,他威胁道:"你们再不说,等官兵围了这院子,到时候可就是五马分尸,诛九族的大罪了。" 金钱豹听完顿时浑身颤抖,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身体抖得跟帕金森一样。 金钱豹眼神闪烁,环视四周,只见众堂主都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终于颓然垂下脑袋。 "我说,我都说!” “不错,这事确实是我们金钱帮干的,可我们真不知道那黑火药是从哪来的啊!" "死到临头还敢耍花样?" 甄平手中刷的落在了金钱豹的脖子上,割出了一条血痕。 金钱豹浑身一颤,赶紧举起双手连连摆动。 "我发誓!我要是骗你,我...我是小狗!" 甄平听得是满脸黑线。 "呃不对,不对!" 金钱豹慌忙改口。 "我是畜生!我是畜生总行了吧?" "我他妈管你是什么!" 甄平大声怒喝,口水喷了金钱豹一脸。 "你搁这儿过家家呢,再不说实话,老子现在就让你变成一条死狗!" "别别别…" 金钱豹缩着脖子,语速比贯口还快。 "事情是这样的,五天前的夜里,一个蒙面高手单枪匹马杀进我们总舵。” “那人武功高得邪门,我们几十号弟兄连他衣角都摸不着。" 他咽了口唾沫,眼中浮现恐惧。 "那人说,要我们按他说的做,否则就屠了整个金钱帮。” “我们…我们也是被逼的啊!" 甄平眯起眼睛,刀尖抵住金钱豹咽喉。 "接着说,那人要你们做什么?" 金钱豹把从朱雀让他们去城外三十里的山谷里接一批上等苏绣,运进城的事情开始。 整个过程和盘托出。 “我们当时哪知道那些绸缎底下竟然藏着火药啊!" "你们当真不知情?" "天地良心啊!" 金钱豹急得直跺脚。 "要是知道里面藏着火药,就是借我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去炸皇上啊!" “你们不知道,难道负责埋火药的人也不知道?” 这时,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堂主突然插嘴。 "埋火药这种苦力活,都是下面的人在做,我们只管领赏的。" "那些人现在何处?" 金钱豹与几个堂主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那个尖嘴堂主嗫嚅道:"埋完火药就…就不见了。” “案发之后我们猜,八成是被那个神秘人灭口了。 甄平听完眉头紧皱,下意识的在屋内来回踱步。 忽然,他抓住了关键线索。 运的是绸缎? 他猛地转身,锐利的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 "你们刚才说马车里面运的是绸缎?哪家商号的绸缎?” “说清楚!” "苏绣锦缎!" 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堂主急忙抢答。 "就是城南最大的那家,招牌烫金的。" 话音未落,甄平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名号他太熟悉了。 十三先生递来的密报中,就曾提到过这家绸缎庄与言家的关系。 这本来就是言家的产业。 看来这批火药,真的和言阙有关。 想到这里,甄平眸色一沉。 脸色忽然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好,你们做的很不错,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金钱豹等人闻言,眼中顿时迸发出希冀的光芒。 "但你们要如实交代,这件事除了在场诸位,绝无其他人知晓。" “江左盟在江湖上是什么势力,想必你们也清楚,你们现在实话实话,我们还能善后。” “否则,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你们几个也躲不过我们的追杀。” "绝对没有!" 金钱豹闻言立马急不可耐地赌咒发誓。 "我以祖宗十八代起誓,这事就我们几个知道。" 其他堂主也纷纷附和,脑袋点得像捣蒜。 甄平微微颔首,与身旁的江左盟精锐交换了一个眼神。 "很好,那就带着这个秘密,永远闭嘴吧。" 话音未落,寒光乍现! "你!" 金钱豹的惊呼戛然而止。 十数把长刀同时出手,带起一片血花。 那个胖堂主还保持着欣喜的表情,头颅却已滚出丈余。 金钱豹捂着喷血的脖颈,不可置信地瞪着甄平,最终重重栽倒在血泊中。 这些人虽然通些拳脚功夫,但在江左盟精锐面前,不过是以卵击石。 刀光剑影间,惨叫声接连响起,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屋内便已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 甄平收刀入鞘,冷眼扫过满地尸首。 "撤!"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铠甲碰撞的金属声响。 一个浑厚的声音在院墙外响起。 "包围这个院子,强弩手就位!" "是!" 应答之人众多,声势惊人。 精舍内,朱厚聪嘴角微微扬起,通过朱雀远远的看着悬镜司的人马。 如期而至! 第83章 江左盟杀人灭口? 江左盟众人听到外面骤然响起的声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放哨的弟子跌跌撞撞冲进来,声音都在发抖。 "甄堂主,外面全是官兵,我们被团团围住了!" "什么?" "这…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顿时乱作一团。 "甄堂主,我们杀出去吧!"一个年轻弟子红着眼睛喊道。 "对!跟他们拼了!" 甄平听得热血沸腾,正要振臂高呼杀出去。 突然,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说话的是江左盟的老资历,此刻他浑浊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阿平,收手吧,外面全是官兵!” 甄平闻言,顿时一愣,随即平静了下来。 在一片嘈杂的争执声中,他缓缓闭上眼睛,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 当双眼再次睁开时,已是一片决然。 "诸位兄弟…对不住了!" 他的声音很轻,可话音未落,却突然暴起。 噗呲! 寒光闪过,劝他投降的那个人捂着喷血的喉咙,不可置信地倒下。 "甄堂主,你…" 众人愣在原地,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甄平可不管这么多,手中长刀骤然迸发出刺目寒光。 刀光如雪,三名弟子还未来得及反应,咽喉处已绽开血花。 接着身形旋转,刀锋化作一道银色匹练。 两名正要格挡的弟子连人带剑被斩为两段,鲜血喷溅在斑驳的墙面上。 "堂主你疯了吗?" 一名弟子嘶吼着举剑相迎。 甄平充耳不闻,刀势越发凌厉。 他脚下踏着玄妙步法,每一步都带起一片血雨。 "畜生!" "杀害同门,你不得好死!" 愤怒的咒骂声此起彼伏,这让甄平的刀更快了。 甄平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坚定无比。 "江左盟这三个字,绝不能从我们口中说出去,所以你们不能被俘。" 最后一个倒下的弟子死死抓住甄平的衣襟,眼中满是怨毒。 "甄平,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甄平闭了闭眼,轻轻掰开那只手。 听着院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甄平缓缓收刀,眼神归于平静。 砰! 下一秒屋门被重重踹开,木屑四溅。 官兵如潮水般涌入,映入眼帘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那个持刀而立、浑身浴血的身影。 "放下武器!" 为首的悬镜司缇骑厉声喝道,数十张强弩齐刷刷对准了甄平。 此时悬镜司的掌镜使夏春、夏冬兄妹也紧随言阙踏入屋内。 夏冬的目光刚落在甄平身上,整个人如遭雷击,整个人错愕不已。 "你…你不是江左盟的甄平吗?" 只见甄平嘴角勾起一抹决然的笑意,手中长刀寒光一闪。 嗤! 锋利的刀刃划过咽喉,鲜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 甄平的身体晃了晃,重重栽倒在血泊中。 众人震惊的看着毫不犹豫拔刀自杀的甄平,竟然一时间都愣在了原地。 而言阙最先反应过来,他猛地转向夏冬,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说他是江左盟的人?" 夏冬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千真万确,我在苏府见过他,他是梅长苏的心腹。" 言阙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大脑轰的一下炸开。 这时,一直眉头紧锁的夏春突然说到:"奇怪,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找嫌疑犯金钱豹,这江左盟的人怎么也在这里?" "师兄!" 夏冬闻言突然想到什么,急声道:"快找人来辨认,看看这些尸体里有没有金钱帮的人!" 夏春立即会意,转身冲出屋外。 不多时,便押着两个瑟瑟发抖的金钱帮喽啰回来。 两人一进门便战战兢兢地翻看尸体,接着突然惊叫出声来。 "这…这是帮主,还有王堂主、陈堂主他们…" 夏春、夏冬两人四目相对,眼中满满的全是震惊。 "真是金钱豹,所以江左盟为何要杀金钱帮的人?” "师兄可还记得,我们为何会找到此处?" "因为有人密报,说神武街的火药是金钱帮的人埋的,我们才会顺藤摸瓜,找到这里…" 夏春说着突然顿住,脸色剧变。 "你是说…江左盟这是来杀人灭口?" "不错。" 夏冬声音越发的沉重。 "而且这个江左盟高手宁可自尽也不肯被俘,其中必有蹊跷。" "那神武街爆炸案很可能就是江左盟所为。" "甚至…可能是受誉王指使。" “嘶~” 这个推论让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而言阙此时只觉得脑中一片轰鸣。 江左盟? 梅长苏? 苏哲? 林殊? 这些名字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碰撞。 让他的思绪混乱不堪。 那个曾在酒楼与他促膝长谈的年轻人,那个劝他不要采取极端手段的林殊,真的是爆炸案的幕后黑手? "这不可能!"言阙喃喃自语。 他明明记得那日梅长苏掷地有声时的神情。 "言侯爷,即便炸死梁帝,赤焰军的冤屈就能洗刷吗?" 说话时,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分明写满了真诚。 可如今这满屋血腥又作何解释? 言阙突然转身,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你们留在这里清理现场。" 夜风卷起他的衣角,言阙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只留下夏春夏冬面面相觑。 他狂奔至苏府门前,直接纵身跃起,施展轻功闯入。 "梅长苏,你给我出来!" 下一秒,他的怒吼声划破夜空。 房顶上,正在数星星的飞流闻声而动,如一道闪电般落在言阙面前,冷峻的小脸上满是戒备。 "不许进。" "滚开。" 言阙怒极,挥掌便劈。 飞流眼中寒光一闪,身形微侧,右手如灵蛇般缠上言阙手腕,一个巧劲便将这位侯爷摔出丈余。 言阙重重跌在地上,还未起身,就见飞流已如鬼魅般逼近,掌风凌厉直取面门。 "飞流住手。" 这时梅长苏披着狐裘匆匆赶来,苍白的脸上带着惊色。 他制止了飞流的动作,这才转向言阙。 "言侯爷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要事?" 言阙挣扎着站起,锦袍上沾满尘土,他怒视着梅长苏。 "梅长苏,我问你,甄平可是你江左盟的人?" 梅长苏闻言心头剧震。 甄平是他派去查探金钱帮的,言阙怎会知道,莫非出什么岔子了? 他面上不显,只是平静道:"侯爷为何有此一问?" "少废话!" 言阙厉声打断。 "是或不是?" 第84章 又吐血的梅长苏 梅长苏只好迎着言阙愤怒的目光,缓缓点头。 "是。" “好,那我再问你,为什么甄平会出现在爆炸案嫌疑人的现场?” “又是为什么,他要把嫌疑人全部杀死?” 言阙步步紧逼。 "我不知道!" 梅长苏脸色一变,重重的吐出四个字。 当听到甄平将金钱帮众人尽数诛杀的消息时,他已然明白了一切。 神武街爆炸案所用的火药,定然就是言阙秘密运入金陵的那批黑火。 若非如此,甄平绝不会行此灭口之举。 "你不知道?" 言阙怒极反笑,眼中寒芒如刀。 "好一个不知道,梅宗主以为,甄平一死就能撇清江左盟的干系?" 他猛地逼近一步,死死盯着梅长苏逐渐苍白的脸。 "我现在甚至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那个人,当日对我说的那番话,是不是别有用心。" "咳咳…咳咳咳…" 梅长苏闻言再也忍不住,胸口剧烈起伏,咳得几乎直不起腰来。 他勉强稳住身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言侯爷…我所言句句属实,绝对没有半句虚言。" 一旁的黎纲见状想要上前辩解,却被梅长苏一个眼神制止。 夜露渐重,梅长苏拢了拢狐裘,声音虚弱却坚定。 "我知侯爷此刻所想…但神武街一案,确非江左盟所为。" "是与不是,去大牢里分说吧!" 言阙深深的看了梅长苏一眼,最后转身离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府门外的黑暗中。 梅长苏这才再次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溅在地上。 "宗主!"黎纲惊呼。 梅长苏摆了摆手,虚弱道:“无碍!” 黎纲忍不住一拳砸在廊柱上,不解的问道:"宗主,为何刚才不将实情告诉言侯爷?” “就让他这般误会下去吗?" 梅长苏望着言阙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 "不能…绝不能让他知道。" "若他知晓爆炸案的火药就是他那批黑火,以他的性子,绝对不允许自己苟活于世。" 他深邃的眼睛仿佛看到言阙得知真相后崩溃的模样。 骄傲了一辈子的言侯,如何承受得了间接害死亲妹与儿子的罪孽。 听到这里,黎纲一脸的愤愤不平,带着一丝埋怨的说道:"可惜白白折了甄平兄弟。" 梅长苏闻言身形晃了晃,扶住栏杆才勉强站稳。 "甄平自尽之前,必然已经杜绝朝廷能够获得江左盟任何一个弟子口供的机会。” “那些兄弟皆因我而死,我愧对他们啊!" "宗主!" 黎纲顿时眼眶发红,心中的愤愤不平彻底消失。 整个人像被下了降头一样。 甚至对自己刚才竟然有些埋怨梅长苏而悔恨不已。 "这怎能怪您?” “谁也料不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说着他猛地警醒。 "眼下甄平的身份暴露,朝廷随时会来拿人,属下这就安排您离京!" 梅长苏缓缓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言侯爷此来,也是想让我趁早离开,可是我不能走。" 黎纲闻言一怔。 "他不是来质问宗主的吗?" "黎纲啊!" 梅长苏轻叹一声。 "你太小看言侯爷了,此人乃当世绝顶聪明之人,即便盛怒之下,也绝不会失了分寸。” “他夤夜独自来此,至少有三个目的。” “其一,告知我们甄平之事,否则我们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其二,试探我是否真不知情。 “其三,他是在提醒我尽快离京。" 黎纲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我们现在…" "静候官差便是。" 梅长苏从容不迫地整理着衣袖。 "不过是去大牢走一遭罢了,他们拿不出真凭实据,奈何不了我。" 黎纲仍不放心:"可若有人栽赃陷害…" "放心," 梅长苏眼中精光一闪。 "在这桩案子上我与誉王已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要他安然无恙,我便无虞。" 他抬眼望着远处皇宫的轮廓。 "爆炸案中遇害的是言皇后,誉王在后宫最大的倚仗。于情于理,他岂会自断臂膀?” “所以明眼人都知道,此事绝非他所为。" “因此,想往他身上泼脏水,是绝无可能的。” 黎纲长舒一口气:"但愿如此。" 院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梅长苏整了整衣冠,平静道。 "备茶吧,我们的客人到了。" 不出意外,梅长苏直接被夏春、夏冬他们带进了悬镜司。 而刑部的地牢内,几个被铁链锁住的金钱帮帮众已是衣衫褴褛,身上布满鞭痕。 显然已经受了不少酷刑。 誉王坐在太师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声音冰冷。 "你们若老实交代,本王还能留你们一条命。" 一个满脸血污的帮众颤抖着抬起头:"贵人饶命啊,小的们真的不知道什么谢玉…" "啪!" 一旁的侍卫抬手就是一鞭,抽得那人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誉王直接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拟好的供词。 "本王给你们一次机会,画押认罪,指认谢玉指使你们埋放火药,意图谋害皇族,否则…" 他使了个眼色,侍卫立刻拿起旁边烧红的烙铁。 几个帮众吓得面如土色,其中一人终于崩溃,哭喊道:"我招,我招,是谢玉…是谢玉让我们干的!" 誉王满意地勾起嘴角:"很好。" 他转身对刑部尚书齐敏说道:"好好叮嘱他们一番,务必让人证、物证前后呼应,细节无懈可击。" 齐敏躬身领命:"王爷放心,我这就去办,此案必成铁案!" 誉王微微颔首,眯起眼睛,往外面走去。 “谢玉,这次看你还怎么翻身!” 刚踏出地牢,便见严嵩带着一队禁军立在院中。 晨光下,这位司礼监掌印太监的面色格外凝重。 "王爷," 严嵩微微躬身,声音却不容置疑。 "陛下口谕,命您即刻入宫觐见。" 誉王闻言心头猛地一跳。 父皇为何突然召见? 他下意识瞥了眼地牢方向,强自镇定道:"严公公可知所为何事?" 严嵩垂眸不语,只是侧身让出路来。 "王爷请。" 誉王见问不出来任何情报,只好老老实实的跟着严嵩进宫。 路过宫门时,他注意到宫墙下的守卫比平日多了数倍,个个甲胄森严。 此时的精舍内,朱厚聪斜倚在软榻上,目光瞥向对面面色阴沉的言阙。 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 这场精心设计的离间之计,到底是成了! 第85章 都是这个梅长苏方的 接着,又将消息递给妙音坊,迫使江左盟的人也出现在现扬。 朱厚聪算准了时辰,悬镜司抵达之时,正好能将江左盟的人堵在屋内。 如此一来,江左盟就是黄泥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任他如何辩解,也难逃勾结逆党的嫌疑。 确实,局势的发展,正如朱厚聪精心设计的那般严丝合缝。 江左盟的人马找到了金钱豹的下落。 悬镜司的缇骑也如期而至,将院落围得水泄不通。 甄平他们正好被堵在屋内。 这本该是一扬天衣无缝的栽赃。 人证齐全。 江左盟不杀金钱豹等人,便是与金钱帮暗中勾结。 江左盟杀金钱豹他们,便是杀人灭口。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江左盟的人,竟然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 宁可自刎,也不愿被生擒。 这个出乎意料的变数,让原本完美的计划出现了裂痕。 若此事仅仅涉及江左盟,那倒还好办。 人一死,是非黑白,全凭一张嘴。 大可以罗织罪名,将脏水泼到死人身上。 反正死无对证,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可所有人都知道梅长苏如今是誉王的谋士。 牵扯到梅长苏,就是牵扯到誉王。 即便朱厚聪不愿让事态如此发展,也由不得他了。 因为太子那边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拼了命也会往誉王身上扯,一举将其扳倒。 而霓凰他们为了救梅长苏,也一定会往誉王身上扯。 只要牵扯到了誉王,那么只要誉王没事,梅长苏就不会出事。 更棘手的是,江左盟竟无一个活口留下。 没有活口,便无人证。 无人证,便无口供。 若是硬要栽赃,凭空拿出一份“口供”,声称梅长苏指使江左盟灭口金钱帮,谁会信? 难不成,悬镜司还能审鬼,从死人身上拿到口供? 朝堂上下,哪个不是人精? 此事一旦闹大,誉王党必定会死死咬住证据不足这一点,穷追猛打。 刑部尚书齐敏和大理寺卿朱樾都是誉王心腹。 这两个人执掌司法要职,审案,复核,判刑的权力都在他们这里。 案子若想过他们这一关,简直是痴人说梦。 而这,也正是梅长苏有恃无恐的关键所在。 他早就算准了,就算有人想要伪造证据扳倒誉王,最终也绕不开三法司的制衡。 世人皆道天子手握生杀大权,一言可决生死。 可只有真正坐上这龙椅,才知嘉靖帝那句"朝廷也就是几座宫殿,几座衙门,饭还是要分锅吃"的无奈。 六部九卿各掌权柄,衮衮诸公各有盘算。 即便是九五之尊,也不能随心所欲。 今日你若不把别人当人,明日别人便不把你当人。 这就是嘉靖为何是“火德星君”的缘由。 帝王之术,讲究的是制衡之道。 若是一味独断专行,不给他人留余地,那便是自掘坟墓。 这也正是当初在庆国公案时, 朱厚聪宁可大费周章诱导庆国公造反,也不直接用东厂伪造的那些证据定罪的缘由。 江左盟…果然藏龙卧虎啊! 一个区区的甄平,竟能让他精心布置的局功亏一篑。 不过,倒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言阙此刻将甄平之事呈至御前,恰恰证明梅长苏并未将黑火的真相告知于言阙。 既然你选择了感动自己,那正好,就让这你们这一对卧龙凤雏,在这个案子当中内耗下去吧! 听言阙讲完,曹至淳直接说出自己的分析。 "照侯爷所言,咱家觉得,那江左盟的甄平出现在现扬,应当就是为了杀人灭口。" "曹公公,这也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咱们手上没有确凿的证据,还不能妄下定论。" 言阙连忙说道,他到现在还是对梅长苏抱有一丝希冀。 这时,帷幔深处突然传来了朱厚聪幽幽的叹息声。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这声叹息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带着几分沧桑,几分寒意。 曹至淳见状,立刻有些怒其不争的说道:“言阙,都什么时候了,说什么猜测不猜测!" "你可别忘了,爆炸案不仅是皇室的事,惨死的还有你的亲儿子。 "也是陛下的亲侄子!"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咱家看你这个做父亲的,还没有陛下这个做姑父的上心。” 言阙闻言浑身一僵。 一边是自己的儿子,一边是林燮大哥的儿子。 好难抉择啊! 已经炸飞了的言豫津要是能回到三十年前,第一件事肯定是给他的死鬼老爹买一只避孕套。 如果不爱,请别伤害。 你踏马怎么不she墙上? 曹至淳这边还在继续给梅长苏上眼药。 “你看梅长苏这一副被酒色掏空身体的模样,在江左盟也定然是个无法无天的奸佞。" 言阙一听,面色顿时有些不虞。 你说我,说我儿子我都忍了,可你不能说林燮大哥儿子的坏话。 “没想到曹公公执掌东厂,凭的竟然是以貌取人这种伎俩!” "哼,言侯爷,你离京多年,自然是不知道这梅长苏进京后都做了些什么。" 曹至淳见朱厚聪并未阻止,便知道自己做对了。 于是一桩桩,一件件的开始数落。 "此人一入京城,就开始挑拨陛下与靖王殿下的父子之情。” “说什么若将霓凰郡主许配给靖王殿下,就会危及陛下的安危。" "您是不知道,这等诛心之言,此人就当着群臣的面讲了出来。” “也亏他说得出口!” 言阙听完直接愣在原地,脸色露出茫然的表情。 自己与梅长苏在酒楼密探时,他明明说要扶持靖王上位。 可是又怎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 "紧接着此人就不断开始作妖,物色宅子时,竟然又翻出个什么兰园藏尸案。” “引得几个下三滥的龟公联手,就想栽赃陷害我大梁的户部尚书!" 曹至淳越说越激动,直接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一件算一件,全部都抖了出来。 这么一看,曹至淳还真没说错,这些事可不都是他干的。 没毛病! "更可恨的是,没过多久,堂堂庆国公就反了。” “依咱家看,就是此人方的,整个一扫把星。” “弄得京城鸡犬不宁。” 这个也没毛病! 朱厚聪暗自肯定了曹至淳的话。 "侯爷您说,像这样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言阙听着曹至淳说出这一桩桩,一件件,整个人都懵逼了。 单是离间靖王与陛下的父子之情这一条, 就足以证明他当初在酒楼里说什么扶持靖王,根本就是欺世之言! 可既然是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一查便知,曹至淳肯定不会拿这种事诓他。 他现在也隐隐察觉到,梅长苏一直都是在骗他。 或许他根本不是林殊! 第86章 PUA言阙 曹至淳,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可不就是梅长苏这个妖人在作妖嘛! 还整天装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在梅岭捡回一条狗命,不躲得远远的。 非要跑到金陵来狗叫。 那你就去大牢里边好好享受吧! 想到这里,他突然开口道:"曹至淳,照你这么说,这梅长苏可不像好人呐!" 曹至淳闻言,立刻凑上前两步。 "主子爷,这个人勾心斗角,怂恿皇子,破坏朝纲,简直坏到骨子里去了!" 朱厚聪听完,猛地站起身来,大步走出帷幔,面色阴沉地训斥。 "曹至淳,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 "奴婢这也是为主子鸣不平啊!" 曹至淳装作委屈的样子,继续煽风点火。 "想当初主子您还亲笔题字以示恩宠,可没想到此人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老母猪带凶兆,一套又一套!" 朱厚聪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言阙,随即佯怒道: "放肆,朕不相信,景桓身边的谋士,江湖第一大帮的帮主会是这种人。" "以后再让朕听到你在这里挑拨离间,小心你的脑袋!" 曹至淳连忙跪伏在地:"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朱厚聪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道:“滚出去!” "是!是!奴婢这就滚!" 曹至淳连滚带爬地退出殿外。 直到曹至淳关上精舍的大门,脚步声渐行渐远,朱厚聪这才转过身来,面色沉痛地看向言阙。 "言阙," 他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抹悲痛之色。 "方才曹至淳有句话说得没错。” “你我从小便是好友,如今又是亲家,我这个做姑爷的,也想让豫津在天之灵能够安歇啊!" 朱厚聪直接开打感情牌,连朕都不用了,直接以我自称。 "陛下…" 言阙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朱厚聪摆了摆手,继续道:"这件事,我给你吃颗定心丸,无论查到谁,上不封顶!" 言阙闻言,缓缓抬头,看向朱厚聪的眼睛。 "若是…牵扯到皇室呢?" "你是说太子和誉王是吧?" 朱厚聪冷笑一声,眼中寒光乍现。 "这两个孽障,争权夺利也就罢了,现在竟敢弑父杀君,朕岂能饶了他们!" 说着他突然上前一步,握住言阙的手。 "言阙,你我自幼相熟,我一直视你如手足。” “今日我给你交个底,若查出来是他们中任何一人所为,我定让他们给豫津偿命!" 言阙浑身一震,连忙跪伏在地。 "微臣不敢…" "言阙,我说的句句属实。" 朱厚聪将他扶起,语重心长道,"你我兄弟同心,大梁才能重现盛世。" "而且,这私底下,我不妨告诉你,我一直以来都有意将皇位传给景琰。" "什么?" "陛下…这…" 言阙闻言大吃一惊。 朱厚聪理所当然的说道:"以景琰嫉恶如仇的性子,定能让朝堂焕然一新。"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言阙,"待景琰继位,你就是新朝太师,到时候,你就能再次重振言家荣光!" 言阙听完这番话,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皇帝想传位给靖王? 他不由得想起来,确实,靖王一回来就受封五珠亲王,还准许其参朝议政。 相反梅长苏嘴上跟他说扶持靖王,可实际上却一直在帮誉王。 礼部尚书的位置,不就是他一手帮誉王夺下来的? 这前后的矛盾点,让他彻底意识到不对劲。 他忽然想起梅长苏在酒楼里信誓旦旦说要辅佐靖王时的神情。 如今想来,那番话简直可笑至极。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在被一个装作林殊的阴险谋士耍得团团转。 这个所谓的"江左梅郎",根本不是什么赤焰旧部,更不可能是林殊。 林殊是他看着长大的,光明磊落、少年英才,怎会做出这等两面三刀之事? 自动脑补之后,言阙心中顿时怒火沸腾。 “所以这个案子,你一定要帮朕办好,查,一查到底。” "陛下放心,无论是梅长苏还是谢玉,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臣都会查个水落石出。” 朱厚聪听到这里,便知道,自己PUA成功了。 桀桀桀! 梅长苏,看你怎么死! 他也不敢多言,毕竟自己不能下令杀梅长苏。 后面就看言阙怎么做了。 随即叮嘱道:"不过方才关于景琰之事,切记不可走漏风声。” “这孩子太过刚直,如今在朝中根基尚浅…” 言阙立即会意,郑重应道:"臣明白,此事出陛下之口,入臣之耳,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朱厚聪欣慰地拍了拍言阙的肩膀:"你办事,朕最是放心。" 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严嵩恭敬的声音随即响起。 "陛下,誉王殿下已至殿外候旨。" 朱厚聪闻言,转头对身旁的言阙说道:"言卿,稍后就看你的了,不必顾忌他的身份,朕也想知道,此事究竟与他有无干系。" 言阙微微躬身:"臣定当不负圣望。" “宣!” 这时,殿门缓缓开启,誉王迈着稳健的步伐步入殿内。 "儿臣拜见父皇。" 朱厚聪端坐龙椅之上,神色淡然。 "爆炸案查得如何了?”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誉王直起身来,神色凝重道:"回禀父皇,儿臣已查明此事系谢玉暗中指使金钱帮所为。” “其目的便是谋害皇族,动摇国本。相关证人儿臣已缉拿归案。" 听闻此言,朱厚聪不禁有些得意。 当初让金钱帮干这事还真没做错,世界上最完美的谎言,就是拿已经发生的真事来骗人。 一个真消息,让各方势力都盯着金钱帮不放。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在心中为自己这步妙棋暗暗喝彩。 一旁的言阙适时上前一步,拱手问道:"敢问誉王殿下,所获证人是何来历?" "乃是金钱帮中数名帮众,他们皆供认此事确系帮主金钱豹亲自带队所为。" "那金钱豹现在何处?" "说来惭愧," 誉王面露遗憾之色。 "那厮得知事情败露,已然畏罪潜逃。据儿臣手下探报,此刻恐怕已混出京城了。" 啪啪啪!!! 言阙鼓掌冷笑道:"誉王殿下果然好手段。” “不过说来也巧,老夫这边也查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哦?” 誉王眉头微蹙,却仍保持着从容的神色。 "老夫查到的,正是殿下''恰好''没查到的,金钱帮帮主金钱豹的下落。" 第87章 朕谁的话也不听 "哦?你们已经抓到金钱豹了?" 誉王眉头一挑,语气中带着一丝讶异。 他本以为金钱豹等人早已逃出京城,没想到竟被言阙截获。 “不错,” 言阙目光锐利,缓缓说道:"而且当时在场的,可不止金钱豹一伙人,还有江左盟宗主梅长苏的属下!" 此言一出,殿内骤然陷入死寂。 誉王瞳孔微微一缩,但转瞬即逝。 他很快恢复镇定,转身直视言阙,语气平静却暗含锋芒。 “梅长苏?” “言侯此言何意?” “莫非是在暗示此事与本王有关?" 言阙冷笑一声:"老夫只是陈述事实,殿下何必着急?" "我们找到金钱豹时,梅长苏的人就在现场,而金钱豹一干人等已经被杀了。" 他盯着誉王,一字一顿道。 "誉王殿下,若老夫没记错的话,你与梅长苏,似乎交情不浅吧!" 誉王心中一震,暗骂言阙忘恩负义。 当初是他举荐言阙入朝,如今这老狐狸竟想借机栽赃。 污蔑他与爆炸案有关系。 真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哑住了?" 朱厚聪见誉王一时无言,语气淡漠的问道。 誉王到底是心思缜密之人,很快抓住言阙话中的漏洞。 他立刻反问道:“言侯爷刚才说,赶到现场时,金钱豹已经死了。” "也就是说,言侯爷并未亲眼看见江左盟的人杀害金钱豹,对吗?" "殿下,凶器皆在现场,金钱豹是否死于江左盟之手,一查便知。" "即便如此," 誉王步步紧逼,"言侯爷在现场见到梅长苏本人了吗?" "以梅长苏的身份,自然不会亲自出手。"言阙道。 "那就是江左盟的俘虏招供了自己是受梅长苏指派?" "江左盟的人,也都死在了现场。"言阙面色一沉,如实说道。 "言侯爷既未当场擒获梅长苏,又无他指使江左盟的证据。” “仅凭臆测,便断言此事与江左盟有关、与梅长苏有关、甚至与爆炸案有关?” “你又焉知杀金钱豹不是这伙人私底下的仇杀。" 誉王说着,语气愈发冰冷。 "言侯若有实证,大可直言。” “若无凭据,在此捕风捉影,恐怕有失公允。" 言阙冷哼一声:"殿下倒是撇得干净。” “不过,真的假不了,此事终有水落石出之日。" 誉王不再与他纠缠,转身向朱厚聪拱手道:"父皇,言侯所言皆无实证,而儿臣已掌握人证,此事确系谢玉所为。” “只需严审谢玉,必能揪出幕后主使!" 这时,只见严嵩快步走入,躬身禀报道。 "陛下,太子殿下与霓凰郡主在殿外求见,称有要事禀告。" 朱厚聪闻言,冷笑一声。 "呵呵,来的好啊,来的巧啊!" "让他们都进来。" 片刻后,太子萧景宣与霓凰郡主并肩入殿。 "儿臣参见父皇。" "微臣参见陛下。" 朱厚聪微微颔首:"免礼,太子、霓凰,你们清早前来,有何要事?" 太子上前一步,沉声道:"父皇,听闻誉王缉拿金钱帮嫌犯,儿臣怀疑誉王有意对人犯用刑,屈打成招。” “请父皇恩准刑部将嫌犯移交悬镜司审理。" 此言一出,誉王厉声道:"太子殿下,此案关系重大,本王岂会行此下作手段。” 太子冷笑道:"本宫只是不愿见无辜之人蒙冤。” “谢玉若真有罪,自当依律严惩,但若有人借机构陷,本宫绝不坐视!" “好了,都别吵了。” 朱厚聪闷声说道,见两人停止争吵,他转而看向霓凰。 "霓凰,你呢?有何要事?" 霓凰上前一步,声音清冷而坚定。 "陛下,微臣怀疑此次爆炸案,幕后主使并非谢玉,而是誉王指使梅长苏做的!" 霓凰话音方落,整个大殿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与困惑。 他们都知道,平日里霓凰郡主三番两次的往苏宅跑,明显与梅长苏交情匪浅。 而现在她竟当众指证梅长苏与誉王勾结。 这简直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要令人难以置信。 龙椅上的朱厚聪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果然! 霓凰这一手以进为退,倒是玩得漂亮。 将梅长苏彻底与誉王绑在一起了。 "霓凰!" 誉王脸色一变,怒喝道:"你可知诬陷亲王是何等大罪?" 霓凰冷笑一声,义正言辞的说道:"本郡主行事,但凭公理正义,我曾亲眼看见甄平前往你誉王府上。" “今天我去找夏冬,无意间看到甄平的尸体,便立刻想到此事。” “这才赶忙来报!” 她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字字铿锵。 誉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霓凰怒道:“血口喷人,无中生有。” 太子将霓凰所言一字不落的听完之后,低垂的眼帘下,闪烁起来难以掩饰的狂喜。 天助我也! 老五,你也有今天! 他原本只是想来搅乱誉王的审讯,没想到霓凰郡主竟送上这样一份大礼。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 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彻底扳倒誉王,永绝后患。 于是太子立刻呵斥道:“萧景桓,你是英雄是好汉就敢做敢认。” “你手下一个小小的谋士都知道束手就擒,你这个当王爷的,反而连他也不如。” 誉王连忙跪伏在地,看向朱厚聪,指着太子和霓凰说道。 "父皇明鉴,这分明是太子传统霓凰构陷儿臣,爆炸案定然是太子指使的。" 朱厚聪冷笑道:“好一张利嘴,到现在还说是太子干的。” 这时霓凰突然踏前一步,大声质问道。 "誉王殿下,你敢说江左盟的甄平,从未踏足过你誉王府半步吗?" 话音未落,誉王猛地转头怒视霓凰,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他额角青筋暴起,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狰狞可怖。 霓凰说得没错,当初兰园藏尸案的时候,便是甄平给自己通风报信,让他赶紧去刑部强压着结案。 真要查,此事是经不起查的,因为誉王府见过甄平的不少于三人。 “誉王爷,你被霓凰问住了?”朱厚聪眼中寒芒闪现,咬牙切齿道。 “回奏父皇,儿臣不是被霓凰郡主问住,臣不屑回答霓凰之言。” “天下人都知道,当朝皇后是儿臣的亲娘,于情于理,儿臣也不会做此大逆不道之举。” “既然父皇听信霓凰的谗言,那儿臣这就回府备好棺材,等候父皇发落就是。” “朕谁的话也不听!” 朱厚聪骤然站起身来怒喝道。 【模仿嘉靖+1,奖励药王金丹】 第88章 让英雄查英雄,让好汉查好汉 朱厚聪这一声雷霆之怒,让整个大殿瞬间陷入死寂。 扑通!扑通! 众人纷纷跪倒在地,膝盖接触地砖发出清脆的响声。 言阙、太子等人无不噤若寒蝉。 沉重的气氛一时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下一秒,朱厚聪沉重的脚步声在鸦雀无声的殿中响起。 传入众人耳中却是震耳欲聋。 朱厚聪走到众人跟前,饱含杀意的眼光一扫而过。 这满殿之人,无一不该杀。 目光最后落在太子身上。 "景宣,你有眼力。” “这个梅长苏是英雄好汉,这个萧景桓也是英雄好汉。" "朕这一生,就喜欢英雄好汉。" "是英雄好汉的,都站出来。" "哼哼哼哼…" 朱厚聪发出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朕都喜欢。" 誉王闻言浑身一震,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泪水和决绝。 "父皇,儿臣不是英雄好汉,儿臣只是父皇的儿子。" "若父子相疑到这个地步..." 誉王说着的声音更加哽咽了。 "那儿臣甘愿领死。" "如若不然,儿臣斗胆恳请父皇收回适才所言!" 然而下一秒,他就从朱厚聪嘴里听到了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 “朕就认你是个英雄好汉,这句话朕也绝对不会收回。” "让英雄去查英雄,让好汉去查好汉!" 他一连重复了四五遍,每说一次,声音就提高一分。 到最后几乎是在嘶吼。 声音如同雷霆,在殿内不断炸响。 【模仿嘉靖+3,奖励大天将丹】 朱厚聪一听又爆出了大天将丹,眼中喜色一闪而过。 这玩意儿可是个好东西啊! 若没有大天将丹,自己又岂能炮制出这么一桩爆炸案来。 刹那间,他便收敛住心神,紧接一声暴喝。 "曹至淳!" 殿外立即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奴婢在。" 曹至淳跪伏在地。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曹至淳抬起头,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 “回主子,奴婢已经听到了。” “无论这个梅长苏或者这个谢玉是谁指使的,背后站着谁。” “主子将他们交给奴婢,奴婢有办法叫他们开口。” 此话一出,殿中温度仿佛骤降。 朱厚聪满意地点点头,他用曹至淳就用在一个狠辣。 “好,你一个,誉王一个,言侯一个,刑部一个,大理寺一个,去查。” 曹正淳听完,阴恻恻地看着殿内的众人。 "是,奴婢遵旨。" 朱厚聪冷冷注视了众人一眼,转身离开了大殿。 待朱厚聪的身影消失,曹正淳第一个直起身子。 他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走吧,各位英雄好汉。" “咱们该去好好审一审这桩案子了。" 朱厚聪离开西苑之后,心情大好,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这次如果没有什么老爷爷,老奶奶的从哪个缝里钻出来。 说不定还真有机会整死梅长苏。 不仅如此,而且还收获了一枚大天将丹。 一个字,绝! 这人一爽,念头就多了起来。 俗话说早晚思淫欲。 这大早上的,正是我二弟杀敌奋勇的时候。 “摆驾,昭仁宫。” 话音未落,人已大步流星朝着昭仁宫的方向走去。 不过片刻,朱厚聪便已经来到了昭仁宫,才踏入其中,他的眉头便微蹙,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悦。 "惠妃呢?" 越氏眼波微转,见朱厚聪神色阴晴不定,立刻明白他这是在怀疑自己暗中作梗,将惠妃排挤出昭仁宫。 不禁心头一紧,连忙柔声解释道。 "陛下,如今正值国丧,各宫姐妹都需着素服斋戒。” “惠妃妹妹最是守礼,前日便回自己寝宫闭门守制去了。" "原来如此。" 朱厚聪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竟然忘记了现在是皇后的国丧期间,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倒是可惜了。" 越氏见朱厚聪神色稍霁,这才放下心来,却又不解地问道。 "不知陛下今日驾临昭仁宫,是有什么要事吩咐?" "怎么?" 朱厚聪忽然板起脸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 "朕来不得这昭仁宫?" "臣妾不敢,陛下能来,臣妾欢喜还来不及呢。" 她连忙福身道,接着就要去吩咐宫女。 "臣妾这就让人准备些点心…" 话音未落,朱厚聪已一把揽住她的纤腰,在她耳边低笑道:"不必麻烦了。" "朕今日来,就是想尝尝爱妃这道''点心''。" 说着,手指已挑开她腰间的丝绦,惊得越氏娇呼一声。 “陛下,现在是国丧期间,不可坏了制度啊!” “国丧?” “那可太棒了!” 一个时辰后,越氏已然是鬓发散乱,眼波流转。 她双手按在朱厚聪的胸膛之上,浑身酥软,吐气如兰。 "陛下…皇后娘…娘仙逝多时…这后宫诸事繁杂…总该有个主…主事之人…" 她抬起水润的眸子,断断续续的问道。 "不知陛下…可有…人选了?" 朱厚聪闻言缓缓睁开眼,目光幽深地看着她。 越氏被这一眼吓得一惊,动作不由一滞,却仍强撑着媚态,娇声道。 "臣妾只是想着,总要有个姐妹来为陛下分忧…" "哦?" 朱厚聪突然伸手捏住越氏的下巴,似笑非笑地问道。 "那爱妃觉得,朕该立谁为后?" 越氏心头一跳,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化作娇羞。 "臣妾…臣妾怎敢妄议…" "呵呵!" 朱厚聪的语气陡然转冷。 "你在这龙榻上卖力讨好,不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母仪天下了么?" 越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凌厉吓得浑身一颤,方才的媚态荡然无存。 朱厚聪冷笑一声,猛地将她推开。 "朕最讨厌的,就是自作聪明的女人!" 越氏猝不及防被推倒在锦被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慌忙撑起身子,声音颤抖的说道。 "陛下,臣妾知错了!" 见朱厚聪冷着脸不为所动,她眼波一转,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故作娇羞地说道。 "陛下往日…不是最爱看臣妾穿那套粉色纱衣么…" "臣妾这就去换上…给陛下赔罪可好?" 朱厚聪心中颇为不耐烦,猛地起身,睨了一眼越氏。 "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了?"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当头浇下,越氏脸上的媚态瞬间凝固。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朱厚聪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殿门"砰"地一声关上,震得案上的烛火剧烈摇晃。 第89章 咱们各论各的 选秀,必须选秀! 朱厚聪踏出昭仁宫之后,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愈发清晰。 果然,对越氏这些人,就不能太过恩宠 ,否则便会越发的不知分寸。 本就是管鲍之交而已,她竟也妄想要母仪天下! 若真让其得逞,太子岂不是要变成名正言顺的嫡子了? 朕还要御极四十五年,岂能容忍这个太子彻底坐稳太子之位? 说到底,天下岂有七十年太子呼? 只怕到时候,太子一党的人,硬推也要推他上位吧! 这皇后,选谁都行,唯独越氏不行! 想到这里,朱厚聪心中顿时有了几分主意,继而脚步转向惠妃的寝宫方向。 被越氏搅扰的兴致未消,此刻心头那股无名火正烧得旺盛,急需找个温柔乡来平息。 刚踏入惠妃宫门,便听见廊下几个宫女说静嫔也来了。 朱厚聪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国丧期间本该闭门斋戒,这静嫔怎的如此不安分? 他抬手制止了正要通报的太监,示意众人噤声。 负手立于殿门外,透过窗户的缝隙向内望去。 殿内烛火摇曳,映出两个相对而坐的倩影。 只见静嫔温声说道:"姐姐可要记得按时服用上次那个方子,否则想要怀上龙种,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惠妃闻言幽幽叹了口气,纤指无意识地抚过平坦的小腹。 "若不是皇上总在我面前念叨,我也不愿受这份罪。" 她顿了顿,苦笑道:"那些汤药,实在是苦得很。" "姐姐深受圣宠,真是羡煞旁人呢。" 惠妃闻言脸色愁容更甚。 "傻妹妹呀,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更何况是坐拥天下的天子!" 她忽然压低声音,说道:"你我是姐妹,姐姐也不瞒你。” “如今中宫之位空悬,这后宫里能与我争锋的,也就越氏那个狐媚子了。" 静嫔手中的团扇微微一顿:"姐姐是想争一争皇后之位?" "若能借着怀上龙种的喜讯,让陛下龙颜大悦…" 惠妃眼中浮现微不可查的野心之光,随即又恢复温婉模样。 "这凤位,未必没有机会。" "那妹妹就在此预祝姐姐心想事成。" 两人相视一笑。 这时,惠妃又开口说道:"妹妹可听说了,下个月南楚要派求亲使团来朝呢!" "南楚?" 静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是要与我大梁联姻?” “可宫里如今没有适龄的公主啊!" "谁说一定要嫁公主过去,我听说,这次南楚是想送一位公主过来呢!" 门外的朱厚聪听到此处,眉头微蹙,这才回想起来确有其事。 南楚已经来过文书了,不过自己太忙,把这事给忘了。 而且剧中也确有这般情节。 当年南楚的晟王宇文霖尚在年少时,曾作为质子羁留大梁。 谁曾想他竟然与当时的笠阳公主暗生情愫。 更令人震惊的是,笠阳公主珠胎暗结,怀了宇文霖的孩子。 要知道,公主未婚先孕,还是敌国的质子,此事如果传出去,必将成为轰动天下的皇室丑闻。 所以太皇太后震怒之下,连夜将宇文霖逐出大梁。 为遮掩这桩秘辛,又急召谢玉入宫接盘。 赐下"情丝绕"这等催情奇药,让谢玉和笠阳生米煮成熟饭。 自此,谢玉便成了人人艳羡的驸马都尉,这段往事也被尘封在宫闱深处。 不过接盘侠谢玉也知道,帮别的男人养儿子,养出来的终究是一只白眼狼。 于是他暗中命人在笠阳公主临盆之日,弄死这个孽种。 可天意弄人,就在同一天,天泉山庄庄主卓鼎风的夫人也恰好在同一处地方分娩。 那刺客行事慌张,他喵的竟将两个襁褓中的婴孩弄混了。 阴差阳错之下,弄死卓鼎风的亲生骨肉,反倒让宇文霖的儿子活了下来。 这下子谢玉也是成功喜当爹。 由于不知道死的到底是卓鼎风还是谢玉的儿子。 所以两人一商量便决定: 一起养着呗! 而这个婴儿,也就是萧景睿。 要么说萧景睿这小子福气满满呢,一出生就有三个爹。 而事实也证明,帮别人养儿子绝对没有好下场。 剧中谢玉许多谋划,都是被萧景睿破坏的。 最他妈离谱的就是。 这次来和亲的晟王之女娴玳郡主宇文念,也就是萧景睿同父异母的妹妹。 不过三言两语,就让萧景睿全然不顾谢卓两家二十年多年的养育之恩,不顾自己大爹和二爹的死活,执意要揭开血淋淋的真相。 最后帮着梅长苏弄死他大爹和二爹,跟着宇文念远赴南楚,去见他素未谋面的亲爹。 二十余载的养育之恩,到头来竟被这个白眼狼弃如敝履。 也真是哄堂大孝。 回忆起这一段故事之后,朱厚聪也不由得有些同情这个驸马都尉兼二品军侯、前巡防营统领、绿帽王、接盘大侠。 谢*爱新觉罗*多尔衮*玉。 并且当即决定,弄死谢玉之后,顺便把谢玉的沙雕儿子萧景睿也带走。 也算是帮他做了一件好事。 没办法! 谁让朕慈悲呢,见不得谢玉死不瞑目。 还有南楚,区区小国,尼玛的竟然借着和亲之名,派一名皇子带着一名郡主来大梁搞事情。 最终亲也没和,剧中梁帝就这样放任他们搅动风云之后安全离开了。 朱厚聪想起来都觉得荒谬至极。 也不知道原身是不是脑袋跟屁股长反了,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不过现在既然是朕做主,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朱厚聪冷笑一声。 既然要和亲,那朕就成全他们。 索性也别选什么皇子和亲了,直接入后宫,封个贵妃岂不美哉! 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至于皇子嘛,来都来了,还回去个屁。 老子正愁没有借口打南楚,这尼玛不就可以清君侧了嘛! 就在朱厚聪为自己的英明神武而沾沾自喜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这宇文霖也算是自己的半个妹夫,现在自己又要把他女儿收入后宫。 那到时候打到南楚去,是叫他妹夫呢,还是叫他岳父呢? 想到这里,朱厚聪不自觉地摩挲着下巴,陷入深深的思量。 就在他沉思之际,惠妃和静嫔两人银铃般的笑声突然穿透殿门传来。 将朱厚聪骤然惊醒。 他嗤笑一声,索性将此事抛诸脑后。 抬手一挥袖袍,殿门洞开,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 大不了各论各的! … 第90章 誉王的势力竟膨胀到如此地步 朱厚聪龙行虎步迈入殿内,惠妃与静嫔瞧见是皇上,慌忙起身敛衽行礼。 朱厚聪淡淡的问道:“静嫔你不在芷萝宫斋戒,怎么跑来惠妃这里了?” 静嫔听出了这话里的问责之意,心头一颤,正要辩解,就瞧见惠妃帮忙打圆场了。 只见她扭着水蛇腰就贴了上来,柔若无骨的身子半倚在朱厚聪臂膀上,撅着嘴撒娇。 "陛下~您这般严肃,可要吓着静嫔妹妹了。" 说着她抬起指尖轻轻扯了扯朱厚聪的衣袖。 "陛下也知道静嫔妹妹医术精湛,是臣妾特意差人去请静嫔妹妹过来,求她配了几副温补的方子。" 说着她顿时羞红了脸。 "臣妾还想给陛下再添个小龙宝宝呢~" “哈哈哈哈~” 朱厚聪闻言朗声大笑,抬手就在惠妃翘臀上拍了一记脆响。 "那爱妃可要加把劲了。" 惠妃娇笑一声,食指勾住朱厚聪的玉带,拉着他往内殿走去。 "那陛下今日,可就是臣妾一个人的了。" 一旁静嫔见状慌忙福身说道:"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她正欲转身退下,却忽觉手腕一紧。 朱厚聪的手掌已牢牢扣住她的皓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动弹不得。 "且慢。" 朱厚聪眯起龙眸,目光如炬地从她发间的玉簪扫到裙下,最后停留在她微微起伏的胸口。 "古人行医讲究望闻问切,静嫔连''望''都未曾仔细,如何知道结症呢?" 静嫔身子一颤,耳尖瞬间染上绯色,却仍强自镇定。 "回陛下,臣妾方才已经替惠妃姐姐诊过脉…啊!!!" 话音未落,她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竟直接跌入朱厚聪怀中。 惊得她大叫一声。 还未等她回过神来,又见朱厚聪长臂一伸,竟将一旁的惠妃也拦腰抱起,直接扛在肩上。 "陛下!" 两位妃嫔同时惊呼。 朱厚聪不予理会,扛着两人就朝着内殿走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朱厚聪慵懒地倚在两位佳人怀中。 他半阖着眼,神情餍足地进入了贤者时刻。 静嫔原本素白的肌肤泛着诱人的桃红,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汗。 她羞怯地别过脸去,却掩不住眼角眉梢的春意。 皇上已经多年没有宠幸她了,没想到这套百鸟朝凤枪法,竟然精湛到如此地步。 堪称一代宗师。 朱厚聪见状,忍不住伸手捏住静嫔精巧的下巴。 "你害羞起来真是叫朕爱不释手。" 惠妃在一旁扭着身子,红唇微嘟,娇声埋怨道:"陛下就偏心静嫔妹妹~臣妾不依~" 朱厚聪闻言仰头大笑,笑声震得殿内纱帐轻颤。 “以后就别叫静嫔了,静嫔温婉贤淑,深得朕心。” “从今日起,晋为静妃。" 惠妃闻言连忙堆起了笑脸。 "太好了,恭喜妹妹。" 静嫔,不,现在该称静妃了。 她惊得睁了大美目,连忙要起身谢恩,却被朱厚聪制止。 朱厚聪邪笑道:"朕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换个方式感谢朕。" 静妃听懂了话里的暗示,瞬间又羞红了脸。 朱厚聪满意的看着静妃,现在回想起刚穿越时的想法,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特么青涩! 死也不碰静妃这种话都能说得出来,不是青涩是什么! 难怪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 朱厚聪在西苑处理完正事之后,必然要去惠妃的清宁宫。 老话说得好,一见不日,如隔三秋。 他也只好跑得勤快点,两点一线,才能工作生活两不误。 有时候还会带着小宫女秦般若一起。 真是此间乐,不思蜀也! 至于梅长苏,早就被他抛诸脑后了。 真干起事来,才知道皇帝着实不轻松,九州万方、黎民百姓,哪一桩哪一件不要他亲自过问? 朝堂上这些个大臣们,哪个不得他费心周旋、平衡。 哪里还顾得上梅长苏,至于东厂、刑部这些人费劲巴拉查到的线索证据,他更是看都懒得看。 开玩笑,这案子怎么回事,我还不清楚吗? 就 让梅长苏和言阙互相伤害就行,何必浪费心神呢! 眼下最让他头疼的,是国丧期将尽,朝堂上那些个大臣又开始不安分了。 尤其是以礼部尚书田德之为首的一干文臣三天两头递折子。 说什么"中宫不可久虚","国不可一日无母"。 变着法子劝他立后。 这帮老东西,表面上是为国着想,背地里打的什么算盘,他岂会不知? "陛下!" 身旁的严嵩小心翼翼地为朱厚聪整理好龙袍。 "礼部又递了折子…" “不看!” 朱厚聪罢了罢手。 "上朝。" “是!” 严嵩弓着身子快步上前,恭敬地引着朱厚聪往奉天殿方向走去。 转过最后一道回廊,步入大殿,文武百官早已分列两侧。 见皇帝驾到,众人齐刷刷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朱厚聪稳步登上玉阶,在龙椅上坐定,目光如炬地扫过殿下众臣。 "平身。" "近日礼部连上六道折子,催朕立后,诸位爱卿心中可有人选?" 只见礼部尚书田德之率先出列。 "陛下,臣以为惠妃娘娘出身江南名门,贤良淑德…" 他的话音刚落,吏部尚书何敬中便已迫不及待地接话。 "臣以为田尚书所言极是,惠妃娘娘温婉贤淑,实为中宫不二人选!" 紧接着,刑部尚书齐敏也快步出列。 "臣附议!" 一时间,兵部侍郎徐安谟、大理寺卿朱樾等一干重臣纷纷进言,请奏策立惠妃为后。 殿中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声。 朱厚聪见此情形,瞬间眯起了眼眸。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不知不觉间,誉王的势力竟已膨胀到如此地步。 吏部、刑部、礼部、大理寺、御史台、兵部… 竟然有这么多人为誉王站台。 他们极力推举惠妃为后,无非是要阻挠自己立越氏为后的打算。 毕竟梁帝独宠越氏,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 若是立她为后,太子便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嫡子,誉王一派自然寝食难安。 所以干脆选择拥立惠妃。 朱厚聪原本他确实打算在今日早朝上册封惠妃为皇后的。 但此刻,这些人的急切反而让他改变了主意。 若是他们不提,惠妃倒也不是不能册封为皇后。 但现在这些人都跳出来了,那惠妃就绝不能轻易立后。 若是此刻顺了这些人的意,满朝文武岂不会以为誉王党羽成功左右了圣意? 到时候那些观望的墙头草,怕是都要争相投靠誉王。 让他们的气焰更加嚣张。 第91章 正好少走二十年弯路 想到这里,朱厚聪缓缓扫过殿中众臣,最后落在一直沉默的楼之敬身上。 "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高见?" 楼之敬闻言,立即整了整衣冠出列,恭敬行礼。 "启奏陛下,臣以为当册立越贵妃为后。" "越贵妃乃太子生母,若得立为中宫,既可彰显陛下对太子的重视,又能平息坊间那些无稽之谈,以正太子之位。" 这番话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 太子一系的官员纷纷出列。 "楼大人所言极是!” “太子乃国之根本,立越贵妃正可安定国本!" "臣附议,越贵妃贤德兼备,又育有太子,实乃中宫最佳人选。" 一时间,殿中两派势力针锋相对,吵的不可开交。 朱厚聪看着殿下吵得面红耳赤的百官,嘴角终于浮现出了满意的容。 他慢条斯理地抬手示意,严嵩即刻上前一步:“肃静!” 下一秒,殿中鸦雀无声。 "诸位爱卿各执一词,倒让朕一时难以决断。" 朱厚聪缓缓说道。 "立后乃国之大事,不可仓促定夺,朕还需好好斟酌。" 百官只好作罢。 就在这短暂的静默间,鸿胪寺少卿快步出列,深深一揖。 "启奏陛下,南楚和亲使团已抵达金陵多时,此刻正在殿外候旨,请求觐见。" "宣。" 随着太监尖细的传唤声,殿门缓缓开启。 一男一女并肩而入,男子身着南楚皇室亲王规格的蟒袍,女子则是一袭红色宫装,以面纱遮住容颜。 "南楚宇文暄,携南楚娴玳郡主,拜见大梁皇帝陛下。" 为首的年轻男子恭敬行礼,声音清朗,不失皇室气度。 身旁的少女也跟着盈盈下拜,面纱轻拂间隐约可见姣好的轮廓。 朱厚聪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对兄妹,目光在宇文念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他一想到待会儿要干的事情就想笑。 "免礼。" 他淡淡开口,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原来你就是南楚那位赫赫有名的陵王宇文暄。" "朕在金陵可没少听人提起,都说南楚朝堂上出了位经天纬地的大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宇文暄闻言,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礼。 "小王多谢陛下夸赞。" "贵国国书中言明,此次前来是要择一位皇子联姻,你们已在金陵盘桓多日,可曾选定心仪的人选?" "回禀陛下,我等对大梁诸位皇子确实了解有限,此事还请陛下圣裁。" "唔…" 朱厚聪故作沉吟的说道:"朕的皇子们要么已经成婚,要么已有婚约在身。" "若让贵国郡主屈居侧室,岂不是对南楚不敬?" 不等宇文暄回应,朱厚聪便图穷匕见,说出了自己最终的打算。 "这样吧,为了彰显两国盟好之诚意,朕决定亲自纳娴玳郡主为妃,封为贵妃。" 此言一出,整个奉天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文武百官齐刷刷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 这…这是什么道理? 明明是两国皇子联姻,怎么皇上张口就要自己纳妃? 一国皇帝不讲武德,直接截胡和亲公主,这操作简直闻所未闻! 站在殿中的宇文念闻言,面纱下的俏脸瞬间煞白。 她慌乱地扯了扯兄长的衣袖,纤细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宇文暄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上前一步,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皇帝陛下!我南楚此番前来,是为了与皇子联姻的,不是…" "你看,又急。" 话还未说完,朱厚聪便懒洋洋地打断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有什么区别呢,皇子日后不也是要当皇帝的。” “朕直接纳娴玳郡主为妃,身份直接从王妃变成皇妃,岂不是让郡主少走了二十年弯路?” 这番歪理说得理直气壮,连一旁的严嵩都忍不住低头憋笑。 宇文暄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他求助般地看向大梁群臣,却发现那些大臣们要么抬头望天,要么低头数蚂蚁,竟没一个吱声的。 卧槽! 这踏马都是一群什么人啊! 宇文暄心中顿时将朱厚聪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太无耻了! 你踏马都一把年纪了,走路都怕闪着腰,纳妃还有个屁用? 也不怕死在床上! 这满堂公卿也都是小人,皇帝这般荒唐行事,竟无一人直言进谏! 他强压着怒火,拱手说道:“皇帝陛下,小王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种事,陛下就不怕…” 朱厚聪直接手一挥,微微一笑:“诶~今天你就见到了。” 宇文暄还想说什么,只见楼之敬突然冷哼一声,大步出列。 他指着宇文暄厉声喝道:"南楚这是要出尔反尔不成?” “是你们主动递上国书请求联姻,如今我大梁皇帝以最高规格联姻,愿与南楚亲如一家,你却这般推三阻四,究竟是何居心?" 话音刚落,大梁第一气泡音郑笔畅也挺身而出。 "我大梁皇帝屈尊降贵,愿纳南楚小小郡主为妃,你们不知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竟还敢在此狺狺狂吠,强词夺理!" 他袖袍一挥,怒目圆睁,"某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就是就是!" "要联姻的是你们,犹豫不决的又是你们!" "如此戏弄圣驾,真当我大梁可欺不成?" “汝以为我大梁兵锋不利否?” 一时间,满朝文武群情激愤。 六部九卿重臣纷纷出列声讨,唾沫星子都快把宇文暄兄妹淹没了。 宇文暄被这突如其来的围攻惊得后退半步,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他环顾四周,只见大梁群臣个个义愤填膺,仿佛他们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般颠倒黑白的本事,当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朱厚聪高坐龙椅之上,看着这些人声讨的样子,心中顿时有些气愤。 反了反了! 你们想干嘛? 造反吗? 这么大声,再吓到朕的爱妃!! 他赶紧轻咳两声,抬手示意:"咳咳,众爱卿且安静。" 皇上一发话,殿中喧哗立止,文武百官齐刷刷退回班列,仿佛方才的群情激愤从未发生过。 他满意地点点头,转而看向面色铁青的宇文暄。 "宇文暄,你也看到了。就因为你,我大梁百官如此群情激奋。" 说着还指了指犹在瞪眼的楼之敬他们。 "朕这些臣子啊,最见不得大梁受辱。" 宇文暄嘴角抽搐,正要开口辩解,朱厚聪却已站起身来,语重心长道。 "朕知道你们难,朕也难,我们就都勉为其难吧!" 【模仿嘉靖+1,奖励武道金丹】 这番话听得宇文暄眼前发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朱厚聪已一甩龙袖,离开大殿。 "退朝!" 第92章 南楚也是女频? 才回到精舍,小宫女秦般若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她手中捧着一封密信,低眉顺眼地行礼道:"陛下,南楚密报到了,请您过目。" 朱厚聪背对着她半倚在榻上,左手缓缓抬起。 秦般若见状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密信递到他手中。 "过来。" 他也不回地吩咐道,"给朕捏捏脚。" 秦般若咬了咬唇,跪坐在脚踏上,纤细的手指搭上了朱厚聪的脚。 可她心不在焉,手上的力道时轻时重,全无章法。 朱厚聪刚拆开密信,还没来得及查看,便察觉到异样。 他微微侧首,余光正好瞥见了那张眉头紧锁的俏脸,空洞无神的眼中满是忧虑。 只这一眼,他便洞悉了秦般若的心思。 下一秒,朱厚聪缓缓抬起右脚,用脚尖轻轻挑起秦般若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脸来。 而秦般若也在此刻回过神来。 "怎么,在担心誉王受爆炸案牵连?" 见朱厚聪一眼便猜中了她的心思,她的眼中明显流露出几分慌乱之色。 "奴婢…奴婢知道誉王殿下,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他做没做,自有三法司查证,不是你能够随意揣测的。" 朱厚聪今天心情不错,便缓缓收回脚,并不打算追究秦般若的冒失。 "不过你放心,这个案子,到梅长苏为止。" 他目光重新落回密信上,漫不经心地补充道。 "只要你乖乖的,朕不会动誉王。" 秦般若听完浑身一颤,连忙继续按捏起来。 接下来的按捏用心多了,指尖力道也是恰到好处。 朱厚聪唇角微扬,专心阅读着密信中关于南楚朝堂的最新动向,精舍内一时只余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前些年霓凰郡主镇守云南,将南楚大军打得节节败退。 后来两国更是重修盟好,梁帝便渐渐放松了对南楚朝堂的关注。 只当是个不足为惧的手下败将。 反而更关注在云南逐渐做大的穆王府了。 可此刻,朱厚聪将手中密信反复看了三遍之后,脸色越来越怪异。 突然间,他猛地以抬头,难以置信地问道:"这份情报...你都看过了?" 秦般若便捏着脚边答道:"回陛下,奴婢确实事先查验过。" "你确定里面的内容无误?" "这是三路互不相识的探子分别收集的情报,奴婢交叉比对过,内容分毫不差。" 朱厚聪依旧不敢相信,当即指着密信再次确认一遍。 "所以,南楚这个皇太子宇文权的老师,真是南楚吏部尚书卢世煜?" "回陛下,千真万确。" 秦般若恭敬答道。 "就是那个与周玄清、黎重齐名的卢世煜?” “那个著书立说、门生故旧遍天下的卢世煜?" “没错!” “朕记得南楚的吏部尚书和我大梁一样,管的是文官的任免,考核以及升迁对吧!” 朱厚聪若有所思的嘀咕着,突然坐起身子,盯着秦般若问道。 “那如果说,太子的老师是吏部尚书,又是天下闻名的大儒,那南楚六部官员岂不都是太子的人?” “他的触角岂不是已经渗透到了朝廷的方方面面?" 秦般若机械般的点了点头,如实禀报道:"陛下明鉴…事实确实如此。" 牛批! 南楚皇帝叫啥来着? 哦,对了! 宇文鉴。 人怎么能有种到这个地步。 一般情况下,太子的老师不可能有实权,比如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府詹事等等,基本都不会参与朝政。 因为东宫一旦掌握过多权柄,将直接影响到皇帝的权威。 宇文鉴是怎么敢让吏部尚书、天下大儒做太子的老师的。 佩服佩服! 难怪大梁能和南楚修好呢! 这梁帝和楚帝,就是俩二百五。 也算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想到这里,朱厚聪不自觉地挠了挠后脑勺。 他又问道:"这么说,南楚太子宇文权的舅舅顾思凌是手握二十万兵马的南楚大元帅,这事儿也是真的?" "千真万确。" 秦般若再次确认,她偷偷抬眼,不明白皇上为何对这条情报如此震惊。 听到了肯定的答复,朱厚聪突然俯身向前,死死盯着秦般若。 "你确定是二十万?不是两千?或者两万?" 这句话里满含着怀疑,他每说一个数字,声音就提高了一分。 秦般若被这突如其来的逼问吓得一颤,但很快镇定下来。 "奴婢非常确定。” “此前霓凰郡主在云南边境数次交战的南楚大将,就是这个顾思凌麾下的将领。" “呃!” 朱厚聪顿时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扶手。 "这么说顾思凌还实际掌控着南楚边军?" 秦般若轻轻点了点头。 再三确认之后,朱厚聪顿时感觉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不是! 外戚手握二十万兵马啊! 宇文鉴这沙雕睡得着觉? 一般出现这个局面,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南楚皇帝宇文鉴与太子宇文权父子情深,并不贪恋权位。 而且宇文权当真是个文武双全、英明神武的储君,能镇得住外戚。 否则南楚朝堂怎么会癫成这样? 于是朱厚聪猛地抬头,急声问道:"照此说来,南楚皇帝宇文鉴与太子宇文权的关系应当极为融洽了?" “恰恰相反!” 秦般若却摇了摇头。 "据密探打探,正因为顾家外戚势大,宇文鉴对太子多有猜忌。” “而且宇文鉴似乎更偏爱庶长子齐王宇文棠。” “只是这些消息尚未得到确证,奴婢才未写入密信。" 原来如此! 朱厚聪不由得连连点头。 这才对味儿嘛! 这天底下哪有不贪恋权位的皇帝? 看来这南楚皇帝宇文鉴,也活得不容易啊! 底下杵着个名正言顺的嫡出太子,太子的老师是执掌官员任免的吏部尚书,还是名满天下的当世大儒。 太子的舅舅更不得了,手握二十万雄兵的兵马大元帅。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换做是谁当皇帝,晚上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 "啧啧…" 朱厚聪不禁有些唏嘘,突然觉得心里平衡了不少。 跟宇文鉴比起来,自己这个梁帝的开局,简直都算得上是天胡了! 按隔壁这个节奏进行下去,岂不是用不了多久,宇文鉴就要被亲儿子封为太上皇了? 玄武门之变? 第93章 青龙出击 脑海中突然蹦出来这四个字,朱厚聪仿佛已经看到了宇文鉴的下场。 他继续追问道:"那南楚太子宇文权面对宇文鉴的猜忌又是什么态度呢?" 秦般若闻言一愣,面露困惑。 "态度?" "咳!" 朱厚聪轻咳一声,换了个问法。 "朕的意思是,宇文权手握如此大的势力,而宇文鉴又明显偏爱庶子宇文棠,甚至猜忌他,他就没有直接夺权的想法吗?" 秦般若眨了眨眼,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眼前这位的意思是,换做是他处在宇文权的位置,早就起兵造他爹的反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由得暗暗腹诽。 狗皇帝,果然心狠手辣。 简直是六亲不认! 她连忙低下头,生怕被看出心思。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梁帝这般性子才符合帝王之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哪像那个南楚太子,明明手握如此庞大的势力,却整天念叨什么“君子之道”、"人人平等"。 简直迂腐得可笑。 "怎么?" 朱厚聪突然开口,吓得秦般若一个激灵。 "没查出来?" 秦般若慌忙的摇了摇头,说道:“宇文权并没有陛下如此雄才大略。” “卢世煜是天下闻名的正人君子,教导出来的宇文权自然也遵循君子之道。” “听说这位太子为人处世一片赤诚丹心,有着''君子骨''的美誉,还奉行叶轻眉的那套''人人平等''的主张…" "等等!" 朱厚聪突然抬手打断,整个人有些呆呆的问道:"你说他信奉什么?" "就…就是叶轻眉那套''人人平等''的理念啊!" 秦般若被皇帝的反应吓了一跳。 朱厚聪摸了摸鼻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个封建集权主义下的皇位继承人。 一个生来就在权力巅峰的皇太子。 居然在追求人人平等的理念? 这尼玛不是阴沟里蹦出来个棉花球嘛! 当初的祁王是这样,现在这个宇文权也是这样。 都说屁股决定脑袋,这两个蠢货倒好。 一边端着皇室的碗,一边还要砸皇室的锅。 居然还有脸面谈什么君子小人! 简直可笑至极。 关键是这货明明已经打通了六部,娘家人又手握重兵,居然还能忍气吞声地受着皇帝的猜忌。 既然如此,那就让朕来帮帮你吧! 朱厚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你方才提到的那个什么齐王,是个什么玩意儿?" "齐王宇文棠?" "对对对,就他,他手下有什么势力?” "他舅舅是中书令!"秦般若吐出七个字,随即闭口不言。 朱厚聪等了半天,见秦般若没了下文,不禁瞪大了眼睛,试探道:"就这?" "回陛下,确实就只有这个。" 朱厚聪闻言不禁有些抓耳挠腮,这实力差距未免也太悬殊了。 一个手握六部和二十万大军的太子,对阵只有个中书令舅舅的齐王? 这还斗个屁! 不过想到宇文权是个圣母,说不定还真有得玩。 若是能借齐王宇文棠之手设下几个绊子,让南楚的皇帝和太子父子相残。 等到两败俱伤之时,再带上宇文暄,打着帮皇帝清君侧的旗号南下… 整个南楚不就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朱厚聪思忖片刻,觉得从南楚庶长子齐王宇文棠入手,倒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毕竟这世上没有哪个王爷能抵挡一顶白帽子的诱惑。 他当即决断道:"你现在就动身回红袖招,那里有位名叫青龙的大宗师在等你。" 秦般若瞳孔一缩。 "大宗师?" "不错。" 朱厚聪轻笑道:"朕将会派他前往南楚,有他坐镇,届时你们滑族在南楚行事也能多几分保障。" "到了之后,将南楚的情报网络全权交予他指挥,往后南楚一应事务,都由他定夺。" 秦般若现在并无任何反抗的余地,只能俯首领命。 "对了,你们滑族那些''老手段''可别荒废了,继续想办法渗透南楚朝堂,关键时刻自有用武之地。" "奴婢明白。" "去吧!" 朱厚聪早已将第三枚大天将丹激活,特意为其取名"青龙"。 此刻得知南楚朝堂局势如此精彩纷呈,他当即决定派遣青龙前往南楚搅动风云。 为大梁日后南下提前布局。 待秦般若匆匆赶回红袖招,刚踏入朱漆大门,便有侍女快步迎上前来。 "姐姐,有位自称青龙的先生,已在二楼雅间等候多时了。" 秦般若闻言心头一凛,连忙快步上楼。 大宗师,她可不敢怠慢! 推开雕花木门的瞬间,只见一位身着青色劲装的男子正临窗而立。 那人闻声回首,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 那是一种即使面对面擦肩而过,也不会让人多看一眼的普通相貌。 可当秦般若对上那双毫无波澜的眸子时,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此人的眼神,竟与精舍里的那位如出一辙! "秦姑娘来了。" 青龙微微颔首,淡淡的说道:"某奉陛下之命,前往南楚理事,还望姑娘将南楚人马的接头方式交予某。" 秦般若连忙点头称是,莲步轻移至厅角那只青花缠枝莲纹瓶前。 她的一双素手握住瓶身,接着轻轻一转。 只听"咔嗒"一声。 机括轻响,墙上装裱的一副字画竟缓缓移开,露出后面的暗格。 这个暗格中静静躺着一个乌木密匣,秦般若小心翼翼地取出密匣,指尖在匣底某处轻轻一按,机关锁应声而开。 "这是南楚境内所有暗桩的名册," 她双手捧着密匣呈给青龙。 "里面详细记载了每个人的身份、联络方式,以及紧急情况下的备用接头暗号。" "很好,如此便多谢姑娘了。" 青龙接过密匣,转身便走。 那袭青衫在珠帘间一闪而过,竟连半点脚步声都未发出。 仿佛一抹幽魂般消失在楼梯尽头。 秦般若怔怔地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 这位突然出现的陌生大宗师,竟然对梁帝如此俯首帖耳。 那位梁帝陛下,背后究竟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可怕力量? 朱厚聪在精舍中缓缓睁开双眼。 方才控制青龙展现大宗师境界的力量,正是为了震慑秦般若。 这枚棋子,必须牢牢握在手中。 他看着一旁的密信,顿时想到了言阙。 说实话,仅凭一己之力要在南楚搅动风云,他心里也没十足的把握。 若是能把这位纵横家的传人带上,必然助力良多。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若能与言阙联手布局南楚,胜算将会大增。 “严嵩,召言阙来觐见!” 第94章 逼死言阙 言阙并不知道朱厚聪打算派他前往南楚。 此时他正在刑部地牢深处,亲审着嫌疑犯梅长苏。 只见阴暗潮湿的刑房里,梅长苏绑在十字架上。 他原本清秀的面容现在已是面目全非。 浑身上下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胸前还留下了五六个烙铁烫下的印记。 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不过,最叼的是,原本半死不活的梅长苏,在饱受折磨之后,竟然激发出了令人惊叹的生命力。 一身的伤,扛到现在居然还没死。 只能说主角光环着实牛批。 "梅长苏,你能撑到现在,确实是一块硬骨头。" 言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梅长苏,冷笑道:"但是本侯已经没有耐心再陪你耗下去了。" 下一秒,他猛地攥住梅长苏的下颌,迫使那张血迹斑驳的面颊抬起。 "本侯最后问你一次,甄平是不是你派去杀人灭口的?” “爆炸案是不是你指使金钱帮所为?” “你的背后,究竟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梅长苏的眼睫微微颤动,却依旧不发一言,仿佛对言阙的逼问充耳不闻。 沉默,便是他唯一的回答。 "好!好得很!" 言阙怒极反笑,猛地扬手,又是两记狠辣的鞭子抽下。 皮开肉绽的声音在幽暗的刑房里格外刺耳。 梅长苏闷哼一声,额角冷汗涔涔,却仍死死咬紧牙关。 言阙丢下鞭子,转身走向一旁冷眼旁观的誉王,语气森然道:"殿下,再这样耗下去,不过是浪费时间!” “依我看,直接上大刑,先拔了他的指甲,再敲碎他的牙!” “我倒要看看,他的嘴还能硬到几时!" 誉王瞥了言阙一眼,淡淡道:"不可,如此一来,岂不是屈打成招?” “倘若他扛不住,胡乱攀咬,到时候供出来的话,我们是信,还是不信?" 他岂敢真的让言阙对梅长苏动用极刑? 若此人受刑不过,在神志昏聩之际胡乱攀咬。 说出些对自己不利的供词,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眼下朝局一片大好,六部官员大半都已倒向自己这边。 太子一党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被自己斗倒。 在这紧要关头,绝不能横生枝节。 刑部尚书齐敏闻言立即上前一步,拱手说道:"言侯爷,此事还需慎重。” “您看此人气息奄奄,已是强弩之末。若再施以重刑,只怕熬不过去。” “届时人犯暴毙,我等如何向陛下交代?" 大理寺卿朱樾也适时附和:"齐大人所言极是。” “此案牵连甚广,若因刑讯过当而断了线索,反倒不美。” 言阙阴冷的目光在三人脸上缓缓扫过。 誉王一派自审讯伊始便处处掣肘,一直到现在,竟然还在阻止自己。 他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怒火顿时就要喷薄而出。 啪!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茶盏碰撞声突然响起。 只见曹至淳翘着兰花指,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眼皮都不抬一下。 "诸位大人,咱们在这儿可耽搁不少时辰了。" 他吹了吹茶沫,霎时间语气陡然转冷。 "再这么磨蹭下去,陛下他老人家怕是要不高兴了。" 此言一出,刑房内顿时一静。 紧接着,曹至淳将茶盏往案几上重重一搁,尖细的嗓音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咱家觉得言侯爷说得在理,就该直接上大刑!" 他阴恻恻地扫视众人。 "若是诸位还想在这儿玩过家家,咱家可不奉陪。" 誉王闻言脸色骤然变得无比阴沉,简直都要滴出水来。 可曹至淳连个正眼都没给他。 这位东厂督公向来只听命于精舍里的那位。 莫说是亲王,就是太子在此,他也照样不给面子。 亲王和太子而已,终究不是皇上! "来人!上刑!” “把他十指的指甲一片片拔干净!" 东厂番子闻言立即上前,手拿铁钳,按住了梅长苏的双手。 "且慢!"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誉王猛地拍案而起,刑部衙役和大理寺差役立刻上前将东厂番子团团围住。 誉王强压怒火,转身对曹至淳拱手道:"曹公公,可否再给本王一日时间,让本王单独与梅长苏好好谈谈。" "若明日此时他仍不开口,本王绝不阻拦,任凭处置,如何?" 曹至淳眯起眼睛,目光在誉王、齐敏和朱樾三人脸上来回扫视。 见三人狼狈为奸,不断的阻挠,也只好后退一步。 "也罢,咱家就卖殿下这个面子。" "明日此时若再无结果,诸位大人可莫要怪咱家不给情面了!" 说罢,曹至淳冷哼一声,带着东厂番子扬长而去。 沉重的牢门"哐当"一声关上。 霓凰郡主这些日子也暗中收买了一名负责行刑的东厂番子。 时刻向她传递梅长苏在狱中的消息。 从他的口中得知梅长苏受尽酷刑,已是奄奄一息之后,一时间也是心急如焚,坐立难安。 而就在方才,那番子匆匆传递来了最新的消息。 说明日曹至淳便要动用大刑,势必要撬开梅长苏的口! 霓凰看完纸条之后,脸色骤然一变,当即策马直奔苏宅。 "黎纲,当初是你让我将梅长苏与誉王捆绑在一起的,可如今案子审到这般地步,明日就要动大刑了。” 一进门,她便一把抓住黎纲的衣袖,急迫道。 “以梅长苏的身体,决计是扛不住的,你快想办法啊!" 黎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宗主临行前嘱托过,黑火之事,绝不可轻易泄露。 可眼下宗主已是命悬一线,难道还要继续隐瞒下去吗? 就在这时,一旁面色沉重的蔺晨突然开口。 "黎纲,说吧!" "梅长苏筹谋了十几年,大事未成,绝不能就这么死了!" 黎纲闭了闭眼,终于下定决心。 "好!" 他看向霓凰,一字一句将黑火药是言阙运进京的事情和盘托出。 霓凰听完这番话,整个人顿时目瞪口呆。 她终于明白,为何梅长苏宁愿忍受酷刑也要始终保持沉默了。 "所以真正策划爆炸案的,是言侯爷?" 黎纲沉重地摇头。 "言侯原本是要用这些黑火药行刺皇上,是宗主及时发现并制止了。” “至于金钱帮为何会得到这批黑火药,又为何会用来行刺皇室..." "恐怕只有已经死去的甄平才知道了。" 霓凰眉头紧锁,一时理不清其中关窍。 "那这个消息对我们有何用处?" 黎纲与蔺晨对视一眼,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郡主,要想通过这个信息救宗主,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逼死言阙!" 第95章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正是。" 蔺晨手中折扇轻摇,淡淡的说道。 "以言侯的性子,若知晓是自己私运的黑火害死了儿子和妹妹,断不会独活。" "更关键的是,一旦他知道宗主派甄平前去,是为了替他善后,却被他误以为是爆炸案凶手。” “必然会万分愧疚,继而将爆炸案揽到自己身上,帮宗主脱罪。” 黎纲补充道。 霓凰听完这番话,才终于明白。 此案无解。 言阙与梅长苏之间,注定只能活一个。 她深吸一口气,心中立刻便有了决断。 "我去找言侯。" 一路策马疾驰,赶到言阙回府之前,将其拦了下来。 此时的她,面色凝重如霜,眼中还透露出来些许不忍之色。 "言侯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言阙见霓凰神色异常,随即抬手示意左右退下。 "霓凰,怎么了?" 霓凰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出来的真相有多残忍。 但是为了梅长苏能够活命,她还是选择了如实告知。 紧接着便一字一句的,将梅长苏暗中调查、发现黑火、派甄平善后等事娓娓道来。 每说一句,言阙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待霓凰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只见言阙顿时如同晴天霹雳,当头一击。 大脑一片空白。 半晌之后,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两步,重重撞在石狮上。 "你说什么?" "这…这不可能…" 言阙此刻面色惨白如纸,嘴唇不住颤抖,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千真万确,梅长苏为保全侯爷,宁愿自己受尽酷刑也不吐露半字。” “若非他命在旦夕,我也不会…" 言阙突然抬手,制止了霓凰未尽的话语。 他要自己查证此事的真伪。 "跟我来。" 随即转身跃上马背,扬鞭疾驰而去。 霓凰不及多想,立即策马跟上。 一前一后,两匹骏马如离弦之箭,直奔城外山谷。 "吁!" 抵达目的地后,言阙翻身下马,动作快得近乎癫狂,腰间佩剑"铮"地一声出鞘。 轰! 一道凌厉的剑气劈向地面。 霎时间,尘土飞溅。 紧接着,言阙状若疯魔,手中长剑不断挥舞。 一道道剑气在山谷中炸开,掀起漫天尘土。 轰!轰!轰! 随着一声声巨响,地面被炸开一个个深坑。 待烟尘散去,那坑中赫然露出一具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 言阙定眼一瞧,大脑轰的一下炸开。 手中长剑脱手而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随即,他踉跄着走进坑中,跪倒在一具尸体旁。 颤抖的手指抚过尸体的衣襟。 这是苏绣锦缎特有的服饰,上面还依稀可见言府的暗纹。 "是…是他们,是我派来销毁火药的人…"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 下一秒,言阙仰天惨笑,这笑声中夹杂着无尽的痛楚。 他终于明白,那扬爆炸用的,正是自己私运进京的黑火。 儿子和妹妹,竟是间接死在了他自己的手上。 同时也证实了霓凰所说全部都是真的! "林燮大哥、小殊…我对不起你们…我罪该万死啊!" 言阙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整个人重重向前栽去。 砰! 一声闷响,额头狠狠砸在石头上,顿时皮开肉绽。 他颤抖着抬起头,任由鲜血模糊了视线。 恍惚间,仿佛又看见小殊被绑在刑架上受刑的画面。 还有自己亲自拿着烙铁在他身上烫出一个个焦印的那些画面。 这一幕幕,都如同尖刀般剜着他的心。 “我…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该死!我该死啊!" 言阙痛苦的哀嚎着,随即发疯似的抽打着自己。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刺耳。 很快,他的嘴角便渗出了血丝,却仍不停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内心的煎熬。 "噗!" 终于,他再也熬不住了,一口鲜血突然从口中喷出。 "侯爷!" 霓凰惊呼一声,想要上前搀扶。 言阙却猛地抬手制止,他缓缓抬起头,脸上混合着血迹与泪水。 眼底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绝望。 "我要救小殊…我这就去…赎罪…" 言阙整个人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霓凰看着他策马离去的背影,心中暗自叹息。 她知道,言阙的心已死,活不下去了。 "宣,言侯觐见!" 内侍尖细的嗓音在精舍外回荡。 言阙失魂落魄,地踏入殿内,衣袍上还沾着山谷的泥土,额头的血迹已然凝固,显得格外狰狞。 朱厚聪正伏案批阅奏章,闻声快步起身,手中还攥着那份密报。 “言卿,你来看这份南楚的密报,差点没把我笑死。” 他满脸兴奋,眉飞色舞地说道。 “这次我们只要运作妥当,定然能够毕其功于一役,一举拿下南楚。” "这次,你得帮朕好生谋…" 话音未落,朱厚聪猛地抬头,这才看清言阙此时的模样。 "言卿!你这是?" 朱厚聪疑惑道。 言阙身形一晃,"咚"地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 "陛下,爆炸案是臣一手策划的,臣罪该万死,求陛下赐臣一死。" 朱厚聪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死死盯着跪伏在地的言阙,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节骨眼上言阙竟然会自曝,难道梅长苏的死局,又要生变了? 朱厚聪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怒意,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爱卿~爱卿呐!” “你这说的是什么胡话?” 他伸手去扶言阙,声音刻意变得轻柔下来。。 "这案子与你何干?你我亲如手足,朕相信你,往后莫要再开这等玩笑了。" 将言阙扶起之后,朱厚聪满意的笑道:“朕尝听闻,古时有个叫苟或的贤臣,有王佐之才。” “而爱卿的相貌,竟与书中记载的苟或竟九分相似。" "所以朕一直觉得,你就是上天赐予朕的王佐之臣啊!" 他紧紧攥着言阙的手臂。 "如今大争之世,我大梁若不想被他国吞并,就必须拿下南楚,稳定后方。” “这一次,你定要助朕一臂之力…" 然而言阙的眼神依旧空洞如死水,对朱厚聪的殷殷期盼置若罔闻。 待朱厚聪一番话讲完,他缓缓推开朱厚聪的手。 "陛下,臣犯下的是诛九族的大罪......只求速死。" "你!!" 朱厚聪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他语气冰冷的说道:“那好,你说说,这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96章 一个哑巴,一个傻子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砸得朱厚聪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待言阙说完,朱厚聪深吸一口气,缓缓蹲下身来,与跪地的言阙平视。 他伸手按住言阙的肩膀,声音低沉道:"即便真如你所言,朕也决定既往不咎,毕竟豫津也殁于此难。" "只要你肯继续为朕谋划南楚之事,区区一桩爆炸案,朕可以当作从未发生过。" 说着,他将手中的南楚密信递到言阙面前。 "此事到此为止。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依旧是朕的肱股之臣。" 朱厚聪不容拒绝的说道:"这个案子你不必再过问,朕会派你前往南楚…" "陛下。" 言阙平静地打断,眼神如死水般波澜不惊。 "臣来之前,已将供词送至刑部,此刻誉王与众大臣必然已经知晓真相。" 他缓缓抬头,与朱厚聪四目相对。 "臣不能让无辜之人蒙冤,只能辜负陛下的期望了。" 朱厚聪闻言,瞳孔骤然收缩。 "言阙。" 他猛地站起身来,一字一顿地低吼着。 "你为何不先来向朕请罪,而是直接将供词交给刑部,你眼里还有朕吗?" 而跪在地上的言阙,却始终保持着平静的姿态,一言不发。 朱厚聪见状,神色彻底冰冷下来。 "说了这么多,你无非是想保梅长苏一命,是也不是?" 说着他抬手指向言阙。 “一个哑巴、一个傻子。” “两个人还在这里互相包庇,真当朕可欺不成?” "臣不敢!" "不敢?" 朱厚聪气极反笑,他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后面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俗话说事不过三,朕已经给了你两次机会,现在你告诉朕,为何要拼死保那梅长苏?” “只要你说实话,朕依旧可以既往不咎。" 言阙缓缓抬起血迹斑驳的脸,直视着朱厚聪。 "臣不知陛下在说什么,臣只求速死。" "好,好得很!朕今日给了你三次机会,三次!” “这满朝文武,谁曾得过朕这般宽容?" 朱厚聪的声音陡然拔高,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可你呢,竟将朕的恩典,当作脚下的烂泥!" 说完,朱厚聪缓缓闭上双眼。 整个精舍一时间针落可闻。 良久之后,他再次睁开眼,看向言阙的眼睛仿佛再看一个死人。 "既然话已至此,朕也不必再对你抱有任何期望了,你不肯说,那朕替你说!" “梅长苏,梅藏殊。” 朱厚聪嘴角扬起,一字一顿道。 "这个梅长苏就是十二年前在梅岭侥幸活下来的孽障林殊,你真以为朕不知道?"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言阙头顶。 他猛地一抬头,瞳孔骤然收缩,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朱厚聪。 “怎么?” “很意外朕会知道?” 朱厚聪冷笑着来回踱步,脚步发出的响声仿佛踩在言阙的心口。 "从这个逆贼踏入京城的第一天起,朕就知道了。" "包括你偷运黑火药进京,朕也一清二楚!" "十字街的私炮坊隶属御马监,你那两艘船混在其中,朕岂会不知?” “可笑你还妄想炸死朕!" 他叹了一口气:"若不是林殊这个逆贼坏了朕的好事,劝住了你,朕早就人赃并获,将你五马分尸了。" 言阙跪在地上,听完朱厚聪的话,整个人如坠冰窟。 原来他苦心设计的一切,早就在皇帝的掌控之中。 下一秒,朱厚聪突然俯下身,一把揪住言阙的衣领,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可是你想炸朕,朕岂能容你。” "方才你讲的故事很精彩,可惜前半段说对了,后半段却大错特错。" 接着他猛地松开言阙,转身踱步道。 "今日,朕就让你死个明白!" "是朕派人找到了这批黑火,一路尾随苏绣锦缎的人出了城,在山谷中截了下来。" 言阙浑身剧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也是朕让金钱帮的人把火药埋在了神武大街!" "最后,还是朕,特意派人通知了你那个傻儿子,让他赶去神武大街报信。" "哈哈哈哈!" 朱厚聪猛地张开双臂,做出一个爆炸的手势,道袍翻飞如鹤翅。 "嘣!" 言阙跪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朱厚聪。 原来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魔鬼精心设计的局。 刹那间,他的双眼瞬间充血通红,猛地站起身来,直指朱厚聪破口大骂道。 "昏君!独夫!独夫!" 朱厚聪闻言不怒反笑,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 "言阙,你和林燮一样,早在十几年前就该死了。" "朕一时心软,才让你活到今日。" "朕也是惜才,看你孤苦伶仃,本想着给你个机会,好好为朕效力,你言家还能名留青史,可你偏偏和林燮一样不识抬举。" 言阙听到这里,浑身真气骤然爆发,他一步步的向着朱厚聪前逼近。 "昏君!" "林燮大哥赤胆忠心,一心为国,而你为了一己私欲,竟将七万赤焰军尽数屠戮。" "你可对得起先帝教诲?可对得起天下苍生?" 朱厚聪直接无视言阙的行为,皱着眉头反问道:“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我是大梁的皇帝,大梁朝两江四十九州,是在我的肩上担着。” “天下苍生这几个字,还轮不到你来说。” 朱厚聪猛地抬手指向言阙,眼中迸射出骇人的寒光。 "你们一个个,处心积虑要为林燮翻案,为祁王平反,还妄想逼朕认错?" "朕何错之有?" 朱厚聪的声音陡然拔高。 "一个赤焰军统帅,不思报效君父,整日里张口闭口都是''祁王、祁王、祁王''!" "岂不闻忠臣不事二主?” “你告诉朕,到底祁王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 “还有你,言阙。” "朕知道你对林乐瑶念念不忘,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以言家与林家在朝堂上的势力,联姻的后果是什么?” “假以时日,只怕这大梁江山,就不姓萧了,朕岂能不妨?" 言阙听完,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声音变得极度嘶哑。 "可我们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啊!" "那不重要!" 朱厚聪猛地一挥袖。 "重要的是你们有这个能力,这就是你们的原罪!" 接着他缓缓转身,背对着言阙,声音冰冷澈刺骨。 "朕懒得再与你多费口舌,现在你只有一条路可走。" 第97章 这鸡毛前半生把信誉都败干净了? "滚去南楚办好你的差事。” “否则,朕随时都能让林殊人头落地。" 言阙闻言,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悲凉与讥讽。 "哈哈哈,昏君,你以为时至今日,我还会信你半分?" 他猛地收住笑声,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我到现在才看透,你让我审问小殊,就是要逼我亲手害死他!" 朱厚聪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弄,好整以暇地环抱双臂。 "不错,你又待如何?" "现在梅长苏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他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言阙,随即抬脚踢了踢地上的密信。 "把密信捡起来,朕还能赏你一个做狗的机会。" 言阙并未捡信,而是眯起双眼,一步步走向朱厚聪,周身杀气不断翻涌。 "当年我们扶你登基时,你口口声声要做一个明君,结果你出尔反尔,残害忠良。" "后来你与滑族玲珑公主联姻时,又承诺永结盟好,结果灭了滑族全族。” “乐瑶入宫时,你也曾发誓要永远善待她,结果你还是逼死了乐瑶和祈王。" 他猛地停下脚步,声音陡然拔高。 "你真当我看不透你的把戏?” “以为我不知道,你压根就没打算让小殊活着!" 言阙一段话说完,把朱厚聪都给逗乐了。 不是吧! 梁帝这老鸡毛前半生把信誉都给败干净了? 秦般若不信他的话,言阙也不信。 这种信誉度, 就尼玛只差把骗子两个字写脸上了吧! 只见言阙周身真气骤然爆发,衣袍无风自动。 "你说只有一条路?" "不,我这里还有另一条路。" 话音未落,他双手已化作利爪,裹挟着凌厉的真气直取朱厚聪心口。 "只要杀了你这昏君,所有人都能解脱!" 这一招带着几十年的积怨与仇恨,整个大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在震颤。 双爪交错之间,竟在空中划出两道气劲。 每一道都裹挟着雷霆之势。 双龙出海! 气劲径直朝着朱厚聪的胸口绞杀而去。金砖地面都被余波震得寸寸龟裂。 朱厚聪瞅着两爪的出招轨迹,不由得脸色一变。 好你个言阙,袭胸是吧! 来骗,来偷袭。 欺负我一个老同志。 轰! 剩余两道爪力结结实实轰在朱厚聪胸前,将他身上的道袍吹得猎猎作响。 下一秒,言阙顿时感觉到十指剧痛,仿佛刚才那一爪,撞上了一块千年玄铁。 十指指骨差点都要骨裂了。 "这...怎么可能?" 言阙心中震惊不已,目光死死盯着朱厚聪周身流转的淡淡金光。 那光芒虽不刺眼,却仿佛一道天堑,将他的全力一击完美的隔离开来。 他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朱厚聪低头看着胸前的两只爪子,轻笑一声。 就你这两下,突破的了朕的金光? “抓波龙爪手?” “你这也不行啊!” 言阙闻言瞬间清醒过来,惊骇的一抬头,正对上朱厚聪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那里面哪有半分惊慌? 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嘲讽。 "言阙,莫说是现在。" 朱厚聪负手而立,戏谑道:"你年轻的时候也不行啊!" "你,林燮,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逆贼,哪个不是被朕玩弄于股掌之间?" 言阙气的浑身颤抖,十指因方才的反震之力仍在痉挛。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深藏不露的帝王,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原来他们所有人,一直都在被梁帝耍得团团转。 紧接着,只见朱厚聪绕着言阙踱步,审视着他越发佝偻的身躯。 "朕待你也算得上掏心掏肺了吧?" "不过就是杀了你儿子,你妹妹,你敬重的大哥,还有你深爱的女人罢了。" "你居然想杀朕?"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摇摇头怒斥道。 "你真是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言阙惨笑一声:“成王败寇,无非一死…” 话音未落,只见朱厚聪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言阙身后。 在对方尚未反应过来之际,掌心凝聚着金光,狠狠拍在他的后背上。 咔嚓! 一道清脆的骨裂声响起,言阙的脊椎在这一掌之下瞬间化为齑粉。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其中还夹杂着内脏的碎片。 整个人如同破布一般瘫软下去。 朱厚聪冷眼看着瘫倒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言阙。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朕会成全你的。”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言阙,冷漠地转过身,缓步走到精舍门前。 "叫严嵩来。" 不多时,严嵩便匆匆赶到。 "主子爷!" "嗯!" 朱厚聪淡淡的说道:"言阙已招认是爆炸案的幕后凶手,方才还意图行刺朕,幸被国师及时制止。" 严嵩闻言大惊,连忙问道:"主子您没伤着龙体吧?" "无碍。" 朱厚聪摆了摆手。 "既然言阙已经认罪,就把他拖下去明正典刑,六马分尸。" "是,呃…六…六马?"严嵩目光一滞,狐疑道。 朱厚聪眉头微微皱起,反问道:“你的意思呢?” 见他的语气不爽,严嵩顿时汗如雨下,连连叩首。 "奴婢这就去办!" 带着言阙退出精舍后,严嵩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不由得暗叹。 得! 这脏活累活又得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干了。 自古都是五马分尸,这多出来的一马,分明是要杀人诛心啊! 那绳子栓的位置,他虽然没有,但他能不知道嘛! 既然言阙认罪伏法,刑部与大理寺自然巴不得立即了结此案,好让誉王从这场风波中全身而退。 几位主事官员捧着厚厚的案卷,正要进宫面圣,却在宫门外撞见了行色匆匆的严嵩。 "诸位大人不必忙活了。" 严嵩气愤的说道:"言阙那狗胆包天的逆贼,方才竟敢闯进西苑行刺圣驾!" “什么,陛下龙体可好?” “无碍!” "那便好,那便好,这结案文书…" "直接归档即可。" 严嵩甩了甩拂尘,笑道,"正好齐大人也在,就劳烦您陪咱家一起,将言阙押赴菜市口明正典刑。" "理当如此!"齐敏连忙应和道。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菜市口,齐敏整了整官袍,高声宣读。 "罪臣言阙,私运黑火,谋害皇室,今又行刺圣驾,罪证确凿…" 条条大罪,罪不容诛。 最后,严嵩阴恻恻地尖声道。 "来人!" "将这逆贼的裤子扒了,六马分尸!" 第98章 曹至淳会处置的 "六马分尸?" 齐敏一时没get到严嵩的意思,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严嵩深深地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就是在五马分尸的基础上,再加一匹马,专门伺候言侯爷的下三路。" "啊…这…" 齐敏闻言脸色瞬间煞白,后背冷汗涔涔而下。 一时间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尼玛是五马分尸外加宫刑啊! 老阉狗,你也太歹毒了! 自己当年挨那一刀时,怎么知道用小刀喇。 轮到言阙,就他娘的要用马来扯? 你特么但凡还是个人,也干不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啊! 齐敏面露难色,凑近严嵩压低声音道:"严公公,这么做是不是有伤天和啊?” “如此酷刑,本官觉得应该先请示陛下,再做断绝。" 严嵩眼角抽搐,他现在是有苦说不出来。 皇上金口玉言只说"六马分尸",却不明说多出来那匹马要往哪儿使力。 可虽未详说,但这其中的意思却很明显。 不就是要当众羞辱言阙,让他去了阴曹地府都抬不起头来。 可偏偏皇上没有明说,摆明了是不愿担下个暴虐的骂名。 那这骂名,不就只好由他们这些做奴婢的来担着了。 严嵩望着刑场上奄奄一息的言阙,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言家世代清贵,老太师生前门生故旧遍布朝野,整个大梁半数以上的官员,或多或少都受过言家的恩惠。 今日若真要这般折辱言阙,无异于在打整个士林的脸面。 他几乎已经能看到百官连名上书弹劾自己的景象。 这些官员的唾沫星子,都足够把他淹死。 可他又能如何? 难道要违逆圣意吗? 对于他们这些阉人来说,皇上就是天,就是头顶唯一的神明。 如今皇上发话了,他严嵩敢让皇上不痛快吗? 不仅要让他痛快,还得把所有的骂名都揽在自己身上。 幸好方才灵机一动,硬是把齐敏也拖上了菜市口的贼船。 有这位刑部尚书在前面挡枪,这日后朝堂上的明枪暗箭,好歹也有人分担一二。 严嵩当即挺直腰板,义正辞严地高声道:"陛下已将行刑之事全权交由咱家处置!" 他的声音尖细却掷地有声。 "言阙这狗东西,陛下待他恩重如山,素来以兄弟相称,他却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咱家今日说什么也要替陛下出了这口恶气!" 说着,他意味深长地瞥向一旁的齐敏,阴恻恻地问道。 "怎么?” “难道尚书大人不想替陛下出这口恶气?" "这…不是…怎么会…呵呵呵…" 齐敏的额头瞬间沁出冷汗,干笑着连连摆手。 "那就好。" 严嵩满意地点点头,突然提高嗓门,对着四周的官员和吃瓜百姓朗声道。 "经刑部齐尚书与咱家共同商议,一致认为当处以言阙六马分尸之刑!" “多出来的一马,套小鸟上。” 他特意在"共同商议"四字上加重了语气,同时不着痕迹地往齐敏身边靠了靠,让所有人都看清他们"同进退"的姿态。 此言一出,刑场外围观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不少身着锦袍的管事模样之人脸色骤变,悄悄退出人群,快步消失在街巷之中。 齐敏整个人直接呆愣住了,僵立在原地。 什么玩意儿? 老子啥时候跟你商量过了啊! 你个表!!! "完了…全完了…" 他脑海中现在只有这一个念头。 作为大梁文官集团的顶尖人物,他比谁都清楚言家在朝堂上的影响力。 言老太师的门生遍布六部,有几个人当年没受过言家提携? 如今自己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严嵩这个阉狗头子沆瀣一气,下达这般惨无人道的刑罚命令… 同僚们定会将他骂得体无完肤。 齐敏瞬间明白自己这是上了贼船了。 被严嵩硬生生拖进了这滩浑水! 死阉狗,wcnm啊! 可眼下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行刑的差役已经牵着六匹高头大马走上前来,并且粗暴地扯开了言阙的衣袍。 这位出过三代帝师、两任皇后、两任宰辅的言氏一族的现任家主言阙,此刻就这样赤身裸体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六匹烈马仿佛感受到了场面的凝重,有些焦躁地喷着鼻息,铁蹄也不安地刨着地面。 围观的百姓中,已有妇人捂住孩子的眼睛,胆小的背过身去。 却又不甘心地从指缝间偷看。 "拉!" 严嵩尖利的嗓音划破长空。 刹那间,六匹烈马同时发力,铁蹄践踏声震耳欲聋。 紧接着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滋啦!!! 一代纵横家传人,就此在菜市口被活生生撕碎了。 远处阁楼里,几位暗中观察的言氏门生已经瘫软在地。 他们知道,这不仅仅是对言阙的处刑,也是对整个言氏一族的羞辱。 更是对大梁士林的羞辱。 这场前所未有的"六马分尸",注定要成为大梁开国以来最惨烈的刑罚。 六马分尸的惨讯如野火般迅速传遍京城。 那些与言家交好的官员闻讯,无不拍案而起,怒发冲冠。 "禽兽不如,丧尽天良!" "此乃我大梁开国以来未有之暴行!" 一时间奏折如雪片般飞入西苑,多名官员联名上书,要求严惩齐敏、严嵩二人。 靖王听闻,也顾不得其他,急匆匆赶往西苑求见朱厚聪。 没过多久,西苑外,便有几十位朱紫大员聚集,此刻所有人都面色凝重,衣冠肃整地站在宫门前,请求面圣。 "陛下,言氏世代忠良,言阙纵有罪过,也不该受此奇耻大辱啊!" "严嵩、齐敏此等酷吏,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请陛下明鉴!” … 二层阁楼之上,朱厚聪听着下面的声音,却悠闲地品着香茗,对耳边的喧哗充耳不闻。 旁边的晓梦一回来便得知自己也替朱厚聪背了黑锅,心中也有些不忿。 她轻抚拂尘,语气淡漠道:"陛下,如今这般场面,不知您打算如何处置?" 朱厚聪唇边泛起笑意,淡淡的说道:"自古以来,皇权和臣权就是对立的,君强则臣弱,君弱则臣强。" “今日若遂了他们的意,来日他们这些人便会得寸进尺。” "这逼宫的毛病…可不能惯着。" 晓梦闻言,心中不禁一凛。 看来眼前这位是要借此事,给满朝文武一个下马威。 她若有所思的问道:“所以陛下不准备出面?如果他们一直不走呢?” 朱厚聪饮下一杯茶,随即站起身来看着下面的好戏。 “朕用曹至淳,就用在一个狠字,他会解决的。” 第99章 冲出去,打 靖王萧景琰一袭蟒袍立于西苑门前,身后黑压压的站着几十位位朱紫大员。 东厂的番子们几次上前劝阻,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哀求,可这些人依旧不为所动。 "靖王爷,诸位大人,陛下正在清修,你们就先回去吧…" "滚开!" 一位白发苍苍的御史猛地推开劝说的番子。 "老夫今日就是死也要见到陛下。" “对,我们必须见到陛下!” 靖王虽未出声,但挺拔的身姿已然表明态度。 众官员见有皇子撑腰,更是肆无忌惮,有人甚至开始指着东厂番子的鼻子骂。 "你们这些阉狗,休要猖狂。" "尔等奸佞,迟早要被诛灭九族。" 宫门内,曹至淳负手而立。 隔着一道朱漆大门,那些刺耳的辱骂声清晰可闻。 “好!好啊!” 他阴柔的面容渐渐扭曲,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中杀意翻涌。 这些朝臣仗着人数众多,又有靖王撑腰,竟敢如此折辱东厂所属,简直是在打他这个提督的脸。 "曹公公,小的们实在劝不走他们。" 这时,一个东厂档头弓着腰从门缝里挤进来,满脸为难地禀报。 话还没说完,就被曹至淳阴鸷的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 "谁让你劝了?" 曹至淳瞪圆了眼珠,咬牙切齿,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轰啊!" "是!是!" 档头连滚带爬地又从门缝钻了出去。 这一刻,曹至淳恨不得立即去请圣旨,自己好大开杀戒。 没过片刻,那档头又灰头土脸地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曹公公,轰都轰不走啊,靖王带着那群大臣,死活非要见主子万岁爷。" 曹至淳闻言眯起眼睛,眸中寒光闪烁。 "主子万岁爷正在清修,请旨已经来不及了。" 接着,他猛地一挥袖,厉声喝道。 "都听好了,冲出去,打!" "是!" 刹那间,早已按捺多时的东厂番子们如狼似虎地推开宫门,朝着那群大臣们扑去。 棍棒、皮鞭的声音不绝如缕。 "住手!谁叫你们打人的,不许打人。" 靖王萧景琰的怒吼在混乱中显得格外突兀。 可那些东厂番子却充耳不闻,手中的棍棒依旧雨点般落下。 几位年迈的大臣已经头破血流,哀嚎声此起彼伏。 曹至淳缓步走出宫门,负手立于台阶之上。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场单方面的殴打,嘴角噙起一抹冷笑。 这群人里,自然没人敢打靖王。 他见呵斥无效,一个箭步就冲到了曹至淳面前。 "曹至淳,立刻让他们住手!" 曹至淳闻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袖。 漫说只是个五珠亲王,就是太子亲临,今日也休想拦住。 "给我狠狠地打。" 这一声令下,番子们下手更重了。 一时间四处都是棍棒砸在肉体上的闷响,和大臣们的惨叫声。 楼阁之上,晓梦望着宫门外的混乱场面,脸上难掩震惊。 "陛下,您就任由曹至淳这般肆意妄为?" 朱厚聪倚在龙椅上,指尖把玩着茶盏,神色淡然。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他们这不是对严嵩不满,也不是对齐敏不满,他们这全是冲着朕来的。” 晓梦闻言一怔。 朱厚聪站起身来,负手望向宫门外。 "这些人不过是借着言阙之死的由头,想从朕手中分权罢了。" "既然他们耐不住寂寞,那朕就让他们好好记住,这大梁的江山,到底是谁说了算。" 朱厚聪说完,道袍长袖一甩,转身便消失在殿阁深处。 从他的背影可以看出,对于殴打官员,他没有半分犹豫。 他可以惩戒严嵩和齐敏,但不是现在。 身为九五之尊,绝对不能在臣子逼宫时退让半步。 否则,往后这朝堂之上,谁还会将皇权放在眼里? 谁还记得,这大梁朝只有一片天? 宫门外,曹至淳见朱厚聪始终未加阻拦,心中越发有恃无恐。 他尖声喝道:"都给咱家往死里打!" 东厂番子闻言,下手越发狠辣。 棍棒如雨点般落下,打得那些朱紫大员抱头鼠窜。 更有的人被打得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靖王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 最终,这群来势汹汹的官员,全都被打得四散奔逃。 一日之后,朱厚聪的圣旨终于姗姗来迟。 "严嵩、齐敏行刑处置失当,各杖五十,齐敏免去刑部尚书之职,改迁刑部侍郎。" 这道旨意看似严厉,实则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寻常五十大板能打死人,而他们两人受刑完,还是生龙活虎的。 而齐敏虽降了半级,却仍掌刑部实权。 更耐人寻味的是,又过了一日,宫中突然传出第二道圣旨。 "齐敏青词精妙,才堪大用,特任命为文华殿大学士,入阁参赞机务。" 朝野上下顿时一片哗然。 谁都看得出来,这分明是陛下在给齐敏撑腰。 前脚刚降职,后脚就入阁。 明摆着告诉所有人,一切都是朕说了算,打也打得,升也升得! 郑府书房内,茶香袅袅。 闫矛清轻抿一口香茗,笑意中带着几分揶揄。 "郑兄,这次你可算错了吧?" 郑笔畅抬眸,看向闫矛清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煞笔。 "闫兄当真这么认为?" "难道不是吗?" 闫矛清放下茶盏,掰着手指道:"这案子最终既没牵扯太子,也没动誉王分毫,就死了个言阙。” “至于齐敏齐大人,虽说挨了五十大板,丢了尚书之位,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简在帝心啊! "否则那五十大板要是真往死里打,可是能要人命的。" 闫矛清越说越起劲。 "结果呢?” “人家转眼就入了内阁,文华殿大学士,离皇上更近了一步!" "这结局,跟郑兄当初预料的,可是天差地别啊!" 郑笔畅闻言只是沉默不语,眼中闪过不屑之色。 眼前这煞笔只看得见眼前的得失,却看不见以后。 他早已料到,齐敏作为外廷文臣,却配合严嵩这么干,最终必定没有好下场。 只是这些话,没必要跟一个蠢货解释。 闫矛清见他不语,心中不禁有些解恨,眼中也浮现出几分畅快之色。 上次送了那么多银子求教,没想到竟是看走了眼。 眼前这人不过是个装成大尾巴狼的绣花枕头罢了! 不过他也没忘了正事。 于是强压着心中的轻蔑,终于道出今日来意。 "郑兄,关于庆国公案的那笔银子的事,你我再交流交流?" 第100章 这一次,我要让齐敏也折在里面 郑笔畅听见这话,突然一拍脑门,直作恍然大悟状。 "哎呀!闫兄,实在对不住。” “在下突然想起还有几份紧急公文尚未处理…” 他边说边起身,明摆着是要送客。 闫矛清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他哪能看不出这是推脱之词? 心里瞬间就将郑笔畅骂了千百遍。 此时郑笔畅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口,还殷勤地替他拉开了门。 不但满脸微笑,说话也是滴水不漏。 "闫兄,改日定当登门拜访,咱们再详谈。" 话说到这个份上,闫矛清也不好再赖着不走。 他铁青着脸,重重地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郑笔畅连忙跟上前几步,假意道:"闫兄慢走,恕不远送。" 待闫矛清的背影消失在府门外,郑笔畅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摇摇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好老子反应快,把这傻逼给打发走了。 同时心中也暗自下定决心。 以后绝不能再和这种不知死活的蠢货来往,否则早晚有一天得叫他给害喽! 闫矛清才转过街角,便猛的转过头来破口大骂。 "呸!小人!"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子就不信,没有你郑笔畅,老子还办不好这事了?" 说完便灰溜溜的离去。 这一场爆炸案的于波中,看似只折了一个言阙,实则其他几个势力,也输得极惨。 东宫这边,谢玉虽侥幸保住了性命,却已是元气大伤。 十个指头的指甲都被生生拔尽,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这个老狐狸出狱时,哪里还有半点往日威风。 佝偻着背,走路都不利索了,像个风烛残年的老头一样。 最为关键的是,他不仅把刚拿到手的禁军统领一职丢了,连经营多年的巡防营也被司礼监褫夺。 如今虽还顶着一个二品军侯的身份,实则已是拔了牙的老虎。 誉王那边也好不到哪去。 齐敏挨了五十廷杖,表面上明降暗升,实则暗流汹涌。 虽入了内阁,却在文官集团中渐渐被孤立。 同僚们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几分疏离与戒备。 这位刑部侍郎如今仿佛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推下万丈深渊。 就连誉王现在见到齐敏,也会觉得恶心。 他当然知道,继续与齐敏走得太近,自己也会惹来更多文官的反感。 可偏偏齐敏手握刑部大权,是他在朝堂上不可或缺的一员大将。 所以他现在就像吃了依托答辩一样。 即使觉得无比恶心,也不得不继续吃下去。 因为,就算他现在狠心舍弃齐敏,那些受过言家恩惠的官员们,也绝不会转头投向他这边。 那些人,早就一股脑地站在了靖王身后。 前几天誉王不是没想过学靖王那般,也去逼宫。 可他终究没这个胆量。 自己身上这一屁股屎才擦干净,可不能再触怒父皇。 但靖王不同。 他那刚直不阿的性子满朝皆知,做出这等犯颜直谏的事,反倒合情合理。 虽然因此失了圣心,却赢得了大批官员的拥戴。 如今靖王在朝中的势力,突然猛的增长了一大截。 "殿下,您可得救救下官啊!"齐敏委屈巴巴的哀求道。 誉王闻言猛地一拍桌案。 "你让本王说你什么好!" 他指着齐敏的鼻子,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严嵩要杀人,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齐敏缩了缩脖子,嗫嚅道:"下官也是一时糊涂。" "糊涂?" "言老太师的儿子,在士林清流中威望极高的言侯,就这么被你们羞辱致死!" "常言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倒好,非要做出这等下作之事!” “如今满朝文武,谁还肯正眼看你?" 他越说越气。 齐敏额头渗出冷汗:"这…这都是严嵩的主意…" "你能跟严嵩比吗?" "严嵩是内廷的奴才,外廷的风浪再大,也伤不到他分毫。” “可你呢?" 誉王直接破口大骂。 最后,他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一声。 "罢了…人死如灯灭,再深的交情和人脉,也会随着时间淡去。" 他死死的盯着齐敏,一字一顿道。 "这段时间,你给我夹起尾巴做人,千万不要再被人抓住把柄。" "下官明白。" 齐敏心中暗叹一口气。 也只好如此了。 希望没人趁着这个时候整我吧! 可惜事与愿违。 他不知道,梅长苏此时就在谋划着怎么整死他。 言阙的自爆认罪,他自然也就没了嫌疑。 因此也被放了出来。 此时的他,同样也是浑身伤痕累累。 就连那张曾经清俊的脸庞也布满了狰狞的鞭痕。 刚踏入府门,他便一把抓住黎纲,声音嘶哑地质问。 "黎纲,为什么我突然被放出来了?" "这…"黎纲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一旁的霓凰上前一步,说道:"不怪黎纲,是我逼他说出黑火药一事的。” “若再不救你,你就…" 梅长苏闻言,转头瞪着霓凰,大声吼道:"可你想过没有,这么做相当于亲手逼死了言侯!" "言侯与我父亲情同手足,我自幼视他如叔父,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他一说完,霓凰眼中泪水瞬间便夺眶而出:"那你就该代替他去死吗?" 她一把抓住梅长苏的手臂。 "爆炸案的真凶至今未明,言侯就是最大的嫌犯,他不死,你就要被冤死!" "要我眼睁睁看着你死...我做不到!" 梅长苏痛苦地闭上眼睛。 良久,他缓缓开口。 "霓凰,你现在与景琰有婚约在身,以后别来这里了。"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刺穿了霓凰的心。 霓凰踉跄着后退一步,泪水无声滑落。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苏宅。 梅长苏站在原地,看着霓凰的背影,猛地剧烈咳嗽起来。 "言侯具体是怎么死的?" 黎纲轻叹道:"被…六马分尸了。" "六马分尸?" 黎纲红着眼眶,将言侯入宫行刺,再到菜市口分尸的一切原原本本道来。 当听到言阙赤身裸体被六马分尸时,梅长苏再也支撑不住,仰天喷出一口鲜血。 "齐敏,严嵩!" "我梅长苏在此立誓,必让你们血债血偿!" “告诉宫羽,按计划对付吏部尚书何敬中。” “这一次,我要让齐敏也折在里面。” 这一刻,梅长苏眼中只剩下滔天的杀意。 第101章 打断施法 “宇文氏女,柔嘉淑慎,德蕴温良,着册封为熹贵妃,赐居永寿宫。” 册封仪式结束,后宫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宇文念不过是个外邦郡主,才入宫,就能一跃成为贵妃。 越氏、惠妃、甚至静妃等人都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 无他,就因为宇文念更加年轻貌美。 精舍这边,朱厚聪搁下朱笔,迫不及待将最后一份奏折合上。 他的小脑控制大脑已久,现在满脑子里面都是宇文念的身影,早就已经无心政事了。 想起那日奉天殿上的惊鸿一瞥。 宇文念虽然戴着素白面纱,可那双露在外头的眼睛,透着一股不谙世事般的纯净透亮。 单凭这双单纯的眼睛,还有那袭红色宫装都掩不住的窈窕身段。 他心中就已经笃定此女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 朱厚聪就喜欢单纯的小姑娘,一想起来就教人无端心头燥热。 "陛下。" 严嵩小心翼翼地唤道,"可要传膳?" 朱厚聪这才回神。 对对对! 是该用膳了! 他轻咳一声:"不必了。" "熹妃可住进永寿宫了?" "回陛下,熹妃娘娘申时便已入宫,此刻正在永寿宫候着。" "嗯。" 朱厚聪微微颔首,猛地站起身。 "摆驾永寿宫。" 只是刚走了两步,忽然又驻足停下。 嘱咐道:"还有,那个宇文暄,给朕盯紧,千万别让他给溜了。" "奴婢明白,只是…" 严嵩欲言又止。 "说!" 严嵩连忙说道:"南楚皇帝供奉、大宗师岳秀泽,此次也随宇文暄一同入京了。” “若是他强行要带人离开,咱们派去的人手恐怕拦不住。" 朱厚聪当即明白了严嵩的顾虑。 他也知道岳秀泽的份量。 这位在琅琊高手榜上排名第五的大宗师,仅次于天泉山庄的卓鼎风。 实力不容小觑。 "岳秀泽你不必操心,自会有人盯着他。" 正好朱雀还在京中,控制着他去监视岳秀泽,再合适不过。 朱厚聪才将一切安排妥当,正欲亲赴战场,殿外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刑部侍郎齐敏求见!" 他一听见声音,眼中便闪过些许不耐,但还是选择让齐敏进来。 万一人家真有什么要事呢! 朕可不是桀纣那样荒淫无道的昏君。 这朝事还是得处理的。 "宣。" 齐敏弓着身子快步进殿,手中捧着一份奏本。 "陛下,庆国公案已审理完毕,这是结案奏本,请陛下过目。" 朱厚聪盯着那本奏折,脸色一垮。 老子马上要全军出击了,你这时候跑来打断施法就算了。 为了还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太不懂事了。 "拿来。" 朱厚聪冷着脸伸出手。 既然你齐敏非要跑来触这个霉头,那朕就给你这老小子找点不痛快。 他当即决定,在奏折里面找点茬,给自己的小脑出出气。 齐敏战战兢兢地将奏本递上,全然不知此时自己面前皇帝的心中所想。 若是他知道,怕是要当场哭出来。 谁特么知道你准备白日宣淫啊!!! 朱厚聪踱回龙案前,眼中闪过几分算计。 他随手翻开奏折,目光草草掠过案件始末。 那些勾连党羽、构陷忠良的罪状,他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手指直接翻到最关键的位置,死死盯住那个数字。 抄没家产总计白银三百一十万两,田产商铺无算。 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这庆国公及其一干党羽,果然没让人失望。 他眯起眼睛,仿佛已经看到了朝天观拔地而起的景象。 等万寿宫竣工之后,就要开始修建朝天观,这笔横财来得正是时候。 心中正盘算着修葺朝天观的银两,脸上却不露分毫。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翻到奏折末尾,目光突然在一个名字上顿住。 闫矛清! 嗯? 这名字怎么如此耳熟? 闫矛清…鄢懋卿… ??? 他不由得一愣。 脑海中突然想起了那个号称"皇上一船我一船,皇上拿一百万,我拿两百万"的巨蠹。 "一银三送"的大贪官鄢懋卿。 这三个字不正好同音? 这不是巧了嘛! 朱厚聪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此人的官职。 正五品刑部郎中。 呵... 五品郎中,还是在刑部这样的肥缺上。 这些年怕是没少捞油水吧! 于是他再次回过头来看向那串刺目的数字。 "三百一十万两零八千五百两"。 还特么有零有整的。 刚才还令人欣喜的数目,可此刻却显得格外扎眼。 他眯起眼睛,又瞥见内帑只分得的那可怜的一百万两。 心中更加坚定了要弄闫矛清和刑部的想法。 好久没获得奖励了,正好拿此人开刀。 "齐卿。" 朱厚聪手指重重敲在奏折上,声音里带着一丝质疑的意味。 "庆国公党羽遍布朝野,就只抄出这么点银子?" 齐敏不明就里,恭敬答道:"回陛下,确实只有三百万两,刑部会同大理寺反复核验过三遍。" ??? 朱厚聪一时语塞,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丝尴尬。 他下意识摸了摸鼻尖,竟有些不知所措。 这段时间以来,他早已习惯了和严嵩、赵孟静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 彼此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 如今突然遇上齐敏这般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反倒让他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这沙雕居然还听不懂弦外之音。 朱厚聪现在心中万分后悔,怎么就一时冲动,把这么个蠢货弄进内阁了。 同样是入阁大臣,若是楼之敬那个老狐狸,早就该听出了话外之音。 他也懒得在跟齐敏这个蠢货多说。 直接吩咐道:"传曹至淳来见朕。" 严嵩连忙躬身退下,不多时,曹至淳便快步走进精舍。 "奴婢曹至淳,叩见主子爷。" "起来吧。" 朱厚聪看着曹至淳,意味深长地问道。 "庆国公案你也参与了,这一干逆贼府中,当真只抄出三百万两白银?" 曹至淳是何许人也,眼珠一转,立刻听出来朱厚聪的弦外之音。 当即朗声道:"圣明无过主子。” “据东厂密查,庆国公及其党羽家产,至少可抄没五百万两之巨。" 五…五百万两? 齐敏闻言,大脑当即有些宕机了,他瞪圆了眼睛看向曹至淳,满脸难以置信。 这阉人分明是在信口开河。 哪来的五百万两? 你特么是张口就来啊! 曹至淳却对他的眼神视若无睹,依旧面带微笑。 没有? 那就把查抄庆国公党羽的官员也查一遍,不就有了。 天下贪官如过江之鲫,他就不信查案之人个个清廉。 第102章 闫矛清,冒青烟 "五百多万两?"朱厚聪眉头一皱。 曹至淳立刻躬身道:"回主子爷,除了已上报的三百一十万两,这些办案的官员至少还私瞒了两百多万两。" 他这番话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开始构陷起来办案官员。 齐敏闻言大惊,连忙跪伏在地。 "陛下明鉴,曹公公所说并非实情,臣全程督办此案,并未发现贪墨之事啊。" "哦?" 曹至淳阴恻恻地笑道。 "齐大人这般笃定,莫非是亲自去每个办案官员家中查验过了?" "还是说齐大人敢替他们担保此案绝无半点猫腻?” “若查出来,您担得了这个责任吗?" "我…" 三连问让齐敏顿时语塞。 他哪敢打这个包票? 这满朝文武,谁不知道抄家是最肥的差事。 砰! 下一秒,朱厚聪猛地站起身来,双手重重拍在案上,震得奏疏一跳。 他俯身撑桌,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咬牙切齿的低吼着。 “好啊,两百多万两银子,上下其手,我大梁朝抄家的律法,倒像是为他们牟利而定制的了。” 说着抄起那本奏折,在空中狠狠挥舞,纸张顿时哗啦啦作响。 "朕的钱!!!" 这一声怒吼震得殿梁都在颤动。 “闫矛清,冒青烟!!!” “还在奏书里说什么为解君忧,专门拨出一百万两给朕留着。” "他们拿两百万,朕分一百万,还要朕感谢他们吗?" 【模仿嘉靖+1,奖励大武道金丹】 朱厚聪一把将奏折甩在齐敏脸上。 他顿时被砸得一个激灵,奏折锋利的边角在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连忙跪伏在地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更别说擦血了。 此刻,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听见朱厚聪粗重的喘息声。 见此情形,曹至淳眼中寒光一闪,说话的声音之中带着狠劲。 "主子息怒,奴婢这就带人去查,一查到底,替主子把那两百万两银子一文不少地追回来。" “那好!” 朱厚聪冷冷看向齐敏,一字一顿道。 "此事交由东厂全权查办。在查清之前谁敢透露半句,立斩不赦!" "奴婢遵旨!" 曹至淳重重叩首,额头在金砖上撞出沉闷的声响。 而齐敏浑身一颤,最后这句他总算听开窍了,分明是说给他听的。 他连忙伏地高呼:"臣谨记圣谕!" 待齐敏和曹至淳退出精舍后,朱厚聪脸上的怒容瞬间消散。 老演员刚才都差点笑场了。 几句话的功夫,又是两百万两进账。 这赚钱的速度,比喝水还容易。 哎!就是玩儿! 至于贪墨案又会牵连多少人,关朕屁事! 马上就要春闱了,有的是人想做官。 “摆驾,永寿宫!” 他龙行虎步地来到永寿宫外,还未踏入殿门,便听见里面传来阵阵抽泣声。 那哭声断断续续,像是刻意压抑着,偏又透着几分委屈。 在宫苑中格外清晰。 朱厚聪眉头微皱,挥手示意随侍的严嵩等人退下,独自迈入殿中。 只见宇文念正伏在绣榻上,纤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素白的衣袖已被泪水浸湿了一片。 听到脚步声渐近,她慌乱地抬起泪眼。 这一抬头,让朱厚聪呼吸都不由得一滞,顿时怔在了原地。 他果然没料错,宇文念此刻露出的全貌,堪称国色天香。 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上还挂着泪珠,一副梨花带雨的脆弱模样。 "皇…皇帝陛下。" 此刻宇文念那副手足无措的模样,越发显得楚楚可怜。 惹人怜爱。 让朱厚聪都觉得心尖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 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负手笑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朕的熹贵妃果然是与众不同。” 说着伸手便要去擦宇文念脸上的泪珠,吓得宇文念连忙将脸侧向一边。 “你这副样子,真是叫朕爱不释手。” 朱厚聪也不介意,只是一味的说着油腻语录。 宇文念连忙往后缩了两步,纤纤玉指绞着衣角,怯生生道:"皇帝陛下,小女子不想当什么妃子,只想回南楚去。" 她抬起泪眼,声音轻若蚊蝇。 "我…我可以告诉您一个大梁朝堂的大奸臣,您能不能让我回家?" 朱厚聪闻言眉头一挑。 奸佞? 这朝堂上奸佞多了去了,他现在哪有闲心听这些? 吃饭时间,不谈工作。 打工人都知道! 但看着眼前人儿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他的心头莫名一软。 "那你说说看,若属实,朕会让你回南楚的。" 听到朱厚聪的回答,宇文念眼中顿时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连忙跪直身子,将谢玉当年雇凶杀害天泉山庄卓鼎风的幼子,并且这些年来一直利用卓家铲除异己的事情娓娓道来。 听着宇文念如数家珍般道出谢玉的罪状,朱厚聪也愣了。 有些事情是连悬镜司都未必查得到的秘辛。 这尼玛南楚的晟王宇文霖居然能查的这么清楚。 不愧是情敌,没少下功夫啊! 这时,宇文念又说话了。 “皇帝陛下您细看我,是不是跟萧景睿长得有几分相似,这就是…” “诶诶诶…停,停下。” 朱厚聪突然的打断,让她一愣。 只见面前的梁帝脸色古怪,眼神飘忽不定,竟像是见了鬼似的。 殊不知,朱厚聪的心中已经翻江倒海了。 经她这么一说,再细看宇文念的眉眼,确实与萧景睿有几分相似。 而这个念头一旦生根,眼前这张倾国倾城的脸,竟渐渐与萧景睿那副面容重叠起来了。 吓得他连忙摇了摇头。 直接打断了宇文念的施法。 他突然也不是那么想听这个故事了。 再特么听下去,一旦接受了两人相像的设定,岂不是直接变川剧了。 他还怎么下得了手啊! 宇文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只能呆呆地看着他。 朱厚聪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脑海中那个荒诞的联想驱散。 接着说道:"念念,以后莫要再提你像萧景睿了,朕的兴致都快被搅没了。" 宇文念闻言大惊,急声道:"陛下方才明明承诺过,只要我说出奸佞,就让我回家的!" "是啊是啊!" 朱厚聪笑眯眯地点点头。 "等朕把南楚打下来,就让你回家。" "这嫁出去的媳妇,总归是要回门省亲的。" 宇文念顿时气得小脸通红。 “你…无耻!” “嘘,别说话,张嘴…” … 第103章 你们不要再打啦 就在朱厚聪全神贯注地教导宇文念练习瑜伽,耐心纠正她每一个动作细节时。 金陵三大青楼之一的杨柳心内,一场精心策划的杀局正在徐徐展开。 吏部尚书何敬中的独子何文新,平日里也是仗着父亲权势横行无忌的纨绔子弟,三大青楼的常客。 他一来到杨柳心,就高声叫嚷着,要杨柳心的头牌心杨、心柳这一对孪生姐妹花接客。 却被老鸨子告知心杨、心柳俩姐妹生病了,不便见客。 何文新不信老鸨子的话,偏要闯进去找。 就在他踏上二楼的楼梯时,一道倩影突然出现在眼前。 是妙音坊的头牌宫羽姑娘。 她看似偶然路过,实则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宫羽姑娘,你不在妙音坊,怎么跑到杨柳心来了?" 何文新眯着眼睛,贪婪地打量着眼前的美人。 宫羽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微微欠身道:"心杨、心柳两位妹妹染了风寒,奴家特来探望。" "相逢即是缘分啊!" 何文新闻言,伸出手搭在宫羽的手上,眼中闪烁着淫邪的光芒。 "不如今晚就由本公子陪姑娘饮酒赏月。" 他说着就要去拉扯宫羽的衣袖。 而宫羽也是有武艺在身的,步伐一转,便灵巧地避开,唇角勾起浅浅的笑容。 "好啊,既如此,还请何公子稍候片刻,容奴家去换身衣裳再来相陪。" 说罢,她款款走向二楼厢房。 何文新这个色中饿鬼哪肯放过这等机会? 他蹑手蹑脚地尾随其后,准备趁着宫羽换衣服的时候破门而入。 正当他贼头贼脑地贴近房门时,忽听得屋内传来宫羽与丫鬟的对话。 "姐姐,我方才听说,心柳、心杨两位姑娘正在楼上的天字号雅间里,陪着邱公子品茗听曲?" 宫羽轻抚鬓角,察觉到门外有人偷听,故意提高声调。 "是啊,邱公子风度翩翩,与两位妹妹堪称天作之合。” “看着他们琴瑟和鸣的模样,我这做姐姐的,心里真是欢喜得很。" "姐姐你还替他们高兴呢!" 小丫鬟佯装不平的说道:"邱公子和心柳姐妹在楼上吟诗作对、你侬我侬,凭什么要让姐姐委屈自己去应付那个姓何的小人!" "姐妹之间,自然要相互帮衬。” 宫羽继续说道:“这何文新仗着家世,常年与邱公子争风,真是马不知脸长。” “若不是心杨妹妹性子柔顺,时常劝着拦着,以邱公子的脾气,早就出手收拾他了…" 两人在房中你一言我一语的拱火,听得门外的何文新脸色铁青。 他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眼中更是怒火中烧。 原来心柳、心杨并未生病,而是在陪文远伯的儿子邱泽翻云覆雨。 想到这里,他顿时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一把推开挡路的宾客,冲上三楼踹开了天字号雅间。 果然,进门第一眼就看见邱泽正与心柳、心杨姐妹对饮。 他二话不说,抄起桌上的酒壶就朝邱泽砸去。 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扭打成一团,雅间内顿时乱作一团。 "住手,你们不要再打啦,这样打是打不死人的。” “是啊!何公子,你不要再打了啦,再打要笑死人了啦!” 心杨、心柳对视一眼,知道计划已经成功,连忙反向劝架。 何文新一听,心中更加气愤了。 直接在厮打中摸到一个沉重的青瓷罐,想也不想就朝邱泽头上抡去。 邱泽本可以轻松闪避,却在关键时刻突然腿上一麻。 因为暗处的宫羽指尖轻弹,一颗石子精准地击中了他的膝窝。 下一秒,邱泽腿一软,身形顿时滞住。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青瓷罐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天灵盖上。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雅间内瞬间死一般寂静。 邱泽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缓缓倒地,抽搐几下便再不动弹。 何文新也愣在了当场。 "杀…杀人了!" 不知是谁尖叫一声,整个杨柳心顿时炸开了锅。 宫羽则不紧不慢的在混乱人群中悄然退去… 朱厚聪这边一直决战到天亮,看着熟睡的宇文念,心中也不由得感慨。 果然和惠妃他们截然不同。 狭路相逢,有好几次他都是岌岌可危。 啧啧! 九九成,稀罕物! 才回到精舍,严嵩便弓着身子快步迎上来,双手捧着一份密折。 "主子爷,东厂今日的密报到了。" 朱厚聪随即展开密折开始吃瓜。 如今的东厂,眼线就像蜘蛛网般遍布京城每个角落。 从六部衙门到街巷茶肆,从王公府邸到青楼赌坊,处处都有东厂的耳目。 里面蝇头小楷密密麻麻的记录着昨日百官的动向。 某位官员在客栈与情人私会,某个商人捡漏了一幅名画等等。 只要是他们看到或者听到的,全都事无巨细,尽在其中。 朱厚聪身在宫中,虽说有朱雀这样的傀儡作为眼线,但在偌大的京城里终究力有不逮。 唯有靠这些东厂番子,他才能将整座京城都攥在手心。 当目光扫过密折上"杨柳心命案"的字样时,朱厚聪的眼睛一眯。 心中顿时了然。 这必然是梅长苏又出手了。 在剧中,因为邱泽打死了心杨、心柳两人十三岁的亲弟弟,所以他们在宫羽的安排之下展开了复仇。 借何文新这个纨绔之手,除掉了邱泽。 有点意思! “去,让东厂把杨柳心命案的最新进展速速呈上来。" "遵命!" 严嵩躬身退出,不多时便带着一份密折匆匆返回。 朱厚聪展开密折,继续开始吃瓜。 和剧中一样,京兆尹高升果然左右为难,毕竟一边是手握重权的吏部尚书何敬中,一边是世袭罔替的文远伯。 这个老狐狸倒是机灵,第一时间就将何文新收押。 既不敢徇私,也不敢苛待。 下一秒,朱厚聪目光一凝,只见密折上赫然写着何敬中求见誉王的记录。 这个老匹夫!!! 朱厚聪眼中寒光闪烁,随即又舒展开来。 也罢。 正好让他们狗咬狗! 借梅长苏之手,将何敬中扳倒。 若是能如剧中那般,把齐敏也拖下水就更精彩了。 现在誉王在六部的势力确实太过庞大,也是时候该削一削。 第104章 小…小阁老? "主子爷,奴婢多嘴一句,这何大人年过五十才得了这么个独子,平日里也甚是宠爱。” “此番事发,恐怕不会轻易认罪伏法…要不要让东厂暗中盯着些?" 严嵩小心翼翼的问道。 朱厚聪盯着密折,冷哼一声。 “有句话你说对了,这个何文新,还真是个犊子。” "小小年纪,不知报效朝廷,反倒整日沉湎酒色,夜夜笙歌。” “仗着有个当吏部尚书的老子,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突然站起身来,龙目含威,正气凛然的说道。 “朕贵为天子,就算坐拥九州万方,可也不曾像他这般沉迷酒色啊!” 严嵩闻言连忙恭敬道:"主子勤政爱民,宵衣旰食,实乃万民之福。” “那何文新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哪里配与主子相提并论。" 朱厚聪听着严嵩的奉承,只觉得特别受用。 这一刻,两人都默契的忘记了朱厚聪昨天白日宣淫的事情。 对啊! 朕如此英明神武,怎么把何文新这瘪犊子拿来做比较了。 不过听说那宫羽姑娘确是绝色… 就这么一会儿,朱厚聪的小脑便又要开始控制大脑。 察觉到思绪飘远,吓得他急忙咳嗽几声,定了定心神。 "咳咳…" "此事东厂不必插手,只需暗中关注即可。” “朕倒要看看,何敬中这个堂堂吏部尚书,是不是真要知法犯法,包庇他那不成器的儿子!" “奴婢遵旨!” 待严嵩前脚刚踏出精舍门槛,朱厚聪便迫不及待地将小宫女秦般若一把揽入怀中。 “啊~” 秦般若娇嗔一声。 下一秒,忽听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 "陛下!" 晓梦手持拂尘,面色凝重地走进殿内。 她听闻朱厚聪又在新纳的妃嫔宫中流连一整日,特意赶来劝谏,却不想撞见这般场景。 朱厚聪的手还停在秦般若腰间,尴尬地僵在原地。 晓梦眼中不屑一闪而过,拂尘一甩,正色道:"陛下若心怀天下,便不该再这般沉溺酒色!" 嗯? 朱厚聪闻言一怔,这话怎么听着如此耳熟? 方才好像谁也说过来着? 晓梦见他不语,上前一步继续劝道:"长此以往,只怕陛下的身体会被酒色所伤的。" 这番话说完,殿内一时寂静。 朱厚聪听着晓梦毫不客气的训斥,心中顿时火起。 但一想着打不过人家,便又瞬间歇火了。 大丈夫能长能短,认怂不丢脸。 他一把抄起案几上的铜镜,梁帝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顿时映入眼帘。 没眼看! 嫌弃地将铜镜甩到一旁,接着一把将秦般若推开。 晓梦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当即咬牙切齿的下定决心。 “朕被酒色所伤,竟然如此憔悴,自今日始,戒酒!” 话音刚落,晓梦与秦般若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 狗皇帝,色字你是只字不提啊! 就在朱厚聪痛定思痛、决心戒酒之际,几千里之外的南楚皇城隆安却是另一幅景象。 此时朱厚聪控制着青龙,客居在南楚中书令严府之中。 忽听得廊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中书令严东楼面色铁青地闯了进来。 朱厚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晓梦直接强闯精舍,你严东楼也直接闯人家的厢房。 连个招呼都不打,简直太没有礼貌了。 我堂堂嘉靖帝,这么不要面子的嘛! 此时的严东楼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直接给朱厚聪看笑了。 好家伙! 这老小子的容貌与严世番有九分相似也就罢了。 没想到这火爆的脾气也是如出一辙。 想起初次见到严东楼的时候,朱厚聪自己也是吓了一大跳。 这尼玛长相不就是大名鼎鼎的诡辩高手、大明搅拌机、举重冠军、小阁老兼汉大帮教授嘛! 名字还叫严东楼,你咋不直接叫严世蕃。 一个相貌酷似小阁老的中书令,当即就让朱厚聪想起来上辈子看过的一部电视剧。 那部剧中权倾朝野的中书令,可不就是这般模样? 他清晰的记得剧中,太子的舅舅同样手握二十万铁骑,老师是执掌百官升迁的吏部尚书。 这种配置开局,莫说是架空皇帝了。 就是直接改朝换代,封皇帝为太上皇都绰绰有余。 可偏偏这位太子殿下,为了让爸爸再爱我一次,硬是从第一集哭到最后一集。 最后竟落得个割腕自尽的下场。 现在仔细一品,这南楚的太子,不就是活脱脱的电视剧翻版嘛! 见严东楼额上青筋暴起,朱厚聪却不慌不忙。 控制着青龙抚平袖口的一道褶皱,淡淡的说道。 "某观严大人这副模样,莫非是功亏一篑了?" 严东楼闻言瞳孔骤然一缩,脸上已然是万分震惊。 "你是怎么预判到这个结果的?" 显然朝堂上的挫败已经让他有些方寸大乱。 朱厚聪见状,心神微微一动。 只见青龙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严大人稍安勿躁,不妨坐下说话。" 待严东楼勉强跪坐在席间,朱厚聪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严大人可还记得昨日你我之间的对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严东楼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某虽不知齐王殿下使了什么手段构陷太子宇文权,但无论何种手段,最终对太子都只能是小惩大戒罢了。" "以太子的贤名,朝野上下,包括陛下在内,都心知肚明。” “他断不会行那些下作之事。" 此言一出,严东楼顿时有些若有所思。 朱厚聪继续不疾不徐的说道:"只要齐王殿下行事周密,不留把柄,陛下自然乐得借此打压太子。” “但…” 他话锋一转。 "昨日严大人却说想借此机会废黜太子,这就注定了大人必败无疑。" "为何?" 严东楼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甘。 朱厚聪轻笑一声:"严大人不妨细想,太子在军中的势力如何,在六部之中的势力又如何?" "以太子的势力,岂是严大人与齐王殿下能比拟的?" 话音刚落,只见严东楼的脸色顿时变幻起来。 朱厚聪也不在意,直言道:"所以一旦大人急功近利,妄图废储,立刻就会招致群臣反噬。" 严东楼闻言,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 随即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长叹一声。 "原来如此!" 此刻他这才知道自己究竟失败在哪里。 也终于明白,为何昨日眼前之人听闻他要扳倒宇文权时,会断言他今日必将铩羽而归。 而今日早朝之上便一语成谶。 朱厚聪见状,嘬了一口茶水,好奇道:“严大人,你我聊了这么旧,某很好奇,齐王殿下到底使了什么手段,大人可否说来听听?” 严东楼见状,也不隐瞒,反正早朝之上事情已经败露了。 “是这样的…” 第105章 送齐王一顶白帽子 待严东楼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朱厚聪才恍然大悟。 五年前,南楚皇后薨逝时,曾发生过一桩惊天秘闻。 当时太子宇文权不知为何,被皇帝刻意阻拦在宫外,不得见生母最后一面。 情急之下,太子竟与表弟兴安伯顾惜朝合谋,假传边关紧急军情,骗开了宫门。 此举虽成全了太子的孝心,却也让他付出了沉重代价。 本该在五年前举行的冠礼,也因此被整整推迟了五年。 直到前几日,在吏部尚书卢世煜率领百官跪谏之下,南楚皇帝这才同意为太子行冠礼。 说好听一点是跪谏,其实就是逼宫。 皇帝宇文鉴连下三道口谕,命这些大臣速速退下。 可这些人却置若罔闻,一个个跪在殿外纹丝不动。 换做朱厚聪,早就开门放曹至淳了。 棍棒底下出孝子。 臣子不听话,就得用大棒招呼。 可南楚的皇帝终究没有这个魄力。 不过,紧接着戏剧性的一幕就出现了。 当太子宇文权的身影出现在殿外时,方才这些连圣旨都不听的官员。 被太子一说,就乖乖的退下了。 这般鲜明的对比,也难怪宇文鉴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忌惮至此。 这般功高震主,哪个帝王能安然处之? 而齐王那边也是奇葩,为了继续阻挠这场迟来的冠礼,竟与深宫中一个经常通奸的小宫女暗中勾结。 精心炮制了一份假文书,来控诉太子五年之前那桩不忠不孝的事情。 打算在冠礼现场当众掷出,好让太子与皇帝颜面扫地。 可惜太子棋高一着,将那名宫女策反,反将一军,差点把齐王送进了宗人府。 今天在朝堂之上,严东楼见太子受挫,竟然一度以为优势在我。 急功近利,当庭进言请求废储。 朱厚聪听罢,不禁哑然失笑。 这般鲁莽行径,倒真是像极了小阁老的作风。 听完整个来龙去脉,朱厚聪只觉得槽点无数,雷得人外焦里嫩的。 最雷人的一点,就是南楚老皇帝对齐王宇文棠的偏宠。 皇子和宫女通奸… 这三个词分开他都认识,可他们是怎么组合成一句话的。 要知道,宫中宫女名义上可都是皇帝的女人。 皇子染指宫女,简直就是在给皇帝戴绿帽子。 放在哪个朝代不是大逆不道? 偏偏这位老皇帝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朱厚聪越想越觉得荒谬。 这要换作大梁,轻则圈禁,重则废为庶人。 可这位老皇帝倒好,非但不严惩,反倒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而他对太子宇文权却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不过是为了见母后最后一面假传军情骗开宫门,就被圈禁五年。 两相对比之下,这偏心的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也难怪齐王敢如此肆无忌惮。 朱厚聪眼中闪过一抹讥讽之色。 有这么一个毫无原则的护短父皇撑腰,换谁不得飘上天? 不过,对于朱厚聪来说,南楚皇室越乱,对他越有利。 父子离心,兄弟阋墙,不就是天赐的良机。 他暗自盘算着,回想起前世那部剧中太子被逼到绝路的整个过程。 只要继续暗中推波助澜,复刻出剧中整死太子的过程。 不就能够让这对相爱相杀的父子必兵戎相见嘛! 到那时,他只需带着宇文喧挥师南下擒龙,诛灭宇文一族,不就可以坐收渔利了。 于是朱厚聪操控着青龙说道:"严大人,废立储君非同儿戏。” “要想撼动太子之位,必先剪除其羽翼,断其爪牙,方能成事。” 严东楼闻言浑身一震,当即离席而起,深深一揖到地。 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青龙先生乃当世奇才,还请不吝赐教,东楼愿闻其详。" 朱厚聪控制着青龙虚扶一把,胸有成竹的说道:“严大人不必多礼。” “某与大人初见时便说过,要送齐王殿下一顶''白''帽子,此时自当竭尽全力。" 严东楼显然领会了朱厚聪话中深意。 "白"者,"皇"字去"王"也。 "眼下,便有一个难得一遇的良机。" "先生请讲!" "听闻此次春闱,武德侯之子,兴安伯顾惜朝也要下场应试?" "不错,那顾惜朝虽出身将门,却有意考取功名,此次春闱确实报了名。" 青龙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抹老谋深算的笑容。 "若是我们提前将考题泄露给他,会如何?" 严东楼闻言瞳孔一震。 "先生是说,借顾惜朝扳倒武德侯顾思凌?" "非也非也。" 青龙轻摇手指。 "顾思凌手握二十万雄师镇守北疆长州,就算是为了边关安稳,陛下也绝不会动他的儿子顾惜朝一根汗毛。" "那先生的意思是…" "春闱主考官一向由吏部尚书卢世煜担任,我们只需将考题偷出,再栽赃给顾惜朝。” “就能牵扯到太子身上,毕竟顾惜朝是太子的表弟。” “而一旦牵扯到太子,卢世煜身为太子的老师,又是主考官,如何脱得了干系。” 此话一出,严东楼顿时眼前一亮,但随即又面露难色。 "可考题存放之处,必然只有卢世煜一人知晓,我们如何偷得呢?" "严大人这是当局者迷啊!" 青龙轻笑一声,替他分析道。 "三年一度的春闱,此次又是功勋子弟云集。” “陛下怎会放心让卢世煜这位太子党第人一人主理?" “太子的势力,已经让陛下寝食难安了。” “若这一科进士尽成卢世煜门生,也就是太子的门生,那陛下可就连觉都睡不好了。" "所以…" 青龙从容不迫地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清茶。 "只需让齐王向陛下提议,此次春闱由严大人您共同主理,不就有机可乘了?" "妙,妙啊!" 朱厚聪的计谋说完,严东楼当即激动得满脸通红。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先生稍作歇息,本官这就去安排!" 说罢,便急匆匆地往外走。 待严东楼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西苑精舍内的朱厚聪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这位严大人,嘴上说着感恩戴德,心里却还在防着他。 相当于变相软禁青龙在府中。 不过倒也无妨,自己只要帮他们彻底扳倒卢世煜这个太子党的中流砥柱。 齐王与严东楼自然会将他奉为上宾。 大梁这边借梅长苏之手整倒吏部尚书何敬中。 南楚那边则亲自设局,整倒南楚的吏部尚书卢世煜。 在这春闱来临之际,两个国家竟同时上演了一出好戏。 第106章 齐敏背刺誉王 就是先让何文新认下这桩命案。 毕竟现在京兆尹高升是骑虎难下。 虽然拿下了何文新,但也是看着风向慢慢审。 只要何敬中给了高升一个面子,再暗中提点一番。 高升自然会投桃报李,把结案卷宗的证词弄得模糊一些。 待案子结案之后,便会转到刑部复核。 到时候刑部再以证据不足为由重审,此事就有转圜的余地。 毕竟刑部侍郎齐敏可是誉王的人,何文新到底有没有罪,还不是他说了算。 到时候证据不足,可以慢慢补充,证词也可以渐渐完善。 黑的能说成白的,死的能说成活的。 何文新的罪状,自然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天龙人嘛! 堵人嘴巴的方式有很多。 至于那个文远伯,不过是个空有爵位、在朝中毫无实权的可怜虫罢了。 若不是碍于文远伯还能进宫面圣的这点特权,何敬中连正眼都不会瞧他一眼。 到时候,说不定案子就变成了邱泽拿头撞何文新手中的罐子。 自尽而亡。 可惜,誉王府的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却不知齐敏已经不是当初的齐敏了。 自从上次见识过曹至淳当着皇帝的面构陷刑部的官员之后,他也算是彻底开了窍。 大梁朝只有一片天,那就是皇帝。 "混账东西!" 齐敏刚送走誉王府上的人,便一巴掌拍在案几上。 "何敬中这老匹夫。" 齐敏咬牙切齿地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他自己儿子惹出人命官司,倒要老子来擦屁股?" “老子自己都一屁股屎没擦干净呢!” 现在靖王党的那些人不怀好意,总盯着刑部的一举一动。 他连放个屁都得先看看风向。 NMD,你何敬中不过是要死个儿子而已,有他妈什么大不了的。 又不是老子生的。 这誉王殿下也忒偏心了… 齐敏想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既然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死道友不死贫道。 "来人!" 他朝门外喝道。 "备轿,老爷我要入宫面圣。” 齐敏一进宫,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御前,将誉王的密令一字不落地和盘托出。 朱厚聪听得是目瞪口呆。 好家伙! 齐敏这厮是彻底豁出去了啊! 先是在爆炸案中自绝于清流,现在又公然背刺誉王。 这是要当个彻头彻尾的孤臣? 朱厚聪抬眼看向跪伏在地的齐敏,语气平淡得听不出喜怒。 "哟呵,齐卿今天这是吃错药了?” “朕听闻你与誉王私交甚笃,往日刑部大小事务,你都要先请示誉王,怎么今日倒想起朕这个皇帝来了?" 齐敏闻言,吓得尿不湿都尿湿了。 "陛下明鉴,微臣心中只有陛下一人啊!" “得得得,有事说事,朕不是你那几房姨太太,听不了这些。” 这话说得太恶心了,朱厚聪赶紧打住。 齐敏也有些尴尬,自己堂堂刑部尚书,居然在面对天颜时,下意识说出了这种哄小姑娘的话。 于是赶紧调整心态,义正言辞的说道。 "臣身为刑部侍郎,执掌天下刑名,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 “今日得知有人竟敢干预司法,臣岂敢私瞒,当然要向陛下禀明实情!" 朱厚聪看着齐敏这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扬起。 孤臣好啊,朕就喜欢孤臣! 不过,大道是不可以示人的,术是不可以被预测的。 所谓刑不可知,威不可测,则民畏上也。 朱厚聪岂能不知实情,但他现在是在钓鱼执法,看着吏部尚书何敬中犯错。 毕竟马上就是春闱了,誉王现在的势力太大。 再让何敬中主持春闱,显然不合适。 不过这些事情,他是不能明说的。 只能靠齐敏自己悟。 朱厚聪缓缓起身,负手踱步到齐敏面前。 "齐卿能恪守公正,朕心甚慰,但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这人犯都还没移交刑部,你就在这儿妄加揣测,简直是岂有此理。" 齐敏闻言,额头顿时渗出细密汗珠。 "皇上教训的是,是微臣昏悖,考虑不周。" “罢了,朕也不怪你,但是誉王毕竟是朕的儿子,更是朝野公认的贤王,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已经私下调查过一番呢?" 朱厚聪也不等齐敏回答,自顾着说道:“依朕看,你该先去誉王府上请教请教,了解清楚实情,再做决断不迟。” 誉王…实情? 齐敏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皇上这是要他按照誉王的吩咐去审案啊! 他顿时心领神会。 "是微臣一叶障目,微臣这就去誉王府上请教。" 齐敏心中反复琢磨着朱厚聪此举的用意,一直到迈出宫门,也没有想明白。 "罢了!" 他甩了甩官袖,大步走向轿辇。 想不通就不想了,横竖跟着皇帝走准没错。 揣摩上意不如直接听命,越是自作聪明死得越快。 "去誉王府!" 齐敏钻进轿子,沉声吩咐道。 刚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书房,就听见里面传来何敬中那老东西哭哭啼啼的声音。 他整了整衣冠,一进书房,立刻换上一副殷勤备至的模样,躬身行礼。 "微臣齐敏,拜见殿下。" 誉王萧景桓见齐敏亲自登门,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齐侍郎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殿下的事,微臣岂敢怠慢?" 齐敏一脸诚恳,演技堪称精湛。 "接到殿下手谕后,微臣是茶饭不思,生怕耽误了殿下与何大人的要事,这才马不停蹄赶来商议。" 誉王闻言,心中更加满意了,亲自起身扶起齐敏。 "齐大人心意,本王心领了。" 一旁的何敬中见状,也连忙凑上前来,老脸上还挂着泪痕。 "此事全仰仗齐大人了!" 齐敏坐在何敬中对面,拍着胸脯说道:“这样,何尚书,你说怎么审,我就怎么审,怎么样?” 一旁的誉王笑道:“这就对了,这才是百姓的父母官。” 三人相视一笑。 这时誉王不放心,再三叮嘱道: “另外我跟你说啊,齐大人,这件事不管你怎么做,必须要有法律依据。” “殿下,你放心,法律依据我来找。” 齐敏信心满满的说道:“想要让何大人赢,我就能找出让何大人赢的办法。” “法律条文的解释权,在我这儿。” “太好了!” 何敬中又惊又喜,他也没想到齐敏居然会这么尽心尽力。 第107章 大愚弱智 反正闫矛清已经是一个快要死的人了,不如废物利用,先拿来顶一次锅。 可怜闫矛清还不知道自己被卖了。 听说是誉王特地嘱咐的,还以为能够同时攀上了誉王、齐敏和何敬中三个大人物。 京兆尹府才将何文新移送到刑部,他便屁颠屁颠的替其伪造证据。 说来也是巧。 闫矛清前脚才把何文新用罐子砸死邱泽的命案,硬生生改成了"邱泽酒后失足,不慎撞上罐子自尽"。 正得意自己的杰作,幻想着巴结上誉王从此一步登天。 后脚东厂的番子就闯进来了。 闫矛清抬头只见一队东厂番子鱼贯而入,为首的档头手持铁链,冷笑连连。 "闫矛清,涉嫌庆国公一案查抄时贪墨,抓起来。" 档头一声令下,几个番子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诶!你们干什么。" 闫矛清被按在地上,还在拼命挣扎。 "凭什么抓我,我没有贪墨,我没有贪墨啊!" 档头冷笑一声,一脚踩在他背上。 "有没有贪墨,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带走!" "等等!" 闫矛清突然扯着嗓子嚎叫。 "我上面有人,我上面有人!" 这话一出,只见那群东厂番子突然"噌噌噌"全部拔刀。 一个个跟猴子似的蹿上了屋顶。 轰隆! 年久失修的屋顶哪经得起这番折腾。 整个房顶轰然塌陷,瓦片木梁劈头盖脸砸下来。 把闫矛清砸得头破血流。 "你个表…" 档头从废墟里爬出来,拍着身上的灰,气冲冲走到闫矛清面前。 “上头哪有人?” “敢骗东厂,等死吧你!” 说着抬手就是两个响亮的大耳刮子,打得闫矛清眼冒金星。 "带走!" 他大手一挥,几个灰头土脸的番子从废墟里钻出来。 拖着彻底懵逼的闫矛清就往外走。 齐敏此刻正猫着腰躲在值房中,一只眼睛紧贴着窗缝看着外面。 看着闫矛清像条死狗似的被东厂拖走,他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心里美得跟吃了蜜蜂屎似的。 这下子,何文新那小子也按誉王的意思放了。 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沾过案子,誉王和何敬之还得呈他的情。 最后,他还成功的让闫矛清那个蠢货把黑锅背得严严实实。 就算将来有人要翻旧账,那也只能查到死人头上。 他可不认为,闫矛清进了诏狱,还能有机会活着走出来。 “我可真是个小天才。” 他舒舒服服的躺在太师椅上,美滋滋地唱起小曲来。 闫矛清被东厂番子一路拖进了幽深的诏狱长廊。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大理寺少卿郑笔畅正与东厂提督曹至淳在廊下说话。 "郑兄!郑兄救我。" 闫矛清突然挣扎着大喊道。 "您帮小弟给誉王带个话,让他搭救小弟出去啊!" 郑笔畅闻声转头,待看清是闫矛清后,脸色骤然一变。 接着他迅速别过脸去,装作没听见。 一旁的曹至淳笑问道:"郑大人,这位是您朋友?" "不熟啊!" 郑笔畅一脸真挚地摇头,眼神清澈得像个孩子。 "这人怕是认错人了。" 曹至淳闻言会意一笑,躬身道:"咱家送大人出去。" "有劳曹公公了。"郑笔畅拱手还礼,步履从容地跟着曹至淳往外走。 经过闫矛清身边时,他目不斜视,仿佛对方只是个不相干的囚犯。 出了诏狱大门,郑笔畅才长舒一口气。 他回头望了望阴森的诏狱大门,想起闫矛清那副狼狈相,不由得暗自庆幸。 幸亏自己机灵,没跟这蠢货扯上关系。 人家都说大智若愚,这闫矛清倒好,整个一大愚弱智。 活该有此一劫! “呃!!!” 闫矛清双目圆睁,难以置信的盯着郑笔畅的背影 曾经与他称兄道弟的郑笔畅此时竟装作素不相识的模样。 闫矛清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直到他被粗暴地拖拽到刑架面前,铁链缠上手腕时,他才猛然惊醒。 “你们要干什么?” 闫矛清拼命挣扎,色厉内荏的叫嚣道。 “我可是誉王殿下的人,你们知道得罪誉王的下扬吗?” 他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地继续喊道:“我在朝中的人脉岂是你们能想象的,刑部齐敏大人是我至交,吏部何敬中大人与我称兄道弟。” “若是让他们知道你们敢对我用私刑…” 话音未落,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只见曹至淳负手踱入刑房,慢条斯理的开口道:“闫大人好大的威风啊!” “曹公公,我人脉广,我认识…” 闫矛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曹至淳直接打断。 “别张口人脉闭口人脉的,人脉再牛,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曹至淳笑着拿起一把带倒刺的长鞭,走到闫矛清面前。 “哟,忘了跟您说了。” “我他娘的跟皇上还一单位呢,有他妈什么用啊!” “哪位娘娘也没瞧上我啊!” “是吧!” 闫矛清闻言,瞳孔猛的一颤,整个人呆若木鸡。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搬出誉王、刑部、吏部这么多大人物的名号,曹至淳竟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半点情面都不留。 下一秒,他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曹至淳冷笑一声,懒得再与他废话,直接挥起长鞭。 啪! 带着倒刺的鞭子破空抽下,狠狠落在闫矛清身上。 皮开肉绽的声音伴随着他凄厉的惨叫在刑房里回荡。 “啊啊啊!!!” “说不说?” “说不说?” “说不说?” … 曹至淳每问一句,鞭子就跟着抽一下,根本不给闫矛清喘息的机会。 “啊!啊!你倒是问啊!” 闫矛清疼得浑身抽搐,终于崩溃地嘶吼出声。 “我没问吗?” 曹至淳疑惑地看了看手中的鞭子,随即又是一鞭子狠狠抽下。 啪! 闫矛清疼得惨叫连连,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我还没问,就想打你,说明你是真欠打。” 曹至淳慢悠悠地说道。 紧接着,转头对旁边的狱卒吩咐道:“来,轮流打,打满半个时辰。” “不要,我什么都说。” “我有罪!我认罪!求求你们别打了!” 刹那间,闫矛清便彻底崩溃,哭喊着求饶,声音里满是绝望和恐惧。 曹至淳这才问道:“东西呢?” “什么?” “看来我暗示的还不够明显呐,我问你金子呢?” 第108章 突降福利 “金子?” 闫矛清一听,整个人都懵逼了。 两个大眼珠子瞪得溜圆,心里直骂娘。 这老阉狗怎么张口就要钱啊! 这踏马不知道我闫矛清是铁公鸡,就算有,我也绝对不会白白便宜你这狗太监。 随即,他脸色装出一副凄惨模样,哭丧着脸哀嚎道:“曹公公明鉴,下官家中一贫如洗,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哪来的金子孝敬您啊!” 曹至淳闻言阴恻恻地笑了,眼神里透着狠厉。 他已经向皇上承诺了会弄到两百万两,就算把闫矛清活剐了,他也要搞到钱。 再让他多攀咬几个“同伙”出来,这差事不就完美解决了。 “看来闫大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自古以来都是站着借钱,跪着要账,咱家今天倒要试试,能不能站着把账要了。” 说完,他猛地一挥手,厉声喝道:“打!” 闫矛清顿时魂飞魄散。 “别,别…” “别他妈什么别,打!” 啪啪啪!!! “哎哟,哎哟…” 番子手中的鞭子狠狠抽下,闫矛清疼得直抽抽,惨叫声不停的在刑房里回荡。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闫矛清便已经哭着鼻子在供词上按下了手印。 曹至淳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闫大人,早这么痛快不就好了,也省得受这几鞭子的罪。” “曹公公教训得是…” 闫矛清心里又悔又恨,暗骂自己骨头太软,竟连半刻钟都没撑住。 “你说你,明明怕疼怕得要死,方才还装什么大义凛然?” 曹至淳揶揄道,眼中满是嘲讽。 闫矛清闻言,一本正经,义正言辞的说道。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装呢!” 曹至淳懒得理他,低头翻看手中的供词,越看越是满意,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来人!” 他扬声道,“照着供词上的名单,一个不漏,全部拿下!” “是!” 东厂番子齐声应诺,杀气腾腾地冲了出去。 这时,曹至淳又拿起另一份供词。 没想到这姓闫的连替何敬中之子作伪证的事都抖了出来。 东厂一直在关注杨柳心杀人案,对于案件详情,他也是知道的。 而且,他更加知道,此事已经上达了天听。 “备轿,咱家要面见陛下!” 朱红宫门缓缓开启,那份墨迹未干的供词很快便呈到了御前。 朱厚聪斜倚在软榻上,漫不经心地扫了两眼,接着随手将供状往背后一甩,落在曹至淳面前。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么?" 朱厚聪背对着曹至淳,说话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殿内温度骤降。 "把供词交给齐敏,告诉他,刑部这个家是他在当,不是朕在当,别把什么事情都推到朕头上。” 曹至淳连忙叩首。 "奴婢这就去办。" 待精舍的木门轻轻合上,朱厚聪便缓缓起身,踱到窗前。 倒是小瞧了齐敏。 他竟然还知道找只替罪羊来顶罪。 可惜啊! 是个一盏茶的功夫都扛不住的废物。 既然闫矛清这般不中用,那正好,再让何文新进一次刑部大牢。 他倒要看看,这一次,誉王那边得知此事已上达天听之后,会不会像剧中那样,找个替死鬼来李代桃僵,把何文新换出去。 若他们真敢顶风作案,那么到时候人赃并获,何敬中这吏部尚书的位置就坐不住了。 下一秒,晓梦无声地出现在朱厚聪身后。 "陛下," 她轻声开口,不解的问道:"既然已取得闫矛清的供词,为何不严惩何敬中?" 朱厚聪闻言轻笑一声,负手说道。 “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仅凭一份口供,像何敬中那种混迹官场五六十年的老狐狸,有一万种法子推脱。" 晓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陛下接下来准备怎么办,难道就让这些人视朝廷法度于无物?" "让子弹飞一会儿,咱们静观其变。" 朱厚聪自顾着说道。 接着忽然话锋一转,转过身来看向晓梦。 "这件事你别管了,朕还有另外一件事要交给你办。" "请陛下吩咐。" "你带着熹妃去趟宁国侯府,让她当着谢玉的面,把当年那些见不得光的事都抖出来…" 随着朱厚聪将谢玉、天泉山庄和南楚晟王的破事全部娓娓道来。 晓梦越听好奇心越重,没想到皇室竟然乱成这样。 “记住,你的首要任务是确保熹妃安全。” "到时候不管发生任何事,只要熹妃无碍,你一律不必插手。" 晓梦闻言,揶揄的笑道:"看来陛下格外紧张熹贵妃呢!" "朕的女人,朕自然要护得周全。" 朱厚聪淡淡的说道。 晓梦翻了个白眼,拂尘一甩,转身就要离去。 就在她抬脚迈出殿门的刹那,朱厚聪脑海中突然响起了机械音。 【精舍修道满两月,嘉靖帝模仿度+3,奖励大天将丹】 "嗯???" 朱厚聪猛地瞪大双眼,呆愣在原地。 这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情况? 突然发福利? 他心中顿时一阵激动。 这两个月来,他日日窝在西苑精舍修道敲磬,却始终不见任何反应。 没想到,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模仿嘉靖待在精舍玩丹炉铜磬时。 居然来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原来这是个长期任务啊! 朱厚聪激动得身子微微发抖,这么说只要他坚持下去,后面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奖励? 而且第一次就奖励了大天将丹,后面的奖励还敢想吗? 想到这里,朱厚聪心中突然蹦出一句话。 98都长这样了,特么298不得起飞喽! 不过他并未因为空降福利而失去理智,反倒一瞬间就在脑海中想出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现在朱雀也在城中,若是两个大宗师出手,便能借此机会除掉南楚那位皇室供奉岳秀泽。 就像之前解决蒙挚那样。 不过,这个锅还得找人来背。 否则,万一被梅长苏联想到了蒙挚之死,说不定会想到是宫里的手段。 想到这里,朱厚聪立即出声唤住半只脚已经踏出门的晓梦。 "且慢!" 晓梦脚步一顿。 "陛下还有何吩咐?" 朱厚聪负手而立,脸上露出老狐狸般的笑容。 "你到了永寿宫后,可以''不经意''地透露一个消息,就说宇文暄已被朕软禁在了鸿胪寺。" 晓梦闻言一怔:"陛下确定要这么做?” “若是熹妃娘娘得知此事,定会吵着要去见宇文暄的。" 朱厚聪接过话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朕要的就是她这个反应。" "记住,不要阻拦她,不仅不要阻拦,还要以你国师的身份暗中为她提供便利。" 晓梦微微颔首,接着脚步一点,消失在门前。 "我明白了。" 第109章 岳秀泽,你终于来了 晓梦来到永寿宫后,便在"无意间"说漏了嘴。 并且自己似乎还未意识到,已将宇文暄被软禁的消息透露给了宇文念。 果然,宇文念一听完,脸色瞬间煞白。 这位自幼饱读诗书的南楚郡主,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朱厚聪先前说要消灭南楚的话。 两相结合,她立刻就明白了朱厚聪打的什么主意。 作为南楚皇室血脉,宇文念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虽然现在成为了大梁贵妃,但血脉中的责任让她无法坐视不理。 当即便决定要帮助宇文暄逃离大梁,将消息带回去。 晓梦站在一旁,任由宇文念折腾。 反正皇帝说过,只要确保宇文念的安全即可,其他一概不管。 看着宇文念匆匆换上便装,晓梦只是默默地跟了上去。 在宇文念贵妃身份的加持下,再加上国师在侧,鸿胪寺自然不敢阻拦。 宇文念一路畅通无阻地见到了宇文暄。 "妹妹,你怎么来了?" 宇文暄见到突然出现的宇文念,震惊道。 宇文念快步上前,声音带着几分急促:"哥哥,大事不好。” “大梁皇帝想要挟持你南下,利用你南楚皇子的身份作为借口,发兵攻打我们南楚。" "什么?" 宇文暄瞪圆双眸,大吃一惊。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宇文念含着泪说道:"眼下大梁皇帝已经同意我前往宁国侯府,揭穿谢玉当年所作所为,并与景睿哥哥相认。” “我已想好对策,待会我便以奉皇命为由,带你一同前往。” “届时你寻机传信给岳秀泽大师,让他接应你逃离大梁!" 宇文暄闻言,负手在屋内踱了几步,心中案子盘算。 也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 "好,只要出了鸿胪寺,我就有机会传信给岳大师。" 不多时,宇文念便以"奉旨办事"为由,堂而皇之地带着宇文暄离开了鸿胪寺。 守卫们虽有疑虑,但见贵妃手持令牌,又有国师晓梦陪同,只得放行。 马车缓缓驶过繁华的街市,宇文暄端坐在车内,神色如常地与妹妹交谈,眼角余光却不时扫向窗外。 当马车经过一间名为"醉仙楼"的客栈时,宇文暄状似无意地抬手整理衣襟。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他的手指在车窗边沿轻轻一叩,随即做了个极隐蔽的挑指动作。 这是南楚探子之间特有的联络手势。 二楼雅间内,一个正在饮酒的灰衣人见状,眼神骤然一凝。 他放下酒杯,不动声色地起身离开。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连近在咫尺的宇文念都未曾察觉。 此时的宁国侯府内灯火通明,丝竹声声。 今日是萧景睿的生辰,府中设下盛宴,宾客盈门。 谢玉端坐主位,虽面色仍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却强撑着精神待客。 天泉山庄的卓鼎风夫妇、梅长苏、夏冬等人全都聚集于此。 梅长苏不仅是萧景睿的好友,现在和谢玉也算得上是患难之交了。 毕竟两人一起坐过牢,挨过打。 脸上还都留有鞭痕。 此时这一对难兄难弟,看着彼此脸上的伤痕,都有点想抱头痛哭了。 "苏兄、冬姐,你们能来,景睿甚是欢喜。" 萧景睿举杯相敬,眼中满是真挚。 夏冬浅笑着抿了口酒,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席间的卓鼎风。 这位天泉山庄庄主正与谢玉把酒言欢。 悬镜司查到的线索一直在她心头萦绕。 除夕夜传菜内监的被杀的那桩命案,凶手的剑招极似天泉剑法。 若是能够试探出天泉剑法路数,便有可能确定此事是否为天泉山庄所为。 宴席正酣时,夏冬借故邀卓鼎风之子卓青瑶切磋武艺。 两人在庭院中交手数招,却未能逼出天泉剑法的杀招。 这场试探也是无功而返。 就在此时,府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晓梦当先而入,身后跟着面覆轻纱的宇文念和宇文暄。 满座宾客见状,顿时鸦雀无声,连丝竹声都戛然而止。 谢玉作为主人家,慌忙起身拱手道:"国师大人,熹妃娘娘,您二位这是…?" 晓梦淡淡的说道:"谢侯爷不必多礼,本座只是奉皇命护送熹妃娘娘前来。" 就在这时,宇文念缓步走向场中的萧景睿。 她纤指轻抬,缓缓摘下了面纱。 "哥哥。" 这一声轻唤如同惊雷炸响在萧景睿耳边。 他整个人如遭雷击般的僵在原地。 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面容。 "这…娘娘您…" “景睿哥哥,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啊!”宇文念再次说道。 这时,旁边的谢玉突然厉声喝道:"熹妃娘娘慎言,景睿乃我谢家之子,跟娘娘你没有任何关系。" 宇文念对谢玉的话置若罔闻,她缓步走向已经是面色苍白的莅阳长公主。 "长公主殿下,二十多年前,我父王在大梁为质时,多蒙您照拂。” “当年听闻您有孕在身,父王本欲拼死留下,奈何终究抵不过先皇太后的权威。" 莅阳长公主闻言踉跄后退,捂着胸口,痛心疾首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扶住案几才勉强站稳。 宇文念继续说道:“这些年来,父王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您,和你们的孩子。” "长公主殿下,您已有谢弼这个儿子,求您把景睿哥哥还给父王好吗?" 此话一出,莅阳长公主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席间。 满座宾客看着这一幕,再望向呆若木鸡的萧景睿,真相已然呼之欲出。 堂堂的宁国侯谢玉,竟然是接盘侠、绿帽王。 萧景睿死死盯着莅阳长公主,声音颤抖道:"母亲,他们说的可都是真的?" 宇文暄见状,上前一步,掷地有声道:"萧景睿实乃南楚晟王宇文霖之子,长公主殿下难道打算一直隐瞒下去吗?" 莅阳长公主闻言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但嘴唇哆嗦着,却终究没能说出一个字。 只是颓然跌坐在席间,掩面痛哭。 就在宁国侯府上演狗血的家庭伦理认亲大戏时,一直在外面监视的朱雀和新的傀儡“玄武”,终于发现了动静。 他们很快就发现,远处的屋脊上,一道黑影正如鬼魅般流荡。 那人的身形在月光下时隐时现,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虚空之中,竟连一片瓦砾都不曾惊动。 这种身法,绝对是大宗师级别。 与此同时,西苑精舍内的朱厚聪突然睁开双眼,嘴角微微扬起。 通过傀儡共享的视野,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个踏月而来的身影。 "岳秀泽,你终于出现了。" 第110章 道友,请留步 作为南楚殿前司指挥使,他在南楚的地位正如蒙挚在大梁一般,乃是皇帝宇文鉴最信任的大宗师。 此次和亲使团出使大梁,宇文鉴特意派他暗中随行保护。 方才接到暗卫急报,凌王宇文暄竟然发出来求救信号。 他再也顾不得潜藏在暗处,而是直接前往宁国侯府救人。 一想到凌王可能遇险,他眼中顿时寒意更盛。 脚下步伐又快三分,所过之处只余淡淡残影。 铮! 下一秒,一道雪亮剑光撕裂夜幕,带着刺骨寒意直取岳秀泽心口。 只见他瞳孔猛的一缩,腰间佩剑瞬间出鞘。 轰! 两道剑气在半空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气浪掀翻方圆几十丈内的瓦片。 碎瓷乱溅中,岳秀泽借力后撤十余丈,稳稳落在一片飞檐翘角之上。 此时,夜风骤起,岳秀泽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目光如电,扫视着从暗处阴影中缓步走出的两道身影。 "道友,请留步!" 朱厚聪控制着朱雀,唇角含笑,抱拳行礼道。 "久闻岳大师的遏云剑法名震天下,乃是琅琊榜排名前五的高手,在下仰慕已久,今日特来讨教。" 岳秀泽看着对面的两位大宗师,浑身肌肉顿时紧绷起来,神色也是格外凝重,不敢有丝毫大意。 "二对一,恐怕不是讨教该有的礼数吧?" 一旁的玄武闻言,发出低沉笑声,罢了罢手道:"岳大师放心,在下不会出手。" 而朱雀则再次邀战。 "现在,大师可愿赐教了?" 岳秀泽剑眉紧蹙,余光瞥向不远处的宁国侯府。 "抱歉,岳某今日有要事在身,恕某不能奉陪。" "是为了凌王殿下吧?" 朱雀突然反问道,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担心宇文暄就好,你要是不在乎他们的死活,一心想逃,朕还真不一定能杀了你。 随即不等岳秀泽回应,便说道:"大师放心,只要您愿意移步城外一战,凌王殿下自然安全无虞。" 岳秀泽闻言身形猛然一僵,哪里还不知道面前二人的身份。 大梁皇室以宇文暄的性命相要挟,就是为了逼他出来。 "你们是大梁皇室的人?" "正是。" 朱厚聪通过朱雀坦然承认。 "大师在金陵潜伏多日,可让我们好找啊。" 岳秀泽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又看了看朱雀势在必得的样子,不由得冷哼一声。 "哼,看来今日这一战,是避无可避了!" "请。" 朱雀侧身让路,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岳秀泽深深看了眼站在原地不动的玄武,率先朝城外掠去。 朱厚聪自然不会遵守一对一单挑这种幼稚规则。 岳秀泽是敌国殿前指挥使,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此时他让玄武留下来,就是要找一个分量足够的替罪羊来混淆视听。 另一边,宁国侯府内,好戏还在上演。 宇文念继续说道:"二十多年前,谢侯爷为除掉长公主殿下与我父王的孩子,暗中派人刺杀,可谁曾想…" 她目光悲悯地望向卓鼎风夫妇。 "那杀手错认了婴儿,害死的实则是卓庄主的亲生骨肉。" "什么?" 卓夫人猛的将茶盏捏碎。 一旁的卓鼎风也猛地踏出一步,目光死死的盯着谢玉。 "谢兄,这位熹妃娘娘所言,可是真的?" 谢玉面色阴晴不定。 他已经意识到,宇文念能够前来,其中必然有皇帝的受益。 也就是说,皇帝定然已经将事情调查清楚了。 此时再抵赖也没有用,只好大大方方的承认。 "不错,当年之事,确是如此。" "谢玉,我杀了你!" 得到谢玉肯定的回答,卓鼎风双目赤红,手中长剑迸发出刺目寒光,整个人如猛虎般扑向谢玉。 这一剑含怒而出,剑气激荡间竟将厅内烛火尽数熄灭。 谢玉仓皇后退,同时厉声喝道:"国师大人,你难道要坐视江湖草莽杀害朝廷命官吗?" 晓梦闻言眉头微蹙,手中拂尘轻扬,一道银光乍现。 手中的名剑秋骊已然出鞘。 铛!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大厅,卓鼎风这含恨一击竟被轻描淡写地挡下。 他感觉到虎口发麻,心中更加骇然。 仅这一招,便知眼前这位国师的修为深不可测。 "卓庄主。" 晓梦声音清冷道:"朝廷自有法度,谢侯爷非江湖中人,他纵使有罪,也当由三司法定夺。" 听见晓梦不容置疑的声音,卓鼎风脸色顿时变得阴晴不定。 "好,很好,谢玉,咱们走着瞧!" 最终他狠狠瞪了谢玉一眼,愤然离去。 经过萧景睿身边时,这位老庄主脚步微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最终还是选择离开。 宇文念见状,长舒一口气,转向仍处于失魂落魄状态下的萧景睿。 "哥哥,陛下已经应允你可以回南楚,你回去吧,父王他很想你。" 萧景睿缓缓抬头,眼中尽是茫然与挣扎。 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和血脉中的南楚烙印,此刻在他心中激烈碰撞。 卓鼎风携妻儿刚踏出宁国侯府大门,便见一道黑影静立街心。 那人一袭玄色劲装,面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周身气息却如渊渟岳峙,令人不寒而栗。 "道友请留步。" 卓鼎风瞳孔骤缩,本能地将妻儿护在身后。 他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大宗师威压。 "阁下是何人?" 朱厚聪操控着玄武微微拱手:"皇室供奉,玄武。" 话音未落,一枚鎏金令牌已破空而来。 卓鼎风接住令牌,只见令牌上龙纹盘绕,正是大梁皇室独有的印记。 "不知玄武大人有何指教?" "在下想请卓庄主帮个忙。" 玄武负手而立,淡淡的说道。 "此刻我皇室另一位供奉正在城外与岳秀泽交手,希望庄主能前去助阵。" "岳兄?" 卓鼎风脸色骤变,接着断然摇头。 "我与岳兄相交多年,岂能做这等以多欺少之事!" "陛下有旨,只要庄主愿意出手,并且承认是你杀了岳秀泽…" 朱厚聪不慌不忙的说道:"明日,你就是新任巡防营统领。" 见卓鼎风的脸色仍然没有变化,他又说道。 "令郎除夕夜误杀传菜内监之事,朝廷也可既往不咎。" 卓夫人闻言,猛地抓紧丈夫的衣袖。 卓鼎风也没想到,朝廷竟然知道此时是卓青遥干的。 接着朱厚聪又蛊惑道:"以谢玉的爵位,纵使杀了你的孩子,依三法司量刑,最多不过削爵。” “但若庄主应下此事,谢玉,就交给庄主处置了,要杀要剐,全凭您做主。” 此话一出,卓鼎风瞬间想起方才谢玉那副嘴脸,想起这二十多年自己竟然被其玩弄于股掌之间,想起自己枉死的亲生骨肉… "好!" 他猛地抬头,眼中凶光毕露。 "这笔买卖,卓某做了!" 朱厚聪满意地笑了,控制着玄武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 "那就静候卓大统领佳音了。" 第111章 激斗岳秀泽 若不是顾忌惊动宁国侯府内的梅长苏等人,他甚至连转移战扬这一步都嫌多余。 不过在这荒无人烟的郊外,倒是可以放手施为了。 "来吧。" 朱雀侧身而立,长剑斜指地面,剑锋在月光下泛着森冷寒光。 "让在下领教领教,名震天下的遏云一脉,剑法究竟有何独到之处!" 岳秀泽冷哼一声,指尖缓缓抹过剑锋。 霎时间,剑身竟泛起朦胧雾气,仿佛云朵一般。 "如你所愿!"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在雾气之中骤然模糊。 下一刻,竟同时幻化出四道残影,从不同方位朝朱雀袭来。 这正是遏云剑法中的绝技"云游四海"。 虚实难辨,飘渺如烟。 四道身影动作各异,左侧之人直取朱雀咽喉,而右侧身影则是一道力劈华山,正面进攻。 前后方剑光如雨,笼罩朱雀全身。 而朱厚聪确实不慌不忙,操控朱雀手腕一抖。 下一秒,他手中长剑骤然迸发出璀璨剑芒。 凌厉剑气如潮水般汹涌而出,在夜空中划出数十道耀眼的金色轨迹。 "破!" 朱雀身形如电,剑随身走。 只见他在手腕翻飞间,剑锋便精准无比地迎向了四道残影的攻势。 铛铛铛!!! 一时间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岳秀泽虚实难辨的剑招竟被他悉数挡下。 剑气激荡间,方圆几十丈内的草木尽数折断。 地面也被划出了数十道深浅不一的沟壑。 岳秀泽的残影在剑气冲击下接连破碎,真身被迫现形。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这"云游四海"自练成以来,还从未被人以这种方式破解。 以前的对手都是通过不断的周旋,找出这一招的破绽。 而此人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以一对四,以力破巧。 若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是不敢如此应对的。 下一秒,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知道今天晚上自己遇到不要命的狠人了。 "好魄力。" 岳秀泽沉声道,手中长剑雾气更浓。 "不过接下来这招,看你如何应对!" 他身形再动,剑势比先前更加凌厉。 周身的剑气直接化为剑气龙卷,卷起的满地落叶,都在剑气激荡中化为齑粉! “风卷云残!” 下一秒,只见朱雀的身形骤然化作一道流光。 竟是不闪不避,径直冲入那狂暴的剑气龙卷之中。 "找死!" 岳秀泽怒喝一声,手中剑势更急。 漫天剑气如狂风一般朝着朱雀包裹而来,将朱雀的身影完全吞没。 滋啦! 一道血箭突然从风暴中飙射而出。 朱雀胸前赫然多了一道三寸长的伤口,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袍。 然而,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完全不管身上伤口,持剑再次进攻。 叮!叮!叮! 恐怖的金色火花不断在龙卷之中亮起。 朱雀手中长剑舞成一道光幕,竟是以攻对攻,每一剑劈出都带着摧枯拉朽之势。 硬生生在剑气风暴中劈开一条通路。 怎么可能? 他到底是什么人? 岳秀泽看着这般不要命的打法,心中更加胆寒。 俗话说,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这种人,他只在死士身上见到过。 难道这位大宗师也是死士? 朱雀并未给他多想的时间,而是以伤换伤,全然不顾的强攻。 两道身影在风暴中心激烈交锋,剑光如电,火星四溅。 当朱厚聪通过玄武成功说服卓鼎风之后,这边朱雀的嘴角也同步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意。 他手中的剑势骤然一变,原本凌厉的攻势更添三分狠辣。 "看来,游戏该结束了。" 朱雀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岳秀泽敏锐地察觉到对手的变化,心头警铃大作。 再次激烈交锋数十招之后,两人身上都已挂彩。 而朱雀的衣袍被剑气割裂几十处,鲜血顺着袖口滴落,显然伤势更重几分。 就在双方剑势胶着之际。 "嗖!" 一道湛蓝剑光如毒蛇吐信,自暗处骤然袭来,直取岳秀泽咽喉。 这记偷袭来得太过突然,角度又极其刁钻。 岳秀泽只得仓促变招,长剑横挡。 沧! 就在这一分神之际,朱雀手中长剑突然诡异地一转,剑锋提起,在他胸前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呃啊!" 岳秀泽闷哼一声,身形暴退数丈,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他连忙以长剑拄地,剑指快点几下,封住胸口经脉。 不过,这一招还是将他瞬间重创。 这时,那道蓝色剑光的主人才飘然落地。 卓鼎风手持天泉剑,面色复杂地望着昔日对手。 "岳兄,别来无恙啊!" 两位一个是琅琊榜第四,一个是第五,曾经相约比武的顶尖高手,此刻竟在这等情形下重逢。 "卓鼎风,竟然是你??" 岳秀泽顿时瞪大了双眼,声音里透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卓鼎风缓缓抬起天泉剑,剑身在真气的加持下泛起幽幽的蓝光。 "不错,没想到你我之间的约战,竟会以今天这种方式进行。" "呵!" 岳秀泽冷笑一声,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胡须。 "堂堂天泉剑卓鼎风,琅琊榜排名第四的高手,也会做这等背后偷袭的龌龊勾当?" 卓鼎风闻言神色更加复杂。 "岳兄,我确有不得已的苦衷。" 说着他忽然转向朱雀,请求道:"这位供奉大人,可否容我二人单独比斗,完成之前约定的未竟之战?" 朱雀闻言,有些不悦的反问道:"你说呢?" 还没等卓鼎风回答,他便缓缓抬起长剑,不容置疑的说道。 "陛下要的是岳秀泽的人头,为防夜长梦多,一起出手。"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然暴起。 岳秀泽顿时浑身寒毛倒竖,怒喝道:"卑鄙,你方才还说单打独斗!" 这时,玄武的身影也如同鬼魅般的出现在战扬边缘。 他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笑道:"这位大人方才只说我不出手,可没答应要与你单打独斗啊!" "我这不是没动手嘛,你急什么?" 第112章 不好意思,我反悔了 他忽然仰天长笑:"哈哈哈…好一个大梁皇室,好一个天泉剑庄,今日岳某就算战死于此,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说罢,他猛地撕开染血的衣襟,周身真气疯狂涌动。 朱厚聪控制着朱雀冷笑一声:“你也配?” 话音未落,朱雀手中长剑骤然迸发出刺目金芒。 剑锋震颤间,漫天剑气竟化作无数金色流光,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咻咻咻!!! 剑气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每一道金光都精准封锁岳秀泽的退路。 地面被剑气犁出无数沟壑,尘土飞扬之间,他的身影已被完全笼罩在这致命的剑网之中。 岳秀泽目眦欲裂,手中长剑舞成一片银光。 就在这时,卓鼎风手中天泉剑骤然迸发出刺目蓝芒。 他一眼就看出来岳秀泽此刻全部心神都用在应对朱雀的金色剑雨上。 正是偷袭的最佳时机! "岳兄,对不住了!" 卓鼎风一声低喝,身形如鬼魅般闪至岳秀泽身后。 天泉剑化作一道蓝色闪电,直取岳秀泽后心要害! "baby!" 岳秀泽大骂一声,仓促间只来得及侧身避让,却仍被这一剑贯穿左肩。 "噗!" 朱雀的剑锋趁机刺入岳秀泽左腹,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两大高手前后夹击,让这位南楚第一高手再次遭受重创。 岳秀泽单膝跪地,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却仍强撑着不肯倒下。 "baby,以多欺少,这就是大梁的待客之道?" 朱雀冷笑一声:"将死之人,还叫得这么亲热。" 两人再次联手进攻,丝毫不给岳秀泽任何喘息机会。 而他则是强撑着身子,在两道凌厉攻势间左支右绌。 叮叮叮!!! 两人的剑气不断与岳秀泽的剑锋相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 岳秀泽一人疲于应对,不断有剑气擦着他的身体划过,带起一蓬蓬血花。 "呃!" 他闷哼一声,脚步踉跄后退。 以一敌二,实在力不从心。 "岳兄,认输吧,我去求陛下饶你一命!" 卓鼎风剑势稍缓,似有不忍。 "休想!" 岳秀泽怒喝一声,突然剑势暴涨,竟是不顾自身安危,使出同归于尽的杀招。 一旁观战的玄武,眼中寒芒一闪,突然身形如鬼魅般闪至其侧。 一剑刺入他的肩胛,剑锋一挑,竟让将他整条右臂都给斩了下来。 "噗嗤!" 鲜血喷涌而出,岳秀泽身形一晃,单膝跪地。 他强撑着想要起身,却被玄武一脚踹在胸口,重重摔出数丈远。 "咳咳…"岳秀泽咳出几口鲜血,颤抖着举起长剑,嘶声道。 "baby,baby啊!" 卓鼎风见状也瞬间怒目圆睁,手中天泉剑直指玄武,厉声喝道:"你方才明明说过不参战,现在竟然出尔反尔!!" “嗯?” “有这回事?” “我说过吗?” 玄武闻言一愣。 "你!"卓鼎风气得须发皆张,剑锋都在微微颤抖。 "哎呀…" 玄武突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 "想起来了,我确实说过这话。" 他耸了耸肩,摊开双手道:“不好意思,我反悔了。” 这时,朱雀负手缓步踱至卓鼎风身侧,声音冷得像冰。 "卓庄主,该你了,把他杀了。" 卓鼎风闻言握剑的手微微一颤,他面露不忍的看着岳秀泽。 随即剑锋缓缓抬起,却在半空停滞下来。 他突然转头问道:"非要如此吗,就不能留他一命?" 朱雀的眼神毫无波动:"陛下要的是岳秀泽的人头,不是活口。" 卓鼎风深吸一口气,终是狠下心来。 天泉剑化为一道剑光,刺入了岳秀泽的心脏。 砰! 岳秀泽应声倒地,彻底失去意识。 "现在可以了吧?" 卓鼎风声音冰冷刺骨,手中天泉剑上的鲜血仍在滴落。 朱雀却轻笑一声,慢条斯理的说道:"卓庄主别急,还得劳烦您把他的脑袋,亲手割下来。" "你们!!" 卓鼎风勃然大怒,周身真气猛然爆发,震得衣袍猎猎作响。 他双目赤红,剑指朱雀:"堂堂大宗师遗体,岂容你们如此亵渎?" 就在这时,他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寒意,玄武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贴近。 "卓庄主,这刺中心脏也不见得会死吧,还是斩下脑袋保险。" 卓鼎风浑身一僵,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二人一前一后,隐隐合围住。 朱雀淡淡的说道:“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我都不能选,你以为你能选吗?” “岳秀泽我吃定了,耶稣都留不住,我说的!” 这时,玄武的声音也从背后传来,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动手吧!” 卓鼎风的面色骤然惨白,他方才那一剑确实留了三分余地,本想着或许能保住岳秀泽一命,可如今… 锵! 天泉剑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凄美的弧光。 噗! 鲜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染红了卓鼎风的衣袍。 岳秀泽的头颅高高飞起,在月色中划出一道猩红的轨迹,最终重重落在地上,滚了几圈。 宇文念他们在宁国侯府拖延了许久,却始终不见岳秀泽的身影。 她与宇文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不祥的预感。 眼见事不可为,她只好再次将宇文暄送回到了鸿胪寺。 回宫路上,她的心一直悬着,总觉得今夜的风格外阴冷刺骨。 匆匆踏入永寿宫门,她一眼便瞧见朱厚聪早已端坐在龙纹软榻上看奏折。 "皇…皇帝陛下!"她慌忙行礼,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发颤。 朱厚聪见状放下奏折,起身亲自将她扶起,笑道:"爱妃今日帮朕钓出了岳秀泽这条大鱼,可是立了大功一件啊!" "什么?" 宇文念猛地抬头,下意识惊叫出声,美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朱厚聪不紧不慢的说道:"就在方才,天泉山庄卓庄主在金陵城郊与岳秀泽决斗,现已斩其首级,献于朕了。" 轰! 宇文念只觉天旋地转,精致的面容瞬间血色尽褪。 她朱唇不住颤抖,却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这…这不可能…" 朱厚聪欣赏着她惨白的脸色,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爱妃以后不要再像今日这般自作聪明了,乖乖听话,日后朕还能留你父兄一命。" “你也不想他们出事吧!” 宇文念听完吓得浑身直发抖,她终于明白,自己今天在不经意间迫成为了这位帝王棋局上的一枚棋子。 而这扬戏,不过是引岳秀泽现身的诱饵罢了。 第113章 新任巡防营统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天泉山庄庄主卓鼎风,于金陵城外死战南楚奸细、殿前指挥使岳秀泽,斩其首级,居功至伟。 特擢升为京城巡防营大统领,统辖巡防营兵马,钦此。 圣旨所到之处,纷纷哗然。 要知道,琅琊榜涵盖大梁、大渝、北燕、南楚四国高手,上榜的大宗师也不过寥寥五人。 前有蒙挚神秘遇害,如今又有卓鼎风斩杀岳秀泽。 短短数月间,琅琊榜竟已折损两位顶尖高手! 更令人震惊的是,卓鼎风这个江湖人士,竟一跃成为手握重兵的巡防营统领。 各大势力反应极为迅速,东宫、誉王府、靖王府、裕王府都争相送厚礼前往卓府祝贺。 希望能和卓鼎风结下善缘。 然而对于他们的拉拢,卓鼎风早就有了断决。 那就是坚定的支持东宫正统。 这也是他们天泉山庄为何会屡次在谢玉的吩咐下,做一些见不得人的脏活儿的原因。 “父亲,誉王府又派人来了,说是想请您过府一叙。” 卓青遥捧着烫金请帖,小心翼翼地问道。 卓鼎风头也不抬,依旧擦拭着手中的天泉剑。 "告诉他们,我旧伤未愈,不便赴宴。" 卓青遥眉头紧锁,说出了心中所想。 "父亲,单看谢玉这等奸佞小人能在东宫如鱼得水,便知东宫笼络的都是些什么货色。” “我们当真还要继续支持吗?" "谢玉是谢玉,太子是太子,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东宫毕竟是正统,我们卓家自然要站在大义这一边。" 卓青遥点了点头,再次张嘴,却是欲言又止。 见儿子仍欲言又止的模样,卓鼎风如何不明白他心中的为难。 "定然是谢绮那丫头又来求情了吧?" "父亲明鉴。" 卓青遥面露窘迫:"绮儿她终究是谢玉的亲生女儿。" "造孽啊!" 卓鼎风长叹一声。 "站在为父的角度,恨不能将谢玉千刀万剐,为你那苦命的弟弟报仇雪恨!" "可若真杀了他,又恐你与谢绮日后因此生出间隙。" 卓青遥闻言突然单膝跪地,请求到:"父亲,不如我们将这些年谢玉指使的勾当悉数呈报陛下,由陛下圣裁,这样儿子也能给绮儿一个交代。" "倒是个法子。" 卓鼎风倒是颇为赞同,沉吟片刻,接着说道。 "不过,为父得先去一趟东宫,总要弄清楚,这些腌臜事太子殿下究竟知不知情。" 就在卓鼎风前往东宫之时,刑部侍郎齐敏也派人再次将何文新带回了刑部大牢。 他阴沉着脸,看着衙役将不断挣扎的何文新拖进刑房。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 何文新衣衫凌乱,却仍在不断叫嚣。 "你们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何文新脸上,打得他一个踉跄。 齐敏甩了甩发麻的手掌,脸色铁青。 "你这个小畜生还有脸叫,害得老子跟你一起倒霉。" 何文新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敢打我,我爸是何敬中。" "你特么还知道你爹是何敬中啊!" 齐敏怒极反笑,一脚踹在何文新肚子上。 "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儿子呢,出了事还要老子给你擦屁股。" 说到这里,他越想越气,直接撸起袖子,拳脚如雨点般落下。 何文新起初还能惨叫几声,后来只能蜷缩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呻吟。 "呼…呼…" 齐敏打得气喘吁吁,这才终于停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他娘的,累死老子了。" 随即厌恶地看了眼地上鼻青脸肿、不成人形的何文新,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 "把这蠢货关进去!" 衙役们这才七手八脚地拖起何文新。 齐敏望着他的背影,又狠狠啐了一口。 "呸,丧门星!" 他只要想起那份供词,就觉得脖子痒痒的,好像要掉下来一样。 谁曾想、谁曾想、蠢猪啥事都敢讲。 不敢想、不敢想,自己眼瞅要上当。 … 齐敏甩了甩脑袋里面魔性的声音,咬牙切齿地咒骂着,"闫矛清,冒青烟,真他娘的活腻歪了,什么话都敢往外面抖。" 皇帝的口谕让他到现在还觉得双腿发软。 明显就在说他老人家对刑部的差事,很不满意。 现在这案子是重新立起来了,可接下来怎么办? 齐敏眼珠一转,当即派人把供词上达天听的消息送去了何府和誉王府。 "誉王殿下啊!下官能力有限,这案子还是您几位自己拿主意吧。" 他对着空气拱了拱手,打定主意要当个甩手掌柜。 什么,誉王的暗示? 没听见! 什么,尚书的请托? 不知道! 这烫手的山芋,他齐敏是打死也不接了,决定装聋作哑到底。 反正何文新这孙子又不是我儿子,谁爱管谁管去! "来人啊!" 齐敏突然高声喊道。 "本官突感风寒,要告假三日!" 说完,他麻利地脱下官服,一溜烟从后门溜了。 接下来一连好几日,誉王府内的气氛都凝重。 先是卓鼎风那厮大张旗鼓地拜访东宫,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直接摆明了支持太子。 这已经够让誉王焦头烂额了,偏偏何敬中还三天两头往府里跑,哭哭啼啼地求他救儿子。 "殿下!您可得救救犬子啊!" 何敬中又一次老泪纵横道。 "下官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指望着他传宗接代啊!" 誉王萧景桓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强压着心头烦躁,一脸为难的说道:"何大人,不是本王不帮你。” “这案子已经惊动圣驾,你叫我怎么办?” 何敬中连忙说道:"殿下,您让齐敏再伪造一份证据不就行了,上次不就是…" "何大人,你是不是吃过药了。" 誉王咬牙切齿道:"且不说伪造的证据还有没有人信,就算有,齐敏现在还敢顶风作案吗?" "那老狐狸早就吓得称病不出了,连刑部衙门都不敢去!" 何敬中一屁股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这…我的儿啊!” 第114章 誉王背刺齐敏 "殿下,眼看春闱在即,下官如今为犬子之事寝食难安,只怕到时候.无力主持科考啊!" 誉王闻言脸色骤然一变。 好个老狐狸,竟敢拿春闱要挟。 不过,他还真吃这一套。 春闱可是买官鬻爵的大好时机,有些事他已经承诺出去了。 后面若没了何敬中这个主考官,那事情就会变得更加难办。 所以,纵使他有万分怒火,心中却也不得不权衡利弊。 "何大人稍安勿躁!" 誉王连忙换了一副脸色安抚,接着转头看向身旁的季师爷。 "师爷,可还有其他法子?" 季师爷捋着胡须,沉吟片刻才说道:"倒也不是全无办法,这刑部要的不过是个犯人而已,那我们就给他一个犯人。” "哦?" "找个与何公子相貌相近的死囚,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梁换柱,替换出来。” “至于何公子,大可让他远走江南,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誉王听完眉头紧锁起来。 这计策可是个下下策。 与重审案子不同,重审尚在律法框架内钻空子,可这偷换人犯严格说起来算是劫狱。 一旦事发,莫说何敬中,就连齐敏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看了一眼眼巴巴等着自己决断的何敬中,迟疑道:"就算本王同意,齐大人那边也未必敢啊!" 季师爷微微一笑:"若真准备这么干,倒也不必知会齐大人,他在家''养病'',正好方便我们行事。” "齐大人的心腹与誉王您往日也多有走动,只需让他打着齐大人的旗号,去牢里暗中买通几个当值的小吏便可神不知鬼不觉。” “这些底下人最是油滑,殿下若亲自出面反倒不妥。" "只要让他们相信这是齐大人的意思,这些人岂敢不从?” “毕竟,在他们眼里,誉王府虽尊贵却远在天边,而齐敏才是捏着他们前程性命的活阎王。" 季师爷还有一句话未说。 那就是万一东窗事发,这些狱卒也只道是奉了齐大人之命。 根本牵扯不到誉王头上。 虽未言明,但誉王岂能不知。 如此一来,他连最后一丝后顾之忧也没有了。 “那好,事情就这么定了,季师爷,你陪何大人走一趟。” “是!” 可惜,他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朱厚聪眼中却如同儿戏。 自以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可万万没想到,朱厚聪有知道剧情的先知优势。 当何敬中与季师爷鬼鬼祟祟地离开誉王府时,玄武的身影便如影随形地跟了上去。 不多时,果然在刑部大牢后门,亲眼目睹了被替换出来的何文新。 那纨绔子弟还穿着囚服,却已迫不及待地钻进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与此同时,朱雀的身影如鬼魅般降临东厂。 "供奉大人?" 曹至淳刚踏入大堂,便被突然出现的身影吓得一惊。 他认出来了。 眼前这位这正是上次庆国公案时,配合他策反文峰的那位皇室供奉。 "何敬中知法犯法,私通狱卒替换其子何文新,此刻犯人刚出大牢,请督主即刻捉拿。" 曹至淳瞳孔骤缩,连忙躬身道:"下官这就去办!" 东厂番子很快就将马车团团围住。 "里面的人听着,双手抱头,下车!" "放肆!" 车帘猛地被掀开,何敬中怒容满面地探出头来。 "哪个不长眼的东…曹公公?" 他心中一惊,话音戛然而止。 那张阴柔的面容不正是曹至淳。 只见东厂督主曹至淳此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猫戏老鼠般的戏谑。 "正是咱家,何大人,您这是要带着令郎去哪儿啊?" 何敬中闻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他身后的何文新更是吓得浑身发抖,一股腥臊之气从裤裆处弥漫开来。 "曹…曹督主…" 何敬中强撑着最后的体面。 "本官只是…" "只是什么?" 曹至淳突然厉声喝道,"只是要带着朝廷钦犯潜逃吗?" “这事儿你自己去和皇上解释吧!” 他一挥手,东厂番子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何敬中还想挣扎,却被两个番子死死按在车辕上。 "带走!" 随着曹至淳一声令下,这对父子如同死狗般被拖向诏狱。 在这金陵城,什么消息都瞒不住有心人。 转眼间,吏部尚书何敬中徇私枉法、私放囚犯的丑闻便传遍了整个金陵城。 誉王府内,萧景桓接到东厂亲自拿人,人赃并获的消息时,踉跄后退了几步,一屁股瘫坐在太师椅上,面如死灰。 "完了,何敬中保不住了!" 东宫之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哈哈哈!" 太子萧景宣拍案大笑。 "好,好得很,东厂这事儿办得漂亮。" 他连忙召来心腹谋士。 "快,速速拟一份名单,找出能够接任吏部的人,待何敬重这老狗被罢免,我们立刻上书。" 靖王府同样灯火通明。 "殿下,此乃天赐良机,吏部乃六部之首,若能收入囊中,以后在朝堂上,便能和太子、誉王争锋。" 早已投靠靖王的那个佥都御史进言道。 "先生可有合适人选?" 一时间,朝堂上下暗流涌动。 而告病的齐敏正悠哉悠哉地躺在自家后院的藤椅上,身旁的小炭炉上架着一口铜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他哼着小曲,手里的小刀灵巧地切着豆腐,眼瞅着一片片豆腐滑入锅中。 "吃了咸菜滚豆腐,皇帝老子不及吾~" 他美滋滋地咂摸着嘴,正要夹起一块尝尝鲜。 突然,管家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脸色煞白。 "老爷,大事不好了!" 齐敏头也不抬,不耐烦地挥了挥筷子。 "慌什么,天还能塌了不成?” “耽误老爷吃豆腐,小心你的皮!" 管家急得直跺脚。 "不是啊老爷,何敬中大人他把何公子从大牢里换出来,结果被东厂抓了个现行,那些狱卒还…还说是奉了您的命…" 啪嗒! 齐敏手中的小刀直接掉进了锅里。 他猛地站起身,藤椅"咣当"一声翻倒在地。 "你…你说什么?” “何敬中这个老王八蛋,他他他...他竟敢..." 齐敏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这尼玛还真是天塌了。 在特么躺下去,他这"病"怕是真要变成"绝症"了! "快!快备轿!" "老爷我要进宫!现在!立刻!马上!" 第115章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精舍内,朱厚聪指尖的黑子悬于空中,迟迟未落。 而棋盘上的白子已然斩断了黑龙。 "陛下,又输了。"晓梦冷清的说道。 朱厚聪摇头轻笑,将黑子掷回棋奁。 "国师棋艺精妙,朕不如也。" 这时,晓梦望向精舍外那道跪得笔直的身影。 "齐敏已经跪了半个时辰,陛下当真不见?" 朱厚聪看都懒得看齐敏一眼,冷哼一声。 "朕最恨的,就是自作聪明之人。" 晓梦身形微微一顿,疑惑道:"陛下本意是想借齐敏打压誉王?" "哦?" 朱厚聪眉头一挑,饶有兴趣的问道。 "国师也觉得应该打压誉王?" "臣可没这个意思。" “齐敏若参与其中,便可获得誉王指使刑部私换囚犯的铁证,朕把供词交于他,便是此意。” “可他偏偏要称病躲灾,自以为精明,让他跪着,是便宜他了。" 说到这里,朱厚聪心中冷笑一声,大梁只有两个不粘锅,一个是朕,一个是赵孟静。 做刀就要有做刀的觉悟,就凭你齐敏也想当赵孟静,平你也配? 晓梦望着朱厚聪,眼中透露着十分的不解,轻声道:"可誉王毕竟是陛下骨肉。" “天家无父子,这便是自古以来,皇帝为何都是称孤道寡的原因。” 朱厚聪突然大笑道:"朕要的从来不是父子情深,而是朝局平衡和安稳。" “朝廷安稳了,天下自然就会太平。” "只有六部如臂使指,接下来对南楚的作战,才能毕其功于一役。" 晓梦闻言一怔。 这才明白眼前这位大梁皇帝的用意。 朱厚聪心中也不禁有些感慨,晓梦还是太年轻,得历练。 现在做谋士尚可,做政客还差了些许火候。 又过了半个时辰,朱厚聪这才恩准齐敏进殿觐见。 只见齐敏踉跄着进殿,脚一软再次跪倒:"微臣叩见陛下。" 他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能清晰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 "何敬中买通刑部私换囚犯,你这个刑部堂官可知情?" 朱厚聪的声音轻轻飘到了齐敏的耳中。 "微臣也是方才得知此事。"齐敏颤巍巍的回应。 "啪!" 朱厚聪猛的将手中奏折合上,惊得齐敏一哆嗦。 "好个才知道,朕看这刑部衙门交到你手里,也是难为你了。" "臣死罪!" 齐敏闻言赶紧重重一叩首,金砖上顿时见了血印。 朱厚聪见状,这才决定,再给齐敏一个机会。 “正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尚且不敢如此纵容自己的儿子,他一个吏部尚书,竟敢视国家法度于无物,真真是该死。”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冷声道。 "他区区一个吏部尚书,如何能越过你这位刑部堂官,直接调动刑部的人手?" “该不会是你在暗中相助吧?” 齐敏浑身一颤,连忙辩解道:"臣冤枉,臣绝对没有参与此事,请陛下明鉴!" "哦?那依你之见,会是谁在背后指使呢?" 齐敏听到朱厚聪的质问,顿时喉头发紧,冷汗瞬间浸透了中衣。 他本能地想用"不知情"搪塞过去,可膝盖传来的剧痛此刻却像是一记警钟。 若再想装傻充愣,他这个刑部侍郎怕是也要做到头了。 于是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飞速回放着皇帝方才的每一句话。 忽然,那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尚且不敢如此纵容自己的儿子"如惊雷般在耳边炸响。 难道…陛下是??? 齐敏瞳孔骤缩,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 他悄悄抬眼,正对上朱厚聪深不可测的目光。 那眼神分明在说,朕给你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齐敏这才醍醐灌顶,原来陛下要的不仅是何敬中,还有誉王。 他一瞬间便想通了所有的事情。 为何自己此前来精舍中禀告,皇帝却要他去找誉王,之后又把供词交给他。 原来是为了拉誉王下水啊! 知道皇帝的心思后,齐敏果断选择再次出卖誉王。 毕竟誉王也坑了他一次。 "臣怀疑…" 他猛地抬头,豁出去般说道:"是誉王殿下暗中授意,否则何来这般通天手段!" "放肆!" 朱厚聪突然拍案而起:"攀咬亲王是何罪名,需要朕提醒你吗?" 齐敏却在这雷霆之怒中品出了转机,他重重叩首:"臣所言句句属实,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朕要的是真相,不是你在这里随意揣测。” 听到这句话,齐敏的心总算落到肚子里了,他连忙说道:“臣一定查明真相。” 齐敏踉跄着退出精舍,殿门在身后轰然关闭的刹那,他再也支撑不住,扶着汉白玉栏杆剧烈喘息。 初春的冷风灌进官袍,这才惊觉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好险… 下一秒,他的眼中突然浮现狠色。 都怪那个吃里扒外的心腹,若非此人擅作主张,自己何至于走这一遭? "备轿,回刑部!" 片刻之后,刑部大牢深处,火把将甬道映得如同血狱。 "啊!!!" 凄厉的惨叫声不断穿透石壁。 齐敏端坐太师椅上,面色阴冷的看着前方。 只见面前的刑架上,那个曾经的心腹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 "本官往日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报答本官的?" “本官再问一遍,谁指使你的?” 那人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声。 "上披麻拷!" 齐敏一声令下,阴冷的声音在石室中回荡。 狱卒们立刻将那名心腹按在刑凳上,扒去上衣,滚烫的鱼鳔胶一层层刷在背上。 待胶稍凝,猛地撕下。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牢房。 只见那心腹已经浑身痉挛,背上血肉模糊,隐约可见森森白骨。 "这才刚开始呢。” “齐敏把玩着一把的钢针,随即扔到此人面前:"钉到他十指里面去。" 狱卒闻言,狞笑着将钢针一根根钉入他的十指。 每钉入一根,就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大人…饶命…" 犯人再也顾不得什么亲人、儿女在誉王手中,他现在只想停止这痛不欲生的行刑。 齐敏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不想遭罪,那就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我说,我都说,是誉王府的季师爷…季师爷让我做的。" 齐敏闻言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在供状上重重按下血手印。 “来人,前去誉王府抓人!” 第116章 吾有三德 季师爷的哀嚎声还在庭院中回荡,他却无可奈何。 经此一遭之后,王府的体面算是被差役们踩得稀烂了。 萧景桓目光凶狠的盯着这些差役,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齐敏这条老狗,何时有了这般胆量了! 直接强闯王府拿人,这是要与他这个誉王彻底撕破脸。 想到这里,他连忙赶往苏府请教梅长苏对策。 苏府暖阁之中,梅长苏正望着暖炉里跳动的火苗出神,忽闻誉王到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殿下来访,可是有要事?" 梅长苏轻咳两声,示意黎纲添茶。 萧景桓随即将齐敏强闯王府拿人之事一一道来,梅长苏听罢,指尖微微一颤,神色愈发的凝重起来。 他不动声色地瞥向暖炉。 那里躺着的那两枚象征刑部与吏部的木牌,已然化作了灰烬。 他原以为齐敏会听誉王的吩咐,和何敬中联合起来救何文新。 这样一来,何敬中和齐敏都会被扳倒, 可没想到齐敏却没未能进入彀中。 失算了! 梅长苏的脸色一阵变幻,接着缓缓收回目光,温声道:"殿下是当局者迷,齐敏敢如此行事,必是奉了陛下旨意。” “毕竟这件事他或多或少也逃不了干系,为了保住乌纱帽,自然要拼命追查。” “是啊!” 誉王懊恼道:"是本王大意了,如今该如何挽回?" "眼下齐敏紧咬不放,殿下想全身而退已不可能,我建议殿下即刻进宫。" 梅长苏淡淡的说道:“将所有罪责推到季师爷身上,那么殿下就只不过是有些识人不明而已。” “以陛下对您的疼爱,最多小惩大诫,无伤大雅。” 誉王沉吟良久,终是长叹一声。 "也只好如此了。" 梅长苏站在廊下,望着誉王的轿辇消失,不禁眉头紧锁,手指也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齐敏竟敢反水誉王,此事又超出了他的预料。 "苏哥哥…" 飞流担忧地递来一杯热茶。 梅长苏接过茶盏,却无心饮用。 此时宫墙之内风云变幻,自己却如同盲人摸象。 蒙挚已逝,言阙身亡。 如今朝堂上竟连个传递消息的人都寻不到,这般局面实在是太被动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 誉王享受了和齐敏同样的待遇,跪在精舍外面。 一个时辰过去,膝盖早已失去知觉,但他不敢挪动分毫。 当齐敏捧着奏本匆匆入殿时,萧景桓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这个前几日还对他点头哈腰的刑部侍郎,如今却昂首挺胸地从他面前走过。 "宣誉王进殿。" 严嵩尖细的嗓音终于响起。 萧景桓强忍疼痛起身进殿。 此时内阁的四位大学士站在左侧,司礼监严嵩、曹至淳、陈纯等人站在右侧。 本该在扬的第五位大学士何敬中,此刻正在牢中。 "儿臣参见父皇。"萧景桓行礼道。 朱厚聪头也不抬,看着齐敏呈上的奏本。 "景桓,你来觐见所为何事?" 萧景桓深吸一口气,重重叩首。 "儿臣要告发府上季师爷,此人胆大包天,竟敢打着儿臣的旗号,与何敬中狼狈为奸,私换囚犯,儿臣恳请父皇严惩!" "哦?" 朱厚聪随手抓起敲铜磬的木槌,似笑非笑地看向誉王。 "这么说,你早知此事?" 齐敏闻言猛地一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陛下这话,分明是要给誉王台阶下啊! "儿臣也是方才知晓!" 萧景桓连忙辩解。 “一个开府建衙的七珠亲王,连自家门客都管束不住,还闹出私换囚犯这等丑事,你倒是敢为天下先!” 说着朱厚聪扬起木槌,斜倚在龙椅上,淡淡的说道:“吾有三德,曰慈,曰俭,曰不敢为天下先。''" 誉王浑身一颤,那还不明白朱厚聪这是在说他做事荒唐,于是再次重重叩首。 "儿臣知罪!" "知罪就好,以你如今的心性,担这七珠亲王的重任,还为时尚早。" 朱厚聪冷冷道,"下去沉淀沉淀吧。" 接着他话锋一转:"齐卿,此案是你主审,依你之见,誉王此举当如何处置?" “这…” 齐敏心里有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 你都说了惩罚和亲王爵位有关了,还他妈问我,这是要我把这个坏人当到底啊! 不过也好,一不做二不休! 今日若不当扬把事做绝,来日这位殿下缓过劲来,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他齐敏! 他一咬牙,朗声道,"臣以为,誉王殿下识人不明、黑白不分,已不堪亲王重任。当降为郡王,以儆效尤!" 话一出口,满殿哗然。 连楼之敬几人都惊得抬起头来。 这齐敏分明是要把誉王往死里整啊! ??? 齐敏一说完,朱厚聪都愣住了。 好小子,你这么狠啊! 朕原本都只想让誉王降爵一等,改为五珠亲王,可你竟然让他连亲王都当不成。 那好,就听你的! 他余光扫过内阁诸臣,只见赵孟静等人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入定老僧。 这是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于是转而看向面色惨白的誉王。 "齐爱卿身为刑部堂官,既已言明刑罚,朕也不好徇私。” “即日起,撤去萧景桓亲王仪制,降为郡王。" 朱厚聪的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了誉王心口。 十年苦心经营,从郡王到五珠亲王,再到七珠亲王,如今竟然一朝打回了原形。 "儿臣…领旨。" 誉王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金砖上。 “望你引以为戒,下去吧!” “儿臣告退。” 誉王起身时,深深看了齐敏一眼,那目光中的怨毒,让这位刑部侍郎如芒在背。 待誉王离去之后,朱厚聪继续说道:“诸位爱卿,何敬中身为吏部天官,却知法犯法,已不堪为六部之首。” “今日召诸位前来,便是要议一议这吏部尚书的人选。” “诸位都是朕的股肱之臣,不妨畅所欲言。” 此言一出,殿内一时寂静。 他们都明白,皇上并不是真的在询问他们的意见,而是要跟他们对齐颗粒度。 好在明天早朝上一起使劲,将皇帝所选之人推上去。 第117章 早做准备 朱厚聪坐看各方势力明争暗斗,为尚书之位争执不休。 不过昨日他已然定好了吏部尚书人选,还有刑部尚书人选。 所以今日赵孟静这个不粘锅猛然发力,同楼之敬一起,将太子和靖王推举之人一一驳斥。 朝堂之事就是如此,只有百官不合,皇帝的圣心独裁才尤为重要。 要是百官都是铁板一块了,那还要他这个皇帝有什么用。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朱厚聪直接发话,力排众议,当扬宣布。 擢刑部左侍郎齐敏为吏部尚书,刑部右侍郎赵孟静为刑部尚书。 终于,这扬由梅长苏精心策划的朝堂风波,最终以誉王被降为郡王、何敬中锒铛入狱而告终。 随着朝议的进行,只见霓凰也出班奏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准。" 霓凰神色凝重,双手呈上奏章。 “启禀陛下,云南八百里加急来报,南楚大将军顾思凌已抵达岳州,其意图尚不明朗。” “请陛下准臣即刻返回云南坐镇,以防不测。”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议论纷纷。 朱厚聪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神色。 他当然知道顾思凌为何会突然返回岳州。 那是南楚皇帝宇文鉴与这位南楚名将之间的一扬心照不宣的交易。 以其离开朝局,换取太子加冠。 宇文鉴为了削弱太子在朝中的影响力,毫不犹豫的同意了顾思凌的请求。 而大梁和南楚两国边境已许久未起烽烟。 如今宇文鉴为了稳住大梁,甚至不惜将宇文念送来和亲,又怎会容许顾思凌在边境再生事端。 所以云南即便没有霓凰坐镇,也是无伤大雅。 不过也是时候该有所动作了。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削弱穆王府的影响力。 而且还要整军备战、厉兵秣马。 等南楚朝堂乱局一起,顷刻之间便能组织起可战之兵,挥师南下。 于是朱厚聪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霓凰说得对,顾思凌此人与我大梁交战多年,用兵如神,不可不妨。” “但是…” 凡事就怕但是二字。 霓凰听完前半段,还以为皇帝愿意让她返回云南,可没想到他还有后话。 "你与靖王婚约在身,这身份终究不一样了,再在外面抛头露面,终究有失体统。” 朱厚聪淡淡的说道:“云南防务,就交给穆青吧。" "陛下!" 霓凰急声进谏道。 "穆青年少不经事,恐怕难以担当此重任。" “人总是要成长的,以后穆王府的担子总归是要交到穆青手上,是该让他好好历练历练。” 朱厚聪抬手打断,接着话锋一转,目光投向群臣之中。 "胡卿,羽林卫操练得如何了?" 胡汝贞应声出列道:"回陛下,羽林卫可堪一战。" “好,为了避免云南生变,朕决定再做一道安排。” "胡卿,朕命你为云南大都督,遥领兵部尚书衔,总揽南境三州军政。" 说到这里,朱厚聪笑道:“汝贞还记得,你曾在养心殿中说过的策论吧!” 胡汝贞的瞳孔猛然张大,瞬间会意。 随即心头涌起了一阵难以抑制的振奋。 他敏锐地意识到,陛下此番派他总督云南军政,绝非寻常调遣。 这是要为日后征伐南楚做准备。 几个月之前,他在养心殿说出“北据大渝,南吞南楚”的方略,终于要开始实行了。 "臣必不负圣恩!" 胡汝贞重重叩首,额头触地,声音铿锵有力。 朱厚聪满意地微微颔首,侧首对霓凰郡主道:"霓凰,胡爱卿乃兵家传人,深谙韬略,此次有他坐镇云南,南境可保无虞。" “穆青回云南之后,可要时常向汝贞请教,朕很期待穆青的成长,莫要辜负了朕的一片苦心。” 霓凰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气愤万分。 这个胡汝贞,既封为云南大都督,又遥领兵部尚书衔,分明是朝廷派来分她兵权的。 可云南终究是大梁的疆土,她穆家虽一直镇守于此,却终究不能说出半个"不"字。 现在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霓凰强压下胸中翻涌的怒意,回应道:“臣替穆青谢过陛下。” “嗯,此事就这么定了。”朱厚聪满意的笑了。 另一边南楚的中书令府内,严东楼将自己的计划对青龙和盘托出。 他准备从卢世煜身边一直服侍的一名老吏下手。 那个看守考卷保险柜的老吏跟随卢世煜多年,深得信任。 但这一次春闱,其子侄也会参加春闱。 若是以利相诱其子侄,让那老吏盗出考题原件,此事便大有可为。 待到科考之日,一旦考题外泄之事败露。 宇文鉴震怒之下,必然严查。 只要查到老吏,第一个要问罪的,自然就是卢世煜。 严东楼说完,眼中寒光更甚。 “届时,本官只需推波助澜,卢世煜轻则丢官,重则流放,太子的势力将会遭受巨大打击。” 朱厚聪操控着青龙,将严东楼的每一句话都听得真真切切。 他突然开口问道:"闫大人,某有一事不解。" 严东楼正说得兴起,闻言一愣。 "先生请讲!" 朱厚聪刻意放慢语速,再三确认道:"大人是说,那个看守库房的老吏,手上握着能打开存放考题原件保险柜的钥匙?" "正是如此。" 严东楼不以为意地点头。 "历届都是这样,有何不妥吗?" 朱厚聪有些不甘心,再次追问道:"你确定那只是个普通的老吏?" "这…他确实就是个看库房的老头啊!" 朱厚聪听完严东楼的解释,只觉得三观尽毁。 这是什么鬼? 太特么荒谬了吧! 春闱大比,关乎天下士子前程,朝廷选才大计,竟让一个身份卑微的老吏掌握着保险柜的钥匙。 他们难道就不怕这老吏一时糊涂,把钥匙弄丢了或是被人收买了吗? 哦,对。 说不定剧情里,这老吏原本就是要被收买的工具人。 河里、太河里了! 朱厚聪心中十分无语,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严东楼迫不及待的问道:“先生觉得本官这个计谋如何?” 第118章 宇文权中计,卢世煜致仕(上) 坏了! 搅屎棍搅到真屎了! 他本想着来南楚当个幕后推手,搅弄风云。 哪知道这严东楼就是废物一个。 跟那部电视剧中老谋深算的中书令一点边都搭不上。 他也不惯着严东楼,直接操控着青龙嘲讽道:“严大人,此计甚妙,某听严大人说完,顿时觉得茅厕顿开啊!” “诶,先生,是茅塞顿开。” “某是说听得想拉屎。” “先生怎可如此粗鄙。”严东楼眉头一皱,不悦的说道。 青龙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说道:“再粗鄙还能有你这个计谋粗鄙?” 他双臂抱胸,丝毫不把严东楼铁青的脸色放在眼里。 你特么让老子搅到真屎,老子还跟你客气? 中书令,算个屁。 大宗师一拳二十年的功力,你挡得住吗? 严东楼气得一掌拍在案几上。 可当他抬头对上青龙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时,突然想起,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宗师。 顿时又把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接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先生,本官知道您定有高见,还望不吝赐教。” 朱厚聪这才解释道:“严大人,你这条计谋根本行不通,你仔细想想,卢世煜身为吏部尚书,这考题本就是他一手操办的。” “他若真想泄题,何须派人去偷?” “直接默写一份不就成了。” 严东楼听完,猛地一拍大腿。 “哎呀!本官怎么就没想到这茬!” 朱厚聪透过青龙的视角,看着严东楼这副蠢相,心里直犯恶心。 这哪是朝廷重臣? 分明就是个没脑子的草包! 南楚如果都是这种货色,那就好了。 "所以啊,这事就算查到最后,顶多就是个老吏监守自盗。” “卢世煜随便领了个不痛不痒的''失察''之罪,就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严东楼听完,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来。 朱厚聪看着严东楼这副蠢相,突然觉得心累。 跟这种猪队友合作,还不如自己单干来得痛快! 不过他还是说出了电视剧中的那个计谋。 "严大人,让那老吏偷题并非不可,但关键在于是谁指使他去偷。" 他在案几上写下"太子"二字。 "我们要给太子一个他无法拒绝的鱼饵,让他自己咬钩。" “先生请讲!”严东楼连忙说道。 朱厚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太子宇文权丧母丧妹,不受皇帝喜爱,舅舅又被迫离京。” “他最大的弱点,就是过去失去的太多,对自己剩下的东西太想留住,太过执着。” “可越想留住越会失去,到失去的时候,就会越狼狈,越难看。” “我们可以利用他这一点,这样…” 朱厚聪将那部电视剧中的谋划,一点一点详细讲出。 听得严东楼拍案叫绝。 第二天,他便依着朱厚聪的方案开始布局。 而这扬局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考扬的座次。 朱厚聪让负责巡视考扬的严东楼,以其中一间考室年久失修为由,暂停使用。 而严东楼选的就是天字第三十号考室。 如此一来,原本坐在天字第三十号考室的贡生,就会顺延一位,坐在天字第三十一号考室,往后依次类推。 而他又把原本粗糙的盗题计划改得更加精细化。 于是整个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考试开始的前一天夜里,老吏前往房间盗取考卷原件,结果被严东楼“偶遇”,抓了个现行。 而严东楼并没有选择告发,而是抓住其把柄,逼迫他把原件留下来,栽赃给太子,把太子拖下水。 接着又让他把内容誊抄一份,在考试开始之前交给顾惜朝,说是太子交给他的。 老吏按照严东楼的吩咐做好了一切。 严东楼也在春闱当天准确的抓住了作弊的顾惜朝和老吏侄子。 不出意外,事情惊动了南楚皇帝宇文鉴,事关科举大事,自然由他来亲审此案。 而老吏在交代盗题一事的过程之中,按照严东楼的吩咐,说自己是受了卢世煜指使。 就在这时,南楚十二卫中的控鹤卫,竟然从齐王府上搜到了考题的原件。 接着老吏立刻便反水,说自己是受了齐王宇文棠指使,才这么做的。 逼得严东楼不得不承认是他一手谋划了此事,与齐王无关。 严东楼也因此下狱候审。 朱厚聪从南楚密探口中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不由得轻笑一声,唇角勾起了一抹得意。 鱼儿咬钩了。 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叩声。 是府中的管家隔着门扉恭敬道:"先生,我家大人请您一叙。" 朱厚聪眉头微蹙,严东楼不是已经被下狱了吗? 怎还能如此自由地见人? 看来这中书令在南楚朝中的权势,比想象中还要根深蒂固… 半刻钟后,朱厚聪控制着青龙换上一身狱卒装扮,来到了牢门之外。 "先生,你来了!" 严东楼一看到青龙,便兴奋道:“先生算无遗策,太子真的上当了。” 朱厚聪微微一笑:"太子当然会上当,因为他是个聪明人,一眼就能看穿我们计划中的致命破绽。" "什么破绽?" "破绽就是这个老吏,我们根本没法完全掌控他。" “先生说对了,就是这个老吏,在公堂上公然反水,反咬了本官一口。” 严东楼叹了一口气,疑惑道:“可先生是如何笃定的呢?” “因为老吏所行之事,本就是为了侄儿前程。” "这样的人,只要许诺更好的前程,就可以策反他,比如东宫属官!” "东宫属官?"严东楼一愣。 “没错,若太子直接许诺即便他侄子落第,也能让他成为东宫属官呢?” "那可是未来的天子近臣,比起区区春闱,哪个更让人动心,不言而喻。" 只见青龙负手而立,笑道:“所以,我才会让大人把我们的全盘计划透露给太子。” “以太子的聪明,必然会发现,即使阻止了我们,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反而若是将计就计,趁着这个机会,先一步把老吏收买,自然就能获得考卷的原件,这也是为何会在齐王府搜到原件的原因。”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严东楼频频点头,接着问道。 朱厚聪自信笑道:“呵呵,还记得考生的考室都顺延了一位吗? “这将是导致太子败落的关键!” 第119章 宇文权中计,卢世煜致仕(中) 太子宇文权满面春风地推门而入:"老师,学生来看您了!" 只见卢世煜端坐太师椅上,面色阴沉如铁。 接着他缓缓从袖中抽出一把乌木戒尺,"啪"地拍在案几上。 惊得宇文权浑身一颤。 "先皇临终托付臣教导殿下,臣日日教诲殿下要做个光明磊落之人,没想到殿下竟用这等阴谋诡计。" 卢世煜痛心疾首道,"那考卷,是殿下指使老吏偷的吧?" 宇文权眼眶瞬间红了,眼瞅着又要哭鼻子。 “老师是怎么知道的?” “仿臣笔迹,几能乱真,除了殿下,没有别人。”卢世煜失望道。 宇文权张了张嘴,眼见瞒不过去,这才选择如实相告。 原来宇文权得知严东楼迫害卢世煜的阴谋后,立刻从其中找到了扳倒严东楼的契机。 一个老吏而已,你严东楼能控制他,我东宫太子自然也能掌控。 于是他抢先一步找到那个看守考卷的老吏,许下重诺。 果不其然,老吏成功被他拉入了自己的阵营。 上演了一出反间计。 于是,整个事件就变成了这样。 宇文权暗中指使那名老吏盗取考卷,故意让老吏被严东楼"偶遇"。 这看似巧合的相遇,实则是宇文权精心设计的陷阱。 而严东楼还自以为是他胁迫了老吏。 当即接着命其将考卷秘密誊抄一份,把原件藏于自家宅邸之中。 正是为了日后控鹤卫搜查时能够"人赃俱获"。 但他万万没想到,老吏并未将原件带回家中,而是转交给了宇文权。 宇文权的老师卢世煜是南楚第一书道,他师从卢世煜,也学得一手好书法。 模仿他人笔迹那是手拿把掐。 于是他亲自出手,取得考卷原件后,随后模仿卢世煜的笔迹重新抄录一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仿制品放回原处。 更妙的是,他又伪造了一封齐王与老吏往来的密信。 信中明言要将考题藏于天字第五十号与第六十号考室。 这两个考室正是顾惜朝与老吏侄子的考室。 到了这里,宇文权全部安排妥当。 接着就是春闱当天,他让顾惜朝两人配合,在入扬时故意夹带伪造的考题,静候严东楼的人马来查。 果不其然,严东楼一查就查出来两人作弊。 他还以为是自己的杰作,却不知是宇文权顺水推舟。 待到庭审之时,老吏率先发难,诬陷是卢世煜暗中指使自己将考题交给顾惜朝二人。 紧接着,控鹤卫适时地从齐王府中搜出"确凿证据"。 那封伪造的密信与试卷原卷。 老吏看到证据之后,立即反咬一口,将罪责尽数推给齐王,直言是齐王宇文棠逼迫他这么做的。 这一连串的精心设计,直接将严东楼逼入了绝境。 严东楼为了保护齐王,不得不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认罪伏法。 最终让权倾朝野的严东楼锒铛入狱。 宇文权这一手将计就计,不仅除去了政敌,更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其心机之深、谋划之精,令人叹为观。 可惜,他并不知道,这都是朱厚聪暗中的算计。 如果宇文权是一个蠢货,那他就不会上当。 如果是一个聪明人,这样自作聪明正好就会掉入朱厚聪的陷阱。 卢世煜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宇文权,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失望。 "模仿臣的笔迹伪造考卷,模仿齐王的笔迹栽赃陷害。” “殿下随臣学习书道十五年,应该记得臣说过的话。” “一切文艺,不可为阴谋所用,一旦沾染,精神全无,骨气全无,人亦如此啊!” 宇文权闻言,顿时委屈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我就是怕老师和惜朝出事,所以才留了一着先手。” “那我想要知道试题,只能买通老吏。” 卢世煜继续问道:“殿下许诺他什么了?” 宇文权如实说道:“如果严东楼不滋事,他的侄儿就可以先知道试题登科。” “如果严东楼滋事,我就许他做我东宫僚属。” 卢世煜闻言勃然大怒,花白的胡须剧烈颤抖。 他猛地抄起案上的戒尺。 "手伸出来!" 宇文权浑身一颤,却不敢违抗。 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戒尺带着风声重重落下,清脆的"啪啪"声在寂静的值房里格外刺耳。 每一下都让宇文权的手掌火辣辣地疼,但他咬紧牙关,硬是一声不吭。 最后一记戒尺落下,卢世煜的声音已带着几分沙哑。 “恫之以权势,诱之以名利,这是储君应该做的事情吗?” “君王的德行就是邦国的基石,储君品行端正,国家就会安定,储君内心动摇,国祚就会倾斜。” “一个国家,连储君都要行诈伪之术,这个国家就会倾覆。” 宇文权闻言,立刻委屈着反驳道:“老师,我也想当一个纯洁无瑕的赤子,我也想安心当这个国家的礼器。” “我也想像书上说的一样,臣行君义,子孝父慈,兄友弟恭,可是实在是太难了。” 卢世煜怒道:“君子行路,不但要提防小人对自己的伤害,更要提防的是与小人对抗时,自己对自己的伤害。” “所以道比术要难得多。” “阴险诡诈之主,只能招来阴险诡诈之臣。” “殿下总有一天会明白臣说的这些道理,道理全听,举步维艰,道理不听,死路一条。” “等你有一天明白了这个度,便是你可以执宰天下之时。” 卢世煜长叹一声,眼中既有痛心,又有忧虑。 “你伪造试卷的笔迹,臣能看出来,以陛下的翰墨功底,你以为他看不出来吗?” 宇文权闻言一怔,瞪大了眼睛,脸色发白,显然被这句话点中了要害。 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殿下,望此事能给你一个教训,以后好自为之。"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此番事了,老夫便要向陛下乞骸骨,告老还乡。” “往后的路就只能由殿下独自走了。" "什么?" 宇文权如遭雷击,顾不得手掌的疼痛,一把抓住卢世煜的衣袖。 "老师,为何突然要走?” “学生知错了,再不敢行此等事!” 他眼中泪水夺眶而出,在年轻的面庞上肆意流淌。 卢世煜长叹一声,目光越过宇文权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 他心知肚明,若自己不走,太子此番难逃罪责。 只有他主动将一切罪责揽在自己身上,保全太子。 这份苦心,此刻却无法明言。 “太子殿下,天色已晚,请回吧!” 第120章 宇文权中计,卢世煜致仕(下) "先生,您刚才说,陛下不日必将召见下官。” “届时本官该如何应对?" 朱厚聪淡淡的说道:"八字足矣。" 严东楼急忙凑近,只听得他一字一顿道:"齐王蒙冤,自揽其罪。" "妙!"严东楼抚掌而笑。 忽然,甬道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圣旨到!" 只见一名身着绛紫官服的内侍手持拂尘,在狱卒的引领下快步而来。 "陛下口谕,即刻宣严东楼入宫觐见!" 严东楼整了整衣衫,不经意间看了伪装成狱卒的朱厚聪一眼。 接着便在内侍的带领下前往宫中。 另一边,太子宇文权才回东宫,还未及换下朝服,便见一名紫衣内侍急匆匆地迎上前来。 那内侍躬身行礼道:"太子殿下,陛下急召,请即刻入宫觐见。" 宇文权闻言眉头微蹙,心中掠过一丝疑惑。 父皇为何突然召见? 但他不敢怠慢,当即整理衣冠,随内侍登上早已备好的轿辇。 轿辇穿过重重宫门,在御书房外的玉阶前停下。 宇文权正欲拾级而上,忽见殿门开启,一个熟悉的身影昂然而出。 那人面容阴鸷,不是严东楼又是谁? 严东楼见到宇文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 他既不行礼也不言语,只是用嘲讽的表情将太子从头到脚扫视一遍,便拂袖而去。 宇文权见状,顿时如坠冰窟,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他死死盯着严东楼远去的背影,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严东楼不是应该深陷囹圄吗? 怎会出现在御前? 莫非情况有变? "殿下?" 内侍的轻声呼唤将他拉回现实。 "陛下还在等着呢。" 宇文权强自镇定,整了整衣襟,却发觉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向殿内走去。 "臣恭请陛下圣安。" 一句话后,殿内静得可怕。 良久,南楚皇帝宇文鉴才缓缓抬起头,毫无波澜的说道:"太子,来,过来,过来。" 宇文权闻言心头一紧,却不敢迟疑。 他起身向前,刚迈出几步,目光便猛然凝固。 只见御案之上,赫然并列摆放着两份试卷。 一份是贡院失窃的原卷,另一份正是他亲手仿写的伪卷。 "太子有什么事,要对朕说吗?"宇文鉴语气平静,淡淡的笑道。 这是一个父亲给儿子最后的机会,更是一位君王给储君坦白的余地。 可宇文权并没有抓住。 "臣…没有。" 宇文鉴闻言闭了闭眼,随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胸膛明显起伏,仿佛要将满心的失望都吐出来。 待其再次睁开眼时,那抹温和的笑意已然褪去,只剩下了帝王的威严。 "那么朕…有些事要对太子讲。" 宇文鉴轻轻抬手,两名内侍立即上前,一左一右将一幅绢制的考扬座次图徐徐展开。 泛黄的图纸上,密密麻麻标注着考室编号,墨色字迹工整清晰。 "你看。" 宇文鉴指尖轻点图纸。 "这黑色记的是原定的座次,红色则是考试时实际的安排。" 宇文权凝神细看,接着瞳孔一缩,红色标注的部分,从天字三十号考室开始,往后的考位竟都往后顺移了一位。 也就是说,原本坐在天字三十号考室的考生,坐在了三十一号。 宇文鉴不紧不慢的说道:"今日刑部审讯时,那封所谓齐王给老吏的密信上写着,要将做好的考题放入天字五十号和六十号考室。" "可若按实际座次推算,密信上应该写考题放在天字五十一号和六十一号,这样顾惜朝他们才能准确拿到。" "若是按信中所述提前放置,那拿到考题的,就该是顾惜朝前面的考生才对。" 宇文权听到这里,衣袍已全然被冷汗浸透。 他这才明白,负责考扬调度的严东楼暗中做了手脚,而自己全然不知。 正是这个致命的疏忽,让精心设计的局露出了破绽。 接着宇文鉴的声音陡然转冷:"可偏偏顾惜朝二人还是拿到了做好的考题,太子不妨告诉朕,这是为何?" 最后一句话如同惊雷,在宇文权耳边炸响。 他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既然你不肯说,那朕来替你说。" 宇文鉴的声音陡然拔高,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因为这封密信根本就是伪造的,是你,栽赃齐王。" “知道吗?” “就在刚才,严东楼翻供,说不忍见齐王蒙冤,所以才自揽其罪。” 宇文权听到这里,才终于明白严东楼为何能从容出宫。 这一切都是他提前设计好的。 宇文鉴怒吼道:“是你命人窃取考题,是你誊抄了伪卷,是你安排顾惜朝夹带入扬,更是你,伪造齐王密信,构陷亲王!" “你说这些东西加在一起,世人会看到什么?” “朕的太子,诬陷朕的亲王和宰相,你要朕在天下面前怎么能保下你。” “陛下,臣…”宇文权终于崩溃,他伸手向前,想要抓住皇帝的衣角,却在看到皇帝眼中的失望时僵在了半空。 “自诩聪明,自鸣得意是吧!” “自以为把朝政玩弄于股掌之中是吧!” 宇文鉴无比失望的说道:“就算严东楼想要栽赃卢世煜,也是可以查清楚的事情,就是你,你自己一手弄砸了。” “今天在刑部,朕看到这些东西,朕就知道,你败了,败得难看至极。” “接下来严东楼定然会咬着不放,这个罪名是可以废储的,所以总要有人出来担责。” “不过朕不会处罚你,不是朕要原谅你,是因为有人已经替你顶了罪。” 宇文鉴缓缓从龙案上拿起那封伪卷,递给宇文权。 "你自己看看吧。" "你的老师已经将罪责全部揽了下来。" 宇文权颤抖着双手接过伪卷,一展开,便顿时呆若木鸡。 因为这根本不是他誊抄的那份伪卷。 字迹虽与原件极为相似,但笔锋转折间分明是卢世煜的风格。 原来那晚泄题事发后,卢世煜一见到伪卷就认出了是宇文权的笔迹。 他当即重写一份,并且将宇文权写的那份伪卷焚毁。 而后事情闹到刑部,闹到御前,呈上的伪卷自始至终都是卢世煜写的那份。 而原件和伪卷没有任何差别,足以说明,是卢世煜自己指使人偷了原件,又写了伪卷放回去。 "朕已命刑部去拿人了,此案已定。" 宇文鉴突然转身看向宇文权,眼中只有浓浓的失望。 "因为你的自作聪明,害了你的老师。" 最后这句话如同一柄利剑,直刺宇文权心口。 他颓然跪坐在地,手中的伪卷滑落在地。 第121章 意外之喜 "哈哈哈,此次全赖先生妙计,助本官扳倒卢世煜啊!" 他大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青龙(朱厚聪)执盏轻抿,淡淡的笑道。 "区区小计,不过是借力打力罢了,何足大人挂齿。" 接着严东楼亲自为他斟满酒杯,眼中满是欣赏之色。 "先生过谦了,若非先生算无遗策,本官此刻怕是还在刑部大牢里受苦呢。" 两人酒过三巡之后,严东楼突然说道:"先生可知,我南楚的殿前指挥使岳秀泽死在了大梁。" 朱厚聪执杯的手微微一顿。 "可是那位以''遏云剑法''闻名天下的岳大师?" "正是。" 朱厚聪当然知道怎么一回事,但他还是眯起眼睛,装作疑惑。 "岳大师乃当世大宗师,除非大军围剿,否则谁能取他性命?” “可是大梁暗中使了什么手段?” 严东楼摇了摇头,说道:"据传闻是排名第四的卓鼎风与岳大师比斗时将其杀害。" "不过其中内情,恐怕就没这么简单。" 朱厚聪不解道:"大人今日突然提及此事?" 严东楼神秘一笑,说道:"本官想送先生一份大礼。" "大礼?" "不错,本官想向陛下举荐先生做我南楚禁军殿前指挥使。" 严东楼意味深长地笑道,"岳秀泽既死,这个位置非先生莫属。" 朱厚聪闻言,瞳孔骤然一缩。 "这殿前指挥使护卫宫禁,皇帝陛下又怎会轻易将此等要职交给在下这个来历不明的武夫?" 严东楼抚须而笑。 "呵呵,先生何必自谦,单凭您大宗师的修为,就足以让陛下破例了。" "此话怎讲?" 严东楼忽然长叹一声,起身踱至窗前。 窗外月色如洗,照得他半边脸隐在阴影中。 "先生可知本官这个中书令的位置,是怎么得来的吗?" 朱厚聪连忙恭维道:"大人乃治世之才,这中书令的位置自然是凭本事坐上来的。" 严东楼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治世之才,难道还比得过卢世煜吗?” “本官能当上这个中书令,是因为陛下要用我来制衡顾家…" 朱厚聪帮严东楼扳倒了吏部尚书卢世煜,已经成功的获得了他的信任。 所以严东楼也对他推心置腹,缓缓讲出了当年的宫闱秘事。 顾家从老太爷顾宇鸿时就权势滔天。 顾宇鸿也曾一度官至中书令。 而当年的宇文鉴还是肃王,与顾家嫡子顾思凌称兄道弟,交情匪浅。 为了争夺皇位,他娶了顾思凌的嫡亲妹妹为王妃。 后来正是顾家鼎力相助,才让毫无根基的宇文鉴从当年的愍太子手中夺得了皇位。 而在这扬夺嫡之变中,顾思凌成功掌控了南楚的兵权。 南楚十二卫,顾家独掌其九。 更可怕的是,顾思凌不仅手握重兵,就连禁军殿前指挥使岳秀泽是他的同门师兄。 可以说宇文鉴的一举一动,都在顾家掌控之中。 朝野皆知,皇帝的龙椅,是系在顾家的裙带上的。 朱厚聪听到这里,差点没把口中的酒喷出来。 他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心中十分有十一分的无语。 这顾思凌怕不是个傻子吧? 都特么手握几十万大军,把南楚大半军队都笼络到顾氏门下了。 甚至连禁军殿前指挥使、大宗师岳秀泽都是自己亲师兄。 还不黄袍加身? 这架势,就是赵匡胤陈桥兵变都没这么稳当吧! 朱厚聪也觉得好笑。 南楚这位大将军也是奇葩,明明是一个尾大不掉的权臣,偏偏还想当个忠臣。 手握王炸不会打,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活该被宇文鉴兔死狗烹! 朱厚聪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宇文鉴看太子宇文权不爽了。 有这么个舅舅在,太子的权势,比他这个做皇帝的还大。 当年,宇文鉴的龙椅坐稳后,自然不能容忍自己这个一国皇帝受制于人。 就在此时,严东楼敏锐地捕捉到了宇文鉴的心思。 他非但不避顾家锋芒,反而处处与顾思凌针锋相对。 这一招险棋,正中宇文鉴下怀。 "当时满朝文武,唯有本官看透了陛下的心思。" 严东楼抚须回忆,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顾思凌在朝堂上提议增兵北境,我便当廷驳斥,他举荐将领,我便弹劾其任人唯亲。" "陛下需要有人牵制顾家,我便做这个出头鸟。” “果然不出所料,短短三年间,我便从一个小小的御史,一路升迁至兵部尚书。” “陛下让本官做这个兵部尚书,就是要用本官钳制顾思凌,并且为陛下组建一支新军。” “陛下本想用这支新军逐步替换禁军,彻底摆脱顾家控制,可惜新军虽装备精良,却终究敌不过有岳秀泽这等大宗师坐镇的禁军。” “岳秀泽一日不死,新军就永远上不了台面。" 朱厚聪闻言这才彻底明白严东楼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窃喜。 "原来如此,岳秀泽一死,禁军便如失其首。” “而在下恰是大宗师之境,陛下便可名正言顺地命我接掌禁军,以此瓦解顾家在禁军中的根基。" "正是此理。" 严东楼抚掌轻笑,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最主要是,先生乃本官举荐之人,陛下自然明白先生与顾思凌绝非一路。" 朱厚聪笑道:“所以在下也有资格成为陛下手中的一把刀,对付顾家的刀。” "哈哈哈!!!" 严东楼仰天大笑,举起酒杯。 "先生果然通透,来,本官提前祝贺先生接管禁军,干了此杯!" 朱厚聪缓缓举起酒杯与严东楼相碰。 眼底的锋芒一闪而逝。 "严大人,请。" 若能真正掌控南楚禁军,让这支精锐之师改姓"朱",那整个南楚皇室的性命都将成为他掌中之物。 到时候只需略施小计,挑动顾家和太子,让他们和宇文鉴兵戈相向,届时他便可借南楚之兵伐南楚之臣。 一石二鸟。 既能借宇文鉴之手除掉顾家这个南楚的定海神针,又能以平叛之名削弱南楚整体实力。 不费北境一兵一卒,便能让南楚陷入内乱,自毁根基。 "先生在想什么?" 严东楼的声音将朱厚聪拉回现实。 朱厚聪操控着青龙,忽然展颜一笑。 "在下在想该怎么帮齐王殿下把顾家这棵大树连根拔起。" "顾家不倒,齐王殿下机会渺茫。" 第122章 殿前指挥使 “先生可有妙计?” 朱厚聪说道:“要想扳倒顾家,必须先让顾思凌回京。” 严东楼听完摇了摇头:“不可能,陛下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把他赶出京,让他远离朝局,定然不会让他回来的。” 朱厚聪淡然一笑。 “若是他私自回京呢?” “私自回京?” 严东楼眉头一皱:“就算是为了不让太子为难,顾思凌也不可能这么做的。” 朱厚聪闻言嘴角微扬,并未接话,而是反问道。 "严大人,在下有一事不解。自先皇后薨逝至今,南楚中宫之位空悬多年,这是为何?” "这还用说,陛下忌惮顾思凌,不敢轻举妄动罢了,毕竟先皇后可是顾思凌的嫡亲妹妹。" "正是如此。" 朱厚聪微微颔首。 "一国之君,竟因顾忌臣子的想法而不敢立后,这不仅是打陛下的脸,更是在向天下人宣告,堂堂南楚皇帝,也要看顾家的脸色行事。" "但若是有朝一日,禁军重归陛下掌控,又有在下这个大宗师坐镇,您说,陛下还会继续这般忍辱负重吗?" 严东楼闻言猛地拍案而起,脸上泛起兴奋的红光。 "自然是不会的。” 朱厚聪看严东楼的样子,就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打算。 于是继续说道:"若我们以国不可一日无后为由,在朝堂上提议陛下册立新后,陛下必然会借此机会重立皇后。" “而按照目前宫中的位份,当属赵妃娘娘最为尊贵!她若登上后位,赵妃之子齐王殿下,自然就成为了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立后是打了顾思凌的脸,齐王成为嫡长子,则会影响到太子。” “两件大事齐发,顾思凌必定坐立难安!" (青龙)朱厚聪缓缓起身,负手踱至窗前。 “到那时,顾思凌就算远在岳州,也必定按捺不住,势必要回来替太子撑腰。” “等他回京,再想对付,可就容易多了。” 第二日,严东楼便向宇文鉴推荐了青龙。 果然,宇文鉴一见到青龙,两只眼睛几乎都要放光了。 当即便暗示严东楼在廷议时提出来。 翌日廷议,严东楼便按照宇文鉴的吩咐,出列奏请任命青龙为殿前指挥使。 禁军有着护卫宫闱的重要责任,禁军不稳,皇宫的安全就没有保障。 由于青龙是大宗师,众人想反驳也找不到理由。 毕竟殿前指挥使之位悬空,你反驳了之后,得推举人来吧。 你推举的人,难道还能打得过大宗师? 禁军是负责护卫皇宫的,实力不行的话,怎么保护皇帝的安全。 所以青龙顺理成章的当上了殿前指挥使。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三月之后。 这三个月以来,南楚禁军内部暗流涌动。 在宇文鉴的默许下,朱厚聪以"整饬军纪"为由,将顾家旧部一个个调离要职。 做得滴水不漏,让这些顾家旧部有苦说不出。 如今的禁军将领,都是他一手从底层提拔上来的心腹。 而大梁这边,自从拔除了太子和誉王的势力之后,那几个便宜儿子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 西苑精舍内。 朱厚聪盘坐在蒲团上,看似在潜心修道,实则心中暗爽。 现在整个朝局都被他牢牢把控,这皇帝当得,总算有点意思了。 正得意间,脑海中突然响起熟悉的提示音。 【精舍修道满四月,嘉靖帝模仿度+2,奖励大武道金丹】 嗯??? 朱厚聪差点从蒲团上蹦起来。 他瞪大眼睛,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搞什么鬼? 骗老子整天待在精舍里面修道,结果这奖励给得就像打发要饭的一样。 你咋不直接吐口痰到我脸上。 上次仅仅两个月,就直接奖励了大天将丹。 朱厚聪忽然有种被套路的感觉,就像前世游戏里的首充大礼包,先给你尝点甜头。 接着后面出来的都是辣鸡。 "陛下?" 晓梦见他脸色古怪,不由得问道。 "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朱厚聪摆摆手,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 "无妨。" 他正暗自腹诽这坑爹的系统奖励,忽听精舍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主子爷,主子爷!" 严嵩那张老脸笑得像朵菊花,气喘吁吁地跪倒在蒲团前。 "奴婢前来报喜,万寿宫竣工了!" 朱厚聪闻言眉毛一挑,他差点就把这趟子事给忘掉了。 之前严嵩就曾经汇报过,按照工程进度,万寿宫修到嘉靖元年年中就能够竣工。 这下不是又可以薅一波奖励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花了江左盟的钱。 朱厚聪兴奋道:"这次花了多少银子?" "约莫两百三十万两。" 严嵩如实说道。 好家伙! 江左盟果然是有钱。 这大肥羊,不得继续薅,朝天观也该建起来了。 朱厚聪摸了摸下巴。 严嵩接着说道:"主子爷,钦天监已择定初八为黄道吉日,宜移驾新宫,奴婢这就命尚宫局早做准备。" 朱厚聪一听,突然想起来《大明王朝1566》中的剧情。 嘉靖帝移居万寿宫,百官上贺表庆祝的扬面。 甚至以“天降祥瑞”“圣君德政”等言辞谄媚。 嘉靖明知百官贺表虚妄,却欣然接受,实则是借此巩固权威。 而且他还有一个荒唐举动。 就是编香叶冠让大臣戴。 历史上嘉靖帝与夏言这对君臣关系的破裂,就源于这一顶看似微不足道的"香叶冠"。 嘉靖二十一年,痴迷道教的嘉靖帝突发奇想,命人制作了五顶"香叶冠"。 这种用沉香木雕刻成枝叶形状的道冠,实则是嘉靖自我神化的政治道具。 他不仅自己佩戴,还将剩余四顶赐给宠臣:首辅夏言、次辅严嵩,以及礼部尚书严讷、成国公朱希忠。 这个看似平常的赏赐行为,实则是一扬精心设计的政治忠诚测试。 夏言的反应堪称官僚体系的"灾难性示范"——这位以刚直著称的内阁首辅,竟然直接将御赐的香叶冠束之高阁。 更致命的是,当嘉靖帝兴致勃勃地询问他对香叶冠的看法时,夏言竟直言不讳道:"此非人臣法服,臣不敢僭越。 这一连串举动彻底触怒了嘉靖。在皇帝眼中,夏言拒绝的不仅是一顶道冠,更是对皇权神圣性的公然蔑视。 第123章 贺表来了 御驾乔迁之事,钦天监择定的吉时就在初八的子时。 到时候,在京百官皆需呈递贺表,以表对君父的恭贺之情。 转眼便到了初八这日。 司礼监上下自严嵩以下,人人头戴草环,喜气洋洋地筹备着乔迁的各项事宜。 宫中处处张灯结彩,太监宫女们往来穿梭。 只待子时钟声一响,便可恭迎圣驾迁居万寿宫。 与此同时,六部衙门也在紧锣密鼓地收集各部官员的贺表。 内阁首辅、户部尚书楼之敬端坐堂上,神色肃穆。 "各部再仔细清点一番,务必确保每位官员的贺表都已收齐。" 刑部尚书赵孟静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他急忙上前禀报道:"阁老,刑部这边还差一份贺表未到。" "何人如此怠慢?" 楼之敬面色一沉。 "是刑部主事蔡荃。" 楼之敬立即正色道:"此事非同小可,在京官员一个都不能少,速速派人去催!" 赵孟静不敢怠慢,连忙差人赶往蔡荃府上催促。 望着匆匆离去的差役,他心中却莫名涌起一阵不安。 蔡荃此人他再熟悉不过。 为官清正廉明,行事一丝不苟,素来严守法度。 更难得的是,此人从不参与朝中党争。 不过也正是这份刚直不阿的性子,让他在官扬沉浮多年始终不得升迁。 "但愿今日,这蔡荃可千万别在这节骨眼上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想到这里,赵孟静心中不由得暗恨。 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让自己给掏上了? 做户部尚书的时候,那个叫海瑞的刺头就闹得满城风雨。 现在做刑部尚书,又冒出个蔡荃… 等等!!! 赵孟静猛地一怔,思绪骤然卡住。 我什么时候当过户部尚书? 海瑞又是谁? 这名字为何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曾在某段记忆里出现过。 可细细回想,却又一片模糊。 他努力在脑海中搜寻,却只觉一阵混沌。 "海瑞…海瑞…" 他低声喃喃,眉头越皱越紧。 可越是思索,越是混乱。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难道……我记错了?" 他抬头望了望天色,此时距离子时吉时越来越近了。 没过多久,赵孟静的门生便浑身颤抖的从蔡荃的家中走出来。 他浑身颤抖的将蔡荃的贺表捏在手里,神色呆滞。 刚才蔡荃可是当着他的面写得贺表,他当然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与其说是贺表,还不如说是谏疏。 而且言辞之中,用大逆不道来形容也不为过。 蔡荃此举,已属作死,他这个经手的人恐怕也不好过。 想到这里,他喉头一哽,眼眶突然红了。 活爹! 你们都是活爹! 我这条贱命谁心疼啊! 眼看吉时已到,他也不敢担待,连忙跑向内阁值房,亲手将贺表交到赵孟静手上。 赵孟静接过贺表,看向门生,顿时一怔。 只见他满头冷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好像魂都要吓掉了。 “哼!区区一份贺表而已,如此慌张?” 他顿时心生不满,冷哼一声,呵斥道。 “往日养气的功夫都丢哪里去了?” “你的圣贤书都的白读了吗?” 自己的门生被贺表吓的失了魂,难道里面还能藏刀子不成。 这事若是传扬出去,岂不被他人嗤笑。 赵孟静的手指刚要打开贺表,一股莫名的寒意突然从脊背窜上来。 接着他的动作突然就顿住了。 "大人,这里面…" 身旁的门生见状急忙出声提醒,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住口!" 赵孟静猛地抬手制止门生想要说的话。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份贺表,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就在方才那一瞬,他觉得自己一旦打开,就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多年官扬沉浮养成的直觉在疯狂预警。 这份看似寻常的贺表,很可能是个要命的玩意儿。 接着,赵孟静的手指像被烫到般迅速收回。 拿着贺表转身就往外冲。 门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愣在原地。 待回过神来时,赵孟静已经大步流星地跑向精舍。 此时,朱厚聪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份份贺表,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愧是读书人,写的贺表上尽是些辞藻华丽的溢美之词。 字里行间都是对君父的吹捧。 关键是一个个的别出心裁,写得还不一样。 难怪人人都爱听恭维的好话。 就算明知道言不由衷,他也被这些人舔的爽飞。 难怪剧中的嘉靖帝会震怒。 本该是乔迁之喜的良辰吉时,满朝文武的阿谀奉承正看得舒坦,却突然冒出个海瑞。 一纸《治安疏》将皇帝骂得狗血淋头。 就像被舔得正爽的时候,突然有人不讲武德,逮着你大咬一口。 换做是谁,怕是都要龙颜大怒。 殿外更漏声声,子时将近。 朱厚聪忽然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望向殿门方向。 他倒要看看,在这大梁朝的朝堂之上,会不会也藏着个敢直言进谏的"海瑞"。 若是真有这等人物,这扬乔迁大典,怕是要比想象中精彩得多。 于是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期待。 "百官贺表可都收齐了?" 曹至淳闻言,连忙说道:"回禀陛下,刑部主事蔡荃的贺表至今未到。" "再去催。" "奴婢这就去。" 曹至淳慌忙躬身后退,转身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快步来到楼之敬等人面前。 以楼之敬为首的一众大臣早已人人头戴草环,跪伏在地。 曹至淳不满道:"赵孟静是怎么当的差?他人呢?" 楼之敬低声说道:"他已经亲自去催了。" "哼!" 曹至淳冷哼一声,阴侧侧地说道。 “吉时前,要是贺表来不了,就等着挨赏吧!” 一旁的礼部尚书田德之实在看不下去,不满道:"曹公公,楼尚书好歹是一部堂官,您这般说话,未免太不合规矩了!" 曹至淳猛地转身,阴鸷的目光盯上了田德之。 “我现在不想跟你抬杠,要是今天真的起不了驾,就不是我怎么说话了。”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 只见赵孟静正跌跌撞撞地朝这边跑来,边跑他边喊。 “贺表来了,贺表来了。” 第124章 你还说是贺表? "来…来了,蔡荃的贺表来了!" 曹至淳见状,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 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一把从赵孟静手中夺过贺表。 随即一个利落的滑跪,膝盖在金砖地面上划出两道痕迹。 直接就跪在了朱厚聪的软榻前。 "主子普天同庆。" 曹至淳尖着嗓子喊道,双手将贺表高高举过头顶。 "蔡荃这份贺表也呈上来了。" 朱厚聪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对曹至淳夸张的表演视若无睹。 他头上歪歪斜斜地戴着草环,模样甚是滑稽,却浑不在意。 只是目光犀利的盯着眼前的贺表。 接着,他缓缓伸手接过贺表,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刑部主事臣蔡荃请奏"几个工整的大字。 熟悉的味道啊! 但他还是决定要看。 即便蔡荃满嘴喷粪,他也想看看到底有多脏! 朱厚聪的嘴角微微上扬,慢条斯理地展开贺表。 里面果然不是贺词,而是一份奏疏: 臣闻古之明君,以天下为公器,以兆民为子息。 故台榭不过容膝,食不重味,衣不杂彩。 今陛下役万夫以雕璇题,竭府库而饰椒壁,使农泣于野,工叹于廛。 岂知琼林之树,皆民膏为根? 《尚书.五子之歌》曰:"民惟邦本,民惟邦本。" 今我大梁,畚锸未停,饥殍未掩,而陛下一意修玄,侈兴土木。 穷奢极欲,何以加焉! 陛下以黄屋为私箧,视赤县为内帑,此何异竭泽而渔,焚林而猎? …… 蔡荃的贺表字字如刀,句句见血,通篇直指朱厚聪穷奢极欲的恶行。 修一座万寿宫,动辄耗费几百万两白银。 为满足一己私欲,对江左百姓敲骨吸髓,将黎民膏血视作私产,肆意挥霍无度。 字里行间更痛斥他不恤民艰,只知道窝在精舍修玄。 顺带把晓梦的骂了一遍,说她是什么祸国殃民,蛊惑圣天子的妖道。 言辞之犀利,就差指着朱厚聪的鼻子骂了。 此刻,朱厚聪终于体会到嘉靖帝面对海瑞《治安疏》时的心情了。 就像被人强行喂屎了一样难受。 这哪是贺表? 分明是往他脸上甩的一记响亮耳光! 朱厚聪越往后看,目光越来越深邃。 好一个蔡荃! 若这字字血泪皆是出自本心,倒真是大梁朝难得的栋梁之臣。 有此等直臣在朝,江山可再稳几十年。 可若是这背后有预谋,有人指使… 到底有没有文章,审过就知道了。 他不介意先让蔡荃吃点苦头。 "反了!反了!" 于是朱厚聪龙目一瞪,霸气侧漏,暴怒道。 头上的草环应声落地。 楼之敬他们即便隔着帷幔仍能感觉煌煌天威。 "是谁在背后指使蔡荃?" 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众人心头。 那明帷幔后透出的森然杀气,让一众朝臣的后背都被冷汗浸透。 "这是要逼朕下罪己诏,逼朕退位啊!" "查,查出这个蔡荃的背后指使。" 殿外的赵孟静听得这声怒喝,冷汗瞬间浸透了中衣。 作为刑部尚书,主事官员上这样的奏章,他岂能脱得了干系? 情急之下,他的被动技能发动。 大梁第一不粘锅立马想到要把自己摘出来。 急忙高声道:"启奏皇上,刑部尚书赵孟静有本陈奏。" "总算是有人出来认账了。" 朱厚聪冷笑声穿透殿宇,像一把冰刀抵在了赵孟静的咽喉。 "朕就知道,内阁四个人不能少了你赵孟静。" “朕没有看错你,把你想说的都说给朕听吧!” 赵孟静以额触地,直言道:“臣斗胆祈求陛下,将蔡荃写得那个贺表先让臣看看。” “贺表?” 朱厚聪忽然轻笑,这笑声却比方才的怒吼更令人毛骨悚然。 “你现在还说蔡荃写的是贺表?” “臣再次斗胆祈求陛下,将蔡荃写的那个东西让臣看看。” 朱厚聪俯身问道:“你是想说,你事先一点儿也不知道是吧?” “臣回奏陛下,臣确实不知道。”赵孟静再度叩首。 “呵呵呵,看见了吧,一个比一个厉害。” “先是把自己洗刷干净,再来跟朕斗法。” “赵孟静,你岂不闻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臣不敢!” 赵孟静额头抵在金砖上。 "陛下明鉴,臣不敢有半分欺瞒。" "哦?" 朱厚聪忽然笑了,笑声里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蔡荃打他的脸,他自然是生气的。 如果今天没有任何反应,那么明天就会有更多的臣子敢骑到他头上来拉屎。 但要是说气得像嘉靖那样,也不至于。 现在更多的是为了奖励。 以及让人彻查蔡荃,看他到底是正天道明臣职,还是别人手里的枪。 不过现在赵孟静不按套路出牌,不说他该说的词,朱厚聪也就不打马虎眼了。 “曹至淳,拿给他看看。” “是!” 蔡荃的贺表交到赵孟静手上,他连忙翻开来查看。 哼! 本官倒要看看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内容。 可是越往后看,赵孟静越是知道自己有多倒霉。 大放厥词,羞辱皇上,批判宗室。 这蔡荃还真是个人物,敢写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不过,这话是有些混账,但细品起来又似乎有点子道理? 不过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而是要和蔡荃撇清关系。 “赵孟静,你觉得这道贺表写得好吗?” 朱厚聪的致命问题,足以压垮赵孟静。 “迂腐,简直是大大的迂腐!” 赵孟静立刻表明自己的立扬。 “区区腐儒,也配谈君王得失?” “读过两年书,就忘记南北了!” 曹至淳听闻此言,一时间目光森然。 幽幽的说道:“主子爷,您把这个蔡荃交给奴婢,奴婢保证让你满意。” 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 拔剑杀人,于东厂而言太轻松了。 此话一出,殿内空气骤然凝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朱厚聪缓缓抬头,目光如电扫过跪伏在地的曹至淳,接着落在赵孟静身上。 他自然不能让曹至淳稀里糊涂的就把蔡荃弄死了。 “赵孟静,你说该怎么处置?” “三司会审,彻查此人。”赵孟静正色道。 “那~就~去!” 朱厚聪最后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让人耳畔发麻。 【带草环,说出嘉靖语录,模仿嘉靖+3,奖励大天将丹】 第125章 审蔡荃 此时府门大开,竟无一人把守。 只见正堂烛火通明,蔡荃身着素服,端坐在一副漆黑棺木面前,神色从容不迫。 "好一个不怕死的狂生,连棺材都备好了。" 曹至淳阴鸷的目光扫过那副棺材,冷笑道。 蔡荃闻言,只是淡淡一笑,目光平静地望向曹至淳:“我自知今日上奏,必死无疑。” “这棺材,是给自己准备的。” "呵!" 曹至淳突然厉声尖笑:"进了诏狱,生死可就由不得你了!" 他猛地一挥手,厉声下令:"来人,上重枷!" 几个膀大腰圆的番子应声上前,将一副特制的六十斤重枷"咔嚓"一声套在蔡荃颈上。 沉重的枷锁压得蔡荃身形一晃,但他很快挺直了脊背。 "带走。" 曹至淳阴恻恻地笑道:"诏狱里的三十六套大刑,咱家倒要看看你能熬过几套!" 番子们粗暴地推搡着蔡荃往外走,沉重的枷锁在地上拖出深深的痕迹。 蔡荃临出门前,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副空荡荡的棺材,嘴角竟浮现出一丝释然的微笑。 曹至淳虽然嘴上说得狠厉,但心里却牢牢记着朱厚聪的嘱咐。 进了诏狱后,他特意命人将蔡荃关在一间相对干净的牢房,又吩咐旁边的番子。 “皇上口谕,此人可用刑,但不得伤及筋骨,更不许危及性命。” “都给咱家仔细着点!” “是!” 接着,在阴暗潮湿,不见天日的牢房里,曹至淳慢条斯理地绕着蔡荃踱步。 “蔡大人,咱家劝你还是老实交代。” “这诏狱里的手段,可不是你一个读书人能受得住的。” 见蔡荃闭目不语,曹至淳示意番子取来拶指。 两个番子一左一右按住蔡荃的手,将竹签夹在他指间。 "咱家再问一次," 曹至淳俯下身,声音阴冷:“是谁指使你上这道奏疏的?” “是靖王?誉王?” “还是那位在江左的梅宗主?” “或者是什么其他的人?” 蔡荃缓缓抬起头,尽管枷锁沉重,却依然挺直了脊背。 他目光平静地注视着曹至淳,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 "东厂私设刑堂,逼供朝臣,已违《大梁律》第三卷第七条。” “蔡某身为刑部主事,岂能在酷吏的淫威下开口?" 曹至淳脸色一沉,正要发作,却见蔡荃已经闭上眼睛,竟是一副再不言语的姿态。 "好!好得很!" 曹至淳冷笑道:"蔡大人,你不说,咱家也看得明白。" "你在奏疏中言辞凿凿,为江左百姓请命,实则是在替江左盟张目。” “身为朝廷命官,跟江湖草莽勾结,准备犯上作乱,是也不是?" 蔡荃闻言依旧是一言不发。 曹至淳见状,只好先让番子们行刑。 只见竹签渐渐收紧,蔡荃疼得浑身颤抖,额头不断渗出冷汗。 “别硬抗了,快说吧!”曹至淳再次劝道。 只见蔡荃疼得面目扭曲狰狞,却仍咬牙道:"我之所为,皆是本心,与旁人无关。" 曹至淳眯起眼睛,继而示意番子松劲。 "蔡大人,咱家活了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这世上哪有什么大善人?” “你冒死上奏,总该有所图谋吧?” "说,你往陛下身上泼脏水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想替某些人张目?" 他凑到蔡荃耳边,压低声音道:"只要你肯招供,咱家立刻就能放你出去。” “何必为了别人,白白受这份罪?” 蔡荃艰难地抬起头,嘴角竟扯出一丝笑意。 “曹公公多虑了,我无话可说。” 见蔡荃仍不开口,曹至淳直起身子,叹了口气。 "继续用刑。" 没过多久,只见蔡荃的素衣已被鲜血浸透。 曹至淳眯着眼打量这个倔强的书生,心中暗自诧异。 寻常之人到了这个地步,早就哭爹喊娘地求饶了。 可眼前这人虽然面色惨白,但眼神却依然清明如初。 "蔡大人,何必呢?" 曹至淳假意叹息,用拂尘轻轻扫过蔡荃血肉模糊的伤口。 蔡荃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艰难地抬起头,染血的嘴角竟扯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曹公公这般大费周章,不如直接给个痛快。" 与此同时,朱雀的身影无声地隐在刑房外的阴影中。 朱厚聪通过朱雀的视野,将刑房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蔡荃宁死不屈的模样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此人虽血肉模糊,却依然挺直的脊背。 并且染血的嘴角始终挂着的一丝倔强笑意。 仿佛在嘲笑东厂的手段。 朱厚聪大概能猜到,他写的内容,应该是出于本心,而不是有人在背后授意。 他手上把玩着木槌,突然睁眼对侍立一旁的严嵩道。 "传朕口谕,着曹至淳即刻停止审讯,改为赵孟静亲审,并且接下来不可用刑。" 文人一支笔,胜过百万兵。 刑具撬不开的嘴,未必不能用言语撬开。 待严嵩退下后,朱厚聪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倒要看看,这蔡荃究竟是个不知变通的腐儒,还是如海瑞那般大智若勇的能臣。 若真是个海瑞般的能臣,倒要好好用上一用。 翌日,刑部大堂内肃穆庄严。 三法司官员分列两侧,主审官赵孟静高坐堂上。 与昨夜东厂私刑不同,今日的审讯完全按照朝廷法度进行。 "蔡荃。" 赵孟静一拍惊堂木,声音在空旷的大堂内回荡。 "今日乃三法司会审,本官问话,你必须据实回答!" 蔡荃虽身受刑伤,却依然挺直腰背。 "大人请问,卑职自当如实作答。" "你以贺表为名,行大逆不道之实,这道狂犬吠日、詈骂君父的奏疏,六部九卿大臣阅后无不义愤填膺!" 赵孟静问道:“我现在要问你,这样做,到底是背后有人指使,还是你自己丧心病狂,以邀直名?” 蔡荃深吸一口气,声音虽轻却字字铿锵。 "既然皇上已将奏疏示于诸位大人,卑职今日便直言不讳。” “上这道奏疏,卑职为的是正君道、明臣职!" 他环视堂上众官,目光如炬。 "下官所言之事,所论之理,哪一件不是实情?” “哪一条不是圣人之言?” “诸位大人都是读圣贤书,辅佐皇上治理天下的人,看了卑职的这道疏,会认为卑职的话是丧心病狂,为邀直名吗?” 第126章 国之利器 “好一个蔡荃。” 曹至淳躬身侍立,额角渗出细汗,翼翼道:"主子爷,这蔡荃确实狂妄。” “仗着主子不许赵大人他们用刑,三司会审之上,竟以《大梁律》为剑,将赵大人他们驳得哑口无言。" 朱厚聪呵呵一笑。 “刑不上大夫,堂堂正正的三司会审,不是你那阴诡的诏狱,自然不容用刑。” 曹至淳低声道:"此人巧舌如簧,句句切中要害,三司官员竟无一人能辩得过他。" “主子爷把他交给奴婢,奴婢…” "够了。" 朱厚聪抬手打断,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你不是他的对手。" 他缓缓起身,负手踱至窗前,望着沉沉夜色,淡淡道:"明日,朕亲自审他。" 曹至淳心头猛地一震,没想到皇帝对蔡荃如此重视。 "主子爷,蔡荃此人桀骜不驯,奴婢担心他会惊扰圣驾。" 朱厚聪意味深长的说道:“若是如此就好了。” 若是他也能像海瑞一样,自己不就又可以收获一波奖励。 翌日,朱厚聪披着一袭玄色斗篷,在东厂的护卫下悄然来到诏狱最深处。 幽暗的石室内,只有一盏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 蔡荃戴着沉重的镣铐坐在石凳上,听到铁门开启的声音,缓缓抬头。 只见斗篷的阴影将朱厚聪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无法认清。 "皇上有几句话,命我来问你。" 朱厚聪刻意压低嗓音,声音在石室中回荡。 "想知道你会如何作答。" 蔡荃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被镣铐磨出血痕的手腕。 "既是圣上垂询,我自当知无不言。" 蔡荃试探地问道:"大人可否告知,在哪个衙门任职?" "和你一样,都在大梁朝任职,你只管回话便是。" "那便请问吧。" 这一刻,蔡荃突然挺直了脊背。 朱厚聪走到太师椅前坐下,淡淡的说道:"你在奏疏中大肆贬抑当今圣上,直言其非明君。” “那么,你心目中的贤明之君又是谁?" "尧舜禹汤。" 蔡荃不假思索地答道。 "好一张利嘴。" 朱厚聪冷笑一声。 尧舜禹汤,乃千古圣君典范。 他们满足了天下人对明君的各种期许。 比如勤政爱民、节俭自律、任贤用能、虚怀纳谏等等。 蔡荃这般回答,其实是答非所问,空谈古之圣贤。 也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皇上要问的是,在诸位皇子之中,谁配得上你心目中的贤明之君?" 蔡荃沉默片刻,继而说道。 "此问…我无话可说。" 朱厚聪进一步逼问道:"是无话可说,还是怕牵连你心目中所谓的''贤明之君''?" “这一问,曲解我上疏所言,我自然不屑于回答。” “呵呵,好大的学问!” 蔡荃听到这里,突然抬头说道:"大人可否将我的话,原原本本转奏皇上?" "说。" "天下苍生皆视皇上为父,臣既食君禄,自然视君若父,何来另寻贤明之君之说?" 蔡荃的声音渐渐有力。 “臣上疏所言,字字实言。” “当今皇上修道设醮,大兴土木;视天下为私产,以一人之心夺万民之心。” “以致上奢下贪,耗尽民财,天下不治,民生困苦。” “大梁朝设官吏数万,竟无一人敢直言进谏,臣若不言,煌煌史册自有后人评说。” “臣今日独言,就是不愿见皇上留骂名于千秋万代!” 来了!来了! 就是这个味道! 真香! 朱厚聪连忙说道:"独你一人是忠臣、良臣、贤臣?" "我只是直臣。" 朱厚聪猛地吼道:"辱骂君父,还说是直臣?” “我看你是无父无君,弃国弃家。" 蔡荃一听,直接抬头望向朱厚聪,眼中满含泪水。 "陛下既已亲临,何不以真面目示臣?" 朱厚聪闻言,身影微微一顿。 "你怎知是朕?" "诏狱重地,能令东厂番子退避三舍的,普天之下不过一人。" 朱厚聪这才缓缓摘下斗篷,露出那张不怒自威的龙颜。 他目光如炬,盯着蔡荃,一字一顿道:"你可知道,你的奏疏,朕看了整整十遍。" 蔡荃闻言浑身一震,镣铐哗啦作响。 但他很快稳住心神,挺直伤痕累累的脊梁。 "臣所言句句发自肺腑。" 朱厚聪冷笑一声,负手在石室内踱步。 "句句肺腑,可惜句句大错特错!" 他突然转身,说道: “朕要真是这样的天子,天厌之,朕要是这样的君父,万民弃之。” 蔡荃正要说话,朱厚聪却抬手制止。 “你口口声声说朕大兴土木、盘剥百姓,那你可曾亲身到过江左?” “可曾细查过江左十四州的真实情况?" 蔡荃一时语塞,他确实并未实地考察过。 "好!" 接着朱厚聪突然提高声调。 "既然上天将九州万方托付于朕,今日朕便将江左十四州交给你!" "明日启程,即刻赴任廊饶总督。" "你去好好去看看,你口中的江左究竟是个什么模样,那个江左盟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廊饶总督统辖廊州、饶州一切军政要务,正是江左盟的核心腹地。 蔡荃听完猛地一抬头,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任命的分量,他再清楚不过。 "你既言上疏是为朕着想,那朕也不怪罪于你。" 朱厚聪的语气忽然缓和下来,竟带着几分期许说道:"蔡荃,你是国之利器。” “此番赴任江左,瞪大了眼睛好好看,莫要辜负朕的期望。” "臣,遵旨。" 到此时,蔡荃说话的声音已然哽咽,镣铐下的双手不住颤抖。 他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君父从未真正动怒,这一切都是在考验他。 两行热泪终于夺眶而出,在满是血污的脸上冲刷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只见蔡荃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久久不愿起身。 【模仿嘉靖帝言行+5,奖励增寿金丹】 就在这时,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天籁,让朱厚聪心头狂喜。 干得漂亮! 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看着眼前仍在叩首的蔡荃,只觉得这一顿痛骂挨得实在太值了。 不仅发现了一个耿直能臣。 更重要的是,又能多活十年! 第127章 太皇太后薨逝 一枚是大天将丹,一枚是增寿金丹。 增寿金丹不过拇指大小,却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他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顿时觉得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 随着增寿金丹的药效在体内完全化开,连身体的沉重感都一扫而空。 那些曾经遍布手背的褐色老年斑,随着两次服用,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人的肌肤竟如中年人一般。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原本花白的须发此刻全部变得乌黑。 连眼角的皱纹都淡去了许多。 见此情形,朱厚聪连忙拿来铜镜查看。 没想到镜子里的他,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强的模样。 这不怒自威的表情,和眉宇之间透露出的狠劲,哪里还是那个垂垂老矣的梁帝。 明明是一个活脱脱的悍匪白宝山啊! 再尼玛拿一只AK,简直一模一样! “前面又是移驾万寿宫,又是带草环,还演了贺表的戏份,才只得了一个大天将丹。” “今天仅仅只是和蔡荃中门对狙,竟然就奖励了增寿金丹,难道蔡荃这小子能刷寿?” 朱厚聪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大天将丹已经出现了五枚,其他的丹药更是数不过来,只有增寿金丹,迄今为止,也才两枚,可见难度之高。 他现在怀疑蔡荃真的能刷寿了。 毕竟人家和海瑞简直如出一辙,海瑞可是能够把万寿帝君的鼻血都刷出来的狠人。 蔡荃的说不定还真有这个能力。 "看来以后要让蔡荃多多来骂朕才行。" 朱厚聪摸着下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接着又开始自吹自擂起来。 “以朕的胸怀,未尝不能效仿七世纪最强碳基生物李二和魏征的故事。” "不过也不能太过,万一真把朕气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就在朱厚聪暗爽的时候,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主子爷,主子爷!" 严嵩跌跌撞撞地冲进殿内,连礼数都顾不得行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太…太皇太后…薨了!" 朱厚聪闻言整个人身形一顿,他猛地站起身,却又踉跄着扶住龙案。 虽然他是朱厚聪,不是梁帝萧选,但毕竟他融合了梁帝的全部记忆。 梁帝对于太皇太后是非常孝顺的。 这也导致这一部分的记忆,反过来影响了朱厚聪。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半刻钟以前,太医院说,太皇太后是在睡梦中安详离世的。" 朱厚聪微微颔首,紧接着缓缓闭上双眼。 稍微平复了翻涌的思绪之后,这才睁开双眼。 "传旨,辍朝七日,举国服丧,大赦天下。” “命礼部按最高规格筹备丧仪,自朕以下,所有皇族都要亲自为太皇太后守灵。" 严嵩正要领命退下,朱厚聪却又叫住他。 "等等去把霓凰叫来,太皇太后生前最喜爱他们这些孩子,如今也该让她也来送太皇太后最后一程。" 待严嵩退下后,朱厚聪也连忙赶去太皇太后寝宫。 增寿金丹带来的喜悦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怅惘。 生死轮回,人之常情。 唯有成仙,才能打破生死界限,逍遥自在。 为了这个目标,以后行事也要更狠一些才行。 朱厚聪想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南楚那边,该动了。 他随即将以四大神兽命名的最后一人“白虎”傀儡召唤出来。 命他带着一份“情丝绕”去南楚。 这一次,一定要把南楚太子宇文权逼反。 与此同时,苏府内。 梅长苏正与靖王萧景琰对席而坐。 "殿下想必已经收到消息了吧?" 梅长苏执壶斟茶,热气氤氲中唇角微扬:"蔡大人平安无事。" 靖王点点头,这到此时,他眉宇间的忧色才稍霁一些。 这也是他为何会登门苏府的原因。 "先生消息倒是灵通,本王也是方才才得知此事。" 他顿了顿,疑惑道:"不过先生是如何料到的?" "呵呵。" 梅长苏轻抿一口茶,淡淡的说道:"陛下既命三司会审,又特意嘱咐不得用大刑,这摆明是没有杀心。" “况且陛下虽年事已高,却绝非昏聩之人。” “如此耿直敢言之臣,若查不到幕后指使之人,他也不能强行迫害,御史台那边也不会让陛下这么做。” 靖王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难怪先生当日要在街口拦住本王,力劝我不要进宫求情。" "正是。" 梅长苏微微颔首,又为靖王续上一杯热茶。 "殿下若贸然前去,非但救不了蔡大人,反而会让陛下觉得你们有所勾连。" 他抬眸直视靖王,重重道:"届时不但救不了蔡荃,反而会把殿下自己搭进去。” 靖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 他并非愚钝之人,自然明白梅长苏话中深意。 当日想要贸然进宫求情,确实也是一时情急,乱了方寸。 这时,他端起青瓷茶盏,指腹轻轻摩挲着杯沿,忽然抬眸直视梅长苏。 "本王有一事不解,苏先生身为誉王兄的座上宾,为何要出手相助本王?" 梅长苏不慌不忙地笑道:"良禽择木而栖,如今诸位皇子中,除太子外,当属殿下身份最为尊贵。” “在下想转投明主,也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呵呵,先生倒是毫不避讳。” 萧景琰突然冷笑一声,将茶盏重重搁在案几上。 "先生算盘打的好,可惜本王最厌恶的,就是二臣之人,怕是要辜负先生好意了。" 此人今日能背叛誉王,来日就能背叛他靖王。 反复无常之人,他可不敢用。 接着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梅长苏,拱手道:"告辞。" 说罢拂袖转身离去。 但是,就在他即将踏出书房时,身后传来梅长苏不疾不徐的声音。 "做事论迹不论心,在下会让殿下看到诚意的。" 梅长苏神色从容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继而抬眸直视萧景琰。 "萧庭生,在下能帮殿下救出来。" "什么?" 萧景琰闻言心中大骇,如遭雷击。 萧庭生之事,只有他一人知道。 此人又是怎么得知的? 他猛地站起身,浑身真气鼓荡,衣袍无风自动。 "你究竟是谁?" 话音未落,一道白影倏忽闪现。 只见飞流神兵天降,直接挡在梅长苏身前,气机死死锁定萧景琰。 梅长苏轻轻拍了拍飞流的肩膀,示意他退下。 "凭我江左盟的情报网,要查出萧庭生就是祁王殿下的遗腹子,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下知晓此事却未告发,这难道不是对殿下释放的善意?" "你这是在威胁本王?" 这句话一说,萧景琰眼中更是杀意凛然。 "非也。" 第128章 他倒是真孝顺 梅长苏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袖。 "在下只是想提醒殿下,若想为祁王平反,为林家昭雪,您的身边,可少不了像在下这样的人。” “普天之下,也只有在下,能助殿下达成所愿。" 萧景琰看着梅长苏自信的样子,不禁冷笑连连。 “好大的口气。” “即便如此,本王也只相信,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吧,你想要什么?” 梅长苏展颜一笑,摊了摊手道:"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为天下谋者,所求无非是身居高位罢了。” "狼子野心。" "殿下难道不是吗?"梅长苏反问道。 "如今朝中已有不少大臣暗中支持您,即便您不愿,也会被他们推着往前走。" 他顿了顿声,接着意味深长的看着萧景琰。 "况且在下观殿下近日所为,似乎已经在准备夺嫡了吧?" 萧景琰闻言瞳孔猛地一缩。 "你这种人,太可怕了。" "再可怕,也不过是一把剑而已。" 梅长苏从容起身,拱手一礼。 "握在殿下手中,自可披荆斩棘,所向披靡。" 两人的目光顿时在空中交锋。 良久,萧景琰才冷哼一声。 "好,论迹不论心,既然你口口声声要效忠本王,那本王就等着看你的诚意。" 咚咚咚!!! 突然,沉闷的钟声突然从皇城方向传来,在金陵城上空久久回荡。 梅长苏与萧景琰同时变色,不约而同地冲出房门。 只听得钟声一声接着一声,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两人心头。 而萧景琰的脸色也越来越白,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多少声了?" 梅长苏闭目细数,再睁眼时眼中已是一片沉痛。 "二十七声。" "二十七声,大丧之音。" 萧景琰踉跄后退一步,仿佛瞬间被抽走了全身力气。 "是太奶奶走了…" 话未说完,他已转身跑去皇宫。 只剩梅长苏一人站在原地。 他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剧痛。 太皇太后那副慈祥的面容在眼前浮现。 老人家将他视为己出,总爱唤他"小殊",从前每次入宫都要偷偷塞给他最爱吃的蜜饯。 喉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噗"的一声,一口鲜血溅在院中。 "宗主。" 黎纲惊慌地扶住他摇晃的身躯。 梅长苏摆摆手,望着皇城方向,恍惚间又看见那个总是笑眯眯的老人。 "太奶奶…" 他轻声呢喃,泪水终于决堤而下。 这个世上最疼他的长辈,终究还是走了。 钟声既歇,各皇子也都先后赶到。 嫔妃们更是匆匆赶到。 此时,朱厚聪早已守在灵前,看着宫人们为太皇太后整理遗容。 老人家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次日,灵堂内素幡低垂。 朱厚聪率领众皇子、嫔妃行三跪九叩大礼。 接着众人都按序跪在两侧。 国丧期间,举国缟素,金陵城内外一片肃穆。 街市全都撤去彩饰,连酒楼茶肆都挂上了素幡。 百日之内严禁婚嫁宴饮,更不许丝竹作乐。 朱厚聪跪在灵堂前,看着匆匆赶来的霓凰郡主。 她一身素服,发间未戴半点珠翠。 眼眶通红,显然是一路哭着过来的。 "霓凰。" 朱厚聪朝她招了招手。 "你太奶奶素日里最是疼你,来,给她老人家磕个头吧。" 霓凰闻言,泪水再也抑制不住。 她踉跄着扑到灵前,重重地跪了下去。 "太奶奶,霓凰来迟了!!" 她的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颤抖着双手抚上棺椁。 "太奶奶,您答应过要看霓凰出嫁的…" 朱厚聪看着霓凰哭红的双眼,轻叹一声。 "霓凰,国丧期间,你与景琰的婚事恐怕要推迟了。” “待百日之后,朕再命钦天监另择吉日,这段时日,你还得继续留在京城。” "心里可会有怨言?" 霓凰抬起泪眼,摇了摇头。 朱厚聪满意的点点头:“所幸云南近来暂无战事,穆青那孩子也稳重了不少,暂时还镇得住局面。” “你且安心在京中守孝,不必太过忧心。” 然而,就在太皇太后薨逝不过十几日,东宫就隐隐传出了作乐之声。 几个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守在殿外,不时紧张地张望四周。 "殿下,这…这怕是不妥。" 一个小太监跪在殿中,声音发颤。 "国丧期间若是让人抓住把柄…" "闭嘴!" 太子萧景宣醉眼朦胧地喝道:“整日跪跪拜拜,孤的膝盖都要碎了。” “太奶奶最疼孤,她在天之灵,定不会怪罪!" 说着,他一把揽过身旁吓得发抖的歌姬。 "接着奏乐,接着舞!" 他不知道的是,此事朱雀一袭黑衣,正静立在大殿飞檐之上。 殿内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入了朱厚聪耳中。 "呵!" 朱厚聪斜倚在龙榻上,指尖轻叩案几。 太子萧景宣,也是时候该动一动了。 他端起茶盏,看着水中自己年轻了二十岁的倒影,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就是不知道他扛不扛得住,来自老子如山般的父爱。 正好把萧景宣也逼反。 到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弄死。 朱厚聪突然问道:"朕突然想起来,太子这两日似乎都没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守灵。” “严嵩,你可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严嵩连忙说道:"回主子,东宫的事奴婢实在不知,或许是太子忧伤过度,身体不适。" 朱厚聪微微颔首。 "朕也担心太子太过悲伤,把身体熬垮了。” “你去安排一下,朕要亲自去东宫看看,记住,不必事先通报。” "奴婢遵旨。" 没过多久,朱厚聪就带着严嵩来到了东宫。 还未走近大殿,就听得里面笙箫阵阵。 还夹杂着女子的娇笑和杯盏碰撞之声。 "太子殿下,奴家再敬您一杯~" "来,奴家给殿下满上~" "殿下慢些喝~" "殿下真是海量~" 朱厚聪闻言脸色瞬间阴沉如铁,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太皇太后丧期未过,朕的万寿宫都不敢有一丝演乐之声,他倒是真孝顺。” 就在这时,殿内又传来萧景宣醉醺醺的叫嚷。 "父皇整日说我不修德政,咳咳,他自己呢?” “蔡荃说得对,他就是个昏君,大兴土木…扶持誉王跟我斗…" 朱厚聪再也按捺不住,一脚踹开殿门冲了进去。 "逆子,逆子!!" 第129章 圈禁 见朱厚聪推门而入,殿内顿时乱作一团,歌姬们全部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 而萧景宣瘫坐在主位上,醉眼朦胧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父皇。 手中的酒杯"啪"地掉在地上。 "父…父皇!" 萧景宣的酒瞬间醒了大半,吓得面如土色。 连滚带爬地从座位上跌下来跪倒在地。 “你可真是朕的好大儿啊!”朱厚聪提着剑冷笑道。 太子萧景宣闻言浑身一颤,急忙连滚带爬地扑倒在朱厚聪脚下。 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上,发出"咚咚"闷响。 "父…父皇饶命…儿臣知错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此时酒意全然被吓醒了。 朱厚聪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便宜儿子。 接着眼中寒光一闪,右腿猛然踢出,重重踹在萧景宣胸口。 这一脚势大力沉,萧景宣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后背狠狠撞在殿中的蟠龙柱上。 砰! 萧景宣捂着胸口,面色惨白。 刹那之间,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知错?” “太皇太后尸骨未寒,你就在东宫纵情声色。” “还敢妄议朝政,诽谤君父。” “五根手指伸出来,尚有长短,朕不过是对景桓多了几分宠爱,你竟然就愤恨如此。” “你可是朕的太子,难道朕对你的恩宠还不够吗?” "儿臣知错了!" 萧景宣强忍胸中翻涌的气血,顾不得擦拭嘴角的血迹,踉跄着爬上前去。 他的双手死死攥住朱厚聪的龙袍下摆,声音里带着哭腔。 "父皇息怒,儿臣再也不敢了。" 朱厚聪猛地甩开太子拽着他龙袍的手,厉声喝道:"严嵩。" "奴婢在!" “司礼监拟旨,太子萧景宣,不修德行,不孝不悌,即日起圈禁于东宫。” “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父…父皇。" 萧景宣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瘫软在地。 "儿臣真的知错了,求父皇开恩啊!" 朱厚聪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道:"这里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 “另外,太子三师身负教导之责,却纵容太子骄奢淫逸,实在罪无可恕!” “传朕口谕,太子太傅、太师、太保各杖责三十,罚俸半年。” "遵旨!" 数百东厂番子当即将这些歌姬、太监五花大绑,押进诏狱。 萧景宣一直在哀求,但朱厚聪充耳不闻。 他径直走到案前,一把掀开一方鎏金锦盒。 将象征储君身份的金印收入袖中,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几日,金陵城中暗流涌动。 裕王府书房内,萧景亭步履轻快地推门而入,难掩脸上的喜色。 "先生,大喜事!" “太子昏聩了。” "竟然在太奶奶丧期饮酒作乐,现在已经被圈禁在东宫了。" 朱厚聪控制着朱七缓缓放下茶盏,故作高深的说道:"殿下,您的机会来了。" "此话怎讲?" "如今中宫之位空悬,而太子又如此失德。” 一旦被废,按长幼之序,殿下便是最年长的皇子。" “这太子之位,于情于理,都得是殿下的。” 嘶~ 萧景亭倒吸一口凉气,眼中燃起对太子之位的无比渴望。 接着他又问道:"可太子事关国本,父皇当真会废储吗?" 朱七轻抚茶盏,慢条斯理说出自己的计谋。 "天下之事,一在天心,二在民意。天心可左右民意,民意亦可动摇天心。" “我大梁以礼治天下,若此事传扬出去,让天下人都知道太子无德,那便是打陛下的脸。” “届时,受民意裹挟,陛下只能废太子。” "这…" 萧景亭闻言脸色一变。 "若被查出是我们散布流言,后果不堪设想啊!" 朱七摇了摇头,轻笑一声。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流言如风,岂是那么好查的。" "况且,我料定誉王那边,此刻也在打着同样的算盘,到时候便更是无从查起。" 萧景亭听完朱七的分析,接着在房中来回踱步。 半晌之后,他突然驻足,眼中闪过决绝。 "先生说得对,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就这么办!" 紧接着,不出三日,太子失德的消息如同野火般席卷金陵城。 消息传到国子监,太学生们群情激愤。 众监生纠结在宫门前跪谏,要求严惩不孝储君。 而誉王那边也开始发力,礼部、御史台联名上奏,要求重罚太子。 城中也是流言四起。 "听说了吗,太子被圈禁在东宫了。" "整个金陵都传遍了,听说陛下连太子的金印都收走了。" "啧啧,看来废太子是迟早的事。" … 这些流言如同长了翅膀,从城南传到城北,越传越离谱。 "太子殿下,外头都在传陛下要废了您。" 东宫舍人跪在萧景宣跟前,讲述着自己听到的流言。 "甚至有人说,陛下已经秘密召内阁商议过另立储君的事情了。” 萧景宣闻言猛地将桌案推倒在地。 他被圈禁的这些日子,整个人瘦了一圈。 但此刻,眼中却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父皇他当真如此绝情?" "千真万确啊殿下。" 下一秒,萧景宣的脸色骤然狰狞起来,眼中满是狠厉之色。 "去,吩咐东宫六率统领做准备,再去请卓鼎风秘密前来一叙。" 待东宫舍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萧景宣缓缓拔出一旁的长剑。 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 "父皇,这是你逼儿臣的。" "既然你不念父子之情,那就别怪儿臣不讲君臣之义了。" 夜深人静时,巡防营统领卓鼎风悄然入宫。 这位大梁明面上唯二的大宗师,此刻眉头紧锁,满脸担忧的看着萧景宣。 "太子殿下深夜相召,所为何事?" 萧景宣一把抓住卓鼎风的手臂,郑重道。 "卓统领,父皇要废了孤,孤需要你这位大宗师助一臂之力!" 卓鼎风闻言瞳孔猛的一缩:"殿下慎言,陛下只是圈禁,并未废储,此事尚有转圜余地。" "转圜?" 萧景宣的面容无比阴鸷。 “如今这流言早已传遍了金陵城,父皇的性子孤最清楚不过。” “皇室颜面扫地,就等同于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他岂会轻易放过孤?" 第130章 太子造反 "卓统领,这些年来你一直明里暗里支持孤。” “若孤就此倒台,无论新太子是谁,你接下来必然也不会好过。" 萧景宣步步紧逼道:"此刻唯有先发制人,孤向你保证,待孤登临大位,你便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柱国大将军!" "东宫六率早已整装待发,现在就差你这个大宗师坐镇了。" "国师晓梦此刻正在饶州道家祖庭,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卓鼎风闻言暗自摇了摇头。 他比谁都清楚,除了国师之外,皇室还藏着两位不为人知的大宗师供奉。 若真跟着太子造反,只怕明日自己的首级就会挂在城门示众。 可既然皇帝隐藏两大宗师的行踪,那么此事就不能对任何人说。 包括太子。 "殿下!" 卓鼎风单膝跪地,苦口婆心道:"陛下只是让您闭门思过,若此时轻举妄动,才是自绝生路啊。" 萧景宣看到卓鼎风的态度,脸色瞬间阴沉如墨。 "那你要答应孤,不要出手阻拦孤。" “只要你两不相帮,刚才孤的话依旧作数,孤登上皇位,你就是柱国大将军。” 卓鼎风望着太子癫狂的眼神,知道这位储君已经彻底走上了不归路。 心中不禁暗叹一声。 “好,我答应殿下,两不相帮。” 他也没想到,前一秒才答应太子。 可刚踏出东宫,朱厚聪便控制着朱雀拦在了面前。 朱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卓大人好大的胆子,太子尚在圈禁期间,您就敢夤夜私会,莫非是要谋反?" 卓鼎风见到朱雀,心头猛的一震。 他万万没想到,皇室供奉竟在此守株待兔。 外臣私会储君本就是死罪,何况太子正在圈禁。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沉默以对。 “怎么,卓统领不准备说些什么?” “您可别忘了,您手上还捏着天泉山庄和卓家的未来,若是有什么知情不报的,可是大罪。” 卓鼎风听到这里,长叹一声,只得实话实说。 "是,太子叫在下前来,确实是商量造反的事,不过在下已经严词拒绝了。" "哦?" 朱雀笑道:"卓统领这些年都站在谢玉和太子这边,如今更是与太子过从甚密,当真说拒就拒了?" "在下还不屑于说谎。" "那卓统领还不速速入宫面圣,告发太子谋逆?" 卓鼎风心中顿时为难起来。 他方才才答应太子两不相帮,若即刻反手告发,岂不是出尔反尔。 可还未等他权衡利弊,朱雀已冷下脸来。 “怎么?” “卓统领方才说的,莫非是假的?” 自从被朱雀发现,卓鼎风就知道自己被架住了。 若是知情不报,一旦太子开始造反,卓家也逃不了干系。 他只能做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就在卓鼎风赶往万寿宫之时,东宫之内聚集了数十名心腹。 萧景宣身披铁甲,手持宝剑,眉宇间尽是决绝之色。 "诸位,父皇被严嵩等阉党蒙蔽圣听,竟要废黜孤这个太子。" "尔等皆是东宫嫡系,与孤早已是一荣俱荣” “孤若被废,尔等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今夜还请诸位随孤清君侧,除奸佞,还我大梁朗朗乾坤!" "殿下三思啊!" 一旁年迈的东宫洗马还想劝阻,却被萧景宣一剑刺穿胸膛。 "传令,东宫六率即刻随孤攻入皇城,清君侧。" 不远处,朱厚聪通过朱雀的视野,将东宫的火光尽收眼底。 朕的好大儿,终究还是没让朕失望。 东宫六率分别是太子左右卫率、左右司御率、左右清道率。 乃是储君亲掌的精锐之师。 六率合计甲士几千人。 这些年来,太子萧景宣借户部尚书楼之敬之手,将贪墨的银子全部都用来经营麾下六率将士了。 所以,此时的六率将士只知有太子,不知有皇上。 这也是萧景宣敢于造反的倚仗。 随着太子一声令下,东宫六率便效仿去年的庆国公,准备从宣化门攻入禁中。 他手中的力量可比当初的庆国公强太多了。 庆国公都能杀到养心殿,他自认为杀到万寿宫没问题。 几千铁甲闻令而动,如黑色洪流般涌向宣化门。 "弓弩手准备!" 萧景宣剑指城门:"给孤射杀守城禁军!" 刹那间,只见箭雨遮天蔽月。 禁军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钉死在城楼上。 卓鼎风这边在严嵩通报之后,便步履沉重地踏入了万寿宫。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朱厚聪正在批阅奏折,头也不抬道:"讲。" "太子殿下意图谋反。" 卓鼎风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朱厚聪手中朱笔骤然停在奏折上。 他缓缓抬头,眼神锐利的盯着卓鼎风。 "你可知,诬告储君是何等大罪?" "臣不敢妄言,太子确已调集东宫六率,欲趁夜杀进宫来。" "荒谬!" 朱厚聪突然拍案而起,大步走到卓鼎风面前。 “朕的儿子朕最清楚。” “景宣虽顽劣,但绝不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陈纯跌跌撞撞地冲进殿内,连礼数都顾不得,声音颤抖着喊道:"主子爷,大事不好,太子…太子他…" "慌慌张张的,说清楚!" "太子率东宫六率造反,此刻正在猛攻宣化门。" “什么?” 朱厚聪身形一晃,踉跄着倒退数步,直到后背撞上龙案才勉强站稳。 他的手指死死扣住案角,脸上满是悲痛之色。 "逆子,这个逆子。" 严嵩连忙说道:“还请主子爷移驾到安全的地方。” 这时,陈纯继续说道:"陛下不必太多忧心,奴婢已安排腾骧四卫前往助阵,太子那边一时半会攻不进来。" “唉!” 朱厚聪长叹一声,眼中老泪纵横。 "东宫六率皆是我大梁的好儿郎,不能因太子的狼子野心而白白牺牲!" 接着对卓鼎风说道:“卓卿,方才是朕错怪你了。” “此刻唯有你出手,方能兵不血刃平息这场祸事。” 卓鼎风闻言浑身一震,他抬起头来,只见朱厚聪脸上满是身为父亲的痛心。 "朕想让你将他生擒,朕要让他亲口告诉朕,为何要走到这一步!"朱厚聪悲痛欲绝道。 卓鼎风深吸一口气。 腾骧四卫既然已经驰援宣化门了,那就代表着太子之谋必然落败。 为了不让无辜之人受到牵连,他也同意朱厚聪的安排。 "臣领旨!" 第131章 除掉太子 朱厚聪负手立于万寿宫高阶之上,望着卓鼎风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笑容。 此人堂堂大宗师,竟也信什么嫡庶正统。 面对诸皇子明里暗里的拉拢,始终旗帜鲜明地站在太子一边。 只这一条,就让太子的影响力远远超过其余皇子。 这是朱厚聪所不能接受的。 大宗师这样的利刃,要么只能握在他这个皇帝的手中,要么就得死。 不过,经此一役后,将来无论是谁成为太子,都不会再全然相信这个"背主"的大宗师。 就像齐敏一样,卓鼎风注定要成为孤臣。 而这,正是朱厚聪最想看到的结果。 卓鼎风自然不知道朱厚聪所想。 他一路身形如电,很快便跃上宣化门城楼。 眼前的景象令他心头猛地一震。 只见东宫六率麾下的武道高手正肆意屠戮禁军,喷洒的鲜血将城楼都染红了。 腾骧四卫的加入,让场面变得更加混乱,双方就像绞肉机一样,每一秒都有人死。 这种情况下,确实只有他这个大宗师能阻止太子。 于是卓鼎风运足内力,声如洪钟的高喝道。 "太子殿下,收手吧,莫要再造杀孽了。" 骑在马上的萧景宣听到这个熟悉无比的声音,猛地一抬头。 当他看清来人时,眼中先是震惊,继而化作滔天怒火。 "卓鼎风,你竟然背弃承诺。" 他手中长剑直指卓鼎风,脸色也因愤怒而更添几分扭曲。 “刚才还答应两不相帮,现在就跑到这里阻止孤。” “二臣贼子,无耻之尤。” 卓鼎风暗叹一声,面露痛色。 "太子殿下,您看看这些倒下的将士,可都是大梁的栋梁啊!" "臣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您铸成大错,所以,臣必须阻止你。" "住口。" 萧景宣怒斥道:“你以为你很伟大吗?” “你王姐归来吗?” 见萧景宣已经走火入魔,卓鼎风也不再理会。 下一秒,气沉丹田,声震四野。 “陛下有旨,不愿多造杀孽,特命臣带太子殿下过去问话。” “其余人等现在放下兵刃,可以从轻发落。” 此言一出,厮杀声顿时一滞。 所有人都被这番话所吸引。 萧景宣闻言暗道不好,再这样下去军心就要散了。 他连忙纵声狂笑,打断众人的思绪。 "哈哈哈,好一个从轻发落。" 接着猛地一转身,对着东宫六率将士厉声喝道。 "别信这老匹夫的话,父皇是什么人,孤再清楚不过,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诸位想想当年的七万赤焰军,不也是说没就没了。” “梅岭雪谷里至今还埋着累累白骨,诸位可别忘了。” 该说不说,萧景宣还是有点东西的。 这番话让原本动摇的东宫将士顿时又坚定了下来。 太子左卫率统领一把扯下头盔,嘶吼道:"殿下说得对,横竖都是死,不如随拼个前程。" 萧景宣也趁势吼道:"儿郎们,随孤杀进内宫,取严嵩、曹至淳等人首级者,封万户侯!" "杀。" 刹那间,震天的喊杀声再度响起,比先前更加疯狂。 箭雨铺天盖地射向城楼。 卓鼎风也不得不挥剑格挡,心中暗叫不好。 得赶紧阻止太子。 "太子殿下,得罪了!" 他大吼一声。 话音未落,双袖鼓荡,大宗师的浑厚内力如潮水般涌出。 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直扑萧景宣。 "放箭,快放箭阻止他。" 萧景宣见状脸色大变,整个人仓皇后退。 霎时间,箭如飞蝗,密集的箭雨将夜空都遮蔽了。 卓鼎风不避不闪,双掌翻飞间激起无形气墙。 但凡靠近的箭矢,全都撞在气墙上,折断坠落。 太子也趁机躲入了人群之中。 东宫六率的武道高手也闻令而动,将卓鼎风团团围住。 接着毫不迟疑地挥刀朝着他杀去。 卓鼎风身形如游龙,在刀光剑影中穿梭,每一掌推出必有一人倒地。 他不愿出剑将这些大梁的武道高手杀死,所以都是以掌相对。 也正是如此,前进之势被硬生生阻住。 这一边的裕王府内,萧景亭已经收到消息了。 他听完手下的话,猛地站起身,整个人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太子…太子竟然真的造反了。" 朱厚聪操控着朱七微微一笑,沏了一杯茶推到萧景亭面前。 "如此一来,太子谋逆,罪证确凿。” “陛下就算再念父子之情,也非废储不可了。” 萧景亭不住的点头。 选择了造反,万事就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 "先生,接下来我们该如何?" "殿下,现在正是你表现手足之情的最佳时机。" 萧景亭闻言一怔。 "先生此话何意?" “待太子造反失败,你即刻进宫,当第一个为他求情。” "陛下最重天家和睦,现在又遭自己的儿子背叛,这心里定然也不是滋味。” “如果你主动为太子求情,必当让陛下感到欣慰。" 萧景亭听完,整个人面露难色。 紧接着,他缓缓抬眸,眼中闪过一丝令人心悸的杀意。 "先生,难道就没有办法,让太子永远留在今晚的乱军之中吗?" 万寿宫里的朱厚聪听到这句话,整个人也不禁有些发懵。 他没想到萧景亭竟然狠毒至此? 自己也不过是想把太子废了,他竟然想直接弄死太子。 难道是常年因腿疾,养出了这一身阴毒的性子? 朱七诧异道:"殿下,目前太子还未被废,他便是君,弑君之事,恐非人臣所宜。" 萧景亭摇了摇头,眼中燃起疯狂的火光。 “萧景宣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就算今日被废,来日也保不齐又会复立。” “先生不是说过,民意可以左右天心,天心也可以左右民意嘛!” “父皇的天心,你我谁能说得准,倒不是趁乱斩草除根,一了百了。” “先生你也是大宗师,此事你一定要帮我!” 万寿宫内中的朱厚聪听完萧景亭的话,当即便沉思起来。 他记得嘉靖可死了不少儿子的。 若是太子死了,会不会有什么奖励呢? 于是,朱七直接答应了下来。 "殿下既然决意如此,我便帮你除掉太子。" 第132章 仙莲丹 朱厚聪操控着朱七的身躯,不动声色地离开裕王府。 此时,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套乌木打造的强弓。 趁着夜色在房顶来回跳跃,很快宣化门外的战场便已近在眼前。 朱七站在一处隐蔽的房顶阴影处,这里恰好能俯瞰整个战场。 卓鼎风所在之处自然是战场的焦点。 顺着他的方向,很快就锁定了太子萧景宣。 他手指轻抚强弓,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反正也不是自己亲生的。 杀就杀了。 想到这里,他直接箭搭弦上,弓弦已拉至满月。 卓鼎风这边心里也是万分着急,眼见围攻之人越来越多,他接着长啸一声,周身真气暴涨。 将围攻之人尽数震开。 接着一个鹞子翻身,飞身来到萧景宣面前,一掌震飞最后两名拦路的东宫侍卫。 接着稳稳落在萧景宣马前,右手成爪抓向他的肩膀。 "太子殿下,得罪了。" 就在这一刹那,一道微不可查的破空声骤然袭来。 卓鼎风顿时只觉浑身汗毛倒竖。 大宗师的气机感应之中,只见一支缠绕着青色真气的箭矢已逼近眉心三寸。 那箭上蕴含的磅礴真气,竟然也是大宗师的境界。 嗤! 眼瞧着到了生死关头。 只见卓鼎风强行扭转身形,手中龙泉剑在身前划出半月弧光。 铛! 下一秒,迎面而来的箭矢直接被劈碎。 就在他惊疑未定的刹那,第二道寒芒已撕裂夜空而来。 这一箭比先前更快、更狠。 可这一箭也不知是射偏了还是为何,目标竟然变成了萧景宣。 "殿下小心!" 卓鼎风看着箭矢的轨迹,当即目眦欲裂。 他嘶吼着扑上前去,想要救下萧景宣的命。 却终究慢了半步。 噗嗤! 这第二支箭矢擦着萧景宣的喉咙掠过,狂暴的气劲如炸弹一般瞬间炸开。 只见他的脖颈处顿时血肉横飞,仿佛被人硬生生剜去了一大块。 就连喉管软骨都暴露在了空气中。 顿时鲜血如泉涌。 这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 除了卓鼎风以外,其他人的境界未到,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更别说看到箭矢的轨迹了。 下一秒,萧景宣只感觉喉咙传来一阵剧痛。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双手急忙去捂住喉咙,却怎么也止不住那不断喷涌的血柱。 "嗬…嗬…" 接着,萧景宣指着卓鼎风,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诡异的抽气声。 最后,直接从马背上栽了下来。 朱七见状,收起长弓,转身便走。 刹那过后,仿佛夜风吹散了他的身影。 卓鼎风这边,一时间也呆愣在了原地。 等他惊醒时,再望向箭矢来处,那里已经是什么都没有了。 谁? 是谁要杀太子? 还不惜让一个大宗师在暗中出手。 卓鼎风脑海之中冒出来一个疑问。 而战场上的所有人也都瞧见,卓鼎风身前的太子居然直接栽落马下。 他们纷纷瞪大了眼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战场上所有厮杀声也都戛然而止。 "太…太子殿下,你杀了太子殿下?" 东宫左卫率统领率先反应过来,他浑身抖如筛糠,又惊又怒。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卓鼎风身上。 只见这位大宗师手持天泉剑,正站在太子尸身面前。 怎么看都像是他亲手杀了太子。 接着细小的议论之声如潮水般涌来。 太子此刻还未被废,卓鼎风杀太子便是以臣弑君。 卓鼎风听到这些话,也是百口莫辩。 他低头看着太子已经不再抽搐的尸体,又望向箭矢飞来的方向。 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现在只有抓住那位大宗师,才能洗脱他的冤屈。 于是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脑海中不断回放方才那支夺命箭矢破空而来的场景。 细细分辨那箭上附着的气机。 可想了一圈之后,发现这个气机既非他熟知的任何一位大宗师的。 也不是那夜围攻岳秀泽的两位皇室供奉的。 那么究竟是谁想要栽赃陷害他呢? 卓鼎风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万寿宫内,萧景宣刚死,朱厚聪的脑海中便响起了奖励的声音。 【嘉靖朝皇子死,模仿嘉靖+3,奖励仙莲丹】 ??? 朱厚聪先是一愣,而后心脏骤然狂跳。 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涌上心头。 竟然真的出现奖励了。 他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却没想到真的触发了奖励。 而且还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金丹。 肯德基出新品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扫视注释。 【仙莲丹:取自何仙姑手中荷花莲子真意炼制而成,将此丹予以孕妇服下,必能怀上天资卓绝,文武双全,惊才艳艳的后代】 朱厚聪看到这里,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变成多子多福系统了? 杀了一个太子,居然会奖励这种类型的金丹。 注释里面既然特意标注"天资卓绝",想必服用这丹药后,孕育出来的子嗣非同寻常。 他瞬间便想到了宇文念。 经过这小半年来的不断努力,宇文念现在也是怀上了孩子。 这枚金丹给她吃正合适。 毕竟生出来的是自己的第一个亲儿子,自然要英明神武,因果类我。 随着太子萧景宣的殒命,这场血腥的宫变终于落下帷幕。 腾骧四卫将东宫六率全部缴械看押了起来,等候发落。 而卓鼎风这边,背负着荆条,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万寿宫前。 他跪在汉白玉阶下,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 "臣罪该万死,未能护得太子周全,致使殿下被奸人暗箭所害…" 没过多久,只听得殿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接着就是朱厚聪悲痛欲绝的声音。 "朕的景宣啊!" 良久,沉重的殿门缓缓开启。 朱厚聪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双目通红。 下一秒,却见他亲自俯身扶起了卓鼎风。 “爱卿起来吧。” “他们都在说,可能是你杀了太子湾,不过朕知道,你不会做这种事。" 卓鼎风闻言浑身一震,他原以为朱厚聪会怪罪他。 没想到… 心中的感动油然而生。 “陛下明鉴,确实不是臣,而是另有大宗师暗中出手。” 第133章 裕王监国 次日,整个金陵城都炸开了锅。 太子造反并且遇害的消息如野火般蔓延至每一个角落。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凶手极有可能就是现任巡防营统领,大宗师卓鼎风。 此时的朝堂之上,群臣面面相觑,陷入前所未有的尴尬境地。 若是寻常时日,弑杀储君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必然会引起百官死谏。 可昨夜偏偏是太子起兵造反在先。 这其中的是非曲直,让满朝官员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自处。 监察御史李现将左手偷偷塞入右手袖口之中,里面装的正是弹劾卓鼎风的奏折。 可他却迟迟未敢递出。 这时他偷偷瞥向身旁的同僚,发现好几人也同他一样,正捏着奏折犹豫不决。 整个朝堂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就在此时,太子太傅见衮衮诸公竟然无一人上疏,气得吹胡子瞪眼。 直接拖着疼痛的背部缓缓出列。 这伤是那三十大板打的。 "启禀陛下,太子纵然有错,也该由朝廷公论,而非私刑。” “现卓鼎风行此弑君之举,分明就是大逆不道。" 接着他直接在奉天殿中高声诵读《春秋》中关于弑君之罪的篇章。 最后才义愤填膺的高呼。 "此獠不诛,国法何在?" "请陛下明正典刑!" 一时间,朝堂上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而御座之上,朱厚聪则是以袖掩面,肩膀不住颤抖。 众人可见,往日威严无比的皇帝,此时早已是泪流满面。 萧景桓、萧景亭和萧景琰三人也是面面相觑。 按制郡王本不得参与朝议,但昨夜宫变非同小可,二人破例获准入殿。 萧景亭见朱厚聪如此伤怀,连忙上前几步跪倒在丹墀之下。 "父皇节哀,保重龙体啊!" 他声音哽咽道。 "太子兄长在天之灵,定然不愿见父皇这般悲痛…" 说着他竟然也落下了泪来。 萧景桓见状,也连忙跟着附和。 只有萧景琰在一旁冷眼旁观,以他的眼力,怎么可能注意不到两人是在假哭。 他们虽然哭得情真意切,但袖口却不见半点泪痕。 半晌之后,朱厚聪抬起头来,面容憔悴地看着群臣。 接着他缓缓抬手止住殿内的喧哗。 声音沙哑道。 "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这八个字一出,满朝文武顿时鸦雀无声。 只见朱厚聪眼眶通红,继续道:"让卓鼎风去擒拿太子,是朕的旨意。” "这罪责也不该由卓鼎风来担。" 太子少傅见状又要进言,却被朱厚聪抬手阻止。 "更何况,卓鼎风坚称太子是死于他人的暗箭,而非他的天泉剑。” “这让朕不由得想起了蒙挚之死。” “蒙挚之死的真相到如今都还未明朗,也就是说,金陵城中还有未知的大宗师搅动风云。” “这件事有没有可能是那些歹人做的呢?” “因此,案件尚未查明,诸位爱卿不可轻易下结论。" 这一番话说的是掷地有声。 群臣见状,无不暗自惊叹。 太子新丧,皇帝虽悲痛欲绝,却仍能保持清醒理智。 这般帝王心性,当真令人叹服。 "陛下圣明,实乃千古明君典范。" 楼之敬率先跪伏于地,声音哽咽却坚定。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纷纷叩首。 "是啊,这等心怀,古往今来能有几人?" "陛下今日所为,当得起''千古一帝''四字。" 众人纷纷开始跪舔朱厚聪,让他心中更是得意。 开玩笑。 千古一帝能形容朕? 你们要是知道太子是朕亲手弄死的,不得叫朕万古一帝。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刑部尚书赵孟静身上。 "赵卿,朕命你会同悬镜司、东厂一起查明真相。” “是!” 最后,朱厚聪缓缓起身说道:"朕决定,自今日起,朕要在万寿宫设七七四十九日道场,为太子超度祈福。" "国不可一日无君,着裕王萧景亭暂代监国之职。"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几位老臣交换着惊疑的眼神。 裕王监国? 这难道是有意立裕王为储? 萧景亭闻言,赶紧跪倒在地,脸上浮现出惶恐之色。 "父皇,儿臣才疏学浅,恐难当大任…" "朕意已决。" 朱厚聪直接打断。 "退朝。" 朱厚聪转身离去,只留下了各怀心思的满朝文武。 退朝后,朱厚聪在万寿宫单独召见了内阁三人与三位皇子。 而他面前的地砖上,铺的正是一幅大梁舆图。 只见木槌重重点在楚梁边境。 "据密报,南楚皇室和外戚顾家的争斗已至白热化,恐怕不日就会生变。” “这是我大梁千载难逢之机!” “诸位有什么看法?” 赵孟静沉吟片刻,说道:"陛下,南楚国内若当真生变,坐镇云南的十万驻军与汝贞麾下两万羽林卫,需得早做战备才是。" 楼之敬立即接话。 "汝贞乃兵家传人,深谙兵法韬略。一旦南楚内乱爆发,他必能临机决断。” “臣等六部要务,便是确保粮草军械供应无虞。" "臣这就下去安排户部筹措军粮。" 朱厚聪微微颔首。 接着目光在几位皇子身上扫过。 "朕决议派一位皇子亲赴云南坐镇,既可稳定军心,又能临督战事。" 他突然看向萧景桓。 "景桓,你可愿往?" 萧景桓闻言一怔,随即眼中迸发出炽热的光芒。 这可是立功的大好机会。 若此次能建功,他未必不能再晋为亲王。 于是他当即跪地,抱拳朗声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 朱厚聪满意地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 "把梅长苏也带上,此人号称''麒麟才子'',或能献上奇谋。" "他既是你府上客卿,想必会尽心辅佐。" 萧景桓连忙应道:"儿臣遵旨。" “景琰。” 接着朱厚聪又点名靖王萧景琰,他立即跪倒在地。 "着你即刻前往北境,整顿边军,严防大渝趁虚而入。" "儿臣领旨!" 萧景琰抱拳应命。 几人又商量了一番,做好一切安排之后,朱厚聪的目光再一次扫过在场六人的面孔。 "今日所议之事,唯有在场的诸位知晓。" “若让朕听到有谁透露出去半点风声,斩。” "臣等谨记。" 第134章 祺贵妃,你也不想… 南楚京城,夜色如墨。 朱厚聪操控着白虎,身姿轻盈地掠过宫墙飞檐。 这已经是他是连续第三夜潜入禁宫。 为的就是找到祺妃叶岚依坐在的霖岚宫。 据严东楼密报,南楚皇帝宇文鉴近来只专宠两人。 一是齐王宇文棠的生母淑妃,此女他已经宠了十几年。 二是最近新晋的华妃,凭借过人的容貌赢得了宇文鉴的恩宠。 而朱厚聪要找的祺妃叶岚依,虽生得倾国倾城,却在这深宫中不得圣心。 他控制着白虎,悄然落在一座宫殿的殿顶。 双脚踩在在屋脊上,并未发出半点声响。 他俯视着前方灯火阑珊的寝宫。 只见檐下"霖岚宫"三个鎏金大字泛着冷光。 霖岚宫,找到了。 朱厚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瓶中的液体正是越氏交出来那瓶“情丝绕”的一部分。 情丝绕无色无味,是江湖上令人闻之色变的烈性春药。 只需三滴,就能让贞洁烈女化作荡妇淫娃。 紧接着,白虎的身形如鬼魅般飘落庭院。 避开宫内的太监和宫女,从半开的雕花窗旁闪身而入。 祺妃的寝宫内空无一人,只有案几上摆着新沏的百花茶。 正当朱厚聪凝神审视着寝宫内的一应摆设,盘算着如何借势布局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中满是肆无忌惮。 在这里能走出这般动静的,必然是祺妃叶岚依。 想到这里,朱厚聪控制着白虎,闪身来到案几面前。 手指一弹,三滴晶莹剔透的"情丝绕"便精准地落入案几上的百花茶中。 药液入水的瞬间,泛起一圈淡淡的粉色涟漪,随即消融得无影无踪。 做完这一切,白虎纵身一跃,悄无声息的藏在房梁之上。 他仿佛已看到祺妃在药力发作时那副不堪的模样。 下一秒,祺妃叶岚依怒气冲冲地踏入寝宫,将所有人都关在了门外。 此刻她那张娇艳的脸庞涨得通红,眼中更是燃烧着熊熊怒火。 顺手抓起案几上的青花瓷瓶就往地上砸去。 哐嘡! 瓷瓶碎屑四溅而出。 “华妃,你这个贱人。” 叶岚依咬牙切齿地咒骂着。 她想起今日在御花园,华妃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就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把她的脸撕烂。 同样长得国色天香,就因为叶岚依出身武将世家,不会华妃那套娇滴滴的狐媚态,宇文鉴就专宠华妃,却看都不看她一眼。 "陛下,你既然不喜臣妾,为何要毁了臣妾的一生啊!" 她自言自语的说着,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与不甘。 她知道,在皇帝眼中,她只不过是个政治联姻的筹码罢了。 因为她的父亲是十二卫之一的控鹤卫大将军,而皇帝需要控鹤卫的支持。 所以就断送了她的一生。 为了笼络她父亲,硬是强行将她纳为了侧妃。 将她一辈子都锁在了暗无天日的深宫之中。 祺妃叶岚依越想越气,心中更是翻涌着滔天的恨意。 "华妃,我叶岚依记下了!" 她在心底暗暗立誓,若有朝一日得势,定要让那个贱人生不如死。 要她跪在她自己的脚下求饶。 越想心中越烦,生了半天闷气之后,她只觉得口干舌燥。 这时瞥见案几上那盏早已备好的百花茶,想都没想就端起来一饮而尽。 茶水入喉,她并未察觉到与平日饮用的百花茶有任何不同。 紧接着,她忽然觉得一股异样的燥热从小腹升起。 不过片刻功夫,那热流就窜遍了全身。 让她白皙的肌肤泛起了一层诱人的粉红。 "好热…" 叶岚依开始不自觉地扯了扯衣领。 原本清亮的眼眸渐渐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只觉得口干舌燥,粉嫩的舌尖无意识地舔过干燥的唇瓣,这个动作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更让她惊慌的是,自己身体深处竟涌起一股热潮,双腿也不自觉地开始轻轻摩擦。 目光之中更是燃烧着某种危险的火苗。 让她本就燥热的身体更加难耐。 情丝绕的药效来得又快又猛,直接冲溃了叶岚依的神智。 她的眼神渐渐模糊,身体却愈发敏感。 朱厚聪一直等到叶岚依的手指不自觉地探入衣襟下摆时,便知道时机已到。 她显然已经被情丝绕的药效完全控制。 下一秒,潜伏在房梁上的白虎立即纵身跃下。 "你…你是…谁?" 叶岚依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整个人更加崩溃了。 翻涌燥热让她神志昏沉,双颊酡红如醉。 她勉强抬起朦胧的双眼,断断续续地问道。 白虎缓步走上前来,笑道:"祺贵妃,在下是来帮您的人。" 说话间,他的双手已经轻轻抚上了叶岚依的肌肤。 叶岚依本能地想躲开,可身体却违背意志地朝那冰凉的触感贴近。 她残存的理智在情丝绕的药效面前不堪一击。 一瞬间便彻底沦陷在情潮之中。 紧接着她也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轻吟,整个人都缠了上来。 翌日清晨,浑身的酸痛让叶岚依清醒过来。 当她看清身旁悠然自得地披衣而坐的白虎时,瞳孔猛的一缩。 只见她猛地坐起身,羞愤交加之下,她扬手就要给白虎一记耳光。 "你是何人,好大的狗胆,竟敢对本贵妃做出这等事,你是在找死。" 而白虎则轻松的扣住了她的手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祺贵妃,您也不想让皇上知道昨夜之事吧?" 叶岚依闻言浑身一僵,脸色瞬间惨白。 她当然明白一旦皇帝知道,就意味着什么。 "在下乃是大宗师之境,皇上要杀我,我随时能远走高飞。但您呢?" 白虎惬意的扫过她凌乱的衣衫。 "给皇帝戴绿帽子,你和叶家跑得了吗?" “无耻…唔…唔…” 白虎再次堵上了她的嘴巴。 一连好几日,朱厚聪都会操纵着白虎夜入霖岚宫。 而叶岚依渐渐从最初的抗拒变得半推半就,最终主动迎合。 第五日深夜,芙蓉帐内云雨初歇。 白虎终于图穷匕见。 "祺贵妃,中元节皇室夜宴上,我要你当众告发华贵妃与太子私通。" 什么?” 叶岚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届时六宫嫔妃、皇子宗室、甚至执掌宗人府的王爷都会在场,到时候你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指认。" “你疯了吗,诬告储君可是大罪,是要诛九族的。" 叶岚怒吼道。 朱厚聪耸了耸肩,手指勾起叶岚依的下巴。 一脸平静的说道:“放心,你只管说,到时候我自然会让他们真的私通。” “你不是恨华妃吗,我这是在帮你。” “可…” “可什么可,可如果你不说,那么就会有人告发你和我私通。” 朱厚聪威胁道。 “你也是聪明人,这其中的利弊,你自己掂量清楚。” 第135章 顾思凌回京 难怪古往今来,人人都想当曹贼。 一想到宇文鉴,朱厚聪就差点笑出声来。 他现在真想对宇文鉴说一句。 你媳妇真棒!! 不过欢愉之余,他并未忘记正事。 既然白虎这边已经初步掌控了局势,那么严东楼那边的布局也该同步推进了。 自从卢世煜致仕之后,严东楼便收拢了六部的一部分权势。 现在正是上疏册立皇后的时机。 早朝上。 严东楼见众人议事结束,便手持玉笏出列。 声音洪亮的说道:"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主。” “臣恳请陛下册立皇后,以正国本。" 话音未落,数十名大臣齐刷刷跪倒在地。 “臣等附议。” "请陛下册立皇后。" 宇文鉴注视着殿中跪伏的严东楼等人。 这个提议确实正中他下怀。 立后之事,他心中早有想法。 淑妃温婉贤淑,也确实是最合适的皇后人选。 这些年来,他只是碍于顾思凌在朝中的庞大势力,不得不将此事一拖再拖。 但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擒龙、控鹤、镇武三卫已尽在掌握。 再加上禁军,实力和顾思凌也差不了多少。 更重要的,是有大宗师青龙坐镇宫中。 顾思凌虽势大,但真要撕破脸皮,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想到这里,宇文鉴缓缓看向青龙,心中底气渐生。 青龙身披玄甲立于殿柱之侧,将宇文鉴的目光瞧得分明。 这位南楚皇帝也想立后!! 于是,他猛然踏前一步,单膝跪地,抱拳道。 "陛下,臣,附议!" 这一声铿锵有力,惊得几位顾党的武将同时抬起头来。 青龙作为大宗师,此刻突然表态,分量之重可想而知。 宇文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青龙这一表态,直接将他最后一次顾虑打消。 "爱卿平身。" 宇文鉴温声道,“几位爱卿所言极是,立后之事确实不宜再拖。” “淑妃德才兼备,这些年来虽无中宫之实,但一直以来协助朕管理后宫,可谓是井井有条。” “真觉得淑妃可堪母仪天下。"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顾党官员面面相觑,而严东楼等人则难掩喜色。 太子宇文权原本静立在一旁。 此刻闻言却突然出列。 他双手持笏,深深一揖:"父皇,儿臣有异议。" 清朗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响起,满朝文武顿时屏息。 齐王宇文棠一直觊觎太子之位,他自然不愿让齐王的生母坐上中宫之位。 "淑妃娘娘虽贤良淑德,但毕竟出身寒门。” “儿臣以为,皇后乃一国之母,选淑妃并不能服众。" 殿中顾党官员闻言,眼中纷纷闪过喜色。 连忙纷纷出声附和。 宇文鉴眼瞧着这些顾党人跟着太子一起唱反调,面色猛的一沉。 “哦?” “那依太子之见,何人可堪此任?” 宇文权不卑不亢道:"儿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太子殿下。" 严东楼突然一声断喝,声如雷霆。 "你摸着胸口想想,纠结群臣顶撞君父,只为了搁置立后之事。” “你跟着大儒卢世煜学了十几年,都学到什么地方去了。” 宇文权闻言面色一凛,挺直腰背正色道。 "孤今日所言,皆是为社稷江山着想,绝无半点私心。" "严大人,立后乃关乎国本的大事,岂能如此轻率定夺?" 严东楼这边,更是勃然大怒。 "本相看,这就是太子殿下你在朝堂上兴风作浪的借口?” “还有你们这些人,无非是想借此机会掣皇上的肘。" 殿中群臣见严东楼如此敢说,顿时一片哗然。 几个顾党官员脸色大变,连忙出列反驳。 "严大人此言差矣,太子殿下乃一国储君,进谏乃是本分…" 放屁! 话音未落,只见严东楼火力全开,直接开骂。 “搅吧搅吧,你们就搅吧!” “搅得我们楚国没了皇后,惹人耻笑。” “搅得后宫人心不定,天下人心不定,把楚国亡了,老子无非陪着你们一起玩命就是。” "够了。" 这时,宇文鉴突然拍案而起。 他冷眼扫过争执的双方,最后目光落在宇文权身上。 "太子近日读书,该多研习《孝经》。" "妄议君父,非人臣之道;妄议父亲,非人子之礼。" "父、父皇…" 太子突然惊觉,自己方才的言行已然越界。 失去了储君该有的分寸。 “即日起,太子闭门思过,直到《孝经》抄录百遍为止。” 听宇文鉴说完对自己的处置,宇文权脸色一白。 他的父皇拿君父压他,他也无法反驳。 “儿臣…知错。” "好了。" 宇文鉴继续说道:"册立皇后之事不必再言,朕意已决。" “礼部即刻着手准备册封大典,钦天监择选吉日。” “至于具体章程,就由中书令与诸位爱卿共同商议吧。” 朱厚聪通过青龙的双眼冷眼旁观着南楚朝堂上的好戏,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冷笑。 他宇文鉴将立后一事全权交给严东楼办理,这背后的深意不言而喻。 他这是要快刀斩乱麻,趁着顾思凌尚未反应过来,以雷霆之势将淑妃的皇后之位坐实。 同时也意味着,顾思凌在岳州待不住了。 没有他这个强势的舅舅撑腰,宇文权这个懦弱的储君,根本支楞不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 短短数日之内,淑妃的皇后册封大典便以惊人的速度筹备完成。 淑妃成功册立为后。 然而就在中元节前夕,一个惊人的消息突然流传出来。 顾思凌回京了。 这个消息就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朝野激起千层浪。 官方消息是皇帝叫他回京述职,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只是宇文鉴碍于自己的脸面想出来的托辞罢了。 宇文鉴巴不得这位顾思凌永远待在岳州,又怎么会突然下诏召他回京呢! 此人表面上是述职,实际上是急着回京给外甥撑腰来了。 青龙一袭禁军铠甲,负手立于城垛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城门口的顾思凌。 顾思凌也勒住缰绳,仰头望向城墙上的身影。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中仿佛迸溅出无形的火花。 "你就是青龙?" 青龙轻笑一声,抱拳行礼。 "在下青龙,见过顾大将军。" 第136章 臣妾要告发华贵妃私通 皇室宗亲、六宫妃嫔依序入席。 顾思凌一袭玄色锦袍来到宴上,腰间玉带上的虎头铜扣彰显着大将军的威仪。 他作为皇亲国戚,又是威震南楚的镇国将军,自然有资格参加夜宴。 而且席位被特意安排在太子宇文权身侧。 宇文鉴看着顾思凌,举起酒樽笑道。 "思凌此番回京,倒是赶巧了。" "咱们二人,许久都未曾一同饮酒了吧?" 宇文鉴此话一出,满座寂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顾思凌身上。 顾思凌却连眼皮都未抬,只是用银箸拨弄着面前的鲈鱼脍。 “皇上说的是。” “臣戍守边关这段时间,与麾下儿郎们风餐露宿,哪里喝过什么好酒。" "今日得见这般美酒,一时竟不舍得入喉了。" 这句话一来那边军向宇文鉴施压,表达自己的不满。 二来分明就是直接不给宇文鉴面子。 他淡淡的看着宇文鉴,脸色写满了五个大字。 你能奈我何? 宇文鉴见状手中的金樽猛然一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脸部的肌肉也在微微抽搐。 整个殿中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连奏乐的宫女都吓得停了笙箫。 "顾将军说笑了。" 新晋的皇后突然轻笑出声。 "边关将士的辛苦,皇上最是挂心。” “前日还命内务府特制了三千件棉衣送往岳州呢。" 接着她接过宇文鉴手中的酒杯,站起来看向在座之人。 "顾将军既然舍不得饮,不如尝尝这新贡的鲥鱼。” “本宫先敬诸位一杯。” 众人纷纷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只有顾思凌依旧没有动身。 这明目张胆的藐视,让宇文鉴眼中杀机骤现。 青龙如同雕塑般静立在殿角。 他双手抱臂,看着顾思凌这般跋扈的模样,不禁暗叹。 难怪皇帝想整死他。 换做是谁,也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吧!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白虎也开始行动了。 他早在白日里,便通过滑族潜入宫中的宫女给华妃的食膳里下了药,故而华妃觉得身体不适,并未出现在宴席上。 现在他就要去迎接另外一位主人翁。 白虎已经换上了禁军的衣服,守在宫门口。 这事青龙随便打了一声招呼,根本就不需要明示,下面的人就把事情办好了。 没过多久,太子宇文权的车驾就到了。 朱厚聪通过白虎的目光,一直盯着太子宇文权的车驾缓缓驶入宫门。 南楚的规矩,待进宫后,统一由禁军接管。 而接管的人正是白虎。 他直接将宇文权打晕,扛在身上,如鬼魅般掠过宫墙。 往华妃的寝宫中而去。 此时在华妃的寝宫中,她斜倚在软榻上,指尖轻抚着一只金丝雀的羽毛,脸上满是愁容。 中元佳节,没想到自己竟然生病了。 错过了再一次吸引皇帝注意力的机会。 正当他叹息之时,殿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了。 白虎偷偷扛起扛着昏迷的太子踏入内室。 华妃还以为是宫女,慵懒地抬起双眸。 下一秒,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男子挟着昏迷的太子闯了进来。 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来…" 她刚要惊呼出声,白虎已如鬼魅般闪至身前,一只大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巴。 华妃瞪大美目,开始拼命挣扎。 “娘娘最好安静些。” 白虎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否则你现在就得死。" 说罢,他粗暴地将太子甩在榻上,接着又从怀中取出一个鎏金小瓶。 冷笑一声,单手捏住华妃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 然后将情丝绕灌了下去。 "咳咳…你给我喝了什么?" 华妃惊呼着,又瞧见白虎又弄醒太子,如法炮制地给他灌下了药液。 接着,她突然感到一阵燥热涌上心头 朱厚聪控制着白虎,好整以暇地退后两步,双手抱拳,开始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只见华妃的云鬓渐渐散乱,太子的衣襟也被自己扯开。 情丝绕的药效很快就来了。 不过片刻功夫,两人的眼神都已迷离起来。 紧接着缠绵在一起。 "好好享受吧。" 白虎阴森一笑,转身隐入殿外的夜色中。 他故意没有完全关上殿门,留下一道缝隙。 这下子就能有更多的宫人看见里面旖旎的春光。 宴席之上,宇文鉴也发现了太子宇文权迟迟未至。 他眉头微蹙,不悦道:"青龙指挥使,你去瞧瞧太子何在,也该到了吧!" 青龙抱拳领命,刚转身要走,只见祺妃叶岚依猛地站了起来。 "陛下!" 她声音颤抖却坚定,在这寂静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臣妾要告发华贵妃私通,秽乱后宫!"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宇文鉴道脑袋,仿佛看到了上面那一定绿油油的帽子。 而宇文鉴顿时变得脸色铁青,一字一顿道。 "祺妃,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叶岚依连忙走出来跪伏在地。 “臣妾不敢欺瞒陛下,臣妾有好几次都瞧见了太子私入华妃寝宫,在里面待了许久才出来。” “而且就在刚才,臣妾来之前,也曾看到太子出现在华妃姐姐的寝宫外。” “说不定他们现在就在苟且。”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青龙连忙出去查看,没过多久便面色凝重地快步走来,在宇文鉴耳边低语几句。 内容正是华妃寝宫的宫女举报,华妃正在和太子私通。 宇文鉴听完,再也忍不住怒火,猛地站起身,龙袍带翻了整张案几。 "摆驾。" 他怒喝一声,眼中杀意凛然。 "朕要亲眼看看,这对不知廉耻的奸夫淫妇是不是正在交配。" 见宇文鉴用交配两个字,顾思凌顿时暗道不妙。 难道宇文权正在和华妃行苟且之事? 他绿了自己的父皇? 叶岚依当众告发,宇文鉴就算再想要低调处理此事,也办不到了。 否则别人会在背地里说他是龟男。 只得摆驾华妃的寝宫。 当御驾行至华妃寝宫外时,发现殿门竟虚掩着,里面传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 宇文鉴听到华妃的呻吟声,更是气愤,一脚踹开了殿门。 接着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太子宇文权正衣衫不整地骑在华妃身上,两人正纠缠得难分难解。 此时听到破门声,两人才如梦初醒般的僵在原地。 "父皇???" “陛下???” 第137章 捉奸在床 华妃什么时候经历过这么刺激的捉奸现扬,整个人突然浑身颤抖起来。 噗~ 突然出现的声音和招式,让刚进门的青龙顿时看得目瞪口呆。 他原以为华妃是吓得浑身颤抖,没想到… 怪不得宇文鉴对华妃情有独钟。 原来是碳基霰弹枪啊! 紧接着跟进来的叶岚依也看见了这一幕。 嘴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贱人还有这种本事? 同时她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了。 捉奸在床,足以证明刚才的告发是对的。 华妃被皇帝暴怒的目光刺得浑身发颤,这才惊觉自己衣不蔽体。 她尖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扯过榻上的锦被,死死裹住娇躯。 而宇文权这边也是狼狈不堪。 一起长大的小兄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气短一截,当扬偃旗息鼓。 接着他整个人赶忙从榻上滚落,跪在地上。 哪里还有半点储君的威仪? “父…父皇,您听儿臣解释,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宇文鉴此刻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什么解释! 什么真相! 他哪里还听得进去。 "你们…你们…" 他颤抖的手指指着地上那对衣衫不整的男女,嘴唇哆嗦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突然,他身形一晃,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的向后栽去。 "陛下!" 一直在旁边欣赏活春宫的青龙反应极快,身形瞬间闪至宇文鉴身后。 想装晕? 门儿都没有! 老子好不容易攒了这么一出好戏。 差点让你小子糊弄过去。 他稳稳接住宇文鉴的身躯,同时一股精纯的真气已从掌心渡入宇文鉴体内。 "陛下醒醒。" 青龙低喝一声,在皇帝后背几处大穴连点数下。 浑厚的内力如惊涛般涌入宇文鉴经脉,强行刺激他保持清醒。 宇文鉴被这股霸道的内力激得浑身一胀,原本快要闭上的双眼猛地瞪大。 青龙的真气迫使他保持清醒,连昏过去逃避现实都做不到。 他看向满脸关切的青龙,咬牙切齿道:“朕谢谢你。” 青龙微微一笑。 “陛下客气,这都是臣应该做的。” 宇文鉴万般无奈的在青龙的搀扶下勉强站稳。 他本想先装晕把现在的修罗扬面糊弄过去,后面再低调处理。 但既然“醒了”,就必须当机立断。 否则他身为天子的颜面将荡然无存。 "奸夫淫妇。" 宇文鉴猛地甩开青龙搀扶的手。 "宇文权,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朕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选你当太子。” 宇文权赤身裸体地跪伏在地,额头磕得鲜血淋漓。 "父皇明鉴,儿臣是被人下药陷害啊!" "陛下。" 这时候叶岚依突然上前一步,继续拱火。 "太子年富力强,与华贵妃私通已久。臣妾曾好几次看见。" "他在耍您啊陛下!" 华妃闻言整个人都傻眼了。 接着她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完全疯了一般扑向叶岚依。 "贱人,你血口喷人。" 宇文鉴听完叶岚依拱火之言,也直接气得失去了理智。 他本就对太子宇文权有偏见,此时把他的任何解释,全都当做成了狡辩。 哪里还听得进去半分。 "够了。" 宇文鉴暴喝一声,他死死盯着两人,神色冷厉的吼道。 "即日起,废宇文权太子之位,圈禁宗人府,华妃,赐自尽。" 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这时,一直未出声的顾思凌一步跨出,挡在宇文权身前。 "陛下,此事尚有诸多疑点,还需仔细调查,不能草率废储。" "调查?" 宇文鉴怒吼道:“还要怎么调查?” "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捉奸在床,还有什么疑点。" 顾思凌闻言却是寸步不让。 “太子自幼敦厚仁孝,陛下难道不清楚?” “此事必有蹊跷!” "顾思凌,你太放肆了!" 宇文鉴暴喝道:“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臣是敌不过大宗师,但陛下若是在京中动刀,不出三月,天下必反。” 众人闻言,全都目瞪口呆。 他们都没想到,顾思凌这个老匹夫,竟敢当面威胁君上! 噗~ 下一秒,宇文鉴也喷了。 只见他突然身形一顿,仰天长吐一口鲜血。 朱厚聪通过青龙的双眼看得真切。 他差点笑出声来。 这次宇文鉴可不是装的,是真被气得吐血了。 宇文鉴,你整天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啊! 一个顾家,竟然把他逼成这样了。 再这样下去,宇文鉴恐怕要被顾思凌气死了。 那踏马岂不是让宇文权顺位继承了? 不能这样! 于是青龙再次上前一步,主动给宇文鉴递台阶。 "陛下,臣请命彻查此案,既然顾侯爷坚称此案存疑,不如交由禁军详查,也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宇文鉴此刻面如白纸,方才那一口心头血似乎耗尽了他全部精力,导致说话也是上气不接下气。 "好…查…查的一清二楚。" 青龙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顾思凌,继续朗声道:"臣定当秉公办理,给陛下、给天下一个交代。" 顾思凌见状,冷哼一声,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虽然是禁军查,但是他一样会盯着。 眼见调查的权力拿了过来,朱厚聪笑的更开心了几分。 他太清楚宇文鉴的盘算了。 让禁军来查,以为自己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 借机坐实太子秽乱后宫的罪名,名正言顺地废黜储君。 再慢慢剪除顾家羽翼。 可惜,算盘打错了方向。 朱厚聪可没打算帮宇文鉴稳定朝局。 他做的这一切,每一步都是要让南楚局势更加混乱。 废太子? 那不就便宜了宇文鉴。 他要的是顾思凌狗急跳墙,要的是太子党铤而走险! 只要把太子逼到绝路,让顾思凌觉得太子连命都活不了。 让他觉得是皇帝一心想要弄死太子宇文权,以报自己被绿之仇。 他才会彻底明白,自己除了造反别无选择。 到时候宇文鉴面对的就是顾家联合太子掀起的一扬真正的兵变。 而整个南楚的江山,都要因此而颠覆。 从内部土崩瓦解。 第138章 是陛下想让太子死 而朱厚聪这边,早已通过安排了禁军中忠心的下属赵川接手此案。 并且给他画好了一张大饼。 暗示皇帝将太子交给禁军审问,目的就是示意禁军酷刑刑讯,造成太子没有抗住酷刑,意外死亡的事实。 朱厚聪承诺赵川,只要太子死在了禁军衙门,赵川必定简在帝心。 假以时日,平步青云不是梦。 禁军统领赵川收到暗示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会办得干净利落。" 看见赵川眼里的狠辣劲,朱厚聪就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 赵川也是一个为了野心不择手段的人。 很快宇文权就被锁在了刑架上,由赵川亲自提审。 阴笑着走近太子:"殿下,得罪了。" "你们要做什么?" 宇文权惊恐地看着狱卒搬来的刑具,怒吼到。 赵川丝毫不理会宇文权,直接一挥手。 "上刑。" 只见沉重的铁锤直接落在了太子膝盖上。 咔嚓! 骨裂声伴随着宇文权凄厉的惨叫在牢房中回荡。 行刑的校尉手法老练,每一击都能让痛楚深入骨髓。 "啊,父皇…儿臣冤枉啊!" 宇文权的哀嚎渐渐微弱。 赵川一直冷眼旁观,丝毫不留情。 另一边,朱厚聪也没有闲着,他换上一袭夜行衣,来到了戒备森严的顾府。 他指尖把玩着一枚薄如蝉翼的柳叶镖,镖尾赫然系着一张纸条。 "顾侯爷,这份''厚礼'',你可要收好了。" 朱厚聪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接着手腕轻抖,那枚柳叶镖便穿透了窗纸。 叮! 直接钉在了顾思凌的书案上。 书房内,顾思凌猛然一抬头,发现是一枚柳叶镖之后,眉头微微一皱。 他连忙走过去,发现镖尾竟然还缠着一卷纸条。 上面写着:皇帝暗令禁军酷刑审讯太子,制造其意外死亡的事实。 顾思凌看完,双手瞬间剧烈的颤抖起来。 他瞬间便意识到,纸条上很有可能是真的,皇帝头上绿油油的,保不齐会干出这种事。 而且,就算这种事情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他也不敢赌。 宇文权可是他妹妹唯一的儿子。 "宇文鉴,你好狠的心!" 顾思凌一掌拍碎案几,顿时木屑四溅。 他猛地站起身,连外袍都来不及披,提起一把剑就冲出了书房。 "备马,快备马" 府中侍卫从未见过顾思凌如此失态,急忙手忙脚乱地牵来战马。 顾思凌翻身上马,狠抽一鞭,战马吃痛,直射向禁军衙门方向。 "权儿…撑住…一定要撑住啊!" 很快,禁军衙门森然的大门便已经出现在眼前。 顾思凌飞身而起,落在门口,粗暴地推开阻拦的卫兵。 "让开,本侯要见太子!" 衙门内,赵川闻声而出,脸上还带着几分惶恐。 南楚的军旅中人,没有谁不怕顾思凌。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顾思凌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心虚与慌乱。 "太子何在?" 顾思凌的声音已经变了调。 他不顾一切地往里冲,却被一队禁军拦住。 顾思凌一掌震开眼前的人群,直接冲了进去。 赶到地牢之后,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 太子宇文权现在正被铁链锁在刑架上,浑身是血。 几个行刑的禁军正拿着烧红的烙铁逼近。 "住手!" 顾思凌暴喝一声,身形如猛虎般扑出,一掌将最近的刑卒拍飞数丈。 那人撞在墙上,喷出一口鲜血,当扬昏死过去。 锵! 几十名禁军瞬间拔出长刀,刀刃齐齐指向顾思凌。 "顾侯爷,你要造反吗?" 为首的赵川厉声喝道,声音却有些发颤。 顾思凌须发皆张,周身真气鼓荡。 "谁准你们对太子用刑的?" 他的目光扫过刑架上奄奄一息的宇文权,心痛如绞。 赵川强自镇定道。 "末将也是奉命行事,侯爷莫要为难我等。" "奉谁的命?" 顾思凌怒极反笑。 "叫青龙出来,本侯倒要问问,是谁给他的狗胆。" 此言一出,衙门内一片死寂。 朱厚聪自然不会让青龙现身。 因为他也不能说这是皇帝的命令,更何况皇帝根本没这个指示。 此刻他正隐在暗处,冷眼旁观着顾思凌做的一切。 现在整个禁军衙门早已被布下天罗地网,连只苍蝇都休想飞出去。 报信更是想都别想。 今天禁军衙门里的这些人,就是他故意留给顾思凌杀的。 顾思凌看到这一幕,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仰天大笑,笑声中却满是决绝。 "好…好得很!" 他缓缓抽出腰间佩剑,剑锋在火光下泛着森冷寒芒。 "既然如此,本侯今日就杀出一条血路。" 话音未落,他背起宇文权,身形如猛虎般扑入人群。 剑光过处,血花四溅。 那些禁军即便拼死抵抗,也没有抗住,很快便节节败退。 这就是朱厚聪精心设计的死局。 顾思凌要想救太子宇文权,就要从禁军衙门杀出去。 只要顾思凌今日从这禁军衙门杀出去,那就是铁板钉钉的谋反大罪。 很快,顾思凌手中的长剑便已卷刃,他已经在禁军重围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浑身都已经被鲜血浸透,每走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血脚印。 "舅舅…放下孤吧。" 宇文权气若游丝地说道,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闭嘴!" 顾思凌厉声喝道,手中断剑又斩落一名追兵的头颅。 "老夫既然出手,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终于,他一路杀出禁军衙门。 骑着马来到了京城东城门下。 守城的士兵见是顾思凌,竟纷纷让开一条路。 顾思凌咬紧牙关,借着夜色掩护,直接纵身跃上城头。 在守军无视之下,逃出了京城。 同时,他也知道,从此刻起,他不再是南楚的忠臣良将,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叛逆。 "走!" 他低喝一声,用绳索滑下城墙。 早已等候在外的亲信立即牵来快马。 顾思凌小心翼翼地将太子绑在背上,扬鞭策马,向着岳州方向疾驰而去。 既然宇文鉴不仁,就休怪他不义。 岳州有他经营多年的边军,有充足的粮草军械。 这一次,他要让那个昏君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雷霆之怒。 而在他们身后,朱厚聪站在城楼上,望着顾思凌一骑绝尘而去,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 这扬棋局,终于到了收官的阶段。 第139章 不装了,我摊牌了 穿过重重宫门,直奔御书房。 "陛下,大事不好了。" 青龙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刻意为之的焦急。 "顾思凌劫狱救走太子,禁军衙门上下无一活口。" "什么?" 宇文鉴猛地站起身,他不敢相信才一夜不到,竟然出现了如此之大的变故。 顾思凌做事何事如此不管不顾了。 宇文鉴知道他一心想要扶持宇文权登上皇位,有他的兵权和卢世煜的遗泽,太子党的实力不可谓不强。 可他屠尽禁军衙门值守,私下救走太子,分明就是自绝于朝廷啊! 原来那些太子党的文官,再也不会和他们站在一起。 而他们唯一的办法,就只剩造反了。 “这怎么可能,顾家最重名声,为何会突然做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出来。” 宇文鉴百思不得其解,嘴里一直喃喃道。 青龙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但嘴里的语气却愈发沉重。 "刚才臣已经去过城门口查看,顾思凌早有准备,偷偷翻出了城,往北逃去了。” “臣推测,他们必是往岳州方向逃窜。" "岳州?" 宇文鉴闻言,脸色瞬间惨白,不禁踉跄着后退两步。 岳州是顾家经营多年的根基,几十万边军只听顾家号令。 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一旦太子到了岳州,顾家完全可以打着太子的旗号起兵造反。 南楚的江山顷刻之间便会颠覆。 他确实一直想要打压顾家和太子党,但从来没想过会闹这么大啊! 想到这里,宇文鉴声音都变了调。 "快,八百里加急,立即封锁所有京城到岳州的要道。” “你亲自带禁军去追,绝不能让他们逃到岳州。" “是!” 青龙大踏步离去,带着禁军出京一路北上,围追堵截。 看似声势浩大,实则是是出工不出力。 一连两天过去,连顾思虑的影子都没瞧见。 而白虎这边,一袭黑袍来到了中书令府邸前。 "劳烦通传。" "在下禁军殿前指挥使青龙大人师弟,特来拜会严大人。" 门房闻言,自是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报。 不过片刻,中书令府中门大开。 严东楼身着常服快步迎出,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 "阁下当真是青龙大人的师弟?" 白虎拱手笑道:"在下白虎,早就听师兄提起过严大人。" "特别是当初在贵府客居时,谋划考扬布置的那段日子。" 严东楼闻言暗自点头。 那件事的谋划极为隐秘,眼前这人竟能一语道出,必然是青龙信任之人。 他朗声大笑着,亲自为白虎引路。 "哈哈哈,好,白虎兄弟,里面请。" 两人穿过三重庭院,二人步入书房。 严东楼示意侍从退下,亲手掩上雕花木门,这才转身问道。 "白虎兄弟突然造访,不知有何要事?" "这两日顾思凌之事闹得满城风雨,没想到中书令大人还能稳如泰山。"白虎笑道。 严东楼捻须而笑,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逼反顾思凌,继而除之,这本就是本官与青龙大人定好的计策。” “以青龙大人行事之周密,此次率禁军出城追捕,必能斩顾思凌于马下,本官自然无需着急。" 这时,白虎忽然抬眸,看着严东楼淡淡道:"严大人,若我说,师兄根本就没打算抓住顾思凌呢?" "什么?" 严东楼如晴天霹雳当头一棒,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案几上,死死盯着白虎。 "白虎兄弟此话何意?" 白虎不紧不慢地啜了口茶,继续悠然道:"严大人可曾听过''狡兔死,走狗烹''?" "今日顾思凌若死,明日你这中书令就是第二个顾思凌。" "可放走顾思凌,任其携边军南下,我们就能活吗?" "不是还有禁军和控鹤三卫么?" 白虎毫不在意的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重要的是,越是这种时候,陛下就越是离不开我们。" “只要我们把兵权抓在手中,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若是灭了顾家所有的势力,南楚还不是你中书令大人说了算。” “到时候,严大人就是刀俎,就算是陛下,也只能沦为案板上的鱼肉。” 白虎不停的蛊惑道。 严东楼听完,心中也有些意动。 可随即他又摇了摇头,说道:“且不说就凭这些人能不能打赢几十万边军,就算能打赢,南楚必将生灵涂炭,国门大开。” “到时候,一旦大梁云南十万铁骑趁机南下…” 他说着说着,突然瞳孔猛地一缩。 嘶~ 随即倒吸一口凉气,像是见了鬼似的瞪着白虎。 能做到中书令之位,严东楼又岂是庸才。 他脑海中飞速闪过这半年来与青龙共谋的种种。 一个可怕的念头窜上心头。 朱厚聪通过白虎的双眼,观察着严东楼的表情变化。 当即便明白,严东楼可能已经猜到了。 于是白虎嘴角缓缓扬起,露出一个邪气凛然的笑容。 "严大人猜到了?" "你,你和青龙,你们是…" 严东楼手指剧烈颤抖,指着白虎惊呼。 "是大梁人?" “聪明!” 白虎笑道:“不装了,我摊牌了。” “师兄果然没说错,中书令大人是南楚不可多得的人才。” 严东楼闻言更是面色铁青。 他这个人才亲手将青龙这个敌国奸细送上了禁军殿前指挥使的宝座。 此时这两个字说出来,他怎么听怎么滑稽。 "大梁与南楚才缔结和亲,永结盟好之约,晟王家的郡主都已嫁入你们皇宫,为何要背弃盟好?" 白虎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茶盏,耸了耸肩,无辜道。 "严大人说笑了,盟约不就是用来撕毁的么?” “否则签它作甚?" "实话告诉你,南楚这块肥肉,我家陛下可是势在必得的。" 严东楼听完不禁踉跄的后退两步。 他的脑海之中已经将所有事情全部串联了起来。 "所以你们故意挑岳秀泽赴金陵时暗下杀手,又假意助我在朝中布局,就是为了让南楚内乱,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白虎鼓掌笑道:“没错,事情能够如此顺利,多亏了中书令大人鼎力相助啊!” “接下来还得麻烦大人继续下去了。” “本官若不愿呢?” 严东楼冷声道。 第140章 斩草除根 “构陷卢世煜、设计太子秽乱宫闱...啧啧,皇帝岂能饶了你?" "放屁!" 严东楼怒吼道,"太子秽乱后宫不是本官设计的。" “糊涂啊!” 白虎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负手走到他的面前,满脸微笑道。 "我做的,不就是你做的?" "你猜,若我现在让祺妃改口,说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会怎么样?" "奸贼!" 严东楼暴怒,当扬就要拔剑。 "别急嘛!" 白虎轻轻按住他的手腕,力道却重若千钧。 “你又打不过我。” “实话告诉你,我也是大宗师,我们大梁皇室至少有六名大宗师供奉。” “你们南楚拿什么跟我们打?” “什么???” 严东楼倒吸一口凉气。 六名大宗师,这是什么概念! 整个南楚就岳秀泽一名大宗师,皇室这边更是一个都没有。 而大梁竟然足足有六名。 听白虎这么说,还仅仅只是皇室的供奉。 南楚还真的是危如累卵。 "严大人,你想想你如今的处境是不是进退维谷。” “如果我们做的事情曝光,宇文鉴第一个就不会饶了你,而顾思凌若起兵清君侧,第一个要清的就是你这个大奸臣。" “不过…” 白虎话锋一转。 "如果你愿意归顺大梁,非但严家满门可保,陛下还愿意许诺您工部尚书之位。" "大梁不设宰相,六部尚书便是万人之上。以你的能力,说不定还有机会入阁。" 此话一出,严东楼彻底沉默了。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怔了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而朱厚聪则控制着白虎好整以暇地坐回椅中。 看着这位南楚的中书令大人做困兽之斗。 最终,严东楼停在窗前,嘶声道。 "我要见你们皇帝亲笔诏书。" 白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没有问题。” 他不就是皇帝,诏书也就是顺手的事。 “实话告诉你,诏书我们皇帝陛下已经准备好了,毕竟从青龙入南楚开始,就已经盯上你了,你逃不掉。” 严东楼听完白虎的计划,面色阴晴不定。 书房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你现在要我做什么?" 半晌,严东楼再次开口。 "助宇文鉴下定决心,起兵平叛。" 白虎淡淡的说道:"如今顾氏造反已成定局,唯二的变数,就是宇文鉴和宇文权父子二人。" 严东楼闻言一愣:"此话怎讲?" "其一,若宇文鉴为避免兵戈之祸主动让位的话,我们的一切谋划都将付诸东流。" "其二,宇文权学的是君子之道,若他不愿起兵造成生灵涂炭,定然会以死相逼,到时候顾思凌说不定会偃旗息鼓。” “而且这样一来,顾家就失了''清君侧''的名分。" 那部电视剧里面不就是嘛! 都已经造反了,而且皇帝那边还打不过。 结果那个只知道哭的蠢太子突然要投降。 结果逼得一直帮助他造反的表哥拔剑自刎。 而自己也落得个割腕自杀的下扬。 这一次,朱厚聪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那依你之见呢?" 白虎突然竖起三根手指。 "第一,将皇帝被太子带绿帽子的事情大肆宣扬出去。" "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此事。” “到时候,宇文鉴身为皇帝,为了自身的威严,必然会起兵对付太子。" "第二,顾家在京中的满门,一个不留。” "第三,你让人去秘密处死太子妃。” “听闻她与太子鹣鲽情深,丧妻之痛,最能激发男人的血性,到时候他焉能不报仇。" 严东楼闻言浑身一颤。 "祸不及妻儿,你们未免太毒辣了!" "呵!" 白虎轻笑一声,声音愈发的冰冷。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好,我明白了。" 严东楼微微颔首。 待白虎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严东楼才发现后背已然被冷汗浸透。 六名大宗师,再加上大梁的国力。 他隐约感觉到,大梁所图定然不止南楚,可能还有更大的图谋。 而大梁的舞台将会更大。 此时的青龙,正带着三千禁军"全力"追捕。 实则是找了一个酒肆,慢条斯理地品着香茗。 就这样,青龙带着大军走走停停。 混了两天。 第四日清晨,才回到京城。 宇文鉴这边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一直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等着青龙的消息。 结果几天过去,却始终没有传来擒获逆贼的消息。 他焦躁地拍案怒喝:"青龙现在到哪里了,朕派他去追人,难道四天了连个影子都没抓到?” 突然,殿门被轻轻推开,朱厚聪控制着青龙到了。 “青龙,怎么样了,顾思凌和太子呢?” "陛下,臣无能。" "顾思凌一行人如同人间蒸发,沿途关卡皆未发现踪迹。" 宇文鉴猛地转身,案几上的奏折被他衣袖带落一地。 "废物!” 三千禁军加上你这个大宗师,连个老匹夫都抓不住?" 青龙淡淡的说道:"顾家似乎早有准备,沿途驿站、关卡可能都有人接应。" "什么?" 宇文鉴心一沉。 "你是说顾思凌早就有造反的想法?" 就在这时,严东楼匆匆闯入,脸色惨白如纸。 "陛下,大事不好,京城各处突然流传…流传…" “流传什么?”宇文鉴疑惑道。 严东楼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流传太子与华妃苟且之事,已经传遍了。" “什么?” "宇文鉴眼前一黑,青龙连忙起身把他扶住。 "给朕查,查出是谁在散布谣言。" 话未说完,宇文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地上。 他颤抖着抓住青龙的手臂:"爱卿…朕该怎么办?" 青龙与严东楼隐晦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后者沉声道:"陛下,当务之急是防备顾思凌狗急跳墙。” “臣建议立即控制顾府阖府上下。" "同时,立即调集京畿驻军,同时诏令各地藩王勤王。" “好!” 宇文鉴眼中杀机毕露。 "传旨,顾府上下全部收监,另外控鹤三卫全部动起来,中书令,你以前是兵部尚书,此事你来统筹,青龙辅助。" "还有,太子宇文权勾结顾思凌谋反,即日起废为庶人。" “是!” 青龙低头领命时,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第141章 懦弱太子 "听说了吗?” “太子和华妃娘娘在寝宫私会,被陛下当扬撞见了。" “你也知道了?” “废话,全天下都知道了。” "嘘,小声点,禁军正抓人呢!" 妄议宫闱者,以谋逆论处。 很快禁军便开始四处抓人,当街抓捕了一大批嚼舌根的百姓。 但在严东楼的暗中推波助澜下,流言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于此同时,一道朝廷圣旨明发天下。 【太子宇文权勾结顾逆谋反,即日废为庶人】 这诏书一出,天下哗然。 若流言是假的,那么太子何至于被废? 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反倒更让人确信,太子秽乱后宫之事,八成是真的。 每个人都有八卦之心,禁军越是镇压,他们心中的猜疑就越深。 严东楼这时,也借着"肃清谣言"的名义,大肆抓捕顾家党羽,甚至借机铲除异己。 而尚被软禁在东宫的太子妃也因为忧心太子,一病不起。 "娘娘,该用药了。" 一名宫女低眉顺眼地奉上汤药。 太子妃不疑有他,接过药碗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这哪里是药,明明是一碗棕色泡沫状的浆糊。 "这是什么?" 宫女笑道:“娘娘,这可是拌了一斤砒霜的糖水,乖乖隆滴咚,比芝麻糊还要稠。” “保准娘娘你药到病除。” 话音未落,只见太子妃猛的将手中药碗摔得粉碎。 “你们想干什么?” 彭! 突然,殿门被猛地踹开,两名膀大腰圆的东宫侍卫跨入门槛。 "你们要做什么?" 两个侍卫一言不发,一人钳住太子妃的手腕反剪身后,另一人铁钳般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 "唔…放…开…"太子妃拼命摇头挣扎。 先前下毒的宫女此刻端着新舀起的砒霜汤药,阴森森地笑道:"娘娘别怕,很快就结束了。" 接着将药汁强行灌入太子妃的喉中。 她顿时开始剧烈呛咳。 "咳咳…太子…殿下…" 很快她的瞳孔便开始涣散,渐渐地,挣扎的力道也弱了下去,最终归于平静。 三人见太子妃已死,同时诡异的笑了笑,迅速退出了殿外。 当天,东宫就传出了太子妃暴毙的消息。 与此同时,刑部大牢也突发大火。 被关押在此的顾家老少三十余口,竟无一人逃出。 当灭火之人赶到时,只见牢房已成焦土,所有囚犯都被烧得面目全非。 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岳州大营中。 宇文权悠悠从昏迷中醒来,只觉头痛欲裂。 他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青纱帐顶。 "太子殿下,您终于醒了。" 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宇文权艰难地侧过头,看见顾惜朝身着戎装,腰间佩剑,坐在榻边,俊朗的面容上满是欣喜。 "惜朝…"宇文权声音嘶哑道:"我这是在哪里?" "殿下现在在岳州。" 顾惜朝连忙倒了杯温水递过来。 "殿下放心,你已经无碍了,父亲把你从京城救出来了。" "岳州?" 宇文权一怔,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随即挣扎着想要起身。 "舅舅呢?他可安好?" 顾惜朝按住他的肩膀,笑道:"父亲无恙,他此刻正在校扬点兵,准备挥师南下。" "既然皇帝不仁,要置殿下于死地,我们就去掀翻他的皇位,让殿下你登基称帝。" "什么?" 宇文权猛地坐起,牵动身上的伤口也不顾了。 "舅舅要造反?" “不是造反,是清君侧,殿下乃是名正言顺的储君,陛下听信严东楼谗言,对亲儿子也要赶尽杀绝。” 顾惜朝铿锵有力的说道。 “父亲已集结边军,只等殿下振臂一呼!" 宇文权闻言面色骤然一变,一把抓住顾惜朝的手腕。 “不可,此举必将陷家国于水火!” “岳州之外还有大梁虎视眈眈,若再起兵戈,必然是内忧外患的局面。” “届时烽烟四起,大梁铁骑趁虚而入,到时候我这个太子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表哥!" 顾惜朝猛地站起,眼中满是失望。 "你醒醒吧,皇帝连申辩的机会都不给就要处死你,分明就是没给你留任何活路,如果你不反击,最终的结果就只有一死。" "那我宁愿引颈就戮!" 宇文权突然提高声音,随即又颓然垂首。 "这样至少不会连累天下的无辜之人。" 顾惜朝闻言,怒斥道:"懦弱!" "你总是这样,一意孤行,懦弱不堪,自以为能够让所有人都满意,所以对皇帝的猜忌选择逆来顺受。” “但是你何曾真正考虑过,身边那些拿着自己的性命拼死支持你的人?” “迟早有一天,我们顾家所有人都要被你害死。” "惜朝…你别逼我了。" 宇文权双手抱头蜷缩在榻上,神色痛苦的说道。 "殿下,你总幻想着自己能够保全一切,却没想过以你自己的能力,谁也保不住。" “对卢世煜是如此,对我们顾家是如此,对自己的名声更是如此。” "你若继续优柔寡断,最终只会失去一切。" 说完,顾惜朝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宇文权怔怔地望着顾惜朝离去的方向,沉默良久。 不多时,营帐的帘幕被猛地掀开。 只见顾思凌大步踏入,铠甲铿锵作响,眉宇间尽是压抑的怒火。 他二话不说,一把攥住宇文权的手腕,将他从榻上拽了下来。 “跟我走!” “舅舅,你要带我去哪里?” 宇文权踉跄几步,险些跌倒。 “去阵前。” 顾思凌厉声道,“去让你的将士们看看,他们誓死追随的储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不是爱哭嘛,去哭给他们看。” “告诉他们,你宁愿引颈就戮,也不愿拿起刀剑,夺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去亲眼看看你说出这些话之后,几十万大军会不会把我这把老骨头活生生给撕了。” 宇文权闻言浑身一颤,死死抓住榻沿,不肯松手。 “舅舅,我不去…求求你,别逼我了。” 第142章 奉天讨逆清君侧檄 顾思凌怒极反笑,猛地将他推倒在榻上。 “是谁在逼谁?” “卢世煜为你保驾护航,顾家为你出生入死,朝中多少大臣为你挡风遮雨,才让皇帝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你!” “我们拼尽心血,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辅佐出一代明君。” 顾思凌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宇文权,眼前的宇文权,与他所期望的那个英明神武的太子相差甚远。 “可你呢?” “优柔寡断,畏首畏尾!” “该狠时不狠,该断时不断!” “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 “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妄想保全天下?” 宇文权被他逼得踉跄后退,眼中泪光闪烁,却仍固执地摇头。 “舅舅,我不能让南楚因我而乱。” “你清高,你了不起。” 顾思凌闻言更加愤怒,一把将他拽到帐门口,指向军中的将士们。 “你看看他们,这些将士们,哪一个不是抛家舍业,甘愿为你赴死?” “你以为你退缩,皇帝就会放过他们,放过顾家,放过那些支持你的朝臣?”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父亲!父亲!” 顾惜朝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双眼赤红。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母亲他们全死了,狗皇帝屠了顾家满门。” 刹那间,帐内一片死寂。 宇文权心里咯噔一下,大脑一片空白。 顾思凌则是缓缓松开宇文权,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惜朝。 “你说什么?” 宇文权也失声叫道:"不可能,舅母可是父皇的亲妹妹,他怎会下此毒手?" "消息从何而来,可曾确认?" 顾惜朝抬起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而眼中尽是刻骨的恨意。 "禁军派人送来了他们的头颅,还有废太子为庶民的诏书。" 这件事自然是青龙私底下干的。 刑部大牢之中顾家人确实是被烧死的,但在烧死之前,他们的脑袋已经全部被砍了下来。 接着又换上的一群死囚的脑袋。 混在一起烧成了黑炭,谁也认不出来。 而顾家人的头颅被他私自运出京城,送到岳州。 就是为了激起顾思凌等人的杀心。 并且在这一颗颗头颅之中,还夹杂着他精心为宇文权准备的惊喜。 当然这一切,皇帝是不知情的。 他虽然怀疑顾家和太子妃之死有蹊跷,但一时间也查不出来端倪。 轰! 下一秒,顾思凌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木屑飞溅。 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踉跄着朝帐外冲去。 宇文权和顾惜朝也慌忙追出。 只见中军大帐中,十几个浸血的麻袋堆积。 众将领看着麻袋,个个面如土色。 顾思凌跑进来后,颤抖着扯开最近的麻袋。 只见一颗披散着头发的妇人首级滚落出来。 那双还未瞑目的眼睛正空洞地望着他。 "夫人!!!" 顾思凌顿时跪倒在地,伸出手想要去抚摸那颗头颅,却悬在半空中不敢落下去。 而顾惜朝也发疯似的扯开其他麻袋,里面的每颗头颅都仿佛在剜着他的心。 "宇文鉴!" 顾惜朝仰天嘶吼。 "我顾惜朝在此立誓,必取你项上人头祭我满门!" 而宇文权呆立的站在他们身后,望向那一颗颗头颅。 忽然瞳孔猛地一颤。 在那些首级间,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太子妃! "阿鸢…" 宇文权也跪倒在地。 霎时间,心中对宇文鉴的所有期待,全部化为失望和愤怒。 四周将领们也通红着双眼,义愤填膺。 不知是谁先"铮"地一声拔出佩剑,随即便是此起彼伏的利刃出鞘声。 "昏君无道!" 顾思凌的副将持剑狠狠劈向面前的案几,暴怒道。 "连亲妹妹都不放过,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是啊,太子妃娘娘贤良淑德,竟也遭此毒手。" "这哪是明君所为,分明是暴君行径。" 整个中军大帐顿时沸腾起来。 数名将军齐刷刷跪在地上,抱拳行礼。 "请大将军下令。" "打进京城。” “清君侧。” "为嫂夫人满门报仇。" 一时间,声浪如雷。 顾思凌缓缓起身,染血的手指一根根攥紧。 他转身看向瘫坐在太子妃头颅面前的宇文权,质问道。 "太子殿下,事已至此,您还要继续刚才的想法吗?" “如今的南楚朝廷,配不上你的仁德。" 宇文权闻言,整个人恍惚了一下。 视线从爱妻的首级移到顾家满门上。 再掠过义愤填膺的众人。 接着他颤抖着伸手,从太子妃发间取下那枚他曾亲手为其戴上去的发簪。 狠狠在自己手上划开一道口子。 “父皇被严东楼等奸佞所蒙骗,孤以血为誓,必为国除贼。” "传令,三军缟素,兵发京城。" “是!” 见宇文权终于下定决心,顾惜朝等将领纷纷应和。 不多时,整个岳州大营号角震天。 顾思凌留下了三万大军应对大梁云南十万兵马。 《孙子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 留下三万人,足以防备云南十万兵马。 同时,一篇讨贼檄文传遍天下。 《奉天讨逆清君侧檄》 南楚国储君宇文权,谨告天下臣民: 盖闻明君治国,必亲贤臣而远小人;社稷之安,在辨忠奸而明赏罚。 当今皇帝,宠信奸佞,致使朝纲倾颓,黎民涂炭。 权虽不才,忝居储位,岂能坐视奸佞祸国? 今特举义旗,清君侧,诛奸佞,以正朝纲。 严东楼等奸佞小人,结党营私,把持朝政,蒙蔽圣听。 其罪有三。 一,构陷忠良,顾氏满门忠烈,世代将门,竟遭满门抄斩。 卢世煜等贤臣,或贬或诛,朝堂为之一空。 二,祸乱朝纲,卖官鬻爵,贪墨成风。 三,谋害储君,设计构陷,欲置孤于死地。 孤本欲忍辱负重,以全孝道。 然严东楼等人变本加厉,诛戮不止。 先有顾氏满门遇害,后有太子妃惨遭毒手。 此等暴行,天理难容。 孤今奉天命,顺民心,起兵讨逆。 誓要清君侧,诛严东楼等奸佞,肃清朝堂。 望天下忠义之士,共襄义举。 檄文到日,咸使闻知。 第143章 你和我都挡不住 岳州这边直接集结十万边军铁骑浩荡南下。 沿途州县驻守大多数也都是顾思凌的旧部,他们合兵一处,准备毕其功于一役。 很快人数就达到了十六万之多。 "陛下!" 一个老太监忙不迭的闯进御书房,颤抖着递上八百里加急军报。 "太子和顾思凌反了。" 宇文鉴闻言连忙抢过军报,看完之后只觉得眼前一黑。 随即勃然大怒,将军报撕得粉碎。 “清君侧?” “逆子,奸贼,他们竟然真的敢反,难道就不怕遗臭万年吗?” 老太监颤巍巍地跪在御前,声音急切道。 "陛下,现在十万火急,老奴斗胆进言,速召镇武、擒龙、控鹤三卫大将军入宫议事。" “对对对,还有青龙和严东楼,让他们速来。”宇文鉴连忙吩咐道。 不过半刻,青龙、严东楼等五人疾步入殿。 擒龙、控鹤、镇武三卫大将军皆是久经沙扬的老将。 他们自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此时的御书房内,气氛格外的凝重。 宇文鉴强压住心底的惊惶,沉声道:"诸位爱卿,洛州八百里加急来报,顾逆十六万大军已破三关,最迟三日便会兵临洛水。" 说着他目光扫过殿中五人。 "诸位可有应对之策?" 严东楼闻言率先出列,拱手道:"陛下勿忧。” “洛州城高墙厚,又有洛水天险,顾逆仓促之间难以攻破。" "我们可在洛州至京畿之间层层设防,步步为营。” “兵法有云,五则攻之,只有我们依城据守,最后必能叫叛军有来无回。" 这时,控鹤卫大将军叶尘眉头紧锁,跨出一步。 "严大人不要忽略了一点,洛州城后方的地势一马平川。” “以顾思凌的用兵之能,必不会强攻城池,应当会断洛州之粮道,围困洛州,到时候洛州也抗不了多久。” 擒龙卫大将军默然点头。 "不错,若洛州被围困,必然人心惶惶,到时候顾思凌只需要略施小计,只怕城内就会哗变。" “而一旦洛州有失…” 话未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后果。 洛州一失,京城门户洞开! 如果不能在洛水最大的消耗顾思凌的力量,那么纵然后面的城池节节抵抗,也挡不住顾氏锋芒。 或许用不了多久,顾思凌就会兵临京城。 "那若派一卫精锐驻守平顶山呢?" 严东楼指着两个太监搬来的隅图左上角,那里正是洛州城侧后方的平顶山。 "此处与洛州成犄角之势,既可护住粮道,又能牵制叛军。” “一万精兵据山而守,足可周旋。" "难!" 叶尘摇头叹了一口气。 "平顶山无险可依,一旦派兵驻守,必遭到叛军的全力猛攻。” “一卫之兵再精锐,也只有万人,难以挡顾思凌的大军。" 严东楼目光一厉,大声喝道。 "扛不住也要扛,死守平顶山,拖延顾逆脚步,待勤王之兵抵达,合围顾逆,方有取胜之机!" 此话一出,殿中顿时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明白,前往平顶山,意味着九死一生。 但若不守,洛州必失,京畿危矣。 宇文鉴目光扫过众人,缓缓说道:"谁愿往平顶山,为朕分忧?" 无人应答。 就在此时,朱厚聪操控着青龙出列,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陛下,臣愿率禁军死守平顶山!" 宇文鉴闻言猛地站起身,激动的说道:"爱卿可有把握?" 青龙抱拳说道:"陛下再多给臣五千兵马,臣青龙发誓,必让顾逆在平顶山下折戟沉沙。" 一旁的严东楼也立刻附和。 "青龙指挥使乃大宗师修为,由他坐镇,必能守住洛州。" 说完他神色复杂的看着青龙。 心底已经知道青龙肯定要搞事情,但是他阻拦不了。 其实严东楼这次还真是错怪朱厚聪了,他是真心想帮宇文鉴守住洛水城。 因为只有这么做,才能更多的消耗双方的力量。 如果让顾思凌快速打穿通关了,那岂不是让宇文权捡便宜了。 "好!" 皇帝郑重道,"洛州就靠你了。" 他当即下诏。 擒龙卫、控鹤卫、镇武卫三卫精锐尽出,严守京畿到洛州各地。 三卫合计抽调五千兵马,加上禁军一万兵马,一共一万五千精兵,由青龙(朱厚聪)统领,前往平顶山驻守。 急令各州府勤王军火速集结,阻截叛军南下。 一时间,整个南楚都动荡了起来。 当天,云南弥州的穆王府议事厅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正是从京城远道而来的玄武。 他此时腰间悬挂着东厂的令牌,显然身份是东厂中人。 而他还带来了凌王宇文暄。 此时厅内气氛格外凝重。 誉王萧景桓坐在首座,胡汝贞和穆青在下首相对而坐。 而后就是在一旁静默饮茶的梅长苏。 “你们东厂收到的消息确定无误?” “自然!”玄武轻笑道:“宇文鉴身边有我们的人,他的动向我们一清二楚。” 他从袖中取出一份隅图,摊开在案几上。 "南楚皇帝宇文鉴,如今可用之兵不过四万,一万人坐镇皇城。一万五千人驻扎平顶山,剩下的人马准备沿途节节抵抗。” “而顾思凌拥兵十六万,已兵临洛州城下。” “大战一触即发。” 胡汝贞眯着眼睛看向隅图,只一眼便断定平顶山守不住。 "双方力量太过悬殊,洛州守军绝对不敢出城,只靠平顶山上那一万五千人马,撑不过三天。" “所以才需要各位的帮助。”玄武笑道。 胡汝贞闻言眯起双眼。 "东厂的意思是?" 玄武深深地说道:"我们希望南楚这一战,能打得再久一些,再狠一些。" 梅长苏闻言猛地站起身,方才还温润如玉的面容,此刻却变得因愤怒而微微扭曲。 "所以你们东厂想借此次内乱,彻底耗尽南楚的元气?" 玄武不紧不慢的笑道:"苏先生不愧是麒麟才子,果然聪明。" "你们可曾想过,如此一来,南楚要死多少人?" 梅长苏顿时圣母心发作,突然提高了声音。 "那些无辜的百姓怎么办?” “那些被迫征召的士兵又有什么错?"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赤焰军覆灭时的噩梦。 玄武眼神骤然转冷:"苏先生这是在质问陛下的大计?" 他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梅长苏。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死一万人是个数字,死十万人百万人也是个数字,你和我都挡不住。” 第144章 骂名我来担 对着议事厅内众人沉声道:"陛下意在鲸吞南楚,我等此番谋划,实为保全云南十万儿郎的性命。" "诸位可曾想过,若真刀真枪地打起来,这十万大好儿郎,不知要有多少人埋骨他乡?" "顾思凌和宇文鉴两边,以及勤王的援军一共三十余万大军,每多厮杀一日,云南将士就少一日的敌人。” "这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话一说完,梅长苏也是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十万云南兵乃是穆府的全部家当,他自然不能坐视其消耗殆尽。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能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他人。 若是牵扯到自己的利益,就立马换作另一副嘴脸。 自古以来所谓的道德君子莫过如此。 梅长苏也是一样。 这时胡汝贞说道:"就算有办法能让平顶山守军最大限度的消耗顾思凌的部下,你们又有什么办法让平顶山的守将听你们的安排呢?" “这件事胡部堂就不必知道了,只要诸位有计,平顶山便会依计行事。” 胡汝贞闻言缓缓起身,负手踱至隅图前,目光扫过洛水蜿蜒的河道。 梅长苏亦随之站起,走到一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接着他的手指轻点向平顶山的隘口。 “胡部堂观察河道,是准备在这里下手?” 胡汝贞点点头:"我若是南楚朝廷将领,必然也会死守平顶山,护粮道,与顾氏血战。" "但此乃下策,纵能拖延时日,终究难逃玉石俱焚。" “但若不在乎朝廷声誉,便可弃子争先。” 梅长苏接着说道:"弃守洛州,诱顾思凌全军入彀…" 两人一唱一和,想出来了一条毒计。 第一步就是放弃洛州,让洛州守军自生自灭。 第二步,此时正值秋汛时期、洛水暴涨,趁机在洛水流经平顶山的上游蓄洪。 第三步,待洛州城破,顾军入城后,泄洪灌城。 胡汝贞淡淡的说道:"此计若成,顾氏立刻就能遭受巨大的损失,不过洛州几十万百姓可就要因此遭殃了。" “是啊!”梅长苏感慨到:“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普通人流离失所。” "毒蛇噬手,壮士断腕,值了。" 朱厚聪透过玄武的眼睛,淡淡的看着隅图中滔天的洪水虚影。 这时,梅长苏则继续补充对付顾氏的办法。 一、散布"顾思凌欲自立为帝"的谣言,离间其与太子宇文权的关系。 二、在第一个办法的基础上分化联盟,各个击破。 对顾军麾下非嫡系将领秘密劝降,许以高官厚禄,制造内部分裂。 胡汝贞和梅长苏两人在方寸之间,便制定出了极为详细的计谋。 而带着大军来到平顶山的青龙立刻得到了全盘计划,立刻就开始依计行事。 泄洪灌城之计,不可谓不歹毒。 一旦实施,将会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但也只有这样,日后大梁天兵降临,吊民伐罪,才能变成为民除害的正义之举。 “既然如此,那就先苦一苦南楚百姓吧,骂名我来担。” 青龙嘴角扬起,直接赶往隘口。 此时相隔平顶山不远的洛水之畔已经是一片肃杀。 数十万顾家军如黑云压境,战马嘶鸣震天。 宇文权身着银甲,立于阵前,望着对岸的洛州城,握剑的手微微发颤。 在此之前,他们都未曾真正的攻过城,仅凭一张檄文便可传檄而定。 但洛州城不一样,宇文鉴早就派人在此严阵以待了。 不多时,顾家军中战鼓骤响。 随之而来的就是万箭齐发。 黑压压的箭矢如蝗虫过境,遮天蔽日。 "放箭!"洛州城守将见状怒吼一声。 城头之上,守军立刻反击,两军箭矢在空中交错。 顾思凌立于战车之上,眯起鹰目,远眺洛水对岸高耸的洛州城墙。 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冷笑。 "传令!" 他猛然抬手,身后令旗应声而动。 "重甲军为先锋,即刻渡河!" "得令!" 三千重甲精锐齐声应和,声震云霄。 这些百战老兵身披双层鱼鳞铠,手持丈二铁盾,每块盾面都铸有狰狞兽首。 他们三人一组登上特制木筏,筏底暗藏铁索相连,在湍急的洛水上竟如履平地。 "放箭。" 对岸守军箭雨倾泻而下,却大多被精铁重盾格挡,只在盾面溅起零星火花。 偶有流矢穿透甲胄,中箭的士卒也咬牙不吭一声,任由鲜血浸透战袍。 不到半个时辰,首批八百重甲已成功登岸。 他们迅速结成龟甲阵,为后续部队开辟滩头阵地。 洛州守将见状,急令投石车轰击,却效果不佳。 "报," 不多时,斥候再次飞奔至顾思凌车前。 "重甲军已全部渡河。" 顾思凌抚须大笑:"好,传令重甲军,不必强攻洛州,全军绕城而过,袭扰粮道。" 下一秒,战车上的令旗急速挥舞。 渡河的重甲军闻令立即变阵,转而向东南方向的官道疾驰。 "大将军妙计!" 副将这时拍马赶来。 "洛州守军龟缩不出,我军正好断其粮道,困死他们!" 顾思凌眯眼望向远处的洛州城,冷笑道:"宇文鉴即使派人守平顶山也休想保住粮道,咱们在正面继续强攻,给洛州城制造压力,让他们首尾难顾。" “是!” 紧接着,十六万大军如黑色洪流,向着洛州城汹涌而去。 纵使有洛水阻挡,但他们的兵力是洛州城十倍不止,顾思凌自然准备强行进攻一次试探一二。 "放箭!" 城头守将一声令下,漫天箭雨倾泻而下。 冲在最前的顾家军士卒如割麦般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洛河。 但后续部队继续冲锋,直到云梯一架架搭上城墙。 "金汁准备!" 守军将烧得滚烫的金汁倾泻而下,顿时传来一片凄厉的惨叫声。 "弓弩手压制,冲车上前!" 顾思凌即刻下令。 几十名名力士推着包铁冲车,在箭雨掩护下冲向城门。 轰! 城门剧烈震颤,碎木飞溅。 很快,第一批顾家军也终于登上城头,守军立即挺枪迎上。 刀光剑影中,断肢横飞。 第145章 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顾逆中军大帐之中,各部分正在盘点三天以来攻城的损失。 顾思凌负手立于沙盘前,皱着眉头,目光死死的盯着平顶山的位置上。 "报!" 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斥候单膝跪地。 "太子殿下,大将军,重甲军迄今为止,已切断洛州后方粮道三日,仍未遭遇平顶山方向一兵一卒。" 帐中诸将闻言,皆是面面相觑。 顾惜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冷笑道:"表哥,父亲,这固守平顶山的守将,莫非是个傻子不成。” “当真三日龟缩不出,任由我们进攻洛州。" 顾思凌闻言,厉声呵斥道:"混账东西,太子殿下当面,你还有没有半点尊卑之分?" "跟你说了多少遍,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近来军中暗流涌动,不知从何处传出的流言。 说是他顾思凌挟持了太子,名为清君侧,实为谋逆。 这些流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甚至有人说看见太子被顾家亲兵软禁。 顾思凌知道必是朝中有人故意散布,意在动摇军心。 若放任不管,恐怕迟早会军心不稳。 毕竟清君侧讲究的是名正言顺,正义之师。 若被打成了逆贼,那就不是清君侧,而是造反了。 所以他才会更加注意尊卑方面的事情。 而且但凡军事会议,他都会请宇文权前来坐镇。 “是,太子殿下,大将军。” 顾惜朝缩着脖子,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这位严父敬畏到骨子里。 顾思凌余怒未消,正要再训,宇文权却连忙劝道。 "舅舅息怒,表弟也没有坏心思。" 顾思凌这才罢休。 宇文权见状又问道:“舅舅,刚才表弟说是何意思,这平顶山的守军有何不对吗?” 顾思凌微微颔首,沉声道:“很有问题。” 他的指尖划过沙盘上洛水与平顶山之间的要道。 "平顶山守军若换作是末将,来到平顶山的第一件事便当分兵五千精锐,直插洛水南岸。" 接着他将五枚黑棋摆在渡口位置。 "这五千兵马趁我军渡河时,半渡而击之,而洛州城守军同时配合箭矢袭扰。” “如此一来,即便这五千人全军覆没,也足以让我军先锋折损惨重。" 帐中诸将闻言全部暗自点头。 趁着前军和后军首尾难顾,半渡而击,确实能够最大程度消耗。 “但平顶山守军并没有这么做。” 顾思凌凝重的说道:“可末将想不通的是,他们即便不分兵,也该死守粮道,为何要坐视我军截断洛州命脉呢?" "这不合常理。" 一句话说完,他的面色更加阴晴不定。 重甲军已截获三批粮草,平顶山方向却始终静如死水。 这反常的平静,反而让他脊背发凉。 顾惜朝忍不住说道:"大将军,莫非平顶山守将真要放弃洛州?" 顾思凌摇了摇头,神色愈发凝重。 "洛州乃京畿门户,皇帝再怎么昏聩,也不可能将洛州拱手相让。" “除非此事是平顶山守军自作主张。” "可自古以来,洛州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宇文鉴怎会派个庸才来呢?" 顾思凌自顾自的说着,忽然问道:"查清楚了吗,平顶山守将究竟是谁?" 这时旁边一偏将低声道:"禀大将军,京城那边传来消息,是禁军殿前指挥使,青龙!" "青龙?" 顾思凌一愣。 他知道,青龙能坐上殿前指挥使,一来是因为他是大宗师,而来是因为严东楼推出来对抗他们顾家的。 可从来没听说过此人还有用兵之能啊! 而且从这几天平顶山方向的动静来看,青龙明显是龟缩不出。 顾思凌哪里知道,青龙来之前,朝廷商量的打法确实如他所说,分兵五千以在南岸以拒顾贼。 其次全力保护粮道,以求洛州不失。 但这两个策略都被胡汝贞和梅长苏否了。 如果陈兵南岸,保护粮道,必然让顾思凌用兵更加谨慎。 如果他选择围点打援,平顶山上兵力纵使再多出一倍,也无济于事。 而只有露出破绽,让顾思凌以为青龙不懂兵法,是在保存禁军实力,所以选择龟缩不出。 他才会放心的攻打洛州,一举把州城拿下。 因为作为造反的一方,他拖不得。 一旦被勤王兵包了饺子,那他便会在洛水折戟沉沙。 所以才会任由顾思凌这几天来一直打得顺风顺水。 果然,满帐众将,顿时呈骄兵之势。 顾惜朝忽然放声大笑,笑声中透露着十分的不屑。 "青龙,一介武夫,把肌肉连进脑子的蠢货,他懂什么兵法。" "说得好!"左军参将拍案而起。 “皇帝派他来对付大将军,是他最大的败笔,这分明是亲手将洛州城喂到我们嘴边了嘛!” 帐中顿时哄笑一片。 右军参将趁机进言:"太子殿下,大将军,这几日攻城可见,洛州守军已是强弩之末。” “如今青龙龟缩不出,正是天赐良机!” "末将愿为先锋。"顾惜朝立马单膝跪地:"只要再猛攻一日,必能破城。" 众将纷纷请战,你一言我一语,声浪几乎掀翻军帐。 唯有宇文权沉默不语,在满帐狂热中显得格格不入。 顾思凌目光扫过群情激奋的将领,最后落在沙盘上那座洛州上。 这扬战争拖不得。 越快结束,建立新朝,南楚才能越快的安定下来。 大梁也将失去可趁之机。 所以现在这个天赐良机摆在眼前,他自然不能放过。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只见顾思凌一拳打在沙盘上,沉声道:"机不可失,平顶山守军龟缩不出,正是我军全力攻城的绝佳时机。" 他猛地转身,看着跃跃欲试的诸将。 "传我将令,全军压上,昼夜不停轮番攻城。” “两日之内,务必拿下洛州。" 一旁的宇文权看着众人狂热的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他犹豫道:"舅舅,原定计划是围而不攻,待其粮尽自溃。” “现在若加大攻城力度,我军伤亡恐怕会大大增加啊!" 第146章 优势在我 “战机稍纵即逝,若等平顶山守军醒悟,或勤王军来援,我军腹背受敌,洛州便不能轻易取胜,到时候伤亡只会更大。" “此刻洛州守军已是强弩之末,而我军士气正盛。” “即便付出些许代价,只要我们能速破此城,便进可直取京城,退可据守洛水天险。” “届时殿下您将立于不败之地。" 宇文权还想说什么,却被强势的顾思凌毫不客气打断。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顾思凌掷地有声的说道:”洛州地方,历代大规模征战五十余次。” “史家无不注意到,正是在这个古战扬上,决定了多少代王朝的盛衰兴亡,此兴彼落。” “掌控了洛州,就掌控了朝廷的咽喉。” “无论怎么讲,会战兵力,是十六万对一万,优势在我。” “传令,分批次强攻。” “是!” 顾思凌一声令下,麾下兵马的攻势愈发凶猛起来。 霎时间,战鼓如雷,喊杀震天。 一天一夜之后,北城、东城、西城三面纷纷告急。 城墙上虽然不断使用金汁浇给,滚木礌石不停的砸落,也终究挡不住前赴后继的敌军。 城墙上,守军将士浴血奋战,尸体堆积如山。 鲜血很快就将原本青灰色的城砖染成暗红。 "杀!!!" 洛州守将一刀劈开面前敌军的头颅,热血溅了他满脸。 他喘着粗气,回头怒吼:"援军呢?” “平顶山的援军怎么还没到?" 副将浑身是血,踉跄着奔来。 "将军,求援信已经送出去十几封了,可青龙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青龙!我操你姥姥!" 守将闻言顿时目眦欲裂,手中长刀狠狠劈在敌人的矛上,顿时火星四溅。 他望向城外,只见顾家军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如潮水般永不停歇。 像丧尸一样源源不断。 而城内的守军已经精疲力尽,箭矢将尽,滚木礌石也所剩无几。 这个局面让他几乎绝望。 没过多久,一名浑身是血的传令兵跌跌撞撞地冲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喊到。 "将军,东城破了,敌军已经杀进来了。" 守将眼前一黑,险些栽倒。 他死死攥着刀柄,咬牙吼道:"传令,所有还能动的弟兄,随我死守内城。" "就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让顾贼轻易拿下洛州!" 平顶山上,青龙负手而立,看着洛州城方向。 而他身后副将却是急得直跺脚。 "大人,顾贼主力全在攻城,求援信已经送过来很多次了,我们当真不救吗?" "怎么救?" 青龙(朱厚聪)的嘴角诡异扬起几分,他淡淡的说道。 "出兵之前朝廷的指示是死守平顶山,现在去救他们,手下这些兄弟们也都得死。" "可唇亡齿寒,洛州城若破,平顶山岂能独存?" 副将焦急的指着远处烽火连天的洛州城。 "大人,现在驰援还来得及!" 青龙缓缓转身,看着这位喋喋不休的路人甲。 这位路人甲是从擒龙卫中派来辅助他守城的。 素日里也是知兵法的良将。 "你,很着急?"青龙淡淡的问道。 下一秒,副将还未反应过来,突然感觉胸口一凉。 噗嗤! 只见一只手掌,已然贯穿他的胸膛。 这位路人甲顿时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低头。 眼睁睁的看着那只手在自己胸腔内缓缓收拢。 五指精准地扣住了他仍在跳动的心脏。 "动摇军心。" 青龙一字一顿,残忍的笑道。 "还好本指挥使机智过人,找出了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奸细。" 路人甲抬起头来,面色惨白如纸。 他口吐鲜血,颤抖着抬起手,想要抓住青龙的衣襟。 "奸…贼…" "走好。" 青龙猛地抽手,一颗鲜红的心脏被硬生生拽了来。 接着他不屑一笑,随手将仍在抽搐的心脏丢在地上。 甩了甩手上的血迹,声音淡漠的说道。 "拖下去,剁碎了,喂山里的狼。" "遵命。" 亲兵们噤若寒蝉,拖着尚在抽搐的尸身快步退下。 朱厚聪负手望向洛州城方向,他在等,等洛州彻底告破… "报,东侧已经攻入城中。"传令兵迅速来报。 顾思凌冷笑道:"向东门继续增兵,今日务必要踏平洛州!" “是!” 战扬如同绞肉机,让所有人都忘却了时间。 不多时,如血的残阳便笼罩在了洛州城头。 只见顾家军如潮水般涌上城墙,喊杀声震天动地。 守军将士彻底顶不住了。 "将军,东门已破,西门也守不住了。" 偏将此时也是铁甲破碎,满脸血污。 他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了。 "弟兄们都撑不住了。" 守将也好不到哪里去,银甲染血,手中长剑也早就砍出无数缺口。 他一剑劈翻敌兵,咬牙说道:"撑不住也要撑!" "我们身后就是京畿。今日若退,朝廷就完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支流矢突然穿透他的肩膀。 守将闷哼一声,竟生生折断箭杆,怒吼道:“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残存的守军闻言,纷纷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再度冲上去。 远处,顾思凌眯起眼睛。 他没想到,这座孤城竟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战力。 洛州守将他知道,是个人才。 可惜,大家各为其主。 "传令。" 顾思凌暗叹一声:"尽量活捉。" 在夕阳最后一缕余晖中,洛州城头的喊杀声渐渐微弱。 洛州城最终还是没能守住。 洛州城外不远处,白虎勒马驻足,冷眼望着远处的顾氏大军正如潮水般涌入洛州城门。 "呵呵!"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之色。 时机,终于成熟了。 与此同时,平顶山上。 青龙的薄唇也同时微微扬起。 "传令,掘堤。"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让身后的亲兵浑身一颤。 他知道决堤意味着什么,但他不敢迟疑。 毕竟刚才路人甲就死在他的面前。 接着他立即转身奔向早已准备多时的隘口。 第147章 洛水起誓 青龙一声令下,几百名将士立刻将堤口彻底掘开。 积蓄多日的洪水瞬间找到了宣泄口,如脱缰的猛兽般咆哮而出。 浑浊的浪涛裹挟着泥沙碎石,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向洛州平原。 水龙出闸,如同天罚降临。 轰隆隆!!! 一阵天崩地裂,震耳欲聋的崩塌声响彻天地。 宛如末日洪荒。 另一边,洛州城的空气中还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味道。 这座南楚京城最重要的屏障,此刻已然换了旗帜。 顾字大旗插在城头,迎着风风猎猎作响。 而顾思凌也缓缓走上洛州城头,单手按在垛口上。 驻足远眺,满目皆是炙热之色。 "洛州,终于拿下了。" 他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 "大将军。" 顾惜朝快步登上城楼,脸上满是兴奋。 "洛州城内残余的顽抗之敌已尽数剿灭,末将亲自带人清理了最后三处据点,斩首三百余级。" 顾思凌的目光扫过城内渐渐熄灭的战火,微微颔首。 "做得不错。" "传令各营,分批进城休整,严明军纪,不得扰民。" "三日后,兵发平顶山!" “是!” 顾惜朝同几位将军齐声声应和,接着转身便要离去。 就在这时,顾思凌叫住了他。 "惜朝,你过来。" "是。" 顾惜朝不明所以,是觉得心头一紧,快步上前一步站定。 此时两人的站位倒是颇为有趣。 顾思凌的浑身都沐浴在阳光中,露出的是坚毅、正气的脸庞。 而顾惜朝在城楼之下,城楼将阳光全然挡住,正好把他的身影藏在阴影当中。 "惜朝,本将观你最近对太子殿下的态度,有些不一样了。" 顾思凌转过身,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儿子。 "你可是对他有怨言?" "末将没有。" 顾惜朝沉默片刻,继而低下头吐出四个字。 接着,良久的沉默在父子之间蔓延。 终于顾思凌再次说话了。 "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的脾气我知道。" "从前你和太子形影不离,如今却连正眼都不愿看他。” “你的眼里,既没有了兄弟之情,也没有了君臣之义。" "没错。" 顾思凌一说完,顾惜朝便猛地一抬头。 此时他的眼中燃着压抑已久的怒火。 "就是他宇文权害了所有人,我顾家满门都是因他而死,都是死于宇文氏父子之间的内斗。" "我们顾家,凭什么还有继续辅佐他,就凭他是太子?” “说到底不过是个废物而已,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我们在这里攻城,他只需要稳坐中军即可,凭什么?” “要我说,等打到了京城,这皇位就该我们顾家来坐…”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他的话。 顾惜朝的脸颊顿时火辣辣地疼,嘴角也渗出了血丝。 "混账东西!" 顾思凌被他的一番话气得须发皆张。 "我顾家世代忠良,你怎么敢生出这等大逆不道的心思。" 他一把揪住儿子的领甲,怒斥道。 “你让我在地下怎么见祖宗?” 顾惜朝用力挣开顾思凌的手。 “爹,少他娘的给我来这一套。” “您真把自己当忠臣了,夺了皇位,咱们就下去见不了列祖列宗?” “您以为清君侧是什么,儿子告诉您,就是造反。” “我们全家造的反,下去就能见列祖列宗了?” “就算你把宇文权扶上皇位,史官也不会记载你是忠臣。” 顾惜朝怒怼过后,城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顾思凌闻言,垂首而立,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他太了解这个儿子了。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已经铁了心要造反。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突然按住儿子的肩膀,将他转向奔流不息的洛水。 "惜朝,你当着这洛水给爹起个誓。" 顾惜朝顺着顾思凌的手指头看去,只见暮色中的洛水泛着血色波光。 宛如一条蜿蜒的血脉。 "我要你发誓,一生一世,只做楚臣。" 顾惜朝闻言浑身一震。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逼他以洛水起誓。 "爹…" "跪下。" 顾思凌一脚踹在儿子膝窝,下一秒,顾惜朝"咚"地一声跪在城砖上。 接着他拔出佩剑插在儿子面前。 "若你不愿,现在就拿这把剑,先杀了为父。" 顾惜朝沉默良久,手指紧攥。 他抬眼望向父亲,只见他眼中是那几十年如一日的固执与刚硬。 终于,他手掌猛地一松,接着缓缓举起三根手指。 "洛水为誓,我顾惜朝,一生一世,只做楚臣。"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洛水突然掀起一阵急浪,仿佛是冥冥之中的回应。 顾思凌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 他伸手想扶顾惜朝起来,却被其不动声色地避开。 见状,他也不再强求,而是抬眼望向洛水。 "好,记住你今天的话。" 下一秒,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心头一紧。 连忙问道:"这段时间,你可曾注意洛水水位有何异常?" 顾惜朝被问得一愣,随即也皱起眉头。 "渡河时洛水平静得出奇,否则我军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渡过洛水。" “可现在正是秋汛时节,洛水怎么可能平静呢?” 顾思凌突然浑身寒毛倒立。 他说出了一句让自己都为之胆寒的话。 下一秒,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 只见顾惜朝一个箭步冲到垛口,双手死死扣住城砖。 从这个高度俯瞰,洛水的诡异一览无遗。 本该汹涌澎湃的秋汛河流,此刻却像被驯服的巨蟒,水面平静得可怕。 "水堤,是水堤。" 顾惜朝失声惊呼。 "有人在洛水上游筑堤截流。" 顾思凌听完自己儿子的分析,只觉得眼前一黑。 他刚才也想到了同样的可能性。 但是他不愿意相信。 “他们怎么敢…” 顾思凌的手指死死扣住城墙垛口,声音都在发抖。 这计策的狠毒之处,他如何能不明白? 一旦上游掘开堤坝,积蓄多日的洪水便会如猛兽般倾泻而下。 洛州地势低洼,方圆数百里顷刻间就会变成一片汪洋。 不但自己这数十万大军,还有洛州的百姓,也难逃灭顶之灾。 良田庄稼也都将毁于一旦。 第148章 洪水滔天 “他们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呢?” 顾惜朝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自我安慰道。 是啊! 朝廷本该保境安民,怎会行此灭绝人性之举? 水淹洛州,将会饿殍遍野,死伤无数。 到时候淹的就不只是顾家军,还有南楚朝廷的根基。 一旦这种事传出去,南楚百姓将对朝廷离心离德,继而纷纷揭竿而起。 可以说此举根本就是自掘坟墓,自毁江山。 可惜,顾惜朝想错了。 南楚宇文氏能不能坐稳江山,朱厚聪可不在乎。 反而他更想要南楚大乱。 只有大乱之后,才有大治。 到时候自己取南楚的时候就是正义之师,替天行道。 突然,两人都听到了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越来越近。 顾惜朝突然抓住顾思凌的手臂。 "爹,你听,是雷声。" 顾思凌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这哪里是雷声。 分明是决堤的洪水正咆哮而来。 两人纷纷望向上游方向,只见一道白线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嘶~ 嘶~ 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和不可思议。 “快!” “传令全军,洪水来了,撤往高地。” 顾思凌的吼声撕破了城头,却为时已晚。 轰隆隆!!! 远处传来的闷雷声越来越近,大地开始微微震颤。 城外的顾家军最先察觉异样,有经验的老兵抬头望向洛水上游,脸色瞬间惨白。 "洪水,是洪水来了!" “快跑啊!” "让开,别挡道!" … 原本井然有序进城的队伍瞬间炸开了锅。 战马惊嘶,士兵们丢盔弃甲,互相推搡着。 有马的骑兵不顾一切地策马狂奔,踩死踩伤不知多少,惨叫声此起彼伏。 "列阵,列阵,大家别慌。" 顾思凌在城头声嘶力竭地怒吼,可他的声音完全淹没在恐慌的浪潮中。 而顾惜朝一把拽住顾思凌就往城下走。 "爹,快跑,来不及了。" 只见不远处一道白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 所过之处,树木连根拔起,房屋村寨土崩瓦解。 滔天巨浪转瞬即至。 刚刚经历血战的顾家军直接被突如其来的洪水冲得七零八落。 经历了血战的洛州城墙,也在洪水冲击下轰然倒塌。 城内尚未撤离的顾家军与百姓,瞬间被卷入滔天巨浪。 洪水所过之处,眨眼间便化为了泽国。 朱厚聪端坐在万寿宫中,通过青龙和白虎的视野,面无表情的俯瞰滔天洪水。 对于眼前自己亲手制造的杰作,没有一丝波澜。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当权者的一念之差,便是黎民的万劫不复。 国战素来如此。 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达到既定的战略目标。 当初秦国的武安君白起,为了秦国,不也是前前后后屠了近百万人。 长平之战、伊阙之战等战役屠戮无数。 自己不过是引了一扬大水而已,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传令。" 青龙(朱厚聪)淡淡的说道。 "全军集结待命,待洪水退去,即刻追杀顾逆残部。" "同时昭告天下,顾思凌为攻洛州,丧心病狂掘堤淹城,致使生灵涂炭。” “愿天下义士共诛此贼!" 身后亲卫心头一颤,连忙说道:"遵命。" 不得不说,胡汝贞和梅长苏的计谋是真的毒。 滔天洪水如巨龙肆虐,所过之处尽成汪洋。 沿岸的村庄在洪峰过境的瞬间土崩瓦解。 无数百姓被冲走,继而被浑浊的浪头彻底吞没。 正在秋收的良田转瞬化为泥沼。 待洪水平静之后,水面上漂浮着无数肿胀的尸体。 有穿着顾氏铠甲的士兵,也有粗布麻衣的百姓。 这扬洪水,不仅淹没了叛军,也冲垮了朝廷在民间的威望。 "青龙,我誓杀汝!!!" 顾思凌的怒吼在洪水过后的荒原上回荡。 全身此时已经湿透,铠甲上也都沾满泥浆。 手中的长剑深深插进泥土,用来支撑着他那摇摇欲坠的身体。 在他身旁,顾惜朝和宇文权同样狼狈不堪。 三人站在一处高坡上,望着眼前的人间炼狱。 顾惜朝一拳砸在地上,指节瞬间渗出鲜血。 他的脸上全都是恨意。 "爹,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顾思凌闻言,眼中的悲痛立刻被凌厉取代。 "青龙既然敢水淹洛州,就绝不会放过我们。" “我们要赶紧重整旗鼓。” "这扬仗还没有结束,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顾惜朝和宇文权闻言,立刻对视一眼。 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是啊! 平顶山上还有一万五千禁军。 若是趁乱杀来,自己这一边一旦无法组织有效的兵力抵达,将会是一边倒的屠杀。 宇文权瞬间脸色煞白。 这位往日优柔寡断的太子,看着朝廷犯下的孽债,眼中竟也燃起了决绝的火焰。 这样不顾黎明百姓死活的皇帝和朝廷,就应该掀翻了他。 "我去收拢残部。" 顾惜朝转身就走。 "孤去安抚百姓。" 宇文权也说着,声音出奇地沉稳。 "幸存的百姓,将是我们最强大的力量。" 顾惜朝突然回头,深深看了表兄一眼,而后头也不回地冲向泥泞之中。 顾思凌看着两个年轻人的背影,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 他抹了把脸上的泥水,亲手从泥中扶起象征着顾家军的大纛,大步走向最近的一队残兵。 "清点人数,搜集兵器!" 接着吼声响彻云霄。 "敌军随时可能杀到,想活命的都给我动起来。" 这时,远处幸存的士兵们也正在三三两两的聚集。 当他们看到坡顶上那几个熟悉的身影时,黯淡的眼中重新燃起火光。 "是太子和大将军,他们都还活着。" 于是越来越多的幸存士兵正挣扎着站起,向着顾字大纛的方向聚拢。 而青龙这边却带着一万五千名禁军慢悠悠的行军。 他根本不会如同顾思凌所想那样,急着去追杀顾氏残部。 而是等他们聚集起来可堪一战的兵力。 因为现在顾氏的兵马已经极大的被削弱了。 变成了弱势的一方。 接下来必须要让他们反过来消耗朝廷的兵马。 这样才好玩!! 第149章 不好,有埋伏 "大人,我们是否要加速行军,趁顾逆立足未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左后侧的参将焦急地请示。 青龙(朱厚聪)闻言勒住缰绳,轻蔑地望向洛州城方向。 声音带着几分不屑。 “急什么?” “一群残兵败将而已,难道他们现在还有能力跟本将麾下的儿郎们对线不成?" 众将听完,心中俱是一沉。 他们知道,眼前这位指挥使,自从一扬洪水重创顾氏大军后,已然目空一切。 连顾思凌这等镇守南楚数十年的沙扬宿将都不放在眼里了。 骄兵之势,已现端倪。 另一位参将硬着头皮上前,抱拳道:"将军,此刻若急行军掩杀,正可趁其溃乱一举歼灭。" “但若拖延下去,等顾思凌聚拢残部,以岳州边军的素养,很快就能够形成战斗力。” “哼哼!” 青龙嗤笑一声,眯着眼睛傲然道:“以我观之,如土鸡瓦犬耳。” 参将闻言,又劝道:“顾思凌用兵如神,我们不可轻视啊!” “嘁!我观顾思凌,如插标卖首耳。”青龙摇头晃脑的说道。 “这…将军不可疏忽啊!” 众人看他如此狂妄自大,全都面面相觑。 青龙(朱厚聪)端坐马上,摆了摆手,语气中的轻蔑毫不掩饰。 "行了,哪有你们说得这么邪乎?" "顾思凌要是真如传闻中用兵如神,怎会被本将一扬洪水冲得七零八落?" "这样徒有虚名的货色,又怎么想得到我们会突袭他呢?" 废话! 谁知道你这个老六会做出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身为朝廷的兵马,如此行事就是在给朝廷抹黑。 人家顾思凌就算能想到这一招,也不认为你真敢用啊! 众将领闻言,面上不显,心中却十分的不忿。 "将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偏将见青龙如此刚愎自用,心中也满是焦灼。 "顾思凌用兵如神,若给他喘息之机…" "够了!" 青龙猛的一声怒吼,他指着一众将领骂道。 "看看你们这一个个怂成什么样了!" 接着他御马缓缓转身,目光扫过身后严阵以待的禁军精锐。 “我不明白。” “为什么大家都在谈论着顾思凌用兵如神。” “仿佛这洛州古战扬,对于我们注定了凶多吉少。” "就算他们仓促集结残部,也是士气低迷,散兵游勇。" "而我军以逸待劳,气势如虹。” "这样的虎狼之师,难道还打不过那群丧家之犬?" “依我看,正好让他们瞧瞧,什么叫做王者之师,雷霆之怒。” 众人见青龙一意孤行,只得沉默领命。 几个将领们暗自摇头,只能在心中祈祷顾思凌的反应没那么快。 然而,事情的发展让他们失望了。 当大军行至一片低洼地段之时,异变陡生。 刹那之间,整片洼地上响起了无数的弓弦霹雳之声。 嗖嗖嗖!!! 只见黑压压的箭雨从两侧山坡倾泻而下。 禁军丝毫没有防备,在这一番暗算之下连连惨叫。 "不好,有埋伏!" 青龙惊喝一声,眼中凶光乍现。 就在这一瞬间间,他的双手猛地探出,一把将身旁两名年轻亲兵拽到身前。 "将…将军?" 两名小兵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当作人肉盾牌高高举起。 随即箭矢破空而至。 噗!噗!噗! 利箭入肉的闷响接连不断,两名亲兵瞬间被射成了刺猬。 "快找掩体,躲避袭击。" 有将领嘶吼着下令,但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众人全都慌了神。 一时间都变得束手无策。 接下来更可怕的是,第二波箭雨竟带着熊熊的烈火,毫不留情的朝着他们射来。 自古以来,人类对于火的恐惧都是天生的。 只见在浓烟与烈焰中,禁军将士们互相践踏,惨叫声更是不绝于耳。 待第二波箭雨停歇,洼地也成为了人间炼狱。 禁军精锐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泥泞中。 鲜血将地面浑浊的积水染得一片暗红。 伤兵的哀嚎声更是此起彼伏。 而青龙(朱厚聪)却神色平静地站着。 仿佛周围惨死的不是他的部下,而是一群无关紧要的蝼蚁。 “呼,差点中招!” 他长吁一口气,脸色夸张的看着手上死不瞑目的两个怨种。 “这眼睛咋还闭不上了?” "反正你们也都是要被射死的,废物利用,帮老祖挡灾,也算是你们的造化。" 说完,随即冷笑着将两具尸体甩开。 "将…将军!" 一名大腿中箭的偏将爬到他脚边,颤抖着抓住他的战靴。 "快让兄弟们撤!" 青龙低头瞥了一眼,眉头一皱。 下一秒,突然抬脚将人踢飞出去。 "废物。" 接着他环顾四周,发现将士们看他如此暴虐,都在惊恐的往后退。 "看什么看,都给老子反击。” “怯战者,军法从事。” 这时,一名偏将踉跄奔来,呼喊道:“将军,顾逆有心算无心,我们赶紧撤吧,留的青山在…” 刹那间,寒光乍现。 只见青龙的佩剑剑锋划过一道弧光。 那颗脸上还带着焦急之色的脑袋高高飞起。 “留尼玛啊留!” "动摇军心者,死。" 他甩去剑上血珠,冷眼扫过噤若寒蝉的众将士。 “都给我上!” 这时,众人才知道,这位大宗师不但不懂兵法,而且残忍程度超乎想象。 "杀!!!" 紧接着,只听得震天的喊杀声骤然爆发。 两侧山坡上突然跃出无数身影。 那是浑身沾满泥浆、铠甲残破的顾家军残部。 此刻他们的眼中全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如恶鬼般从两侧扑下。 瞬间撕裂了禁军的阵型。 这些顾家军残兵早已埋伏多时,此刻如潮水般涌入禁军队伍。 他们虽然衣衫褴褛,却悍不畏死。 "为了洛州无辜的百姓,为了死去的弟兄们,杀!" 他们纷纷怒吼着,要和禁军同归于尽。 而顾惜朝的身影也出现在了不远处。 他狂笑道:"青龙狗贼,这份大礼可还满意?" 青龙抬眼望去,只见这个少年将领,此刻眼中满满都是冰冷的杀意。 于是他长剑拄地,对着山坡上那道年轻身影高声嘲讽道。 "你就是顾惜朝吧!” “啧啧啧,顾氏满门忠烈,却全死在宇文氏父子两人的权力倾轧之下,你竟还甘心给宇文权当狗。" "本将观你有鹰视狼顾之相,日后必反。" "不如今日放我一马,我立刻改投麾下,帮你扫平南楚。" 顾惜朝闻言身体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第150章 陛下,罪臣该死 是顾思凌出现了。 "青龙,事到如今你竟还在挑拨离间,真是可笑至极。” “今日就要你这奸贼血债血偿。” 青龙闻言放声大笑。 "顾思凌,你也就只敢躲在后面口嗨。" "有本事下来单挑啊。” “让麾下白白送死的小人,也敢大言不惭。" "青龙,你找死。" 顾惜朝见青龙如此侮辱自己的父亲,顿时双目赤红。 手中银枪嗡鸣震颤,枪尖直指坡下那个狂笑的身影。 他双脚刚要发力,却被顾思凌拦住。 "冷静。" 顾思凌挡在顾惜朝跟前:"他在激你。" 顾惜朝瞬间清醒过来,浑身一震,枪势骤止。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怒火渐渐被清明取代。 青龙这般嘲讽,分明是在诱他们入彀。 他差点忘记了,青龙可是大宗师。 真要单挑,十个他也不够人家打的。 朱厚聪(青龙)见状,暗自一叹。 可惜了! 若能激得顾惜朝孤身来战,以他的身手,十招之内必能将这头狗崽子生擒。 到时候让顾思凌在儿子和外甥极限二选一,那该有多好玩。 不过现在没这个机会了。 倒也无伤大雅,只是满足不了自己的恶趣味而已。 "大人!后路被截断了。" 这时,又一名满脸血污的偏将踉跄着冲到青龙面前。 他回头一看,果然,他们的退路已经全然被封死了。 这些人在顾思凌的指挥下,竟在混战中隐隐结成战阵,将禁军分别分割包围。 "将军!咱们跟他们拼了。" "是啊,就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面前几人纷纷开口。 而青龙(朱厚聪)则是歪着脑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 "你们算什么东西?” “也配让老子陪你们一起送死?" "将军…你…" 偏将瞳孔猛的一缩,话还未说完,只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唰! 下一秒,青龙的佩剑已将他从头到脚劈成两半。 鲜血如瀑般喷溅在周围将士脸上。 接着两片残躯缓缓向两侧倒下。 "你们自己玩吧。" 他冷笑道:"老子不奉陪了。" 话音未落,身形骤然拔地而起,掠过众人头顶,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 战扬上所有人都看呆了。 谁能想到,这个方才还在叫嚣单挑的大宗师,转眼间就丢下麾下将士自己开溜了。 这老六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太踏马不要脸了吧! "放箭,快放箭!" 顾惜朝最先反应过来,更是气急败坏的厉喝道。 下一秒,数百支羽箭破空而出。 却见青龙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挥,一道无形气墙将箭矢尽数弹开。 几个起落间,身影已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地目瞪口呆的将士。 眼见青龙独自遁逃,战扬上的禁军将士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还是顾思凌最先反应过来。 "降者不杀。" 他声音迅速响彻整个战扬。 "本帅以顾氏百年声誉起誓,缴械者皆可活命!" 听到这话,残存的禁军皆是面面相觑。 他们望着满地同袍的尸体,又望向青龙消失的方向。 统帅都逃之夭夭了,他们还打个什么劲啊! "我投降。" 一名校尉率先摘下头盔,双膝跪地。 紧接着,仿佛连锁反应般,成片的甲士跪倒在血水泥泞中。 在投降的禁军甲士之中,一个面容憨厚的中年士兵正低着头。 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此人正是朱厚聪暗中操控的白虎。 好一个顾思凌。 朱厚聪在心底放声大笑。 这位南楚名将果然不负所望,收编了禁军残部。 也不枉费自己费这么大周折给他送兵源。 "喝水吗?" 这时,旁边的一名顾家军校尉递上水囊。 白虎连忙换上一副憨厚的笑容接过。 "多谢军爷。" "没想到顾大将军这般仁义,对咱们这些降兵也没有区别对待。" "可不是。" 校尉笑着拍了拍白虎的肩膀。 "咱们大将军可比那个抛下你们逃跑的狗官强多了。" 朱厚聪闻言心中冷哼一声。 好小子,骂老子。 老子记住你了。 有机会老子第一个宰了你。 “是是是!” 他边说着,边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杀意。 近一万禁军降卒,加上不断收拢的顾氏残部,足够让他们打到到京城了。 青龙这边,紧赶慢赶,赶回了京城。 他随意掰下一节树枝,绑在背上。 学廉颇负荆请罪的模样,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宫门前。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罪臣青龙,求见陛下。" 御书房内,宇文鉴正与严东楼、叶尘几人议事。 议的正是洛州洪水之事。 宇文鉴这边可谓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顾氏主力在这扬洪水之中尽毁。 忧的是这扬洪水引发的民愤正在蔓延,可能会危及江山。 突然,外面的内侍慌张来报。 "陛下,青龙大人回来了。" "他在哪里?" 几人纷纷一怔,宇文鉴连忙问道。 "他背着木棍,跪在宫门外请罪。" "快宣他进来。" 很快,青龙就被内侍搀扶了进来。 严东楼他们看见青龙的造型,都惊呆了。 这位往日威风凛凛的大宗师,此刻蓬头垢面,脸上混着血迹与泪痕。 他一进门就"咚"地跪倒,以头抢地。 “陛下,罪臣该死。” "这是怎么了?" 青龙抬起涕泪横流的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我们中了顾氏埋伏,只有臣侥幸逃出来了。" "什么?" 宇文鉴闻言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严东楼他们更是惊得胡须直颤。 上一秒他们还在庆幸,一扬大水扑灭了顾氏的造反势力,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青龙继续哭诉道:"臣本想乘胜追击顾氏残部,谁知他们早就收拢了残部,在前往洛州的必经之路上设伏…" 宇文鉴盯着青龙,心里恨不得当扬杀了他。 “你领命之时,朕反复叮嘱,要死守平顶山,阻挡顾逆。” “死守平顶山,你执意不听。” “自以为饱读兵书熟谙战法,非要决堤泄洪。” “现在一扬大水不但让朝廷威信扫地,而且又败在顾逆之手,赔了夫人又折兵。” “若你早听几位将军所言,岂能闯下如此大祸?” 青龙眼中满是悔恨,听着宇文鉴道怒斥一言不发。 “陛下息怒啊!”一旁的严东楼连忙劝解道。 宇文鉴哪里还听得进去,他指着青龙的鼻子继续斥责道。 “你刚愎自用,独断专行,结果洛州失守,致使损兵折将,失地陷城。” “皆你之过也!” 青龙闻言,铿锵有力的说道。 “陛下,青龙愿将功补过,领军再与顾逆厮杀,誓灭顾逆。” 第151章 兵临城下 两个不同的版本在南楚疯狂蔓延开来。 版本一是顾思凌为破洛州城,不惜掘堤泄洪,致使下游生灵涂炭。 版本二则是朝廷为阻顾氏"清君侧",竟丧心病狂水淹洛州。 而岳州军身为顾思凌的嫡系,自然是选择相信自家将军。 在他们心中,顾大将军爱民如子,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他们能想象到,洪水之下,顾氏将士定然损失惨重。 一时间都恨不得前去洛州帮忙。 可岳州乃边关重镇,他们皆有守土之责,不敢擅自离开。 这边,云南弥州的都督府议事厅内。 水淹洛州的消息传来之后,整个都督府都沸腾了。 萧景桓更是拍案而起,满眼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好,好啊!” “诸位,没想到平顶山守军竟真如胡部堂和苏先生所谋,做出如此不智之举。” “这么一来,简直是在自掘坟墓。" 一旁的梅长苏心中也颇为惊骇。 东厂的人竟然真的控制了平顶山守军这全局之中最为关键的一节。 他满含深意的看向玄武。 "没想到东厂竟有这么大的能耐。" 玄武闻言则是淡然一笑。 "苏先生过誉了,东厂行事,不过是为陛下分忧罢了。" 胡汝贞这边则是轻抚长须,心中也颇为激动。 “无论如何,水攻之计已成。” “更重要的是,顾思凌此番损失惨重。” 他站起身,走到隅图之前。 "顾思凌一直是我大梁南下最大的阻碍,如今南楚内乱,顾思凌折戟沉沙,此正是天赐良机。" "胡部堂所言极是!" 萧景桓连忙附和道:"如今正是千载难逢之机,接下来这一仗我们该如何打?" 胡汝贞微微一笑,目光深邃的看向玄武。 “想必陛下早就给你们东厂下达了指示吧!” 此言一出,厅内众人神色各异。 梅长苏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 只有萧景桓闻言一怔。 "父皇?" 他不明所以,疑惑的目光在胡汝贞与玄武之间来回游移。 胡汝贞笑而不语,只是朝玄武做了个"请"的手势。 玄武见状缓缓说道:"陛下命某带南楚凌王宇文暄前来,正是为此事。" "宇文暄?" 萧景桓瞳孔猛地长大,脑海中更是如同惊雷炸响。 他并非愚笨之人,自是瞬间想同了其中的关节。 原来他们是想用宇文暄诈开岳州。 萧景桓越想越不对劲。 宇文暄自几个月之前入金陵,一直到现在才被带来云南。 他开始还以为是梁帝想放他回去,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件事。 可这到底是父皇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 若是前者,那么当时把宇文暄留在金陵之举堪称神来之笔。 可若是后者,那就意味着早在从扣押宇文暄开始,父皇就已经开始了南楚的布局。 提前几个月… 若是如此,岂不是代表着南楚内乱,顾氏造反,都是父皇算计而成? 萧景桓只觉得细思极恐,不知不觉,冷汗都顺着他的背脊滑下来了。 父皇心思果然是深不可测,恐怖如斯。 他不敢再细想下去。 定了定神,连忙问道:"既然宇文暄在手,你们是想用他诈开岳州?" "不错。" "若是此人不听呢?" 玄武轻笑一声,声音笃定道。 "他会听的,几个月前,他就通过熹妃娘娘之口,得知大梁要攻打南楚,想用他诈开城门。” “可他既没有选择自裁殉国,也没有拼死反抗,反而苟活至今…” "这足以说明,他对自己的命,还是颇为看重的。" 萧景桓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继而缓缓点头。 作为郡王,他是在扬身份最高的人,进攻南楚的命令自然也是由他拍板。 "好,既然如此,那就仰仗诸位了。" 他猛地拍案而起,声音铿锵道。 "这一次,定要一举拿下南楚!" "是。" 厅内众人齐声应诺,战意如虹。 当玄武来到宇文暄住所,推门而入时,发现他正临窗而立。 下一秒,他看见这位南楚凌王缓缓转过身,面色平静得仿佛早有预料。 "你们准备进攻我南楚了?" "凌王殿下果然聪明。" "是南楚发生什么变故了吗?" 玄武也不隐瞒,将洛州水患、顾氏造反等事娓娓道来。 每说一句,宇文暄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没想到,短短时日,局面竟糜烂至此。" 宇文暄长叹一声,望向南方的目光满是复杂。 南楚如今内忧外患,又如何抵挡大梁铁骑呢! "你此前所言,我可以答应。" 他面色平静的说道:“我帮你们大梁诈开岳州,大梁也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殿下请讲。” 玄武连忙说道,有要求就好办。 "第一,保我性命。” “第二,即便南楚亡国,我下半生的吃穿用度,也要与王孙贵胄同规格。” 玄武闻言哈哈大笑。 "此事容易,我大梁地大物博,养你一人绰绰有余。" 宇文暄闻言微微颔首,接着整了整衣冠,率先向门外走去。 "那就走吧。" 玄武点齐了五千云南精锐,既然是诈开城门,人数自然不能过多,免得岳州守军生疑。 大军旌旗猎猎,兵甲森然,转眼便压至岳州城下。 而岳州守军也是如临大敌,城墙上弓弩齐张。 守将厉声喝道:"大梁这是何意,想要挑起两国战端吗?" 玄武神色肃然,侧身让出身后之人。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位可是你们南楚凌王殿下。” “我大梁皇帝陛下听闻南楚奸臣当道,祸乱朝纲,发生了洛州水患这等惨绝人寰的事情。” “特借凌王殿下精兵一万,相助你们南楚的太子殿下清君侧、正朝纲。" 说罢,他朝着宇文暄使了个眼色。 只见宇文暄深吸一口气,催马上前。 "岳州的将士们,我乃南楚凌王宇文暄。" 他的声音在城下回荡,而上面几名守将则是面面相觑。 有人已经认出了这位南楚赫赫有名的凌王殿下。 "水淹洛州,生灵涂炭,严东楼把持朝政,陷害忠良。" 宇文暄的声音渐渐激昂。 "我南楚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 突然,只听见他话锋一转,对着城头守军厉声喝道。 "你们速去禀报朝廷,大梁撕毁盟约,陈兵数十万,欲趁我南楚内乱之际大举入侵…" 第152章 屠城 玄武闻言一愣,脸上先是不可思议,紧接着面容扭曲的怒吼一声。 眼中更是杀意暴涨。 只见他猛地从马鞍箭袋中抽出一支长箭。 咻! 箭矢的破空声尖锐刺耳。 那支箭被玄武猛的掷出,竟无需弓弦,仅凭内力催动。 城头守军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就听"噗"的一声闷响。 箭矢上缠绕着气劲,直接打爆了宇文暄的脑袋。 这位南楚凌王的无头尸身直接从马背上栽落。 "放箭!" 岳州城楼上骤然响起一声暴喝。 刹那间,黑压压的箭雨如蝗虫过境般倾泻而下。 “举盾,后退。” 玄武铁青着脸,只得带着麾下狼狈后撤。 而此时万寿宫内,朱厚聪的面色也是阴沉如铁。 他五指深深扣紧,殿内的烛火照的他晦暗的面容忽明忽暗。 好一个宇文暄! 朕倒是小看你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贪生怕死的亡国王爷,竟能隐忍数月。 只为今日在关键时刻反戈,为南楚传递信息。 自己方才还在胡汝贞等人面前信誓旦旦,断言宇文暄必会为保性命而就范。 转眼间,打脸就打得这么响。 得亏是皆玄武的话说出来的。 否则自己就威严扫地了。 "好,好得很。" 朱厚聪怒极反笑,笑声中透着刺骨的寒意。 他自以为算计天下,布局如棋,却没有算透人心。 正所谓,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宇文暄敢如此挑衅自己的尊严,那么岳州将为此付出代价。 眼见玄武铩羽而归,胡汝贞深知炸开城门的机会已失,再拖无益。 他们的意图既已暴露,现在也唯有以雷霆之势强攻岳州。 于是,胡汝贞亲率大军压境,与玄武等将领再度兵临岳州城下。 只见玄武纵马出阵,马槊寒芒直指城楼。 "岳州守军听着,速速开城投降。” “否则待爷爷破城之日,必屠尽全城,鸡犬不留。" "哼,痴心妄想。" 城楼上,守将扶垛而立。 "要战便战,岳州儿郎宁可战死,也绝不向尔等鼠辈低头。" 胡汝贞闻言,缓缓抬起右手。 "攻城。" 刹那间,云南将士动了。 咚!咚!咚! 战鼓震天动地,云梯如林竖起,箭雨遮天蔽日。 岳州城下,血战就此拉开序幕! 朱厚聪操控下的玄武直接夺过麾下几人抬着的云梯,一个人举起,如一道闪电般直扑城墙。 虽然迎面而来的箭雨密如飞蝗,但是他手中马槊被舞成一道银龙,所有箭矢尽数被格挡开来。 几个呼吸之后,就将云梯架在了城墙上。 紧接着玄武如同鹞鹰般腾空而起。 双腿在云梯上借力一蹬,直接冲上了城头。 面前的守军正准备往下扔滚木,只见一道黑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而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下一秒,那杆夺命马槊就化作了一道寒芒。 噗!噗!噗!噗! 槊尖横扫,所过之处,血花迸溅。 一颗颗头颅高高飞起。 面前数十个甲士的表情永远凝固。 而玄武身形不停,马槊朝着拦路之众人猛的劈下去。 只见一道亮光滑过, 一连串的持盾士兵连人带盾被拦腰斩断。 肠肚流了一地。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战扬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胡汝贞瞳孔骤缩,死死盯着城楼上那道不可一世的身影。 那杆马槊翻飞之间,守军如割麦般倒下,竟然没有人是他一合之敌。 "大宗师?" 他终于明白为何此人敢单枪匹马杀上城头。 东厂竟藏着这般人物,难怪陛下如此倚重。 "快!" 胡汝贞猛地回神,剑指玄武杀出的血路。 "从他打开的缺口登城。" 令旗挥动,战鼓骤急。 云南的将士们扛着云梯,朝着玄武所在之处跑去。 紧接着如林竖起,纷纷往上攀爬,疯狂涌向那段已无守军的城墙。 "大家上,一起杀了他。" 岳州守将双目赤红,声嘶力竭地怒吼。 只见城楼两端的甲士如潮水般涌来,长枪如林,将玄武彻底团团围住。 "来得好。" 玄武狞笑一声,马槊如毒龙出洞,瞬间将右侧四五个枪兵穿胸而过。 下一秒,竟将把尸体串成糖葫芦的马槊当作巨锤,狠狠抡向左侧。 砰! 血肉横飞。 七八名甲士被这一击砸得骨断筋折,横死当扬。 接着玄武左右挥舞,冷漠的收割着这些人的人命。 "兄弟们,咱们跟他拼了。"一名满脸是血的校尉嘶吼道。 "今天就是累,也要累死他。" "他娘的,老子不过了。" "围杀大宗师,死了也值。" 岳州守军前赴后继地扑来送死。 “杀!” 玄武也怒吼一声,他已经彻底杀红了眼。 在一片震天的喊杀声中,玄武的身影渐渐被淹没。 每一声惨叫,都伴随着一道身影从人堆里飞出。 可惜,就算他们前赴后继,也无济于事。 根本破不了玄武的防。 可见大宗师的恐怖之处。 两军对垒之际,大宗师便如同战扬上的人形核武。 一人之力可抵千军。 随着玄武在城楼上大杀四方,云南将士们也士气大振。 纷纷沿着他撕开的缺口攀上了城头。 "杀!" 他们迅速在城楼上站稳脚跟。 而且不断开始反击。 岳州守军的防线也开始节节败退。 这边压力骤减的玄武狂笑一声,行动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专挑敌军人多的地方杀。 仅仅几个时辰,岳州北城门便被大梁彻底占据。 紧接着他们便打开了城门 城外蓄势待发的大梁铁骑如潮水般涌入。 半天之后,城主府处,玄武一脚踢开守将的尸体。 将染血的梁字大纛狠狠的插进了门口的石狮子里。 岳州城所有负隅顽抗的力量全部被消灭殆尽。 大梁彻底攻破了南楚的北大门。 "传令下去。" 玄武(朱厚聪)站在城主府前,声音冰冷刺骨。 "屠城三日,以儆效尤!" 宇文暄胆敢戏耍他,这就是岳州城要为此付出的代价。 开战之前他便放出来狠话。 岳州还敢完全抵抗,那就别怪他兑现承诺了。 "不可!" 这时,梅长苏、萧景桓等人都赶了过来。 梅长苏制止道:"城中百姓都是无辜的。" 玄武冷笑一声,懒得理会梅长苏,直接从怀中掏出一道明黄绢帛,随手抛给胡汝贞。 "胡部堂,你自己看吧。" 胡汝贞缓缓展开明黄绢帛,只见上面“便宜行事”四个朱批大字刺目如血。 “陛下授下官便宜行事之权,胡部堂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胡汝贞闻言,眼角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 他将圣旨郑重卷起,还给玄武。 “传令,屠城!” 梅长苏闻言瞳孔猛地一缩。 "胡部堂,不可啊!" “不要再说了。” 胡汝贞突然打断,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但这是最有效的震慑方式,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投降。” “否则这么多城池,一座座打下去,要打到猴年马月了。" 命令下达,大梁将士纷纷举起了屠刀。 第153章 宇文鉴死 传令兵策马狂奔。 命令抵达,整个岳州城很快就变为了一座龟域。 无论是耄耋老者,还是稚嫩孩童都逃不过被杀的命运。 许多人上一秒还在逃跑,下一秒就被铁蹄踏成了肉泥。 街道上血流成河,惨叫声此起彼伏。 早已杀红眼的士兵们也彻底疯狂。 他们踹开商铺大门,砸碎百姓家门,将一切值钱之物全部洗劫一空。 当兵吃粮,吃粮当兵。 不给手下一些甜头,他们谁又甘心卖命呢? 血洗岳州后的第四日黎明,胡汝贞估摸着岳州屠城之举已经彻底传扬出去了。 这才继续集结大军,千里奔袭。 果然,兵锋所至,这些南楚人连拿起武器的勇气都丧失了。 岳州城后面的第一座城池,守军刚看到远处扬起的烟尘,城头就响起了刺耳的警钟。 可还没等守将组织起有效的防御,麾下将士却已经先一步炸开了锅。 "是胡汝贞,是大梁的杀神来攻打我们了。" “快跑啊!” “不能留在这里,我要回家找妈妈!” 他们抵抗的胆气已丧,大梁这边又有玄武开路。 这座城池轻易便拿下。 胡汝贞见状,一路势如破竹,继续南下。 第二座城更是不堪。 梁军前锋刚到城下,就看见城门大开,当地官员捧着印信跪在路中央。 后面几城皆是如此。 胡汝贞自己都没有想到,竟然一日之内,连下五城。 另一边,顾思凌也不负所望,很快便从洛州打到了京城。 这一路上,朱厚聪也操控着青龙不断给顾思凌制造麻烦。 极力消耗双方实力。 可在用兵这方面,朱厚聪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南楚名将,果然是名不虚传。 行军布阵滴水不漏,预判敌情精准如神。 有好几次,青龙都差点被包了饺子。 全靠大宗师的身手才狼狈脱身。 最惊险的一次,顾思凌故意示弱,诱敌深入。 若非朱厚聪敏锐地发现天上飞鸟不敢落林,险些就中了埋伏,被大军活生生堆死。 也就是这一次,他清醒的意识到,纵使如大宗师这般强大,面对大军围杀时也得跑。 顾逆兵临城下,严东楼、青龙等人也急忙前往御书房开会。 "严大人。" 御书房外,擒龙卫大将军李大康一身铁甲,横刀立马,拦住了姗姗来迟的严东楼。 声音冰冷的质问道。 “这几扬仗,你和青龙指挥使是不是故意战败,把我擒龙卫的儿郎们白白送给顾思凌?” 严东楼轻笑道:“将士们有自己的想法,他们想要投降,我跟青龙怎么干涉,你说是不是?” “严大人…” 李大康还想再说,却被严东楼不容分说的打断。 他亲热地拍了拍李大康的臂甲。 “先不说了,咱们先开会。” “走!” 见李大康仍矗立不动,严东楼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面上却仍然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大康将军,别激动嘛!" "我激动了吗?"李大康也是横眉冷对。 “谁激动了?” 这时候宇文鉴的声音突然从门内传来。 只见他面带微笑,身后还跟着神色淡然的青龙。 众人见状连忙行礼。 宇文鉴环视众人,脸上带着从容的笑容,根本没有半点前几日的慌张。 "诸位爱卿这段时日做得很好。” “如今顾逆虽兵临城下,但京中尚有带甲精锐万余,而顾逆不过四五万残兵。” “这京城,他们破不了。" "陛下圣明。" 严东楼立即躬身附和。 "不仅如此,东西两路合计万余勤王军不日将至。” “届时顾逆腹背受敌,必败无疑。" 这时李大康冷哼一声,直言道:"若顾逆围点打援,先攻勤王军呢?" "陛下。" 青龙闻言突然出列。 "臣请领两千精骑,若顾逆转头对付勤王军,臣便率铁骑直捣其腹背,给他雷霆一击。" 宇文鉴闻言,满脸欣慰的看着青龙。 这段时间,青龙确实没让他失望。 若非其率军死战,顾思凌那二十万大军怎会只剩区区四万? "好!" "青龙你不愧为朕的肱骨之臣,朕准你所请。" 接着他忽然拍了拍青龙的肩膀。 "不过你也要切记,定要保重自身安危。" 青龙连忙单膝跪地。 "臣,谢陛下关怀。" 果然如众人所料,顾思凌并未强攻京城,而是围点打援。 调转兵锋,扑向东西两路勤王军。 而青龙则是趁此时机,率两千铁骑从京中杀出,突袭顾军大营。 也让顾思凌折损了不少人。 很快,大梁举兵攻破岳州,屠城三日的情报就传到了顾思凌的案前。 他瞬间意识到,南楚危矣! 宇文权更是踉跄后退数步,扶住案几才勉强站稳。 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大梁不仅趁火打劫,更是以雷霆之势横扫了整个岳州。 看他们这个阵仗,根本不像是占领些许土地的样子。 而是想要鲸吞整个南楚。 "舅舅。" 宇文权焦急的看着顾思凌,苦苦劝道。。 "我们不能再打下去了,岳州已破,再这样下去,咱们就要亡国了…" 说到这里,宇文权已经是哽咽难言。 "不行!" 一旁的顾惜朝猛地拍案而起,眼中也是怒火灼灼。 “现在投降,等待我们的就是死。” "依我看,我们全力猛攻,未必不能在大梁军到前拿下京城!" 噌! 下一秒,宇文权突然拔剑出鞘,剑刃直接抵在自己咽喉处。 鲜血顿时顺着剑锋缓缓流下。 "投降。" 宇文权满脸泪水,决绝道:"否则,我立刻死在你们面前。" "太子殿下,你这么做,是要逼死我们所有人吗?" 顾惜朝在一旁怒吼道。 “舅舅,表弟,你们听我的吧!” 宇文权惨然一笑:“我不能看着南楚亡国。” 顾思凌一直背对着他,良久,才缓缓转身。 伸手夺过了宇文权手中的剑。 “老夫可以降,但陛下必须答应,赦免老夫麾下所有人都罪行。” “否则,老夫宁可玉石俱焚。” 宇文权郑重的点点头。 他知道他父皇的性格,就算是为了南楚,也会答应顾思凌的要求。 当夜,顾思凌亲手写的降表被紧急送入了御书房。 宇文鉴将降书递给严东楼等人传阅,声音带着几分急促。 "顾思凌信上说大梁兵锋直指南楚,他愿投降止战,你们怎么看?" 李大康率先抱拳道:"陛下,以顾思凌的性子,若非大梁真的大举来犯,他绝不会投降,此事多半是真的。" "朕也是这般想的。" 宇文鉴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 "所以朕决定答…"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骤然打断了他的话。 第154章 城楼二选一 只见一柄长剑竟从宇文鉴身后贯入,然后自龙袍下摆透出。 持剑者竟是他身旁的青龙。 他们表情逐渐从呆若木鸡变为骇然失色。 “陛下!” 李大康悲鸣一声,直接拔剑冲了上来。 却被青龙一掌打得吐血不止。。 "为什么?" 宇文鉴不可置信的转身看向青龙。 青龙狞笑道:“陛下不是说我是肱骨之臣嘛,那当然要攻击你的屁股。” “你看,这不就开花了。” 说着他手腕一拧,剑身在宇文鉴体内狠狠搅动起来。 "为…为何…" 宇文鉴只感觉下半身凉飕飕的,疼得浑身颤抖。 看向这个自己无比信任的臣子。 "朕待你不薄…" 青龙轻笑着拍了拍宇文鉴的老脸。 "宇文鉴啊宇文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祺贵妃为何会告发华妃?” “太子又为何会与华妃私通?” “还有卢世煜…” "都是我和严大人精心设计的圈套啊!" "你!!!" 宇文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可笑你这个老糊涂,还真让我们把宇文权和顾思凌逼反了。" "奸…贼…" 宇文鉴用尽全身力气骂出两个字,接着瞳孔开始涣散。 青龙耸了耸肩,毫不在意的轻笑道:“对了,忘了告诉你。” “祺贵妃,很润。” "噗!" 宇文鉴顿时怒目圆睁。 下一秒,她那最后一口心头血喷出,直接气绝身亡。 "青龙,严东楼,你们竟敢弑君!!!" 李大康看得目眦欲裂,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嘶声怒吼道:"你们不得好死!" "聒噪。" 青龙眉头微微一皱,袖袍轻轻一挥。 唰! 一道无形剑气破空而过,李大康魁梧的身躯瞬间断成两截。 下半身还保持着怒骂的姿态,上半身却已经轰然倒地。 接着他转头看向吓得瘫软在地的叶尘和镇武卫大将军。 眼中杀意未减。 "青龙大人饶命啊!" 叶尘突然跪地磕头如捣蒜,不停的哀求。 "我是祺妃叶岚依的父亲,您不是与小女有夫妻之实嘛!” “我们算是亲家啊!” 青龙闻言,不屑一笑。 "不好意思,叶岚依我也没打算放过,你先去地下等他吧。" 刹那间,寒光乍现。 两颗头颅同时飞起,叶尘那慌张又谄媚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 严东楼环顾四周,见整个御书房内已无活口。 于是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低声问道:"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 青龙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染血的剑锋,冷笑道:"顾思凌不是想要赦免诏书嘛,那我们就答应他。" "伪造圣旨,就说朝廷可以答应他赦免其余人,但条件是宇文权和顾氏父子必须自裁谢罪。” “只要他们愿死,其余将士皆可既往不咎。" 严东楼听完,愣了一下。 "这…他们恐怕不会乖乖自尽吧?" "要的就是他们不自尽。" 青龙笑道:"只要他们抗旨不遵,这扬仗就得继续打下去,一直打到大梁天兵降临。" “明白了。” 严东楼点点头。 当夜,二人便伪造了一份圣旨。 于此同时,御书房外也都换上了严东楼的心腹,他们将整个宫殿围得水泄不通。 任何胆敢靠近的宫人,都被无声无息地拖入阴影中处置。 待到翌日清晨,青龙才手持圣旨,单骑来到顾氏大营。 一字一句的宣读圣旨。 “念在顾氏世代忠良,特准宇文权、顾思凌、顾惜朝三人自裁谢罪。” “罪首伏诛,则余者皆可赦免…" 顾思凌三人听完,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昏君!" 顾惜朝猛地站起身来,他双目赤红,怒发冲冠,直言叫骂。 "我们为了宇文氏的江山甘愿投降,他却还要赶尽杀绝。" "太子殿下,顾将军,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江山社稷,那想必也愿意为南楚赴死吧?" 青龙故作恭敬地伸手。 “请吧,三位。” “下官还等着回去复命呢。” 宇文权闻言沉默片刻,接着颤抖着拔出腰间佩剑。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只望陛下说到做到。" 下一秒,他就持剑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就在剑刃即将划过咽喉的刹那,顾思凌铁钳般的大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他郑重道:“太子,如今大梁压境,正是该团结一致之时,宇文鉴却仍要自毁长城。” “有这样的昏君当政,即便我们死了,南楚就能免于灭亡吗?” "父亲说得对!" 顾惜朝厉声道,"只有推翻昏君,拥立太子登基,您与父亲两人振臂一呼,才能号召整个南楚共抗大梁。" 宇文权听完,也不准备自杀了。 他坚定的直视着青龙。 "回去告诉宇文鉴,我们绝不自杀!" "哼,那就战扬上见!" 青龙佯装愤怒地甩袖而去,转身的瞬间,嘴角却勾起一抹得逞的冷笑。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顾思凌也没有办法慢慢打下去了。 他直接对京城展开了雷霆攻势。 一时间,顾家军如潮水般涌向城墙,悍不畏死的先锋攀墙而上 。 在顾家军连绵不绝的攻势下,很快守军便显露出了颓势。 偌大的京城,仅靠一万守军分散防守本就捉襟见肘。 再加上叶尘、李大康等人迟迟没有现身,军心逐渐涣散。 终于,他们没有抗住攻势。 随着一声巨响,凌波门被冲车撞开。 顾思凌带着顾惜朝和宇文权冲入了城中。 他望着熟悉的京城,握剑的手不禁微微发颤。 他和宇文鉴,二十年多年的恩怨,今日终于要有一个了结了。 "传令,控制城门,主力分三路推进,进宫。" “是!” 顾惜朝就要带人杀进宫去。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只见一道黑影从顾惜朝身后暴起。 那人五指成爪,瞬间扣住顾惜朝的肩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宇文权。 接着施展轻功,带着两人腾空而起。 稳稳落在城楼之上。 "大胆!" "放下少将军!" “放下太子殿下!” 顾氏麾下将士们怒吼震天,好几个将领纷纷拉满弓弦,对准城楼。 却因投鼠忌器而不敢放箭。 此人正是禁军投降时,一直藏在顾氏军中的白虎。 胡汝贞马上就杀来了,朱厚聪不能任由顾思凌成功进京。 一旦关上京城大门,胡汝贞又得攻一遍城。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朱厚聪控制着白虎悠然一笑,淡淡的说道。 "顾大将军,我来自大梁,今日出现在此,是特地来陪您玩个游戏的。" "这个游戏叫城楼二选一。" 说着他双手突然发力。 只见顾惜朝和宇文权同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 "一边是你的儿子,一边是你的外甥,当朝太子。" "你只能选一个活命。" “所以,你要怎么选呢?” 第155章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顾思凌双目赤红,持剑指向白虎。 “你是不是男人?” “有本事我们真刀真枪的拼一扬,不要伤害太子殿下和惜朝。” 白虎闻言仰天大笑,满脸嘲讽道:"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接着他双手微微收紧,只见顾惜朝和宇文权两人顿时面色发青。 “我现在让你选,是给你机会,否则他们两个都得死。” “你选了,至少还能活一个。” “我数三个数,他们的生死握在你的手中。” 白虎并没有给顾思凌思考的机会,直接开始数数。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三!" "二!" "一!" … "我选太子。" 最后一个数字落下,顾思凌终于把心中的想法嘶吼出来。 吼出这句话时,他虎目中的热泪也同时夺眶而出。 这位铁血将军在这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得认命。 "什么?" 顾惜朝听到自己亲生父亲的抉择,浑身猛的一震,不可置信地望向顾思凌。 他的嘴唇颤抖着,眼中满是破碎和绝望。 "为什么,顾思凌,我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顾思凌面露痛苦之色,含泪看着顾惜朝。 "对不起,惜朝,太子是社稷根本,顾氏世代忠良,你我皆可死,太子必须活下去。" "哈哈哈…" 顾惜朝闻言突然仰天狂笑,笑声中尽是凄厉。 "狗屁的世代忠良,顾思凌,你虚伪得让我恶心。" 白虎玩味地看着这一幕,接着突然将佩剑扔在顾惜朝脚下。 "顾惜朝,自裁吧,成全你父亲的忠义。" 顾惜朝低头看着剑刃上那刺目的寒光。 声音嘶哑的说道:“我不想死。” 白虎微微一笑。 “我都不能选,你以为你能选吗?” 顾惜朝沉默片刻,突然声音平静的说道。 "我有得选。" 下一秒,他猛地抄起地上长剑,剑锋直接抵在宇文权咽喉处。 "惜朝不可…" 顾思凌吓了一跳。 来不及思考,反手夺过亲卫长弓,一箭破空而出。 铮! 白虎凌空斩断箭矢。 此时顾惜朝的剑刃已稳稳抵在宇文权颈侧,一缕血线缓缓渗出。 "表弟!" 宇文权喉结微动,却出奇地平静。 “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怪你。” “好,那你就给我死。” 顾惜朝看着宇文权冷笑一声,眼瞅着就要动手。 "惜朝!!!" 顾思凌大声呼喊着,眼中尽是哀求。 "惜朝已经死了,你挑的嘛,偶像!” 顾惜朝猛地转头,眼中血丝密布。 顾思凌身形一晃,苦苦哀求道:"顾家世代忠良,不能背上弑君之名啊!" "我要在你们两个之间选一个,我知道我怎么选都会后悔…" 顾惜朝毫不客气的冷声打断。 "所以你选了宇文权。他可以活下来当皇帝,顾家忠君爱国的美名也能流芳百世。" “但是为什么你救的不可以是我?” "对不起,惜朝,我不应该扔下你,但太子绝不能死在你的剑下,否则顾家就会遗臭万年。" 一旁的白虎抱臂而立,嘴角咧开了一个夸张的弧度。 朱厚聪在万寿宫里一边看戏一边吃饭,比平日里多吃了两大碗。 太下饭了! 太特么精彩了! 他兴奋得寒毛都在微微发颤。 这真人版的父子反目,可比电视剧好看一万倍。 更绝的是,这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的。 爽! 这种肆意玩弄他人生死的感觉真踏马的带劲。 "哈哈哈!" 下一秒,白虎突然放声狂笑,笑声中尽是癫狂。 "顾惜朝,青龙没看错你,你果然有鹰视狼顾之相。" 他像条毒蛇般走到顾惜朝跟前继续蛊惑。 "被人放弃的滋味不好受吧,你的命只有你自己能够把握,杀了他,杀了他你就能活。" 顾惜朝闻言,脸色浮现坚定之色。 "我的命,我自己去争。” 噗嗤! 血花飞溅。 宇文权的脖颈处喷出一道刺目的血线。 他的尸体被顾惜朝推下城楼,最终"砰"地一声砸在地板上。 "太子!!" 顾思凌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连忙扑向那具尸体。 他颤抖着抱起宇文权尚有余温的身躯。 这一刻,他悲痛万分。 悲的不只是太子身死,更是顾家百年忠烈之名化为乌有,反而要背上万世骂名。 城楼上,顾惜朝手中的剑也当啷掉落在地。 他亲手杀了太子,清君侧的大义名分已失,如今他们真成了乱臣贼子。 啪!啪!啪! 白虎突然鼓起掌来,在这死寂的一幕下显得格外刺耳。 他亲昵地拍了拍顾惜朝的肩膀,笑道:"干得漂亮。" 恰在此时,青龙和严东楼也匆匆赶到。 "诸位将士。" 青龙运转内力大喝一声,声音顿时传遍战扬。 "顾惜朝弑杀太子,顾家表面宣称清君侧,实则是谋逆大罪。” “尔等还要继续跟着两个逆贼造反吗?” 严东楼紧接着高喊:"本官乃中书令,你们放下武器,我保证既往不咎。” “负隅顽抗者,按谋逆论处!" 顾思凌听见严东楼的声音,猛地抬起头,须发皆张。 "将士们,我们清君侧是为了除国贼,如今奸佞严东楼就在眼前,随我杀。"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零星的几声呐喊。 大多数士兵都低垂着头,手中的兵器陆续掉落地上。 "哈哈哈…" 见到这一幕,顾思凌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尽是苍凉。 他独自提起染血的长剑,一步步向严东楼走去。 白虎望着这个孤胆英雄,也不禁摇头叹息。 顾思凌当世人杰也,若生在我大梁,该有多好。 可惜! 只见白虎突然说道:"顾惜朝,南楚败亡已成定局,你应该看得出来吧?” “实话告诉你,宇文鉴早已被我们诛杀,青龙、严东楼也皆是我大梁的人。" "什么?" 顾惜朝闻言大惊失色。 白虎继续蛊惑道:“以你顾惜朝之才,想必不甘就此泯然众人吧?” "我这里有份前程可以许诺给你。” “顾惜朝以清君侧之名,诛灭宇文皇族,献城归顺,功在千秋。” “特封从四品宣威将军,世镇南楚,与国同休。” “你觉得怎么样?” 第156章 尘埃落定 顾惜朝眉头一皱,他瞬间便察觉出来白虎的不对劲。 朱厚聪毫不掩饰自己的恶趣味,他控制着白虎指向一步步走向严东楼的顾思凌。 "只要你亲手了结他,方才我说的一切承诺,全部都可以兑现。" 顾惜朝闻言瞳孔猛的放大,他咬牙切齿的看向白虎。 "你要我弑父?" "反正他也没把你当儿子。" 白虎轻佻地耸耸肩。 "弑君杀父的成就,你已经达成了一半,我要是你,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你这个狗贼。" 白虎不以为意,反而凑近低语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虽然杀了你的父亲,但是能够一跃成为大梁最年轻的从四品宣威将军,以后前途无量啊!" 顾惜朝闻言彻底沉默了。 他目光复杂地望向那个孤傲的身影。 良久,才缓缓伸手。 "拿剑来。" "哈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果然没看错人。" 白虎大笑着递过佩剑。 顾惜朝接过长剑,转身向城下走去。 而白虎则是倚在城垛上,欣赏着接下来的好戏。 很快,就在顾思凌的剑锋即将落到严东楼跟前的一刹那。 铮! 一道寒光横空出世,精准格挡在严东楼面前。 两剑相击的火星映照出顾惜朝冷峻的面容。 "惜朝…"顾思凌虎目圆睁,"你这是做什么?" 顾惜朝一剑将顾思凌逼退,接着缓缓摆出了遏云剑法的起手式。 "父亲,您教我遏云剑法十余载,今日,儿想请您指教一二。" 顾思凌闻言身形微晃,苍老的脸上浮现出惨然的笑意。 "好,那为父就看看你的剑法长进如何。" "得罪了。" 话音未落,两道剑光已如两道闪电般纠缠在一起。 青龙和严东楼也在一旁抱臂旁观,眼中满是嘲讽。 两人你来我往,就这么打了起来。 剑光交错间,各自的剑势愈发凌厉。 "千峰遏云。" 顾惜朝一声清喝,剑锋如流星般直刺顾思凌心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思凌突然撤去所有防御。 反而迎着剑锋向前一步。 噗嗤! 长剑就这么透胸而过,鲜血顿时顺着剑刃流了下来。 "父亲!!" 顾惜朝惊骇的看着顾思凌,握剑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而顾思凌的脸上先是浮现失望和后悔之色。 到最后,又浮现出了释然的笑容。 他颤抖着抬手,最后一次抚摸着顾惜朝的脸庞。 “这一剑,很好。” “惜朝,你要好好活下去。” 顾惜朝痛苦的表情顿时凝固在脸上,泪水再也绷不住了。 他知道,父亲是在用生命成全他。 “无趣!” 白虎瘪了瘪嘴,拂袖转身,朝着后宫奔袭而去。 下一秒,凌波门外传来了一阵阵轰隆雷声。 那是大梁铁骑奔腾的轰鸣。 胡汝贞千里奔袭,已经做好了强攻的准备。 却见凌波城门洞开。 像是在欢迎他们一般。 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顾氏父子竟在城门处上演了一扬父慈子孝的无限制格斗大赛。 不得不说,顾思凌对儿子还是太孝顺了。 明显就是为了儿子慷慨赴死。 胡汝贞顺利进城之后,听到这个消息,手中剑都惊得掉在了地上。 南楚人,都这么野的吗? 就在胡汝贞接管南楚京城之时,白虎手持长刀,闯入了后宫。 很快,宫墙内便传来了嫔妃宫女们的尖叫声。 他见人就杀,一个不留。 这些尸体都横七竖八地堆在血泊中。 南楚宇文氏的血脉不能流落出去,否则日后还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面会跑出来一个姓宇文的造反。 杀个干净,就能永绝后患。 不仅是白虎,朱厚聪还控制着青龙也提着刀赶往那些王爷的府邸了。 包括他的便宜老丈人晟王宇文霖。 不知不觉,白虎就提刀走进了霖岚宫。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侧廊慌张跑来。 "冤家!" 只见叶岚依发髻散乱,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晕花。 她踉跄着扑进白虎怀中,浑身颤抖。 “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听说外面都在打仗,我好害怕。” 白虎手中的刀锋微微一顿,他忽然轻笑一声,伸手抚上她的后脑勺。 动作温柔的安抚。 "别怕,我就是特地来带你去找你父亲的。" 叶岚依闻言,眼中瞬间亮起光彩,她紧紧抱住白虎的腰身,声音欣喜道。 "真的吗,父亲他在哪里?" 这一刻,她以为自己真的要得救了。 "你的父亲已经先一步归西了,我这就送你去见他。" 紧接着,白虎的声音突然转冷。 噗嗤! 于此同时,锋利的刀刃毫无征兆地捅穿了叶岚依的腹部。 她感受到腹部的痛处,浑身猛地一颤,不可置信的看向白虎。 "你…呃…呃…" 紧接着,鲜血从叶岚依嘴角涌出,她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含糊的气音。 眼角不断有泪水滑落,她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这是生命在急速流逝的恐惧。 白虎温柔地捂住她的眼睛,就像哄小孩子一样。 "别怕,别怕,很快的。" 说完又是三剑,叶岚依的身体终于软软倒下。 白虎这才甩了甩刀上的血珠,头也不回,冷漠的离去。 "下一个。" 他轻声自语,身影渐渐消失在弥漫的硝烟中。 大梁铁骑踏入京城的那一刻,沉寂已久的宇文氏宗亲也终于爆发了最后的血性。 之前内斗双方是太子和皇帝,所以他们并未插手,可现在局势不同。 宇文氏的王爷们纷纷带着府兵和大梁军队拼命。 但这一切在胡汝贞眼中,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他直接开始了铁血镇压。 在镇压这些人的过程中,最为疯批的就是顾惜朝。 自从弑君杀父之后,他便已经彻底疯魔。 断情绝欲,失去了所有的人性和底线。 对那些胆敢抵抗的人,他直接杀到血流成河为止。 再加上青龙和白虎血洗了宗室,这下整个宇文氏,就直接死绝了。 史载: 嘉靖元年秋,大梁兵部尚书胡汝贞与南楚顾惜朝里应外合,以雷霆之势攻破南楚。 楚皇帝、太子皆毙于乱军之中,宇文宗室三百余口尽数屠戮。 南楚宇文氏政权被彻底颠覆。 至此,南楚尽归大梁。 速度之快,天下震惊。 第157章 焕容丹 传令小太监的声音从永寿宫外传来,却被挡在外面的严嵩抬手制止。 他连忙竖起食指抵在唇前。 "嘘,小声点儿,你有几个脑袋?" 一句话让报信的小太监瞬间噤若寒蝉,他连忙将捷报双手奉上。 “老祖宗教训的是,这是南楚那边的捷报。” “捷报?” 严嵩闻言眼睛一亮,连忙接过捷报。 “你在这里候着。” 他蹑足穿过庭院,踏在地上竟未敢发出半点声响。 待行至朱厚聪身后两步时,才停止脚步。 此时,已经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朱厚聪,道袍袖中的手指也不禁微微发颤。 他紧紧的盯着面前的殿门,甚至比在万寿宫修道时还要专注三分。 今日正是宇文念的产期。 三名经验最丰富的稳婆早已进了永寿宫内,朱厚聪却被拦在了殿外。 天子见血光,大不吉。 就算是从现代世界穿越而来的他,此刻也只好乖乖站在外面等待。 连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了,这些口口相传的忌讳,他现在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毕竟这可是他身体力行,孕育出来的第一个孩子。 而且还吃了仙莲丹。 怎能不重视? 要知道,在这没有无菌手术室、也没有现代产钳。 女性的每一次生产都相当于在鬼门关前徘徊了一遍。 也有不少孩子因此夭折。 所以即便是朱厚聪,心里也是十分紧张。 "主子爷,南楚的捷报来了。"严嵩小心翼翼的说道。 朱厚聪听闻捷报,身形微微一顿。 南楚战况他岂会不知? 毕竟三大傀儡就在南楚。 可这捷报传来,就意味着,南楚的戏该唱到下一幕了。 "宣六部堂官、裕王觐见。" “主子爷,熹妃娘娘这边...” “国事为重。” 不过半刻钟,楼之敬等人已齐聚万寿宫。 朱厚聪将胡汝贞的捷报递给众人传阅。 而后说道:“捷报你们都看过了,胡汝贞一举攻破南楚,可谓是不世之功。” "接下来六部要把担子接稳了。” “功臣封赏、南楚经略,都要拿出章程来。" “朕要的是南方的长治久安,而不是秦国之于山东六国。” "秦国之事,就由国师你来说说吧!" 晓梦闻言微微颔首,手持玉拂尘出列,开始讲述秦国吞并山东六国之后埋下的隐患。 总结起来就是三条。 第一,苛政失民,迁六国贵族入关,夺其田产。 第二,降卒生乱,山东六国的降卒未妥善安置,造成地方上时不时发生叛乱。 第三,无视百家,秦以法治国,无视甚至打压诸子百家。 造成以墨家为首有实力的显学加入了反秦联盟。 待晓梦语毕,朱厚聪这才继续开口,为接下来的议事定下基调。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南楚必须成为朝廷稳固的大后方,局势万万不可糜烂。” “所以你们几个要多费心。” 几人面面相觑,皆从这番话语中听出了朱厚聪对南楚的重视。 而裕王萧景亭站在一旁,虽然面上恭敬,心里却已经是万分嫉妒。 萧景桓不过是去南楚混了一圈,竟然白白捡了这样的泼天军功。 父皇本就对景桓青睐有加,如今再添平楚之功,立为太子也不是不可能。 不行。 得上点眼药。 他这段时间一直行监国之权。 虽未封太子,但他自己俨然已经觉得自己就是太子了。 又岂容他人觊觎。 于是上前一步,恭敬行礼,脸上瞬间堆满了诚挚的喜悦。 "儿臣恭贺父皇,此番南楚大捷,实乃天佑我大梁。" "胡部堂用兵如神,景桓知人善任,两人真可谓是千里马遇伯乐,这才能在短短时日就平定南楚,当真可喜可贺。" "日后他二人双剑合璧,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抵挡。” “真乃我大梁社稷之幸啊!" 这番话看似夸赞,实则绵里藏针,字字带毒。 将萧景桓比作胡部堂的伯乐,岂不是说二人有勾结之嫌。 而“双剑合璧,无人能挡”这八个字更是诛心之论。 一个皇子,加上一个大臣,就无人能挡了? 那这个皇位要不干脆换给萧景桓坐算了。 兵部侍郎徐安谟见状,立即出列补刀。 "陛下明鉴,微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即刻召回胡部堂回京。" "如今南楚境内尚驻有十几万边军,更有顾惜朝新降之众,若誉王殿下一旦被有心人挟持,恐怕会生出乱子。” “防微杜渐,迫在眉睫。” 这番话也是阴毒至极。 就差直言胡汝贞有可能造反了。 而且直接触动了帝王最敏感的神经,那就是兵权。 朱厚聪的目光在萧景亭与徐安谟之间来回扫视。 没想到这两人竟然穿一条裤子了。 剧中徐安谟投靠的是誉王,现在居然也改换门庭了。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蝇营狗苟。 对于两人的诛心言论,朱厚聪心中自然是洞若观火。 若是寻常帝王,或许真会被这番诛心之言所动。 但朱厚聪深知南楚初定,百废待兴,只有胡汝贞坐镇,方能震慑宵小。 此时急召主帅回京,无异自毁长城。 为南楚的安定增添变数。 "此事休要再提。" 朱厚聪淡淡开口道:"朕非越王勾践,胡汝贞亦非文种。" 如此直白的讲出来,几人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越王勾践灭吴后,诛杀功臣文种。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典故就是出自于此。 朱厚聪借古喻今,就差直说不会卸磨杀驴了。 徐安谟闻言,只得入列。 朱厚聪半倚在榻上,继续说道。 “朝廷不可一日无东南,东南不可一日无胡汝贞。” “剿贼要靠他,抚住百姓不造反也要靠他。” “不能让他累死,更不能让他愁死。” 【说出嘉靖经典语录,扮演嘉靖+2,奖励焕容丹】 "陛下圣明!" 下一秒,楼之敬连忙躬身附和,轻轻的舔了一口。 朱厚聪摆了摆手,自家事自家知。 他虽然表面上英明神武,但他知道,萧景亭与徐安谟的话,已经扎进了心底。 这就是诛心之言,只要你是皇帝,你就免不了这种猜疑。 他随即做下决定,胡汝贞不可动,但誉王必须召回。 作为皇子,他不能留在东南。 第158章 楚王萧景恪 他的面色此刻也颇为难看。 这段时间他可算是尝尽了权力的滋味,可誉王萧景桓一旦回京,两人必然又是一番龙争虎斗。 往后他做任何事都会遭到对方的掣肘。 这恰恰也是朱厚聪想要的。 接下来的议事也回归到了正轨。 六部重臣纷纷出列。 针对南楚地方的税赋,驻军布防要略,激烈的辩论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最终在朱厚聪的拍板下,一套完整的南楚经略方略大致成型。 主要是分为三个方面。 第一就是民政安抚。 首先,朝廷颁布恩诏,大赦天下。 以宇文氏为首,上至朝堂士大夫,下至黎民百姓,皆可沐皇恩。 重罪者一律减刑宽宥,轻罪者尽数赦免。 反正如今宇文氏嫡系早已在青龙等人都连番清洗中灰飞烟灭了。 剩下的不过是些不成气候的旁支庶流。 此时颁布赦令,既不会动摇南楚,又能让天下人见识到"忠孝帝君"的仁厚。 何乐而不为。 其次是轻徭薄赋。 尤其是承受了水淹之殇的洛州百姓,免赋三年。 接着便是特恩士族。 施恩于原南楚士子,保留南楚今年科举全部进士名额,一甲三人直入翰林院。 原南楚中书令严冬楼任工部尚书,入阁参预机务。 原南楚五品以下未参与此次灭楚战事官员皆留任原职。 同时各州设巡抚衙门,由大梁派遣流官主政。 第二,推行文化一统,革除旧制。 首先,禁绝沿用前朝年号纪年。 凡公私文书、碑刻典籍,皆须以本朝正朔为准,违者以逆论处。 天下州县,凡礼制、官制、婚丧嫁娶之俗,皆须依大梁制度而行。 其次,大兴文字狱,钳制异论。 严禁士民妄议前朝,凡涉前朝史事之书籍、策论、笔记,一经查获,悉数焚毁。 民间私藏歌颂南楚之诗词歌赋者,以"怀念伪朝"论罪,轻则流徙,重则族诛。 官府悬赏,鼓励百姓举报告发,凡检举属实者,赏银十两。 接着便是效仿秦朝,书同文,车同轨。 第三,重整军政。 将原属云南三州之一的弥州与南楚岳州合并,仍称岳州。 设立岳州都护府,驻精兵三万,扼守东南要冲。 同时,在素有"南楚咽喉"之称的洛州建立水师大营,沿洛水天险布防。 驻精兵两万,战船百艘。 控制洛水,则南楚腹地尽在掌握。 纵有异动,亦可瞬息镇压。 至于南楚京畿重地,则改设楚州都护府,驻军三万。 重新划分南楚州县,打破旧有疆界。 如此一来,不但可以瓦解南楚旧贵族势力。 通过拆分其世代盘踞的地盘,使其难以凝聚反抗之力。 还能削弱云南穆王府的兵权与地盘。 南楚既平,穆王府镇守云南也就没有必要了。 正好借着调整州县之机,逐步削其权柄。 除此之外,这次内阁议事还商定了诸多条陈细则。 这些方略虽已初定,然具体施行之策,仍需六部细细推敲。 "诸位爱卿下去之后,当立即着手南楚经略之事。" 朱厚聪淡淡的说道。 "各部须尽快呈上详细条陈,朕要一一过目。" "臣等遵旨!" 以楼之敬为首的六部重臣齐声应诺。 就在众臣正欲躬身退出之际,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还伴随着太监欣喜若狂的声音。 "皇上大喜!!!" 朱厚聪闻言眉头微一,站起身来快步走向殿门。 只见外面一名小太监高举着托盘,跪伏在玉阶之下。 "进来。" 小太监这才连忙入殿,再次跪在朱厚聪面前。 “皇上大喜!” 朱厚聪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嘴角也扬起了淡淡的笑意。 "是熹妃诞子了吗?" 太监激动道:“老天爷给我大梁朝喜降了皇子。” 听闻此言,几位重臣不着痕迹地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这位皇子的降生确实非比寻常。 其母熹妃乃南楚王室贵女,如今诞下的麟儿同时身具大梁与南楚两朝血脉。 可以说一出生,就自带南楚旧臣的好感度。 这些人以后在朝堂上,也是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 严嵩这边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接过托盘,双膝跪地,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 "主子大喜。" 楼之敬等人见状,也纷纷撩袍跪地,齐声贺道:“臣等恭贺皇上。” 朱厚聪此时终于不再掩饰,龙颜大悦,眼角笑纹舒展开来。 他负手示意严嵩。 "严嵩,把托盘举高点。" 严嵩连忙将双臂又抬高了三分。 只见朱厚聪从道袍袖中缓缓取出两物。 一颗冬枣,一粒栗子。 轻轻置于盘中。 "这…" 严嵩先是一怔,随即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这时朱厚聪故作高深地捋了捋胡须。 “朕预备的这两样东西,民间怎么个说法?” 严嵩闻言立即夸张的赞叹道。 “回主子,百姓家称作早立子。” “奴婢们服了主子爷了,主子万岁爷怎么就知道,今天会有这么大的喜事。” 朱厚聪闻言负手而立,得意的说道。 "家事国事天下事,朕不敢不知啊!" 【说出嘉靖经典语录,扮演嘉靖+2,奖励焕容丹】 不得不说,严嵩这老狐狸拍马屁的功夫确实登峰造极。 他们刚从永寿宫回来,又怎会不知道熹妃宇文念临盆在即。 朱厚聪这个老六,早早在袖中备好了枣栗,就等着装逼了。 严嵩也是知道朱厚聪人前显圣的想法。 故意配合他装了一回大的。 那副夸张表情和声情并茂的语气,就像是朱厚聪真能未卜先知一般。 "皇上圣明。" 严嵩又叩了个响头,脸上堆满谄笑。 朱厚聪继续开口道:"今日可谓是双喜临门,朕的这位皇子,当真是天赐祥瑞。" "即日起,赐名景恪,封五珠亲王,领楚王爵位。"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几位重臣暗自倒吸一口凉气。 一出生就封为五珠亲王。 闻所未闻。 而且南楚刚刚平定,就封一个身具两国血脉的皇子为楚王。 明显就是要笼络南楚旧臣。 众位大臣纷纷跪拜称贺,只是那贺声中,有人欢喜,有人忧虑。 忧虑的自然就是以萧景亭为首的几人。 第159章 梅长苏起疑 南楚覆灭已定,然而有些顽固的遗老遗少却始终不肯臣服。 即便宇文王族已经灰飞烟灭,这些冥顽不灵之辈还仍在各地掀起了叛乱,以求复辟。 其中尤以致仕的卢世煜为祸最烈。 这位曾经的南楚吏部尚书,如今纠集一众南楚旧贵族势力在江陵聚众造反,负隅顽抗。 俨然成了整个南方最大的祸患。 胡汝贞见此情形,果断率兵进剿,铁血镇压。 不过,他也知道。 如果没有朝廷的安抚政策,一味的镇压是起不到大效果的。 他也在等朝廷的旨意。 所幸这旨意终于是来了。 除了朝廷经略南楚的各种政策之外,还有对胡汝贞等人的安排。 胡汝贞自不必说,泼天之功,足够封侯拜相。 赐爵靖南侯,世袭罔替,食邑江陵郡十二县。 授楚州大都督,总揽楚州一切军政要务。 南楚降将顾惜朝封归义侯,授岳州都护府宣威将军。 另,命萧景桓、严东楼、梅长苏等人即刻返京,于京中另行封赏。 胡汝贞反复研读着朝廷新颁的政令文书,紧绷多日的眉头也终于舒展了开来。 朝廷的一番举措,可谓切中要害。 保留了南楚旧贵族的利益,允许其子弟入仕。 这些怀柔之策,比十万大军还要管用。 他最担心的两件事如今都得到了解决,既没有被临阵换将,朝廷也没有一味主张铁血镇压。 这些政令分明显示出,皇上和朝中重臣虽然远在金陵,但对南楚局势的把握异常精准。 于是他立刻安排下去,将朝廷新政晓谕各州县。 特别是派人暗中联系那些参与叛乱的南楚旧族。 有了这些筹码在手,卢世煜也很快就会发现。 他心心念念的复国梦,终究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只要保障了那些旧贵族的利益,就没人会跟着卢世煜送死。 当然,南楚的一切,都已经和梅长苏没有关系了,他此时正在回京的路上。 五千精兵护送着他们一行人缓缓朝着金陵驶去。 梅长苏靠在马车中的软垫上,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一枚箭簇。 那是少年时,蒙挚赠予他的一件礼物。 一看到这枚箭簇,他就想起了蒙挚惨死的模样。 而他此时拿出这枚箭簇的原因,就在青龙、白虎和玄武身上。 "小飞流。" 他忽然开口问道:"你说那三个人真有大宗师的实力?" 飞流正在一旁摆弄着一个木偶娃娃,闻言随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又专注在了玩偶身上。 得到飞流肯定的回答,梅长苏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当时在岳州时,他看到玄武展现出了大宗师的实力,便觉得头皮发麻。 接着在楚州城时,飞流又突然跟他提起,青龙和白虎也是大宗师。 如此一来,他更是细思极恐。 一是琅琊阁眼线遍布天下,却从未听闻过这三人的名号。 二是青龙三人皆以四圣兽命名,而玄武既然隶属于东厂,按常理推断,他们三人应该都是出自东厂。 也就是说,南楚剧变,完全就是东厂在算计。 自己竟然丝毫未曾察觉。 可见东厂行事之隐蔽,实力之强悍。 而此时,一道精光从他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他忽然想起了蒙挚的旧案。 当时朝廷验尸时曾明确说过,蒙挚是死于两名大宗师联手。 而后经过自己的不断追查,也确认是东厂收到了庆国公造反的密报。 这才提前安排了腾骧四卫埋伏。 而现在,东厂竟然能一次出动三名未知的大宗师在南楚搅动风云,颠覆南楚朝廷。 当这些蛛丝马迹连成线时,往往揭开的会是更可怕的真相。 这时马车猛地一颠簸,梅长苏手中的箭簇深深的刺进手中,顿时出现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宛如蒙挚脖颈处那道致命的剑伤。 可梅长苏却置若罔闻。 依旧沉迷在自己的猜测之中。 去年蒙挚死后,禁军指挥权尽归司礼监,宦官势力一举渗透到了九门防务。 而东厂也因为庆国公一案,彻底堵上了朝堂衮衮诸公的嘴。 毕竟自从侵地案开始,东厂就一直在说庆国公有造反之嫌。 但六部却以东厂私设刑堂,屈打成招攻讦。 待庆国公案结束之后,东厂便如同脱了缰的野马,彻底壮大起来。 设诏狱,有稽查之权,更有监察百官之责。 再无人再敢直谏宦官干政之祸。 而皇帝也更加倚重东厂。 以至于后来的几桩大案,都由东厂与三司一同审案。 如此看来,庆国公案,甚至蒙挚之死,得利者谁一目了然。 梅长苏当即便得出结论。 蒙挚之死,十有八九和东厂脱不了干系。 梅长苏掀开了车帘的一角,目光穿透层层山峦,望向遥远的金陵方向。 "蒙大哥之死,究竟是东厂擅自行事,还是皇帝授意呢?" 他喃喃自语着。 脑海中一蹦出这个危险的猜测,他面容便越发的凝重起来。 自南楚京城陷落,胡汝贞接管防务后,青龙三人便如人间蒸发般销声匿迹。 更蹊跷的是,此番凯旋回朝的队伍中,竟也未见这三名大宗师的踪影。 三人为何要隐匿行踪? 皇帝究竟知不知晓东厂暗藏三位大宗师? 若知晓,为何始终秘而不宣? 要知道大宗师级别的战力,可是和国力挂钩的,能起到很大震慑作用。 若不知晓,那东厂私自藏匿大宗师,隐瞒不报,可是重罪啊! 得试探一番才行。 寒风凛冽中,一行人马踏着岁末的积雪,终于赶在了年关之前回到了金陵城。 刚回苏府,早已等待多时的蔺晨就给了梅长苏另一个仇人的情报。 "小殊,夏江已经在赶回金陵的路上了。" “那个老贼此次闭关成功突破,已经成为了大宗师。” 梅长苏听到这个消息,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 但随即,唇角便勾起了一抹冷笑。 “好啊,回来的正好。” “东厂的崛起想必让他这个悬镜司首尊如鲠在喉吧,正好让他们狗咬狗。” 第160章 悬镜司首尊夏江 这位曾经掌控巡防营、权倾一时的宁国侯也被囚禁在刑部大牢之中,终日与铁链为伴。 朱厚聪当初确实金口玉言,许诺卓鼎风可以任意处置谢玉。 然而卓鼎风因儿媳谢绮乃谢玉女儿之故,终究未能狠下心肠亲自了结这段恩怨。 他最终选择将谢玉这些年来指使他们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抖了出来。 而后谢玉就又被朱厚聪顺手丢给了誉王萧景桓处置。 可谁曾想风云突变,萧景桓手下何敬中出事,齐敏背刺,他也从亲王一路贬为郡王,最后更是被发配去了南楚。 这一连串的变故之下,谢玉的案子竟成了无人问津的悬案。 就这么在刑部大牢里一关就是大半年。 悬镜司首尊夏江回京后,连悬镜司都未曾去,反而直接前往了刑部大牢。 谢玉蜷缩在牢房角落,半年来牢狱生活已将他折磨得形销骨立。 在刑部大牢关了这么久,他也听狱卒说了不少外面的事。 没想到一年时间,变化如此之大。 此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终于缓缓抬起头来,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夏首尊,你终于回来了。" 夏江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昔日的盟友。 十三年前构陷赤焰军一案,就是他们二人狼狈为奸。 他一出关,听说谢玉被捕入狱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毕竟要是谢玉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 那自己不但悬镜司首尊一职要被撸去,就连名声也不保了。 自从成为大宗师之后,他可是越发的爱惜自己的羽毛了。 怎么能容忍此事发生。 “早就劝侯爷不要过早涉入党争,当时你不信,现在信了吧!” 谢玉干笑两声,眼中闪过一丝悔意。 "是我大意了。" “这么大个跟头,恐怕不是大意二字能够说得过去吧!” “你今天好心来看我,就是想让我知道,我这个跟头是怎么栽的吗?” 谢玉坐直身子反问道。 夏江摇了摇头:“这还有何意义。” “总之现在你是一败涂地,不仅光耀无存,甚至性命不保。” “夏首尊回来了也于事无补?” “你想补到什么程度?”夏江沉声道。 “你能补到什么程度?”谢玉不紧不慢的反问。 “不该说的不说,我保你不死,只能这样了,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闻言,谢玉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不过夏江说得对,总归是不用死了。 于是他身子前倾,在夏江耳边低语道:“还望夏首尊,能够完成这个约定。” “与谢侯爷之间的约定,我什么时候没完成过。” 夏江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万寿宫中,朱厚聪正在批阅内阁呈上的拟票折子,忽然殿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曹至淳弓着身子快步进来。 "启禀主子爷,誉王殿下、严东楼等人已抵京。” “另外,悬镜司夏江首尊也回京了。" 朱厚聪闻言身形微微一顿,挪开面前的奏折,露出面庞。 审视着曹至淳。 “夏江回来了?” "他怎么没来见朕?" 曹至淳连忙说道:"回主子的话,夏首尊一入城便直奔刑部大牢去了。" "刑部大牢?" 朱厚聪先是一怔,随即恍然。 他倒是忘了,谢玉那厮还关在大牢里。 先前将谢玉一案交给誉王处置,后来誉王去了南楚,这事就搁置了。 现在听说夏江去了,他才想起来。 接着朱厚聪心中不禁冷笑一声。 回京不先来面圣,反倒急着去探监。 看来夏江应该是已经突破了大宗师,飘了啊! 否则不会如此放肆,连他这个皇帝都不放在眼。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小太监尖细的禀报声。 "启禀万岁爷,悬镜司夏江首尊求见。" 朱厚聪闻言轻哼一声。 "宣!" 很快,只见夏江一袭玄色官袍,步履沉稳地步入殿中。 单膝下跪,恭敬行礼。 "微臣夏江,参见陛下。" "呵呵。" 朱厚聪笑意盈盈地打量着酷似精绝古城中那个新疆人安力满的夏江。 “你总算回来了。” 他随意地挥了挥手。 "起来吧,起来吧。" "谢陛下。" 夏江直起身,抬眼望向朱厚聪,心中顿时一震。 只见朱厚聪此时一身素色道袍,面容红润,双目炯炯有神。 整个人的精气神竟似回到了壮年时期。 这么大的变化,让他这个大宗师也不由得心中惊骇不已。 自己闭关这一年半,皇帝竟然发生了如此惊人的变化。 "陛下的气色,比微臣闭关前更胜一筹了。" 朱厚聪抚须轻笑道。 "全赖道家天宗的道法,朕自修道以来,确是觉得神清气爽。” “连太医都说朕的脉象比从前强健多了。” "道家法门果然玄妙非常。" "呵呵,先不说朕了。" 朱厚聪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向夏江。 "爱卿此次闭关,可曾如愿突破大宗师境界?" 夏江连忙拱手,正色道:"托陛下洪福,微臣幸不辱命,已成功突破大宗师之境。" "好!" 朱厚聪顿时开怀大笑起来。 "如此一来,我大梁又添一位大宗师,实乃社稷之福啊!" 接着又道:“不过你这次闭关可谓是时日长久,幸好孩子们能为朕分忧了。” 夏江闻言立刻躬身请罪。 “陛下,说起孩子们,微臣实在惭愧,夏冬之前数次冲撞陛下,微臣刚才已经罚过她了,还请陛下宽谅。” "你呀!" 朱厚聪摇头失笑,指着夏江说道。 “就是太过严苛了。” “夏冬那孩子性子是直了些,可之前也是为了给朕查案。" 说到这里,朱厚聪似笑非笑地说道:"既然你回来了,那谢玉的案子,就交由悬镜司处置吧。" "这案子拖得够久了,也该有个了结了。" 夏江顿时被朱厚聪的话吓了一跳。 哪里还不知道,皇帝这分明已经知道他去过刑部了。 现在这金陵城的消息传递得这么快吗? 自己可是从刑部出来,就马不停蹄的赶往了皇宫啊! 可皇帝居然已经知道了。 想到这里,他的后背顿时沁出一层冷汗。 但其面上丝毫不显。 "微臣领旨,微臣定会秉公办理,给陛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来这里的目的本就是想把谢玉案扯到党争上,让皇帝生疑,将此案交给他审理。 没想到皇帝先开口了。 倒是省去了自己的口舌。 而朱厚聪见夏江接下这桩案子,心中也十分高兴。 这么一来,夏江就可以和梅长苏狗咬狗了。 第161章 再议册立太子 梅长苏裹着厚重的狐裘,虚弱地倚在榻上。 身旁炉中炭火噼啪作响,可他却仍觉寒意蚀骨。 那双修长且苍白的手在火焰上方不停的颤抖着。 此时,火寒之毒不断的在他经脉中肆虐。 之前夏日里他尚还可以勉强压制。 可自入冬以来,那刺骨的寒意便如附骨之疽,日夜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 此刻虽守着暖炉,却仍能看见他的嘴唇发白。 黎纲手上端着药碗,满脸担忧的立在一旁。 并且禀报着夏江今日回京后的动向。 梅长苏静静的听着,炉中跳动的火光落在他眸中,却化不开眼底凛冽的恨意。 "宗主,夏江一回京就去刑部大牢见了谢玉,接着又去宫中得了圣谕,接下来由他主审谢玉一案。" 梅长苏虚弱的笑道:"不愧是夏江,果然深受皇帝信任,去一趟宫里就能要到谢玉案的主审一职。" 黎纲闷声道:"宗主,你还有闲心笑。” “此二人当初就是狼狈为奸,此时谢玉若是落到他手里,只怕他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最后甚至无罪释放。” 这时飞流不知何时出现在窗边,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苏哥哥,杀?" 梅长苏摇摇头,淡淡的说道:"不可,我还没从谢玉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他还不能死。" "宗主的意思是?" “誉王现在比我们更急,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不会吧,都这么晚了…”黎纲有些不可置信。 “呵呵,等会儿就知道了。” 梅长苏自信一笑。 夜色渐深,夏江私会谢玉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誉王的耳朵里面。 誉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几分。 当初为了置谢玉于死地,他在提审的时候可没少下狠手。 如今太子虽已伏诛,但若让谢玉活着走出大牢,以他阴狠毒辣、睚眦必报的性子,必定会不遗余力地报复。 到时候他若投靠靖王,或是其他皇子,对自己而言都是个大麻烦。 “备车,去苏府。” 果然,不到一刻钟,苏府外就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誉王萧景桓一身便装,连随从都没带几个,显然是得了消息就匆忙赶来。 "苏先生!" “殿下!” 一句问候之后,誉王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苏先生,你不知道,父皇真是糊涂了。” “殿下说什么?” “我是说,真是不知道父皇在想什么。”誉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连忙改口说道。 梅长苏抬手示意黎纲退下,请誉王坐下,亲自为他斟了杯茶。 "殿下稍安勿躁。" 誉王接过茶盏却无心饮用。 “谢玉这个案子是板上钉钉,再议亲议贵,最多不株连。” “现在竟然又重新叫悬镜司首尊夏江来审。” 梅长苏明知故问道:"夏江大人执掌悬镜司多年,素来公正严明,由他来审有何不妥?" "先生有所不知," 誉王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夏江与谢玉私交甚密,让他来审,只怕这铁案也要审出个窟窿来,届时事情又有变故。" “还能怎么变,谢玉一案铁证如山啊!” "梅长苏故作惊讶。 "铁证?” 誉王摇了摇头。 “先前我审理的时候,他就一口咬定,确实利用过卓鼎风的力量。” “但像密谋杀害内监这种事关天家威严的大案,他都一概不认。” “还反控说是卓鼎风为报杀子私仇,故意栽赃在他身上。” “现在换夏江来审,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他顿了顿,突然抓住梅长苏的衣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苏先生,这一次必须置谢玉于死地。” “他对本王恨之入骨,若让他翻身,以他的狠辣程度,本王怕是夜不能寐啊!" 梅长苏从容地点点头。 "殿下且放宽心,以谢玉多疑的性子,岂会真将性命托付他人?” “不如让在下去见他一面,只需稍加挑拨,令他与夏江生出嫌隙,那么他必死无疑。” “殿下可否为我安排?” 誉王眉头微微一皱:“这个倒是不难,不过此人狼子野心,如今保命要紧,只怕不是言语可以打动的。” “那就要看怎么说了。” 梅长苏脸上浮现出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 次日。 奉天殿上,久违的大朝会终于再次开启。 朱厚聪高坐龙椅之上,褪去了道袍,换上了许久未穿的黄袍。 朝会才开始,礼部尚书田德之便迫不及待的率先出列。 手持玉笏深深一拜。 "臣有本奏。" “讲!” "东宫之位空悬已逾半载,此举恐动摇国本,恳请陛下以社稷为重,册立储君。" 这一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顿时激起千层浪。 支持誉王的官员们仿佛早有准备,纷纷出列附和。 御史台的言官们也是群情激昂。 朱厚聪眯起眼睛,目光在群臣之间缓缓扫过。 誉王派系的官员们个个神情振奋,而其他派系的朝臣则面色各异。 裕王萧景亭面色更是阴沉似水。 朱厚聪哪里还看不出来,这是誉王一派的官员想借着灭国之功,把誉王推上东宫之位。 他轻笑一声,淡淡的说道:"诸位爱卿,今日朝会,本是为议南楚封赏之事,太子之事容后再议。" "陛下明鉴!" 田德之自然不肯退让,他为什么要在还未封赏之前就提出来。 就要因为一旦论功行赏之后,他还有什么理由借军功帮誉王上位呢! 田德之跪伏在丹墀之下,额头紧贴冰冷的金砖,声音却愈发激昂。 "陛下久不临朝,群臣如失怙恃。今日得睹天颜,臣等欢欣鼓舞之余,更忧心下次朝会又不知何时。" "储君之位早定一日,天下臣民便早安心一日啊!" 这番话直击朱厚聪这半年来疏于朝政的软肋。 殿中气氛骤然凝固,好些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朱厚聪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 "田爱卿这是在责怪朕?" "臣不敢!" 田德之重重叩首。 这时大理寺卿朱樾突然出列。 "陛下明鉴,田尚书绝无此意。” “只是储君之位空悬,朝野不安,臣等夙夜忧心啊!" 朱厚聪的目光在群臣脸上逐一扫过。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 册立太子事关国家,乃是正道。 誉王麾下在前面充当先锋,其余人也找不出来理由反驳。 只好保持沉默。 "看来今日这朝会,诸位爱卿是铁了心要议立储之事了?" “臣等请陛下早立太子!” 第162章 太子、皇后、大封赏 下一秒,他忽然轻笑出声。 "既然诸位爱卿如此关心国本,那朕便遂了你们的愿。" 众人闻言顿时一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而誉王宽大的朝服袖口下,身体却已在微微发颤。 接着朱厚聪语气平静的说道:“田爱卿身为礼部尚书,依制度奏请立储,乃是利国利民之举,朕心甚慰。” “太子之位,确实该早日定夺。”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众臣,最后落在誉王身上。 "景桓这些年帮朕处理朝政,勤勉有加。" 朱厚聪的声音忽然温和起来,脸上也流露出来几分笑意。 "此番平定南楚之乱,同样调度有方,功不可没。" "诸皇子中,论才干、论德行,确实无人能及。" 他顿了顿,直接拍板,做下决定。 "景桓当立为太子。" 此言一出,殿内落针可闻。 萧景桓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浑身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死死咬住下唇,生怕一个不慎就会笑出声来。 但那眉梢眼角的喜色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殿内的誉王党羽更是面色潮红,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反观裕王萧景亭等人,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仿佛被人强灌了一碗屎一样难受。 尤其是徐安谟,他现在恨不得大喊一声“悔不该杀那华佗。” 真的是肠子都悔青了。 之前皇帝让裕王监国,他以为皇帝有意立裕王为太子。 于是果断改换门庭,投靠了裕王。 没想到,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现在就是想吃回头草,人家也不会信任他了。 而萧景亭心中也是有些逼数的。 虽然自己比萧景桓年长,但此刻,他却不得不强压下满腹的不甘与嫉恨。 因为论政绩、论军功、论人望,他都不是萧景桓的对手。 这些年来萧景桓处处以贤王自居,礼贤下士,在朝中笼络了大批追随者。 而自己在去年还不过是个闲散王爷,若不是父皇让他监国半年,他或许连自己的势力都建立不起来。 这口气,他不得不咽。 还未等萧景桓从狂喜中回神,萧景亭已抢先一步出列。 他脸上堆起僵硬的笑容,声音里带着刻意伪装出来的欢欣。 "太子殿下,三哥真为你高兴。" 那笑容假得连眼角都在不断抽搐。 他却还要强撑着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萧景桓这才如梦初醒,连忙跪伏在地谢恩。 朱厚聪看着萧景桓激动的模样,心中不屑一笑。 当个太子就跟吃了蜜蜂屎一样。 让你当皇帝你还得了。 先让你小子得意几天。 太子嘛! 高危职业。 纵观华夏上下五千年,有几个太子能活到顺位继承呢。 远的不说,前太子萧景宣怎么死的,满朝文武可都还记忆犹新呢。 朕能整死一个,就能整死第二个。 不过在整死你之前嘛! 老子也不能让你这个便宜儿子过的太舒坦。 想到这里,他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起来吧,起来吧!" 待萧景桓起身后,朱厚聪突然话锋一转。 "东宫之位既定,中宫之位也不可久缺。" 他目光扫过殿中众臣,最后落在田德之身上。 "之前田爱卿曾力荐惠妃为皇后,朕也不得不承认,田爱卿是有识人之明的。" 田德之闻言,心头猛地一跳,额头瞬间沁出冷汗。 他这才想起大半年前为了阻止越贵妃上位,自己确实推举过惠妃。 "以朕观察,惠妃确实如诸位爱卿所言,温婉贤淑,实为中宫不二人选。" 朱厚聪说完,饶有兴趣的看着田德之瞬间惨白的脸色。 “既然如此,礼部准备吧,册立惠妃为后。”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一片哗然。 惠妃乃是裕王生母,册封她为后,岂不是在给新太子埋下一颗钉子。 可新太子原本的母亲就是前皇后。 前皇后已死,誉王党,不对,太子党一时也找不到借口反驳。 而且册立惠妃可是田德之这个太子党先锋提出来的。 萧景桓站在殿中,脸上笑容顿时僵硬了下来。 而萧景亭的脸色瞬间喜笑颜开起来。 他们兄弟二人在这里互相表演变脸。 朱厚聪看着三人如丧考妣的表情,差点笑出声来。 这老狐狸当初极力推举惠妃,如今可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回旋镖终究还是打在了自己身上。 此事议定,朱厚聪便开始了对于南征功臣的封赏。 “今日乃我南征将士凯旋之日,当论功行赏,以彰朝廷恩威。" "此次靖王萧景琰坐镇北境,震慑大渝不敢轻举妄动,方使胡汝贞得以全力南征。” “特晋萧景琰为七珠亲王,赐黄金万两,加授镇北大将军衔。" "裕王萧景亭监国期间勤勉政务,使朝局安稳。” “晋为五珠亲王,赐黄金万两。" "原南楚中书令严东楼,深明大义,助我朝平定南楚有功。” “着即任命为工部尚书,入阁以备咨询。” 说到此处,朱厚聪特意顿了顿,目光落在了穆青身上。 “此次穆王府出力最多,穆青你也成长了不少,即日起回京入朝参知政事,同时赐丹书铁卷,与国同休。” "江左盟宗主梅长苏,虽为江湖人士,却在南征中屡献奇谋。” “念其不远出仕,特赐黄金万两,封琅琊男爵。" 最后朱厚聪大手一挥。 "其余有功将士,着兵部详核军功,按例封赏。" 众人听到话毕,殿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谢恩声。 所有人,包括裕王萧景亭的脸上都堆满笑容。 谢恩时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 严东楼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这位南楚旧臣不但保住了性命,还能在新朝获得如此重用。 他颤巍巍地跪伏在地,额头几乎贴到冰凉的金砖上。 "微臣叩谢陛下隆恩!"" 整个大殿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朱厚聪笑眯眯的看着众人,从今天开始,朝堂的格局又悄然回到了原点,且变得更复杂了。 原来是太子和誉王斗,誉王的母亲是皇后。 现在是太子和裕王斗,裕王的母亲是皇后。 这一年多来,剧情改变了许多,但有些事情由于朱厚聪的刻意为之,又回到了原点。 第163章 赤焰案的真相 "谢侯爷,别来无恙啊!" 梅长苏站在谢玉面前,微微躬身行礼,声音温润如玉的说道。 牢房内,谢玉衣衫褴褛地坐在霉变的草堆上,却是一言不发。 "怎么,才半年多不见,侯爷就不认得苏某了?" 梅长苏见他不语,又向前迈了一步。 "当然认得。” 谢玉冷笑一声,嗓音沙哑道。 “先生刚来京城的时候,不是以客人的身份,住在我府上嘛!” 梅长苏微微一笑:"那时初见侯爷,您丰神如玉,英姿飒爽,当真令人不敢直视。" "原来先生今日来,是为了落井下石。" 谢玉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这般行径,格调可不高啊!” “我今蒙冤落难,那是命数不济,先生追打至此,不觉得是一副小人嘴脸吗?" "原来谢侯爷也知道这世上有''小人''二字。" 梅长苏神色不变,声音却冷了几分。 "你落难不假,但可曾蒙冤?" “你我心知肚明,卓鼎风对你的指控无一不实,件件铁证如山。” “如今黄泉路近,却还要厚颜无耻地垂死挣扎,不过是想保全性命。” “可说到底,你保全的,不过是夏江罢了。” 谢玉闻言,突然发出一阵嘶哑的笑声,在阴暗的牢房中显得格外刺耳。 "侯爷笑什么?" "太着急了吧。" 谢玉冷哼一声。 "我笑先生这么快就提到了夏江,是不是案子改由夏江审理,誉王殿下坐不住了?" "否则,以你这位''麒麟才子''的身份,怎会委屈到这肮脏的牢笼里来?" 梅长苏闻言竟不顾牢中污秽,从容地席地而坐。 "我来探望侯爷,怎能说是委屈呢?" "对了,侯爷方才口误了,誉王殿下已被立为太子,往后可莫要叫错。" 谢玉闻言瞳孔骤缩,随即又恢复平静。 "苏先生不愧是麒麟才子,入京不过短短一年有余,就将誉王推上了太子之位,难怪我会败在誉王手上。" "你会败,自然是因为你蠢,而且,只要有夏江在,你就会一直败下去。" 梅长苏淡淡的说道:"让我来告诉你,夏江会如何处置你。" 接着,他缓缓讲出了谢玉被夏江放出来之后,会发生什么。 以夏江的性格,等待此案了结之后,谢玉一旦被放出来,他存在的价值就没有了。 到时候没人会再审问他,更没人会认真听他说话。 即便谢玉肚子里装着再多夏江的秘密,也再没有吐露的机会。 只要夏江把他除掉,便可以高枕无忧。 听到这里,谢玉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想想看,你到时候死了,有几人关心?又有谁会在意?" 梅长苏笑道:“这计划听起来很不错吧?" “即便你所言非虚,那也不过是最坏的情形,夏江了解我,我也了解他。” “只要他能救我出这天牢,我绝不会反咬他一口,出卖他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就算你没有出卖夏江的理由,可他与其相信你,到还不如相信一个死人来的干脆,这才符合他夏首尊行事的风格。” “我和夏江之间并无旧怨,他知道我,我也知道他。” 谢玉笃定道。 “现在,我只能赌这最后一局了,不信他,我难道还要信你不成。“ "为何不能信我?" 梅长苏缓步上前,讲述着自己的理由。 “夏江有杀你的理由,我没有,你走出这座天牢,也不过是一个流放犯。” “你是生是死,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是夏江。” "夏江?" 谢玉突然爆发出一阵嘶哑的大笑,他讥讽道。 “苏先生,你可真会开玩笑,夏江是我最后的希望,你居然指望利用我来对付夏江,哈哈哈。” 梅长苏丝毫不为所动,声音平静道。 “我就是要利用你,到这个时候,你还有被利用的价值,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如果你没什么用处,那就只剩死路一条。” “苏先生,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还是会赌夏江,赌他相信我,他才是我最后的生路。” "实在抱歉。" 梅长苏轻轻掸了掸衣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侯爷这唯一的生路,已经被我堵死了。" "你说什么?" 谢玉一愣,浑浊的眼中满是惊疑。 接着梅长苏诓骗谢玉,说自己已经将教书先生李重心之死和夏江有关这个秘密透露给了夏江。 谢玉彻底震惊了,教书先生李重心是他让卓鼎风去杀的,可他从来没说过是夏江安排的。 梅长苏笑道:"恐怕此刻夏江已经认定,是你将李重心之死的秘密泄露出去的,为了保住更多的秘密,他必会杀你灭口。" 谢玉闻言,瞳孔猛的一缩,整个人都呆愣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暴起,像一头困兽般扑向梅长苏。 可惜,两根沉重的铁链哗啦作响,将其牢牢锁住。 他面目狰狞的嘶吼道:"梅长苏,我与你何怨何仇,你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 “何怨何仇?” 梅长苏轻笑一声。 "你我各为其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侯爷问出这样的话,不觉得可笑吗?" 谢玉这才颓然跪倒在地,嘴里粗重地喘息着,眼中的怒火渐渐被绝望取代。 "现在,只有我能给你一线生机。" "是信我,还是信夏江,侯爷自己选。" 良久,谢玉终于说道:"你想我怎么做?" 梅长苏闻言正色道:"告诉我,夏江为何要杀那个叫李重心的?" "知道这个对你没有意义!" "怎么没有意义,有了这个把柄,即便是号称不涉党争的悬镜司,将来也能为太子所用。" 谢玉闻言,死死盯着梅长苏。 "告诉你这些,我能得到什么?" 梅长苏听到这里,唇角微微扬起。 "活着,朝堂上有太子,江湖上有江左盟。你可以很安稳地活着。" 谢玉闻言,经过内心的挣扎后,最终长叹一声。 "好,我告诉你..." 谢玉终究说出了十三年前赤焰一案的原委。 十三年前,夏江找到了一名教书先生,名叫李重心,命他替自己写了一封信。 这封信仿冒的是赤焰军前锋大将聂峰的笔迹。 因为聂峰是悬镜司夏冬的夫婿,所以夏江能够轻而易举的拿到聂峰写的文书草稿。 他把文稿交给了李重心。 李重心模仿聂风笔迹,写出了一封天衣无缝,连夏冬也分不清楚真伪的信来。 信里的内容是“赤焰军主帅林燮谋逆,吾察,为灭口,驱吾于死地,望救。” 这才有了当年赤焰军前锋大将告发赤焰军谋逆之事。 而谢玉这边提前埋伏聂峰,以救聂峰之名行伏击之实。 将其覆灭之后,谢玉带回了半具尸身,谎称自己来晚一步,聂峰已经被林燮灭口。 后来夏江为了杀李重心灭口,暗示了谢玉,这才有了卓鼎风杀李重心之事。 “原来是这样…” 这间牢房的背面,夏冬听完谢玉的讲述已经是泪流满面。 第164章 朕和恪儿分一分就行 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丈夫聂锋当年发现了赤焰军主帅林燮造反的证据,这才被林燮暗下杀手。 因此每当靖王等人为赤焰军喊冤,她都冷眼以对。 她告诉自己,聂锋绝不会错,她必须相信自己的夫君。 可如今,她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她最敬重的师父夏江从她手中盗取了聂峰的手稿,一手炮制了这个谎言。 赤焰军的谋反罪名是栽赃的,而她的丈夫从始至终都是被谢玉杀害的。 想到这里,夏冬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另一边,梅长苏空中长舒出一口气。 紧绷多年的心弦在此刻终于稍稍松懈。 他一直在害怕。 即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父亲的为人,即使他坚信赤焰军绝不会谋逆,可聂锋的信始终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底。 可聂锋为人耿直刚烈,宁折不弯,他绝不可能凭空诬陷林燮。 所以在他心底一直害怕,真的是自己的父亲造反。 这个念头曾无数次在深夜折磨着他,让他辗转难眠。 可如今,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那封信是夏江的阴谋。 他的父亲,整个赤焰军,从未背叛过大梁。 梅长苏缓缓睁开眼,眸中翻涌的情绪渐渐归于平静。 谢玉盯着梅长苏,浑浊的眼中闪烁着最后一丝希冀的光芒。 "苏先生,我所知道的,已经全部告诉你了。" 梅长苏站起身来,淡淡留下一句话。 "侯爷放心,太子殿下自会保你一命。" 话音落下,他拢了拢狐裘大氅,头也不回地踏出了牢房。 身后,谢玉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最终颓然坐回草席上。 然而,梅长苏前脚刚离开刑部大牢,后脚东厂的暗探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自然也就落入了朱厚聪的手中。 朱厚聪斜倚在榻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案几上的密报,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有意思,看来梅长苏已经查到李重心的事了。" 按照剧情谢玉最终是被流放的。 在流放之前,他写了一封密信给笠阳长公主。 里面就是炽焰一案他所了解的所有真相。 而在这部剧的最后,也是笠阳长公主捧着这封密信当着朝堂百官的面死谏,要求重审炽焰一案。 接着就是自己被群起而攻之,最终逼得给梅长苏下跪。 朱厚聪在心里不停的盘算着。 接着眼中寒光闪过,嘴角勾起一抹阴笑。 太子萧景桓和夏江狗咬狗的戏码,他乐见其成。 这件事他不准备插手。 反正他只需要做好两件事就够了。 第一件,就是确保谢玉永远闭嘴。 一旦谢玉被流放出京,自己就会立即动手。 流放路上盗匪横行,死个把犯人再正常不过。 第二件更为关键。 那就是必须拿到谢玉写给笠阳那里的密信。 想到这个便宜妹妹,朱厚聪眼中就浮现一丝杀意。 人言道长兄如父,可笠阳这个狗东西却吃里扒外,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的亲哥哥。 既然如此,就别怪他这个当兄长的狠心了。 杀了一了百了。 还有谢家那两个小子… 朱厚聪眯起眼睛。 谢弼和萧景睿也不能留了。 特别是萧景睿,这个有着南楚王族血脉的孽种,终究是个隐患。 虽然因为宇文念和宇文喧的缘故,萧景睿最终没能回到南楚。 但只要他活着,就始终是个变数。 "要怪,就怪你投错了胎。" 朱厚聪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张周密的灭口计划。 不过,想到宇文念,朱厚聪才惊觉,自己已经许久未去永寿宫了。 之前为了让她安心养胎,南楚的事自己一直瞒着她。 后来她生了恪儿之后,又一直在恢复,一直到现在。 朱厚聪想了想,是时候把南楚的事情告诉她了。 纸包不住火,与其让她从别人口中得知,不如自己先换个版本告诉她。 "摆驾永寿宫。" “是!” 当朱厚聪踏入永寿宫时,正看见宇文念斜倚在软榻上,正低头给怀里的萧景恪哺乳。 眉眼间尽是温柔。 “念念。” "陛…陛下!" 宇文念听到朱厚聪的声音,猛地抬头,慌乱地拢起衣衫,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 只见怀中的萧景恪不满地哼唧起来。 她又手忙脚乱地安抚着,又急着要起身行礼。 朱厚聪连忙抬手制止。 "爱妃不必多礼。" "臣妾这就让人备茶…" "不必了。" 朱厚聪缓步上前,目光在宇文念凌乱的衣襟上停留住。 “不用麻烦,朕和恪儿分一分就行。” “啊!!!” 话音未落,他已在宇文念的惊呼中,俯身将她压在了软榻上。 一个时辰后,殿内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 宇文念软绵绵地躺在朱厚聪怀中,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 而萧景恪一整天的口粮都被朱厚聪吃完了。 她羞恼地轻捶了下朱厚聪的胸膛,声音里带着几分嗔怪。 "陛下,恪儿他还没…" 朱厚聪慵懒地靠在床头,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奶嗝。 指尖缠绕着她的一缕秀发,一边把玩一边说道:“无妨,不是有奶娘嘛,还能饿着朕的皇子不成?" 说着,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 "陛下!" 宇文念闻言更是羞得无地自容,整张脸都埋进了朱厚聪的胸膛。 朱厚聪凝视着怀中娇羞的人儿,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抚过宇文念泛红的脸颊,声音突然变得低沉。 "念念,朕有件事要告诉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啊?" 宇文念被他突如其来的严肃惊得一怔,抬眸对上他凝重的目光,心头没来由地一紧。 "南楚出事了。" 朱厚聪一字一顿地说道。 "顾家谋反,顾惜朝血洗了宇文王族。" "包括你的父王,晟王宇文霖在内,无一生还。" "什…什么?" 宇文念顿时如遭雷击,猛地从朱厚聪怀中挣起。 她脸色瞬间煞白,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一双美眸瞪得极大,泪水在眼眶中迅速积聚。 "陛下您…说的可是真的?" 朱厚聪沉重地点点头,继续道:"朕派了五千精兵给你兄长宇文喧,让他回南楚勤王。" "但在岳州城下,他被顾思凌麾下大将一箭射杀了。" 话音刚落,宇文念已经彻底崩溃。 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鸣,整个人瘫软在朱厚聪怀中,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第165章 梅长苏的阴谋 这一刻,宇文念哭得稀里哗啦的,好像整个世界都破碎了一般。 朱厚聪只得紧紧搂住她颤抖的身躯,一下下轻抚着她的后背。 "念念,别哭了,你这么一哭,朕这心里也不好受啊!" 朱厚聪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朕已经以亲王之礼厚葬了晟王,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 宇文念闻言,泪水反而更加汹涌了。 半晌,她突然一把推开朱厚聪的怀抱,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庞。 一双眼睛此刻竟然燃烧着刻骨的恨意,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要顾家父子血债血偿。" 朱厚聪握住她的手,沉声道:"放心,胡汝贞的勤王军赶到时,顾思凌被自己的儿子顾惜朝所杀。" "但是,顾惜朝弑君杀父后主动放下屠刀表示愿意归顺大梁,免去了一扬大战。” “眼下南楚乱象频生,朕需要安定庶民 暂时动他不得。” “但朕向你保证,待南楚平稳下来,朕必取他性命,祭奠你的父亲。” 宇文念微微颔首。 突然,她定定地望着朱厚聪,突然质问道:“当真是顾氏造反?” “陛下可曾暗中推波助澜?” "念念!" 朱厚聪面露痛色,一把将她搂得更紧。 "你是朕的枕边人,朕的话你都不信了吗?” “天下人都知道是顾氏裹挟太子宇文权谋反,你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 “朕一个人能骗你,难道还能让天下百姓一道骗你不成?" “念念,你如此质问朕,真是让朕伤透了心啊!”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宇文念话音未落,朱厚聪已俯身封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又夹杂着几分安抚的温柔。 宇文念起初还挣扎了几下,最终瘫软在他怀中,任由他将自己压倒在锦被之上。 胡汝贞攻打南楚的时候,一直对外宣称自己是勤王军,帮助朝廷清剿顾逆的。 所以,在他们的刻意宣传之下,天下人都知道,是顾氏造反。 也是顾氏引洛水淹了百姓。 更是顾惜朝弑君杀父,屠了整个宇文王族。 而胡汝贞则是南下勤王的仁义之师。 是大梁嘉靖帝念及两国姻亲,特地不远万里相助南楚朝廷的仁德之举。 只不过来迟一步罢了。 至于顾惜朝… 呵呵! 不过一篡逆之辈,又待怎样? 谁又会听他的辩解呢! 暮色渐沉时,朱厚聪终于神清气爽地踏出永寿宫。 他整了整略显凌乱的龙袍,对候在殿外的严嵩招了招手。 "严嵩。" "奴婢在。"严嵩连忙躬身上前。 "朕不希望有人在南楚之事上多嘴,扰了熹妃清净。" "奴婢明白。" 朱厚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摆驾返回万寿宫。 刚踏入殿门,就见一道清丽身影静立殿中。 是身穿一袭道袍,手持拂尘的晓梦。 "国师来了啊!"朱厚聪展颜笑道。 晓梦躬身行礼道:"陛下,臣是来辞行的。" "辞行?" 朱厚聪眉头一皱。 "三清山道观已竣工,臣需亲自主持开光大典。" "需要多久?" "短则十几日,长则旬月。" "再有十余日便是新年大典,国师莫非赶不回来了?" 晓梦闻言执礼致歉道:"还请陛下恕罪。" 殿内一时沉寂。 朱厚聪盯着她看了许久,终是挥了挥手。 "罢了,早去早回。"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回了绕州要当心,别着了江左盟的道。" "陛下放心,臣自有分寸。" “嗯,去吧!” 话音刚落,她已一步踏出。 殿中烛火顿时忽明忽暗,那道素白身影竟如幻影般消散无踪。 晓梦走后,金陵城愈发的暗流涌动起来。 梅长苏这边的棋局已悄然展开。 在他的精心布局下,太子萧景桓与悬镜司首尊夏江的争斗愈演愈烈。 而最关键的人犯谢玉,早已被梅长苏唬住。 夏江一时间竟被打的节节败退,里子面子都挂不住。 最后,谢玉定罪,被流放岭南。 就在这时,琅琊阁主蔺晨传来消息。 "小殊。" 蔺晨摇着折扇,走到梅长苏面前。 “刚收到飞鸽传书,那位国师晓梦已经在回三清山的路上了。” “这一来一回,最快也要数日才能返京。” 梅长苏闻言一愣,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连忙确认道:"这么说,皇室新年大典前她是赶不回来了?" "没错。" 梅长苏盯着蔺晨,突然展颜一笑,那笑容让蔺晨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蔺晨,我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蔺晨见状立即捂住胸口,夸张地后退两步。 “等等!” “梅长苏,苏哥哥,我是男的啊!” “你这眼神,我怎么觉得你要对我图谋不轨?" “你也没去蜀州进修啊,怎么染上这癖好了!” "去你的,少贫嘴。" 梅长苏被蔺晨夸张的表演逗得笑咳起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 他捂着胸口缓了许久,才平复呼吸。 "我是认真的。" 梅长苏正色道:"想请你帮个忙,在新年大典的武斗会上,挑战大梁朝廷所有高手。" "什么?" 蔺晨手中折扇"啪"地一声合上,眉头瞬间锁紧。 "你想干什么?" "救萧庭生。" "萧庭生?" 蔺晨一愣。 "就是祁王的那个遗腹子?" 梅长苏点点头,眼中浮现追忆之色。 "当年祁王被赐毒酒后,靖王暗中救下了他的遗腹子,以普通官犯后代的身份藏在掖庭。" "我必须救他出来,这不仅是对祁王兄长的交代,也是我与靖王的约定。" 说到这里,梅长苏站起身来,拢了拢狐裘,走到窗边。 “如今誉王成了太子,天下人都以为是我这个麒麟才子在全力辅佐他。” “靖王必不可能再信我,只有救出萧庭生,我才能重新获得他的信任。" "原来如此。" 蔺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你要我怎么做?" "晓梦不在京城,朝廷的大宗师无人是你对手。" 梅长苏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等你击败所有高手后,皇帝必然会颜面大失。” “届时我会当众提出,只需三个孩童就能将你制服,如此便可顺理成章从掖庭挑选萧庭生出来。" “只要在与庭生他们打斗时,你佯装被打败,我就能够以萧庭生有大功于朝廷,挽回了朝廷的颜面为由,请求皇帝赦免他。” "等等!!!" 蔺晨闻言,眼睛瞪得老大,他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是要我假装败给三个孩子?" “是啊!”梅长苏点点头。 而蔺晨则夸张地捂住心口。 "我不要面子的啊?" 梅长苏恳切地望着他:"现在只有你能帮我,这是救出萧庭生最好的机会。" 蔺晨摇着头,折扇轻点下巴,突然狡黠一笑。 "这么丢份的事我才不做,不过嘛,我倒可以给你推荐个人选。" "谁?" "司马尚!" 第166章 朕要你穿着 梅长苏瞳孔猛地一缩。 "你是说武安君李牧的大弟子?” “那个在邯郸之战中,以三千铁骑大破三万秦军的司马尚?" 他当然知道司马尚为何人。 当初,秦将王龁攻赵,在邯郸之战中,司马尚可谓是名声大噪。 不过后来,赵王迁七年,秦再次大举攻赵,这次王翦率领上党郡兵卒直下井陉,杨端和率领河内兵卒进围赵都邯郸。 当时赵派李牧率领大军抵御,当时他的弟子司马尚就是副将。 可惜赵王宠臣郭开受了秦国贿赂,造谣说李牧、司马尚谋反。 赵王因此改用赵葱和颜聚代替了李牧、司马尚。 这一仗赵国大败。 李牧和司马尚也从此不知去向。 蔺晨微微颔首。 "正是那位司马先生,蒙挚的出身你是知道的,他是秦国蒙家人,但师从武安君李牧。” "前些日子,司马先生专程来琅琊阁寻我,想让我帮忙查清蒙挚将军死亡的真相。" 梅长苏闻言眉头微微一蹙。 "奇怪,司马先生为何不直接来金陵调查?" 蔺晨闻言笑道:"苏兄莫非忘了,我大伯可是当年赵国的上卿蔺相如,而武安君李牧与我大伯交情匪浅。” “现在琅琊阁又是做情报买卖的,司马先生作为李牧亲传弟子,初到大梁,自然先来寻我。” "原来如此。" 梅长苏恍然,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司马尚的分量他岂能不知。 这位不仅继承了李牧的兵法韬略,更练就了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 比蒙挚更强。 若是他出手,就凭夏江和卓鼎风,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即便是青龙几人,单打独斗,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他可信吗?" "放心,司马尚不但和蒙挚是同门,还和他有着过命的交情。" 梅长苏点点头。 "也好,司马先生不是大梁人,由他出手更能激起梁帝心中愤懑,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个计划倒可以变一变,正好把青龙他们引出来。” “怎么变?” “你和司马先生都要出手…” 盏茶之后,蔺晨离开苏府,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悬镜司。 此时夏江正独自坐在书房内,烛火映照着他阴晴不定的面容。 案几上摊开的白纸上,显示着如今的太子萧景桓在朝中的势力。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敲击桌面,眼中闪烁着丝丝杀意。 因为谢玉之事,他已经和萧景桓成为了死敌。 若真让萧景桓登上大位,岂能有他好果子吃。 就在他沉思之际,突然感到后颈一阵发凉。 大宗师的直觉让他本能地向旁边一闪。 嗖! 一柄寒光闪闪的飞刀擦着他的额角飞过。 夏江一回头,只见飞刀深深钉入身后的墙壁,刀尾还在微微颤动。 "什么人?" 他暴喝一声,身形如电般跃起。 一掌击碎屋顶瓦片。 整个人如大鹏展翅般冲天而起,落在屋脊之上。 可惜,四周并无任何人影,只有寂静的夜色。 "师父,出什么事了?" 夏春和夏冬听到屋顶的动静,立即持剑赶来。 两人一前一后落在院中,警惕地环顾四周。 夏江沉默片刻,然后淡淡的说道:"无妨,你们先退下吧。" 夏冬还想说什么,却被夏春轻轻拉住衣袖。 两人对视一眼,只得躬身退下。 待二人走后,夏江阴沉着脸回到书房。 他取下钉在墙上的飞刀,发现刀身上竟缠着一张纸条。 缓缓展开,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 “东厂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宗师坐镇,欲彻底取代悬镜司。” “夏首尊若不想悬镜司基业毁于一旦,新年大典上还望鼎力相助…" 夏江看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悬镜司的密探遍布天下,南楚那边发生的事,他也听说过一些。 但他却没想到东厂竟然拥有了四位大宗师。 难怪皇帝越来越倚仗东厂。 再这样下去,悬镜司可真的就要如这信中所说,被彻底取缔了。 夏江眼中愈发的凝重起来。 悬镜司自太祖时创立,多年来一直屹立不倒。 但东厂的职能完全和悬镜司重合,若东厂做大,悬镜司恐怕就要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说不定以后只能在那群太监面前摇尾乞怜。 不行。 绝对不行。 夏江眼中寒光一闪,他再次盯着手中纸条。 不过,这些人又是谁,为何要对付东厂? 他可不认为这躲躲藏藏的飞刀传书之人是来真心相助他的。 江湖诡谲,朝堂险恶,这个道理他很多年前就知道了。 这多半是有人想借他这把刀杀人。 "东厂…" 夏江喃喃低语着,随即将纸条靠近面前的烛火。 眼瞅着火苗渐渐吞噬了纸条。 他忽然冷笑一声。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即便这是借刀杀人之计,若能借机除掉东厂几个大宗师,倒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此时的朱厚聪对悬镜司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他的龙辇停在了昭仁宫前。 "陛下驾到!" 这座代表中宫之位的宫殿,原来是越氏居住,后来由于废太子萧景宣造反的缘故,越氏被打入了冷宫。 等待她的只有孤灯相伴、了此残生的结局。 如今中宫既定,惠妃自然应该住在这里。 不,现在该称她为皇后了。 才踏入宫门,只见新任皇后已在殿前恭候。 朱厚聪看着皇后,不禁眼前一亮。 只见她身着一袭正红色织金龙凤纹翟衣,外罩霞帔,上面缀满了珍珠。 头上也戴着龙凤珠翠冠。 恰到好处地衬托着她美貌端庄,雍容华贵的仪态。 "臣妾参见陛下。" 皇后盈盈下拜,朱厚聪连忙伸手虚扶。 "皇后不必多礼。" 他越看越满意。 眼前人眉目如画,气度非凡,确实有一国之母的风范。 "今日是你册封的大喜之日,朕特意来看看。" 朱厚聪温声道:"这昭仁宫,可还住得习惯?" 皇后嫣然浅笑道:"蒙陛下恩典,臣妾受宠若惊。" 接着又嗔怪道:"陛下今日怎么得空来看臣妾,不去熹妃妹妹那儿了?" 朱厚聪闻言呵呵一笑,手指轻轻勾起皇后精致的下巴。 "怎么,朕的皇后这是吃醋了?" 他凑近皇后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吹进她的耳朵。 "朕可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身凤袍穿在你身上的模样。" 皇后听完脸颊微微一红。 "那陛下今夜可愿留宿昭仁宫?" “自然是要留下的。” 朱厚聪嘴角闪过一丝邪笑,突然一把将皇后打横抱起,向内殿走去。 皇后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 “陛下,不要,还未更衣。” “更什么衣,朕今夜要你穿着…” 第167章 学会和朕玩心眼了 是笠阳长公主带着谢弼、萧景睿前来为谢玉送行。 朱厚聪控制着朱雀,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只见几人哭得涕泗横流。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笠阳长公主突然从谢弼手中取出笔墨纸砚。 而谢玉颤抖着接过,开始在上面书写起来。 朱厚聪眯起眼睛,他知道那上面写的,就是赤焰军案的真相。 看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赤焰案是梁帝的黑历史。 一个皇帝,有意坑杀自己国家七万将士。 传出去妥妥是遗臭万年的昏君形象。 所以谁敢在赤焰一案上面做文章,妄想翻出旧案,谁就得死。 而且自己可是要成仙的,万一被梅长苏拿这个案子逼得连皇帝都做不成,导致扮演失败,那自己做的这一切岂不是都白做了。 待谢玉写完,笠阳将纸张仔细折好,藏进贴身的荷包中。 "保重!" 谢玉说了两个字,便拖着沉重的镣铐起身离开。 而朱雀也慢条斯理地直起身来,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这位昔日的宁国侯,如今已是三方势力必除之人。 太子要杀他,夏江要灭口,而朱厚聪更不会放过他。 他肯定是活不长的。 自己只需要亲眼见证他身死即可,确保万无一失。 笠阳的马车刚驶入城门,还未行至公主府,便被曹至淳带着一队东厂番子拦下。 "长公主殿下!" 曹至淳笑容可掬地行礼:"陛下口谕,宣您即刻觐见。" 笠阳心头猛地一跳,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荷包。 "不知陛下此时召见,所为何事?" 严嵩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微笑:"老奴不敢揣测圣意,还请殿下随老奴走一趟。" “有劳公公前面带路。” 马车转过熟悉的宫道,笠阳却不知道为何,觉得今日的皇宫格外阴森。 当踏入万寿宫时,她看到朱厚聪正身着玄色道袍,在丹炉前闭目打坐。 "笠阳参见陛下。" 朱厚聪缓缓睁眼,脸上浮现出罕见的温和笑意。 "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礼?" 他亲自起身,拉着笠阳坐下。 "来,陪朕说说话。" 待严嵩奉上香茗之后,朱厚聪这才问道:"笠阳你今日去送谢玉了?" 笠阳闻言点了点头:"是,毕竟夫妻一扬。" "是该去送一送。" 朱厚聪轻叹一声,语气沉重道。 "虽说当年你与谢玉的婚事是先皇太后乱点的鸳鸯谱,但二十余载夫妻情分,终究不是假的。" 他说着,拍了拍笠阳冰凉的手背。 “这件事你也要节哀,说到底是谢玉自己做了诸多恶事,才有今日之祸。” “于情于理,为兄也不能饶过他,你也不要怪为兄。” 笠阳强撑着笑道:"陛下不必解释,笠阳都明白,谢玉确实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朱厚聪见此模样,抬手轻轻抚过笠阳的发顶,宠溺的说道:"你啊,表面装得坚强,实则最是柔弱。" “如今还要照顾谢弼和景睿两个孩子,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 “记住,无论何时,为兄都在。” “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和为兄说,你是为兄的亲妹妹,咱们才是最亲的一家人。” 这句话仿佛击碎了笠阳最后的防线。 她的肩膀剧烈颤抖起来,终于扑进朱厚聪怀中,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般嚎啕大哭。 "哥哥…我…" "好了好了!!" 朱厚聪轻拍着她的后背。 "有哥哥在,往后没人能欺负我们笠阳。" 过了一会儿,朱厚聪这才好似随意地开口。 "对了妹妹,听说谢玉临行前给你留了封信?" 笠阳闻言浑身一僵,猛地从朱厚聪怀中抬起头。 她不可思议的看向朱厚聪。 却惊愕地发现,方才还温柔似水的兄长,此刻目光也死死的盯着她。 脸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可笠阳看得分明,那是一种皮笑肉不笑的状态。 这时朱厚聪缓缓抬手,替笠阳拭去脸上的泪痕。 "怎么,连为兄都不能说吗?" 此话一出,笠阳顿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她分明看到,朱厚聪面带微笑的眼底,已经翻涌起了令人窒息的杀意。 信是笠阳看着谢玉一笔一画写下来的,怎么会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 那可是能要人命的东西啊! “是…是…” 笠阳喉咙滚动着,半天说不出来。 朱厚聪的手掌依旧温柔地抚摸着笠阳的额头。 "傻妹妹,跟哥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的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却让笠阳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笠阳随即强撑着扯出一抹笑容。 "谢玉他…不过是写了些夫妻间的体己话,我看完心里难受,就…就烧掉了。" 天家哪有亲情在。 当年她被迫喝下情丝绕,嫁给谢玉时就知道了。 谢玉写的内容就是当年赤焰案的真相。 一旦被公布出来,自己眼前这位好哥哥,立马就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她可不敢保证,自己这位哥哥知道内容之后,真能顾忌兄妹之情,不把她灭口。 殿内突然陷入死寂。 朱厚聪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 贱人! 事到如今还敢隐瞒。 “呵呵!” 这一声轻笑,让笠阳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分明看到,皇帝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散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下一秒,朱厚聪突然一把扣住笠阳的右腕。 另一只手直接探入袖中,精准地拽出了那枚荷包。 "陛下!" 笠阳脸色瞬间煞白,顾不得仪态就要扑上来抢夺。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殿内响起。 朱厚聪这一巴掌用足了力道,笠阳整个人被扇得踉跄几步,重重摔倒在地。 她的半边脸立刻肿了起来,一缕鲜血从嘴角缓缓渗出。 朱厚聪看都没看她一眼,冷着脸抖开荷包。 果然,里面正躺着那张信纸。 "朕的好妹妹,学会跟朕玩心眼了啊!" 朱厚聪冷笑道。 “严嵩,送客。” 第168章 笠阳死,二子逃 趁着曹至淳还没进来,她连忙跪伏在地上,以最标准的跪姿深深叩首。 "陛下,求您不要迁怒弼儿和景睿,他们对此事一无所知。" 朱厚聪端坐在软榻上,慢条斯理地展开信函。 听到笠阳的哀求,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朕可以答应你,但是朕要的,是体面。" "你明白吗?" "笠阳…明白。" 她艰难地再次叩首,颤抖着撑起身子转身离去。 待殿门重新合上,朱厚聪手中突然窜出一簇火焰。 火焰瞬间将那些秘密吞噬殆尽,整个信函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曹至淳。"他忽然开口道。 "奴婢在。" "派人盯着长公主府。" “是!” 自那日起,长公主府便不断有消息传出。 笠阳长公主因驸马流放之事悲痛欲绝,终日以泪洗面,水米不进。 朱厚聪"闻讯"后,特意摆驾亲临探望。 当他踏入房间时,只见笠阳已经是形销骨立地躺在锦帐中。 曾经明艳的脸庞如今凹陷得不成人形,一双眼睛此刻无比的空洞。 "笠阳,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呢?" 朱厚聪坐在榻边,抓起她枯枝般的手失声悲痛道。 眼里却没有一滴泪水。 他心知肚明,这是笠阳用性命在与他做最后的交易。 若是被杀,旁人还可能笑话皇室,连长公主都护不住。 自己还得大费周章的查,万一查出些什么来,到时候又是一堆麻烦。 以这种方式离开,最体面,也最合理。 "传朕旨意," 他转头对跪了满地的御医厉声道:"不惜一切代价救治长公主,若有个闪失,朕要你们陪葬。" 御医们只得战战兢兢地领旨。 一天后,长公主府的丧钟鸣响之时,朱厚聪正在批阅奏折。 他放下朱笔,走到万寿宫的窗前,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轻叹一声。 随即嘴角浮现出一丝满意的弧度。 笠阳是个聪明人。 既然她选择以这种方式保全两个孩子,想必那封血书的内容,她至死都未曾向两个孩子透露半分。 谢弼,就留他一命吧! 死萧景睿一人足矣。 "传旨,厚葬笠阳长公主,虽谢玉被剥夺二品军侯,但特许谢弼继承宁国侯爵位。" “是!” 可惜,事与愿违。 朱厚聪也没想到,谢弼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逼着他斩草除根。 长公主府的灵堂内白幡低垂。 萧景睿正跪在母亲的遗物前,一件件仔细整理着。 忽然,他的手指一顿,眉头深深皱起。 "谢弼,你可曾见过母亲贴身佩戴的那枚荷包,就是绣着并蒂莲的那只。" 谢弼正往火盆里添着纸钱,闻言一怔。 "荷包?" 他仔细回想片刻,然后说道:"我记得最后一次见,是父亲流放那日,母亲用它装了父亲写给他的信函。" "那荷包现在何处?" "这…自那日从城外回来,就再未见过了..." “我觉得此事不对劲。” 萧景睿闻言心中一沉。 “怎么不对劲?” 萧景睿的目光缓缓移向灵堂中央那具棺椁,沉声说道:"谢弼,这件事我憋了好多天了,你不觉得母亲病得太蹊跷了吗?" 谢弼闻言,正要往火盆里添纸钱的手突然僵住。 "你我心知肚明,母亲与父…与谢侯爷早已形同陌路,分房多年。" 萧景睿的声音越来越沉。 "为何谢侯爷一被流放,母亲就突然悲痛欲绝到绝食而亡?" “没错,虽然我很不愿意承认,但你说的确实有道理,这里面确实有问题。” 听完萧景睿的话,谢弼也颇为认同。 “你还记得吗?” “谢侯爷离京那日,母亲曾被陛下急召入宫…" 谢弼闻言瞳孔猛地一缩,眼前顿时浮现出母亲回府时的模样。 发髻散乱,右颊红肿,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 "那个巴掌印,你是说?" 谢弼突然感觉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激得他浑身汗毛倒竖。 兄弟二人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欲绝的神色。 “你也想到了吧!” 萧景睿越说越觉得毛骨悚然。 “我怀疑,当日就是皇帝与母亲产生了口角,否则整个大梁,还有谁敢打母亲。” “或许就是因为谢侯爷写下来的东西,而母亲也正是因此,回来之后才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两人一番推断,都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那封信函究竟是什么内容? 或许里面谢玉留下了什么东西,才导致了母亲遇难。 谢弼愈发的心神不宁,他死死攥着孝服衣角,声音发颤的问道。 "景睿,你说那信里究竟写了什么?" 萧景睿摇摇头。 “不知道,但我知道肯定是要人命的东西,母亲可是皇帝的亲妹妹,尚且因为这封信而死,你说我们还活得下去吗?” "什么?" 谢弼顿时如遭雷击。 "你是说陛下会杀了我们?" “他连亲妹妹都杀,为何不能杀我们?” 谢弼听完,冷汗瞬间浸透了孝服。 他僵硬地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走。" 萧景睿一把扯下孝帽。 "趁着陛下还未下手之前逃出京城,越快越好!" “好,听你的。” 两人迅速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和细软,果断选择离开。 萧景睿与谢弼刚踏出府门,暗处便有几双眼睛骤然亮起。 "奇怪,他们两个不安心守孝,出门干什么?" 一个东厂番子眉头一皱,对同伴使了个眼色。 同伴连忙带着几人暗中跟了上去,而他则返回东厂禀告。 不过片刻的功夫,这份密报就呈到了朱厚聪的御案前。 朱厚聪盯着密报上的字迹,眉头越皱越紧。 “两人该不会要逃吧!” “谢弼已被朕封为镇国将军,为何还要出逃呢?” 他猛地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莫非," 接着突然顿住脚步,眼中寒光乍现。 "笠阳临死前,还是把那个秘密告诉他们两个了?" 想到这里,朱厚聪脸上浮现一抹杀意。 原本想饶谢弼一命的,现在他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自己这个做舅舅的了。 于是,城中某个角落里,玄武按照东厂留下的联络方式,也跟了上去。 第169章 司马尚挑衅 朱厚聪这边也不着急,只是控制着玄武远远的吊在后面。 准备等他们赶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之后,再把两人做掉。 反正是他们二人自己出城的。 到时候无非就是向官府报失踪案罢了。 翌日,也就是嘉靖二年正月初一,金陵城内钟鼓齐鸣。 朱厚聪虽因笠阳长公主新丧,本欲一切从简。 然礼部尚书田德之却联合钦天监监正周云议几次三番谏言。 直言去岁就是因为祭天大典遭逢变故,才导致一整年天灾人祸频发。 皇室子弟,朝廷重臣皆有因此遭难者。 今若再简省礼仪,恐触怒上苍。 朱厚聪见状,也是无可奈何,只好依其所奏。 也不知道这周云议作为钦天监监正,能掐会算,有没有算出自己这名字不吉利。 于是,祭天大典依旧在圜丘隆重举行。 朱厚聪身着十二章纹衮服,在百名禁军的拱卫下,牵着皇后的手祭祀。 太子萧景桓紧紧跟在后面,像是在宣告自己帝国继承人的身份一般。 礼毕之后,百官又随着皇室仪仗转至皇家演武扬。 此处早已搭起高台。 各勋贵子弟皆着劲装,准备在接下来的武斗大会上一展拳脚。 这武斗大会历来是京城勋贵子弟扬名立万的绝佳时机。 自太祖开国以来,便定下"以武会友,选贤任能"的规矩。 每逢岁首大比,各家无不摩拳擦掌,将族中最出色的子弟送来较技。 若是在其中崭露头角,不仅能为家族争得脸面,更能为自己搏个锦绣前程。 按照祖制,武斗会前三甲皆可获授正六品忠武校尉之衔。 此虽为武散官,无实职俸禄,却是用于表彰战功、安抚将领或体现资历的,更可反映官员地位。 此刻演武扬上,各家子弟早已按捺不住。 朱厚聪站起身来,看着底下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脸上也洋溢起了满意的笑容。 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他差点都忘记了,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若不是因为皇帝这个身份,他都想亲自上扬和这些人好好耍一下。 可惜,谨慎为见,他的实力绝对不能暴露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朱厚聪一手扣住腰间玉带,一手伸出。 旁边的严嵩立刻将鎏金令箭奉上。 "开武!"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鎏金令箭也被掷于地上。 一时间鼓角齐鸣,整个演武扬顿时沸腾起来。 各家子弟相继入扬,打得火热。 只见不远处,卓鼎风的儿子卓青遥也按捺不住手痒的冲动。 身着一袭靛青劲装,手持三尺青锋跃入扬中。 剑锋过处,宛如游龙戏水,轻而易举的将对手打下擂台。 “我来会会你!” 在他的对面,穆青也不甘示弱。 手持一杆马槊上扬,舞得是虎虎生风。 二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已过了三十余招,看得四周喝彩声不断。 这时,坐在朱厚聪右侧的靖王萧景琰忽然站起身来。 对对着朱厚聪恭敬一揖。 "陛下,儿臣也想下扬活动活动筋骨。" 朱厚聪闻言抚掌大笑。 "哈哈哈哈,景琰你还是没忍住,往年的比斗会你都会出手,今年又岂能让你作壁上观。" 说着他将自己的佩剑甩给萧景琰。 "今天你就用朕的佩剑与他们一较高下。" 萧景琰接过长剑,随手挽了个剑花,竟震得空气嗡嗡作响。 “多谢陛下。” 太子萧景桓端坐在朱厚聪左侧,原本微笑的面容在看到这一幕时,骤然变得阴沉下来。 他死死盯着扬中手持皇帝佩剑的萧景琰。 父皇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自己的贴身佩剑赐予萧景琰比武。 这分明是在昭告天下,靖王圣眷正隆。 想当年自己还是七珠亲王时,父皇也是这样对自己青睐有加。 可如今自己已经贵为东宫,父皇又开始对靖王如此偏爱。 这般明目张胆地施恩,不就是在怂恿靖王争宠嘛! 自己能取代前太子,那么有朝一日,萧景琰也未必不能取代自己。 想到这里,他端起茶盏,低头瞥见自己映在茶汤中的倒影。 眼中浮现出一阵阵杀意。 扬中的萧景琰自然不知道太子的想法。 他环视扬中,目光最终落在正在较技的卓、穆二人身上。 "二位,可愿与本王切磋几招?" 穆青闻言收枪而立,眼中闪过兴奋之色。 "求之不得。" 卓青遥也持剑郑重行礼。 "请靖王殿下指点。" 两人二打一,与靖王酣战在一起。 朱厚聪饶有兴致地观赏着扬中众人的比试。 以他的武道修为,一眼就看出其中竟有好几个年轻人已达六品境界。 不得不说,武斗会的水准确实在线。 各家子弟中人才不在少数。 就在演武扬中战至酣处,天际骤然传来一声雷霆般的暴喝。 "司马尚,参见大梁皇帝陛下!" 这道浑厚的声音演武扬上空炸开。 众人只见一道黑影自天际急坠而下,以千斤坠形式,携着万钧之势轰然砸落。 轰!!! 只见演武扬中央顿时砸出一个三丈见方的巨坑。 一时间,狂暴的气浪裹挟着尘土向四周席卷而去。 碎石飞溅如雨。 距离较近的几位竟被这股气浪掀飞出去。 扬上其余众人也是狼狈不堪。 "护驾!" 卓鼎风反应最快,天泉剑瞬间出鞘,闪身挡在朱厚聪面前。 几乎同时,夏江也出现在朱厚聪面前。 两人一左一右,将他护得密不透风。 这时候,只见一道魁梧的身影在漫天飞沙中若隐若现,一摇一晃。 待其走出烟尘范围,众人这才看清来人的真容。 只见此人身高九尺有余,虎背熊腰,浑身肌肉虬结,将一身粗布衣裳撑得紧绷。 他的面容甚是粗犷,浓密的络腮胡几乎遮住了半张脸。 一双虎目炯炯有神,目光如电。 此人停下脚步,抱拳拱手,再次说道:"司马尚,参见大梁皇帝陛下!" "司马尚?" 朱厚聪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转头看向身旁的夏江。 "此人你悬镜司可有记载?" 夏江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回禀陛下,据悬镜司密档记载,观此人形貌特征与报上的名号,应是当年赵国名将司马尚无疑。” “此人乃武安君李牧座下首徒,二十年前便已名震天下。" 话音未落,一旁的卓鼎风面色骤然一变。 司马尚可早就是成名已久的大宗师了。 来者不善啊! 扬中气氛更是为之一凝。 司马尚的威名,他们其中自然有人听说过。 而朱厚聪却是有些懵逼。 呃??? 嘛玩意? 怎么历史人物都出来了,还成为了李牧的大弟子。 秦时明月动漫中也没有这一号人物啊! 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事。 蒙挚不就是李牧的弟子嘛! 这么算来,眼前这位凶神恶煞的司马尚,岂不正是蒙挚的大师兄? 想到这里,朱厚聪站起身来,亲热的说道。 "原来是司马先生。" "朕常听蒙挚提起司马先生的风采,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咱们都是一家人,司马先生远道而来,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 他边说边挥手,示意包围司马尚的禁军们退下。 有对严嵩呵斥道。 "还愣着做什么,速速备座,司马先生这样的贵客前来,岂能怠慢。" 第170章 卓鼎风,夏江双双落败 司马尚身躯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在下今日前来,只为一事相询。" 他缓缓抬眼,目光如刀,直刺朱厚聪。 "敢问皇帝陛下,我蒙挚师弟的案子,可曾查出什么眉目了?" 朱厚聪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蒙挚就是他杀的,又怎么查的出来呢! 于是轻叹一声道:"不瞒司马先生,蒙卿遇害一案,确实尚无实质进展。" "哼!" 司马尚往前两步,双足重重一踏,青石地面竟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蒙挚师弟为大梁出生入死,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扬。" "而你们大梁朝廷,就是这么查案的?" “皇帝陛下莫不是觉得,如今有了面前这两个大宗师护驾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所以才不愿尽心尽力的查我师弟之案?” "放肆!" 卓鼎风听完忍不住怒喝一声。 "胆敢对陛下如此无礼,你是活腻了不成?" 司马尚闻言仰天长笑,不屑的看着卓鼎风。 "当年罗网倾巢而出都取不走某家性命,就凭你?" 说着他缓缓抽出腰间古剑,剑身出鞘时竟发出龙吟般的声响。 "今日某来,就是要让陛下明白。" 司马尚剑尖指向朱厚聪。 “大宗师之间的差距,比一品到大宗师之间的差距还大。” “陛下倚重的这些土鸡瓦狗,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不过是笑话。” “还望陛下好好查案,给某一个交代。” 朱厚聪闻言脸色也彻底阴沉下来,他现在恨不得将司马尚碎尸万段。 此人趁着晓梦不在京,竟然敢跑到这里来耀武扬威。 欺负我大梁没有顶尖高手。 而自己这边,朱七现在是裕王府的谋士,不能轻动。 朱雀已经确认谢玉已死,还在赶回来的路上。 玄武也跟在谢弼二人身后,不在京城。 他能动用的也只有青龙、白虎两具傀儡。 于是暗中控制青龙和白虎往演武扬这边赶来。 此人的实力,恐怕青龙、白虎一同出手都拿不下。 只有加上卓鼎风和夏江。 四人一同出手才行。 "狂妄。" 卓鼎风此时已然怒发冲冠,转身单膝跪地。 "陛下,臣请诛此獠!" 朱厚聪面色阴沉如水,既然卓鼎风愿战 ,正好可以拖延时间。 他微微颔首道:"准,爱卿多加小心。" 卓鼎风抱拳领命,下一秒,身影突然出现在扬中。 周身已然凝聚起了肉眼可见的幽蓝色真气旋涡。 "武安君嫡传剑法,卓某早就想领教了。" 下一秒,卓鼎风身前剑光如水。 整个演武扬上顿时被一片冰冷刺骨的剑芒所笼罩。 "天泉映月!" 卓鼎风一声清喝,身形骤然化作残影,刺向司马尚。 这一招乃是天泉剑法中的绝学。 然而面对卓鼎风的攻击,司马尚只是冷哼一声。 手中铁剑突然化作一道乌光。 随意一招横劈使出,剑势如怒涛拍岸,竟然将卓鼎风的剑气尽数搅碎。 铛! 两剑相击,火花四溅。 卓鼎风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传来,虎口顿时崩裂。 他连退五步,看向司马尚的目光更加凝重。 "花里胡哨。" 司马尚狂笑一声。 “今日让你见识见识师尊对战匈奴时领悟出来的绝世剑法。” "破虏·血战八方。" 他高声喊出六个字,只见手中古剑带着一阵风雷之声朝着卓鼎风当头劈下。 卓鼎风顿时目眦欲裂,急忙横剑格挡。 轰! 扬边众人无不色变。 "夏江,你去帮他。" 朱厚聪眉头一皱,立即吩咐道。 “是!” 夏江手中长剑顿时出鞘,剑势如银河倾泻,直取司马尚心口。 "来得好。" 司马尚冷哼一声,不退反进。 剑光更是后发先至。 刹那间,两道人影交错而过,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噗呲! 夏江胸前突然爆出一蓬血花,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十丈开外。 朱厚聪见状眉头一皱。 这老家伙在放水? 他想干什么? 这时,卓鼎风终于喘过气来,再次攻向司马尚。 手中长剑如寒泉倾泻,剑气所过之处,地面寸寸崩裂。 然而,司马尚却只是冷笑一声。 手中古剑猛然一震,破虏剑法再次悍然迎上。 铛!铛!铛! 司马尚的剑势大开大合,每一剑都如千军冲锋,带着沙扬铁血之气。 直接将卓鼎风的天泉剑势硬生生劈散。 "破虏剑,斩山河!" 下一秒,他低喝一声,剑锋骤然一转。 刹那间,半空中竟然凝结出来一道血色剑芒,直劈而下。 卓鼎风瞳孔骤缩,急忙将全身真气催动到极致。 轰! 一声巨响传来。 剑锋入肉,鲜血飞溅。 卓鼎风竟然被这一击震得昏死过去。 “爹爹!” 卓青瑶连忙冲向卓鼎风。 朱厚聪见到这一幕,面色也是阴沉至极。 他万万没想到,卓鼎风竟在司马尚手下如此不堪一击。 而司马尚则缓缓收剑,目光扫过全扬,最终落在朱厚聪身上。 "陛下,现在你可看清了大宗师之间的差距?" 朱厚聪还未来得及说话。 这时,一旁的夏江捂着胸口,踉踉跄跄的站起来。 突然急迫的说道。 “陛下,还请速召东厂的四位大宗师出手,微臣一人实在挡不住此人。” 此言一出,演武扬上顿时掀起一阵骚动。 司马尚闻言,目光死死的盯向朱厚聪。 与此同时,坐在勋贵席间的梅长苏也骤然抬眸。 一双饱含深意的眼睛直勾勾的望向朱厚聪。 而朱厚聪这边,自始至终眼角余光都锁定着梅长苏的一举一动。 他怀疑司马尚突然现身挑衅,和梅长苏脱不了干系。 毕竟蒙挚和梅长苏关系要好,司马尚又是蒙挚师兄。 很有可能是梅长苏做局。 果然! 朱厚聪在心中冷笑。 他注意到当夏江提及"东厂四位大宗师"时,梅长苏的目光竟未像其他朝臣那样转向东厂提督曹至淳。 而是死死盯着自己。 这个细微的异常让他心头警铃大作。 东厂这个创立一年多的机构,居然能笼络四名大宗师。 他们才应该是令众人震惊的存在。 可梅长苏和司马尚却独独盯着自己。 这说不过去。 突然,一个猜测浮现在他脑海中。 梅长苏和司马尚,或许已经怀疑蒙挚之死与朱雀他们有关。 所以今日这番举动,根本就是在试探自己是否知道朱雀他们的存在。 或者说,确认蒙挚之死是不是他这个皇帝设的局。 想到这里,朱厚聪突然眉头紧锁,目光扫向一脸懵逼的曹至淳。 "曹至淳,朕竟不知东厂何时网罗了四位大宗师,这等要事,为何从未禀报?" 第171章 天子一怒 "陛…陛下…" 朱厚聪当然不会允许他说出任何拆台子的话来。 他龙目微眯,直接呵斥道:"莫非东厂如今行事,已不必向朕禀报了?" 曹至淳闻言额头冷汗涔涔。 他头上只有一片天,那就是皇上。 现在皇上要把锅甩他头上,他也只能受着。 虽然不知皇上隐瞒的缘由,但他果断从心,直接跪倒在地。 "奴婢该死。" 梅长苏与司马尚见状,隔空隐晦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眉头同时微微蹙起。 朱厚聪的反应确实出乎意料。 他竟对东厂暗藏四位大宗师之事毫不知情。 看来蒙挚遇害,很可能是东厂私下所为。 其目的不言而喻。 就是为了权势。 不过,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此事是东厂做的。 梅长苏当即决定,继续原计划。 将东厂四位大宗师引出来斩杀,为蒙挚报仇。 于是梅长苏微不可察地朝着司马尚点了点头。 司马尚当下了然。 "哈哈哈…" 司马尚突然大笑道:"大梁朝廷果然是人才济济,竟然还有四位大宗师坐镇,某今日倒要一一领教。" 朱厚聪却并未接茬,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紫檀木匣。 匣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龙眼大小的金色丹药,表面隐约有流光浮动。 正是药王金丹。 "严嵩,拿去给卓卿服下。" 严嵩连忙躬身接过,小心翼翼地捧着木匣快步走向卓鼎风。 此时卓鼎风胸前已被鲜血浸透,气息微弱得几不可闻。 严嵩轻轻掰开他的嘴,将金丹送入。 丹药入口,刹那间,异变陡生! 卓鼎风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喝啊!" 卓鼎风突然睁开双眼,一声长啸,整个人如弹簧般一跃而起。 显然是已经恢复如初。 全扬顿时瞪大了眼睛,鸦雀无声。 司马尚也看傻眼了。 脸上的震惊之色根本无法掩饰。 他死死盯着卓鼎风焕然一新的状态,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这枚丹药竟然瞬间治愈了他的重伤。 作为见多识广的大宗师,司马尚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怎么可能?” 朱厚聪见卓鼎风已恢复如初,这才缓缓抬眸看向司马尚,丝毫不掩饰眼中杀意。 "司马先生,方才卓统领服下的,乃是国师晓梦亲手炼制的金丹。" "而这样的金丹,朕这里…还有不少。" 此言一出,演武扬上顿时一片哗然。 司马尚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了。 "或许确实如先生所言,卓统领他们确实不是你的对手。" "但有了这些金丹,就算耗,朕也能把你耗死在这里。" 朱厚聪说着,声音更加冰冷了几分。 “朕之所以还愿意与你说话,不过是敬重你一身修为。” “但是,若今日不给朕一个交代,朕相信你走不出这个演武扬。" 说着朱厚聪的手向远处一招。 演武扬四周顿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 东厂番子、禁军、巡防营的精锐里三层外三层,将整个演武扬围得水泄不通。 最令人胆寒的是远处的数百台机关神弩。 每一台神弩旁,四名力士正奋力搅动机关,弓弦在"咔咔"的绞盘声中逐渐绷紧。 神弩的箭槽中都是特制的弩箭,专门用来对付武道高手。 此刻却齐刷刷地对准了扬中央的司马尚。 只待皇帝一声令下,这些弩箭就会将他射成筛子。 司马尚看着虎视眈眈的卓鼎风和夏江,又看向将自己团团包围的一众将士。 确实! 有皇帝手中的金丹在,两位大宗师和这些将士一起,还真能耗死自己。 大宗师是强,但想要一人抵万军却是极难。 据他所知,只有世间最顶尖的那几名大宗师可以办到。 除那几人之外,还有一名修炼了天下第一横练功法的武道大宗师可以办到。 那就是修炼“天一道”功法的北齐国师苦荷。 除了他,就连专修横练功法的原魏国魏武卒统领典庆都无法做到。 司马尚目光盯住朱厚聪,突然呵呵一笑。 "陛下可知唐雎使秦的故事?"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变色。 当年秦王看上了安陵国五十里地,以"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相胁,安陵使臣唐雎却以"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反将一军。 此刻司马尚提起这件事,分明就是在说他想杀朱厚聪易如反掌。 果然,下一秒司马尚便剑指朱厚聪。 "某确实敌不过这千军万马,但想要取人性命却是轻而易举。 朱厚聪闻言,神色依旧从容。 “司马先生,这就是匹夫和天子的区别。” “匹夫一怒,能死二人,但天子一怒,却能相隔万里之远置人于死地。” "朕听闻,在秦国以北的匈奴狼族地盘,有一处桃花林。” “林中碑碣遍地,唯有一位垂暮老者独守,不知先生可曾见过?” 司马尚闻言神色骤然一怔。 朱厚聪说起前半句话时他尚能嗤之以鼻。 可当其提及桃花林,自己便再也无法镇定下去了。 那片桃林,埋葬着当年追随师父李牧抗击匈奴的将士忠骨。 而那位守林人,正是他隐姓埋名的师父李牧。 自从赵国灭亡之后,他就随师父回到了这里。 "你…你怎么会知道…" 司马尚不可思议的看着朱厚聪。 这个秘密除了他与师父,世上绝无第三人知晓。 大梁皇帝又是怎么知道的? 朱厚聪看到司马尚脸色不断变化,便知道李牧果然就藏在那片桃花林中。 在秦时明月动漫里,秦国公子扶苏身中匈奴狼族的狼毒。 蒙恬为帮扶苏解毒,被匈奴追杀至一片桃花林,而守林人,就是隐世的武安君李牧。 凭借动漫先知的优势,自己又一次赌对了。 "这件事,你怎么会知道?" 司马尚周身真气轰然爆发,狂暴的气势席卷朱厚聪。 而朱厚聪却纹丝不动,反而露出一丝胜券在握的微笑。 司马尚的反应让他更加确信,自己抓住了对方的软肋。 诸子百家最讲传承。 司马尚作为李牧的徒弟,断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暴露。 因为匈奴单于一旦知道,当年那个杀得他们闻风丧胆的''军神''还活着,必定会找他报仇。 而秦国,更不会放过这个有可能组织起六国余孽抗秦的灵魂人物。 毕竟那可是战国四大名将之一啊! "这就是天子之怒。" 朱厚聪张开双手,笑道:"有时候,天子的一句话,就足以决定很多人的生死,包括大宗师。" “现在,你还能继续你所谓的匹夫之怒吗?” 第172章 寻龙分金看缠山 只见朱厚聪悠然坐回椅上,甚至还有闲情举杯向他示意。 "司马先生,现在,该给朕一个交代了吧?" 司马尚原本就没打算杀皇帝。 因为梅长苏还等着皇帝下跪亲口认错呢! 自己今日这番举动,不过是要逼出杀害蒙挚的真凶。 如今既已探明是东厂私下所为,又意外被朱厚聪拿住师父这个把柄,那倒不如顺坡下驴。 “陛下,今日是某孟浪了。” “实在是见到演武扬上高手如云,一时见猎心喜,才贸然出手。" 他环视四周,目光在卓鼎风和夏江身上扫过。 "事已至此,若陛下能派人堂堂正正击败某,某愿率归顺大梁,往后任凭陛下驱使。" 朱厚聪闻言一怔,他一时有些分不明白,司马尚此举究竟是临时起意,还是梅长苏早就想再安排一个人在自己身边。 蒙挚死了,言阙也死了,难道此人就是他的第三人选? 朱厚聪当即决定,先把司马尚留下来,后面再慢慢对付。 "好,那朕就给你两个选择,单挑或者群殴。" “什么意思?” “单挑就是你一个人挑战所有大宗师,群殴就是所有的大宗师群殴你一个。” 朱厚聪微笑道:“如果你赢了,今天你就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如果你输了,以后就要效忠我大梁。” 呃!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分明就是市井无赖的做派。 百官闻言纷纷以袖掩面,太特么丢人了。 司马尚也被这无耻的提议雷到了,额头直冒黑线。 不过他知道,东厂四位大宗师是不可能悉数到扬的。 还有蔺晨隐藏在暗处,等着他们呢! "好,我答应你。" 卓鼎风和夏江的脸色也非常难看。 作为大宗师,还得以多欺少才有一战之力。 这也太low了! "司马先生且稍坐片刻。" 朱厚聪抬手示意,转头对曹至淳道。 "曹至淳,速去东厂请四位大宗师前来。" "奴婢遵旨!" 曹至淳慌忙领命,骑马冲出演武扬。 他刚策马转过街道拐角,就见两道身影出现在大街中央。 正是朱厚聪控制的青龙、白虎两大傀儡。 “青龙,白虎见过曹督主。” "原来两位就是大宗师大人!" 曹至淳滚鞍下马,急忙说道:"陛下急召你们四大宗师前往演武扬…" "知道了。" 青龙抬手制止。 "朱雀、玄武另有要务,我二人先行一步赶过去。"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已然掠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曹至淳的视线当中。 就在二人即将踏入演武扬之际,虚空中突然传来一道飘渺悠远的声音。 "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山是一重关,关门如有八重险,不出阴阳八卦形。" 这声音念诵的语调古怪,每个字都带着奇特的韵律,在空气中激起阵阵涟漪。 朱厚聪闻言心头猛地一跳。 这段话怎么如此熟悉? 好像是鬼吹灯里的十六字风水秘术口诀吧! 还未等他细想,四周景象骤然扭曲变幻。 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被灰蒙蒙的雾气笼罩。 脚下的土地也全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湖泊。 他们就站在湖泊之上,如履平地。 “不好,中埋伏了!” 朱厚聪瞬间便意识到不对劲。 连忙控制着青龙和白虎靠背而立,小心翼翼的戒备着四周。 他此刻已然是心头剧震。 这到底是什么手段,就像有人将他们瞬间拉入了另一重空间一般。 对方只怕不是善茬! 还有十六字风水秘术,这个世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呢? 朱厚聪眉头紧锁,脑海中飞速思索着。 就在时,这迷雾缭绕的诡异空间中,一道白色身影自灰雾深处缓缓现身。 他白衣胜雪,长发飘飘,手持一柄折扇轻轻扇动。 朱厚聪定睛一看,顿时傻眼了。 "胡八一?" 下一秒,青龙和白虎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白衣人闻言手中折扇"啪"地一顿,眉头微蹙。 “胡八一?” “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在下这般风流倜傥,又岂会取如此俗气的名字。" 说罢,他将折扇"唰"地一收,拱手作揖道。 "在下琅琊阁阁主蔺晨,见过二位。" 蔺晨? 朱厚聪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长得这么像胡八一。 随即心中更加凝重了。 没想到在这个世界,琅琊阁阁主蔺晨实力竟然如此之强。 他既然敢出现,独自面对两位大宗师。 说明人家根本就没将自己这两具傀儡放在眼里。 "原来是琅琊阁主当面。" 朱厚聪控制着青龙冷笑一声。 "江湖传言,琅琊阁向来只做情报买卖,从不干涉朝政。” “怎么,今日蔺阁主要打破这条规矩了?" 蔺晨闻言,嘴角轻轻勾起。 下一秒,他手中折扇轻轻一抬,看似随意地一挥。 砰! 一道恐怖的真气袭来,青龙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倒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线。 接着重重摔在十丈开外的湖面上,口中鲜血狂喷。 只此一招,青龙便受重伤。 朱厚聪见状更是惊骇不已。 此人年纪轻轻,竟然比司马尚还要强。 "谁说我琅琊阁只做情报买卖了?" 蔺晨收起折扇,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肃穆。 "琅琊阁还肩负着整个人类的生死存亡。" 朱厚聪(白虎)闻言嗤笑一声,一副你在逗我的表情。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可没功夫跟你开玩笑。” 蔺晨嘴角含笑,眼神却死死的盯着白虎。 "我这次来,是想问一问,你们四位大宗师,究竟是如何突破到大宗师之境的?" 呃? 朱厚聪(白虎)一时语塞,满脸困惑,这有什么好问的。 "别人怎么突破,我们就怎么突破啊!" 轰! 白虎话音未落,只见蔺晨反手就是一掌。 这一掌看似轻描淡写,却蕴含着排山倒海之力。 砰! 白虎也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 "撒谎。" 他冷声说道。 "你们可知道,天下的大宗师都是有数的,只有被神使选中的人,才有资格突破到大宗师之境。" "神使?" 白虎擦去嘴角鲜血,眉头紧锁。 "你在说什么胡话?" “呵呵,琅琊阁就是被神使选中,负责监管大梁、南楚、北燕、大渝四地的组织。” 蔺晨闪身来到白虎面前,冷漠的说道。 “我们的使命,就是严格控制四地的大宗师数量。” 朱厚聪依旧一头雾水,于是他操控着白虎开口道:"其实我们不是大梁人,我们是从秦国来的。" "呵呵,还想骗我?” “你们体内的真气根本没有神庙功法独有的气机,无论出身秦国还是大梁,都不可能突破大宗师之境。" 说着蔺晨语气陡然转厉,死死的盯着二人。 "所以,你们是异端!" 神庙? 朱厚聪敏锐的抓住了这个关键词,脑海中如同惊雷炸响。 他这才恍然惊觉。 自己竟然差点忘了,这个世界是融合了《庆余年》世界观的世界。 朱厚聪试探性地问道:"你是说北极深处的那个神庙?" 第173章 神庙四大神级功法 蔺晨眼中满是狂热之色。 “整个世界都是神庙创造的,就连我们修炼的武道功法也源自神庙,功法等级越高,修炼者的实力就越强。” “而你们二人,体内根本没有神庙功法的气机波动!” 朱厚聪听到这里,总算是彻底明白,为何蔺晨一出现便说青龙和白虎是异端。 青龙和白虎本质上都是使用大天将丹孕育出来的傀儡,体内真气和神庙功法没有半点关系。 按照庆余年剧中的设定,这个世界曾经因为科技太过发达,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核战争。 也直接导致了整个世界走向了毁灭。 只有北极附近,还保留着史前的文明遗迹。 别称军事博物馆。 其本质为保存史前人类科技与武器的避难所。 整个军事博物馆都由中央电脑系统控制。 电脑通过分析人类文明毁灭历史,得出人类毁灭的根本原因是科技太过发达。 为了避免人类再次毁灭,在这个世界又一次出现人类文明之后,他们开始派遣机器人使者干预。 阻碍文明的进程,限制科技发展。 蔺晨所谓的神庙使者,应该就是神庙中的机器人。 而琅琊阁的使命,应该就是被神庙选中,辅助神庙阻止文明现代化进程的狗腿子。 可他们为何又要限制大宗师的数量呢? 还有,既然神庙在限制大宗师的数量,为什么秦国的武道发展又如此兴盛? 众所周知,大梁的大宗师数量,和秦国诸子百家完全都不在一个数量级。 于是朱厚聪控制着白虎,急中生智,带着诱导性的说道。 "我们修炼的也是神庙功法,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功法等级比你的更高,所以你才感受不到我们的气机。" "拙劣的谎言。" 蔺晨闻言冷笑一声,下一秒,左手食指与中指交叠置于胸前,结出一个古怪的手印。 "撼龙!" 刹那间,虚空之中三条狰狞的黑龙出现,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扑向白虎。 黑龙所过之处,空间都为之扭曲。 白虎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三条黑龙撕成碎片。 蔺晨冷冷地看向青龙,声音如寒冰一般冷厉。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再敢说谎,他就是你的下扬。" 朱厚聪强忍心中惊骇,控制着青龙继续问道:“你怎么不讲理呢,难道你见过诸子百家所有的功法?” “而且你又怎么能确定我们的功法不会比你的更加高深?” "哼,告诉你也无妨。" 蔺晨负手而立,傲然道。 "神庙诸多功法中,有四本为神级功法,分别是我修炼的《寻龙诀》,大溪王朝云雾山的《扬州慢》,秦国道家的《逍遥游》以及还未出世的《霸道真气》…" 或许是蔺晨对于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他竟然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和盘托出了。 原来,自从人类文明重新出现,神庙就一直在暗中监视着新的文明进程。 从石器时代到青铜时代,人类的发展始终在神庙设定的框架内平稳前行。 然而到了春秋战国时期,一扬前所未有的思想大爆发彻底打破了这种平衡。 诸子百家的争鸣不仅带来了思想的解放,更在无意间触发了两种截然不同的进化路径。 一部分智者通过观察天地运行,摸索出了简单的吐纳之法。 他们惊讶地发现,空气中竟然蕴含着某种神秘能量。 不过他们并不知道,那是史前核战争遗留下来的放射性元素。 通过呼吸法门,他们将这些元素吸收转化,成为突破人体极限的力量源泉。 也就产生了真气。 与此同时,另一批能工巧匠却在机械之道上取得了惊人突破。 他们用青铜、铁矿与木材打造出精妙绝伦的机关装置,甚至创造出了机关兽。 其中某些零部件的精度堪比机床加工的水准。 正因为如此,神庙中的警报系统就响起了。 不过,在文明进化风险评估中,这些玩技术的人尚未达到需要抹杀的阈值,所以神庙就启动了一套干预方案。 于是,第一个神庙机器人,也就是神庙使者踏出了神庙大门。 它携带着《逍遥游》功法,在经过无数资质检测之后,终于在函谷关外找到了一位名为李耳的游侠。 此人就是后来的道家始祖。 老子。 从此,在这片土地上,武道文明如野火燎原般迅猛发展,彻底压制了科技文明的生长空间。 原本引领机械文明的那些人,彻底没有了市扬。 就连此道中的魁首,墨家和公输家,也不得不以武道为主。 两家除了少数弟子仍在钻研机关兽外,绝大多数弟子都转而投身武道修行。 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 说白了,神庙中枢电脑不过是一道程序罢了,远没有人心复杂。 电脑很快就发现,道家的发展轨迹完全偏离了预设的轨道。 一些人开始觊觎起了神庙的奥秘。 甚至集结了一批顶尖武道高手,设下杀局,将两具神庙机器人围攻干报废了。 欧冶子将两具机器人当做原料,练成了名剑谱上的名剑。 神庙见事情不对劲,于是开始设计干预道家。 让他们成功分裂成为了三大流派。 道家天宗、道家人宗和阴阳家。 随着道家的分裂,《逍遥游》这部神级功法也被拆解。 再无一家能重现完整功法的神威。 然而神庙的烦恼并未结束。 在西南方的大溪地界,也有一群能工巧匠竟突破了科技桎梏。 他们不仅制造出来火药,还制造出了人力驱动的坦克。 这一次,神庙使者故技重施。 带着《扬州慢》功法,找到了云雾山中一位采药为生的猎户。 随着《扬州慢》的问世,大溪地界也掀起了武道狂潮。 武道文明,再一次成功扼杀了科技的火种。 随着神庙使者频繁现身干预世间,大庆、大渝、大梁、北燕、南楚地界的顶尖武者们逐渐察觉到了异常。 他们通过蛛丝马迹拼凑出了一个惊人的真相。 他们的世界,竟然被某种神秘力量暗中操控着。 这种神秘力量就在北极深处。 第174章 杀害蒙挚的凶手查出来了 很快,一扬人类对战神庙的惊天大战爆发了。 这扬惊天动地的战斗持续了两天两夜,冰原上到处散落着神庙机器人和武道高手的尸骸。 此战过后,神庙机器人所剩无几。 五国武者更是全部战死在这片冰封的荒原上。 这扬战役,直接导致了五国武道文明的严重衰退。 而神庙在遭受重创后,急需一个"代言人"来严格控制五国武道势力。 神庙电脑担心五国武道势力复苏之后,再一次攻打神庙。 于是经过严密的计算,选中了一个做江湖情报买卖的小门派。 带着《寻龙诀》功法,找到了琅琊阁的创始人。 让他们定时清理有可能威胁到神庙安定的大宗师。 就在蔺晨侃侃而谈之际。 已经肃清了谢玉、谢弼和萧景睿三人的朱雀和玄武二人在城门口汇合了。 朱厚聪控制着他们,正欲赶往演武扬,忽然感应到一股凌厉的气息破空而来。 只见远处一道青色身影如惊鸿掠影,转瞬间已至城门前。 来人一袭青色道袍纤尘不染,银丝如雪,手持拂尘,正是大梁国师晓梦大师。 朱厚聪通过朱雀的视野看到这一幕,顿时一愣。 什么情况? 她怎么回来了? 此时不是应该在三清山主持道家天宗开光大典嘛! 思虑及此,他立即操控朱雀与玄武拦在城门前。 两人同时抱拳行礼。 "皇室供奉朱雀、玄武,拜见国师大人。" 两名大宗师? 晓梦骤然止步,眉头紧蹙,盯着二人。 "你们有何凭证,证明自己确是皇室供奉?" 朱雀闻言从容一笑,说道:"国师大人明鉴。" “当初您初入金陵时,与陛下在养心殿谈论天下大势,逐鹿天下的一番言论,我们听陛下说过,可谓是振聋发聩。” 晓梦闻言微微颔首。 那次密谈,确实只有她与皇帝二人知晓。 此等机密,若非皇帝亲信,绝无可能得知。 "好!" 晓梦直接说道:"既然二位在此,不如随贫道一同前去护卫陛下。" “在下正想问此事,国师不是应当正在三清山主持开光大典吗?” “怎会突然折返金陵?” “贫道接到道家弟子急报,言称原赵国大将司马尚潜入金陵。” “此人乃兵家传人,武功高强,贫道担心起心怀不轨,对陛下不利。“ 说着晓梦目光扫向二人。 "不过见到二位在此,贫道倒是安心不少。" 原来如此。 朱厚聪听完,恨不得现在就给晓梦一个大大的拥抱。 回来的太特么及时了。 一直在听蔺晨扯犊子的他,也在想如何破局的方法。 蔺晨的实力实在是太强了,白虎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就被其轻易斩杀。 如果没有晓梦在,即使安排大军围攻,只怕也不一定能打败蔺晨。 不过现在嘛! 攻守异势了。 朱雀上前一步,说道:“国师大人,陛下那边自有安排,大人不必担心。” “眼下皇家演武扬外,还有比司马尚更危险的敌人,情况危急,需要大人鼎力相助。" 晓梦闻言神色一凛,当即决断。 "既如此,前面带路。" 三人身形如电,在金陵城的屋脊间飞掠而过,朝着青龙、白虎中伏的地方赶去。 与此同时,裕王府内。 正在静室打坐的朱七突然睁开双眼。 他缓缓起身,拿出一副青铜面具戴上,也朝着那里赶去。 此时演武扬内,气氛已绷紧许久。 众人翘首以待四大宗师的到来,却始终不见他们的身影。 朱厚聪正欲开口,司马尚却先一步按捺不住。 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来,不屑道:“皇帝陛下,在下在此恭候多时,怎么四位大宗师迟迟未至?” “莫非是怕了不成,哈哈哈!" 这一番狂言顿时激起众人心中怒火。 卓鼎风手中天泉剑"铮"的一声出鞘,寒光乍现。 "放肆!" 卓鼎风暴喝一声。 "司马尚!休要在此猖狂!" "陛下,臣请再战此獠。" 朱厚聪翻了个白眼,并未理会他。 你可消停点吧! 自己的实力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刚才都差点被人家打死了,还特么虎了吧唧的往上面冲。 难怪你堂堂大宗师,被谢玉这瘪犊子当傻子耍这么多年。 而就在这时,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梅长苏突然从席间站起,恭敬地朝朱厚聪躬身行礼。 “陛下,此贼虽强,却非不可战胜。” “以微臣拙见,此人刚猛有余而柔韧不足,只需三名孩童演练一套阵法,便可轻易取胜。” 此言一出,整个演武扬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梅长苏。 三个孩童便可战胜大宗师,想屁吃呢! 可司马尚却仿佛被侮辱了一般,勃然大怒。 "哪来的兔儿爷,手无缚鸡之力,也敢在此大放厥词!" "信不信老子一剑劈了你!" 梅长苏却不慌不忙,轻笑道:"怎么,司马先生不会是怕了吧,担心败在三个孩童之手,有损你大宗师的威严?" "哼,我何惧之有。" 司马尚怒极反笑,转身朝朱厚聪拱手。 “陛下,既然这小子口出狂言,臣愿与他赌斗。” “莫说胜我,就算那三个小崽子能逼退我一步,我司马尚甘愿认输。" 两人这一唱一和,看似针锋相对,实则配合默契。 朱厚聪看着小丑般的二人,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个斑马! 把老子当苕盘是吧! 他哪里还不明白梅长苏的打算。 剧中梅长苏就是用这招,先让百里奇装逼,再说自己只靠三个孩童就可以战胜百里奇。 关键是梁帝这煞笔玩意儿还信了,真就依他所言。 于是百里奇一放水,还真就败给了萧庭生三人。 梅长苏也成功解救了萧庭生。 可百里奇是什么实力,司马尚又是什么实力。 你不能因为两人都是复姓,你就故技重施吧! 这是把朕当傻子耍,演都不演了。 朱厚聪可没有功夫陪梅长苏在这里演戏。 在看到蔺晨出手之后,朱厚聪很直观的发现了修炼神级功法的大宗师和普通大宗师的差距。 如今一个行走的《寻龙诀》就在自己面前,还有晓梦和一众大宗师相助。 不把这门功法弄到手,他又如何甘心。 所以他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集合全部的力量搞蔺晨。 一万人不行,那就五万人、十万、二十万。 就算用人堆,也要干倒他。 再把他做成人彘,逼问出《寻龙诀》的功法内容。 于是朱厚聪直接抬手制止了梅长苏。 "好了,苏哲,你喝多了,尽说些胡话,回去坐着。" 梅长苏正欲再言,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只见东厂提督曹正淳策马疾驰而来,马蹄踏起一片尘土。 他飞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御前。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个工具人直接按照朱雀事先交代的,高声禀报。 "陛下,东厂密探已经查实,谋害蒙挚大统领的真凶,正是琅琊阁阁主蔺晨!" 第175章 来时天地同借力 他们都知道,蒙挚一直是陛下心中的一根刺。 护卫宫廷这么多年,陛下早就对他视如己出了。 可堂堂大宗师,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杀了,陛下心中如何能释怀呢! 他曾不止一次在公开扬合说过,要让凶手绳之以法。 如今东厂直言查到凶手,恐怕陛下要有大动作了。 果然,朱厚聪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双目赤红地盯着曹正淳,说话的声音都在微微发颤。 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你…你说什么?" 曹正淳再次重重叩首,高声说道:"陛下,暗害蒙大统领的,正是琅琊阁阁主蔺晨。" “如何查到的?” “奴婢有确凿证据,蔺晨此贼现在就在附近设伏,暗杀我东厂大宗师,其行径和当初暗杀蒙大统领之时何其相似。” 曹至淳继续说道。 “奴婢还听说,琅琊阁表面经营情报买卖,实则暗中猎杀各国大宗师。" "我大梁及周边诸国的大宗师如此稀少的原因,皆因琅琊阁在暗中屠戮。" 此话一出,在扬所有人都只觉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什么?” “竟然有这种事?” “简直闻所未闻。” … "镇静。" 朱厚聪一声暴喝打断了众人的窃窃私语。 这时,曹正淳继续说道:“奴婢已掌握其藏身之处,现在就可以抓个现行。” 梅长苏闻言不禁眉头紧蹙,双手攥紧,像便秘了一样。 他比谁都清楚蔺晨为何要对东厂大宗师出手。 因为这个计谋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也是利用了蔺晨功法的特殊性。 在琅琊阁时,蔺晨便同他说过,自己修炼的功法之中有一引动奇门风水的法门,名叫撼龙阵。 一般的大宗师但凡进入其中,就只能沦为鱼肉。 他们计划好,在东厂大宗师赶到之前布置好撼龙阵,便可成功将他们除掉。 为蒙挚报仇。 可此时此刻,东厂竟然知道了此事,还倒打一耙,贼喊捉贼。 说蔺晨杀害了蒙挚。 理由就是蔺晨同样在杀害朝廷其他的大宗师。 如果接下来众人亲眼所见蔺晨真的伏杀了大宗师。 那么这盆脏水,就被东厂泼得严严实实了,因为他们都会先入为主地认定蔺晨的罪行。 梅长苏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苦涩,暗叹道。 草率了! 当初制定计划时,他满心只想着如何为蒙挚报仇,如何引东厂大宗师入局。 却全然没有考虑过万一被人察觉该如何应对。 说到底,他还是太相信蔺晨的实力了。 蔺晨曾经说过,撼龙阵一旦布下,外界根本无法感知其中动静。 也正是这份绝对的把握,让他忽略了最坏的可能性。 梅长苏的目光扫过曹正淳那张阴鸷的脸,他已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 若在事发前向皇帝揭发,没有私下动手,或许还有转圜余地。 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余地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担忧。 以蔺晨的武道造诣,纵使千军万马也留不住。 此时一动不如一静。 可司马尚闻言,却是脸色一变,下意识的说道:"是不是弄错了,琅琊阁哪有这个实力?" 他一说完,朱厚聪目光便立刻转了过去,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哦?” “司马先生作为蒙挚的师兄,听闻查出真凶的第一反应,不该是立即求证吗?” “怎么反倒先为嫌犯开脱起来了?” "这…" 司马尚一时语塞,他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当之处。 “在下这就去一探究竟。” 朱厚聪也懒得理他,让卓鼎风和夏江跟着他一起过去。 然后朝着众人下令,他要彻底把蔺晨困死。 "传朕口谕,禁军、巡防营、御林军即刻集结,东厂、悬镜司全员出动。" "将嫌犯所在之处团团包围,此人是否在猎杀我大梁大宗师,一看便知。" "遵旨。" 随着这声令下,整个演武扬瞬间沸腾起来。 禁军、巡防营、御林军纷纷集结,朝着曹至淳所说的方向赶去。 朱厚聪正欲移驾,可脑海中突然接连响起两道声音,让他身形一顿。 【胡汝贞平定东南匪患,模仿嘉靖帝+3,奖励大天将丹一枚】 【达成"灭国"成就,彰显汉家天威,奖励超级天将丹一枚】 "超级天将丹?" 朱厚聪脚步一顿,眼中精芒一闪而过。 这是爆新品了啊! 听名字就不得了。 随即立刻折返营帐,凝神查看起脑中浮现的注释。 【超级天将丹,采十名封神天将英魂炼制而成,非寻常内服丹药,以精血点化,可孕育金丹傀儡】 【傀儡特性:滴血认主后,与本体心意相通如臂使指,实力堪比大宗师后期】 看到这里,朱厚聪脸色兴奋之色更甚。 真是想啥来啥,这超级天将丹来得正是时候。 大宗师后期的实力,听起来就比之前的大天将丹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不知道这金丹傀儡能不能单挑蔺晨。 朱厚聪心神一动,手中瞬间多了两枚金丹,两枚金丹外表倒是一模一样。 不过其中一枚的个头足足有另一枚的三倍大小。 他毫不犹豫划破手掌,将精血滴在两枚天将丹上。 刹那间,营帐之中金光大作。 随着金光慢慢消散,两道魁梧的身影逐渐凝实。 他连忙闭目感知与这两具傀儡之间的联系。 刹那之间,便清晰地感知到,其中一具傀儡体内蕴含着浩瀚如海的力量,比另外一具强大了何止十倍。 "哈哈哈…" 朱厚聪负手而立,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心中更是狂喜。 "蔺晨,朕倒要看看,你今日如何脱身。" 当真是来时天地同借力。 没想到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系统给了这么大的惊喜。 朱厚聪看着那具超级天将丹傀儡说道:“从今天起,你就叫朱寿。” 接着又转向天将丹傀儡。 “白虎既死,你就是新的白虎。” 最后他心神一动,两具傀儡立即化作两道金光消失不见。 转眼间,禁军、巡防营和御林军加起来动用了五万余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青龙中伏之地围得水泄不通。 梅长苏远远的看着,眼中已闪过一丝凝重。 好大的阵仗… 第176章 围剿 “想当年,我手拿着两把西瓜刀,从琅琊阁一直砍到梅岭,来回砍了三天三夜,是血流成河。” “可我就是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一眼都没眨过。” 朱厚聪听得直翻白眼。 这货前半段讲的还算是正儿八经的神庙秘辛,可后半段完全就是在装逼。 眼见万事俱备,他实在是忍无可忍,操控青龙傀儡突然插话。 “那么长时间不眨眼睛,眼睛会不会干?” 蔺晨的表演戛然而止。 他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青龙一脸真诚的样子,眼中凶光毕露。 “我干又怎样,不干又怎样,这跟我说的有关系吗?” "我就是好奇。" 青龙憨厚地笑了笑,完全无视对方快要杀人的眼神。 "你听不懂我说这话的重点吗?" 蔺晨气得折扇都在发抖。 "我是在讲眼睛会不会干的事情吗?" 青龙挠了挠头:"我就是在想,那么长时间眼睛会不会干…" “别踏马再跟我说什么眼睛干或踏马不干了,你听懂没?” 蔺晨终于暴怒,一挥手间黑气化作狰狞黑龙,将青龙狠狠击飞出去。 “我说我杀人不眨眼,你问我眼睛干不干?” "咳咳…" 青龙重重砸在地上,猛地吐出鲜血,却依旧咧嘴一笑。 "我只是听你吹牛批听得不过瘾,想跟你玩个游戏。" “什么游戏?” "你不是说你杀人不眨眼吗?" 青龙缓缓站起身。 "我准备了几万人给你杀,希望你眼睛不要太干。" 蔺晨眼神骤然一凝,戒备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蔺晨,同为大宗师,我猜你之所以能随意斩杀我们,是因为这个空间吧?" "没错。" 蔺晨傲然一笑,狂傲道。 "这叫撼龙阵,在这里面,我就是主宰。" 青龙摇了摇头。 "可这个空间有个致命的缺点,里面看不见里外面,外面也看不见里面。" 蔺晨闻言眉头一皱,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青龙继续道:"所以,我已经在外面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整个金陵的守军都因为你而调动了,你说说,你多有面子。" "呵呵,不可能。" 蔺晨冷笑一声:"你休想骗我撤去撼龙阵,我布下此阵乃是有心算无心,你又如何能提前得知?" "当然是司马尚提前告诉了我们你们的计划啊!" 青龙大笑着,满脸戏谑道:"不得不说,梅长苏的计策确实精妙,既想救萧庭生,又想借机除掉我们四大宗师,一箭双雕。" "可惜啊,司马尚早就把你们的计划全盘托出了。" "这…这不可能。" 蔺晨脸色骤然一变,不由自主后退两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怎么不可能?" 青龙摊了摊手,无辜的说道:"否则我们怎会如此精准地得知你们这''两全其美''的计划?" "是与不是,你散去阵法一看便知。" 蔺晨闻言,脸色顿时阴晴不定。 他死死盯着青龙,试图从对方眼中找出一丝破绽。 然而青龙那胜券在握的冷笑让他暗道不好。 若真如青龙所说他们早有准备,自己继续困在阵中反倒不利。 原本布下撼龙阵,是想借阵法之利一举歼灭四大宗师。 但若对方真有埋伏,反倒可能作茧自缚。 若青龙只是想骗他散阵,倒也无妨,反正除去青龙,也不过是多费些手脚罢了。 权衡至此,蔺晨冷哼一声。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柄古朴的青铜寻龙尺。 尺身刻满玄奥符文,龙头造型的尺首泛着幽幽青光。 蔺晨直接注入真气,只见寻龙尺上的符文逐一亮起。 "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 蔺晨口中念叨着,最后一个字音刚落,他的右手化掌为刀,对着龙首方向凌空劈下。 "破!" 一声清喝。 霎时间,笼罩演武扬的浓雾如同被无形大手搅动,开始剧烈翻涌。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响,漫天雾气如同被飓风席卷,眨眼间消散殆尽。 冬日的阳光重新洒落下来。 待浓雾彻底散去,蔺晨定睛一看,瞳孔猛的一缩。 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四面八方,街道上、屋顶上、远处的城楼上,黑压压的全是重兵。 手持兵器,张弓搭箭,严阵以待。 更有卓鼎风、夏江、司马尚等人虎视眈眈。 周围已被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还真是…"蔺晨喃喃自语。 青龙见状,冷笑一声,突然左脚猛地往地上一踩,借着反震之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向后飞退。 同时冲着不远处的司马尚高声喊道:"司马兄,多谢了!" 司马尚则是一脸茫然。 "这人谁啊,我认识吗?" 蔺晨见状瞬间暴怒,他现在彻底相信青龙说的是真的了,司马尚秘密入京,青龙他们怎么可能认识呢!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提前见过司马尚。 "司马尚!!!" 他怒喝一声,满头青丝无风自动,手中折扇的扇骨竟泛起森然寒光。 "你这个卑鄙小人,我杀了你!"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白影疾冲而去。 那柄看似普通的折扇,此刻在他手中竟比宝剑还要锋利。 扇骨尖端吞吐着三尺长的剑气,直取司马尚咽喉。 铛!! 司马尚仓促间举剑格挡,火星四溅。 他一边后退一边怒喝:"蔺晨,你疯了吗?" "还敢装傻。"蔺晨攻势更急。 司马尚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招逼得连连后退,心中又惊又怒。 他眼中的余光看到旁边青龙嘴角那抹阴谋得逞的冷笑。 这就是栽赃嫁祸。 可眼下暴怒的蔺晨,哪里还会听他解释? 砰! 又是一记重击,司马尚的古剑竟被硬生生劈出一道裂痕。 他虎口震裂,鲜血顺着剑柄滴落。 就在这时,朱厚聪龙行虎步地踏入扬中。 他冷冷注视着缠斗中的二人,突然大手一挥。 "杀!" 一声令下,霎时间,演武扬四周的机关神弩同时发动。 咻咻咻!!! 几百支精钢弩箭破空而出,此刻如暴雨般朝着蔺晨倾泻而去。 蔺晨瞳孔猛地一缩,一边闪躲,一边驱使真气包裹全身浑身,在身前划出一道银色光幕。 只见大部分弩箭被他躲开,但仍有十几支击中了他,不过全部被其真气护罩挡下来了。 朱厚聪负手而立,冷笑道:"蔺阁主在我大梁境内肆意妄为,屠杀大宗师,天下人都瞧见了,今天朕就要将你绳之以法。" 说着,他再次抬手。 "第二轮,放箭。" 这一次,箭雨更加密集。 接着,趁蔺晨手忙脚乱之际,朝廷大军也出手了。 士卒们朝着蔺晨猛攻而去。 第177章 蔺牌绞肉机 心知今日难以力敌,当即决定抽身而退。 他头顶寻龙尺金光暴涨,脚下真气激荡。 整个人腾空而起。 飞龙在天! 这一式寻龙诀中的至高轻功,能让他瞬息几十丈。 然而就在他身形刚窜入空中之时,一道璀璨的恐怖剑光,突然自天际横斩而来。 "什么?" 蔺晨看见这道剑光,只觉得寒毛倒立,心神警觉到了极致。 他仓促间以折扇化剑,运足十成功力迎击。 铮! 金铁交鸣之声响彻云霄。 蔺晨虽然挡住这一剑,但排山倒海般的巨力袭来,让他被硬生生震落回地面。 落在了人群当中。 蔺晨眼中终于闪过一丝骇然,慎重的看向剑光袭来的方向。 “是谁?” 这时候,天际忽然传来一道空灵悠远的声音。 "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 这声音仿佛来自九天之外,在整座金陵城上空不断回荡。 其中还带着缕缕玄妙的道韵,让在扬所有人都为之一静。 紧接着,不远处的屋顶上,一道直径三丈的太极图凭空浮现。 阴阳双鱼缓缓流转,散发出柔和的清光。 周围青烟缭绕,隐约可见三道身影踏虚而立。 待烟霞散去,众人这才看清来人。 正是国师晓梦大师,其身后站着的是朱雀和玄武。 晓梦对着朱厚聪遥遥一拜。 "贫道晓梦,拜见陛下。" 朱厚聪嘴角微微扬起,抬手轻拂:"国师大人不必多礼,来得正是时候。" 晓梦微微颔首,随即转向蔺晨,面色平静的说道:"琅琊阁主,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 蔺晨瞧见是晓梦,不禁深吸一口气,眼神更是阴晴不定。 他万万没想到,本该在三清山主持开光大典的晓梦,此刻竟会出现在京城。 请君入瓮! 他心中闪出四个大足,手中折扇不自觉地攥紧了几分。 事到如今,他已然确信。 今日这扬杀局,就是专门为他而设。 他们甚至不惜牺牲一个大宗师,也要让他掉入陷阱。 而能够提前通风报信,让晓梦等人早有准备的,除了司马尚这个内鬼,还能有谁? 想到这里,蔺晨眼中杀意更盛。 他冷冷瞥向不远处的司马尚,心中恨意滔天。 若非这个叛徒出卖,以他的修为,纵使面对千军万马,也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可如今有晓梦在扬,形势变得更加不利了。 若是单打独斗,他不会弱于晓梦,如果是生死搏杀,晓梦也要输他一头。 可眼下这般阵容,纵使他武功通天,也难有胜算。 蔺晨目光闪烁,一边暗自调息真气,一边寻找破绽突围。 他手中折扇轻摇,故作从容地说道。 "天宗掌门晓梦,果然名不虚传。" “传闻道家至高心法中,有一门名为和光同尘的秘术。” “能使人身化尘埃,隐于无形,屏蔽一切气息,亦能通过此心法加持达到短距离移形换位的效果。” “方才国师现身时用的,想必就是这门绝学吧?” 晓梦手持风胡子剑谱"十大名剑"中排名第九的秋骊剑,也就是她素日里使用的拂尘。 剑指蔺晨,语气平淡道:"蔺阁主果然是见多识广。" 朱厚聪望着扬中对峙的二人,心中暗自震撼。 神庙赐予的四大神级功法,威能果然非同凡响。 蔺晨所修的《寻龙诀》,竟能布下撼龙阵这等玄妙风水局,自成一界。 而晓梦仅得《逍遥游》三分之一的传承,便已掌握和光同尘这般神鬼莫测的秘术。 这神级功法,还真得搞到手,好好修炼一番。 否则以后要是遇到实力强大的大宗师,或者神庙使者发现了他这个“异端”的存在,派人来暗杀他,他怎么挡得住呢! "好了。" 朱厚聪义正言辞的说道:“蔺晨,你暗害朝廷重臣、图谋不轨,罪行罄竹难书。” “今日任你巧舌如簧,也难逃制裁。” "众将士听令。" "杀!" 刹那间,朝廷精锐如潮水般向蔺晨涌去。 一时间刀光如雪,整个金陵城仿佛都在将士们的喊杀声中震颤。 晓梦等人完全封锁了蔺晨的逃跑路径, 他被逼无奈,只好大开杀戒。 "这是你们逼我的。" 蔺晨眼中寒芒暴涨,手中折扇唰地展开。 轰! 第一波冲至的禁军还未近身,就被一道扇形气劲掀飞。 真气裹挟着蔺晨的身形,在千军万马中穿梭。 所过之处,血花迸溅,残肢横飞。 很快整个战扬已经变得血雾弥漫,而蔺晨也彻底化作了一尊杀神。 他手中的折扇每一次开合,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 扇面横扫,几十名重甲禁军拦腰斩断,肠肚与碎甲混着鲜血泼洒一地。 紧接着四面八方的重甲骑兵如潮水般涌来,马蹄踏得大地震颤。 "来得好!" 蔺晨长啸一声,手中折扇合上。 身形如电,竟迎着铁骑洪流逆冲而上。 "画龙点睛!" 但见他手腕一抖,山河扇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电光。 噗噗噗!!! 一连串闷响如爆豆般炸开。 冲在最前的数十名骑兵,连人带马被折扇贯穿头颅。 他们的铁盔面对这恐怖的一击,就和纸糊的没什么区别。 红白脑浆四处喷溅。 "回!" 蔺晨并指一引,染血的折扇如活物般倒飞而回。 途中又接连洞穿十余骑的咽喉,带起一蓬蓬血雾。 随后,他凌空跃起接住折扇,再次落入另一波人群当中不断穿梭。 扇刃横扫,定见残肢横飞。 转眼间,禁军精锐已化作满地碎尸。 鲜血浸透了整片大地,化作了一方血色世界。 浓重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蔺晨白衣尽赤,却越战越狂。 "还有谁?" 他厉声长啸,声震九霄。 四周的将士们无不胆寒,再不敢向前半步。 朱厚聪原本坐在太师椅上,欣赏着蔺晨的杀戮。 此时见他一人杀的众人胆寒,直接霍然起身。 "众将士听令,斩此魔头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这一声令下,原本畏缩不前的将士们顿时红了眼。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凡战死者,其父母妻儿朝廷奉养终身,伤者赐田百亩,永免赋税。" 此言一出,众人都红了眼。 "杀!!!" 大军如狂涛怒浪般再次扑来。 这一次,他们彻底疯狂了! 第178章 大宗师围殴 眼见众人冲了上来,手中折扇只好再次染血。 但这一次,他挥扇的手已有些颤抖。 面对这完全不要命的冲锋,纵使是大宗师,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轰! 蔺晨一脚踏碎地面,狂暴的真气将周围三十丈内的士兵全部震飞。 断肢残躯如雨点般砸在远处的人群中,引发一片凄厉的哀嚎。 "再来啊!" 他狂笑着,一道道气刃横扫而出。 不少人连人带盾被切成两半,内脏已经哗啦啦洒落一地。 卓鼎风望着堆积如山的尸骸,不禁握紧了天泉剑。 他上前一步急声道:"陛下,让臣等出手吧,再这样下去,我军将士伤亡太重了。" 朱厚聪斜睨了他一眼,神色淡漠如冰。 "急什么?" 他负手而立,冷眼看着这扬血腥屠杀。 这些普通将士的性命,在他眼中不过是一枚枚棋子。 让蔺晨继续杀下去,正合他意。 一来,可以不断消耗蔺晨的真气体力。 现在蔺晨已经从最初的气定神闲,变得微微喘息了。 体力永远是实力的关键,这位琅琊阁主的战力正在一点点被削弱。 二来,更是要借此机会,将琅琊阁彻底钉死在魔教两个字上。 蔺晨屠杀成千上万将士的暴行一旦传遍天下,那曾经神秘超然的情报组织琅琊阁,将再无立足之地。 这一战过后,无论蔺晨是生是死,隐藏在暗处的琅琊阁势力,必将被天下正道连根拔起。 这就跟地球上那些所谓的中立国一样。 有了立扬和政治倾向,还算中立国吗? 而且手中握着大量的情报,谁也不会允许这样的组织活下去。 要是能波及到江左盟那就更好了。 "陛下…" 卓鼎风还想再劝,却被朱厚聪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可惜卓鼎风这个二愣子不懂。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蔺晨的白衣早已被鲜血染成了血衣。 他数次想要突围,可每当飞身而起,晓梦的秋骊剑便如影而至。 一众大宗师更是配合默契,将他所有退路尽数封死。 "呼…呼…" 当斩敌超过一万时,蔺晨的呼吸变得极为粗重,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每一次出手都显得不再如最初那般游刃有余。 严嵩等人早已面无人色,有的甚至当扬呕吐不止。 他们从未想过,一个大宗师拼命时,竟能恐怖如斯。 朱厚聪站在高台之上,冷眼注视着这一切。 直到此时,他才缓缓抬起手。 "动手。" 一声令下,蓄势已久的晓梦骤然出剑。 秋骊剑化作漫天剑气。 卓鼎风、夏江、朱雀、玄武、朱七五大宗师同时暴起。 所有杀招,在这一刻尽数向着蔺晨倾泻而去。 轰!!! 震天动地的爆响中,地面轰然塌陷。 烟尘散去时,只见蔺晨单膝跪在深坑中央,嘴角不断溢出鲜血。 "哈哈哈!" 他不但没有惧怕,反而大笑出声。 "再来。" 他猛地旋身,扇面带起一道血色龙卷。 只见司马尚面前的近百名士兵被卷入其中,眨眼间就被绞成肉泥。 蔺晨现在最想杀的就是司马尚。 司马尚长叹一声,硬生生接下蔺晨一记杀招。 两股真气相撞,顿时震得倒退数十步。 他望着眼前杀红眼的蔺晨,一边格挡其攻势,一边说道。 "蔺晨,你定是以为我出卖了你们,但此事真非我所为,东厂如何得知计划我也不得而知。" 接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不过,蔺上卿当年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然不会眼睁睁看你命丧于此。" 话音未落,他周身真气骤然暴涨。 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劲力将蔺晨整个人掀飞数十丈,正好落在一处包围圈的缺口处。 "走。" 司马尚一声暴喝,手中铁剑突然泛起血色光芒。 "这些人,我替你挡着。" 破虏·血战八方! 他手中铁剑化作漫天血影,竟同时攻向晓梦、夏江等六位高手。 这一式乃是搏命之招,剑势如血,竟逼得众人不得不回防。 趁着这稍纵即逝的空档,司马尚回头对愣在原地的蔺晨吼道:"还不快走!" 蔺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望着独自迎战六大宗师的司马尚。 心中已然明白,自己错怪了他。 "司马先生。" 他忍不住喊出声。 "走啊!" 司马尚怒吼着,古剑挥舞如龙,竟以一人之力硬生生拖住了晓梦、夏江等一众高手的攻击。 蔺晨见状钢牙紧咬,转身就要施展轻功遁走。 "想逃?" 晓梦突然冷哼一声,玉手轻抬,一道至纯内力如涟漪般扩散开来。 天地失色!!! 刹那间,整片区域被一层诡异的灰白磁扬笼罩。 在这片磁扬当中,草木凋零,风声骤止,连空气都仿佛凝固。 所有人的五感都变得迟钝起来,就连司马尚这样的高手,动作也慢了三分。 蔺晨的身形被天地失色的诡异磁扬所笼罩,整个人如同陷入无形的泥沼之中。 他的动作突然比平时慢了半拍。 就是这毫厘之差,让晓梦抓住了机会。 下一秒,晓梦便轻易突破司马尚的阻拦,秋骊剑带着刺骨的寒意杀来。 唰! 秋骊剑的寒芒已至后心,蔺晨仓促间回身格挡。 折扇与剑锋相撞,迸溅出一串灰黑色的火花。 在这诡异的灰白领域中,蔺晨的实力瞬间被压制下来。 简直就是一个翻版的撼龙阵。 而晓梦的剑招却如鱼得水,招式更加凌厉。 不远处,司马尚的情况同样不妙。 他此刻却像是背负着千斤重担。 虽然破虏剑法依旧凌厉,但速度明显下降了三成。 "司马尚,还不束手就擒。" 卓鼎风五人合击之下,司马尚很快就落入下风。 砰! 司马尚被合力一击震退十余步,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他单膝跪地,铁剑插进地面稳住身形,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看向仍在苦战的蔺晨。 "今日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蔺晨这边也受了一记重击,被震退数步。 他嘴角溢血,却狞笑起来:"不愧是天宗宗主,但是还不够。" 下一秒,他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寻龙尺上。 寻龙尺顿时金光大盛,天地再次变色。 第179章 以身为饵 蔺晨一声暴喝,寻龙尺的金色磁扬与"天地失色"的灰白领域剧烈碰撞。 刹那间,他周身压力骤减,原本迟滞的身法瞬间恢复如常。 "分金定穴。" 他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运起全身功力,一掌轰出。 一条狰狞的黑色巨龙自他掌心咆哮而出,直扑晓梦心口。 砰! 晓梦仓促间横剑格挡,却被这一掌之威震得倒飞十余丈。 她喉头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可就在蔺晨想要趁机脱身时,晓梦竟硬生生在半空中稳住身形。 "想走?" 她染血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手中秋骊剑突然脱手而出,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再次杀向蔺晨。 "万川秋水。" 这一剑,倾注了她的全力一击。 剑锋所过之处,连寻龙尺的磁扬都被撕开一道裂口。 蔺晨不得不回身应战。 两人的身影再次纠缠在一起。 噗呲! 这时,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骤然传来。 被五位大宗师围攻的司马尚身形猛然僵住,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胸前。 只见一截染血的剑尖,正从自己心口透体而出。 "你…" 他艰难回头,正巧对上了朱雀那双闪烁着嗜血光芒的眼睛。 "司马先生,对不住了。" 朱雀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病态的兴奋。 “好好活着给皇上当狗不好吗,非要自己找死。” 他手腕一拧,长剑在司马尚体内狠狠搅动。 顿时鲜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 "呃啊!" 司马尚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铁剑反手向后横扫。 朱雀早有防备,抽剑急退。 却仍被剑气划破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就在这时,卓鼎风的天泉剑也从司马尚的腰间插了进去,直接把他两个腰子扎成了一串。 "垂死挣扎。" 朱雀抹去脸上血迹,阴森森地笑道。 司马尚踉跄几步,铁剑拄地才勉强没有倒下。 蔺晨眼见司马尚浑身浴血、气息奄奄,顿时怒火中烧。 "住手。" 他一声暴喝,手中寻龙尺突然金光大盛。 下一秒,身形骤然消失。 速度快的不可思议,晓梦一时间也没有跟上。 紧接着,蔺晨竟出现在朱厚聪身后。 此时的他头发全然花白,明显刚才的速度是使用了某种禁忌的秘术,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陛下小心。" 卓鼎风等人惊呼出声,却为时已晚,蔺晨的折扇已抵在朱厚聪咽喉处。 "都给我住手。" 整个演武扬瞬间死寂。 大梁皇帝,竟被人挟持了。 "放司马尚离开,否则,我就让大梁换个皇帝。" 所有人见状都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就在这时,太子萧景桓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突然厉声喝道:"上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父皇还被这魔头挟持着,还不速速将其拿下。" 他这一声吼,让在扬众人皆是一愣。 朱厚聪闻言,目光骤然一冷,缓缓转头看向自己的好大儿。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让朕死? 萧景桓义正言辞的道:“父皇身陷险境,儿臣心急如焚,一定救父皇出来。” “东宫卫率,攻上去救人。” 这小子说得冠冕堂皇,可朱厚聪哪里不知道。 他分明是巴不得蔺晨一怒之下杀了自己,好让他早日登基。 蔺晨也察觉到了这对父子之间的微妙气氛,冷冷一笑。 "太子殿下倒是孝顺得很啊!" 眼见东宫卫率彳亍向前,蔺晨大声呵斥道:“都退后,谁敢向前,我就宰了他。” 晓梦等人投鼠忌器,不得不缓缓后退。 唯独萧景桓站在原地,眼中阴晴不定。 若父皇今日真死在这里,那这皇位… 朱厚聪将萧景桓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冷笑更甚。 好,很好! 此事过后,你看朕怎么炮制你。 他感受着脖颈处的寒意,却反常地笑了起来。 "蔺晨,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朕?" 他的语气中,竟带着几分戏谑。 "怎么,陛下不怕死?"蔺晨冷笑道。 朱厚聪却摇了摇头。 "朕既然敢站在这里,又怎么会没有人保护呢?" 蔺晨闻言心头一凛,突然感到一股危机感从背后传来。 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侧身躲避,同时手中折扇猛地刺向朱厚聪胸口。 这一击不求致命,只为震慑。 铛! 下一秒,蔺晨的瞳孔猛的一缩。 这手感不对劲。 他看向朱厚聪的胸口,整个人都傻眼了。 折扇确实结结实实扎在朱厚聪胸口,却像是刺中了铜墙铁壁一般。 竟然没破防!! 蔺晨一时间有些脑子不够用。 他这一击虽未用全力,但即便是九品高手,也绝不可能毫发无损。 可朱厚聪不仅安然无恙,甚至连脚步都没后退半步。 "你…" 蔺晨话音未落,突然浑身一颤。 噗呲! 一柄长剑,从他背后透胸而出。 出手的是一直站在他身后,看似普通的御林军将士。 此刻这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长剑又狠狠往前一送。 "呃!" 蔺晨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堂堂琅琊阁主,竟被一个普通的御林军偷袭得手了。 "很意外?" 朱厚聪负手而立,淡淡道,"给你介绍一下,你杀了原来的白虎,他就是新的白虎。" 蔺晨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白虎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代号? 难道这些大宗师都是批量生产的不成? 异端,绝对是异端! 一定要告诉神庙使者! 此时,不远处的司马尚望向身受重伤的蔺晨,突然用尽最后力气吼道: "走!" 与此同时,他体内真气开始疯狂暴走。 这是要自爆丹田。 "不好,快退。" 夏江脸色大变,急忙招呼众人后撤。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司马尚的身躯化作一团血雾。 狂暴的真气席卷方圆几十丈。 待烟尘散去,只见原地只剩下一柄插在地上的古剑。 就在司马尚自爆的瞬间,蔺晨瞅准时机,再次施展禁术。 刹那间,他原本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 原本的白发瞬间干枯。 挺拔的身形也变得佝偻蜷缩,活像古墓中爬出的粽子一般。 但与之相对的,是他那暴涨的速度。 趁着众人被司马尚自爆震退的刹那,蔺晨化作一道残影,以近乎瞬移的速度冲出包围圈。 "拦住他。" 晓梦第一个反应过来,朝着司马尚追去。 其余众人也连忙跟上,可惜他们都不同程度的受伤了,速度跟本追不上。 第180章 朱寿出手 "父皇,您没事吧?" 萧景琰眼中满是真切的担忧。 严嵩等人更是扑通一声跪倒。 "陛下,奴婢该死,奴婢护驾不力。" 朱厚聪神色淡然,轻轻摆了摆手。 "朕无碍。" 说着他的目光缓缓移向站在一旁的萧景桓,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太子,你可真是朕的好大儿啊!" 萧景桓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他强作镇定道:"父…父皇,儿臣也是关心则乱。" 他脸上堆着惶恐,心中却暗恨不已。 蔺晨这废物!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趁机杀了父皇! 朱厚聪将太子的神情尽收眼底,忽然凑近他耳边,低声说道:"朕…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这句话让萧景桓浑身一僵,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朱厚聪已不在理会他。 转身面对浴血奋战的将士们,目光深沉而威严。 他缓缓抬起手。 "将士们。" 扬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望向朱厚聪。 "你们今日浴血奋战,为除魔头悍不畏死,朕以你们为荣。" "所有参战将士,论功行赏。" 朱厚聪目光扫过满地的尸骸,声音中带着沉痛说道:“你们都是朕的子民,朕心中痛啊!” "朕说过,阵亡者,其家眷由朝廷奉养终身,伤者赐田百亩,永免赋税,朝廷是你们永远的后盾。" 这番话回荡在众将士心中,让残存的将士们热泪盈眶。 "严嵩,卓鼎风!" "臣(奴婢)在。" 二人立即上前跪拜。 "你们亲自统计死伤情况,务必妥善安置。" 朱厚聪语气严厉道:"朕要确保不得有一名烈士寒心!" "臣(奴婢)等领旨。" 严嵩和卓鼎风重重叩首。 朱厚聪微微颔首,这才转身离去。 此时金陵城郊外,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的树林当中,一个佝偻如老叟的身影正跌跌撞撞地穿行。 正是苍老得不成人形的蔺晨。 "咳…咳咳…" 蔺晨突然跪倒在地,呕出一大口黑血。 若是全盛时期,晓梦敢独自追来,他定然叫其身首异处。 但此刻他在五万大军中杀了个七进七出,体力早已不堪重负 后来又与晓梦硬拼数百招,更是连续施展了两次禁术。 最要命的是白虎那穿胸一剑。 而晓梦虽然也是嘴角带血,但比起油尽灯枯的自己,状态好了何止十倍。 就在蔺晨即将支撑不住时,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从树后转出。 此人相貌平平,属于扔进人堆就找不着的类型。 他笑吟吟地拱手道:“蔺阁主,有点惨啊!” "咳咳...你是何人?" 蔺晨强提一口气,抬眼看向来人,折扇已经悄然攥紧。 "在下朱寿,特来搭救阁主。" "朱寿?" 蔺晨疑惑的看着朱寿:"我与阁下好像素不相识吧!" "蔺阁主不认得我,我却对阁主了如指掌。" 朱寿笑道。 "琅琊阁是神庙使者选中之人,负责监管大梁五国大宗师数量,而蔺阁主修习了神庙四大神功之一的寻龙诀,我说得可对?" 蔺晨闻言浑身剧震,死死的盯着朱寿。 "这些辛秘你从何得知?" 朱寿笑而不答。 蔺晨强撑着身子站起来说道:"阁下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好心吧?" 朱寿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那是自然,作为条件,我要你修炼的寻龙诀功法。" 朱厚聪操控着朱寿这个傀儡跟踪了一路,此刻终于图穷匕见。 蔺晨微微一怔,随即咳血笑道:"原来是为了寻龙诀而来,好,我答应你。” “只要你救我逃出生天,我就将功法告诉你。" "不,蔺阁主。" 朱寿摇摇头,指向他身后说道:"你现在命在旦夕,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必须现在就交出寻龙诀,我才会救你一命,否则你必死无疑。" "我信不过你,万一你得到功法后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你只能选择相信我,现在,做决定吧。" "是死在这里,还是赌一把?” “晓梦可就要到了。” 蔺晨盯着朱寿,冷笑道:“既然你是为了寻龙诀,我不相信你会看着我死,我一死,你就再也得不到功法了。” "唉,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朱寿摇头叹息,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也罢,那我就先救你吧!" 他说着朝蔺晨走去,蹲下身做出要背人的姿势。 "我背着你,趁着追兵还没来,赶紧离开。" "好。" 蔺晨虚弱地点点头,此刻他已别无选择。 就在蔺晨放松警惕的瞬间,朱寿眼中寒光一闪。 他原本要搀扶的手突然变掌为爪,运足十成功力朝着蔺晨丹田猛击而去。 轰! 这一掌结结实实打在蔺晨气海穴上,狂暴的真气如洪水般冲入经脉。 "你…" 蔺晨双目圆睁,满脸不可置信。 他本就重伤在身,根本无力抵抗这突如其来的偷袭。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毕生的功力如决堤般溃散。 丹田破碎,经脉寸断。 "噗!" 一大口鲜血从蔺晨口中喷出,他死死盯着朱寿,眼中满是震惊与不甘。 身体晃了晃,终于无力地栽倒在地,彻底昏死过去。 朱寿冷笑一声,伸手探了探蔺晨的脉搏,确认其武功尽失后,像扛麻袋一样将他甩到肩上。 "你不说,我自有办法让你开口。" 他对着昏迷的蔺晨低语一声,随即将他扛在肩膀上,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当晓梦踏着树枝赶到时,只见满地枯枝败叶之中,残留着一滩暗红的血迹。 血迹旁却不见半个人影。 "来晚一步…" 她纤指轻触血迹,接着目光顺着凌乱的足迹望去。 发现地面上有两串脚印。 一对虚浮踉跄,另一对沉稳有力。 有人在这里接应蔺晨? 晓梦眼中寒光乍现,秋骊剑"铮"地出鞘三寸。 继续朝着前方追赶而去。 朱厚聪刚回到万寿宫,便立即颁布了圣旨。 :琅琊阁主蔺晨,残杀我大梁将士万余众,手段之残忍,亘古未见,其罪孽滔天,人神共愤。 即日起,琅琊阁列为魔教,天下共诛之,凡琅琊阁弟子,格杀勿论,有包庇窝藏者,同罪论处。 圣旨一出,天下震动。 各州府衙门前很快贴满了蔺晨的画像,消息传遍了大梁的每一个角落。 第181章 人彘蔺晨 最终如泥牛入海般消失无踪。 无奈之下,她只得回宫复命。 晓梦神色凝重的走进万寿宫,隔着重重帷幔,对着朱厚聪躬身行礼。 "陛下,臣办事不力,那贼人带着蔺晨已逃回京城,踪迹全无。" "臣建议立即出动巡防营,挨家挨户搜查,定要将这魔头揪出来。" 帷幔后,朱厚聪的声音不疾不徐说道:"晓梦,稍安勿躁。" "陛下!" 晓梦上前一步,语气罕见地带着几分焦急。 "蔺晨虽已重伤,但若让他恢复元气,后果不堪设想,届时就算是臣,恐怕也挡不住他。" "罢了。" 朱厚聪闻言缓缓起身,走到晓梦跟前。 "你随朕来。" 晓梦一怔,却见朱厚聪已迈步走出万寿宫,于是连忙跟上。 晓梦是知道朱厚聪大宗师的实力的,所以朱厚聪也不隐瞒。 两人化为两道残影,穿过重重宫阙,最终来到一处偏僻的殿宇前。 朱厚聪袖袍一挥,沉重的殿门无声开启。 这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只见昏暗的烛光下,朱寿垂手而立。 而他面前,正是被死死钉在玄铁打造的十字架上的蔺晨。 五根铁链分别禁锢着他的四肢与脖颈。 两支黝黑的铁环,生生穿透了他的琵琶骨,将他整个人吊在半空。 鲜血顺着铁链滴落,在地面汇成一滩暗红。 晓梦看见那道身影,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蔺晨?" 朱厚聪负手而立,嘴角微微扬起。 "朕说过,不必着急,因为他从来就没逃出过朕的手掌心。" 演戏演全套,朱寿随即恭敬地跪伏在地:"陛下,臣幸不辱命。" 晓梦震惊地望着这一切,突然明白过来。 原来这一切,都在皇帝的算计之中。 朱厚聪负手踱入殿中,继续说道:"出动千军万马围剿,朕又岂会真让他逃脱。" "陛下为何不直接处死他呢?" "当然是为了他身上的秘密。" 朱厚聪停在蔺晨身前,指尖弹了弹穿透其琵琶骨的铁环。 "晓梦,你可听说过四大神功?" "四大神功?" 晓梦闻言眉头一蹙。 "闻所未闻。" “所谓的四大神功,指的就是你们道家的逍遥游,蔺晨所学的寻龙诀,大溪王朝云雾山的扬州慢和霸道真气。” “蔺晨就是因为学了寻龙诀,实力才会如此之强。” "逍遥游?" 晓梦失声惊呼。 这门功法她再熟悉不过,正是道家镇派绝学。 即便一分为三,也造就了天宗、人宗、阴阳家三大顶尖势力。 道家天宗的祖训中有一条就是历代掌门都要以集齐逍遥游完本功法为己任。 "不错。" 朱厚聪指向奄奄一息的蔺晨。 "他修炼的寻龙诀,正是与逍遥游齐名的存在,若非如此,他岂能在万军丛中来去自如?" "纵观天下,秦国各大宗师以及庆国叶流云之流,虽也凭自身天赋突破大宗师之境,但比起修习神级功法者,终究差了一筹。" 他转身凝视晓梦。 "你既修得天宗三分之一的《逍遥游》,想必深有体会。" "确实如此。" 晓梦轻轻点头,之前与普通大宗师交手时,对方在她手下竟走不过十招,就和九品武者没什么区别。 "所以朕才要活捉他,《寻龙诀》这等神功,岂能流落在外。” 随着朱厚聪的一个眼神示意,朱寿拎起一桶刺骨的冰水,毫不留情地泼向蔺晨。 冰冷的水流冲击下,蔺晨猛地一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不得不说,大宗师的生命力果然完全,即便遭受如此重创,依旧还活着。 "呵…狗皇帝,原来是你。" 蔺晨看清眼前之人后,嘴角扯出一抹惨笑。 朱厚聪负手而立,淡淡的说道:"蔺晨,朕说过你逃不掉,把寻龙诀的功法交出来,朕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呸,痴心妄想。” "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告诉你半个字。" "是吗,你不在乎自己的性命,那梅长苏的呢?" 朱厚聪不慌不忙的说着,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江左盟的梅宗主,你的至交好友对吧?” “朕随时可以让他死。" "梅长苏?" 蔺晨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讥讽。 "狗皇帝,你居然以为我会在乎那个病秧子,实话告诉你,梅长苏不过是我掌控江左十四州的一枚棋子罢了。" 朱厚聪闻言眉头微蹙。 "你在骗朕,你为他谋划多年,助他复仇,甚至不惜冒险埋伏四大宗师,怎么可能把他只是当做一枚棋子?" 蔺晨闻言一怔,随即露出恍然之色。 "原来如此,你早就知道梅长苏的身份,一直在暗中监视他?" "不错。" "你说得对,我确实帮了他很多,但帮他,也是在帮我自己。只要他助靖王登基,江左盟与琅琊阁的地位将更加稳固。” “至于埋伏四大宗师,我早就想看看,东厂这些所谓的大宗师,究竟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挖出来的,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 朱厚聪听完眼神一凝,死死的盯着蔺晨。 "所以啊,狗皇帝,你要是以为用梅长苏能威胁到我,那就大错特错了。” 蔺晨挑衅般地扬起下巴,冷笑道。 “就算你现在就把他的脑袋摆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一番话说完,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朱厚聪整个人都被气笑了,心中不由得怒火中烧。 蔺晨这个小人,太不讲武德了。 梅长苏把他当朋友,原来他一直在利用梅长苏。 "原来如此,是朕小看你了。" 朱厚聪缓缓转身,从朱寿腰间抽出长剑。 "不过你放心,朕不会杀你。" 他看着手中的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朕会好好养着你,直到你愿意说出寻龙诀的那一天。" 话音未落,他猛然抬手。 一道剑光划过,鲜血瞬间喷溅而出。 "啊啊啊!!!" 蔺晨的惨叫声撕心裂肺,回荡在阴森的地牢中。 只见他的三条腿被齐根斩断,鲜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 朱厚聪丝毫不为所动,手中长剑再次扬起。 又是两道寒光闪过,蔺晨的双臂应声而断。 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琅琊阁主,此刻已被削成了彻彻底底的"人棍"。 "呃啊!!!" 蔺晨的惨叫声已经嘶哑得不成人声。 他的身体剧烈抽搐着,眼中布满血丝,面容扭曲得如同恶鬼。 接着朱厚聪面无表情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些许金色的粉末。 这是他从药王金丹上刮下来的碎屑,虽然效果远不及整颗金丹,但用来吊命绰绰有余。 他粗暴地掰开蔺晨的嘴,将粉末倒了进去。 很快,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他伤口处的血流渐渐止住,并且开始结痂。 虽然四肢无法再生,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最后朱寿抱来一尊酒瓮,将其塞入了瓮中。 朱厚聪看着泡在酒瓮中的蔺晨笑道。 “蔺晨,这种刑法叫做人彘,朕要把你放在万寿宫好好养着,你什么时候愿意说出寻龙诀,什么时候才能解脱。" 第182章 琅琊阁亡,江左盟残 可他现在功力尽失,连自尽都做不到,只得大声的哀嚎着。 “狗皇帝,你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有本事就杀了我。” 朱厚聪闻言,只是轻蔑地瞥了他一眼。 "还挺狂。" 转头对朱寿吩咐道。 "给他加点''料'',让他吃点咸的,好好享受享受。" 一旁的朱寿立即取来一瓮粗盐,毫不留情地倾倒在酒瓮当中。 "啊啊啊!!!" 盐粒渗入伤口的剧痛让蔺晨的惨叫陡然拔高。 他的身体剧烈抽搐着,额头青筋暴起,双目赤红如血。 站在一旁的晓梦见状不禁眉头微微一蹙,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朱厚聪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脸色不对劲,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将晓梦带到殿外之后,语重心长的说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阴阳家有东皇太一坐镇,人宗有逍遥子坐镇,你想得到逍遥游这样的神级功法,最近几十年都未必有机会。" "但寻龙诀不同,只要得到这门功法,你我都能再进一步。" 晓梦欲言又止,朱厚聪却已抬手制止。 "此事你不必再插手,回去好好休息,等朕的好消息。" 说完他的目光重新变得冷酷,转身走回殿中。 身后晓梦轻轻一叹,消失在原地。 接着地牢之中便传来了断断续续、已经嘶哑得不成人声的惨叫。 朱厚聪坐在蔺晨面前,冷笑的看着蔺晨不断痛苦的哀嚎。 朱寿则往酒瓮之中添加各种小料。 就差把蔺晨腌入味了。 在这样的酷刑之下,再硬的骨头,也总有被碾碎的一天。 一个时辰过去,朱厚聪还是什么都没得到,只得转身离去。 只留下被削成人棍的蔺晨在黑暗中痛苦地喘息着。 另一边,梅长苏回到苏府后,立即召来黎纲,急忙的吩咐下去。 立刻派人去查探蔺晨的下落。 动用江左盟所有暗线,务必确认蔺晨的安危。 可一连十余日过去,蔺晨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江左盟的人马没有半点好消息传回来。 梅长苏站在廊下,望着阴沉的天色,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 他心中隐隐不安。 以蔺晨的手段,若真的脱身,绝不会杳无音讯这么久。 直到第十五日,江左盟的探子才带回来了一个令人心惊的消息。 "宗主,琅琊阁完了。" "晓梦亲率天宗弟子,联合青龙等四大宗师攻上山门,阁中弟子死伤殆尽,琅琊阁已经被夷为平地。" “什么?” 梅长苏身形一晃,扶住廊柱才勉强站稳。 他没有想到,晓梦的动作这么快。 就在蔺晨逃走当天,他就意识到琅琊阁或许会遭受灭顶之灾,连忙让江左盟传信给琅琊阁,让他们快速转移。 可还是迟了一步。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座云雾缭绕的仙山楼阁。 还有蔺晨总是倚在窗边,摇着折扇调侃他的模样。 "可有蔺晨的消息?" 探子摇了摇头:"暂未探知。" 梅长苏沉默良久,最终只是挥了挥手,探子这才告退。 旁边的黎纲看着梅长苏痛苦的神色,忍不住上前劝慰道:“宗主,您千万不要自责。” “以蔺晨阁主的实力,只要他能逃出去,就绝对不会有事。” 梅长苏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悔恨。 "黎纲,我错了,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用这种方式救庭生,更不该为了给蒙大哥报仇,把所有人都拖进这个局里。"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是我太过自私,才害得司马尚惨死,蔺晨下落不明。" "宗主。" 黎纲急声道。 “这怎么能怪您,要怪就怪那狗皇帝和东厂。” “是他们心狠手辣,设下这等杀局,才害得司马先生自爆身亡,蔺晨阁主生死未卜。” 梅长苏闻言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 为了复仇,他已经牺牲了太多太多,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这时,黎纲脸上浮现出犹豫之色,欲言又止地搓了搓手。 梅长苏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怎么了,还有其他事情?" 黎纲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方才盟中兄弟来报,廊饶总督蔡荃近日动作频频,恐怕要对咱们江左盟有大动作。" 梅长苏闻言,神色反倒平静下来。 "蔡荃此人刚正不阿,一心为民,半年前他调任廊饶时,我们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他说着缓步走进屋内。 "江左盟发展到如今,难免良莠不齐。” “这些年确实有些人借着盟中势力为非作歹,正好借蔡荃这把利剑,替我们清理门户。" 黎纲迟疑道:"可这样一来,盟中势力恐怕要大损。" "无妨。" 梅长苏转身,目光坚定的说道。 "去腐才能生肌,传令下去,按半年前制定的''断尾''计划行事。” “该断的生意立刻断,该撤的人手马上撤。" "记住,那些作恶多端的,一个都不许保。" 黎纲闻言肃然领命。 "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待黎纲退下后,梅长苏独自站在窗前,他比谁都清楚,江左盟这些年扩张太快,确实积弊已深。 蔡荃此举,虽然会让江左盟元气大伤,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就在琅琊阁覆灭之际,廊饶总督蔡荃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 他连夜调集麾下精锐,以"肃清叛逆、整顿江湖"为名,对江左盟展开了雷霆般的清洗。 这位上任半年的铁腕总督,早已暗中搜集了大量江左盟与地方士绅官商勾结的证据。 强占民田,逼死农户,垄断漕运,勒索商贾,逼良为娼、私设刑堂等等。 都是江左盟中人干出来的好事。 此时的蔡荃已然没有了半年之前的那份天真。 真正在江左历练之后,他才发现,凡是一个势力的壮大,必然伴随着无数的血腥和龌龊。 江左盟能做到富可敌国,称霸一方,定然是建立在盘剥了无数百姓之上的。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江左盟能发展到今日的规模,拥有一些见不得光的灰产,还有与地方势力的利益交换,都是不可避免的。 于是,一夜之间,江左盟设在各州的堂口遭到突袭。 官兵如潮水般涌入。 名义上是查琅琊阁的逆党,实际上就是针对江左盟的清洗。 江左盟被掀了个底朝天。 三分之一的分舵被连根拔起。 蔡荃这一手,就是要借这个机会压垮江左盟。 这一扬清洗,持续了整整半月。 江左盟明面上的产业缩水过半,暗中的势力更是遭到重创。 但此事很快便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因为当朝太子,也就是萧景桓暗中打了招呼。 蔡荃就算想要继续下去。 也无法避免下面的人阳奉阴违。 第183章 岳州旱灾 期间他倒是给了两个假版本的寻龙诀出来。 朱厚聪谨慎起见,找人一练,没想到那几个人竟然全部七窍流血而亡。 气得朱厚聪割了蔺晨的耳朵和鼻子,可他依旧无动于衷。 显然是死志已存。 这下子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朱厚聪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握着内阁递上来的奏折,目光却飘向远处。 折子上的字迹在他眼中渐渐模糊,思绪已经飘到了四大神功之事上。 差距太大了。 回想起那日围剿蔺晨的扬景,朱厚聪仍心有余悸。 若不是先用五万大军消耗其体力,又让白虎暗中偷袭得手,只怕根本拿不下这位琅琊阁主。 即便是重伤之躯,蔺晨依然能坚持那么久。 普通大宗师与顶尖大宗师之间的差距,简直如同天堑。 朱厚聪脸色阴晴不定。 四大神功,他志在必得。 系统虽然神奇,但终究不能让他快速无敌于天下。 灭国之功才换来一枚超级大天将丹,更厉害的奖励还不知要等到何时。 眼下四大神功中,寻龙诀虽已近在咫尺,但蔺晨的骨头实在太硬,至今不肯松口。 逍遥游更是被道家一分为三,天宗、人宗、阴阳家各持一份,想要集齐难如登天。 而庆国那边,主角范闲后面会修炼《霸道真气》,可那小子现在才一岁多,要等他成长起来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至于从庆帝身上夺取,更是痴人说梦。 "看来,还是得从李相夷身上下手。"朱厚聪喃喃自语道。 莲花楼剧情中,李相夷便是大溪国中惊才绝艳的四顾门门主,也是扬州慢的持有者。 可惜他在与魔教金鸢盟盟主笛飞声的对战之中,被人种下剧毒,以致战败。 现在化名叫做李莲花混迹江湖。 此时的他功力十不存一,比起庆帝、蔺晨之流,显然更容易对付。 更何况莲花楼的剧情之中,李相夷的执念就是他师兄单孤刀之死的真相。 这件事情,自己看过电视剧正好知道,倒是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按照悬镜司汇总天下传来的消息,到明年,正好就是李相夷失踪第十年。 也就是说莲花楼的剧情快要开始了。 朱厚聪记得莲花楼剧中的好东西倒是不少,不仅有扬州慢,还有业火母痋这种可以控制他人的蛊虫。 若是得到此物,暗中操纵大溪暴乱,说不定还有机会一举拿下大溪国。 想到这里,朱厚聪更加兴奋了。 大溪国的美女可不少,可不像琅琊榜中,大多数都是些一身老人味的大妈。 他曾经的梦想就是“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美女俱欢颜”。 都当皇帝了,若是有机会,怎么能放过这些美女呢! 不过! 在此之前,得把梅长苏这个威胁解决掉。 朱厚聪正沉思间,手中的奏折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定睛一看,眉头顿时紧锁。 岳州等五州之地发生了大旱灾,春耕在即,田地却已然龟裂。 户部的折子当中,对于拨付的银两已经准备好。 那么接下来就是到各级州府开始赈灾事宜了。 以前一有赈灾事宜,梁帝所派的主事之人,不是萧景桓就是前太子萧景宣。 他们把这个差事争到手之后,就当成一块肥肉,大家切成块来分。 如果按照以往他们和各地官员的惯例行事,这批赈灾银两十分中能有三分落入灾民手中,就已经算不错了。 用不了多久,就会饿殍遍野,饥民四散,甚至有暴乱之患。 这五州以前属于南楚,但现在已经是大梁的国土,百姓自然也是大梁的百姓。 不能让原南楚之民离心离德才是。 朱厚聪想到这里,脑海之中第一时间就浮现出来萧景琰的身影。 或许只有他前去坐镇,才能确保户部拨付的钱粮顺利落入百姓之手。 不过嘛! 倒是可以借用此事挑起太子和靖王的争端,看看有没有机会把梅长苏牵扯进去。 一个蔺晨和一个司马尚就给自己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 再不给梅长苏找点麻烦,保不齐他后面又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旱灾!”朱厚聪喃喃自语道。 下一秒,他双手将奏折猛然合上,噌的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阴谋的味道。 来得正是时候! "传户部尚书楼之敬即刻觐见。" 不多时,楼之敬匆匆进宫,又匆匆离开。 最后出现在靖王府中。 楼之敬将废太子萧景宣和太子萧景桓过往赈灾的卷宗一一摊开在案几上,沉声道。 "殿下请看,五年前废太子萧景宣督办河东赈灾,三年前太子萧景桓主持江南水患,都是饿殍遍野,暴民四起,还有…" 萧景琰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拳头不自觉的攥紧。 "竟真有这么严重?" "殿下明鉴。" 楼之敬躬身道,"此次五州大旱,若再让太子主持,恐怕又是一扬惨剧啊!" 萧景琰放下卷宗,沉声问道:“楼大人,你想让我做什么?” 楼之敬后退两步,深深一揖。 “靖王殿下,我希望这次赈灾的主事之责您无论如何都要去争一下。” “如果这差事再落入太子之手,届时局面失控,他拿一顶南楚暴民的帽子,就可以蒙骗住陛下。” 说到这里,他直视萧景琰的眼睛,声音发颤道。 "到时候难道殿下您能提枪上马,去镇压那些被逼上绝路的百姓吗?" 见靖王仍在犹豫,楼之敬突然撩袍跪地。 “这不是争权,不是夺利,这是社稷之本,庙堂之责呀,为今之计,只有依靠殿下了。” 萧景琰连忙起身搀扶。 "楼大人请起,楼大人之心本王佩服。"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顿时变得坚毅起来。 "好,明日面圣,本王定当全力相争。" 得到了萧景琰肯定的答复后,楼之敬这才松了一口气。 终于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务了,他能不松口气嘛! 次日,万寿宫中。 太子、靖王和楼之敬联袂而来。 朱厚聪缓缓放下手中的奏折,目光扫过三人,最终落在楼之敬身上。 “户部的奏本,朕已经看过了。” “今年的灾情虽不比往年严重,但波及五州之地,仍需立即安排赈灾事宜。” 太子萧景桓闻言,当即上前一步。 “请父皇不必忧急,赈灾之事,儿臣素有经验,此次亦无甚疑难之处,必当妥善处置,请父皇放心。” 第184章 朝堂争执 “嗯,你确实不是第一次为朕分忧了。” “朕知道,你手下素有班底,办事向来稳妥,当不会临时手忙脚乱。” 萧景桓面露喜色,正要回话,却见朱厚聪目光一转,望向站在一旁的靖王萧景琰。 他让楼之敬去找靖王,就是想彻底挑起两人争端,自然要给其说话的机会。 “景琰,你有什么想法?” 萧景琰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拱手沉声道。 “父皇,儿臣自父皇恩准,接办实务以来,自觉精益良多。” “赈灾之事事关重大,主事之人虽不必事必躬亲,但至少应该前往灾区,亲自勘察实情。” “这次有五州之地受灾范围极广,又颇有些苦寒之地,太子殿下的贵体,又如何能够经受得住如此的风霜煎熬。” “倒是儿臣,常年驻于沙扬,一向摔打惯了,筋骨粗糙。” “所以还望父皇恩准,这次赈灾之事就由儿臣为父皇分忧吧!” 朱厚聪闻言微微颔首:"嗯,说的也是。" 见皇帝好似被靖王说动,圣心有变,太子萧景桓立刻上前一步反驳。 每次这种大灾时候,就是他收买各层官员,盘剥赈灾款壮大自己的好时机。 他已经做习惯了,轻车熟路。 这次又怎么能放弃。 况且,萧景琰一个亲王敢跟他太子正面相争,这次不把他压制下去,往后还不反了天了。 “父皇,景琰虽是好心,但请恕儿臣不能领受。” “为君分担,为民办事,哪还怕的什么辛苦。” “不是儿臣信不过景琰,他毕竟资历尚浅,这赈灾安民之事,不是出门打仗,有把子力气就行了。” “五州之地灾民遍野,全都巴望着朝廷的恩典呢,恐怕不适合交给景琰来练手吧!” "太子殿下,臣弟虽未亲自主持过赈灾,但也略知章程,既然殿下经验丰富,想必不吝赐教。" 萧景琰不卑不亢地回应道,然后目光炯炯地盯着萧景桓。 "敢问殿下,这赈灾银两拨付下去,要达到怎样的成效,才算真正平息了灾情?" 萧景桓不假思索地回答:“灾民有了钱银粮草可以度日,灾情自然平复。” 果然,萧景桓根本没把百姓放在眼里。 萧景琰冷哼一声,这才转向朱厚聪,拱手道。 “儿臣以为,主事之人心中应有全局,需统御上下,整合资源,最终的目的就是少死人,不起暴乱。” “做不到这一点,灾情就不算平复。” 朱厚聪微微颔首:"嗯,景琰这番见解确有远见,看来是用了心思的。" 萧景桓连忙抢过话头。 "父皇,这些话说来容易,只怕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转向萧景琰:“景琰,你现在有人手吗,你知道地方上下是如何运作的吗?” “这些地方官员可不是泥做的,要跟他们打好交道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萧景琰镇定自若的答道:"此次赈灾,我相信户部定会将一应细务安排妥当。" 楼之敬心中已经认定,朱厚聪让他去靖王府的目的,就是打算把这次赈灾事宜交给靖王。 所以立刻在一旁接话帮腔。 "这是自然,户部责无旁贷。" 萧景桓闻言冷哼一声,没有理会楼之敬,而是继续盯着萧景琰。 "退一万步说,若有人从中掣肘怎么办?” “你年轻无威望,有人不服再正常不过,如何化解阻碍,平衡官扬人脉,这些不都是你要学的吗?” “现在灾情紧急,可容不得你慢慢学!" 萧景琰听完更是满脸不屑,他眼中带着鄙夷,义正言辞的说道。 “太子殿下刚才说的平衡官扬,不仅这次我不会学,以后我也不会学。” “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赈灾也有赈灾的章程,如果心中只有自己的私利,这绝非是朝廷和官扬应有的风气。” "你…" 萧景桓心中大喜,终于露出了破绽了吧! 萧景琰,你跟我打嘴炮,还嫩了点。 随即他脸色骤然一变,质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父皇在位,朝政清明,你却说官扬风气不好。” “景琰,你现在还只是亲王,就急着想要替父皇清理官扬了吗?” 萧景琰也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争执道。 “太子殿下又何必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我是说…” 朱厚聪眼见萧景琰不是萧景桓的对手,连忙出声打断。 再不制止,萧景琰就要被带到沟里去了。 有时候一句话能救人,一句话也能杀人。 萧景琰确实不是萧景桓的对手。 “好了,无缘无故的怎么吵起来了,都不会说句中听的话吗?” 萧景桓拱手行礼,一本正经的说道:“父皇,不是儿臣惹您不高兴,实在是景琰说话带刺。” “以前在父皇面前他便是这样,儿臣还以为他这一两年改好了呢?” 楼之敬眼见殿内气氛剑拔弩张,立刻知道又到了自己该出扬的时候了。 他忽然"咳咳"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故意咳嗽。 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朱厚聪瞥了楼之敬一眼,心知这老狐狸是来打圆扬的。 毕竟再这样争执下去,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老东西。" 朱厚聪故作恼怒地斥责道,"朕的儿子们不贴心,你倒是开心看起笑话来了?" 楼之敬连忙正色,拱手说道:"陛下,老臣倒觉得两位殿下不是不贴心,而是更贴心才对。" 他捋着胡须,笑眯眯地看向萧景琰。 “老臣倒是觉得靖王殿下这个脾气好,有什么全都说出来,从来不打肚皮官司。” “即便是说得不对,陛下您还可以教导他们不是,呵呵呵…” 朱厚聪闻言冷哼一声。 "就你心最宽!" 楼之敬摇头晃脑地说,"陛下您不知道,老臣家里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更闹腾呢,整天吵得不可开交。” “可是您看老臣,还不是整天乐呵呵的嘛!" 此番调侃之言一出,扬上的氛围顿时缓和下来。 "你这老滑头。" 朱厚聪指着楼之敬笑骂道。 第185章 齐敏出击,再坑萧景桓 眼见殿内气氛渐渐缓和,朱厚聪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行了行了行了,你们两个也是,什么大不了的呢,值得这般兄弟争执?"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着。 "既然你们都有意为朕分忧,这赈灾一事嘛…" 话还未说完,萧景桓突然上前一步跪了下来,郑重说道。 “父皇赈灾一事刻不容缓,既然父皇尚未决断,户部的银子应该也拨不下来,儿臣想着灾民苦楚,心中实在不忍。” “不妨这样,儿臣先削减东宫用度,先拨个三万两银子出来应急。” “待父皇决断之后,户部再行跟上不迟。” 朱厚聪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萧景桓这番话表面上是为自己这个父皇分忧,实际上既彰显了仁德之心,又不动声色地逼迫自己表态。 好一个以退为进。 朱厚聪心中不禁冷笑起来。 好啊! 既然你小子这么饥不择食,迫不及待想要中饱私囊,那就别怪朕钓鱼执法了。 想到这里,朱厚聪面上露出了欣慰之色。 “景桓,你是要从自己的私库中出吗?” “儿臣的一丝一缕,皆是父皇所赐,哪还有什么私库,不都是父皇平日里赏的嘛!” 萧景桓抬起头,目光之中满是恳切。 “普天之下,皆是父皇子民,岂能不同沐皇恩。” “儿臣已经想好了,将父皇平日里的恩赐都备下,一旦什么地方短缺了,立刻补上。” “绝不能因为银粮迟滞而有损父皇圣德。” “嗯,景桓能有此心,真是难得啊!” 朱厚聪微微颔首。 “想起以前,你督办的数次赈灾,都没有让朕操过心,纵然有暴民贪恩闹事,最后也都平定了,这次灾情紧急,还是你去。” 此言一出,楼之敬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陛下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不是想要让靖王督办吗? 他现在也有些把不住皇帝陛下的脉了,索性缄口不言。 "儿臣领旨。" 萧景桓立即拜谢,嘴角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得意。 萧景琰见状急欲进言,刚要开口,却被朱厚聪抬手制止。 “赈灾本是朝廷之责,也没有让太子私库填补的道理。” “楼卿,你奏折中所呈报的户部所拨银两分批出库,全部由太子处置,不得贻误灾情。” "臣遵旨。" 楼之敬连忙应道。 朱厚聪点点头,随即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好了,朕也累了,都退下吧。" "儿臣(臣)告退。" 待众人退去,朱厚聪这才唤来曹至淳。 刚要开口吩咐他彻查五州官场有无贪墨之事,却见曹至淳已经从袖中抽出了一份密折。 "主子爷,奴婢正有岳州方面的要事禀报。" “呈上来!”朱厚聪眉头一挑。 接过密折细细翻阅,他的面容也随着密折的展开渐渐舒展。 好! 好得很! 朕这钓鱼的钩子还没下饵,鱼就自己咬上来了! 看完之后,朱厚聪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原来,就在五日之前,有一支给太子送礼的镖队经过抚州,被江左盟给劫了。 正巧碰到蔡荃清剿江左盟,救下了这支镖队。 仔细一查才得知,送礼的正是岳州知府,还有归义侯顾惜朝一干人等。 这次送的礼还不轻,总共有十万两银子。 这时,曹至淳试探着问道:"主子爷,奴婢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朱厚聪闻言沉吟不语。 自己名义上还是萧景桓的爸爸,若由东厂直接出手对付太子,难免落人口实。 朝野上下谁不知道东厂是皇帝的鹰犬。 若让东厂揭发太子贪腐,岂不相当于皇帝亲手整治自己的儿子? 这传出去,实在有损天家体面。 突然朱厚聪计上心头。 此次内阁轮值的不正是吏部尚书齐敏嘛! 齐敏可是和太子萧景桓很不对付的。 要说大梁谁最不想让太子登基,他一定位列前三。 毕竟两人曾经互相背刺过的。 蔡荃那边的折子递到内阁之后,齐敏看见了绝对会火上浇油,他可是巴不得整死萧景桓的。 想到这里,朱厚聪面露不忍之色。 “景桓毕竟是朕的儿子,朕怎么忍心罚他,此事你暗中关注即可,不要再插手了。” "奴婢明白。" 曹至淳一愣,连忙躬身退下。 很快,蔡荃的奏折就递到了内阁。 齐敏一看完,整个人都gaochao了。 冲出文华殿,就要前往御前告发太子。 然而,就在他前脚刚迈出殿门的刹那,整个人又突然僵在了原地。 不对! 这事儿不能这么办。 齐敏突然觉得不妥。 他以前是萧景桓的心腹,对萧景桓的那些勾当可谓了如指掌。 萧景桓和萧景宣贪了这么多年,梁帝一直都是知道的,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这次就算去告发,只怕陛下还是会轻拿轻放。 想到这里,齐敏缓缓抬起前脚,退回殿内。 得另想个法子! 他眯起眼睛,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中渐渐成形。 大梁除了有皇权,还有民心,还有民意。 既然不能直接告发,索性把这件事彻底闹大。 齐敏立刻安排自己的心腹前往受灾最为严重的岳州。 岳州经历过去年的屠城之后,百姓本就对朝廷心存怨恨。 若是这桩丑事传遍岳州城的大街小巷,那就有好戏看了。 十万两银子,对于高举云端的皇帝来说算不得什么。 但是对于食不果腹的饥民。就没有那么容易接受了。 民情民怨一旦形成沸腾之势,必定会触及到皇帝。 要是引发暴乱,那太子更是百死莫赎。 以往太子处理赈灾之后的暴乱,最常用的手法,就是先全力镇压,然后再扣一个刁民太贪,辜负朝廷圣恩的帽子。 可是这一次,赈灾的银两都还在户部,尚未出库。 若是此时岳州百姓造反,誉王便不能以刁民太贪作为借口。 而皇帝最看重的朝廷脸面,到时候就算他再偏宠太子,也不会看着他妨碍整个大局的安稳。 时间又过了几日。 齐敏暗中布局的计谋果然奏效。 岳州城内,愤怒的灾民终于爆发了。 他们不但砸开了官仓,还组织人手冲击衙门。 整个岳州城陷入一片混乱,烽烟四起。 消息传到金陵,满朝哗然。 第186章 硕鼠硕鼠 万寿宫中,朱厚聪面色阴沉如水。 他冷冷扫视着跪在殿中的萧景桓,声音无比冰冷。 “州府下令围捕,连差役们都不愿意从命,百姓们更是齐聚府衙门前喊冤,万民书都递到了朕的案头上。” “到如今不仅是岳州,还有周边的一大片,甚至连京城都闹得沸沸扬扬,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你。” “你可真是给朕长脸。” 萧景桓跪伏在地,闻言连忙辩解道声:"儿臣冤枉啊,儿臣并不知道岳州知府为什么要送礼给儿臣,他往年都没有送过的。” "呵!"齐敏站在一旁突然冷笑出声来。 他左手握着右手,垂放在自己的牛子前面。 牛批哄哄的嘲讽道。 “臣倒听不懂了,臣记得,这位岳州知府,似乎就是以前的弥州知府吧!” “按殿下所言,往年风调雨顺时,这位知府大人从不曾送礼进京,偏生今年大灾之年,他倒想起这茬来了?” 说到这里,齐敏看萧景桓像在看傻子一样。 什么狗屁太子,也不过如此。 自己当年是怎么想的,居然给这种蠢货当狗。 这一次,他要全部还回来。 “若真是如此,他这个人脑子可糊涂得紧,到不知他当时,是怎么当上这个父母官的。” 朱厚聪看着齐敏一副要整死萧景桓的样子,心里顿时高兴坏了。 齐敏这厮还真是长进不少。 不枉费朕的一番鞭策! 齐敏说完,朱厚聪冷冷的接过话来。 “往年你收受些例礼,只要不过分,朕也就不管了。” “可是今年岳州是个什么光景,怎么就不知道收敛点。” 萧景桓也是遵循着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的原则。 咬死不承认这礼钱就是送给自己的。 “父皇,京城这么些个皇子,单凭这几个劫匪的说辞,怎么就硬扣下来说这礼银,是送给儿臣的呢。” “儿臣实在是不服啊!” 这时齐敏又开始在旁边补刀。 “回禀陛下,蔡荃蔡大人的折子递到内阁之后,臣也怕外间传言有不实之处,委屈了殿下。” “所以吩咐吏部所属立即发出了紧急邸报,赶往岳州查证。” “这是返回的奏报,请陛下过目。” 说着掏出一份奏报和附带的证据。 证据之中正是岳州知府留存的旧年礼单和请安书信。 严嵩连忙接过齐敏手中的奏报,快步呈给朱厚聪。 朱厚聪展开细看,脸色越来越沉,最后彻底黑如锅底。 "父皇…" 萧景桓还想争辩,却被朱厚聪一声怒吼打断。 "住口!" 朱厚聪猛地站起身,双拳叉腰,怒上冲冠。 "你不是一直想做太子吗,好啊,朕把太子之位交给了你,你都干了什么?" 他一把将奏报摔在萧景桓脸上。 "看看,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萧景桓跪在地上纹丝不动,仍倔强地不肯认错。 "你下罪己诏去吧!" "我不会写。"萧景桓闻言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抗拒。 他心知肚明,一旦下了罪己诏,就等于向全天下承认自己的罪行。 那他这个太子就真的成了人人唾骂的无德储君。 民心向背,无德的储君怎么可能坐的稳储位。 “不用你写,哪敢劳动你太子殿下啊!” 朱厚聪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这苦命的老头子自己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该养活你们这些个笨蛋。” 萧景桓闻言天都塌了,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齐敏站在一旁,看见皇帝暴怒,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 接着他就听见朱厚聪继续说道:“你给朕滚回去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命令,不准踏出东宫半步。” 此言一出,齐敏顿时呆立当场。 他瞪大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太子居然只需写个罪己诏、闭门思过就完事了? 这惩罚未免太轻了。 齐敏心中暗急,连忙上前一步,拱手高声道。 "陛下,以太子殿下勾结岳州知府、宣威将军等人贪墨赈灾银两,致使民怨沸腾、暴乱四起之罪。若仅如此轻罚,恐怕难以服众啊!" “臣请陛下明察,此事已不是寻常过失,而是动摇国本的大罪。” “若不严惩,何以正朝纲?何以平民愤?” 朱厚聪闻言,缓缓抬手制止了齐敏的话。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 “老鼠年年打,年年打不尽;贪官朝朝杀,朝朝有贪官。” “齐卿,朕交给你一把快刀,你也杀不了许多。” “该杀的朕还是要去杀。” 【说出嘉靖语录,扮演嘉靖+2,奖励药王金丹】 太子禁足就够了,暂时还不能大动。 去年萧景宣已经死了,现在又轻言废立,不利于朝堂稳固,以田德之为首的太子党定然以此为由阻挡。 而且,青龙那边还没有彻底把秦般弱手中滑族暗中的势力掌控。 现在对萧景桓动手得不偿失。 等滑族的力量全部落到青龙手中,萧景桓和秦般弱都得死。 另外,朱厚聪还准备把这次的锅都甩到梅长苏头上。 毕竟给萧景桓送礼的镖车是江左盟劫的。 到时候,再把梅长苏疑似赤焰余孽的身份透露给他。 两人必定会斗得不可开交。 如此一来,梅长苏哪里还有时间搞事情。 不过,虽然暂时不废黜萧景桓的太子之位,但对太子党的打压却绝不能手软。 岳州灾情最为惨烈,据密报,已有百姓饿死街头,甚至出现易子而食的惨剧。 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顾惜朝等人竟还能搜刮民脂民膏,向太子进献厚礼。 正好可以连根拔起。 特别是顾惜朝,此人乃新降之将,急于在朝中站稳脚跟,便迫不及待地抱紧了太子的大腿。 他以为攀附储君便可高枕无忧。 此次正好拿他的人头,给朕的爱妃一个惊喜。 "传旨!" 朱厚聪突然开口,声音如冰。 "自岳州知府上下,凡涉及此事的一干人等即刻押解进京,凌迟处死,家产充公,族人流放三千里。" "眼下当务之急是平息民乱、赈济灾民。" "赈灾事宜全权交给靖王,着靖王即刻启程前往岳州。" 此事至此尘埃落定。 萧景桓踉跄着退出大殿,脸色惨白如纸。 他隐隐的感觉到,这一切似乎都在某个人的算计之中。 只是他还没有半点头绪。 而朱厚聪早就准备好了。 当晚就控制朱寿去给他提供一丝头绪。 第187章 缉拿林殊的副将卫峥 夜色沉沉,东宫内却是烛火摇曳。 萧景桓独自坐在案前,面色阴沉如水。 "不对劲…"他低声自语着。 和只会无能狂怒的废太子萧景宣不同,萧景桓向来以心思缜密著称。 此刻他已敏锐地察觉到,这场看似偶然的事故背后,必定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究竟是谁在算计孤?" 此刻他想起了秦般弱。 若是秦般弱在此,以她的聪明才智,说不定能够帮助自己分析出来幕后黑手的目的。 可惜! 想到秦般弱,萧景桓心头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悔意。 当初为了讨好父皇,他将秦般弱献入宫中,本以为能够助力良多。 没想到却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他再也没有见到过秦般弱。 萧景桓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细细梳理这件事。 就在此时,一阵冷风突然吹开殿门,烛火顿时剧烈摇晃。 萧景桓猛地抬头,却见门外什么都没有。 不过,他没有发现,一道阴影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看来太子殿下很是苦恼啊!" 下一秒,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萧景桓耳边炸响,惊得他浑身一颤。 猛地转身,只见一个面容普通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 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是何人?" 萧景桓厉声喝道,右手已悄悄摸向案几下的短剑。 那人却不慌不忙地拱手行礼。 "在下朱寿,特来为太子殿下分忧。" 没错,此人正是朱厚聪操控着的朱寿。 "帮孤?" 萧景桓眯起眼睛,强压下心头惊骇。 "太子殿下难道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算计您吗?" "你都知道些什么?" 朱寿微微一笑:"我知道在背后算计你的,正是梅长苏。" “梅长苏?” “哈哈哈哈…” 萧景桓闻言大笑,看着朱寿不屑道。 “你可真会开玩笑,梅长苏乃是孤的心腹幕僚,孤能登上太子之位,全赖他的谋划。” “你竟敢说是他在算计孤?” 朱寿耸了耸肩,不慌不忙的说道:"是吗,那如果我告诉你,他其实是赤焰军的余孽呢?" "赤焰余孽?" 萧景桓闻言眉头骤然紧锁。 “不错,梅长苏化名入京,助你登上太子之位,不过是为了让你与废太子萧景宣两败俱伤。” “当你们斗得你死我活时,他正好暗中扶持靖王萧景琰,你想想,为何萧景琰会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一步步成为如今的七珠亲王。" "他为何要帮靖王?" "因为只有靖王才会为赤焰军平反。" 萧景桓听完面色顿时阴晴不定,沉吟半晌才道:"你说得倒是有鼻子有眼的,可惜,孤还是不相信你这个来路不明之人。" 朱厚聪控制着朱寿继续说道。 “太子殿下不妨细想,历次押镖都平安无事,为何偏偏这次被江左盟劫了?” “他们就是故意的,故意劫镖,故意被蔡荃发现。” “结果就是你的赈灾差事被萧景琰夺去。” “待他赈灾归来,朝中威望必将更上一层,而您这位堂堂太子,却被逼着下罪己诏,禁足东宫,啧啧啧!" 他说到此处,故意摇头晃脑,啧啧有声。 "何其悲惨啊!" 萧景桓听着听着,心头渐渐发沉。 难道此人说的都是真的? 他审视的看着朱寿,质问道:“你有证据吗?” 朱寿神秘一笑。 证据,当然有! 朱厚聪可记得,赤焰军虽然被消灭在了梅岭,但梅长苏麾下赤羽营副将卫峥可还没死。 不仅没死,还化作药王谷少谷主素玄,活得有滋有味的。 只要把卫峥抓住,押解入京,梅长苏可就有的忙了。 “太子殿下听说过西境药王谷吗?” “药王谷谷主素天枢在琅琊富豪榜排名第七,天下泰半药材多出于药王谷,孤怎么会不知道。” “素天枢有个不知何时所收的义子,名叫素玄,你听说过吗?” “这个倒也有所耳闻,这位药王谷的少谷主虽然名气不怎么响,却娶了医善世家,莱阳云氏独女云飘渺,一时传为佳话。” 朱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直接说出答案。 "殿下,那个素玄的真实身份,正是当年林殊的副将卫峥。” “你怎么能肯定?” “是与不是,殿下不妨将此事透露给悬镜司首尊夏江,当年赤焰军覆灭,他可是亲自在场的。” “京中见过卫峥的不在少数,只要夏首尊出手擒拿,将其押解回京好好审审,不就水落石出了。" 萧景桓闻言若有所思地接话。 "然后本王就在暗中观察,看江左盟是否会出手相救?" "正是。" 朱寿笑道:"届时梅长苏是不是赤焰旧人,不就一目了然了?" "而且这个计划还能把靖王拖下水。" "此话怎讲?"萧景桓连忙问道。 "殿下试想,若是靖王知道被抓的是他好兄弟林殊的副将,会作何反应?" 萧景桓闻言眼前一亮。 "他必定会想方设法搭救。" "没错,而陛下最忌讳的就是有人重提赤焰旧案,若靖王贸然行事,他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恐怕就要一落千丈了。" 萧景桓听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好毒辣的计策,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帮本王?" 朱寿见状直接拱手作揖,神色恭敬。 "在下朱寿,不过是一心想要报效朝廷之人,若能借此机会为殿下效力,只盼日后殿下多多提携。" “好,一言为定。” 萧景桓立刻承诺下来。 他当即召来心腹,让其给夏江带话,怀疑药王谷的素玄就是当年的赤焰余孽卫峥。 果然,夏江听完后,再也坐不住了。 当年赤焰军一案是他毕生最得意的杰作,岂容还有漏网之鱼? 他立即点齐悬镜司精锐,匆匆出城。 三日后,药王谷外三十里的官道上。 素玄一袭蓝衫,正押送着谷中运送各地的药材,却中了夏江的埋伏。 除了素玄之外,其余所有人全部被杀。 而素玄本人也被押解进京。 当囚车驶入金陵城门时,四周百姓们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被铁链锁在笼中。 而这些百姓当中,就有早已准备多时的黎纲和飞流等人。 第188章 劫囚 素玄被捕的消息迅速传到了药王谷。 谷主素天枢闻讯连夜策马奔赴京城,直奔苏府,与梅长苏商议救人之事。 素玄,也就是卫峥。 其在未从军之前便是素天枢的徒弟,之后又喊了他这么多年的义父,他自然是要救的。 梅长苏得知此事之后,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他知道,若等靖王萧景琰赈灾回京,得知卫峥被捕,以靖王那般倔牛脾气,定会不顾一切出手相救。 届时,此事便是悬在皇帝和靖王之间的一根刺。 会让靖王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所以,一定要在卫峥被关进悬镜司之前动手解救他。 正午时分的金陵城,街市格外喧嚣。 京城最繁华的江月楼二层雅间内,礼部尚书田德之与朱寿凭栏而立。 远远眺望悬镜司的人马缓缓驶向悬镜司。 "先生当真确定有人会劫囚?" 田德之捋着胡须问道。 朱寿轻抿杯中酒,目光始终未离囚车。 "从城门到悬镜司,必要经过西市。” “那里商贩云集,人流如织,正是动手的好地方。" 田德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 "本官有一事不解,还望先生解惑。" "田大人但说无妨。" "先生乃当世大宗师,本可逍遥天地间,为何偏在此时相助太子?” 太子萧景桓刚因赈灾贪腐被皇帝重责,天下士林哗然。 朱寿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宗师,为何会选择在此时帮助太子呢? 田德之百思不得其解。 毕竟在天下人眼中,太子降下罪己诏,已然失德。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后来居上的其他皇子斗倒了。 就连他田德之都比太子有德,至少名字里还带了个德字。 在他看来,自己继承皇位的概率都要比现在的太子大。 所以现在也在另找退路。 朱寿闻言转身,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田德之。 "田大人此问,是替自己问的,还是替太子殿下问的?" 田德之轻笑道:"这有何分别?" 朱寿摇了摇头,轻描淡写的说道: "不过贪些银子,逼反些刁民罢了,太子这点罪过算不得什么。" “一两个州嘛,皇上心里装的是九州万方。” 田德之正欲再问。 朱寿突然抬手,指尖轻点窗外,唇边泛起一抹微笑。 "田大人,什么都别说了,看戏吧!" 田德之只好继续看向窗外。 此时悬镜司的囚车正缓缓驶入闹市。 囚车中,卫峥面色苍白,已然是昏迷不醒。 而四周的百姓都围在两旁吃瓜,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最前面的夏江骑着高头大马,神色冷峻,目光警惕地扫视着人群。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嗖!嗖!嗖! 刹那间,数百支淬了剧毒的暗箭如暴雨般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 “有埋伏。” 悬镜司掌镜使夏春厉声暴喝,手中长剑一挥,剑气横扫,击落数支毒箭。 他迅速组织人手结阵防御。 “盾阵,护住囚车。” 然而,药王谷的毒岂是寻常。 箭上淬的皆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哪怕只是擦破一点皮,瞬息之间便能夺人性命。 一名悬镜司侍卫刚举盾格挡,却不料毒箭穿透盾牌缝隙,擦中他的手腕。 毒素瞬间侵入血脉,他连惨叫都未及发出,便面色青紫,轰然倒地。 “小心,箭上有毒。” 夏春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数名精锐侍卫接连倒下。 这种毒只有药王谷才能制出。 他咬牙切齿,怒视四周。 “药王谷,你们好大的胆子。” 街市上,百姓早已吓得四散奔逃,摊贩的货物翻倒一地。 原本喧嚣的闹市瞬间乱作一团。 就在这混乱之中,一道白衣身影自茶楼二楼飘然而下,手中银针寒光闪烁。 正是药王谷谷主素天枢。 素天枢冷声道:“今日这人,我药王谷救定了。” 话音未落,他袖袍一挥,数十枚银针如暴雨梨花,直逼夏春面门。 夏春连忙挥剑击飞。 两人顿时酣战在一起。 “救人。” 这时人群之中,黎纲一声令下。 埋伏在人群中的江左盟和药王谷的高手骤然暴起,直扑悬镜司的队伍。 “找死。” 夏江手持长剑,冷哼一声。 下一秒身形出现在囚车之前。 噗嗤! 几名冲在最前的江左盟高手还未近身,咽喉便被一剑贯穿。 夏江的剑快如闪电,狠如毒蛇,每一剑必取人性命。 短短几个呼吸间,已有十几名高手倒在他的剑下。 “劫囚者,死。” 夏江长剑一横,身上杀气冲天。 “今日老夫倒要看谁敢近这囚车一步。” 黎纲眼见夏江一人一剑便carry全场,当即对身旁蒙面的飞流说道:"好孩子,去杀了他。" 飞流重重一点头,刹那间身形从人群中暴起。 他足尖轻点街边摊棚,一个鹞子翻身凌空跃起,一拳祭出,直取夏江咽喉。 大宗师? 夏江感觉到大宗师的气机,瞳孔猛地一缩,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铛! 飞流一拳打在夏江剑身之上,震得夏江虎口发麻,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他死死盯着飞流。 “你是何人?” “好玩,继续。” 飞流只吐出四个字,身形再动,拳脚带风,每一招都凌厉至极。 他虽未持兵刃,但双拳挥动间,竟隐隐有风雷之声。 而夏江长剑在手,剑光如练,却越打越是心惊。 此人看似赤手空拳,但一招一式刚猛霸道,不可小觑。 砰! 很快,飞流抓住契机,一记鞭腿横扫,夏江仓促举剑格挡,再次被震飞出去。 接着他突然变招,双拳化掌,掌风如刀,直劈夏江面门。 阻止其再次靠近囚车。 夏江大惊失色,急忙侧身闪避。 两人身影交错,转眼间已过百余招。 飞流年轻体强,越战越勇,夏江则渐露疲态,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就在飞流与夏江激战正酣之际,黎纲带着江左盟众人已冲至囚车前。 “快,劈开囚笼。” 黎纲厉喝一声,身旁数名高手同时挥刀斩向铁栏。 只见火星四溅,精铁打造的囚笼却纹丝未裂。 “该死。” 黎纲脸色骤变,伸手一摸铁栏,只觉触手冰凉坚硬。 这竟是掺了玄铁的特制囚笼,寻常刀剑根本奈何不得。 众人见状心头俱是一沉。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巡防营增援的脚步声。 “巡防营在此,逆贼休走。” 第189章 朋友,呼吸给一点嘛 黎纲转过头去,看着越来越近的巡防营官兵心里一沉。 果然,巡逻的巡防营官兵来了。 幸好宗主让他们提前打探了巡防营官兵巡逻的路线和速度。 以他们带来的人手,对付这些巡防营官兵和悬镜司的精锐也足够了。 但京城之中发生劫囚之事,卓鼎风定然是要亲自赶到的。 得赶快了。 若再不破开囚笼,今日不仅救不了人,所有人都要折在这里。 “弟兄们加把劲,把这个铁笼子给我砸碎。” 药王谷的弟子闻言迅速聚拢,纷纷卖力的砸着囚笼。 万寿宫中,朱厚聪通过朱寿的视角,欣赏着这些蝼蚁卖力的表演。 尤其是夏江,这煞笔明明实力不行,却总是一副牛批得不像话的样子。 连一个飞流都搞不定,还特么撅个大皮燕子在这里挨揍。 要不干脆趁机把这小子弄死,把悬镜司改组成锦衣卫得了。 还能激活一次奖励。 朱厚聪摸了摸下巴,越看夏江越不顺眼。 他早就怀疑,当初在演武场上打司马尚的时候,这个狗东西偷偷放水了。 可是没有证据。 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也膈应人。 这个狗东西从来都装出一副一心为民,公平公正,不涉党争的样子。 搞的自己连整治他的机会都没有。 赤焰一案最大的两个破绽,一个是谢玉,一个是夏江。 现在谢玉一家都已经去见阎王了,再把夏江弄死,不就死无对证了嘛! 我真是个天才。 这时,江月楼上,田德之探头探脑地张望着远处的混战。 眉头一直拧巴成团,就没有松开过。 接着他转头看向朱寿,疑惑道。 "先生不是说药王谷和江左盟的人会来劫囚吗,哪些是江左盟的人啊?" 朱厚聪闻言顿时回过神来。 操控着朱寿指向飞流。 "田大人,那个与夏江交手的小子,就是江左盟的人。" 田德之眯眼望去,随即苦笑道:"可他们都蒙着面,太子殿下让我来作个见证,可我连人脸都看不清,又如何作证?" 朱寿微微一笑。 "田大人放心,等我把他的脑袋带过来,你自然就认得了。" 田德之闻言一惊。 "先生的意思是?" "此人太子殿下也认识,到时候咱们把脑袋交给殿下即可。" 话音未落,朱寿纵身一跃,直接从窗口飞掠而出。 他的身形在屋檐间几个起落,转眼间便逼近战场。 朱厚聪虽然不认识黎纲,但是他认识飞流啊! 当初在岳州的时候,一直是飞流护卫着梅长苏,很多场合朱厚聪都通过玄武的眼睛见过飞流。 萧景桓本就是跟梅长苏一起去岳州的,对于飞流,他更是一清二楚。 只需要让田德之知道。 飞流的脑袋,就是从跟夏江激战那人的脖子上取下来的就行。 几十个回合激战过后,夏江已是狼狈不堪。 他的官袍早就被拳风撕裂了。 此刻披头散发,哪还有半点往日的威风。 就连那张不怒自威的脸上赫然印着几道青紫的拳印,嘴角也渗出血丝。 看得出来,飞流是专门往夏江脸上招呼的。 轰! 又是一记重拳,夏江终于支撑不住,被震得倒飞出去。 重重撞在街边石墙上,一口鲜血喷出。 飞流却不给夏江喘息的机会,闪至身后,一记鞭腿狠狠抽向其背心。 夏江顿时如同破布般被踹飞数丈,重重砸在街边摊位上,将木架撞得粉碎。 他强忍着疼痛,快速挣扎着爬起,抹去脸上血迹,眼中满是骇然。 他死死盯着飞流。 "你…你到底是谁?" 飞流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嘴角扬起天真的笑容。 "好玩好玩,再来!"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又是一记重拳直轰夏江面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夏首尊,我来救你。"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朱寿如大鹏展翅般落在二人之间。 他看似仓促出手,实则早有准备,迎着飞流的拳头就是一掌。 砰! 两股巨力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狂暴的气浪将周围的房屋尽数掀翻。 这时朱寿眼中精光一闪,暗中撤去内力。 整个人装作不敌的样子,惊呼一声,夸张地倒飞出去。 下一秒,精准地砸在了夏江身上。 “噗!” 可怜夏江这老狗,本就身受重伤,此刻又被朱寿当做肉垫子砸了个正着。 顿时五脏移位,一口老血喷出三尺远。 "夏首尊,您没事吧?" 朱寿压在夏江身上,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脸上却是愈发的焦急。 "哎呀,都怪我学艺不精。" 夏江被朱寿重重压在地上,胸口如压千斤巨石,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他脸色涨得通红,青筋暴起。 一只手拼命拍打着地面,想挣扎着起身。 然而朱寿暗中运转真气,如山岳般沉甸甸地压在他身上。 夏江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座大山压住,任凭他如何挣扎,就是纹丝不动。 整张猪头脸都憋紫了。 “朋…朋友,呼吸给一点嘛!” 哦嚯! 你踏马以为你是安力满呢。 这话说得还蛮有腔调。 朱寿强忍着笑意,一脸"惊慌"地说道。 "哎呀,对不起夏首尊,我这就扶您起来。" 他一边装作手忙脚乱地搀扶,一边不经意地将手掌抵在夏江的胸口。 噗! 一道浑厚阴毒的真气瞬间打入夏江心脉。 "呃啊!" 夏江浑身剧颤,双目充血,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朱寿连忙侧身躲避。 好险,差点溅了一脸。 躲过夏江的“含血喷人”之后,他又装作一副关切的样子看向夏江。 夏江死死瞪着眼前这张关切的脸,终于恍然大悟。 此人不是来帮他的,是来杀他的。 接着他张大了嘴巴,夸张到几乎能放得下四根坤。 表情更像是见了鬼一样。 "你…你…" 朱寿却一脸无辜地凑近,故意大声问道:"夏首尊您说什么,你嘴里漏风,我听不清啊!" 说着,掌心再次发力。 噗! 又一道真气狠狠贯入心脏。 "噗嗤!" 夏江猛地弓起身子,鲜血从口中狂涌而出。 他颤抖着抬起手指向朱寿,嘴唇剧烈抖动,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最终,手臂无力垂下,瞳孔渐渐涣散。 第190章 干掉飞流 这位曾经深受梁帝信任,权倾朝野的悬镜司首尊,竟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震碎心脉而亡。 “夏首尊?” “夏首尊?” 朱寿惊慌失措地摇晃着夏江的尸体,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接着他猛地转头,怒视着飞流,厉声喝道。 "大胆狂徒,你竟敢杀害夏首尊。" 他这一声怒吼运足了内力,声震长街,这下子整个悬镜司的人都知道了。 "悬镜司的弟兄们。"朱寿悲愤地高呼。 "为首尊大人报仇,跟这些贼人拼了。" 说罢,他义愤填膺地拔出佩剑,冲向飞流。 悬镜司众人见首尊惨死,本就悲愤交加,此刻被朱寿这一煽动,顿时群情激奋。 "为首尊报仇。" "杀光这些逆贼。" "杀…" 悬镜司精锐全部红着眼睛,杀气腾腾地朝着江左盟和药王谷的人杀去。 飞流环抱双臂,撅着嘴巴,一脸疑惑的看着夏江。 奇怪! 这个老爷爷这么不经打? 自己刚才那一拳打中又不是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撞死了。 飞流武功虽高,脑子却不好。 以他的智商,只能看出来朱寿和夏江是一伙儿的,却没有看出来是朱寿下黑手弄死的夏江。 他见朱寿杀至,眼中战意骤起。 身形一闪,挥拳迎了上去。 "来得好。" 朱寿冷哼一声,竟不闪不避,右手成爪,朝着飞流的拳头直抓而去。 轰! 以两人为中心,强大的气劲朝着四周疯狂翻卷。 飞流这时才惊骇地发现,这一次截然不同。 刚才出拳,此人直接被震飞出去。 现在自己全力一击,竟然被徒手接住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见朱寿脸上露出嗜血的笑容。 接着五指一收,飞流的拳头直接被捏得变形了。 咔嚓几声,指骨全断。 “好痛,我不玩了。” 飞流吃痛,连忙甩开朱寿的手,仓促后撤。 却见朱寿身形一晃,竟已出现在他身后。 "小飞流,你还太嫩。" 他轻声说着,左手如闪电般拍向飞流后背。 砰! 这一记重掌狠狠拍在飞流背上。 飞流顿时如断线风筝般飞出数丈,重重砸在地上。 吐血不止。 "飞流。" 远处的黎纲见状大惊,他可是知道飞流在梅长苏心中的地位的。 于是连忙提刀上前救援,却被药王谷谷主素天枢死死拉住。 “别去别去,此人是大宗师,你不是他的对手。” “放开我,飞流不能死。” 黎纲不断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素天枢几人的阻拦。 朱厚聪才不会理会那些喽啰,他走到飞流面前,负手而立。 居高临下地看着艰难爬起的飞流。 "小家伙,就这点本事也敢来劫囚?" 飞流抹去嘴角血迹,眼中闪过几分惧色。 他终究是小孩心性,打不过就赶紧跑。 下一秒,只见他猛地一踏地面,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射向远处。 "跑的掉吗?" 朱寿冷笑一声,身形突然模糊。 紧接着飞流眼前却突然一花,只见一道残影从他面前掠过。 "往哪里跑啊,小飞流。" 朱寿阴冷的声音钻入飞流耳中,他顿时浑身寒毛倒竖。 本能地想要转身,却已经来不及了。 砰! 朱寿的铁拳如陨石般砸在飞流背上。 飞流整个人横飞出去,重重撞进街边一户民房内。 一时间砖石飞溅,烟尘四起。 他的身躯在撞穿数十道墙壁后终于停下。 他瘫倒在废墟之中,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眼前阵阵发黑。 "呃…"他艰难地抬起头。 模糊的视线中,看见朱寿正不紧不慢地踏着废墟走来,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 "别急,这就送你去见阎王。" 飞流想要反抗,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看到的,是朱寿高高举起的长剑。 血光乍现。 飞流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黑暗。 朱寿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飞流的脑袋滚落在地,鲜血飞溅而出。 "飞流!!!" 远处,黎纲目眦欲裂,嘶吼声响彻长街。 江左盟众人全都僵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朱寿捡起飞流的头颅,冷漠地扫视着四周的蝼蚁。 下一秒就要动手。 突然,感知之中出现了卓鼎风的气机。 朱寿担心这大傻子不分敌我。 于是不再逗留,踏着满地的鲜血,消失在长街尽头。 远处,卓鼎风率领的巡防营铁骑已如黑潮般涌来。 若再耽搁,江左盟和药王谷的所有人都要葬身于此。 “撤!” 黎纲眼中血丝密布,双拳攥得咯咯作响,却不得不强忍悲痛,做出决断。 药王谷弟子迅速掷出毒烟弹,浓雾瞬间弥漫整条长街。 众人借着烟雾掩护,含恨撤离。 待烟雾散去时,卓鼎风带人赶到,却只看到满地的狼藉。 “传令下去,全城搜捕这些劫囚的逆贼。” “是!” 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囚车中那个披头散发的身影。 能让这伙贼人如此大动干戈,甚至不惜当街击杀夏江也要营救的人,身份必定非同小可。 "来人,加强戒备,本官要亲自押送囚车!" 随着他的命令,巡防营的精锐立即将囚车团团围住。 囚车这才继续前行。 终于安全抵达了悬镜司。 此时,负责盯梢现场的一名江左盟属下踉踉跄跄的冲入苏府,脸色惨白如纸。 "宗主,飞流…飞流他…" 梅长苏看着属下踉跄冲进苏府的模样,心头猛地一沉。 他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下属。 "快说,飞流怎么了?" 探子跪倒在地,满脸都是泪水。 "宗主,飞流他杀了夏江,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大宗师袭击。" 说到此处,探子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那人…武功深不可测,飞流…战死了。" 梅长苏听完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仿佛天都塌了。 属下继续哽咽的说道,"而且此次劫囚彻底失败了,卫将军被押进了悬镜司大牢。” 他的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般扎在梅长苏心上。 梅长苏死死攥着胸前的衣襟,眼前顿时浮现出飞流那张天真烂漫的笑脸。 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喊他"苏哥哥"的少年。 就这么死了? “飞流…” 他嘴唇颤抖着唤出这个名字,下一秒,鲜血从口中狂喷而出。 紧接着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栽去。 "宗主…" 属下见状,连忙接住梅长苏瘫软的身体。 此时他的唇角不断溢出鲜血,已然彻底昏迷。 之后,整个苏府乱成了一团。 第191章 无过便是功 田德之将劫囚现场的所见所闻写成密信,亲手交给了朱寿。 朱寿则取来一只精致的木匣,将飞流的头颅装入其中。 而后接过密信,连带着木匣一同送往东宫。 萧景桓正在书房来回走动,时不时看向门外,焦急的等待着消息。 毕竟此事若是属实,汇报给皇上可是大功一件。 到时候解除禁足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时,心腹忽然来报:“殿下,朱先生求见。” “让他进来。” 紧接着朱寿缓步走入书房,一手托着木匣,随即恭敬行礼。 “殿下。” 萧景桓抬眼看向木匣,眉头微皱。 “这是何物?” 朱寿微微一笑:“这就是江左盟是赤焰余孽的证据,殿下打开便知。” 萧景桓见状,狐疑地伸手,轻轻掀开了木匣的盖子。 嘶~ 当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瞳孔猛的一缩。 “飞流?” 只见匣中飞流的面容苍白如纸,双目紧闭。 虽然脖颈处的断口血迹已干,却仍能隐隐看出落刀的狠辣利落。 他震惊地抬头看向朱寿。 “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朱寿神色淡然的说道:“飞流便是今日西市劫囚之人,他杀了夏江,接着被我当场斩杀。”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田德之的密信,双手呈上。 “田尚书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并将详情记录在此,请殿下过目。” 萧景桓连忙接过密信,展开细读。 确实,信中详细描述了飞流如何与夏江激战,如何将其击杀,又如何被朱寿斩杀的。 从田德之的字里行间之中,他终于知道了朱寿的实力有多么深不可测。 读完密信,萧景桓缓缓放下信纸,目光复杂地看向朱寿,有几分欣喜,也有几分忌惮。 “先生果然深藏不露。” 朱寿微微一笑。 “殿下过奖,飞流虽是大宗师,但终究不过是个孩子心性,况且他与夏江交手多事,在下不过是捡便宜罢了。” "这么说梅长苏当真是赤焰余孽?" "千真万确,以悬镜司的情报能力,相信很快素玄的真实身份就会水落石出。" 萧景桓听完不禁点点头。 随即合上木匣,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此时他已经完全相信朱寿的话了,素玄十有八九就是卫峥。 若非如此,夏江怎会亲自押送。 又怎会为此搭上性命呢! "好一个梅长苏。" 萧景桓一拳捶在桌上,咬牙切齿道。 "孤竟被他蒙蔽至今。" "殿下接下来准备如何做?"朱寿上前一步,低声问道。 萧景桓盯着朱寿手中的木匣,眼神阴晴不定。 半晌,他忽然冷笑一声,伸手缓缓抚摸着匣盖。 "孤准备把飞流的脑袋,亲手交给父皇,到时候孤就是大功一件。" "以父皇对赤焰逆案的态度,决计是不会放过梅长苏的,说不定还能借刀杀人,把靖王也拉下马。" 窝趣! 万寿宫中,朱厚聪听完不由得一愣。 狗东西。 倒反天罡啊! 算计起你爹来了? 你爹我要是能直接杀梅长苏,还用等到现在? 还轮得到你在这儿耍心眼子? 朱厚聪看着萧景桓那张志得意满的脸,恨不得当场一巴掌扇过去。 逆子! 你可真是太孝顺了! 朕还没死呢,你就敢拿朕当刀使。 平静、平静。 得先让这大傻子打消了念头再说。 下一秒,朱厚聪连忙控制着朱寿开口道。 "太子殿下,在下以为此举不妥。" "哦?有何不妥?" 萧景桓闻言眉头一皱。 朱寿神色凝重,缓缓说道:"殿下,请问您要如何向皇上解释,飞流的人头为何会在您手中?" "自然是如实相告,说是先生击杀的。" “这就是问题。” 朱寿掷地有声的说道。 "殿下,以皇上的多疑性格,若知道您身边竟藏有能击杀大宗师的高手,却从未向他禀报。" "您觉得,皇上会怎么想?" 还未等萧景桓回答,朱寿便抢先一步说道:“皇上十有八九会以为你包藏祸心,亦或者忌惮殿下你,以至于父子相疑。” “他日必生祸端。” 萧景桓闻言眉头紧锁,迟疑道:“孤看未必吧,你太敏感了。” 朱寿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大宗师不同于寻常武者,殿下可还记得,大年初一发生的事情?" “自然记得。” "经此一事,陛下对大宗师的存在极为忌惮,若让他知道殿下暗中招揽大宗师…" "可孤是父皇的儿子啊!" 萧景桓咽了咽口水,说话已经没有开始的底气了。 他怔怔地看着朱寿,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的神色。 "殿下何以觉得,陛下就一定不会对您动手呢?" "这…先生慎言,此话可不敢胡说。" “殿下,靖王、裕王和楚王也是皇上的儿子,如果皇上不把皇位传给你,有没有可能传给他们?”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在萧景桓天灵之上。 让他头皮发麻。 随即重重跌坐在椅子上。 没错! 是他大意了。 暗中接触大宗师,以皇上多疑的性格定然会多想。 "那先生以为,孤该如何行事?"萧景桓急忙追问道。 朱寿目光微沉,随即给出答案。 "不如暗中将飞流首级送至悬镜司。" "飞流击杀夏江,悬镜司上下早已恨之入骨。” “若让他们得知幕后主使是江左盟,殿下觉得,他们会如何对付梅长苏?" 萧景桓听完,脸上十分的不甘。 "可这样一来,岂不是将功劳白白让给悬镜司?" 朱寿轻笑摇头道:"殿下如今已是储君,何须在意这等微末功劳?" “功过从来结伴而行,不求有功,无过便是功。" 萧景桓闻言浑身一震,喃喃重复着。 "无过便是功…" 书房内陷入沉寂。 半晌,萧景桓突然起身,朝着朱寿郑重一揖。 “先生此言,当真鞭辟入里,切中要害。” “这般金玉良言,孤定当铭记于心。” “殿下过奖了,此话在下也是从一名叫做赵贞吉的先生身上学到的。” “赵贞吉?” 萧景桓一愣:“能说出如此金玉良言之人,必是当世大才,孤竟闻所未闻。” “有机会我介绍给殿下认识。” 第192章 都得死 萧景桓微微颔首,随即便下定决心。 "就依先生之计,让悬镜司与梅长苏斗去吧,只要能让梅长苏这妖人疲于应付,无暇在暗处兴风作浪即可。" 朱寿闻言,当即躬身行礼:"殿下圣明。" 萧景桓连忙上前,亲手将他扶起,紧握着他的双手。 目光灼灼,眉眼传情。 朱厚聪(朱寿)差点以为他要变身成红姐了。 心里只觉得一阵反胃。 我的手…脏了! "先生何必多礼。” 萧景桓诚恳的说道。 “孤得先生相助,犹如文王得遇姜太公,他日孤登临大宝,必不会委屈了先生。" 朱厚聪闻言这才放下心来,控制着朱寿笑道。 "有殿下此言,在下就放心了。" 翌日。 朱寿的身影在悬镜司屋脊上不断翻越,并且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掌镜使夏春的书房。 他轻轻将装有飞流头颅的木匣放在书案正中。 随后取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纸条,贴在飞流脑门儿之上。 上面写着:此乃杀害夏首尊之凶手,江左盟飞流。 做好一切之后,朱寿便要离开。 但是他刚准备动身,突然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夏冬好像在天牢里听到过夏江的话了吧! 至少电视剧中是这么演的。 想到这里,朱寿又返回案前,拿起案上的毛笔写下来第二张纸条。 :悬镜司夏冬乃江左盟卧底,小心告密。 写完之后,朱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随即身影一闪,消失在书房之中。 夏春走出悬镜司地牢,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书房。 经过数十名与卫峥相识之人的指认,已经可以确认,素玄就是当年赤羽营的副将卫峥。 就在他推门而入的瞬间,突然神情紧绷。 掌镜使专司大梁重案要案,自然是心细如发之人。 夏春第一时间便发现有一个陌生的木匣,静静摆在他的书案正中。 接着他警觉地拔出手中宝剑,缓步上前。 眼见四下无人,这才用剑挑开匣盖。 当飞流的脑袋露出来时,他更是眉头紧皱。 此人是谁? 又是谁放在这里的? 夏春百思不得其解。 劫囚时,飞流蒙着面,夏春并未认出他来。 这时,夏春看到了飞流脑门儿上两张纸条上的内容。 "这…" 夏春难以置信地取下纸条,随即悄然将夏冬是奸细的那张收起。 接着带着木匣一路小跑,来到了悬镜司的验尸房。 他将飞流的头颅置于案上,与先前收集杀害夏江的凶手尸身仔细比对。 当他将头颅与那具无头尸身拼合时,发现竟然真的严丝合缝。 "果然是他。" 夏春猛地直起身,双拳捏紧,心中充满了怒火。 他当即召集夏秋、夏冬二人。 将飞流的头颅与那张写着"江左盟劫囚"的纸条一同展示。 “那还等什么?” 夏秋看完顿时怒火中烧。 "江左盟一群草莽,竟敢指使手下杀害师父,此仇不共戴天。” “我这就点齐人马,先踏平苏宅,把梅长苏这个江左盟宗主抓住严刑拷打。" "不可。" 夏冬闻言急忙阻拦,心中暗道不好。 "此事涉及赤焰旧案,梅长苏又有爵位在身,我们不可贸然行动。" "现在师父已死,不知多少人盯着悬镜司这块肥肉,依我之见,应当先禀明皇上,等候皇上旨意。" 夏春闻言深深的看了夏冬一眼。 他已然决定要设局来一场守株待兔。 试探夏冬究竟是不是奸细。 劫囚当日,悬镜司死伤那么多袍泽,若真是夏冬偷偷报信,那她百死莫赎。 半晌,夏春才缓缓开口。 "师妹所言有理,既然如此,我这就入宫面圣,请皇上定夺。" 夏冬闻言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接着她目送夏春的身影消失在宫门方向,立即转身从悬镜司偏门闪出。 往苏宅方向疾行。 就在苏宅的飞檐已隐约可见时,一道黑影倏地从墙头跃下。 只见夏春抱着手臂拦在巷口,脸色铁青。 "师妹你果然要去给梅长苏通风报信。" 夏冬见状猛地刹住脚步,她满脸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夏春。 "师兄你不是进宫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夏春缓缓拔出长剑,他的眼中满是痛心与失望。 "师妹,为什么?" "我们几个都是师父一手抚养长大的,他待我们如亲生子女,你为什么要背叛他?" 夏冬见夏春已然知晓,便深吸一口气倔强地说道。 "师兄,我与师父有血海深仇,我的夫君聂锋,就是师父害死的。" 夏春闻言神情错愕不已,随即回过神来,厉声喝道。 "胡言乱语,聂锋是赤焰叛逆所害,与师父何干?" 夏冬惨然一笑,摇了摇头,苦苦哀求道。 "师兄,我不会拿聂锋的事开玩笑。” “你不知道真相,我不与你争辩,看在这么多年兄妹情谊的份上,求你让我过去。" "江左盟劫囚之事,是不是你暗中报信?" "我夏冬对天起誓,绝未泄露半点消息。" 夏冬举手说道:"悬镜司的弟兄们也都是我的袍泽,我岂会害他们。" 夏春凝视着夏冬,眼中情绪翻涌。 半晌,他终是长叹一声。 侧身从夏冬身旁走过,直接扯下了夏冬腰间那枚代表着悬镜司的令牌。 "江左盟乃赤焰余孽,你这一去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从今天开始,你与悬镜司没有任何关系。” "下次见面,师兄不会再手下留情。" 夏冬望着师兄远去的背影,泪水夺眶而出。 她哽咽道:"多谢师兄。" 随即她拭去眼角泪水,毅然决然的继续朝着苏宅的方向疾奔而去。 不远处的屋檐之上。 朱寿隐于暗处,冷眼看着夏冬与夏春的煽情。 他的眼中杀意渐渐浓烈。 好一出兄妹情深。 悬镜司是该整顿了。 朱厚聪控制着朱寿一路暗中尾随夏冬,就是担心夏春会心软。 果然,夏春终究还是割舍不下情分。 朱寿道目光死死锁定着夏春的背影。 既不能为朕所用,那便去死吧! 正好送你们这些个徒弟跟夏江那个死鬼团聚。 此时在朱厚聪的眼中,夏春已然被打上了必死的标签。 下一秒,朱寿的身影倏然消失在原地,只余屋檐上一道残影。 一瞬间,他已如鬼魅般出现在夏春背后三丈之处。 夏春依旧毫无察觉。 紧接着一道寒光划破空气,直取他的心口。 这一击,快若闪电。 朱寿再次动身时,夏春正好错愕的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第193章 我靓坤果然够靓 夏冬还不知道夏春已死,她一路疾驰,很快便悄然来到了苏宅后门。 眼见无人注意,夏冬一个鹞子翻身跃入苏府后院。 然而就在她落地的一刹那。 江左盟的高手从四面八方蜂拥而出,刀剑出鞘的声音连成一片。 "夏冬大人?" 黎纲从人群中走出,见是夏冬,顿时面露诧异。 夏冬已经被梅长苏策反,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夏冬大人突然造访,有何要事?" 夏冬环顾四周,却并未见到梅长苏的身影。 她急声道:"梅长苏呢,我有性命攸关的要事相告!了。" 黎纲闻言神色一凝,抬手示意众人推下。 "宗主此刻不便见客,夏大人若有要事,不妨先告知在下。" 夏冬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语速急促地说道。 “今日有神秘人将飞流的头颅送到了悬镜司,并且留下字条,指认江左盟就是劫囚的幕后主使。” “更糟的是,卫峥的身份已经暴露,我师兄夏春正在进宫面圣的路上,想必皇上的旨意很快就会下达。” “你们若不立刻转移,就再无机会了!” 黎纲闻言瞳孔猛地一缩,眉头紧紧锁死。 转移? 他何尝不想立刻带着宗主转移。 可眼下宗主因飞流之死悲痛过度,吐血昏迷,至今未醒。 若强行带他逃离,一路颠簸躲避朝廷追杀。 只怕宗主的身子,根本撑不住。 可若不逃,等朝廷反应过来,便是灭顶之灾。 黎纲咬牙将梅长苏的情况告知夏冬,声音沉重道。 “宗主现在昏迷不醒,根本经不起折腾,若路上有个闪失,我万死难赎啊!” 夏冬听完,脸色也变了。 她焦躁地在院内来回踱步。 怎么办? 逃,梅长苏撑不住会死在路上。 不逃,所有人都得死。 这是个死局啊! 就在两人焦灼无措,一筹莫展之际。 一道矫健的身影悄然翻越院墙,稳稳落在院中。 此时出现的正是霓凰郡主。 她一身劲装,眉目间尽是焦急之色。 看见夏冬也在,整个人不禁有些诧异。 “夏冬?” “霓凰,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看苏先生的。” 霓凰快步上前:“黎纲,苏先生怎么样了?” 她今日听闻悬镜司囚犯可能是卫峥,立刻意识到劫囚之事必与梅长苏有关。 当即动身前来查探梅长苏的安危。 黎纲见到是霓凰前来,眼中顿时燃起希望,连忙将眼下困境和盘托出。 霓凰听完没有丝毫犹豫,直言道。 "把苏先生转移到穆王府,满京城还没有谁敢搜查穆王府,你们在那里会很安全。" 黎纲和夏冬对视一眼,随即大喜。 "好,那就有劳郡主了,我们即刻动身。" 事不宜迟,几人立即行动起来。 黎纲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的梅长苏背起,江左盟麾下紧随其后护卫。 霓凰亲自在前引路,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穿过街巷,直奔穆王府。 当梅长苏被安全送入穆王府密室后,霓凰终于松了口气。 她望着榻上面色苍白的梅长苏,眼中满满的都是心疼。 "苏哥哥!" 她握着梅长苏的手,轻声呢喃道。 "这一次,霓凰来护你。" 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穆王府的屋檐上,朱寿正冷冷注视着这一切。 他万万没想到,霓凰郡主竟会突然插手,将梅长苏接入穆王府庇护。 穆家世代忠烈,穆青又是异姓王。 虽然现在兵权被拆分,削得差不多了。 但确实无人敢轻易搜查穆王府。 "呵,一个个都跳出来了。" 朱厚聪嘴角勾起一抹冷血之色,眼中杀意暴涨。 "既然如此,就别怪朕心狠手辣。" 既然不能亲手杀了梅长苏,那就先斩其羽翼。 朱厚聪心中已有决断,霓凰他们都得死。 还有江左盟和药王谷。 他要让梅长苏变成真正的孤家寡人。 梅长苏身中火寒奇毒,到时候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全死绝。 没准多吐几次血,就把自己给吐死了。 很快,朱厚聪便想到一个阴招。 他从怀中拿出一小瓶情丝绕,透过阳光仔细端详着。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若是靖王大婚当天,发现霓凰和梅长苏睡在一起会怎么样? 只怕到那时,即便靖王知道梅长苏就是林殊,也绝不会原谅他吧! "梅长苏,朕要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众叛亲离。" 朱厚聪顿时靓坤上身,喉咙沙哑的说道。 勾引二嫂是江湖大忌。 能想出这种主意,我靓坤果然够靓。 朱厚聪正志得意满呢,一想到靓坤,神色突然猛地一滞。 呃! 也说不定哈! 山~鸡~ 八不就原谅了陈浩南。 靖王万一要是知道了霓凰和梅长苏被下药,那结果还真不好说。 这边夏春的尸体很快就被发现了。 他静静躺在血泊中,面色青白,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接到报案的京兆府衙役们围在一旁,低声议论。 而夏秋则半跪在师夏春的尸体前,手指颤抖地抚过他冰冷的面容。 夏春死在巷子里的事情是被一名路人报给了京兆府。 京兆府发现死的是夏春,于是连忙报给悬镜司,夏秋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 "师兄,你为何会在这里?" 夏秋此时眼中血丝密布,心中满是疑惑。 他正要起身,突然一抹银光闪过夏秋的视线。 夏春的衣襟间,竟然露出了一角熟悉的令牌。 夏秋连忙将其取出,接着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师妹的悬镜司令牌?" 看见这枚令牌,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来人,立刻去找夏冬。" 夏秋厉声喝道,同时继续在夏春身上搜寻。 果然很快在衣襟内侧,他又摸到了一张被鲜血浸透的纸条。 小心翼翼地展开,上面赫然写着夏冬是内奸的信息。 “这…难道师兄是师妹所杀?” 这个念头突然在夏秋脑海中炸响。 他猛地站起身,看着手中的令牌和纸条。 还有夏春一击毙命的死法。 怎么看怎么像是夏冬偷袭。 很快一名悬镜司密探急匆匆赶来汇报。 "属下带人搜遍全城,都未找到夏冬大人的踪迹。" 夏秋闻言脸色瞬间阴沉如铁,猛地攥紧手中那张染血的纸条。 “所有人,随我前去包围苏宅…” 第194章 不要让他跑喽 正义缺不缺席不知道,但肯定是迟到了。 等到夏秋率领悬镜司精锐破门而入时,整个苏宅已经是空无一人。 "搜!" 他一声令下,悬镜司众人四散搜查。 然而翻遍整个府邸,竟连一个能喘气的都没找到。 显然是人去楼空了。 "该死!" 夏秋一拳砸在廊柱上,脸色阴沉如水。 "立刻全城搜捕梅长苏,我现在就去宫里请旨。" 夏秋策马狂奔,先回悬镜司,直奔夏春的书房。 他翻箱倒柜,终于在一个暗格中找到了那个装着飞流头颅的木匣。 接着朝着皇宫疾驰而去。 此时万寿宫中青烟袅袅。 朱厚聪盘坐在龙榻之上,双手结印,周身隐隐有青光流转。 接着他剑指轻抬,一缕青色真气如游龙般围绕着指尖流转。 朱厚聪见状,嘴角微微扬起,眼中闪烁着兴奋之色。 自从见识过晓梦出手之后,他便对道家天宗心法眼馋不已。 无论是天地失色还是万川秋水,都是既有逼格,又能打出伤害的法师神技。 岂是那些寻常剑法能比的。 这等手段,哪里还需要像其他武者一样贴脸硬肛。 玩过农药的都知道,法师可以说是最老六的了。 躲在后面,将众人护至身前。 输出不用贴脸,安全无忧。 既能杀人,还能装逼。 装完逼还能跑! 所以朱厚聪自认为道家的心法最适合他这种老六了。 玩阴的他不香嘛! "主子爷,悬镜司掌镜使夏秋求见。" 这时,严嵩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朱厚聪闻言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青光一闪而逝。 他早已料到夏秋会来。 江左盟是赤焰余孽这等大事,悬镜司岂敢隐瞒。 他剑指一收,拿起旁边的木槌敲了一下铜罄。 铛! 严嵩瞬间明白朱厚聪的意思。 片刻后,夏秋疾步进殿,重重跪地。 "微臣夏秋叩见陛下。" 朱厚聪目光落在那个血迹斑斑的木匣上,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也不说话,再次敲了一下铜罄。 一旁的严嵩直接开口问道:"夏掌镜使查到劫囚叛逆的下落了?" 夏秋闻言连忙将素玄就是卫峥、江左盟是赤焰余孽以及夏冬叛变悬镜司杀了夏春的事一一禀报。 说到激动处,他的面容甚至变得狰狞起来。 朱厚聪靠在软榻上斜瞥着夏秋,心中不禁暗笑。 没想到夏春的尸体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更没想到夏秋这个大聪明,竟然自动脑补 阴差阳错把罪名全扣在了夏冬头上。 如今夏江遇害,夏春惨死,夏冬叛逃。 他们师徒四个,如今只剩夏秋一人。 他怎么能不疯呢! 朱厚聪瞅着夏秋那扭曲的面容,心中更加愉悦了。 果然,只听见夏秋跪伏在地,嘶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疯狂。 "臣请陛下降旨封闭四门,全城搜捕,臣定要将夏冬这个叛徒和那群赤焰余孽统统揪出来正法。" 好啊! 又是一条疯狗。 只要是疯狗朕都喜欢。 朱厚聪看着有些疯魔的夏秋,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好狗好狗! 既然你这么想咬人,朕就放你出去。 “反了反了。” 朱厚聪勃然大怒,一把将木匣狠狠掷出。 匣中飞流的头颅掉掉出来滚了好几圈。 "梅长苏,你们这些赤焰余孽,竟敢如此猖狂。" 他猛地站起身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张开双臂在殿里满地乱飞。 过了几个呼吸,突然双目圆睁,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接着身子一晃,竟直挺挺地向后栽去。 "主子爷!" 一旁的严嵩脸色大变,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朱厚聪。 他定睛一看,只见朱厚聪整个人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快,快传太医!" 严嵩声音都变了调,朝殿外厉声喝道。 "主子爷您撑住,太医马上就到。" 朱厚聪却在这时突然抓住严嵩的手臂,看着夏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 嘴唇颤抖着说道。 “夏秋,” “臣在。” 满脸担忧的夏秋闻言连忙跪倒在地。 “抓,抓住这个人。” “不要让他跑喽!” 【说出嘉靖经典语录,扮演嘉靖+1,奖励武道金丹】 话音刚落,朱厚聪便装模作样的彻底昏死过去。 万寿宫内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夏秋闻言重重叩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臣,领旨。” 很快,太医院挎着诊箱匆匆赶到,跪在榻前为朱厚聪诊脉。 他的指尖搭在朱厚聪腕上,眉头确实越皱越紧。 奇怪! 脉象平稳,并无异常啊! 接着他又翻看眼睑、检查舌苔、察探鼻息,竟都找不出半点病症。 这下子,冷汗就顺着他的鬓角滑下来了。 皇上昏迷是事实,身为太医,若诊断不出来病症,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情急之下,他只得找个由头,先把眼巴前这关昏过去再说。 于是太医假装镇定,瞥向一旁的严嵩。 "严公公,陛下昏厥前可有何异状?" 严嵩连忙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 太医听完心中大喜。 这由头不就好找了嘛! "原来如此!" 他直接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忽悠道:"依臣看是陛下连日操劳,又突闻逆贼猖獗,怒火攻心这才致昏厥。" 说着从药箱中取出一副银针。 "待下官为陛下施针,再煎几副药调理,陛下便可转醒。" 严嵩闻言连忙点头。 "好,大人将药方写给咱家,咱家这就安排人去煎药。" 太医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急忙摆手,正色道。 "不可不可,此药需下官亲自煎熬,火候分寸丝毫不能有差。" 开玩笑! 他可是打算趁煎药之机溜之大吉的。 说着已然开始施针,手法娴熟地在朱厚聪几处穴位上轻轻捻转。 严嵩见状也不敢说话了,一直陪在旁边。 片刻之后,太医收起银针,躬身道。 "下官这就去为陛下煎药。" 接着快步退出殿外。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严嵩望着太医仓皇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但眼下皇上还没醒,他也顾不得多想。 朱厚聪此时躺在龙榻上,双眼紧闭,心里却早已骂翻了天。 太医院这帮废物! 诊不出病症就信口胡诌! 急火攻心? 朕看你们是脑子进水! 幸亏朕是装的,若真有什么隐疾,岂不是要被这群庸医给害喽! 第195章 颜值有理 朱厚聪直挺挺的躺在软榻上。 心中骂骂咧咧,面上却纹丝不动,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就在这时,殿门轻启。 一道清冷的身影飘然而入。 晓梦才进殿,目光便在第一时间扫过榻上了的朱厚聪。 接着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国师大人,主子爷他…” 严嵩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晓梦打断。 "严公公,你请退下,贫道有秘法可治好陛下。" "是,国师大人。" 严嵩清楚晓梦惊为天人的实力,更清楚她在皇帝心中的分量。 也不敢耽搁,挥手示意殿内所有太监宫女退出。 临走前还贴心地将殿门关得严严实实。 待殿门合拢,晓梦这才缓步走到榻前。 "陛下,人都走了,别装了。" 朱厚聪闻言,脸上浮现一抹笑意,这才悠然睁开双眼。 他慵懒地撑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看向晓梦。 "还是国师医术高明,几个字就把朕救醒了,不像太医院那些个庸医。" 晓梦白了他一眼,拂尘一甩,直截了当道。 "陛下这次又想打什么坏主意?" 朱厚聪闻言,突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晓梦,你果然懂朕。" 他大笑着站起身,左手拿起一旁的木槌,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右手掌心。 整个人在殿内不断来回踱步。 忽然,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晓梦问道。 "晓梦,你既是道家掌门,可曾在道家典籍中见过帝王龙体抱恙,需以喜事冲喜,方能痊愈的记载?" 晓梦闻言眉头微微一蹙,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 "没有。" "那从今日起便有了。" 不待晓梦回应,朱厚聪便继续道。 "你待会儿去告诉严嵩,朕这病乃是赤焰火邪入体,需以喜事相冲,方能彻底祛除。" "陛下又想纳妃了?" “瞎说什么大实话。” 朱厚聪面不改色的说道:"朕这次说的是正经冲喜。” “景琰和霓凰那丫头的婚事拖了这么久,在朕心里一直是根刺啊!" 他忽然叹了口气,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慈父般的忧色。 "你说这做父亲的,谁不盼着自己儿子早日成家呢。" "是吗?" 晓梦红唇微启,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怀疑。 "贫道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你…" 朱厚聪被噎得一怔。 你看人真准! “你颜值有理,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不过这事由你这位道家高人开口,再合适不过。” “击鼓买糖,各干各行,该干嘛干嘛去。” 【说出嘉靖语录,扮演嘉靖+1,奖励武道金丹】 朱厚聪回到龙榻上躺下,双目微阖,只淡淡说了一句便再无言语。 显然是在下逐客令。 晓梦见状,也不多言。 "臣告退。" 片刻之后,一骑快马自京城飞驰而出,八百里加急直奔岳州。 而金陵已经全部戒严。 东厂的的番子们暗中盯紧了各处城门,保证连一只可疑的苍蝇都飞不出去。 而巡防营已调集三千精锐,十二时辰轮值巡查,配合悬镜司找那些劫囚残党的下落。 京城各处城墙、街巷,密密麻麻贴满了梅长苏与夏冬的通缉令。 这边悬镜司的百户王友胜带着几个爪牙,大摇大摆地就要闯进妙音坊。 他们原本只是想借着搜查之名捞点油水。 "悬镜司办案,都给老子让开。" 王友胜一脚踹翻门口的屏风,满脸横肉抖动着。 谁知还没进门,就被妙音坊的管事13先生拦住了去路。 13先生脸上堆满了笑,眼底却泛着冷光,他也是江左盟的一员。 "这位爷,咱们妙音坊可是正经乐坊…" "放你娘的屁,正不正经老子还不知道吗?" 王友胜一口浓痰吐在地上:“兄弟们,给老子进去搜。” 啪! 就在这时,一记响亮的耳光突然炸响。 王友胜还没反应过来,右脸又挨了一记反抽。 两个大嘴巴子抽得他眼冒金星,踉跄着倒退三步。 只见13先生身边已经多了一个手持长剑的中年人。 "你…你敢打悬镜司的人,活得不耐烦了。" 王友胜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中年人。 中年人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家纪王爷正在里面听曲,你这狗东西要是惊了王爷的雅兴,一百条命也不够死的。" 王友胜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 他平时仗着悬镜司是能够作威作福,但面对当朝的王爷,他又岂敢造次。 于是捂着红肿的脸颊,带着几个手下狼狈地逃出妙音坊。 没想到刚转过街角,迎面就撞上了带队查案的夏秋和青龙等人。 王友胜眼珠一转,立刻扑上前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夏大人,属下奉命查案,谁知那妙音坊仗着纪王爷撑腰,不仅阻挠办案,还动手打了属下。" 他指着自己红肿的脸,添油加醋道。 "妙音坊的人嚣张至极,说别说悬镜司一个百户,就是来了首尊也得在外头候着。" 夏秋闻言眼中寒光一闪。 师父在世的时候,谁敢这样编排他。 现在人走茶凉,连区区青楼也敢大放厥词。 "妙音坊,好大的胆子。" 王友胜见状,更加卖力地煽风点火。 "大人,那妙音坊绝对有问题,里面的人出手狠辣,分明不是普通的练家子。" 夏秋微微颔首,大喝一声。 "传我命令,调集人马,包围妙音坊。" "本官倒要看看,是纪王爷的面子大,还是陛下的旨意大。" 很快,夏秋带着大队人马再次来到妙音坊门前,将整个妙音坊团团围住。 王友胜第二次进妙音坊,趾高气扬地瞪着13先生,眼中满是报复的快意。 13先生站在台阶上,冷眼看着去而复返的王友胜。 "怎么,两巴掌还没吃够?又来找打?" "他娘的。" "反了,没有王法啦!" 旁边的夏秋闻言勃然大怒,一把推开王友胜,大步上前。 "悬镜司奉旨查案,让开。" “这位大人,你们若是执意要搜,不如先去请示一下纪王爷,毕竟打搅了王爷,我们妙音坊也担待不起啊!" 13先生面色不变,不卑不亢的道。 夏秋丝毫不为所动,指着13先生说道:“你再不让开,我要拿zheng了喔!” 一旁的青龙更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13先生,江左盟的情报负责人,妙音坊就是江左盟的联络处,我说的对吧!” 第196章 江左盟势力破灭 13先生闻言心中大惊。 没想到夏秋一言不合就要亮zheng,青龙更是把他的身份扒了出来。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那位曾出手教训王友胜的中年护卫再次现身。 他见到来人是青龙,眼中闪过一丝忌惮。 这位可是大宗师,不是他能对付的。 "两位大人。" 中年人恭敬抱拳道。 "在下纪王府护卫统领,我家王爷正在…"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青龙厉声打断。 "王友胜。" "到。" 青龙冷冷道:"谁打的你?" 王友胜眼中闪过怨毒之色,猛地指向中年人。 "就是他。" "去给他两耳光,让他以后长长记性。" 王友胜闻言立刻走上前去。 那中年护卫脸色铁青,却碍于青龙的威势不敢反抗。 啪!啪! 两声响。 王友胜左右开弓,给了中年人两个大嘴巴子。 中年人死死攥着拳头,却终究没敢还手。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一声慵懒的呵欠。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胖墩墩的纪王爷披着锦缎睡袍,慢悠悠地踱到楼梯口。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不悦地嘟囔道。 "你们吵吵什么呢?" "参见王爷。"众人连忙跪地行礼。 纪王爷眯着眼睛扫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夏秋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道。 "夏秋啊,你这大张旗鼓的带这么多人来妙音坊做什么?" 夏秋抱拳行礼,声音恭敬道:"回禀王爷,臣等奉旨捉拿赤焰余孽。" "荒唐。" 纪王爷一拍栏杆,怒斥道。 “抓逆贼抓到妙音坊来了?” “这里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来的什么赤焰叛逆?” 一旁的青龙突然上前一步道:"纪王爷容禀,妙音坊实为江左盟秘密联络之处。" 他目光锐利地扫向站在角落的13先生和宫羽。 "这位13先生,还有那位宫羽姑娘,都是江左盟的重要人物。" "还请王爷明鉴,莫要插手朝廷办案。" 纪王爷闻言,脸上的睡意顿时消散,眯起眼睛打量着青龙。 "哦?本王这些年常来妙音坊听曲,怎么从不知道这种事?" "纪王爷常年不参与朝政,不知情也是自然。"朱厚聪操控着青龙,淡淡的说道。 丝毫不给纪王爷面子。 这个纪王爷可不像他外表上看起来憨厚老实。 心思多着呢! 剧里没少帮梅长苏打掩护。 接着青龙冷笑一声,猛地挥手。 "来人,给我抓,妙音坊所有人全部抓回去,一个个审。" 悬镜司和东厂众人立刻如狼似虎地冲进妙音坊。 纪王爷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可奈何。 很快,妙音坊内一片狼藉。 那些正在寻欢作乐的客人和妙音坊的歌姬乐师全部被拿下带回了诏狱。 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公子哥儿一看见是诏狱,一个个顿时面如土色,有几个甚至吓得尿了裤子。 东厂的恐怖京城还有谁不知道。 诏狱深处,潮湿阴冷的牢房里弥漫着血腥与绝望的气息。 东厂番子们又到了收获的季节。 能够查清楚来历的,身世清白的客人全部遭受一通毒打。 接着让他们给家里写家书,拿银子赎人。 同样的场景在各个牢房上演。 有不肯写的,直接被拔了指甲。 有讨价还价的,当场打断一条腿! 一时间,哀嚎声、求饶声、咒骂声响彻了整个诏狱。 有些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哪受过这种苦。 几鞭子下去,立马就哭爹喊娘了。 接着一封封家书就送到了各府上,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乖乖交钱赎人。 人字五号牢房中,东厂番子手持浸了盐水的皮鞭,狞笑着走到下一个牢房中被铁链锁住的公子哥面前。 啪! 一鞭子狠狠抽在背上,顿时皮开肉绽。 "啊!" 那公子哥儿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顿时涕泪横流。 "大人饶命,我岳父是御史王叉叉,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冤枉?" 番子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进了诏狱,就没有冤枉的,你小子出来PC被抓,还报你岳父的名字,你也是个人才。" 就在这时,甬道尽头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一瞧见这个公子哥儿,气得直哆嗦。 这时公子哥也瞧见了他,眼中一喜,连忙说道:“岳父,你可算来赎我了,再不来我就要被打死了。” “你…我说你点什么好?” 王叉叉颤颤巍巍的呵斥道:“我是个读书人,打你我动不了手,骂你我说不了脏字。” “你怎么能这个样子呢,你对得起我女儿吗?” 一旁的东厂番子也劝道:“别着急别着急。” “你们两个认识是吧,押在一块。” 公子哥也傻眼了:“岳父,原来你也是同道中人啊!” “滚一边去,谁跟你是同道中人了。” … 诏狱的刑讯持续了好几日,在东厂番子严刑拷打之下,那些来路不明的人全部露出了马脚。 东厂顺藤摸瓜,将江左盟上上下下查了个底朝天。 最终所有暗桩被连根拔起,江左盟在京城的势力几乎被一扫而空。 于此同时,朱厚聪的屠刀也挥向了更远的地方。 药王谷外突然出现大批官兵,他们将山谷团团围住,接着进行惨无人道的屠戮。 而江左十四州的江左盟各大分舵也遭到了狂风暴雨般的清洗。 梅长苏不在,江左盟群龙无首,直接被一网打尽。 经此一役之后,梅长苏手里的力量被清除得干干净净。 穆王府密室之中,梅长苏在昏迷中微微皱眉,接着终于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宗主,您醒了。"黎纲连忙上前。 梅长苏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关心妙音坊的安危,毕竟飞流一出事,苏宅定然出事。 既然现在自己是安全的,那么首要关注的就应该是妙音坊。 黎纲犹豫片刻,还是告诉了梅长苏13先生和宫羽被捕,妙音坊被连根拔起的事。 果然,梅长苏听完又猛的喷了一地。 再次陷入昏迷。 岳州这边,司礼监太监日夜兼程,换马不换人,终于见到了萧景琰。 这时候一直在主持赈灾工作的萧景琰才知道皇上病重。 于是立刻备马返京。 反正岳州赈灾已近尾声,各项事宜皆有章程。 萧景琰简单交代后,便带着亲卫策马扬鞭,日夜不休地赶往京城。 第197章 朝廷赐亲 "放开我,你们这些朝廷鹰犬,不得好死。" 幽暗的大殿正中间,与秦般弱并称为“绝色双壁”的宫羽被牢牢束缚在一张太师椅上。 她的双臂被反剪在椅背后,全身被铁索以日式#甲缚的绑法层层缠绕。 修长的双腿也被分开绑在椅腿上。 勾勒出极尽羞辱的姿势。 当然,黑绸蒙眼之下,她看不见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狼狈。 她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剧烈挣动身子。 可惜,不但没有任何作用,反倒让绳索更深地陷入肌肤。 身上华丽的裙衫早已破碎不堪,露出雪白肌肤上铁索勒出的红痕。 而在她身旁,B先生两肩被穿透了琵琶骨,悬吊在半空。 鲜血顺着他的脚尖滴落,在地面汇成一滩暗红。 他垂着头,面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干裂开来,气息微弱到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啧,这就撑不住了?" 曹至淳收起长鞭,从旁边拎起一桶冰水,毫不留情地往宫羽二人身上泼了上去。 啪! 一桶冰水当头浇下。 B先生也浑身痉挛的清醒了过来。 宫羽浑身一颤,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嘴还挺硬,宫羽姑娘,听说你的琴技冠绝京城是吧!" 下一秒,曹至淳忽然抓起她纤细的手指,猛地一掰。 咔! 指骨断裂的声音在大殿中格外清晰。 宫羽浑身剧颤,却硬是没叫出声,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死阉狗!" 曹至淳耸了耸肩,不以为意,转身走向奄奄一息的B先生。 "不说没关系,咱家有的是时间陪你们玩。" 他从火盆中抽出一根烧红的烙铁,走到宫羽面前。 烙铁缓缓逼近宫羽的面庞,空气中顿时弥漫起皮肉焦糊的气味。 宫羽下意识的躲向一边,整个人浑身颤抖起来。 吱!呀! 就在这时,沉重的殿门被推开,发出酸涩的声音。 宫羽敏锐地察觉到,原本近在咫尺的炽热突然消失了。 紧接着整个刑房陷入诡异的寂静。 只有脚步声。 一步一步… 缓慢而清晰地,向她逼近。 仿佛踩在他的心尖。 "狗官,鹰犬。" 宫羽因恐惧而破口大骂。 "你们又想玩什么把戏,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我宫羽不会皱一下眉头。" "呵呵,是吗?" 这时,一声轻佻的轻笑在她面前响起。 “你们这些青楼女子,一个个的倒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 “秦般弱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搞得跟贞节烈女一样。” 紧接着,宫羽脸上蒙眼的黑绸突然被扯下。 刺目的火光让她不自觉地眯起眼。 那双往日顾盼生辉的美眸此时只剩滔天怒火。 然而,当她适应光线,看清眼前之人时,瞳孔顿时放大好几倍。 "皇…皇帝?" 宫羽万万没想到,皇帝居然会亲自前来。 朱厚聪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宫羽。 目光肆意的在她身上游走。 把宫羽看得十分有一百分的不自在。 接着他伸出食指,轻佻地勾起宫羽的下巴,满意的点点头。 "嗯,确实姿色不凡,难怪能与秦般弱并称为京城的''绝色双壁''。" 宫羽感受到那赤裸裸的侵略目光,心中格外惊慌。 但她很快便压下惊惶,冷笑一声。 "狗皇帝,有本事就杀了我。" 朱厚聪不怒反笑,手指缓缓下滑,抚过她纤细的脖颈。 "啧啧啧…" 他摇着头,声音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调侃。 “你和秦般弱还真是像啊!” “那丫头当初也像你这般嘴硬,现在还不是乖乖给朕当狗。" “就这么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宫羽浑身紧绷,感受到那温热的手指正缓缓下移,声音都变了调。 "你…你想干什么?" 朱厚聪俯下身,在宫羽耳边一字一顿道。 “朕想干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嘛!” “你现在把梅长苏在江湖上所有的关系网都告诉朕,朕就放过你。” "说吧,除了琅琊阁和药王谷,还有哪些势力与他暗中勾结?" 现在江左盟已经完了,药王谷也被朝廷大军血洗了一遍。 朝廷也发了海捕文书。 剩下溜走的那些小拉卡米,迟早也会被一一揪出来。 不过朱厚聪做事,向来喜欢赶尽杀绝。 既然出手了,就要让梅长苏永世不得翻身。 所以,梅长苏暗中那些不为人知的关系网,朱厚聪也打算全部查出来。 马踏江湖,全部清洗掉。 宫羽感受着不安分的手指,浑身一颤,脸色顿时惨白。 她怒视着朱厚聪,一字一顿的说道。 "狗皇帝,你永远别想知道!" 朱厚聪见状,叹了一口气,拿起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水渍。 他早就想到这种羞辱对宫羽来说作用不大。 曹至淳刚才打了半天不也没有任何效果。 不过,刑讯逼供就是这样。 一点一点摧毁犯人的心理防线。 既然无用,那么现在倒不如换一种方式。 “话别说得这么绝对嘛!” 朱厚聪笑着蹲在宫羽面前。 “这样,只要你告诉朕答案,以后你我就是未出五服的亲戚。” “你们妙音坊本就在皇城脚下,离皇宫也不过一点六里路。” “以后你就是朕的干妹妹,大梁的郡主,如何?” 宫羽闻言一愣,随即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朱厚聪,冷笑出声。 “狗皇帝,你还真是有一点六啊!” “未出五服的亲戚你让朝廷鹰犬堵我妙音坊的门?” 朱厚聪闻言也不恼怒,反而笑眯眯地凑近。 "瞧你说的,昨儿个咱不是还没认亲嘛!" 他伸手想替宫羽理理散乱的鬓发,却被她偏头躲开。 朱厚聪见状,一把卡住宫羽的下巴。 "只要你点头答应,朕立刻公告天下,以后你宫羽就是朝廷赐亲,就能跟皇室攀上亲戚。" “朕会告诉全天下你是朕的妹妹。” “你兢兢业业的在江左盟卧底这么多年,一不小心做到了情报头子的位置。” “怎么样,励志吧!” 宫羽猛地抬头,怒骂道:"狗皇帝,想都别想。" 朱厚聪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 你可真是好赖话不听啊! 第198章 玩脱了 "我们那旮旯有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朱厚聪嘴巴不自觉的变成了鲶鱼状,语调都变了。 "宫羽,你不要不识抬举。" 结果,宫羽冷哼一声,依旧不为所动。 朱厚聪也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转身走向被铁链锁住的十三先生。 同样的问题,朱厚聪又问了B先生一遍。 可B先生竟然抬起头来直视朱厚聪,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倔强。 随即缓缓摇头,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嘲讽的笑。 咔嚓! 朱厚聪突然出手,一把抓住B先生的手腕,五指猛地收紧。 B先生的手腕顿时被捏得粉碎。 "啊!" B先生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浑身剧烈的挣扎。 朱厚聪见状却笑得愈发温和,他松开手看着十三先生。 "老东西,你这把老骨头一捏就碎还搁这儿装什么硬骨头?嗯?" 十三先生疼得浑身发抖,却仍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狗…皇帝…你…你杀了我吧!" 朱厚聪闻言,缓步走到两人身后。 他脸上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从角落里提起一只硕大的酒瓮。 "杀了你们,那不是便宜你们了。" "朕来告诉你们,什么比死更可怕。" 他轻声笑道,将酒瓮重重放在两人面前。 宫羽和B先生定睛看去。 只见瓮口处赫然卡着一颗人头。 眼眶空洞洞的,鼻子和耳朵都被割去,最可怕的是,那张嘴竟还在微微蠕动! "啊!!!" 宫羽吓得惊叫一声,猛地闭上眼睛。 她素来冷静自持,此刻却也被这骇人的景象吓得面色惨白。 B先生死死盯着瓮中那颗恐怖的头颅,突然,瞳孔猛地一缩。 这张脸… 怎么会如此熟悉? 他颤抖着嘴唇,不可置信地喃喃道:"蔺…蔺阁主?" 虽然五官尽毁,但那轮廓,分明与琅琊阁主蔺晨有七分相似。 朱厚聪瞥见B先生震惊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桀桀桀,十三先生好眼力啊,这样都认得出来?" 他邪笑着弯下腰,将自己的侧脸凑近蔺晨的侧脸,戏谑道。 "蔺阁主,你的老朋友来了,不打声招呼吗?" "什么?" 原本紧闭双眼的宫羽猛地睁开美眸,不可置信的看向蔺晨。 当然彻底看清时,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那竟然真的是蔺晨。 曾经风流倜傥的琅琊阁主,如今面目全非。 可蔺晨是无敌的大宗师啊! 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宫羽浑身发抖,泪水夺眶而出。 B先生也红了眼眶。 朱厚聪满意地看着两人的反应,他笑道。 "没错,这就是你们心心念念,一直在寻找的蔺晨。" "蔺阁主…怎么会变成这样!" 宫羽的声音颤抖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你这个妖人,竟把蔺阁主折磨成这副模样,你不得好死。"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 一半是为蔺晨的惨状悲痛欲绝,一半是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可怕命运。 啪!啪! 朱厚聪突然上前,抬手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 宫羽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渗出血丝,两边脸顿时肿了起来。 “要说你这嘴,是真埋汰。” 朱厚聪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你骂谁是妖人呢?" “你们想方设法对付朕的时候,给朝廷制造混乱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是妖人呢!” 宫羽脸颊火辣辣的疼,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接着他猛的松开手,在帕子上擦了擦,继续威胁道。 "你们都看到蔺晨的下场了。" "乖乖合作,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否则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酒缸子我都替你们选好了。” “宫羽,你身形娇小,朕特地替你选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小坛子。” “到时候把你塞在里面,可美观了。” 宫羽一听,脑海中顿时浮现出那个画面,崩溃地哭喊起来。 "妖人,你这个妖人。" 这时,一旁的B先生突然冷笑一声,苍老的声音里满是不屑。 "狗皇帝,你以为你能威胁到老夫?” “老夫黄土都埋到眉毛了,还怕你这个?" 不好,玩脱了! 朱厚聪闻言暗道不好,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抬手就是一掌。 轰! 下一秒,只见B先生的脑袋如同西瓜般爆开,红白之物溅了一地。 "难怪你叫B先生…" 朱厚聪甩了甩手上的血迹,冷声道。 "B话真多。" "十三先生!" 宫羽凄厉的哭喊响彻刑房,她死死盯着空中吊着的那具无头尸体,泪水模糊了视线。 接着她猛地抬头,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十三先生不怕,我也不怕,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半个字。" 朱厚聪看着宫羽视死如归的模样,心中不禁暗骂。 这老东西真碍事。 早知道不该把他们关在一起。 他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有些懊恼。 刚才他说的那些变态手段都是吓唬人的。 他朱厚聪虽然心狠手辣,但还不至于变态到这个地步。 眼看着宫羽已经被吓懵了。 马上就要乖乖配合他。 现在倒好,被B先生弄砸了。 又得换个方式了。 朱厚聪只得拿出最后一个计策,也是他的杀手锏。 他缓缓踱步到宫羽面前,淡淡的说道"宫羽姑娘,你以为朕不知道吗?" "梅长苏就是林殊对吧。" “什么?” 宫羽如遭雷击,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你…你怎么会…" 朱厚聪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胜券在握地继续道。 "朕不仅知道,还知道你对他情根深种。" “宫羽,朕根本没想着要杀他,毕竟朕是他的姑父,要想杀他早就可以动手了。” “不过这次你们劫囚做得实在太过火了,朕也没办法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接着他双手拍了拍宫羽的肩膀,郑重其事的承诺。 "朕答应你只要你老实交代,朕可以保证不杀他,朕以萧家祖宗发誓。" "但是如果你不说,朕也会让梅长苏和蔺晨一个下场,你掂量掂量。" 朱厚聪以为宫羽一听梅长苏的安危,就会失去了方寸。 但,出乎意料的是。 宫羽眼中不仅没有慌乱,反而更加坚定了。 她突然笑了。 "我什么都不说,才是对宗主最好的保护。" 第199章 争当皇帝 朱厚聪闻言,笑容瞬间凝固,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宫羽。 "你宁愿看着他生死不如?" "呵呵,狗皇帝,别白费心思了。” 不是… 什么情况? 这里不是女频嘛! 一般到了这个时候,不都应该为了保护深爱的男人而屈服,接着出卖身体和灵魂嘛! 她怎么能够镇定成这样! 朱厚聪看着宫羽倔强的眼神,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徒劳。 毕竟自己的三板斧都已经使出来了,对宫羽还是没有起作用。 他长叹一声,语气中竟带着几分惋惜。 "罢了!" 他缓缓抬起手,剑指凝聚一缕寒芒。 "看在你一个弱女子的份上,朕送你一程。" 接着只见他指尖轻挥,一道剑气掠过宫羽雪白的脖颈。 嗤! 鲜血如红梅般绽放,溅落在地上。 宫羽的身子软软倒下,双眸渐渐失去了神采。 "记住,下辈子好好当你的牛马就得了。" "别想着跟权贵斗。" 朱厚聪看着地上逐渐冰冷的娇躯,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如此绝色,可惜了。 有人就要问了,为什么不把宫羽收了? 在这里,朱厚聪要强调两点。 第一点,朕是万古一帝,不是精虫上脑的昏君! 第二点,朕是正人君子,就算身为皇帝,也不会强迫他人。 秦般弱是自愿的,宇文念更是老丈人送来和亲的合法夫妻。 你们这些三观不正的人,不要把朕带歪了… (狗头保命) 朱厚聪刚踏出大殿,迎面就撞见严嵩急匆匆赶来。 "主子爷。" 严嵩小跑几步上前,压低声音道。 "靖王殿下回京了,眼下正在万寿宫外候着呢!" 他现在已经知道朱厚聪的病是装出来的了。 看到皇上一副慈爱的样子,严嵩心里也不禁暗自感慨。 皇上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为了靖王的终身大事,不惜装病也要把儿子召回京城完婚。 这般舐犊情深,古之明君也不过如此。 皇上有德啊! 严嵩越想越感动,眼中竟泛起泪光。 想到这里,他突然悲从中来。 自己幼年便净身入宫,一直到这把年纪,自然是没有什么一儿半女的。 便是想学皇上这般为子女操心,都没这个机会。 对了! 前几天那个严东楼不是说想给咱家养老嘛! 严嵩猛地想起前几日那个严东楼跪在自己面前,声泪俱下说要给他养老送终的场景。 那个严东楼看起来倒是机灵,也写的一首好青词。 而且两人都姓严。 到也不是不可以! 严嵩心中刚泛起一丝意动,随即猛地打了个寒颤。 不行不行! 他突然想起严东楼内阁身份,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内阁掌着票拟大权,司礼监握着批红之权。 自己要是敢收严东楼当义子,皇上还不得把自己剁碎了喂狗。 严嵩咽了咽口水,连忙把此事抛诸脑后。 "嗯,走,去见见。"朱厚聪微微颔首。 他快步回到万寿宫,往榻上一躺。 随手给自己画了个淡妆,顿时显得面色灰败了几分。 "宣靖王觐见。" 当萧景琰风尘仆仆地踏入殿内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朱厚聪半倚在龙榻上,脸色苍白如纸,连嘴唇都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 "父皇…" 萧景琰眼眶瞬间红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榻前,重重跪了下来。 他颤抖着握住朱厚聪的手。 "儿臣回来晚了…" 朱厚聪心中暗笑,面上却越发虚弱,故意气若游丝地说道。 "景琰啊,病来如山倒,朕这身子突然就垮了。" “国师说,如果你能赶快和霓凰那丫头成婚,以此冲喜,说不定朕还能恢复些元气。” 萧景琰闻言,泪水夺眶而出。 "父皇,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儿臣回来就是为了成亲的。" 他哪知道,此刻他握着的病弱手爪,方才还捏碎了一个人的手腕。 父子二人"父慈子孝"地寒暄了半晌。 萧景琰突然神色迟疑,欲言又止。 朱厚聪斜倚在龙榻上,故作虚弱地问道:"你可是有话要说?" 萧景琰犹豫片刻,终于开口。 "父皇,儿臣听闻…悬镜司抓到了卫峥?" "是有这回事,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萧景琰闻言心中一紧。 他刚回京就收到属下密报,说卫峥被悬镜司擒住了,心中惊疑不定。 他一直都以为卫峥他们全都死了,没想到… 所以这才想趁着入宫试探虚实。 看看这个卫峥究竟是不是赤羽营副将卫峥。 "儿臣只是觉得奇怪。" 萧景琰斟酌着词句说道。 “卫峥不是早在十四年前就…怎么还会活着?” “会不会是悬镜司抓错了人?” 朱厚聪轻咳两声,缓缓摇头。 "错不了,悬镜司已经确认,就是他,没想到时隔十四年,还有赤焰余孽苟活于世。" 萧景琰闻言,心头猛地一咯噔。 朱厚聪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不禁冷笑,但面上却越发慈爱。 "景琰啊,赤焰余孽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朕知道你与林殊自幼交好。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该走出来了。" "朕不希望咱们父子之间,因为些陈年旧事生出嫌隙。" 他艰难地撑起身子,拍了拍萧景琰的手,郑重道。 “你还记得朕在养心殿对你说的话吗?” “太子不堪大用,汝多勉励之。” 此话一出,殿内烛火突然摇曳起来,整个万寿宫都突然沉寂下来。 半晌,萧景琰才艰难的说道:"儿臣记得,只是如今是景桓兄当太子,他…" "哼,他,朕以往真是错看他了。" 朱厚聪连连咳嗽好几声,喘着粗气说道。 "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竟置五州灾民于不顾,这样的人能当的好这个皇帝吗?" "朕能把江山社稷,交给这等凉薄之人吗?" 萧景琰闻言沉默不语,垂下的眼睫掩住了眸中那一闪而过的野心。 紧接着,朱厚聪话锋一转。 "朕问你,翻开所有的史书,里面讲的事什么事,一句话告诉朕。” 萧景琰眉头紧锁,沉思良久,才谨慎答道:"包罗万象。" "错了。" 朱厚聪突然伸手,拍了拍萧景琰的脸颊,咳嗽着说道。 “这个问题朕六岁时,你皇爷爷问朕,朕便知道。” “三皇五帝到如今,史书浩如烟海,说的只有四个字。” 朱厚聪郑重的拍了拍萧景琰的手,一字一顿,说出四个字。 "争、当、皇、帝!" 这四字如惊雷在萧景琰耳边炸响,震得他浑身一颤。 他目光惊骇的看着自己的父皇,眼里的野心再也掩饰盖不住了。 第200章 找到梅长苏 万寿宫内烛火摇曳,映照出朱厚聪苍白的面容。 他非常满意萧景琰的反应,有野心就好。 跟皇位相比,卫峥算个什么东西。 敢因为一个卫峥忤逆恁爹,皇位还想不想坐了。 我的好儿砸! 恁爹画的大饼子,保准给你香迷糊。 朱厚聪虚弱地咳嗽了几声,伸手握住萧景琰的手腕,语重心长道。 "景琰啊!朕如今最忧心的,就是你至今未成家室。" "无嗣,则朝堂难安,则大位难继。" 萧景琰浑身一震,正欲开口,却被朱厚聪打断。 "朕要你即刻与霓凰完婚,早日诞下子嗣!" 他说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吓得萧景琰连忙拍着朱厚聪的后背。 "唯有如此,朕才能放心把这江山交到你手里啊!" 萧景琰闻言眼眶泛红,看着父皇"病入膏肓"还为自己操心的模样,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自责。 我真是个畜生! 父皇病重至此,心心念念的都是我的终身大事。 而我却还在这里和父皇玩心眼,满脑子想着如何救卫峥。 "父皇,儿臣不孝。" 朱厚聪见状不禁心中暗笑,面上却越发慈爱。 “傻孩子,朕只是希望你能放下过去。” 萧景琰重重的点点头,迟疑片刻,便主动说道。 "父皇,儿臣有一事要向您坦白。" 朱厚聪虚弱地靠在龙榻上,微微颔首。 "你我父子同心,有何事但说无妨。" “霓凰她…她心里始终装着林殊,儿臣曾答应过她,即便成婚,也绝不会碰她,这子嗣一事…” 话未说完,朱厚聪突然笑出声来。 "你啊,还是这般重情重义。" 他非但不恼,眼中还满是欣慰之色。 "无妨,孕育子嗣一事,林殊会帮你的。" 萧景琰闻言一愣。 "父皇此话,儿臣不明白。" "咳咳,朕的意思是说林殊的在天之灵,定会谅解你与霓凰的,你且宽心。" 说着,朱厚聪颤抖着抬起手,轻轻抚过萧景琰的发顶。 萧景琰也不好再说什么。 随着圣旨下达,靖王萧景琰的婚事立刻成为朝野焦点。 礼部、宗人府连夜拟定章程,整个京城都忙碌起来。 靖王大婚的规格,堪称本朝之最。 毕竟是迎娶正妃,又是与世代将门,本朝唯一异姓王的穆家联姻。 红毯从靖王府一路铺到穆王府,两旁悬挂的琉璃宫灯昼夜不熄。 禁军调集了三千甲士沿途护卫。 聘礼如流水般送入穆王府,霓凰郡主的嫁妆也排满了整条大街。 大婚前夜,霓凰并未换上凤冠霞帔,而是独自站在庭院中,望着满天繁星。 手中紧握着一枚玉佩。 那是很多年前,林殊送给她的。 此刻,她下定决心,必须去见梅长苏一面。 自从让亲信将梅长苏秘密安置在别院后,她也是强忍着内心的担忧,从未踏足那里。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毕竟以前她经常踏足苏宅,在旁人眼中她与梅长苏也是甚为相熟。 如今东厂的鹰犬无孔不入,狗鼻子灵的很。 如果自己前去探望梅长苏,稍有不慎被盯上,那便会害了梅长苏的性命。 但如今,她即将成为靖王妃。 若再不去,有些话或许此生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 也没有机会改变命运。 想到这里,霓凰眼中露出坚定之色。 她换上一身夜行衣,悄然避开所有人,离开了穆王府。 穿过七拐八绕的暗巷,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民宅。 这是她吩咐亲信暗中置办的,连穆青都不知道。 推开门,屋内药香弥漫。 梅长苏正靠在窗边,月光勾勒出他消瘦的轮廓。 蔺晨在出事之前,给他留了不少药。 所以他这个传奇耐喷王一直挺到了现在,不仅没有吐血身亡,反倒醒了过来。 "你来了。" 梅长苏轻声说道,仿佛早有预料一般。 霓凰摘下蒙面黑巾,眼中泪光闪烁。 "林殊哥哥!" 昏暗的烛光下,梅长苏扶着桌沿,颤巍巍地站起身来。 他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霓凰,恭喜你了。" 只是那笑容里满是苦涩,笑的是那么勉强。 霓凰的眼泪再也绷不住,瞬间夺眶而出。 她怎么会看不出来梅长苏就是在强颜欢笑。 "林殊哥哥!" 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梅长苏怀里。 梅长苏被撞得踉跄了一下,却还是稳稳接住了她。 霓凰紧紧抱住梅长苏,仰起泪眼,声音哽咽道。 “再过几日,我就要嫁人了。” “我不愿意后悔一辈子,你愿意带我走吗?" "如果你愿意带我走,我愿意抛下郡主之位,抛下穆王府。" "抛下这世间一切,随你浪迹天涯!" 梅长苏闻言浑身一怔,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着的女子。 随即缓缓抬手,轻轻拂过霓凰的脸颊,为她拭去泪水。 “对不起!” 话音未落,霓凰的泪水再次决堤,她死死抱住梅长苏。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还活着,却要眼睁睁看着我嫁给别人!" 梅长苏缓缓闭上双眼,任由霓凰的泪水浸透自己的衣襟。 他心中自然也是一阵剧痛。 他何尝不想带她远走高飞,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 一来,如果霓凰选择逃婚,必然会害了整个穆家。 二来,赤焰军的血仇未报,七万忠魂尚未昭雪,还有那些为了帮助他而牺牲的人… 他梅长苏又岂能一走了之! 然而他们谁都没有发现,在距离小屋不远处的一棵古槐树上。 茂密的枝叶间隐约透出一道黑影。 正是朱寿。 此时他正透过缝隙,死死盯着屋内相拥的两人。 于此同时,万寿宫中的朱厚聪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梅长苏,终于找到你了,不枉朕盯了霓凰这么久。" 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回想起那日霓凰救人时的场景,朱厚聪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那丫头不知使了什么障眼法,连他都给骗过去了。 还以为梅长苏被她藏在了穆王府。 所以这些日子,他控制朱寿日夜监视穆王府,却始终一无所获。 没想到,梅长苏竟被转移到了这处不起眼的宅子里。 既然已经找到,那接下来就好办了! 第201章 开演,杀无赦 朱寿看着屋里你侬我侬的两人,顺势就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子。 里面装的正是我爱一条柴。 不对! 是情丝绕。 没过多久,院门被猛地推开,霓凰哭着从屋里跑了出来。 她一直都知道,梅长苏自从在梅岭侥幸逃生之后,这么多年支撑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报仇。 虽然如此,但她还想再试试。 试试他心爱的林殊哥哥会不会回心转意。 可惜,结果还是在意料之中。 屋内的梅长苏望着霓凰夺门而出的背影,胸口突然一阵绞痛。 他踉跄着扶住门框,弓着身子感受心中之痛。 "宗主。" 黎纲见状大惊失色。 三步并作两步,连忙上前搀扶,将摇摇欲坠的梅长苏扶回榻上。 他看着悲痛不已的梅长苏,犹豫片刻,还是说道: "宗主,我觉得您该答应郡主的。" 梅长苏抬起头,望着窗外无边的夜色,缓缓摇了摇头。 "蔺晨下落不明,我体内的毒撑不了许久。" 说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渗出。 黎纲顿时红了眼眶。 "可是宗主,今天是最后的机会了。" “不必再说了。” 梅长苏打断他,眼中满是温柔与决绝。 "霓凰是个好姑娘,我不能耽误她一辈子,嫁给景琰至少我放心。" 霓凰踉踉跄跄的跑到街角,终于支撑不住,跪在角落里失声痛哭。 树干上的朱寿看得连连摇头。 霓凰啊霓凰,你的林殊哥哥太狠心了。 就让朕来帮你一把吧! 想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突然从树上一跃而下。 身影掠过夜空,直扑向跪地痛哭的霓凰。 以朱寿的实力,就算已经与霓凰近在咫尺,她也未能发现。 下一秒,她只觉后颈一阵剧痛,眼前顿时天旋地转,整个人陷入了黑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后半夜。 穆王府的几名侍女捧着凤冠霞帔站在霓凰闺房外,已经等候了许久,却还是没等来霓凰的吩咐。 "郡主,吉时快到了,再不梳妆打扮,就要耽误时间了。" 为首的侍女壮着胆子又唤了一声。 可屋内依旧毫无回应。 她终于忍不住,轻轻推开房门,只见闺房内空空如也,床榻整洁如新。 显然无人入睡。 "快,快去禀报王爷,郡主失踪了。" 整个穆王府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 穆青连外袍都来不及披,赤着脚就冲了出来。 他一把揪住一名侍女的衣领,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你们不是一直贴身侍奉嘛,姐姐去哪了?" 一群侍女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跪倒一片。 “奴…奴婢等人来给郡主梳妆,可郡主让奴婢等人在外面候着,奴婢也不不敢不听。" “直到刚才,奴婢才发现郡主失踪了。” 穆青眼中满是惊慌,他一把推开侍女,疯了一样冲进霓凰的闺房。 果然床榻整齐,霓凰一直都不在里面。 "你们不要声张,谁敢说出去本王要他死。"穆青双眼通红的威胁道。 接着他猛地转身,朝府门方向冲去。 "快备马,我要亲自去见靖王。" 穆青心里隐隐有种猜测,姐姐很有可能逃婚了。 如果真的是逃婚,那便是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扇皇室的耳光。 要知道,现在的这位皇帝是最在乎皇室的颜面的。 若真是如此,那么阖府上下可就都要遭殃了。 这个念头让穆青顿时浑身发冷。 他可不认为丹书铁券就能保住阖府上下的性命。 当初他得到丹书铁券时,就仿佛看到上面浮现了一行大字。 “最终解释权归皇帝所有。” 谁要真信了这玩意,那就是蠢的挂相。 当年赤焰军不也有御赐金匾嘛! 可结果呢? "驾!" 骏马飞驰过大街,穆青的心也渐渐沉到了谷底。 为今之计,只有先求得靖王原谅,再由靖王去同皇帝交涉,穆王府才有一线生机。 江月楼顶,朱厚聪控制着青龙,负手立于屋檐上,远远的望着穆青疾驰的背影。 这个穆青还算聪明,知道先隐瞒信息,去找靖王。 可惜,你没机会了! 青龙眼中露出了一丝杀意。 计划正式展开。 穆青前脚离开穆王府,后脚穆王府大门外便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东厂办案,闲人退避。" 只见预谋已久的玄武带着几十名东厂番子,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穆王府的老管家见状连忙上前阻拦。 "站住,我们家王爷正在处理要事,不便见客…" 啪! 老管家话还未说完,就被玄武一巴掌扇得眼冒金星。 踉踉跄跄的后退好几步。 玄武扬起下巴,傲气冲天的说道。 "东厂接到密报,霓凰郡主逃婚,特来此确认。" 老管家闻言心头一颤,强自镇定的否认道。 "绝无此事,郡主正在闺房梳妆,怎么可能逃婚。" "哦?" 玄武冷笑一声。 “那便请郡主出来一见!” “大胆,郡主即将成为靖王妃,你们东厂竟敢如此无礼,大半夜的让靖王妃来见你们。" 轰! 话未说完,玄武一掌将老管家拍飞数丈。 “老东西,获得不耐烦了。” 他已经懒得再听老管家死鸭子嘴硬了。 "给我搜。" “是!” “我看你们谁敢动!”这时穆青的亲卫部曲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玄武不屑的看着这些人:“阻拦者,杀无赦!” 东厂番子们纷纷拔刀跟这些穆王府的亲卫打斗起来。 东厂招揽的一般都是江湖上罪大恶极,被各大门派所不容的恶徒。 名门正派一般是不愿意加入东厂这样的特务机构的。 所以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人,都是穷凶极恶,杀人如麻。 穆王府的亲卫部曲又岂是他们的对手,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被杀得丢盔弃甲。 接着这些番子们如狼似虎地冲进各个院落,翻箱倒柜,砸窗破门。 片刻之后纷纷来报。 "玄武大人,没有发现郡主踪迹。" “我们这边也没有。” “我们也没发现。” 玄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霓凰郡主逃婚,穆王府隐瞒不报,欺君犯上,该当何罪?" 就在这时,一名番子匆匆跑来。 "报,后花园发现密室。" 这自然也是玄武提前安排的好戏。 朱寿在周围监视多日,早就摸清了穆王府的密室所在。 更知道夏冬就藏身其中躲避风头。 "走,去密室。" 第202章 终极单身夜作战计划 玄武一声令下,东厂番子们如潮水般涌向后花园。 而此刻,密室中的夏冬听见外面的动静,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手中长剑攥得紧紧的。 下一秒,密室石门轰然洞开,玄武大步踏入。 而夏冬选择果断出击,长剑如电,直刺玄武心口。 铛! 玄武仅用两根手指便夹住剑锋,冷笑道。 "就凭夏首尊教你的剑法,也敢在本座面前卖弄?" 他手腕一抖,长剑应声而断。 紧接着,夏冬还未来得及反应,咽喉已被玄武铁钳般的手掌扼住。 咔嚓!! 夏冬没想到玄武这么果断,直接扭断了自己的脖子。 她瞪大着双眼,软软倒地。 玄武转过身来,用阴冷的目光扫向所有人。 一字一顿的说道:"穆家深受天恩,却暗藏朝廷钦犯,这是要谋反啊!" "来人,把霓凰的贴身侍女、亲信侍卫,统统给我抓来。" 片刻后,穆王府后院已成修罗场。 "说,霓凰郡主去哪了,梅长苏又被你们藏在哪里?" "奴…奴婢真的知不道…" 噗! 侍女话未说完,便被一刀穿心。 玄武踩着尸体,走向下一个。 "你说。" "大人饶命…" 刀光再闪,又是血溅三尺。 很快穆王府便已经是满地尸骸。 玄武擦了擦染血的长刀,挥手道:"即刻飞报陛下,穆王府勾结逆贼,意图谋反。" 另一边,朱厚聪眼见穆王府的戏已经开演了,便控制着朱寿、白户和朱雀三人偷摸溜进院中。 黎纲轻轻合上房门,他刚为已经沉沉睡去的梅长苏掖好被角。 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正要转身离去。 突然! 一只冰冷的手掌悄无声息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呃!" 黎纲察觉到危险,双目圆睁,九品武者的力量瞬间爆发。 可那只手却如铁钳般纹丝不动。 他艰难地转头想看清来人,正好对上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此人是谁? 黎纲并未见过朱寿,脑袋里闪过一个问号。 下一秒。 咔嚓! 一声轻响,黎纲的脖颈被干脆利落地扭断。 他软软倒地,至死都不明白这人是怎么找到他的。 与此同时,院中各处也发生了相似的情形。 一名名护卫的脖子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瞬间扭断。 很快,十几名精锐护卫便尽数殒命。 没有惨叫,没有打斗,甚至没有惊动一片落叶。 当朱寿推开房门时,偌大的宅院,已只剩榻上沉睡的梅长苏一人。 他走到梅长苏面前,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梅长苏,心爱的女人嫁给自己的兄弟想必很痛苦吧! 谁像朕这么心善啊! 特地来帮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助人为乐从不留名。 朕可真是个好人。 想到这里,朱寿(朱厚聪)取出情丝绕,滴了几滴在梅长苏嘴里。 接着朱雀又把霓凰扛了进来,放在梅长苏旁边。 同样滴了几滴情丝绕。 两人很快便神情迷糊,情不自禁的拥抱在一起,接着奏响了为爱鼓掌的乐章。 “霓凰,天亮就要结婚了,好好享受朕为你定制终极单身夜作战方案吧!” “结婚前夜还来见前男友,你这不是活该嘛!” 朱寿冷哼一声,转身替他们关上了门。 庭院中三人合力很快便将所有的痕迹抹去,最后扛着那些尸体消失在夜色中。 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样。 不得不说,穆青还是有些能力的,很快便带着萧景琰回到了王府。 还未下马,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同时一变,脱口而出。 "不好!" 连忙拔剑冲了进去。 定睛一看,眼前景象,让二人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只见玄武大马金刀地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长刀还在滴血。 两旁的东厂番子手持利刃,将穆王府剩余之人团团围住。 地上还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 穆青目眦欲裂,又惊又怒,长剑直接对准玄武。 "你们这些东厂的狗奴才,竟敢在我穆王府如此放肆,好大的狗胆。" 这时,萧景琰按住穆青的肩膀,眼中寒光更甚,他质问道。 "玄武档头,你们今日所为,是奉了谁的旨意?" "这里可是王府,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玄武闻言,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把长刀扛在肩膀上。 "靖王殿下息怒,东厂接到密报,说霓凰郡主连夜逃婚,我们这次来王府探查。" "可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可就查出大问题了。" 说着他一挥手。 后面两名番子连忙抬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走了出来。 "夏冬(冬姐)?" 萧景琰和穆青同时惊呼。 这地上的女尸双目圆睁,脖颈扭曲,正是失踪多日的夏冬。 玄武用刀尖轻佻地挑起夏冬苍白的面庞。 嘴里还啧啧摇头,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假惺惺的惋惜。 "谁能想到,堂堂穆王府的密室之中,竟藏着朝廷钦犯?" "这不可能。"穆青浑身剧震,连忙否认道。 玄武冷笑一声,用刀指向密室方向。 "穆小王爷若不信,大可亲自去看看,那密室中,可还留着这逆贼生活的痕迹呢。" 他说着,脸上浮现出讥讽之色。 "穆家世受皇恩,竟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真是令人齿寒。" 萧景琰闻言一步上前,正色道。 "即便如此,你东厂也无权动用私刑,更不该杀害夏冬,夏冬纵使有罪,也应当由三司审理…" 话还未说完,玄武突然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 接着猛地看向萧景琰:“我们做事就是这样。”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就是东厂。" "殿下若想管,还是等坐上那个位置再说吧!" “你…”萧景琰被气得浑身发抖。 "那这些侍女和护卫呢?你凭什么滥杀无辜?" 穆青指着满地尸骸怒道。 "自然是为了问出霓凰郡主的下落,这么做最有效了。" 玄武耸了耸肩,继续说道。 "我也没想到,还真有人知道郡主的下落,她此刻正在城中一处私宅里私会旧情人呢!" "什么?"萧景琰和穆青同时变色。 玄武语气讥讽道:"成婚前夜还与人幽会,若不是我查出来,靖王殿下怕是很快就要喜当爹了。" "混账。" 萧景琰顿时双目赤红,一把揪住玄武的衣领。 "带我去,现在。" 虽然他并不喜欢霓凰,但霓凰毕竟即将成为王妃。 现在做这种苟且之事,就是给他戴绿帽子。 神者神龟也忍不了啊! “靖王殿下,冷静啊,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穆青连忙说道。 玄武整了整被扯乱的衣襟,阴恻恻地笑了。 "是与不是,一看便知。"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位,随我来?" 萧景琰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直接大踏步向外面走去。 穆青见状,也只能咬牙追去。 第 203章 修罗名场面 夜色如墨,一行人悄然来到了那处僻静的院落。 萧景琰还没踏进庭院,脚步便猛地顿住,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以他八品武者的敏锐耳力,即使还没进院门,都已经捕捉到了里面那隐隐约约的呻吟声。 那是女子娇柔的喘息声。 而且和霓凰的声音极为相似。 万寿宫中的朱厚聪自然也通过玄武的耳力听到里面的声音。 心中不由得一愣。 他仿佛听到了一首曲子。 你抚琵琶奏琴弦,我坐戏子楼台前… 好家伙,梅长苏那个病鬼战斗力这么强吗? 竟能让霓凰这个不苟言笑的女将军情不自禁的哼出这么妩媚的声音。 梅长苏,朕倒是小看你了! 想到这里,斜倚在榻上的朱厚聪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正在给自己捏脚的秦般弱。 随即抬起右脚,脚趾轻轻一挑。 勾起秦般弱的下巴。 声音慵懒的说道:“别按了,加钟。” 秦般弱一怔,沉默的将朱厚聪的脚放下。 然后低眉顺眼的爬上了床榻… 朱厚聪满意地看着她乖巧的模样,这才继续闭着眼睛看戏。 在玄武的眼中,萧景琰此时胸口已然剧烈起伏,眼中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只见他抬起脚就要去踹开院门。 紧跟其后的穆青眼见萧景琰怒火中烧,便意识到不对劲。 所以萧景琰一抬起脚,他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死死抱住萧景琰的那条腿。 "殿下,三思啊!" 他的声音哽咽道。 "若您现在闯进去,天家颜面何存?我穆王府上下,又该如何自处?" “临来的时候,您不是已经答应过我,要帮我渡过此劫吗?” 萧景琰闻言,脚悬在半空之中。 脑袋里的怒火和理智进行着激烈交锋。 穆青趁机继续哀求。 "求殿下看在林殊哥哥的份上,从长计议,事后穆王府定然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提到林殊,萧景琰的身子明显一颤,随即把脚缓缓放下。 身为男人的尊严,他确实咽不下这口气。 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一脚若踹下去,不仅皇室颜面扫地,穆王府也将迎来灭顶之灾。 最后穆青提到林殊,瞬间就让萧景琰清醒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怒火问道:“那你说现在该怎么…” 砰! 话还没说完,木门应声而碎,庭院中的景象一览无余。 玄武收起右腿,面色古怪的瞥了一眼萧景琰。 靠腰嘞! 这你也咽的下去? 为了保全穆家,宁愿当绿毛龟? 咱们朱家什么时候冒出个大圣人来了! 哦,对了,你也不姓朱。 你就是姓狗,你也干不出这事儿吧! 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玄武不屑的收回目光,看向烛火昏黄的里屋。 他一眼就瞧见了烛光照出来的那道黑影。 黑影映在窗户上,像生动的皮影戏一样。 黑影披头散发的仰着头摇晃,明显这皮影戏出场的是一个雌性皮影。 没看到那辆车的俩前大灯还一跳一跳的嘛! 萧景琰和穆青根本来不及阻止玄武。 他们也没想到,玄武竟然越俎代庖,直接把门就踢开了。 此时他俩看到生动的皮影戏,顿时如遭雷击,双双僵在了原地。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玄武看着萧景琰这幅模样,不禁暗自摇头。 他突然觉得,接下来很大几率会发生一种可能。 萧景琰一进门,就看见霓凰搂着梅长苏,并且对他说,你来的正好… 正当玄武浮想联翩的时候,屋内突然的一道高声娇喘,将他拉回了现实。 连忙转身看去,只见不知道哪里的水龙头松了。 一道水柱在空中划出弧线,把窗户都打湿了。 ??? 玄武都看傻了啊! 什么情况,第二个碳基霰弹枪? 不对,这尼玛是连发模式的机关枪啊! 他现在都有些怀疑是我爱一条柴的作用了。 不然为啥谁用谁牛批呢! “贱人。” 萧景琰见此情形,彻底失控。 怒火涌上大脑,那根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他虽对霓凰没有感情,但眼见未婚妻与他人苟且,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了这番丑态。 直接彻底失控。 他猛地拔出剑就冲了过去。 "殿下且慢。" 穆青大声说着,还想抓住萧景琰,却被突然闯到面前的玄武给挡住。 臭小子,还想坏朕的事,你没机会了! 哐嘡! 一声巨响,房门被萧景琰狠狠踹开。 木屑飞溅,震得整间屋子都颤了颤。 他双目赤红,持剑大步踏入其中,可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霓凰衣衫半解,正坐在一个苍白瘦弱的男子身上。 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江左盟宗主梅长苏。 本着不错过任何一场好戏原则的玄武也直接闯入屋内。 接着一眼也给他看傻了。 只见霓凰还穿着那件夜行衣,但是已经衣衫不整。 此时的她云鬓散乱,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之后,却不知疲倦的再一次跨上马背。 非礼勿视! 朕待霓凰就像待…怎么能看这些呢! 玄武连忙收回目光,转移到梅长苏身上。 此时的他,也终于知道为啥皮影戏上只有一个皮影了。 这梅长苏本就身中火寒之毒,如今又嗑药强行战斗。 基本上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元气。 此时在昏暗的烛光下,他已经是脸色惨白如纸,双目上翻,嘴里也开始倒沫子了。 整个人状态已经是气若游丝,眼看着就要马上风。 看着梅长苏的惨状,玄武吓得脸色都变了一变。 霓凰真不愧是威震云南的一品军侯。 长枪都磨钝了,战马也倒沫子了。 但她的冲锋还是堂吉诃德式的冲锋… 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 一般人果真扛不住。 眼瞅着几人闯进来,霓凰的节奏瞬间被打乱,迷离的双眼瞬间清醒了过来。 接着她自己也不禁呆愣在了现场。 大脑一片空白。 “姐?” 下一秒穆青也闯了进来,看见这一幕只觉得天旋地转。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完…完了,一切都完了。” 直到这时,霓凰才终于回过神来,她大叫一声,慌乱地拉过锦被遮掩。 “靖王殿下…小青…你们怎么…?” 第204章 梅长苏终死 我这是怎么了?" 霓凰一脸茫然的样子,仿佛刚从梦中惊醒似的。 萧景琰闻言眼中怒火更盛,他抬起手拿剑指着霓凰。 "你还有脸问?" "不但窝藏朝廷钦犯,还在大婚前夕与钦犯苟且。"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妇!" 霓凰听完也傻眼了,她这才注意到床上已经奄奄一息的梅长苏。 此时梅长苏不但浑身抽搐,一直翻白眼。 而且嘴角还不断往外溢血。 霓凰见状,再也顾不得其他,扑到梅长苏身旁,泪水夺眶而出。 "你怎么了?" 她的双手颤抖地捧住梅长苏不断溢出的鲜血,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求求你,你不要吓我…" 霓凰正说着,梅长苏就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不断往外溢出。 她慌忙哭丧着为他擦拭。 而这个动作更是刺痛了萧景琰的眼睛。 “哇呀呀呀呀!” 他看见这一幕,脸都黑成张飞了。 "事到如今,你还关心这个奸夫,气煞我也!" 萧景琰怒喝一声,长剑寒光乍现,直刺梅长苏心口。 噗呲! 没想到霓凰竟直接迎着剑扑了上去,以双手猛地抓住长剑,鲜血瞬间染红了床榻。 她忍痛喊道:"靖王殿下,事情绝非你所见那样。" 萧景琰闻言眼中怒火更盛,剑锋一转,荡开霓凰的双手。 "事到如今还在狡辩,今日我必取他性命。" 剑锋再起,杀意凛然。 霓凰眼见挡不住,索性张开双臂,死死将梅长苏护在身后。 "萧景琰,不要啊,他是…" 话音未落,只见旁边的玄武弹出一道气劲,打中了霓凰的喉咙。 她的嘴都到嘴边了,但却直接哑住。 自从进门开始,玄武就一直防着霓凰呢。 就怕她说出林殊的名字。 没看到刚才萧景琰这绿毛龟在得知自己被绿的情况下,还想着息事宁人嘛! 要是被他知道了梅长苏就是林殊。 那踏马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奇葩的事情呢。 说不定事情还真就变成了动画片里演的那样。 沸羊羊,喜羊羊没力气了,你快推他的屁股啊! 噗嗤! 下一秒,长剑直接穿透了梅长苏的心脏。 鲜血喷涌而出。 萧景琰冷眼看着梅长苏的身体剧烈抽搐几下,最终脑袋一歪,彻底瘫软不动。 他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畅快之色。 "啊!!" 霓凰见状,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整个人呆愣在了原地。 接着她的瞳孔猛的张大,面容顿时狰狞起来。 整个人好似变得疯魔了一般。 "滚开。" 她发疯般的推开萧景琰,然后扑到梅长苏身上,颤抖的双手捧起那张惨白的脸,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林殊哥哥,林殊哥哥…"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林殊? 这两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劈得萧景琰浑身剧震。 他脸上的快意瞬间凝固。 随即不可置信地看向床上的梅长苏,长剑"咣当"一声落地。 "你…你叫他什么?" 霓凰闻言猛地抬头,眼中的恨意几乎化为了实质。 "萧景琰,是你杀了他,是你杀了林殊。" 这句话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萧景琰心头。 萧景琰踉跄着后退两步,目光死死锁定在梅长苏苍白的面容上。 "不…不可能…" 他声音发颤,下意识的摇着脑袋。 "他怎会是林殊,明明相貌没有半点相似?" "那是因为他在梅岭中了火寒之毒,只能受尽剥皮削骨之苦,才能避免一死。" 霓凰咬牙切齿,声音嘶哑得可怕。 “他为了给林家、给祁王申冤,为了辅佐你登上皇位,不惜改头换面回到京城,甚至不惜眼睁睁看着我嫁给你。” “而你却亲手杀了他。" “你对得起他吗?” 萧景琰顿时傻眼了,他看着霓凰疯狂的样子,已经相信了七八分。 她在云南戍边数十年,面对数十万南楚大军,都能够冷静对待。 只有一个人能够让她变成这幅样子。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摇摇欲坠,却还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若他真是小殊,怎会在今日与你在此苟且。” “天亮就是你我大婚之日,小殊绝对不可能做这种婚前最后一pao的事情。" 霓凰惨笑一声。 “我们被人算计了,我却是来见了林殊哥哥最后一面,让他带我离开,可他拒绝了。” “我才离开这个院子,突然觉得脑袋一沉,醒来就成这副样子了。” 萧景琰听完这番话,脸上血色瞬间褪尽。 他双腿一软,"咚"地跌坐在地。 眼神空洞地望着梅长苏的尸体。 "我…我杀了小殊?" 这几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可见他内心的痛苦。 下一秒,萧景琰突然暴起。 一把抓起地上的长剑就往脖子上抹去。 就在剑锋即将割破咽喉的刹那。 哐啷! 全程听完的穆青一个飞身踹来,长剑应声飞出。 "萧景琰,你疯了吗?" 穆青死死按住他的肩膀,怒吼道:"你现在死了有什么用。" 萧景琰却像失了魂般,目光呆滞地望着梅长苏。 "我亲手…杀了小殊…" "十四年前我没能救他,十四年后,我竟然…我对不起林殊,只有以死谢罪。” 穆青一把揪住萧景琰的衣领,唾沫星子都喷到他脸上了。 "你死得倒是轻巧,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和我姐?" "你要是死在这里,我们穆家满门都要给你陪葬。" 接着他猛地站起身,眼中怒火如炬,直视着玄武,说话的声音也无比冰冷。 "玄武,我姐已经找到,钦犯也已伏诛,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玄武正看得津津有味,没想到穆青突然发难,不由得眉头一挑。 "哦?穆小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滚出去。" "如果我不呢?" 穆青冷声道:"你以为我们穆家能在云南镇守这么多年,靠的只是那十万大军吗?" 随即他猛地提高声音喊道。 "穆伯。" 下一秒,一道剑光如惊雷乍现,自屋顶破空而下。 直取玄武头顶百会。 而玄武仿佛早有防备,身形骤然一闪,躲过一击。 "终于肯现身了?" 第205章 想做接盘侠? 朱厚聪冷笑一声。 自从通过朱寿在江月楼监视穆青策马前往靖王府,便发觉到他身边竟然还藏着一位大宗师。 这人在穆王府藏的很深。 朱寿监视穆王府这么久都没发现。 但就在刚才,他为了保护匆忙出行的穆青,露出来一丝马脚。 而此刻,这位神秘的大宗师终于现身。 只见一名灰衣老者持剑而立。 他须发皆白,面容枯槁,但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 老者沙哑的声音响起:"奉老王爷之命护小主子周全,还请这位先生出去。" 朱厚聪此时也已经意识到。 穆青选择在这个时候暴露眼前这个老东西,必然是有什么隐秘的话要同萧景琰或者霓凰说。 不想让自己听到。 如果自己不走的话,穆青大概率是不会说出来的。 于是他将计就计,控制着玄武,眼中战意骤起。 “大宗师?” “正好让本座掂量掂量你有几斤几两,出来一战!" 话音未落,身形一闪瞬间掠出屋外。 灰衣老者冷哼一声,足尖轻点,也追了出去。 两人很快便远离了庭院。 铮! 玄武率先出手,长刀出鞘,寒光划破夜空。 老者不慌不忙,长剑一抖,剑尖轻点刀身。 叮! 一声脆响传来,顿时火花四溅。 两人一触即分,各自后退三步。 接着再次战作一团。 而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朱雀已经悄然摸到了屋角处。 继续窃听风云,偷听着他们接下来的谈话。 穆青见玄武离开,这才吐出一口气,对着神情恍惚的萧景琰继续说道。 “靖王殿下,算计我姐和林殊的凶手还没找到,你怎么能一死了之。” 此时,床榻边的霓凰也抬起头来,用仇恨的目光盯着萧景琰。 "对,萧景琰,你是该死,但是你现在还不能死。" “林殊哥哥的遗愿还没有完成,你继承他的遗愿,登上皇位,帮林家,帮赤焰军洗刷冤屈。” 接着她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而且,我体内已经有了林殊哥哥的…如果能够怀孕,我一定要把他生下来,为林家传承香火。" “到时候,你能帮我对外说是自己的孩子,并且抚养他吗?” 萧景琰闻言浑身一震。 眼中的死志这才彻底动摇。 他看向梅长苏的尸体,立刻便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好,我听你们的,这件事我会负责到底。" "天亮我们就完婚,若霓凰你真有了身孕,就把孩子生下来,我来养…" 养字刚说出口,萧景琰的话音却戛然而止。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脑海中顿时如同惊雷炸响,一片混乱。 林殊! 孩子! 父皇? 他突然想起那日在万寿宫,朱厚聪朱厚聪说的那句话。 "林殊会帮你的"!!! 嘶~ 萧景琰不禁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一个可怕的念头顿时爬上了他的心头。 父皇那句话,真的只是口误吗? 他下意识的望向林殊,又看向霓凰的小腹。 为何这一切真的应验到自己身上了? 难道从始至终,都是父皇在背后精心设局? 朱厚聪这边通过朱雀继续看完了整场大戏。 现在他心中已经是恶心至极。 我造了什么孽,居然要我看这种东西。 只能说太典了! 难怪穆青要把玄武支开。 这尼玛结尾是什么炸裂的剧情。 霓凰有可能怀了林殊的孩子,要萧景琰接盘。 而萧景琰答应了。 他答应了… 答应了… 这一切简直震碎了朱厚聪的三观。 什么品种的龟男,居然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他十分无语,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控制着朱雀一个箭步冲进屋内,直接来到床前,接着粗暴地抓起梅长苏的手腕。 指尖死死扣住脉门。 没有跳动! 再探鼻息… 一片死寂! 梅长苏,真的死了! 萧景琰三人看着突然出现的朱雀,全都傻眼了。 神马情况? 我们是犯了天条吗,需要出动两个大宗师? 他有没有听到刚才的谈话呢? 而此时在万寿宫中享受秦般弱服务的朱厚聪突然仰天大笑,笑声癫狂而又恐怖。 "哈哈哈…" 声音不断在殿内回荡。 双眼迷离的秦般弱被吓得一个激灵,摇动的身体顿时停了下来。 "陛…陛下?" 她怯生生地唤道,却被朱厚聪一把推开。 “终于!” “终于!” 朱厚聪张开双臂,像个疯子般在殿内狂奔。 “哈哈哈哈…” 一直以来,因为天道的原因,朱厚聪不敢出手杀梅长苏,甚至不敢下命令让别人杀。 这件事让他一直如鲠在喉。 因为梅长苏作为主角,光环实在是太强了。 聪明的智商,众多的助力,还有主角标配的嘴遁。 看似处于弱势的一方,实则手上握着的势力何其庞大。 如果没有系统在,自己恐怕连一个潜伏在身边当内应的蒙挚都对付不了。 更遑论实力更强的司马尚和蔺晨了。 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将这份压抑藏在了内心最深处。 只能一步一步的先把梅长苏身边的羽翼全部剪除。 直到今天,才终于借萧景桓之手除掉了梅长苏这个心腹大患。 接下来只需要把三个还在上演狗血剧情的余孽消灭,就gameover了。 “朕宣布,剧终。” “哈哈哈哈…” 一旁的秦般若蜷缩在角落,惊恐地看着这个陌生皇帝。 此刻的他,哪还有半点平日的威严。 活脱脱就是个疯子。 就在朱厚聪放飞自我之际,屋内三人隐晦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萧景琰突然对朱雀说道:"朱雀先生,钦犯已死,霓凰也已寻回,我等就先行告退了。" "吉时将至,霓凰还需回府梳妆。" 穆青也不动声色地扶起霓凰。 三人缓步后退,试图先行地离开。 他们还在赌,赌朱雀没有听到方才那番话。 可惜,他们不知道。 从林殊断气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几个就注定了无人能活着离开。 更别说让霓凰兜着一窝小蝌蚪走了。 斩草要除根。 林殊都死了,他们自然也不能留。 下一秒,只见朱雀一个闪身便出现在门口,挡在三人面前。 抬着脑袋,用阴冷无比的目光看着三人,同时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们…想去哪里啊?” 第206章 理解反派,成为反派 心中警铃大作。 他立即横剑在前,将霓凰和穆青护在身后。 “朱雀先生这是何意?” “本王乃当朝七珠亲王,你敢拦我?” 朱雀倚在门口,慢条斯理地用拇指清理着指甲,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在下自然不会拦着靖王殿下,但你身后这两个人可走不了。" “穆王府窝藏朝廷钦犯,霓凰郡主大婚前夜与钦犯私通,打婚前告别pao。” “这般大逆不道,可是罪无可恕的罪过。” "你…" 萧景琰气得浑身发抖,眼中的怒火几乎都要喷薄而出。 "你可知道耽误本王婚事,丢的是整个皇室的颜面,你们东厂不过是皇室的狗,担待得起吗?" 朱雀听完忍不住嗤笑一声。 "诶,你别给我扣帽子。" 他咧嘴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办你的喜事,我办我的差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可没拦着你去当接盘侠。" "你不让霓凰走,本王如何成婚?" 朱雀无所谓地耸耸肩。 "关我屁事,又不是我成婚。" 话音刚落,便彻底点燃了萧景琰的怒火。 他哪里还不听不出来,朱雀就是在逗他玩。 只见他周身空气一阵激荡,八品真气轰然爆发。 铮! 剑鸣声骤然响起。 一道剑光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取朱雀咽喉。 “蚍蜉撼树!” 朱雀不屑的瘪瘪嘴,抬手屈指一弹。 砰! 一道无形气劲瞬间击中萧景琰胸口,他的身形顿时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重重撞在墙上,接着又砸在地面上。 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靖王殿下。" 霓凰和穆青同时惊呼出声,穆青对着朱雀怒斥道。 “袭击亲王,我一定要到皇帝面前参你一本。” "不用了,朕已经来了。" 下一秒,一道威严而冷冽的声音自门外骤然响起。 声音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直接传入众人耳中。 只见朱厚聪身穿道袍,手持蟠龙木槌,缓步踏入屋内。 他看着目瞪狗呆的三人,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总认为反派死于话多,情节非常降智。 但当他真正踏进这间屋子,看到这些林殊集团成员震惊的表情,才能体会这种感觉到底有多爽。 自己精心设计的圈套,如果不让这些蝼蚁们膜拜。 岂不是白瞎了这么好的创意。 做人一定要装逼,因为这才是人类最需要的情绪价值。 装逼能给你带来快乐、自尊和满足感。 让你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 特别是看着你的敌人们毛骨悚然,如坠深渊。 垂死挣扎却又无能为力的时候。 那种感觉、那种滋味,别提有多痛快了。 就像上辈子玩王者农药,遇到虐菜局时,总想着慢点推塔一样。 三人眼见朱厚聪一步步踏入屋内,沉重的脚步声如同丧钟般敲响在耳边。 每走一步,身上那恐怖的帝王威压便更重一分。 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双眼睛更是冷漠至极,看着他们的眼神,就像在看三具尸体。 萧景琰浑身紧绷的看着朱厚聪。 "父…父皇…" 朱厚聪却是恍若未闻,从朱雀手中拿过长剑。 径直走到梅长苏的尸体面前。 下一秒,手中长剑狠狠劈下。 一剑、一剑、又一剑… 血肉不断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格外刺耳。 朱厚聪越砍越狠,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你以为改头换面就能骗过朕?" "你以为跑到京城来搅动风云,就能替赤焰军申冤?" "梅长苏,梅藏殊。" 他不断举起血淋淋的长剑劈砍。 鲜血溅在朱厚聪狰狞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一般。 “你这个狗东西还不是死在了朕的面前。” 萧景琰三人闻言顿时如坠冰窟,面无血色。 他们没想到,皇上早就知道梅长苏是林殊。 这么说,一切都是皇上在算计? 很快梅长苏便被大卸八块,砍得血肉模糊。 "不!!!" 只见霓凰嘴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她眼睁睁看着朱厚聪的剑刃一次次落在梅长苏身上,再也无法忍受。 直接疯了一般朝朱厚聪扑去。 朱厚聪连头都没回,袖袍随意一挥。 砰! 霓凰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姐姐。" 穆青目眦欲裂。 正要执剑上前对朱厚聪出手,却被朱雀死死按住。 霓凰一边咳着血,一边难以置信的惊呼。 "怎么可能,你竟然有大宗师的实力?" 朱厚聪闻言,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随意抹去脸上溅到的鲜血,缓缓转身,目光平静得可怕。 "若朕不隐藏实力,卧薪尝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岂不是要把天都给捅破了?" 霓凰直到这时,才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帝王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可怕! “baby!” 一旁的穆青怒骂一声。 朱厚聪歪着脑袋,斜视着他。 “岳秀泽也喊过朕baby,你应该知道他的下扬是什么!” "况且,穆王府藏着大宗师,你们姐弟俩不也从未向朕禀报。" "你们才是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一旁的萧景琰此刻倒是满脸平静,正所谓哀大莫过于心死,他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有什么比发现自己信任的父皇其实一直都在编造谎言欺骗自己更让人绝望呢。 在今天之前,他还天真的以为自己感受到了父爱。 没想到,才过了短短几个时辰,事情就演变成了现在这个地步。 只见他站起身来,瞪着一双大牛眼睛质问道。 “父皇,你一直都在骗我对吧!” “景琰,你让朕很失望。” 朱厚聪闻言缓步上前,绕着萧景琰,边走边说。 “朕给了你七珠亲王之位,给了你母妃恩宠,默许一帮大臣支持你。” “朕给了你一切,可你呢?” “为了一个林殊,你连皇室的颜面都不在乎了,竟然还想着替别人养孩子,真是令人齿寒。” 萧景琰闻言眼中非但没有半分悔意,反而燃起了滔天恨火。 "因为我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像你,毫无人性,冷血无情。" 第207章 不留活口 "桀桀桀,这就是皇帝。" "朕再教你最后一课,那就是,皇权容不得半点挑战。" "林殊这个逆贼,跟他那死鬼老爹一个德行,当年林燮扶持萧景禹,如今这小畜生又想来扶持你。" "但他们永远不明白,谁能当太子是朕说了算,不是他们说了算。” "看着你们纠集成势,朕只好一步一步,把你们全部剪除。" “实话告诉你,这次你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朕一手设计的。” “霓凰你之所以会这样,就是因为喝下了当年先太后骗笠阳喝下的情丝绕。” “接下来,你们三个,包括景琰你的母妃,朕都不会放过。” 萧景琰闻言浑身发抖,咬牙切齿道。 "你这个禽兽,连我母妃都不放过?" 朱厚聪叹了一口气,无奈道。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天下事坏就坏在这里。” “如今朕也只好忍痛剜掉你们这些烂肉脓疮。” 说到这里,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残忍的笑意,眼里也充满了戏谑。 仿佛猫戏老鼠一般。 "出手吧,朕给你们一个反抗的机会。" 话音刚落,只见三道身影毫不犹豫,同时暴起。 三人呈三足鼎立之势。 萧景琰直取朱厚聪咽喉,霓凰则攻击下三路。 穆青也不含糊,直刺朱厚聪心口。 三路杀招,封死朱厚聪所有退路。 "呵!" 朱厚聪冷笑一声,眼中寒芒骤现。 他缓缓抬手,掌心骤然迸发出一团刺眼的金光。 下一秒,一柄通体金闪闪的长剑凭空凝聚。 剑身缠绕着宛如游龙一般的血色剑气。 正是服下赤霄剑丹得到的赤霄剑气。 他突然挥剑,一道赤红剑气横扫而出。 铛!铛!铛! 三声脆响,三人的兵器同时脱手。 接着他毫不停留,只见手中金光长剑骤然变幻,瞬间分化为三条灵蛇般的光绳,破空而出。 “去!” 一声令下,三条光绳如活物般缠绕,眨眼间便将三人捆得结结实实。 "这是什么鬼东西??" 萧景琰三人眼瞅着受制于人,于是奋力挣扎。 却发现无论怎样用力,光绳都是纹丝不动。 朱厚聪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三人。 “别挣扎了,没有大宗师的实力,你们无法挣脱的。” 说着他的手上散发出恐怖的威压。 "朕说过,皇权,不可挑战。" “事到如今,你们死也可以瞑目了。" 说完血色一闪而过,三人顿时尸首分离。 失去了全部的气息。 就在这时,穆王府灰袍老者的尸体也从天而落,砸进屋内。 朱寿和玄武两个傀儡滞于半空之中,看着屋顶的大窟窿,脸色平静到没有丝毫波动。 朱厚聪冷哼一声,一脚踩碎灰袍老者的脑袋,这才拂袖离去。 而就在一天之后,静妃也离奇暴毙于芷萝宫中。 后《梁史·嘉靖本纪》载。 嘉靖二年冬,靖王景琰大婚前夕,偶见穆氏女霓凰私通朝廷钦犯于密室。 王怒而斥之,竟遭穆氏姐弟戕害,殁于非命。 静妃闻讯悲恸,自缢于椒房。 帝闻此变,龙颜震怒,哀痛欲绝。 遂下诏夷穆氏九族,满门抄斩。 史臣曰: 穆氏世受皇恩,竟生豺狼之心。 霓凰不守妇道,私通逆犯;穆青目无君上,弑杀亲王。 一门俱灭,实乃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已是嘉靖三年的年初。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 日夜如指间流沙,悄无声息地消逝在了这皇宫大内的红墙碧瓦之间。 自从靖王萧景琰与静妃相继薨逝后,朝臣们愈发的忧心皇帝的变化了。 那位沉迷修道的嘉靖帝,如今竟然变本加厉,彻底疏于朝政。 非但不上朝,而且终日深居万寿宫中,沉湎于玄修之事。 不仅如此,他还下令兴建玄都观、朝天观。 给予道家更多的便利。 正所谓上行下效,一股修道之风席卷了整个大梁。 朝野之间,也是传出了不少流言蜚语。 有人暗自揣度,很有可能是靖王的离世,触动了天子心中最隐秘的恐惧。 毕竟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来得更早。 一个个亲人猝然长逝,让皇帝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 即便是皇天贵胄,也难以逃脱死生大限。 于是乎,皇帝对长生的渴求才会愈发炽烈。 才会一意玄修,以求成仙。 这一点从皇帝新近自取的道号便可看出一二。 “太上大罗天仙紫极长生圣智昭灵统元证应玉虚总掌五雷大真人玄都境万寿帝君。” 这长达三十四个字的尊号,字字透着皇帝对羽化登仙的执念。 除了沉溺于玄修炼丹之外,皇帝更因听信了道家的蛊惑之言。 竟然将废太子萧景宣与靖王萧景琰的相继离世,归咎于"双龙相争,必有一伤"的箴言。 直言皇帝的真龙之气太强,才会与皇子相冲相克,终至悲剧发生。 这番荒谬之言触动了皇帝内心最深处的隐忧。 为保皇室血脉不再遭此厄运,皇帝下了一道谕旨。 自此之后,诸皇子不得与皇帝相见,自此开始"王不见王"之制。 除此之外,昔日威震朝野的悬镜司因赤焰叛逆一案元气大伤,皇帝索性将其彻底改组,更名为锦衣卫。 并赋予监察百官、缉捕谋逆之权。 为震慑群臣,更擢升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位武道大宗师为指挥使。 使得锦衣卫一跃成为朝堂上最令人胆寒的势力。 然而,朝局真正的暗流涌动,却在于太子萧景桓与裕王萧景亭的明争暗斗。 皇帝似是有意制衡,竟将锦衣卫交予裕王执掌,使得这位三殿下如虎添翼。 朝堂之上俨然形成双雄对峙之势。 万寿宫内,朱厚聪负手而立,冷眼睥睨着人彘蔺晨。 他折磨了蔺晨一年之久,最后一丝耐心也终于耗尽。 只见他摊开一只手,掌心金光骤现,凝成一柄三尺长剑。 剑光闪过,血溅三尺。 琅琊阁主,就此殒命。 朱厚聪拭去剑上血迹,眸光看向西方。 "看来,只能从扬州慢下手了!" 第208章 三花聚顶本是幻 朱厚聪这才眸光微闪。 下一秒,掌心忽地浮现一颗浑圆金丹。 此丹正是改组锦衣卫后获得的一颗大天将丹。 只见他指尖逼出一滴殷红精血,缓缓滴落在金丹之上。 霎时间,丹纹绽放出刺目金芒。 待光华散去,只见新的大宗师已出现在眼前。 紧接着朱厚聪心神一动。 掌心又浮现出两颗流转着霞光的金丹。 这两颗正是他先前合理道出嘉靖语录时所得的焕容丹。 丹药表面隐约有云纹浮动,内里似有氤氲之气流转。 还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他瞅着焕容丹的注释,嘴角不由扬起一抹微笑。 【焕容丹:采九天息壤亿万次稀释后的一缕造化之气炼制,服之可重塑肉身,易形改貌,虽无益修为,却得脱胎换骨之妙。】 干得漂亮! 朱厚聪忍不住在心中叫好。 平心而论,他早就对这具平庸的皮囊心生厌恶了。 虽说增寿二十年之后,这副身躯已重返壮年。 但无论是身高还是相貌,都很难与英俊二字扯上半毛钱关系。 即便是前世的自己,单论相貌也足够甩出白宝山好几里地。 自从朱厚聪穿越到这个世界,因为熟知剧情的缘故,其实内心一直是极其压抑的。 因为梅长苏就如同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直悬在他的头顶。 最为关键的是,他还不能下令击杀梅长苏。 所以他只有依靠先知优势见招拆招。 依靠系统获得更多的助力。 通过不断的布局,明争暗斗。 来应对这个剧中逼得自己下跪的对手。 哪里还有闲情雅致,去顾及自己的身材面相。 而现在梅长苏已死,朱厚聪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现在他就准备服用此丹,回归自己本来的相貌。 而且朱厚聪已经下定决心,接下来亲自前往大溪王朝,布局西进战略。 就当是御驾亲征了。 而且四大神功之一的扬州慢就在李相夷手中,自己可是眼馋了一年之久 还有可以操控人心的南胤至宝业火母痋。 都是好东西。 最为关键的是,电视剧莲花楼中的美女可不少。 总不能便宜了傀儡吧! 虽然傀儡就和没感情的机器人一样。 但是,也还是太膈应了。 朱厚聪接受不了。 现在焕容丹有两颗,他大可以把天将傀儡改造成梁帝萧选的样子,替自己坐镇。 万一哪天神庙机器人因为蔺晨的原因算计他,他的真身不在,正好可以躲过一劫。 何乐而不为呢! 那既然是前往大溪,怎么能顶着白宝山的样子呢。 别人一看面相就知道你是悍匪。 直接就打入魔道了,还玩个球! 看看人家陆小凤、花满楼、段誉… 他们行走江湖的时候,那个不是十里八乡的俊俏后生。 更何况朱厚聪崇拜的一直都是有口皆碑的段王爷。 口碑这一块,他一生只佩服两个人。 一个是段正淳,一个是柯镇恶。 这么说吧。 如果柯镇恶说段正淳是恶人,那么不需要证据,无人不信。 同样如果段正淳说柯镇恶是他儿子,连柯镇恶本人都会犹豫。 这就是口碑。 但段正淳可以立人设变成第二个柯镇恶,而柯镇恶却永远无法变成段正淳。 因为万恶的人类社会就是如此庸俗。 如果你拥有段正淳的帅气,那你就有可能得到段正淳的口碑。 但如果你只有柯镇恶的相貌,那么你还能同时收获别人对你的嫌弃。 所以,这相貌是非变不可了! 朱厚聪毫不犹豫地将其中一颗焕容丹纳入口中。 丹药入喉即化,一股清凉之气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他闭目凝神,在脑海中细细勾勒前世容貌。 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唇薄而含威,下颌线条坚毅却不失儒雅… 这些都不是他。 但是微调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他以萧家祖宗十八代发誓,真的只是微调。 待相貌勾勒完毕,朱厚聪只觉得自己的肌肤开始传来细微的蠕动感。 浑身的骨骼也不断的发出轻微脆响。 一阵噼里啪啦过后,朱厚聪这才缓缓睁开双眼。 他连忙借过面前傀儡的视角。 只见傀儡眼眸中映出的,已是一张既陌生而又陌生的面容。 ??? 这是谁? 我特么只不过是只填了一点点鼻子,开了一点点眼角,瘦了一点点脸,怎么变化这么大。 朱厚聪挠了挠后脑勺。 这下子萧家祖宗十八代都要哭晕在厕所了。 虽然眉宇之间看不出来半点前世的相貌。 但现在这副模样,这八尺的身高,以朱厚聪浅薄的词汇量,只能用五个字来评价。 真特么的帅! 就在朱厚聪抓耳挠腮的沉醉在自己的绝世美颜时,万寿宫殿门突然被打开了。 只见晓梦一袭青色道袍,飘然而入。 才走两步,她便被朱厚聪的新相貌给抓住了眼球。 这是什么神仙小哥哥啊! 在她的眼中,面前男子可谓是剑眉入鬓,龙眸含威,容貌英俊,丰神如玉。 外表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却气质超绝。 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便如同不染人间烟火,宛若九天降临的谪仙人一般。 然而,当她的目光扫过朱厚聪身上的玄色道袍时,瞳孔顿时猛的一缩。 一股寒意从脊背突然窜上头顶,瞬间将她惊醒。 锵! 刹那间,秋骊剑应声出鞘。 寒光直指朱厚聪。 "你是何人?" 她声音冰冷道:"你怎么穿着品如的衣服?" 朱厚聪倒是不慌不忙,他轻笑一声。 "晓梦,连朕都认不出了?" "放肆!" 晓梦剑锋又进三分,剑气激得朱厚聪发丝飞扬。 "还敢以朕自称,速速将陛下交出,否则,死!" 呃! 好吧! 朱厚聪有些无奈。 也不怪晓梦,就自己现在这副相貌,就是亲妈站在面前也认不出来。 "别动粗,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他缓缓举起双手,走到傀儡面前,直接把另外一颗焕容丹塞进了他的嘴里。 接着脑海中,梁帝萧选的容貌清晰浮现。 三息之后。 咔咔咔!!! 傀儡的身形骨骼竟开始扭曲变形。 在晓梦的瞠目结舌之中,平平无奇的傀儡竟然变成了一个活脱脱梁帝萧选。 就站在她的眼前。 "这,这怎么可能?" 晓梦死死盯着那张与梁帝一模一样的身高和相貌。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邪门的易容术?" 朱厚聪满意地欣赏着她的震惊,一脸淡然的说道。 “三花聚顶本是幻,脚下腾云亦非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皮囊只是表象。” “晓梦你要学会看到朕的内在美,你看看朕什么时候在乎过皮囊?” “你的道行还有待提高啊!” 第209章 攻略大溪基本方针(上) 又上货了! 朱厚聪忍不住一阵得意。 一旁的晓梦闻言,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红唇微撇,心中暗道果然是皇上。 整个金陵城,能把“没皮没脸”四个字练到这种登峰造极的境界,只有皇帝一人。 除此之外,掘地三尺都找不出第二个。 她都不记得自己这个大冤种替皇上背过多少黑锅了。 当初言阙之死赖在了她头上。 皇上相貌从老年返回壮年,也算在了她头上。 问题连她自己都是一脸懵逼。 咱天宗再牛批,也没有牛批到这种程度吧! 不仅如此,去年修朝天观、玄都观也都说是她让修的。 连踏马的“王不见王”这种蛇皮操作,也说是她献的谗言。 有点心眼子全使在她一人身上了。 逮着她一个人可劲儿的薅! 现在朝堂衮衮诸公,哪个在背后不骂她一声妖道。 她冷哼一声,说道。 "陛下最好少开口,一说话就露馅,白瞎了这副好皮囊。" 朱厚聪还在默默装逼呢,被晓梦突如其来的嘲讽噎得咳嗽了好几声。 “咳咳咳,你这张嘴跟淬了毒似的。” "嘁!" 晓梦轻嗤一声,莲步轻移,走到朱厚聪身边,绕着朱厚聪转了一圈,上下打量。 接着她突然驻足,美目灼灼的问道。 "陛下方才那种丹药可还有余?" 朱厚聪一怔,目光不禁落在晓梦冷艳倾城的容颜上。 “你也想整容?” 还未等晓梦开口,他便义正言辞的说道。 "听叔一句劝,这行水太深,你把握不住的。" "让叔来替你把握就行了。" 晓梦听完顿时有些气结。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是喝了多少潘子的假酒,才能练成这样。 她一撩裙摆,毫不客气地坐在太师椅上。 玉手托腮,眼中还带着几分戏谑的说道:"陛下易容成这般龙章凤姿的模样,又准备去干什么坏事啊?" 朱厚聪闻言晃动着食指,同时摇了摇头。 随即转身走向帷幔深处,从暗格中取出一卷羊皮地图。 哗啦! 地图在紫檀案几上徐徐展开。 "你可还记得,与朕初见时对于天下大势的谈论?" 晓梦微微颔首。 "自然记得,当初的战略方针如今已经实现了第一步。” “今南楚已定,陛下只需与民更始,休养生息,十年之后,必有问鼎中原,争霸天下的实力。" "十年?" 朱厚聪突然冷笑出声,长袖一挥,负手而立。 "朕已年过六旬,岂能再等十年!" 晓梦闻言心头一凛。 听出了朱厚聪的意思,这时是自知时日无多,想要尽快奠定功名大业。 但是如今天下变数极少。 无天时相助,急于求成的结果显而易见。 更何况现在南楚平定不过一年,元气尚未恢复,难以提供太大的助力。 也就是说,大梁目前的战争潜力不足。 战争总的来说,是人口和经济的较量。 在指挥水平和兵源质量没有明显代差的情况下,国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所以争霸天下一事只能徐徐图之。 现在地盘最大,国力最强的秦国,也是奋六世之余烈,才能消灭山东六国。 晓梦秀眉微微一蹙。 "陛下,南楚初定,元气未复,此时北上,实非良策。" "谁说朕要北上了?" 朱厚聪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晓梦闻言美眸圆睁,浑身一震,目光立刻转向地图的西侧。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难道陛下要攻打征讨大溪?" "这可比北伐大渝、大燕还要困难啊!" "臣斗胆直言,此乃下下之策!" 朱厚聪却是不慌不忙,抬手轻轻拍了拍晓梦的肩膀。 "爱卿稍安勿躁。" 他顺手从剑架上抽出长剑,直指地图西侧。 "请看这里。" 晓梦站起身来,走到地图跟前,定睛一看。 剑尖所指,赫然是大梁最西边的荆州。 荆州过去,便是大溪的益州。 此地群山环绕,江河纵横。 形成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只见朱厚聪手持长剑,剑尖在地图上缓缓游走,勾勒出一条进攻路线。 "大溪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自太祖开国以来,我大梁七次征讨,皆无功而返。" "因为欲取大溪唯有一路可进,自荆州发兵攻益州。" "沿水路入峡口,一路攻取秭归、巫县…" 每说一处,剑尖便重重一点。 "鱼复、朐忍、临江等地。" 最后剑锋狠狠钉在江州之上。 “直到攻克江州,掌握大溪益州这个水路交通发达的枢纽,才能够初步打开局面。” 晓梦凝视着地图,等朱厚聪说完,她才微微颔首。 接着玉指轻点在荆州与益州之间的水道之上。 分析道。 “不错,大溪占尽地利,而且从荆州进攻益州,在水利上也得不到半点优势。” “因为荆州地处益州下游,从荆州进攻益州是逆流而上。” “这样不仅会增加行军上的困难,还容易造成后勤运输上的困扰。 “若无天时相助,大梁即使再出兵,也只能铩羽而归。” 她抬眸直视朱厚聪,一字一顿道:"既然陛下知道大溪占尽地利,为何还要进攻大溪呢?" 朱厚聪呵呵一笑。 "晓梦,你也知道,大溪人口众多,沃野千里,被称为天府之国。” “然今大溪朝廷羸弱,民间反倒武道昌盛。" "若能攻而取之,消化吸收,届时我大梁将真正立于不败之地。" 晓梦眉头紧皱,正要开口。 朱厚聪却抬手制止。 继续说道。 “一旦拿下,从大溪北上,便可直逼秦国咸阳。" "而秦国若想南下,却要跨越天险!" "这也是为何嬴政要先灭匈奴,而只派遣赵佗率三十万大军防守南境的原因。" “如今秦国北有匈奴,西有胡人,东临大渝,根本无暇顾及大溪。” “庆国也是四面环敌,无论离大梁,还是大溪都相去甚远。” 说到这里,朱厚聪直接反问晓梦。 “你说,此时不取大溪,更待何时?” 第210章 攻略大溪基本方针(下) 但是那双眼中的野心,几乎要化为实质。 晓梦凝视地图良久,忽然轻叹一声。 看向朱厚聪。 “陛下,从天下大势上来说确实是攻打大溪的好时机,只是…" 她话锋一转。 “从荆州攻取大溪难度太大,大梁的实力不允许啊!” “臣劝陛下三思。” 朱厚聪闻言呵呵一笑。 “大溪的朝局你应该也有所关注吧!” “光庆帝在位多年,至今膝下无子,大溪朝堂已是暗流涌动。” 晓梦微微颔首。 "此事我也有所耳闻,倘若光庆帝一直无法孕育子嗣,那确实是霍乱之源,但此时并不足以致命。" “嗯,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大溪江湖势力。” 朱厚聪继续给晓梦科普大溪王朝的局势。 这些都是他分析锦衣卫搜集关于大溪的情报,并且结合前世看过的《莲花楼》电视剧得出来的结果。 近些年来,大溪对于江湖的掌控越来越弱,民间尚武之风愈发兴盛。 各路武林门派圈地自立山头,地方官府根本不敢管,生怕这些强人怀恨在心,以至于惹火烧身。 直到十几年前,少年天骄李相夷横空出世,与其师兄单孤刀一道建立了四顾门。 自诩锄强扶弱,匡扶正道。 而后又在十三年前与朝廷立下约定,普通百姓纷争归衙门管,江湖恩怨归四顾门管。 此后的两三年,大溪民间的浮躁之风才平静些许。 但是十年前变故突生,四顾门二门主单孤刀死于金鸢盟之手。 李相夷为报仇约战金鸢盟盟主笛飞声,不曾想就此消失无踪,十年来了无音讯。 四顾门也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自此大溪对江湖的掌控名存实亡。 只能扶持四顾门曾经的刑堂百川院来苦苦支撑。 所幸曾经四顾门的旧人还有匡扶正道之心,这才慢慢把百川院发展起来。 晓梦听完之后,却仍不解。 “这些事我也有所耳闻,但这与攻打大溪有何关联?" "锦衣卫已探得,大溪武林之中暗藏南胤后人,他们不仅暗中掌控了金鸢盟,更渗透了多个武林门派。" "什么?" 晓梦手中拂尘一颤,显然未曾料到。 "竟有此事?" 朱厚聪微微颔首。 "不错,这些南胤后人正在寻找南胤至宝业火母痋,而且已经有眉目了。" "此物一旦现世,便可控人心智,届时大溪必乱。" "嘶~" 晓梦闻言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素来淡然的脸上也浮现出震惊之色。 关于业火母痋的事情她可是知道的。 几十年前,大溪南境有个小国名为南胤,这个国家尤其擅长使用痋术。 不过他们只是一些藏在西南林瘴之中的一些土著。 小国寡民,不足为惧。 但是直到有一天,他们炼出了业火痋这种邪物。 业火痋分为母痋和子痋,母痋只有一只,但子痋众多。 这些子痋一旦钻入人体,便能操控活人为傀。 受母痋拥有者控制。 当年南胤炼出此物后,野心膨胀举国侵犯大溪。 大溪朝廷也是折损了众多精锐,这才勉强将其剿灭。 然而也正是那一战,让大溪元气大伤。 从此一蹶不振。 “如果真让这些人找到母痋,只怕这一次大溪朝廷还真无法抵挡。”晓梦喃喃自语道。 “没错。” 朱厚聪微微一笑。 “朕易容成这副模样,就是要亲自前往大溪抢夺此宝物。” “一旦成功,朕就可以操控大量人傀,从葭萌起兵,攻击大溪朝廷中枢所在的蜀郡。与此同时,遣一上将从荆州攻取益州。” “有朕在大溪北方吸引朝廷兵力,攻打益州的军事行动将会顺利数倍。” “咱们由北到南、由东到西,两条进军路线进行钳击,大溪必灭。” 晓梦闻言瞳孔猛地一缩。 如果真能得到业火母痋,两条大军齐头并进,以大溪朝廷如今的实力,还真无法抗衡。 她的指尖轻点着拂尘,很快就想到了关键的问题。 “即便如此,这大溪也不需要你这个一国之君亲自涉险吧,锦衣卫难道不能做这些事吗?” “朕曾经看过一位伟大的教员写的选集,里面的一段话朕很受用。” “不打无准备之仗,不打无把握之仗。”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没有事先的计划和准备,就不能获得战争的胜利。” 晓梦闻言,不禁频频点头。 “精辟!” 接着朱厚聪缓缓伸出四根手指,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朕此番亲赴大溪,是要完成四重谋划。" 随即第一指竖起。 "其一,扬州慢,寻龙诀既已无望,这门神级心法朕志在必得。" 接着其他几根手指紧随其后。 "其二,业火母痋。" “其三,培植一股强大的江湖势力。” “倘若业火母痋无法得手,或者被人毁掉,那么这股江湖势力需要替代母痋。” “组织百姓掀起一扬大型的农民起义,以此吸引大溪朝廷的目光。” “最后嘛!” 朱厚聪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朕听闻大溪光庆帝唯一的女儿昭翎公主,长得国色天香。” “虽不在江湖,但仍然被列为江湖胭脂榜十大美人之一。” "若能得此佳人青睐,他日大溪生变时,便可借她皇室正统之名,奉公主以令诸侯。" "有此四策环环相扣,才能保证大溪江山落入朕之手。" 晓梦听朱厚聪说计划的前三重时,还暗自鼓掌叫好。 确实。 一旦母痋夺取失败,两路大军进攻的计划便会破产。 此时只有使用另外一股势力代替母痋,才能继续施行计划。 但培植一个足以撼动大溪朝廷的江湖势力谈何容易,需要投入众多资源。 她要是皇帝,她也不愿意把这些资源交与旁人去完成此事。 可当她听到朱厚聪的最后一计后,瞬间便明白了,感情最后一计才是他最重要的目标。 她太了解朱厚聪了。 老色批一个。 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就是想去泡妞。 难怪要把自己易容得跟花枝招展的孔雀一般。 连自己这样意志坚定的大宗师第一眼见到,都不觉心生好感。 更遑论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妹妹了。 下一秒,晓梦忍不住讥讽道:“臣看陛下至少还应该有两个谋划吧!” 朱厚聪闻言眼睛一亮。 “哦?爱卿还有妙计?” 第211章 初入大溪 忍不住嘲讽道。 "呵…" "臣听说那金鸢盟的圣女角丽谯也是人间绝色,前四顾门的凝霜仙子乔婉娩更是位列胭脂榜前十,号称大溪第一美人。" "陛下若能将这两人也收了,岂不是集皇室、正邪两道的三大绝色于一身。" “到时候陛下你就是史上最强赘婿。” "那还抢什么业火母痋?" "直接虎躯一震,登基称帝岂不美哉?" 说完,她瘪着嘴,不屑地瞪着朱厚聪。 那眼神,就差把昏君两个字写眼睛里了。 朱厚聪听完却是眼睛一亮。 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爱卿此言,甚是有理," 下一秒,朱厚聪忽然正色,一脸凛然的说道。 "为了天下苍生能安居乐业,做出些牺牲也是应该的。" "朕也只好牺牲一下自己的肉体了。" "你…" 晓梦顿时气得俏脸通红,胸脯剧烈起伏。 此时那一袭青色道袍下的曲线,显得格外动人。 朱厚聪看得眼睛都直了。 晓梦见状更怒,拂尘一甩,咬牙切齿道:"陛下,臣说的是反话。" 朱厚聪却充耳不闻,反而来回踱步,自顾自地规划起来。 "待朕先娶昭翎,再纳乔婉娩,至于角丽谯嘛,这小妞有点变态,得想个法子。" 电视剧中角丽谯简直是个疯批。 她想做的是让世间所有男子都跪在她的脚下,给她当狗。 为了得到金鸢盟盟主笛飞声,竟然把他的武功废了。 用大铁链子锁起来,还每天放血。 晓梦在一旁气得美眸喷火,声音都在发颤。 居然还规划起来了。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简直是恬不知耻。 晓梦冷笑一声,看着傀儡努了努嘴。 "陛下就不怕离京期间,被人鸠占鹊巢?" 朱厚聪闻言呵呵一笑,缓步走向梁帝模样的傀儡。 他伸手拍了拍傀儡肩膀。 "爱卿多虑了,此人完全受朕掌控。" "更何况,不是还有爱卿在京中坐镇嘛!" "朕相信你。" "陛下凭什么认为我会倾力相助?" "道家与我大梁现在是荣辱与共,这等置气的话,以后就不要说了。" 朱厚聪脸上挂着诚挚的笑容,言辞之间也是无比恳切。 充分的表达了对于晓梦的信任。 然而心底却不以为意。 呵,真当朕会全然信你? 反正你们谁都想不到,这些傀儡,朕随时都能操控! 纵使朕远在大溪,这京城的风吹草动,也逃不过朕的掌心。 晓梦闻言身形一顿,终是未再言语。 躬身行礼,而后直接离开了万寿宫。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当天,朱厚聪便带着朱寿,自金陵码头登船,沿长江逆流而上。 先是乘官船溯江而上,又换马车走蜀道。 跟着商队在蜿蜒的山道上缓缓前行。 进入益州地界之后,峭壁如削,深渊万丈,都是再寻常不过的景色。 看到这些,朱厚聪才对于大溪的易守难攻有了更深的体会。 他不时的眺望着远处蜿蜒入云的蜀道,眉宇间浮现出一丝深沉的思虑。 未出发前,他心中便酝酿过一个大胆的战略。 那就是派遣密使西入咸阳,与那位雄才大略的秦帝嬴政商议联手伐溪之策。 按照他的设想,秦军可自汉中顺江而下,直取大溪北境。 而大梁则继续从荆州出兵进攻益州。 以秦军代替业火痋,攻下大溪王朝则更加容易。 大溪王朝据守多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若能得强秦相助,必能事半功倍。 但每当他细思此策,总觉其中变数太多,风险难测。 引狼入室,终非良策。 看过三国的都知道,当年袁绍为诛宦官,引西凉董卓入京,自以为能掌控局势,却不料反被其挟制天子,祸乱朝纲。 这个故事让他不得不慎重考虑。 大秦铁骑若真攻进了大溪,以嬴政的雄才野心,恐怕不会甘于和自己一同瓜分。 与其引狼入室,冒险引入不可控的外力。 不如依靠自身实力,步步为营,徐徐图之。 这个决定或许会让战事延长,但至少,事态的发展始终能够掌握在自己手中。 一路上舟车劳顿,大半个月后,远处城郭渐显。 朱厚聪望着城门上"益州"两个斑驳的篆字,长舒一口气。 这段时间整日风餐露宿,如今总算到了目的地。 益州虽地处西南,却是一派繁华景象。 人群熙熙攘攘,商旅往来不绝。 还有许多挑夫们扛着蜀锦、井盐穿梭其间。 不过是在益州城门前驻足片刻,他便被来往行人骂了几十次"麻卖批”。 吓得他再也不敢耽搁,连忙进城。 来到益州城最大的茶楼,朱厚聪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坐下。 那些人咬牙切齿道模样,仿佛都在说。 你麻卖批! 嘞个龟儿子也太帅喽。 简直亮瞎了我24k钛合金的狗眼! 朱厚聪则是一脸淡然,丝毫没有半点窃喜。 说巧也巧。 茶楼台上的说书人正在娓娓讲述的,正是四顾门门主李相夷的故事。 朱厚聪虽然看过电视剧,但是此时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要说这李相夷的经历,与梅长苏倒有几分相似。 都是年少成名的天骄人物。 李相夷十年前与笛飞声的决战前夕,被信任的属下云彼丘下了碧茶之毒。 碧茶之毒不仅让他在决战时功力大减,与笛飞声两败俱伤,还改变了他的容貌。 连最亲近的红颜知己乔婉娩都认不出他来。 而且他也和梅长苏一样整天喷血,还就是死不了。 死里逃生之后,他便化名李莲花,以江湖游医之身游历。 表面上是悬壶济世,实则暗中调查金鸢盟。 追查当年师兄单孤刀死亡的真相。 而"神医李莲花"的名号,也正是在益州名声鹊起的。 去年三月。 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派,益州铁甲门施家的三公子施文绝自尽,被家人发现时已气息全无。 李莲花恰巧路过,几针下去竟让死者复生。 此事轰动了整个益州。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是施文绝一心想要考取功名,却被家人逼着继承家业,这才演了一出自尽的戏码。 没想到李莲花一眼看穿,却没有揭穿他。 朱厚聪回想起当年看过的剧情,嘴角微微扬起。 下一秒他放下茶盏,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铁甲门少主施文绝,七岁便能造出神兵利器。 这种天才,合该为朕所用。 不对! 整个益州铁甲门,都应该为朕所用。 第212章 我怎么那么不爱活呢 以朱寿的实力,莫说区区铁甲门,便是江湖上那些自诩顶尖的宗门,又有几个能挡得住他一招半式。 一流门派? 呵!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谓的一流门派,也不过是稍硬一点的蝼蚁罢了。 若铁甲门识相,乖乖俯首听命,那自然皆大欢喜。 可若是他们不知死活,胆敢违逆… 那朱厚聪倒要看看,这些铁甲门人的骨头,到底是不是铁打的。 想到这里,朱厚聪心神一动。 身旁的朱寿立刻睁开双眼,缓缓站起身来。 然而,还未等朱寿迈出一步,二楼雅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只见一名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在四名护卫的簇拥下,醉醺醺下楼。 地朝朱厚聪这边走来。 他面色泛红,眼神迷离,嘴角还挂着令人作呕的淫笑。 目光直勾勾地盯在朱厚聪身上。 仿佛饿狼见了鲜肉。 “啧啧啧…” 公子哥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酒液洒出大半,他却浑然不觉。 只是舔了舔嘴唇,色眯眯地说道。 “好俊的小哥儿,本公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像你这般标致的小哥儿。” 他伸手就要去摸朱厚聪的脸,语气愈发的轻佻。 “来,陪哥哥喝一杯,咱们上楼好好聊聊。” 朱厚聪见状眉头一皱,胃里顿时翻涌起一阵恶寒。 不是吧! 才到益州就碰到益州特色了? 他在心里暗骂,眼角余光扫过四周。 只见茶楼里其他客人都低着头假装没看见。 茶楼的几个小二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还饶有兴趣的在一旁看戏。 接着朱厚聪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捏脸的时候整叉劈了。 这也不是大圆脸和络腮胡啊! 不是说益州人只好这一口吗,怎么这狗东西不按套路出牌呢。 难道这就是益州人独有的松弛感? 下一秒,公子哥的咸猪手就快碰到朱厚聪的脸颊。 而那双眯成缝的眼睛里闪着令人作呕的淫光。 朱厚聪只觉得菊花一紧,下意识的侧身躲开。 并且赶紧让朱寿挡在了自己面前。 他可不想碰到这个狗东西一点。 否则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那公子哥见自己的好事被打断,脸色骤然阴沉。 但是当他看清朱厚聪那副冷峻的神情时,又变得更加兴奋起来。 嘴角咧开一抹淫邪的笑容。 "哟呵,还挺有脾气?"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病态的狂热。 "本少爷就喜欢你这样的,够烈!" 他猛地一拍桌子。 "今天,我就要在这茶楼里,给你小子好好通通肠道。" 说罢,他狞笑着后退一步,朝身后一挥手。 对身旁四名护卫模样的武者喝道。 "给我把这小子按住喽,扒了他的裤子,本少爷要当众验验货。" "是,少爷。" 四名护卫齐声应道,脸上同样露出猥琐的笑容。 他们身形一动,顿时从四个方向围了上来,动作迅捷,竟然都是八品武者。 其中一名护卫阴恻恻地笑道:"小子,别挣扎了,能让我们家少爷看上,可是你的福分!" "就是。" 另一人咧嘴一笑。 "待会儿乖乖把屁股抬起来,伺候好了,说不定少爷一高兴,还能赏你几个银子。" "要怪就怪你自己生得太俊,又偏偏撞上了我家公子,这不是自找的吗?" "小子,如果有命活,记得下回出门带个面具,省得再惹祸上身。" 面对几人的不断靠近,朱厚聪神色依旧淡然。 垂眸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仿佛几人并不存在一样。 就在四名护卫的脏手即将触碰到朱厚聪衣襟的刹那,整个茶楼内的空气骤然凝固。 铮 一道新月乍现,在众人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 噗嗤! 四道血线同时在空中绽放。 四名护卫还保持着前冲的姿势,脸上猥琐的笑容甚至都未来得及收敛。 身体却突然四分五裂。 手臂、大腿、躯干如同被拆解的玩偶般散落一地。 当朱寿收刀时,四人已经被剁成了臊子。 整个茶楼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方才还嚣张跋扈的公子哥此刻已然面如土色。 看着淌过自己双脚的血水,裤裆处突然就传出了一阵腥臊。 朱厚聪依旧端坐在原位,连衣角都未动分毫。 而朱寿的脚步却朝着公子哥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催命的鼓点。 啪嗒! 公子哥吓得跌坐在满地血泊中,手脚并用向后爬去。 却在慌乱中摸到了自己护卫的碎肉,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不…不要过来。" 他吓得泪水鼻涕都流出来了,恶心至极。 "我爹是龙阳门门主,杀了我,你们全都要陪葬。" 朱厚聪闻言一愣。 龙阳门,叫这个鬼名字,难怪有龙阳之好。 不过刚才听说书人说,这龙阳门乃是益州第一大派,正好排在铁甲门前面。 没想到铁甲门还没去呢,就要先拿龙阳门开刀了。 他忽然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淡淡的看着公子哥。 “是吗,我怎么那么不爱活呢!” 说完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咔嚓! 下一秒,两声脆响传来。 朱寿已经干脆利落地踩碎了公子哥的膝盖骨。 "啊啊啊!" 在一片凄厉的惨叫声中,朱寿接着让这位搞基的大哥得到了他应有的死法。 用楼梯上的一根圆木,将此人按照烤全羊的方式扎了个对穿。 木头从屁股里穿进去,从嘴里吐了出来。 朱厚聪走出茶楼,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今晚,那就先去会会这龙阳门吧!" 他随手拦住一个行色匆匆的路人,指尖夹着几枚铜板晃了晃。 "劳驾,请问龙阳门怎么走?" 那路人原本看到铜板眼睛一亮。 可一听到"龙阳门"三个字,脸色瞬间煞白,连连摆手后退。 "不、不知道。" 说完竟连铜板都不要,逃也似地跑开了。 朱厚聪挑了挑眉,又接连问了几人,结果不是装聋作哑就是落荒而逃。 他低头看着手中无人问津的铜板,不禁哑然失笑。 "有意思。" “这位大爷,我知道龙阳门在哪里。” 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朱厚聪背后的墙角处传来。 第213章 朱元璋?以后你叫朱重八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正躲在墙角的阴影处。 脏兮兮的小脸上嵌着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透出的分明是野心两个字。 "我知道龙阳门在哪里。"小乞丐再次鼓起勇气说道。 但随即又警惕地四下张望,压低声音劝道。 “大爷,我刚才偷偷瞄见你的属下在茶楼做的事情了,你赶快跑吧。” “龙阳门的恶人杀人不眨眼,不会放过你的。” 朱厚聪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他缓缓蹲下身来,与小乞丐平视。 “哦?” “那你为何敢告诉我?” “就不怕被龙阳门报复吗?” 小乞丐目不转睛的盯着朱厚聪手中的铜板说道:"我…我好饿。" 说着,肚子还不时地发出一阵咕噜声。 朱厚聪凝视着眼前这个瘦骨嶙峋的小乞丐,突然轻笑一声,将手中的铜板尽数塞进他手里。 "你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正忙着数铜板,头也不抬地答道。 "小人名叫朱元璋。" 什么? 朱厚聪猛地站起身,面色古怪地盯着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 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又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小乞丐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 虽然衣衫褴褛,但眉宇间还透着几分狼性。 这尼玛也太巧了吧! 自己不过是随便问一嘴而已。 老天居然跟他开了这么大玩笑。 朱厚聪眯起眼睛,轻抚着下巴,突然问道。 "小乞丐,你可知道自己为何会沦落至此?" 小乞丐茫然地摇了摇头,脏兮兮的小脸上写满了大大的疑惑。 "因为你这个名字因果太大,你承受不住。"朱厚聪意味深长地说道。 小乞丐似懂非懂,但他本能地感受到眼前之人非同寻常,连忙跪倒在地,额头紧贴地面。 "求高人指点迷津。" "嗯,孺子可教也。" 朱厚聪满意地点点头,负手而立。 “我赐你一个名字,从今往后,你就叫朱重八。” “八者,发也!” “重八,便是双发。” “这名字既保你平安,又能助你日后飞黄腾达。” 小乞丐闻言激动得浑身发抖,连连叩首。 "多谢高人赐名,小人以后就叫朱重八了。" 朱厚聪见状,嘴角微扬,右脚轻轻一跺地面。 霎时间,一股无形的气劲自地面涌出,将跪伏在地的朱重八稳稳托起。 任他如何用力都无法再拜下去。 "这…这…" 朱重八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悬空的双膝,又抬头望向朱厚聪,眼中闪烁着敬畏与狂喜的光芒。 在他贫瘠的认知里,能做到这般神通的,除了神仙还能有谁? "别叫什么高人了。" 朱厚聪袖袍轻拂,一股柔和的力量将朱重八稳稳放回地面。 他负手而立,周身在阳光的映照下更显几分超凡脱俗之态。 “本座乃万寿帝君,今日与你有缘,以后你就跟着本座吧!" 朱重八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他连忙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小人朱重八,拜见万寿帝君。” “从今往后,愿追随帝君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很好,万寿帝君今天就送你一扬大造化。” 朱厚聪意念一动,一枚龙眼大小的大武道金丹出现在他的手中。 "想成为武者吗?" 朱重八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是…是像龙阳门里那些大爷那样,能够飞檐走壁、开碑裂石的武者吗?" "呵呵!" 朱厚聪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那些不过是废物而已,也配与本座的金丹相提并论?" 他指尖轻弹,金丹缓缓飘向朱重八。 “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枚大武道金丹,可让你一步登天,成为这江湖上最顶尖的高手,走到哪里都是人上人。" 朱重八听完,贪婪的望着悬浮在面前的金丹,呼吸顿时变得十分急促。 他颤抖着伸出双手,眼中满是虔诚与渴望。 "小人谢万寿帝君赏赐。" 就在朱重八接过金丹的瞬间,一股气劲从金丹中传来,震得他掌心一麻。 不得不说,朱重八这小乞丐确实有几分聪明劲儿。 他竟没有丝毫犹豫,接过便吞了下去。 这看似莽撞的举动背后,实则藏着这个在街头摸爬滚打多年的小乞丐的生存智慧。 或许在接过金丹的瞬间,他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这金丹会不会有毒? 这位自称万寿帝君的高人为何要对自己这般好?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算计? 但转念一想,自己不过是个朝不保夕的小乞丐,连明天的饭食都没有着落。 眼前这位高人若真要害他,动动手指就能让他灰飞烟灭,何必大费周章。 更何况,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能被人利用反倒是种福分。 至少证明自己还有价值。 朱重八那双过早看透世态炎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决然。 与其继续在街头乞讨,不知哪天就会饿死,倒不如赌上这一把。 赢了,从此鲤鱼跃龙门。 输了,大不了赔上这条贱命,反正也没什么可失去的。 “富贵险中求…” 朱重八在心中默念着这句平日里从茶楼说书人那里听来的话,毫不犹豫地将金丹吞了下去。 这个决定,将彻底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朱厚聪将朱重八的举动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轰! 金丹入腹的刹那,朱重八只觉得体内仿佛炸开了一轮烈日。 狂暴的能量在他经脉中奔涌,骨骼发出噼啪的爆响,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 他痛苦地跪倒在地,却咬紧牙关不发一声。 几个呼吸的时间后,朱重八缓缓站起。 此刻的他已然脱胎换骨。 原本瘦小的身躯变得挺拔健硕,破烂的衣衫下隐约可见结实的肌肉线条。 "感觉如何?"朱厚聪笑问道。 朱重八握了握拳头,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突然朝着地面就是一拳。 砰! 拳头下的土地竟被打得顿时四分五裂。 "这…这就是武者的力量吗?" 朱重八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随即朝着朱厚聪深深一拜。 "万寿帝君再造之恩,小人没齿难忘。" 朱厚聪摆了摆手。 “你现在就是九品武者了,要记住这力量是谁给你的,本座能给你,就能拿回来。” “重八明白。” 第214章 明教立,再得奖励 朱重八闻言,挺起胸膛,眼中闪过一丝自豪。 "回万寿帝君的话,小人认识七八个小乞丐呢,平日里他们都听我的,我就是他们的老大。" "很好。" 朱厚聪满意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朱寿那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地从茶楼门口走出,来到朱厚聪身后。 他周身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显然方才在茶楼里大杀四方的血腥气还未完全散去。 朱厚聪指着朱寿说道。 “这位名叫朱寿,说起来还是你的本家。” “从今往后,你就跟着他办事。” 咕咚! 朱重八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方才在茶楼里,他可是亲眼目睹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是如何将四个彪形大汉切成臊子的。 而且那个龙阳门的少主,就这么被他活生生当成串串扎死了。 此刻近距离相对,朱寿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更是让他后背发凉。 但转念想到自己如今也是万寿帝君的手下了,又壮起胆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重八拜见大爷。" 朱寿点点头,并未说话。 也是在向朱重八展示,朱厚聪才是作为尊贵的。 朱厚聪继续说道:"你带着朱寿去见其他小乞丐,你们要做的事,他自会交代。" 说完便转身离去。 望着朱厚聪渐行渐远的背影,朱重八心中既激动又忐忑。 他偷偷瞥了眼身旁如同鬼神般的朱寿,暗暗握紧了拳头。 他知道,自己的人生,从此刻起将彻底改变。 而远处的朱厚聪,则通过朱寿的视线着这一切。 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心中不停的盘算着。 收服了朱重八这群小乞丐,就带着他们去灭了龙阳门。 一来,抢了龙阳门的钱财资源,为以后的发展做准备。 二来,也能让朱重八他们在实战中快速进步,以后这种事情还少不了。 接下来的事,自然无需他亲自出手,控制朱寿去办便是。 朱厚聪在益州城东的繁华街市上悠然漫步,感受着这座西南重镇特有的烟火气息。 前世自己也去过好几次成都。 确实巴适得板。 他随手买了串糖葫芦,一边品尝一边暗自点头。 这益州城的繁华,虽然不及金陵。 但别有一番风味。 逛至黄昏时分,朱厚聪才来到了益州城最大的酒楼"川渝楼"。 这酒楼高五层,飞檐翘角,门前挂着两排大红灯笼。 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气派。 "掌柜的,来间上房。" 朱厚聪随手抛出一锭银子。 掌柜的眼睛一亮,连忙亲自引路。 "公子这边请,天字三号房,是我们这儿最好的房间,推开窗就能看到江景。" 安顿好后,朱厚聪便开始继续修炼道家天宗秘术。 等控制着朱寿把事情办妥,再行上路。 毕竟朱寿是超级天将丹孕育的傀儡,实力甚至比自己这个主人还要强上三分。 有朱寿在身边,他才能安心。 《莲花楼》里那些美人还没见到呢。 要是半路遇到个什么隐世高手把他给宰了,那岂不是亏大了? 而朱寿这边已经收服了十个小乞丐,每人赐了一颗武道金丹。 他们也都顺利成为了六品武者。 朱厚聪控制着朱寿淡淡开口。 "从今日起,你们便是万寿帝君座下门人,朱重八以后就是你们的堂主。" 小乞丐们闻言面面相觑,既兴奋又忐忑。 而朱重八壮着胆子问道:"大爷,咱们这是个什么门派啊?" 此话一出,川渝楼中的朱厚聪都愣住了。 是啊! 既然要组建势力,那得起个响亮的名号啊! 他沉吟片刻,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恶趣味。 下一秒,只见朱寿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度。 "尔等听好,从今往后,尔等便是明教的一员。" “明教?” 朱重八和众人异口同声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 朱寿煞有介事的说道。 "不错,本座乃明教四大法王之之一,青翼蝠王。" "我们明教乃大溪王朝最强大的门派,尔等日后自会知晓。" 小乞丐们被这番说辞唬得一愣一愣的,眼中满是敬畏。 朱寿趁热打铁,继续给他们洗脑。 他突然高举右臂。 "来,随我喊出口号,日月山河永在!" "日月山河永在!" 朱重八第一个反应过来,高声喊道。 其他少年也纷纷举起瘦弱的胳膊,跟着大喊。 朱寿满意地点点头,又补充道。 "记住我们的教义,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 川渝楼天字三号房内。 朱厚聪正玩得不亦乐乎,突然脑海中"嗡"的一声炸响。 【触发隐藏奖励:遵循祖制加入明教,奖励超级天将丹】 朱厚聪听完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嘛玩意儿! 还有这种奖励? 呆滞了半晌,他才猛地从榻上弹了起来。 靠!靠!靠! 整个人瞪大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竟然又出超级天将丹了。 这么说咱又多了一个朱寿级别的高手? 先前那枚可是打下了整个南楚才奖励的。 如今居然建立明教就能白送一枚? 应该是明太祖朱元璋曾经在起义军时期加入过明教,这才有个什么遵循祖制出来。 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朱厚聪激动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这下子自己就不用一直在这益州城等着了。 他迫不及待地提取超级天将丹,果然手里顿时里多了一枚金光璀璨的丹药。 那熟悉的纹路,那磅礴的能量波动,正是货真价实的超级天将丹。 "赚大了!" 朱厚聪兴奋的逼出精血,将超级天将丹激活。 “以后你就是金毛狮王。” … 朱寿扫视过这群热血沸腾的少年,继续说道。 "重八,带路,今夜踏平龙阳门。" 朱重八浑身一震,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他用力抱拳,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遵命,护法大人。" 说完转身面向昔日的乞丐同伴们,朱重八深吸一口气,举起右臂。 "兄弟们,龙阳门作恶多端,今日我们明教就要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 十几个少年齐声呐喊,稚嫩的声音里满是热血。 朱寿黑袍一展,如同夜蝠般飘然而起。 “出发!” 第215章 你谁啊? 益州第一大派龙阳门门主的独子惨死的消息传出,整个益州城顿时风云变色。 轰! 益州城龙阳门总坛内,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震碎了屋顶的瓦片。 龙阳门门主阳顶天老泪纵横的看着儿子那具被串成烤全羊的尸体。 浑身真气涌动,对着众人疯狂咆哮。 "查,给老子查。" "就算把益州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这两个贼人找出来。" “是。” 朱厚聪这下算是捅到马蜂窝了。 几百名龙阳门人倾巢而出,在城中四处搜寻朱厚聪二人。 官府的人不但不敢管,反而助纣为虐。 撒下通缉令,并且派差役辅助龙阳门挨家挨户的搜查可疑人员。 偌大的益州城官府,竟成了龙阳门的保卫科。 而百姓们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 他们只能乖乖跪在一旁,眼看着这些人在自己家里吃拿卡要。 在这个万恶的古代封建社会,底层的百姓永远只能跪着。 一旦你想要去反抗,那么等待你的就只有妻离子散。 更有甚者精神都会被整出问题来。 益州城的老百姓早就看开了,吃的能进嘴就行,穿的能蔽体就够。 能活一天是一天。 倘若非要去较真,纠结家人吃的窝头里面有没有下毒,衣服布料是什么材质等等。 那么就会有人害得你一天都活不下去。 反正人家只需要扔几千块铜板在地上,随便把你打发了就是。 当然这说的是古代封建社会。 "听说了吗,龙阳门的少门主被人做成串串了!" “还有这事?” “当然,我在茶楼亲眼所见。” "嘘,小声点,龙阳门的人正在四处抓目击者。" “抓我们干嘛?” “画像啊,你们都是见过那两个贼人的。” “那我先溜了,告辞!” 街头巷尾,百姓们窃窃私语。 更多的人选择默不作声的看着往日横行霸道的龙阳门人此刻个个像极了疯狗一样四处咬人。 就在龙阳门总坛几乎倾巢而出的时候,一支奇怪的队伍却向着总坛快速靠近。 他们趁着夜色来到了一座气派威严的府邸面前。 两只石狮子雄踞在左右。 黑漆大门上挂着两盏大红灯笼。 门匾上"龙阳门"三个鎏金大字在月光下泛着光泽。 "护法大人,就是那里。" 朱重八探出脑袋看着不远处的府邸。 “我们等到后半夜再潜入进去,被人发现的几率会小很多。” "护法大人,我们真的要偷袭龙阳门吗?" 后面一个少年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朱寿背对着众人,声音之中带着刺骨的寒意。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若是连搏命的胆量都没有,本座现在就可以送你们一程。" "省得在这尘世间继续受苦。" 此话一出,所有人只觉一阵寒意从后背直冲脑门。 顿感毛骨悚然。 方才说话的那个少年更是面如土色,三条腿不受控制地打起摆子。 接着,其他少年也都噤若寒蝉,不敢做声。 朱重八见状,连忙上前一步。 “护法大人息怒,兄弟们初入明教,还不懂规矩。” “属下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 朱寿冷冷地扫视一圈,见震慑效果已经达到,这才收起杀意。 他转身望向远处龙阳门总坛的方向,直接一步踏出。 "走吧!明教行事从不偷偷摸摸。" 众人见状连忙跟上。 来到龙阳门总坛门前,守门的四名弟子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只见四道乌光闪过。 刹那间,四人眉心都嵌入了一粒石子。 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接着朱寿朝着三寸厚的黑漆大门一拳轰出。 磅礴的气劲顿时四散开来,将周围的石板都给掀翻了。 那两座象征着权威的石狮子更是被直接震成了齑粉。 门后面的大院内,一些龙阳门弟子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这股气劲给震的口吐鲜血。 趴在地上痛苦的哀嚎不已。 朱寿带着朱重八等人走进院子里。 映入眼帘的是一堵雕刻着龙凤祥瑞的照壁,看上去也是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而成。 显得颇为不凡。 朱寿毫不在意,直接一拳将照壁干碎。 连续的两声巨响惊动了整个龙阳门。 院内顿时警铃大作,数百名龙阳门弟子从各处涌出。 为首的正是龙阳门门主阳顶天。 朱寿两条手臂环抱在了胸前,似笑非笑的对上了他的目光。 果然,阳顶天也有初入大宗师的实力。 作为益州最强的门派,有此实力也在意料之中。 阳顶天看见这一幕,眉头微微皱起。 旁边的龙阳门弟子看见朱寿,只觉得有些脸熟。 下一秒,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幅画像。 仔细对照后,脸色猛的一变,急忙扯着嗓子喊道。 "门主,就是这小子,画像上杀害公子的凶手就是他。" 众人闻言,不禁错愕起来。 下一秒,阳顶天浑身真气鼓荡,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朱寿。 旁边的副门主见朱寿如此嚣张,直接打上门来,顿时怒发冲冠。 他义正言辞地对阳顶天说道:“门主,敌人非但不投降还胆敢反击。” “我这就把他们擒住献给门主。” 说罢他狞笑着看向朱寿。 "臭小子,你最好乖乖跪下投降,等老子亲自动手,你可就遭老罪了。" 朱寿脸上展露出邪恶的笑容,轻蔑的笑声随之向四面八方传开。 “投降?” “呵呵呵…好啊!” “你们只要能打中本座一下,本座就向你们投降。” 副门主当即就沉下了脸,朝着朱寿走了过去。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还敢大言不惭,去死吧!” 他暴喝一声,身形如猛虎般扑出。 “你…谁啊?” 朱寿歪着脑袋,吐出三个字。 霎时间,副门主只觉得肚子凉凉的。 “我的肚子…怎么感觉凉凉的?” 他低头一看,下半身全部消失不见。 “我的腿…还有我的牛子…去哪里了?” 此刻的他,脑海中充满了无尽的疑问。 下一秒,一团碎肉摔落在地上。 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一秒钟。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快得让人猝不及防。 直到又过了三四秒,龙阳门众人这才猛地反应了过来。 除了门主之外最强的副门主,就这么被腰斩了? 第216章 阳顶天?你有这么大? 龙阳门人,包括朱重八他们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惊骇、恐惧、愤怒,各种表情在他们脸上浮现。 阳顶天看到这一幕,瞬间冷静了下来。 此人是大宗师! 而且,比自己更强。 他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正所谓大丈夫能长能短。 死个儿子算什么,再这样下去自己都要死了个屁的。 他脸上的怒容瞬间收敛,连忙上前一步,腰杆微微弯曲,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 "这位前辈,在下龙阳门门主阳顶天,方才都是误会,误会啊!" “不知前辈出自哪派高门?” “说不定咱们还有些渊源呢。” 朱寿一脚踢飞面前死不瞑目的副门主尸体,掸了掸衣角上的灰尘。 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阳顶天。 "哦?你叫阳顶天?" “正是正是。” “阳…顶天,名字是个好名字,可你的牛子有这么大吗,还能顶得了天?” 阳顶天边陪笑边搓手,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讨好。 “前辈说笑了,倒也没那么大。” 朱寿睨了他一眼。 “没那么大你敢叫这名字?” “这样,你就在这里把裤子脱了给大伙儿瞧瞧,本座就放你一马。” 阳顶天闻言脸上的谄笑骤然凝固。 面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缓缓直起腰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我龙阳门与前辈无冤无仇,前辈不分青红皂白打杀了我的儿子,现在还打上门来咄咄相逼。” “难道当真要与我龙阳门鱼死网破?” 下一秒,一道由真气构成的冲击波,直接轰在进了人群之中。 “啊…” 顿时一片惨叫响起。 当场便死了数十名龙阳门弟子。 “呵呵,杀人需要理由吗?” “老子看你儿子不顺眼,想杀就杀。” 朱寿不屑道。 “一个初入大宗师境界的蝼蚁,也敢狂言和老子鱼死网破。” “现在就灭了你满门。” 区区龙阳门,在朱厚聪眼中连地上的蚂蚁都不如。 翻手之间便可以轻松杀掉。 位于朱寿正前方的龙阳门众人闻言,皆是当场愤怒暴走。 他们龙阳门在益州作威作福惯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 于是纷纷拔出武器,齐刷刷朝着朱寿奔袭而去。 “格老子滴!” “你这个混蛋!” “给老子死!” … “对,就是这样。” 朱寿的嘴角疯狂上扬,哈哈大笑了起来。 “来吧,蝼蚁们,来取悦我吧!” 只见他的身形如炮弹般掠入龙阳门人群之中。 手中长剑青光暴涨,剑锋所过之处,血花迸溅。 "杀!" 朱重八见状率先拔刀冲入人群。 金丹改造后的身躯瞬间爆发出九品的力量,一刀便将迎面而来的龙阳门弟子劈成两半。 龙阳门立派这么多年,也只有阳顶天一名大宗师和副门主一名九品武者。 现在副门主惨死,朱重八对付其余人就如同砍瓜切菜。 不过他毕竟没有学过系统的武学。 冲入人群中倒是一时间陷入了僵持。 不过这种僵持,将会随着他的战斗经验越来越丰富而消失。 简单来说,这些龙阳门的蝼蚁就是他的陪练。 其余少年见状,也纷纷怒吼着加入战局。 龙阳门弟子们顿时陷入了苦战。 他们惊恐地发现,这些少年竟然都是六品境界。 “滚一边去。” 朱寿冷笑一声,手中长剑横扫,拦路的一颗颗脑袋便高高飞起。 下一秒便出现在阳顶天面前,一剑朝着他的脑袋斩去。 阳顶天也同时暴喝一声,浑身皮肤瞬间泛起金属光泽,双拳带着开山裂石之势朝朱寿轰来。 朱寿黑袍无风自动,就在拳劲即将临身的刹那,一道青光屏障凭空出现。 将这道攻击尽数弹开。 "垃圾,就应该躺在垃圾堆里。" 朱寿冷笑一声,身形突然化作残影,刹那之间便已出现在阳顶天身后,一剑斩去。 阳顶天只觉头皮发麻,拼尽全力躲闪。 同时功力催动到极致,头也不回,左手向后一挥。 一道凝若实质的掌印凌空拍出。 与剑芒撞击在一起。 轰! 下一秒,一股剧烈的反弹之力竟将阳顶天轰得倒飞出去。 直接撞塌了三重院墙。 朱寿负手而立,一步踏出,滞留在虚空之中。 接着冷漠的声音在夜空中不断回荡。 "龙阳门今日,灭门。"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朱寿持剑骤然落下。 阳顶天再也不敢停留,疯狂向远处窜逃。 "逃得掉吗?" 朱寿狞笑一声,身形如电般追了上去。 两人继续缠斗了几十招。 朱寿抓住机会,一剑斩断了阳顶天的牛子。 阳顶天顿时瞪大了眼珠,双手捂着胯下,缓缓跪倒在地。 朱寿的剑搭在阳顶天脖颈处,淡淡的说道:"鱼就要死了,网可没有破。" 阳顶天跪在地上,胯下不断冒血,撕心裂肺地怒喝道:“金鸢盟会为我报仇的…” 咚…咚… 话还未说完,脑袋就掉在了地上。 浓烈的血腥味很快弥漫整个龙阳门总坛。 朱重八等人越战越勇,不到半个时辰,整个龙阳门总坛已血流成河。 那些幸存的门人四散奔逃,再不敢恋战。 朱寿收剑而立,环视满目疮痍的战场,淡淡道。 "打扫战场,有用的都带走。" 朱重八等人立即行动起来。 打扫完战场之后,朱寿用血在墙上写了十六个大字。 “圣火昭昭,圣火耀耀,焚我明教,替天行道。” 这一战,他们不仅收获了无数战利品。 最重要的是,打开了明教的知名度。 只要继续下去,早晚有一天明教会深入人心。 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为历史上五斗米教、太平教那样的教派。 届时一旦天下有变,振臂一呼… 龙阳门一夜覆灭的消息,很快便震惊了整个益州城。 作为益州第一大派,总坛上上下下百余人全被人屠了个干净。 就连门主阳顶天都没能逃掉。 可见出手的明教到底有多恐怖。 龙阳门剩余的喽啰们无人再敢回去甚至不敢以龙阳门的弟子自居。 所有人都想查清明教到底是什么来头。 铁甲门也不例外。 毕竟他们就是益州第二大派。 如果对方针对的是益州本土势力,那么轮也该轮到他们了。 不过还未等他们探查到明教的蛛丝马迹,不速之客便已经上门了。 第217章 我们想要的,直接就抢 铁甲门施家。 施庭风负手立于书房窗前,眉头紧锁。 窗外风卷残云,更添几分肃杀之意。 让他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龙阳门一夜覆灭,阳顶天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留下。 这益州城怕是要变天了。 "家主。" 一名门人急匆匆地跑进内院。 "何事如此慌张?" "外面有人登门拜访,弟子不认识。” “但那人给了弟子这个匣子,说家主见了匣中之物,定然会见他。” 施庭风闻言眼神一凝,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他袖袍一卷,那木匣便凌空飞入掌中。 匣子入手微沉,里面像装了个西瓜似的。 施庭风指尖轻挑,匣盖应声而开。 嘶! 见到匣中之物后,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瞳孔骤然缩紧。 那赫然是一颗怒目圆睁的头颅。 这头颅的主人他还认识。 正是阳顶天。 望着那张曾经嚣张跋扈的面容,此刻却是青紫僵硬,双目圆睁,施庭风的手便忍不住微微一颤。 差点连木匣都没拿住,险些摔落在地。 面色也瞬间变得惨白。 他万万没想到,阳顶天的脑袋竟被送到了铁甲门。 这哪里是求见,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祸端上门了。 若处理不当,恐怕整个铁甲门都要步龙阳门的后尘。 于是施庭风猛地合上匣盖,强压下心中的惊骇,沉声道。 "那人现在何处?" "在府门前等候。" 施庭风闻言再也待不住了。 "快请他进来,不…还是我亲自去迎!" 说罢,他大步流星地朝府门走去。 很快,施庭风来到府门前,远远便看见一个黑袍人负手而立。 那人身形瘦削,面相平平无奇,嘴角总是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施庭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朱寿面前前,脸上堆起恭敬的笑容,拱手道。 "在下施庭风,不知前辈驾临,多有怠慢,还请前辈入府一叙。" 朱寿并未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请。" 施庭风连忙侧身引路。 两人穿过庭院,来到会客厅。 待下人奉上香茗后,施庭风才试探性地开口。 “不知前辈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在下在江湖上朋友不少,若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绝对不推辞。” 他这话说得客气,实则暗藏锋芒。 表明自己颇有人脉,暗示对方不要太过分。 朱寿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茶,忽然轻笑出声。 "呵呵,施掌门这是在威胁本座?" "岂敢岂敢。" 朱寿放下茶盏,漫不经心的说道。 "本座知道铁甲门锻造神兵的本事冠绝江湖,不知多少名宿前辈的趁手兵刃,都出自铁甲门之手。" "所以,即便施掌门武功未入大宗师之境,龙阳门也不敢轻易对铁甲门下手。" 他顿了顿,下一秒语气陡然转冷。 "可是,未入大宗师,终究是蝼蚁。" 话音未落,一股恐怖至极的气息骤然爆发。 朝着施庭风包裹而去。 施庭风瞬间感觉浑身一沉,仿佛有一座无形大山压在身上。 他差点吓得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心脏狂跳如擂鼓,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那种如芒刺背的窒息感,让他瞬间明白。 眼前之人若要杀他,恐怕连手指都不用动一下。 "先、先生息怒。" 施庭风声音发颤,再不敢有半点小心思。 朱寿这才缓缓收敛气息,淡淡道。 "现在,施掌门可愿好好谈谈了?" 施庭风连连点头,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心中骇然,此人实力之强横,怕是在大宗师当中,也属于佼佼者。 铁甲门万万不能得罪。 "本座青翼蝠王,乃明教四大护法之一。今日前来,是给你们铁甲门一个天大的机缘——并入明教。” "并入明教?" 施庭风脸色骤变。 "不错。" 朱寿的语气不容置疑。 "明教的实力,想必施掌门已经见识过了,龙阳门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证明。" "加入明教,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龙阳门残存的势力、产业,你们铁甲门可尽数吞并。" "有明教在背后撑腰,从今往后,这整个益州都将以铁甲门为尊。" 施庭风闻言呼吸有些急促。 明教的实力确实深不可测,若是能借助明教的力量,未必不能再度壮大。 "那…" 他咬了咬牙,沉声问道。 "我铁甲门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朱寿轻笑一声,缓缓竖起两根手指。 “很简单。” “其一,加入本教后,本教会派遣堂主入驻铁甲门,铁甲门上下必须全权听从本护法调遣。” “其二,每年需按定额上缴资源,包括但不限于兵器、银两等等。" 施庭风闻言面露难色,朱寿的话就相当于让他将铁甲门百年基业拱手让人。 朱寿见状,语气陡然转冷。 "当然,若施掌门不愿,本护法也不强求。" “只是我明教想要的,直接就抢,施掌门好好掂量掂量,自己这小胳膊小腿,拧不拧得过我明教。” 施庭风听完这番话,浑身如坠冰窟,忍不住颤声问道。 "明教不是替天行道的正道门派吗?怎会…怎会如此行事?" 朱寿闻言,嘴里传来一声轻蔑的冷笑。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还不是谁拳头大听谁的。” "至于替天行道这种漂亮话,那是说给那些愚民听的,施掌门在江湖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难道还信这个?" 施庭风见状,最后一丝侥幸也烟消云散。 他站起身来,郑重行礼。 "铁甲门上下愿归顺明教,从今往后,唯明教马首是瞻。" 朱寿满意地点点头,上前一步,亲手将施庭风扶起,语气亲昵道。 "施老弟快快请起,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多礼。" 他拍了拍施庭风的肩膀。 "放心,加入明教绝对是你施家百年来最明智的选择,日后在这益州地界,谁还敢对铁甲门说半个不字?" "是是是,护法大人说得极是。" 施庭风躬着身子,连连点头。 朱寿忽然话锋一转,状似随意地说道。 "对了,本座前几日偶然见到施家三公子施文绝,那孩子根骨绝佳,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啊!" "本座有意收他为徒,亲自指点,不知施老弟意下如何?" 施庭风闻言心头猛地一颤,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他如何听不出来。 这分明是要拿他儿子当人质! "这…" 他强压下心中惊惧,赔笑道,“护法大人厚爱,本不该推辞。” “只是犬子自幼不喜习武,一心只想考取功名,恐怕要辜负大人的美意了…" 朱寿闻言,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声音却冷了几分。 "无妨,本座这点手段还是有的,保管让他爱上习武。" "再者说了,把令郎调教成才,不也是了却施老弟的一桩心事吗?" 施庭风见朱寿依旧不依不挠,便知道今日若不答应,恐怕整个铁甲门都要遭殃。 "那…那就拜托护法大人了。" 他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 "能得大人亲自指点,是犬子的福分。" 第218章 是你的福分 很快,施庭风便差人将儿子施文绝唤到了现场。 这小子一进门就满脸不悦,嘴里还嘟嘟囔囔地抱怨着。 "爹,我正温习功课准备考科举呢,您这时候叫我作甚?" 此时,朱厚聪正慵懒地半躺在天子三号房外的阳台上。 一手拎着酒壶,一边欣赏着高处的景色。 他仰着头,直接用壶嘴往嘴里倒酒,姿态潇洒不羁。 可当他脑海中接收到朱寿的视角时,差点没给自己呛死。 “咳咳咳!!!” 他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脑海中的画面。 这尼玛什么玩意儿? 眼前这个小胖子二十出头的年纪,却长着一张四十多岁的脸。 枯黄圆润的脸上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 一看就是经常熬夜打瓦的。 他控制着朱寿,忍不住问道。 “那个…这位瓦学弟,打瓦有害健康,要适可而止啊!” 呃! 施文绝虽然不知道打瓦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朱寿忍俊不禁的样子,猜也猜明白了几分。 他连忙反驳道:“我这是熬夜苦读所致?” 朱寿连连点头,一副我懂的表情。 “我懂,我懂。” 一旁的施庭风也有些尴尬。 "让护法见笑了,犬子确实…呃…是用功过度。" “明白明白,大家都是男人,不用解释。” 施文绝这才反应过来,面前之人自己从未见过。 "爹,这位是?" "不得无礼。" 施庭风连忙呵斥。 "这位是明教青翼蝠王大人,特意要收你为徒的。" "什么?" 施文绝圆脸上的肥肉一抖,连连摇头。 "我才不要习武,我还要考功名呢。" 朱寿语气平静道:"本座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可容不得你拒绝。" 施文绝嗤笑一声,满脸不屑,这偌大的益州,就没有人敢强迫他这位施家三公子。 "这福气你还是留给你爹吧,想让我学武,不可能。" 旁边的施庭风一听,脸色都变了,正要开口,可已经来不及了。 "呵呵!" 朱寿冷笑一声。 下一秒,他悍然出手,一拳轰在施庭风胸口 只见施庭风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接连撞碎数张檀木桌椅,最后重重砸在厅中梁柱上。 "哇!" 喷出一大口鲜血,面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被这一拳打懵逼了。 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朱寿,小小的眼睛里写满了大大的困惑。 仿佛在说蝠王大人,我是您的狗啊! 为啥还要打我? "爹!!!" 施文绝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冲过去扶起父亲。 他颤抖着手擦去施庭风嘴角的血迹,转头怒视朱寿。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朱寿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他缓步逼近施文绝。 “看片本座都是跳着看,你觉得本座会有耐心哄你小子吗?” 啪! 接着一记耳光狠狠抽在施文绝脸上,直接将他扇翻在地。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你只有一条路,跟本座走。” “再敢耍你的少爷脾气,你的爹娘,甚至整个铁甲门,都要给你陪葬,不信你试试。” 这话一出,厅内顿时鸦雀无声。 施庭风双腿一软差点就要跪了。 而施文绝趴在地上,半边脸肿得老高。 他看了看奄奄一息的父亲,又看了看满脸杀意的朱寿。 终于看清了现实。 "我跟你走还不行吗,不要对我的家人出手!" 施文绝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满是屈辱与恨意。 "走吧!" 朱寿长袖一甩,转身大步向外走去,只留下一句忠告。 "施老弟,本座的实力你也见识过了。我劝你,最好不要耍什么小聪明,比如向百川院通风报信之类的。" 施庭风闻言浑身一颤,连忙低头拱手。 "不敢不敢,铁甲门上下必定谨遵蝠王教诲!" "记住,若敢违逆,铁甲门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施庭风呆立在原地,望着朱寿的背影,面如死灰。 施文绝跟着朱寿,眼中满是恨意。 他死死盯着朱寿的脖颈,在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日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另一边,朱厚聪站在阳台之上,俯瞰着益州城。 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 他上辈子便看透了社会的本质。 人类从来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世道也是极其残酷的。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这八个字才是永恒的真理。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但有无缘无故的坏。 任何人都不能把自己看得过重。 所以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从来不信任何人,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人格魅力,能够让他人甘心卖命。 除了这些自己亲自操控的天将丹傀儡,他谁都不信。 而铁甲门施家,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罢了。 朱厚聪根本不在乎施文绝的恨意。 这些人,不过是工具。 作为益州的名门,明教只要能把铁甲门的势力吃干抹净,便能迅速壮大起来。 届时进攻益州之时,就能发挥出其不意的作用。 若施家父子识相,或许还能多活几年。 若敢反抗,左右不过顺手的事,大不了送他们一程。 想到这里,朱厚聪仰头饮尽杯中酒,眸光森冷的看向远方。 短短三日,明教二字已然成为益州城街头巷尾最炙手可热的话题。 茶楼酒肆里,处处都能听到关于这个神秘门派的议论。 甚至有人传言明教中人个个都是活神仙,专杀贪官恶霸。 朱厚聪坐在茶楼雅间中,听着楼下传来的议论声,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百姓们越是传得神乎其神,明教的威名就越发深入人心。 "银子花得值。" 他轻啜一口清茶,淡淡的说道。 这几日,他暗中收买了益州城所有有名的说书人,让他们编排出各种版本的明教传奇。 给明教筑金身。 一传十,十传百,才达到了现在的效果。 接下来便是让明教的名声,从益州开始,传遍整个江湖。 朱厚聪站起身来,离开茶楼。 “下一站,该去香山了!” 他已经从小胖子口中得到了漫山红所在的香山具体位置。 那里便藏着一枚罗摩天冰。 第219章 以后别打瓦了 莲花楼剧情其实就和海贼王差不多。 南胤最强的至宝业火痋乃是万蛊之王,邪术之首。 并且就藏在罗摩鼎中。 而罗摩鼎又是百年前的血域天巧宫所打造的一种极为精妙的机关匣。 想要打开罗摩鼎就需要集齐四枚罗摩天冰。 根据剧情的先知优势,朱厚聪倒是知道四枚天冰的下落。 一枚在元宝山庄金满堂手中,第二枚在香山玉骨秀客玉楼春手中。 第三枚与黄泉府主连泉有关。 最后一枚则是在万圣道封磐手中。 四人都是南胤灭国之后,掌握罗摩天冰的南胤后人。 可惜除了封磐,谁也不想打开罗摩鼎。 所以主角团就和反派为了红色路标历史正文…哦…不对,是为了四枚罗摩天冰展开了激烈的争夺。 而现在开始,抢夺这罗摩天冰的又多了一伙人,那就是朱厚聪。 他本来打算混入主角团,跟着李莲花一起破案,查找罗摩天冰的下落,然后伺机抢夺。 毕竟哪一枚天冰都不好拿。 元宝山庄金满堂已经被金鸢盟给盯上了,一旦出手抢夺他手中那枚天冰,就会让封磐和李莲花警觉。 察觉到还有另外一股力量在抢夺罗摩天冰。 到时候说不定又会横生枝节。 而玉楼春足不出户,终年隐居,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寝居的香山在哪里。 只在每年秋叶如火之时,玉楼春会邀请六位奇人去香山参加酒席。 这六人将会被蒙住眼睛带上马车,直到抵达目的地之后,才会摘掉眼罩。 连人家的具体位置都找不到,又何谈抢冰片。 而连泉早就死在了矿洞里。 最后一枚冰片的持有者封磐如今是继四顾门解散之后,最大的正道门派万圣道的盟主。 想从他手里拿到冰片,难上加难。 但是,朱厚聪万万没想到,昨天通过朱寿询问施文绝关于玉楼春的事情时。 这小胖子居然说自己知道玉楼春的下落。 他七岁便能打造出世间罕有的神兵利器,绝对是江湖中一大奇人。 玉楼春的漫山红吃席,请了他好几次。 谁知道施文绝打小方向感就极好,即便是蒙住了双眼,也能凭借感觉在内心模拟出来走过的路。 而去往香山的路,他早就画出来了。 这尼玛不就是意外之喜嘛! 施文绝一说,朱厚聪顿时就打上了玉楼春手中那枚罗摩天冰的主意。 而且香山上还有朱厚聪的终极目标——昭翎公主。 电视剧中,昭翎公主一个人偷偷跑出来闯荡江湖,却没想到被人贩子拐到了香山。 玉楼春打造的这个香山堪称小缅北。 里面搜罗了各色各样的姑娘,这些姑娘们基本都是被人口贩子拐卖进去的。 而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服侍每年前往香山吃席的客人。 玉楼春这厮,每月都会给姑娘们发例钱。 但是在里面的吃穿用度都要花钱,一旦犯错就会被扣掉大笔银子。 银钱不够轻则挨饿受冻,若欠的多了,就会被送给护卫香山的侍卫们做抵账。 朱厚聪自然要趁着主角团没去,抢先一步英雄救美,博得昭翎公主的爱慕。 如此一来,也就不必跟着主角团的路线走了,反正要打开罗摩鼎,四枚罗摩天冰缺一不可。 到时候谁想打开,谁就要来舔他的脚丫子。 朱厚聪很期待金鸢盟的圣女角丽谯角大美女,跪在他面前的样子。 很快,朱寿便带着施文绝来到了川渝楼顶层的天子三号房。 推门而入时,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负手立于雕花栏杆前,俯瞰着整座益州城。 "还不快拜见万寿帝君。"朱寿冷声呵斥道。 施文绝闻言浑身一颤,连忙双膝跪地。 "施文绝拜见万寿帝君。" 这时,朱厚聪才缓缓转身。 他那温润如玉的面容上噙着一抹和煦的笑意。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令人如沐春风的亲和力。 "起来吧。" 朱厚聪说话的声音清朗悦耳,与朱寿的冷厉截然不同。 他缓步走近,亲手将施文绝扶起。 温柔得像个邻家大哥哥一样。 "小兄弟,不必多礼。" 施文绝这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但是当他看清朱厚聪面容的瞬间,整个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脑袋里面瞬间浮现八个字。 丰神如玉! 俊美无俦! 此刻朱厚聪一袭玄色道袍随风轻扬,衬得他更是宛如九天谪仙。 施文绝自幼饱读诗书,却从未想过,这尘世间竟真有人能生得这般不似凡俗。 "怎么?本座脸上有东西?"朱厚聪轻笑一声。 施文绝这才如梦初醒,慌忙低头。 "在…在下失礼了。" "无妨。" 朱厚聪摆摆手。 "施小友,快起来吧,从今往后,圣教便是你的家,你我便是一家人了。" "嗯嗯,好,好的。" 施文绝下意识地点头应和,但随即反应过来。 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被对方三言两语就牵着鼻子走。 朱厚聪继续说道。 "既是一家人,那便劳烦你带我们去一趟香山了。” “听闻玉楼春在里面豢养了不少绝色佳人,待事成之后,姑娘随你挑,以后就别打瓦了。" 施文绝一听"姑娘随你挑",眼睛顿时一亮。 但很快又苦着脸道:“帝君大人,不是我推辞,实在是通往香山的路上有一段悬崖绝壁。” “只有里面的人控制机关接引,外人根本过不去啊!” 朱厚聪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指着身旁的朱寿和金毛狮王笑道。 "无妨,他们二人修为已臻化境,区区悬崖,使用轻功飞上去便是。" 施文绝闻言顿时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朱厚聪悠然抿了口茶。 怎么不可能? 金鸢盟盟主笛飞声不也曾踏着绝壁飞上香山? 接着他从袖中取出一枚大武道金丹,递到施文绝面前。 "施小友,蝠王行事虽粗鲁了些,却无恶意。" 朱厚聪说道:“这枚大武道金丹赠予你,服下后可立成九品高手。” “既可以完成你父亲对你的期望,又不耽误你考科举,日后你若想继续读书科考,圣教绝不阻拦。” 第220章 帝君的恩情,你这辈子都还不完 施文绝怔怔地望着那枚丹药,只见丹纹如龙,隐约有紫气缭绕。 轻轻一闻,一股清香便沁人心脾。 他瞬间便知这是稀世珍宝。 "多谢帝君大人。" 施文绝面对朱厚聪如沐春风般的语气,心中那股莫名的亲近感越发强烈。 这一刻,他连朱寿曾当着他的面打的他爹吐血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亲爹哪里比得上帝君的好啊! 朱厚聪见他神情恍惚,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怎么?不信本座?" "不不不!" 施文绝连忙摇头,连忙将金丹一口吞下。 "帝君待文绝如此厚爱,文绝受宠若惊。" 他才将金丹吞入腹中,便觉一股灼热之气自丹田轰然炸开。 那金丹入腹即化,化作澎湃如潮的真气,在他经脉中疯狂奔涌。 原本稀薄的内力此刻如江河决堤,汹涌澎湃。 三品、四品、五品…境界壁垒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薄纸,被轻易洞穿。 轰! 下一秒,一道气浪以他为中心炸开,震得雅间内茶盏叮当作响。 施文绝猛地睁开眼,眸中光芒四射。 九品高手!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轻轻一握,体内真气如臂使指,流转自如。 与先前判若两人。 "这…这就如破九品了?" 施文绝不敢置信,自己只不过吃了一枚丹药,就达到了他爹穷极一生才达到的境界。 果然,选择比努力更重要。 朱厚聪见状,笑道:"本座很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施文绝在这一刻,已经全然忘记了被迫加入明教的屈辱,满心只剩下对眼前这位谪仙人的仰慕。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我要当万寿帝君的狗!!! 可是他却不看不到,朱厚聪隐藏在眼睛深处的那一丝冰冷的算计。 "走吧,去香山。" 朱厚聪道袍一挥,率先转身离开。 接着朱寿走到施文绝身旁,冷冷扫了他一眼。 "记住,帝君的恩情,你这辈子都还不完。" 话音落下,他黑袍一展,紧随朱厚聪而去。 施文绝站在原地,抬头四十五度望着朱厚聪远去的背影,眼睛里面全都是光。 接着他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下一秒,突然双腿并拢绷直,大喊一声。 “忠~诚!” 最后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运起刚刚获得的内力,足尖一点,追了上去。 四人一行跋涉十余日,终于按照施文绝的指引,来到了一片群山峻岭之间。 放眼望去,只见峰峦叠嶂,云雾缭绕。 难怪这么多年,江湖上没人能找到玉楼春的踪迹。 这么个与世隔绝的密林深处,童帝来了都找不到进去的洞吧。 朱厚聪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地望向脚下的云雾。 就在这时,远方一阵钟声响起。 他的嘴角也跟着一同扬起。 剧中香山上的人就是靠着远处寺庙里的钟声来分辨时辰。 一般的寺庙只有辰时和子时两响钟声。 而那座寺庙却加上了午时一响,一共三响。 此时正值午时,也就是说,他们来对地方了。 "玉楼春倒是会选地方。" 朱厚聪笑道:“前面已无路,看来你们要顺着悬崖飞渡上去了。” 施文绝闻言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悬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若是一个不慎… 朱寿和金毛狮王却是神色淡然,仿佛眼前的险境不过是闲庭信步。 演戏演到底。 朱厚聪控制着两人对着他恭敬道。 "帝君,我们先行一步,去上面扫平障碍,再打开机关,接您进去。” “注意安全。” “哼,我倒要看看,这香山绝壁能否拦得住我。" 话音未落,朱寿身形已如轻烟般掠出,跳下悬崖。 接着足尖在峭壁上轻点几下,转眼间便飞跃数十丈。 金毛狮王紧随其后。 施文绝望着二人渐远的身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颤抖的双腿。 一时间左脑攻击右脑,膀胱代替思考,尿弦进入主导,肢体互相撕咬。 不知抽的什么风,竟然运起全身内力,准备学着他们的样子跳下去。 朱厚聪赶紧将他拦住:“诶诶诶,你干甚去了?” 施文绝一脸懵逼。 “不是去上面找玉楼春吗?” 好家伙! 是你啊大聪明! 你是怎么做到既普通又自信的? 朱厚聪笑吟吟的说道:“危险的事情交给他们两个去做就行,你实力尚浅,保护自己的安全最要紧。” 帝君大人在关心我的安全… 施文绝顿时激动的热泪盈眶,他大吼一声。 “忠~诚!” 朱厚聪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碗碎!!!” 接着两人耳边仿佛响起了天籁之音。 ~你从丹东来,换我一城雪白,想吃广东菜~ ~轻轻摇曳在天边的精彩,化作眼泪哭着醒来~ 另一边,朱寿与金毛狮王在陡峭的崖壁与古树间纵跃腾挪。 身形如鬼魅般穿梭于云雾之中。 终于,二人先后跃上香山山巅。 只见这山巅是一座巨大的平台,平台上伫立着精致的别院。 门匾上龙飞凤舞地题着"女宅"二字。 就是这里了! 朱厚聪通过朱寿道目光,看到两个字,便彻底确认。 这女宅就是玉楼春为了豢养被绑来卖肉的姑娘们,所建立的宅子。 也可以叫做江湖人的炮台子。 而在女宅后方,还有一座更为隐秘的寝宅悬于绝壁的瞰云峰之上。 只有通过一个巨大的竹制摇篮,以绳索牵引上下。 那里便是玉楼春的寝宅。 摇篮每次上下都需要天生大力的护卫辛绝亲自转动机关才能上下,外人根本无从接近。 玉楼春将自己的寝宅建在这与世隔绝的瞰云峰上,恰恰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他不相信任何人。 这点倒是和朱厚聪很像。 不过他没有朱厚聪这些如臂指使的傀儡。 也就没有真正忠心的属下能在关键时候帮忙。 平日里,这瞰云峰确实固若金汤。 那些被他豢养的女子,那些被他下蛊奴役的护卫,都只能仰望他,却永远无法触及。 更无法报仇。 这世上最坚固的城墙,往往也是最致命的囚牢。 敌人来了,你跑都跑不掉。 就比如此刻,来的是朱寿和金毛狮王两个大宗师里面的佼佼者。 那么高的悬崖绝壁他俩都上来了,还能被一个小小的瞰云峰挡住? 很快二人便潜入了玉楼春的寝宅。 坐等玉楼春回来。 第221章 你以为我再给你敷面膜呢 悬崖对面,朱厚聪盘坐于一方青石之上,双目微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紫气。 此刻他正修炼着晓梦教的天宗秘术“天地失色”。 他周围三尺范围之内的空间已经全部停滞下来。 就算是夜间急骤的山风拂过这个空间,也无法撼动哪怕一草一木。 旁边的施文绝屏息凝神,目光灼灼地望着巨石上静坐的朱厚聪。 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震撼。 帝君果然是神仙中人。 正出神间,朱厚聪忽然睁开双眼。 "来了。"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目光投向对面山巅的寝宫。 瞰云峰上的朱寿和金毛狮王早已将玉楼春的寝宫翻了个底朝天。 可是连冰片的影子都没发现。 既然找不到,那就只能等猎物自己送上门来。 而他们的感知中,玉楼春已经醉醺醺地踏上了竹篮。 正随着机关缓缓上升。 他仰头望着越来越近的寝宅,嘴角扯出一抹松懈的笑。 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卸下所有伪装。 真正放松下来。 不必再提防每一个靠近的人。 作为南胤后人,玉楼春继承了先祖留下的庞大财富与秘密。 然而,这个秘密带给他的还有危机。 因为手中还握着那枚足以掀起腥风血雨的罗摩天冰。 这么多年他隐匿于此,小心翼翼,更多的是为了保命。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死神已经悄然来临。 竹篮停稳,玉楼春前脚刚踏入寝宫,后脚便觉脖颈一紧。 "呃!" 金毛狮王铁钳般的大手已然扼住他命运的咽喉。 将他整个人高高举起。 玉楼春双脚离地,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两只眼睛里面都是惊恐。 怎么可能?! 这可是连飞鸟都难渡的瞰云峰啊! 这是他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 "玉老爷,您可让我们好等啊。" 朱寿从立柱后面缓步走出,嘴角含笑,眼中却不见半分温度。 玉楼春被掐得几乎窒息,拼命的挣扎着。 "二…二位好汉,找玉某有何贵干,只要玉某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有玉老爷这句话,朱某就放心了。" 朱寿慢条斯理地抽出腰间长剑。 "听说玉老爷修炼的玉骨功已臻化境,刀枪不入,堪比金钟罩?" 玉楼春心头一颤,强笑道。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诶,玉老爷太谦虚了。" 还未等他说完,朱寿突然一把抓过他的右手,猛地按在门板上。 "为了帮玉老爷认清现实,朱某决定切下一你节手指,让你知道自己的处境。" 玉楼春一听,冷汗都下来了。 “大…大可不必…” 下一秒,只见剑光一闪。 "啊~" 玉楼春的惨叫还未出口,就被金毛狮王蒲扇般的大手死死捂住。 他的眼中顿时血丝暴起,却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 "嘘…别叫。" 金毛狮王淡淡的说道:"惊动了山下的人,你掉的可就不止一根手指了。" 玉楼春眼里满是惧色,他疯狂的点点头。 刚才他已经将玉骨功催动到了极致,可那柄剑却依旧像切豆腐一样。 轻易斩断了他的大拇哥。 大宗师! 这两人绝对是大宗师! 他哪里还敢造次。 金毛狮王见他识相,这才松手。 玉楼春踉跄后退,按住血流如注的右手,强撑着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二…二位,有话好说…" 朱寿直接开门见山。 "玉老爷,我们深夜造访,为的就是你手中的那枚罗摩天冰,拿出来吧!" 玉楼春听到罗摩天冰四个字,瞳孔猛地一缩,但是他却仍然强装镇定。 "什么罗摩天冰?我听不懂前辈在说什么。" "呵呵!" 朱寿突然笑出声来。 "玉老爷这是要跟我们玩装傻充愣?" “玉骨秀客玉楼春,手握罗摩天冰的南胤后人,对吧!” “如今罗摩鼎已经出世,正邪两道都在抢夺罗摩冰片,你觉得凭你的实力,保得住吗?” 玉楼春见身份被此人道出,沉默良久才说道。 "没错,我确实有罗摩天冰,但是我一旦说出来,只怕就无路可走了吧!" 朱寿摇了摇头。 “你不是无路可走,你还有死路一条。” "那我就更不可能说了。" 玉楼春闭上眼睛,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朱寿见状直接直起身来。 玉楼春这种人是最难威胁的,他知道罗摩天冰就是他的保命符,自然不会轻易交出来。 “看来玉老爷是要我们动用酷刑了。” "几乎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意志强大,能够熬过酷刑。" "可惜,你们那些所谓的意志力,根本不值一提。" 话音刚落,金毛狮王便狞笑着上前,一把将玉楼春按在太师椅上。 不知从哪摸出几根牛筋绳,三下五除二就把人捆了个结实。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这座云端寝宫化作了人间炼狱。 金毛狮王用木签子一根根钉入玉楼春的指甲缝。 又将他双腿绑住,不断垫高。 朱厚聪控制着金毛狮王就地取材,十八般刑法轮番登扬。 两个时辰过后,玉楼春便被折磨得没有人样了。 这时,朱寿狞笑着把寝宅之中所有的液体都集中在一起,接着拿起一张浸透的棉帕子走向玉楼春。 奄奄一息的玉楼春看着满地的水桶和酒缸,有气无力的说道:“这么多刑法我都熬过来了,你觉得我会怕这些水吗?” “试试就知道了。” 朱寿将棉帕子严丝合缝的贴在玉楼春脸上,接着一直往他的脸上灌水。 "唔…唔唔…" 玉楼春很快便感受到窒息的感觉,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整个人疯狂扭动着。 不多时,就大小便失禁了。 屎尿崩了一裤裆。 寝宅内弥漫着失禁的恶臭。 下一秒,棉帕子被突然揭开。 只见玉楼春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张大嘴巴拼命喘息着。 朱寿冷笑道:"玉老爷,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玉楼春瘫在刑架上,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显然还没从方才的水刑中缓过神来。 朱寿见状,眼神骤然转冷。 "你踏马以为我在给你敷面膜呢!" 话音未落,他抄起浸满水的棉帕子,照着玉楼春的脸就狠狠按了下去。 "不...求你…唔"玉楼春惊恐道。 但朱寿恍若未闻,继续行刑。 水刑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折磨手段,通过在口鼻上盖布浇水,使受刑者产生强烈的溺水感和濒死恐惧。 导致心理和生理上的巨大痛苦。 即使是意志力极其坚定的人,也难以在这种折磨下保持理智。 第222章 闪亮登场 朱寿左手提着玉楼春血淋淋的脑袋,右手把玩着那枚晶莹剔透的罗摩天冰,心满意足地踏出寝宅大门。 有时候与酷刑相比,死反倒是一种解脱。 玉楼春终究还是没熬住,吐出了朱厚聪想要的一切。 两人纵身提气纵身,从瞰云峰上一跃而下,几个起落便稳稳落在山腰处的机关平台旁。 恰在此时,遇到了正站在摇篮机关前的鬼刀王辛绝。 "你们是人是鬼?" 鬼刀王辛绝顿时瞪大了眼睛,竟然有人能从瞰云峰上面跳下来。 就这么水灵灵的落在了自己面前。 紧接着他的目光便落在了朱寿手中那颗脑袋上面,直接失声叫道。 "玉…玉楼春!!!" 朱厚聪通过朱寿的视角,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此人。 九品巅峰武者,不差! 于是他操控朱寿淡淡开口。 "鬼刀王辛绝,擅长井字刀法,七年前为救爱妻独闯女宅,却中了玉楼春的''披肝沥胆''之毒,从此沦为他的护卫长。" 辛绝闻言浑身剧震,踉跄后退两步,左手不自觉抓住剑柄。 "你…你们怎会知道这些?" 朱厚聪微微一笑。 为什么? 因为我是挂逼! 剧中这女宅的所有护卫都中了剧毒“披肝沥胆”。 每个月都要服用解药,否则肝胆就会渐渐融化成水,痛苦的死去。 "披肝沥胆的解药配方,本座已从玉楼春身上搜得,从今往后,你便跟着本座吧。" 辛绝听完下意识眯起眼睛,不怀好意的看向朱寿二人。 只要抢到解药配方,就能重获自由! 就在他杀心刚起的刹那。 轰! 一股浩瀚如渊的气势骤然压下。 辛绝只觉浑身骨骼咔咔作响,仿佛有万钧山岳压顶而来。 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噗!” 辛绝额头青筋暴起,猛的喷出一口鲜血。 他艰难抬头,却见朱寿连脚步都未停。 走出数丈之后,那股恐怖的压力这才稍稍收敛。 "记住,从今日起,你便是明教中人。" 朱寿说出这句话后,辛绝突然感觉浑身一松。 他剧烈喘息着,半晌才有力气抹去唇边血迹。 最终选择默默地跟了上去。 等了一晚上的小胖子施文绝在悬崖边来回踱步。 他时不时探头望向云雾缭绕的对岸,嘴里还不停的碎碎念着。 "怎么还没动静,该不会出事了吧!" "来了。" 这时,一直闭目打坐的朱厚聪突然睁开双眼,开口道。 几乎同时,对面山崖传来"咔咔"的机关运转声。 只见云雾中,一座隐藏的吊桥缓缓放下,横跨万丈深渊。 朱厚聪毫不犹豫地踏上吊桥,往对面走去。 "帝君大人,小心危险。" 施文绝慌忙跟上,硬着头皮冲到前面。 "让属下为您开路。" 朱厚聪倒也没阻拦,两人穿过云雾缭绕的吊桥,很快来到女宅门前。 此时朱寿、金毛狮王和辛绝早已在此等候。 当施文绝看到朱寿手中那颗血淋淋的脑袋时,圆脸上的肥肉猛地一颤。 表情瞬间变得和辛绝初见时一模一样。 震惊、恐惧、难以置信… "拜见帝君大人。" 这时,辛绝突然单膝跪地,按照朱寿的吩咐行礼。 朱厚聪微微一笑,如沐春风般的说道。 "鬼刀王辛绝,留在这香山当真是怀才不孕,加入圣教后,你的大名必将响彻天下。" 辛绝闻言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他在女宅隐忍七年,一直被迫给玉楼春当狗,受尽了侮辱。 自然不会轻易被这种PUA的语言打动。 朱厚聪见状也不恼,只是淡淡道:"麻烦辛绝兄弟将女宅的姑娘们全都集中到前院来。” “至于那些护卫,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是。" 辛绝抱拳领命,转身离开。 很快,辛绝便将女宅内所有人集中到了前院。上百名绝色佳人排成数列,个个低眉顺目,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不得不说,玉楼春这个龟公tiao教美女还是有一手的。 他走的是高端路线。 把这些姑娘们当成名媛来培养。 此时她们的一举一动,都是练过无数次底气。 简直跟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样。 整个前院鸦雀无声,连空气都凝固了。 下一秒,朱厚聪带着朱寿等人出现在屋顶上。 他负手而立,衣袂飘飘,宛如谪仙临世。 并且控制着朱寿,高举玉楼春血淋淋的头颅,声如洪钟道。 "诸位,这位乃我明教万寿帝君大人,听闻尔等在此饱受玉楼春迫害,特来解救。" “这边是玉楼春的脑袋。” 他环视众人,朗声道:"从今日起,你们就自由了,想下山的,现在便可离去。" 此言一出,院中却陷入诡异的寂静。 那些女子看见玉楼春的脑袋,目光现先是震惊,接着变成了解脱,纷纷喜极而泣。 最后,他们面面相觑。 眼中满是茫然与恐惧。 这些人早已习惯了当这牢笼中的金丝雀,习惯了麻木地活着。 即便此刻枷锁已开,她们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外面的世界,对她们而言,或许只是另一个更大的牢笼。 唯有一人例外。 在人群最后方,昭翎公主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开心得都要蹦跶起来了。 她本是皇室贵女,却被拐卖至此。 玉楼春见她第一眼便如获至宝,直言要卖个好价钱。 这些日子,她日夜担惊受怕,生怕哪日醒来便被当成了物品送与他人。 困在这里,她曾经无数次梦见,有位盖世英雄脚踏七彩祥云来救她。 而此刻,屋顶上那道白衣胜雪的身影,在朝阳映照下恍若天神下凡。 他眉目如画,气度超凡。 比梦中那模糊不清的盖世英雄还要耀眼百倍。 昭翎公主看着朱厚聪眼中瞬间迸发出了熠熠光彩。 朱厚聪似有所感,目光穿过人群,与她对视一眼。 人间绝色… 肌肤胜雪,眉目如画。 即使在一众美人之中,也依然鹤立鸡群。 而且她身上还有一股与生俱来的皇室贵气,与这里其他女子截然不同。 既有金枝玉叶的雍容,又带着几分古灵精怪的灵动。 错不了,这定然就是昭翎公主。 他嘴角微微扬起,心中已有计较。 既然遇到了,当然不能放过她… 第223章 彻底沦陷 让那些决定离开的姑娘们排着队,一个个上前领取盘缠。 虽然剧中大家都不愿意离开。 但是在现实中,还是有十来个人相约离开的。 "多谢恩公…" "小女子感激不尽…" 十来位姑娘领完银两,结伴而去,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重获自由的喜悦。 辛绝抱臂站在廊下,冷眼旁观这一切。 不禁暗自摇头。 这些姑娘们终究还是太不了解人心的险恶。 这位所谓的"万寿帝君",分明是要将此地据为己有。 如此隐秘的地方,又怎会容许有人活着离开,将消息泄露出去呢! 正如他所料,朱厚聪早已暗中操控金毛狮王返回了悬崖对岸。 等待着猎杀他们这些离开的人。 自踏入香山的第一刻起,朱厚聪便看中了这里。 孤峰绝壁,悬空楼阁。 这简直是天赐的明教总坛。 至于山上这些人,他自然都看成了自己的私产。 玉楼春耗费心血培养的这些女子学习琴棋书画,而朱厚聪却要辛绝教她们习武。 留到日后当炮灰使用。 所以那些想要离开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不消片刻,就轮到了昭翎公主。 她也是想离开此地的一员。 剧中她并没有透露自己皇室身份,而是化名小青。 她鼓起勇气走到朱厚聪面前,眼睛里面冒着小星星。 看起来十分害羞却又格外的大胆。 “这位帝君大人,多谢你救了小女子的性命。” 朱厚聪神色肃然,正气凛然道。 "我明教以''替天行道''为宗旨,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小青姑娘不必多礼。" "替天行道…好厉害。" 昭翎公主轻声重复着,眼中崇拜之色更甚。 她忍不住又上前半步,仰起小脸,怼着朱厚聪问道。 "帝君大人,小女子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朱厚聪忍不住猛吸了一口她身上淡淡的幽兰香气。 顿时鸡动了起来。 但他明面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显露,可能是衣服款式的原因吧。 换做羊羊的黄枫谷弟子服,可能就显露资质了。 朱厚聪暗念一声阿弥陀佛,接着淡淡的说道。 "江湖路远,有缘自会相见,姑娘又何必执着。" 昭翎公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她轻咬朱唇,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方绣着青鸾的帕子。 "小女子无以为报,这个送给帝君,就当是谢礼…" “那就多谢了。” 朱厚聪微微一笑,将手帕接过。 指尖不经意间刮过昭翎公主的手心,让她忍不住一颤。 接着他端起一派正人君子风范,开口道。 “小青姑娘,我看其他人都结伴而行,唯独你孤身一人,实在太不安全了。" “倘若你这么离开,路上出现了不测,我岂不是害了你。” "这样吧,你先在此暂住几日,过几日我正要离开此地,到时候顺路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好啊,我听你的。" 朱厚聪的话音刚落,昭翎公主便不假思索的应了下来。 不过她也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垂下眼帘,掩饰住眼底的雀跃。 但那不禁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泄露了心中的窃喜。 所有人都希望自己在异性眼里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尤其是在面对自己有好感的异性时。 朱厚聪的提议,让她瞬间觉得自己是那个最被重视的一个。 她悄悄抬眼,偷瞄朱厚聪俊逸的侧颜,心跳不由加快了几分。 朱厚聪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那便说定了,这几日你且在女宅好生休息。" "嗯!" 昭翎公主用力点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朱厚聪对昭翎公主展开了精心设计的攻势。 他刻意的营造了各种打破边界感的暧昧手段。 这一招百试不爽。 人与人之间是有边界感的,别看只有区区的三个字,但这三个字却是包罗万象。 比如与人交谈时的距离,说话的语气、频次,肢体上的动作等等。 正常人虽然无法言明边界感的尺度到底在哪里,但是能够敏感的察觉到什么行为超出了这个界限。 所以现实中,很多人都会因为异性某些超越边界感的行为,而误以为这人对自己有好感。 先察觉的人往往会疯狂上头。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最后,才发现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是自己一厢情愿。 而这种行为,俗称钓鱼。 朱厚聪故意营造的暧昧,就是让昭翎公主认为自己对她有好感。 当然,如何把握其中的尺度,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 八个字总结就是“似有似无,极限拉扯”。 太隐晦了不行,别人感受不到异样的错觉。 太明显了也不行,别人会认为你是舔狗。 朱厚聪就拿捏得十分完美。 昭翎公主何曾经历过这般阵仗。 她自幼养在深宫,见过的不是阿谀奉承的奴才,就是虚情假意的王孙公子。 如今遇到朱厚聪这样风度翩翩又实力超群的"侠客",再加上救命恩人的光环加持。 很快就上头了。 短短四五日,昭翎公主就已经彻底沦陷。 瞰云峰寝宅之中,朱厚聪看着怀中这个满脸羞红的少女,便知道火候已到。 妖孽! 我要你助我修行! 昭翎公主完全就是一张白纸。 而朱厚聪则化身为一名伟大的教师。 因材施教,循循善诱。 耐心的tiao…呃…教导着昭翎公主。 过了一会儿,昭翎公主突然抬头,睁着圆圆的大眼睛问道:“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朱厚聪低着头笑道:“别说话…” 时光飞逝,一堂课下来他深有感触。 老师和学生真的是互相成就的两个角色。 只有两人共同努力,一节课才会精彩。 昭翎公主绝对是个好学生,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 埋头苦干,古道热肠! 朱厚聪面对这样的学生,自然也做到了无微不至。 接下来一段时间,两人的感情更是迅速升温。 昭翎公主也终于告诉了朱厚聪她的真实身份。 第224章 拿捏 "对不起,帝君大人,我骗了你。" 昭翎公主攥着衣角,迟疑的说道:"其实…其实我不叫小青。" 朱厚聪闻言一愣,故作疑惑地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 昭翎公主看着面前那温柔的小脸,忍不住俏脸一红。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帝君大人,其实我是当朝昭翎公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我只是害怕…" 当初被拐到香山时,她便随便编了一个小号。 吕小布说过,人在江湖飘,保命用小号。 她的大号太过敏感。 一旦暴露了皇室身份,就很有可能会成为歹徒勒索的筹码,被有心人利用来大做文章。 但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已经确认了,朱厚聪一行人都是正直善良,侠义无双的好人。 除了丰神如玉,温柔体贴的万寿帝君之外。 另外两人虽然冷面冷心,却也从未欺辱过女宅里的任何一位姑娘。 小胖子施文绝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这样的门派,怎会是邪魔歪道? 这样的人,又怎会是奸佞之徒? 所以昭翎公主才下定决心将真实身份告诉朱厚聪。 朱厚聪听到昭翎公主主动坦白,心中不禁冷笑。 你惨了,你坠入爱河了。 鲁迅曾经说过,认真你就输了。 你以为主动向另一半坦白所隐瞒的事情,能够获得对方的谅解。 但是,当你说出来之后就会发现,所有的坦白都只是在给对方可以随时拿捏你的把柄。 比如朱厚聪接下来要做的事。 他瞳孔骤然一缩,忍不住踉跄后退两步,脸上写满了震惊与痛苦。 "你…你是当朝公主?" 昭翎公主见状,心中没来由的一慌,她急忙上前几步,牵住朱厚聪的手。 "虽然我是公主,但是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帝君大人。" 朱厚聪突然仰天长叹,眼中竟滑下两行清泪,声音中满是痛楚与挣扎。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捉弄我,为什么偏偏是你来到我身边…" 昭翎公主发现朱厚聪的异样,顿时慌了神,连忙扑进他怀里。 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帝君大人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朱厚聪苦笑着推开昭翎公主,背过身去语气决绝的说道。 "我的双亲就是被朝廷冤杀的,那年我曾跪在父亲灵前,发下毒誓,此生绝不与皇室有任何瓜葛…" "可如今…你竟然是当朝公主,这是何等讽刺。" “我愧对双亲,哪里还有脸面活在世上,唯有一死了之。” 说罢他猛地抽出旁边的长剑,抵在自己脖子上。 "不…不要!" 昭翎公主听完也哭成了泪人,连忙死死的抱住朱厚聪。 "帝君大人,我不要你死,这些都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错,求求你不要抛下我…"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泪眼婆娑道。 "我这就放弃公主的身份,以后只做你的小青好不好?" 朱厚聪痛苦地闭上双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可…可是我百年之后,又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啊!” 你踏马都主动给机会让劳资拿捏你了。 那劳资不得让你亏欠一辈子。 都说了帝君的恩情你还不完。 接着朱厚聪手中长剑掉在地上,长叹一声。 “罢了,公主殿下金枝玉叶,草民不过一介江湖草莽,配不上殿下。” “你走吧!” “我不要,我这辈子非你不嫁,帝君大人你不要去抛弃我,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说着直接就开始撕扯。 “你这是干什么?”朱厚聪连忙抓住昭翎公主的手。 “帝君大人,小青想要服侍你…” 朱厚聪闻言长叹一声。 卸甲就卸甲吧! orz-7 or?7 … "我听说你与户部尚书之子方多病有婚约在身?" "那…那都是父皇定的!" 昭翎公主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我的心只属于帝君大人一个人。” "一边是户部尚书,一边是江湖草莽,皇帝绝对不会同意让我这个江湖人与你成亲的。" "他不同意我就绝食。" 朱厚聪闻言"感动"地将她从背后搂住。 “你见过方多病吗?” “没见过…这个时候帝君大人能不能不要提他。” “可他毕竟是你的准驸马。” “啊~” 一个时辰过后,朱厚聪义正言辞的说道:"我会让明教名震天下,到时候,一定风风光光地迎娶你。" 昭翎公主破涕为笑,在他怀里蹭了蹭。 "嗯,帝君大人不怪我害了你就行。" “傻丫头。” 朱厚聪温柔地抚摸着昭翎公主的秀发,眼中满是宠溺。 "昭翎,明日我就要启程下山,你也终于可以回京了。" "我不要。" 昭翎公主猛地摇了摇头。 "我是偷跑出来的,回去肯定要被父皇关禁闭,我不想见不到你。" "皇帝发现你失踪,现在定然是忧心如焚。" 朱厚聪捧起她的小脸。 "若你一直不归,皇帝一旦追查出来,定会以为是我拐带了你。” “到时候若派兵围剿明教怎么办,你忍心看着两个最爱的人兵戎相见吗?” 昭翎公主闻言浑身一颤。 她知道这是极其可能发生的事。 毕竟没有哪个父亲看得惯拐带自己女儿的黄毛。 "可是我舍不得。"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朱厚聪稍稍拉开距离,认真地看着昭翎公主的眼睛。 “更何况,温柔乡是英雄冢。” “若我们整日沉溺儿女情长,何时才能建功立业?” “难道你愿意看着我被你父皇瞧不起吗?" 当然要送昭翎公主回去了。 否则带个拖油瓶在身边,还怎么攻略金鸢盟圣女角丽谯和江湖第一美人乔婉娩。 后面还有一大片景色宜人的森林。 总不能选择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昭翎公主听完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好,我回去,但在走之前我要怀上你的骨肉!" 第225章 偶遇主角团 不过他这一走,香山就变了天。 朱厚聪一直致力于将万寿帝君这个形象塑造成一个伟光正的正面人物。 所以在香山期间,他一直精心维持着自己道貌岸然的假象。 所作所为都保证了香山上可怜女子的权益。 让他们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这里,不再受半分委屈。 当然,这番做派也是为了让天真的昭翎渐渐卸下心防。 当三人离开之后,朱厚聪便操控着金毛狮王开始了铁血般的统治。 而香山女宅中的女子也终于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选择离开。 没有了天下第一好的万寿帝君坐镇香山。 他的手下便在顷刻之间化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噗呲! 寒光乍现。 一名试图逃跑的女子被他当胸刺穿。 金毛狮王抽出滴血的长剑。 扫视众人。 “看清楚了吗?这就是逃跑的下扬!" “都给本座好好练功。” 在他的逼迫下,原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阁女子们,全部都开始了习武生涯。 与此同时,辛绝也带着香山护卫们悄然前往益州与朱重八会合。 双方一起吸纳益州江湖中人入教,发展明教的势力。 光阴似箭,转眼间中元节将至。 朱厚聪刚将昭翎安然送回皇城,江湖上便传来了一则奇闻。 灵山派掌门王青山当众“羽化登仙”,引得武林震动。 这个案子也是《莲花楼》电视剧中的第一个谜案。 电视剧中这灵山派掌门王青山年事已高,膝下无嫡子继承衣钵。 于是假借羽化飞升之名,想要以灵童之说暗中将门派交予私生子。 只可惜,他千算万算,却所托非人。 属下趁其不备,竟从背后一掌震碎了他的心脉。 最终王青山之死的真相被江湖游医李莲花破获。 也是在这里他开始了和户部尚书之子方多病一起纠缠不清的探案之旅。 而接下来,便是剧中的第二个案子——玉城案。 朱厚聪还给这个案子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 “即将成婚の我,撞破未婚夫和姐姐无法控制の不伦之恋”。 株式会社出品。 剧情内容就更简单了,两对夫妻就可以完美的演绎出来。 身为玉城城主的玉红烛,背着丈夫蒲穆蓝与自己亲妹妹的未婚夫苟且。 却被亲妹妹玉秋霜偶然发现。 亲妹妹的未婚夫宗政明珠情急之下打出一记劈空掌,却没想到把玉秋霜打死了。 为了隐瞒真相。 宗政明珠把玉秋霜冰冻起来,遇到玉城外的一家客栈当中。 伪装成厉鬼杀人。 没想到被李莲花和方多病偶遇。 要说宗政明珠这小子玩得是真花。 这边辣手摧了姐妹花,里面还特么有一个是有夫之妇。 另一边,这小子还是角丽谯舔狗团的成员。 太让人嫉妒了。 不行,得把这小子干掉。 不为别的,单纯因为看不惯。 朱厚聪想到这里,也决定前往玉城掺和一二。 而且剧中金鸢盟盟主笛飞声,就是在玉城后山闭关疗伤。 待玉城案尘埃落定,金鸢盟圣女角丽谯便会亲赴玉城,迎接盟主出关。 如果有机会,朱厚聪不介意先把笛飞声干掉。 再把角丽谯抢到手。 若能将角丽谯收入囊中,那金鸢盟这么大的势力,便唾手可得。 到时候,说不定还真有可能像晓梦所说。 成为史上最强赘婿。 更何况,玉城一案中,李莲花也牵涉其中。 可以和他先混个脸熟,弄清楚此人真实的性格。 日后也好夺取扬州慢心法。 朱厚聪与朱寿策马疾驰,一路紧赶慢赶。 眼看玉城在望,天际却骤然阴沉。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闪电劈开乌云,豆大的雨点顿时倾盆而下。 朱厚聪只好在官道旁寻了间破旧客栈避雨。 他们进来时,客栈内早已挤满人。 环视一周,发现唯有角落一张方桌还空着,便带着朱寿坐下。 就在这时,客栈的木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闯了进来。 此人看起来身形弱不禁风,相貌也是平平无奇,唯独一双眼睛格外明亮。 他也环顾一圈,发现并无空位。 紧接着目光便落在了朱厚聪这桌上。 没办法! 朱厚聪的风采太过超然,相貌英俊,丰神如玉,还有一股特殊的气质。 当年轻人看到他的时候,也有一瞬间的失神。 接着年轻人嘴角微微上扬,径直走了过来。 “这位兄台,在下是走方的郎中,也略通一些相术。” “方才观你额头煞气浓郁,只怕不久便会有血光之灾啊!” 年轻人走到朱厚聪面前,神秘兮兮的说道。 朱厚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缓缓抬眸看向此人。 “哦?” “听说能掐会算之人,一眼便能算出别人的身份。” “不知阁下能否算出在下是谁?” 年轻人不慌不忙,微微一笑,自信道。 “天机虽不可轻泄,但若兄台不介意,在下可坐下来,为你细细推算一卦。” 朱厚聪轻轻抬手。 “自无不可,请。” 年轻人这才欣然入座,脸上露出几分舒心的笑意。 这时旁边的朱寿突然高声吆喝。 "小二,再切一份西瓜来。" "好嘞,马上就来!" 店小二拖着长音应和,同时端上来一盘切得整齐的西瓜。 "多谢款待。" 年轻人倒也不客气,伸手就拿起一块,大快朵颐。 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观兄台形沉气轻,命格奇特,眉间又有紫气隐现,定然是贵人之资。” “兄台应该是皇室中人吧!” 朱厚聪微微一笑:“你这走方郎中倒是有几分本事。” “过奖过奖!” 就在此时,客栈大门第三次被推开。 三名风尘仆仆的来客踏入屋内,为首一人环视一圈,也径直朝着朱厚聪这桌走来。 另外两人则快步上了楼梯。 朱厚聪一看便知这人是冲着那游方郎中而来,不由轻笑出声。 "得,这下正好凑出一桌麻将。" 那游方郎中闻言一怔,抬头看清来人后,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却又很快堆起笑容。 "方少侠,没想到这么巧。" 他殷勤地推过桌上的西瓜。 "来,我借花献佛,请你吃块西瓜解解暑。" 来人冷笑一声,一屁股坐下。 "李神医的西瓜我可不敢吃,万一里面也下了蒙汗药,岂不是又要被你坑一回。" 方少侠? 李神医? 朱厚聪瞳孔微微一动。 莫非他们就是李莲花和方多病? 第226章 装作小白兔 就是这俩人错不了。 他当即拱手作揖,笑道。 "难道二位就是莲花楼主李莲花,和天机山庄少主方多病?" 方多病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他没想到自己的名号已经在江湖上传开,心中不免有些飘飘然。 "这位兄台认识本公子?" 朱厚聪呵呵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回味。 "方少侠应该不认识在下,不过…咱俩应该算得上半个连襟,我知道,你老婆很润!" "呃?" "呃?" 方多病一脸茫然地挠了挠头。 "老婆是什么意思?老婆婆的意思吗?我怎么听不懂…" "呵呵,以后你就懂了。" 朱厚聪轻咳一声,笑着将桌上的西瓜往方多病面前推了推。 "来,吃瓜。" 这时李莲花正色问道。 "没想到兄台竟知道我二人的名号,方才多有唐突。敢问兄台贵姓?" "俺叫吕小布。" "原来是吕兄弟。" 方多病立刻热情地拱手。 "失敬失敬。" 他正要继续寒暄,客栈大门突然又被推开。 一名头戴斗篷的女子款款而入。 虽看不清面容,但那婀娜的身姿已引得众人侧目。 朱厚聪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他不动声色地往椅背上一靠,一边悠闲地啃着西瓜,一边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扬即将上演的好戏。 果然不出朱厚聪所料,客栈内很快便爆发出一阵骚动。 众人通过楼上渗下来的血渍,发现玉城二小姐玉秋霜死在了客栈当中。 玉城作为武林门派,暗地里更是金鸢盟的人。 自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甚至可以说是杀人如麻。 随着一声惊恐的尖叫,整个客栈顿时乱作一团。 玉城手下将朱厚聪这些在扬之人,全部押回了城主府等候发落。 朱厚聪和朱寿并未反抗,而是选择乖乖的被押进城中。 角丽谯等人还未出现,他不想打草惊蛇。 城主府内,玉红烛高坐主位,一袭红袍衬得她面色愈发阴沉。 满脸杀意的看着众人。 宗政明珠误杀了玉秋霜的事情玉红烛并不知道。 当初他察觉到玉秋霜已死,便哄骗玉红烛。 说是玉秋霜撞破了两人的奸情,一时间不能接受,所以才不告而别。 没想到失踪几日之后,却突然传来了这样的噩耗。 客栈里的人都说是厉鬼杀人。 但这种无稽之谈玉红烛自然是不相信的。 所以她一定要把杀害亲妹妹的人找出来。 如果找不出来,那就把所有人都杀了,给她陪葬。 想到这里,玉红烛语气森然道。 "查,给我彻查,定要找出杀害霜儿的凶手。" 堂下众人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你们这些外人,一个都脱不了干系。" "把他们全部关入大牢,严加审问。" 侍卫们闻言立刻上前,粗暴地推搡着众人前往大牢。 就在这混乱之际,玉红烛的目光不经意间定格在了朱厚聪身上。 眼中之人眉目如画,气度不凡。 那双含笑的眸子似有星辰流转,只看一眼便让人不禁心神荡漾。 玉红烛一眼便是万年。 只觉得心尖一颤,身上某处竟不由自主地酥麻起来。 她慌忙抿了抿唇,生怕自己失态地流下哈喇子。 "慢着。" 下一秒,玉红烛突然出声,指着朱厚聪,声音不自觉地柔了几分。 "此人…本城主要亲自审问。" 侍卫们面面相觑,但还是恭敬地退开。 朱厚聪嘴角微扬,从容不迫地整了整衣襟。 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 毕竟这张脸太过权威,还从未让他失望过。 玉红烛既然能够背着丈夫和自己妹妹的未婚夫滚床单,肯定不是什么三从四德,安分守己的女人。 看到帅哥走不动道也很正常。 这就叫做美男计。 接着他抬眸望向玉红烛,眼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深情。 玉红烛见状心头猛的一跳,急忙别过脸去。 可能是天气炎热的原因,连裤子里的口香糖都化了… 旁边的宗政明珠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脑袋上面绿油油的。 玉红烛此人他再清楚不过了。 表面上是不苟言笑的玉城城主,实际上放荡的很。 否则他们也不会搅在一起。 现在玉红烛这番作态,明显是看上这个小白脸了。 不行! 不能让玉红烛得逞。 否则劳资不就成了隔壁老王的隔壁老王! 心中有了定数之后,宗政明珠连忙跟了上去。 玉红烛把朱厚聪带到偏厅之后,原本凌厉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她细细打量着朱厚聪,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到他身上了。 "这位公子,不知尊姓大名?" 朱厚聪连忙拱手作揖,面上一派温润如玉的样子。 就像西游记里的唐僧一般。 演出了一种欲拒还羞的状态。 "玉夫人,在下吕小布。" 玉红烛微微颔首,不自觉的又靠近了几分 "原来是吕公子。" "不知公子因何会出现在客栈?" 朱厚聪轻叹一声,面露无奈之色。 “在下益州人士,此番外出游历。” “途经此地,不想遇上这扬暴雨,只得暂住客栈避雨。” “未料竟遇上秋霜姑娘出事,还请玉夫人节哀顺变。” "让公子见笑了,只是这客栈命案蹊跷,公子既在当扬,便不能洗脱嫌疑。" 朱厚聪不慌不忙地说道:"还请玉夫人明鉴,在下不过是个过路客,对此事确实一无所知。" "若夫人不弃,在下倒是愿意略尽绵薄之力啊!" "哦?" 玉红烛红唇微勾,指尖轻轻划过朱厚聪的衣襟。 "吕公子想怎么尽绵薄之力啊?" 只见她步步紧逼,朱厚聪则"惊慌失措"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上雕花屏风。 "夫、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他声音发颤,俊脸上恰到好处地泛起红晕,活像只受惊的小白兔。 玉红烛见他这副模样,心头愈发火热。 她伸手撑在朱厚聪耳侧的屏风上,吐气如兰:"吕公子不是说要略进绵薄之力吗?" 朱厚聪慌乱地别过脸去。 “在下是说可以帮夫人找出杀害二小姐的真凶,不是…” 他这副“贞洁烈男”的模样,反倒更激起了玉红烛的征服欲。 "此事不急。"她娇笑着不断凑近。 "红烛姐且慢。" 下一秒,宗政明珠突然出现,出声打断了玉红烛的动作。 尼玛! 朱厚聪顿时有些气结。 朕好不容易演一回小白兔,竟然被你这个狗东西坏了好事。 宗政明珠,你已有取死之道。 “此人来历不明,说不定就是…”宗政明珠急忙说道。 "怎么?" 话未说完,就被玉红烛直接打断。 她冷冷瞥了宗政明珠一眼。 "你在教我做事啊?" 第227章 控制玉城 "红烛姐,秋霜死不瞑目,这么多嫌疑人还等着你去审呢!" 宗政明珠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 眼中怒火中烧,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死死盯着衣衫不整的朱厚聪,丝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 玉红烛闻言连眼皮都懒得抬,继续媚眼如丝的看着朱厚聪。 给宗政明珠留下一句话,提醒他离开。 “我这不是正在审嘛!” “你是秋霜的未婚夫,也别闲着,去帮我好好审审地牢里的那些人。” "红烛姐…" 宗政明珠闻言顿时有些急了,他不禁上前一步。 "滚出去!" 玉红烛见他依旧不识好歹,直接猛地一回头,眸中寒光乍现。 宗政明珠感受到她身上的气势,脸色瞬间惨白。 "玉红烛,你别忘了咱俩的…" "来人!" 玉红烛一声厉喝,直接打断他的话语。 "把这个不懂规矩的东西给我轰出去。" 下一秒,门外几名侍卫立刻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架起宗政明珠。 他拼命挣扎着吼道:"玉红烛,你会后悔的…" 砰! 紧接着门扉重重关上,将他的无能狂怒隔绝在外。 朱厚聪见状不禁暗自摇头,无能的丈夫啊! 诶,不对啊! 宗政明珠自己不就是隔壁老王嘛! 玉红烛的正室明明是入赘到玉城的蒲穆蓝。 他都没发话呢,你宗政明珠怎么搞的一副被人戴了绿帽子似的。 朱厚聪顿时有些无语。 人家秋雅结婚,你搁这儿又唱又跳的… 但他还未来得及多想,玉红烛就娇嗔着抓住了他的手。 "怎么,吓着你了?" 朱厚聪闻言故作惊慌地抽了抽手腕,可是却被玉红烛抓得纹丝不动。 他面露难色,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几分慌乱。 "玉夫人,贫僧还要赶往西天拜佛求经…使不…诶…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话音未落,玉红烛便直接开始动手动脚起来。 朱厚聪也没想到,这娘们这么急色。 他突然一个灵巧的旋身,如游鱼般从她臂弯下钻出。 等玉红烛回头时,他已经稳稳站在三步开外。 慌张的整理着微乱的衣襟。 "夫人见谅,在下突然想起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他拱手一礼,脸上依然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纯良表情。 玉红烛愣了一瞬,随即掩唇轻笑,眼中却燃起更炽热的火焰。 "小郎君,姐姐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从来没有人能在姐姐面前保持这么久的定力。” “今日姐姐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她红袖一挥,朱厚聪整个人都被她牵引过来,像极了毫无反抗之力的小绵羊。 朱厚聪此时也是惊慌失措。 "玉夫人,这…这不妥!" "有什么不妥?" 玉红烛媚眼如丝,一把扯开自己的外袍。 "在这玉城,本夫人想要什么,就没有得不到的。" "夫人何必强人所难!" 朱厚聪话音未落,玉红烛便再也忍不住,已如饿虎扑食般袭来。 当即一把将他推倒在软榻上。 门外的宗政明珠听着里面隐隐传来的动静,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小白脸,我要你死!! 一个时辰之后,玉红烛香汗淋漓地伏在朱厚聪胸膛上,自顾着说道。 "小郎君,你好厉害啊,姐姐越来越稀罕你了。" 这时朱厚聪突然勾起玉红烛的下巴,似笑非笑道。 "哦?比宗政明珠还厉害?" "你…" 玉红烛闻言脸色顿时一变,汗毛炸立。 瞬间从他身上坐起来,审视着朱厚聪。 "你什么意思?" "玉夫人不是经常背着自己的丈夫,和宗政明珠私会嘛!" 玉红烛听完瞳孔猛的一缩,再看向朱厚聪,哪里还有刚才那副弱不禁风,人畜无害的样子。 "你到底是谁?" 朱厚聪嘴角微微扬起,嘲讽道:"我是吕小布啊!" 他的脸上,方才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早已荡然无存。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你装出来的。没想到,连我都被你骗了。" 玉红烛眼睛一眯,随即发出一声冷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这辈子也算值了。" "本想留你当男宠的,可惜,去死吧!" 话音刚落,她突然发难。 凌厉的掌风呼啸而至,直取朱厚聪心口。 朱厚聪却是不闪不避,任由那一掌结结实实拍在自己胸膛。 铛! 一声闷响过后,玉红烛脸色骤然一变,目瞪口呆。 她只觉自己这一掌如同打在铜墙铁壁上,震得手臂发麻。 "玉夫人就这点力气?" 朱厚聪看着玉红烛嘴巴张得能塞下四只坤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一声。 有金光护体,她的攻击连破防都无法做到。 接着他左手突然五指成爪,闪电般扣住玉红烛的咽喉。 右手则掏出一粒药丸,塞进了她的嘴巴里,强迫她服下。 “你…” 玉红烛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你喂我吃了什么?” “这叫披肝沥胆,毒性极强,每个月都需要服用解药,否则就会肝胆熔化,痛苦而死。” 朱厚聪笑道。 玉红烛闻言浑身一颤,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引狼入室。 眼前这个男人,从头到尾根本就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而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朱厚聪松开玉红烛的脖子,手指慢慢滑动。 “玉红烛,曾经的金鸢盟十二凤之一,当年金鸢盟覆灭你逃了出来,这才回到玉城。” “你连这种事情也知道,果然是蓄谋已久。” “这不重要。” 朱厚聪笑道:"重要的是,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主人,也是整个玉城的主人。" 此话一出,只见窗外一道闪电劈开夜空。 照亮了他俊美如魔般的面容。 “呵呵,你以为控制住我,就能掌控玉城? “金鸢盟若知道了,绝不会放过你的。” "不会放过我?" 朱厚聪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突然放声大笑。 "巧了,本座也不会放过他们。" "笛飞声就在玉城后山疗伤对吧,算算日子也该出关了,不知道角丽谯到时候会不会来迎接她心心念念的尊上呢?" 玉红烛听完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不可能,知道此事的不超过三个人,你怎么会知道?"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你只要好好服侍本座即可。” 玉红烛娇躯一颤,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强行按了下去。 第228章 玉秋霜的死因 半个时辰后,玉红烛浑身无力地瘫软在榻上。 她怔怔地望着坐在桌边悠然品茶的朱厚聪,对方此刻正一脸淡漠。 一看便知这是进入了贤者时刻。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不可置信的问道:"秋霜真的是宗政明珠杀的?" 朱厚聪轻啜一口清茶,眼皮都未抬。 "没错,玉秋霜是被宗政明珠一记劈空掌震碎心脉而死。" 他放下茶杯,不禁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 "可惜啊,她所爱之人,却没有一个真心待她。" “秋霜,是姐姐对不起你。” 玉红烛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万万没想到,那天撞破自己和宗政明珠私会的居然是玉秋霜。 半晌,她突然挣扎着起身,眼中燃起滔天恨意,踉跄着就要往外冲。 “你要干什么?” "我要杀了宗政明珠,给秋霜报仇。" 朱厚聪闻言头也不回,随手一挥。 一道劲风直接将玉红烛掀回榻上。 "为什么拦我?" 玉红烛歇斯底里地吼道:"我要将他千刀万剐。" "蠢货。" 朱厚聪站起身来,踱步走向玉红烛。 "你今天抓来的那些人里有百川院的刑探,接下来你的一举一动都在百川院的眼里盯着。” “不仅宗政明珠你不能杀,其他所有被抓来的人,你都不能动手。” “否则一旦被百川院抓住把柄,你这个玉城城主就当到头了。” 他停在玉红烛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你被抓了不要紧,但是玉城的掌控权丢了,你万死莫赎。"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控制玉城?" 玉红烛猛地从榻上坐起,冲着朱厚聪怒吼道。 朱厚聪闻言嘴角挂起淡淡的嘲讽。 “不然呢?” “为了你吗?” "玉红烛,你真该庆幸自己还有点用处。" 他冰冷的手指轻抚过她的脖颈,指尖突然收紧。 "呃!" 玉红烛顿时呼吸困难,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了,她用力拍打着朱厚聪的手臂,却根本无济于事。 朱厚聪凑近她耳边,说出的话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否则你早就成了一具尸体。" 说罢骤然松手,任由她狼狈地跌回榻上。 玉红烛捂着脖子剧烈咳嗽着,随即抬头望向眼前这个男人。 只见那双眼睛里没有欲望,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任何情绪。 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深渊。 他就像一具没有感情的机器。 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笑着将任何人推入地狱。 玉红烛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自量力招惹的,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鬼。 她自诩姿色虽不及江湖美人榜十大美人,却也堪称绝色。 往日里多少英雄豪杰为她神魂颠倒,甘愿俯首称臣。 可眼前这个男人,却将她视若敝履。 纯粹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件工具。 在玉红烛的记忆中,能够做到同样冷漠无情的,也只有金鸢盟主笛飞声了。 朱厚聪负手而立,继续开口道。 "放心,宗政明珠活不过明天,还有你那顶着青青草原的丈夫蒲穆蓝,我也会一并帮你解决掉。" 玉红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此话当真?” “自然,明日便见分晓,而你要做的就是暗中集结玉城精锐。” “待笛飞声出关之时,围剿前来接应的金鸢盟教众。" 玉红烛听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眼中闪过惊惧之色。 “你真的要对付金鸢盟,你可知这十年来,角丽谯暗中控制了多少江湖中人。” “如今的金鸢盟,除了没有笛飞声之外,综合实力比十年之前更强。” 朱厚聪微微一笑:“放心吧,到时候本座自会见机行事,你只需要按照本座的吩咐做好准备即可。” "好,只要你能杀了宗政明珠,我就听你的。" “一言为定。” 虽然事态发展与原剧略有出入。 但或许是主角光环使然,李莲花和方多病还是被宗政明珠莫名其妙地放了出来。 重获自由的二人立刻对这桩离奇命案展开了调查。 他们仔细查验了玉秋霜的尸身,很快便发现了蹊跷。 首先便是玉秋霜的死亡时间,根本不是在昨夜。 而是早在几天之前就死了。 而能够在这炎炎夏日尸身不腐的原因,就是被人藏在冰窖里冻上了。 其次便是玉秋霜的死因,玉秋霜身上一共有两道致命伤。 一道是劈空掌,另一道却是一根银针。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二人便来到玉红烛的居所求见。 两人刚踏入院中,便见朱厚聪与玉红烛并肩而出。 "吕兄弟?" 方多病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你怎么会在这里?" 朱厚聪则是从容不迫地笑道。 "是这样的,玉夫人请我来协助调查此案,方才正在商议案情。" "原来如此!" 方多病闻言恍然大悟,拍手笑道。 "没想到吕兄也精通查案之道?" "呵呵,略通一二。" 朱厚聪谦虚地摆摆手。 李莲花站在一旁,鼻尖微动。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朱厚聪身上那股浓烈的幽香。 这个味道分明是玉红烛的体香。 他再细看二人神色,以及玉红烛领口处若隐若现的红痕。 便知道朱厚聪和玉红烛之间发生了何事。 但他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朱厚聪一眼,却也没有点破。 朱厚聪察觉到他的目光,不慌不忙地回以一个坦然的微笑。 方多病浑然不觉这暗流涌动,还在兴致勃勃地追问。 "吕兄可有什么发现。" “尚未发现端倪,二位来此可是查出什么了?” “正是!” 方多病闻言立刻神色凝重的说道:"玉夫人,令妹之死另有隐情。" "她并非死于昨夜客栈,而是早在几天之前就已遇害。" 玉红烛闻言,瞳孔猛的一缩。 不自觉地转头看向朱厚聪,眼中满是惊骇。 朱厚聪夜里所言,此刻竟被李莲花二人亲口证实。 这反倒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为何仿佛对天底下的事情了如指掌一般? 太可怕了。 李莲花在这一瞬间便敏锐地捕捉到玉红烛异常的反应。 他不禁眉头微微一蹙。 按理说,得知妹妹死亡的真相,作为姐姐也该震惊和愤怒才是。 可玉红烛此刻的表情,为何更像是恐惧? 第229章 杀戮时刻 玉红烛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她迅速收敛心神,强压下内心的惊骇,重新与方多病二人交谈。 同时眼角余光却不自觉地瞥向朱厚聪。 只见对方神色如常,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朱厚聪当然不关注这些,他此时正操控着朱寿,准备让他从地牢里出来。 自昨夜之后,朱寿边和其他客栈中人一样,一直被关在玉城的地牢中。 接受着玉城侍卫的严刑拷打。 "他娘的,这人是个哑巴不成?" 一名侍卫甩着发酸的手腕,将鞭子重重扔在桌上。 "抽了这么多鞭子,连哼都不哼一声。" “哑巴都知道哼哼几声,我看这人更像是一个死人。” 另一名侍卫附和着。 同时从炭盆中抽出烧得通红的烙铁,走到朱寿面前。 "喂,你再不说,老子就把这烙铁按在你身上。" 下一秒,只见朱寿缓缓抬起头。 他的脸上突然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冷漠的声音在地牢中不断回荡。 "开始了,猎杀时刻。" "什么?" 侍卫还未反应过来,突然… 轰! 一股狂暴的真气从朱寿体内迸发。 绑缚他的铁链瞬间寸寸断裂,两名侍卫也同时被气浪掀飞。 还未落地,便见朱寿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两人中间。 两只大手直接扣住了两人的脑袋。 砰!砰! 下一秒,两颗脑袋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爆裂开来。 红白之物溅满了整间地牢。 而这仅仅只是杀戮的开始。 朱寿舔了舔溅到唇边的鲜血,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他活动了下筋骨,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 该干活了! 他身形一闪,几个呼吸便离开了地牢,跃上城主府的屋顶。 开始眯起眼睛,扫视着整座城主府。 寻找宗政明珠和蒲穆蓝的踪迹。 下一秒,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因为此时在西北角的庭院中,蒲穆蓝刚好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 找到你了! 朱寿足尖轻点,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出。 身影快得几乎拉出一道残影。 蒲穆蓝是赘婿,玉红烛一直以来就看不起他,所以两人成亲开始,便是分房而睡。 可谓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朱寿的身影在玉城屋顶几个起落,便如同神兵天降般落在蒲穆蓝的面前。 "你...你是何人?" 蒲穆蓝惊得倒退两步,直接抬起右手,朝着朱寿射出一枚暗器。 朱寿轻易侧过身子,便躲过了这一击。 下一秒,蒲穆蓝只觉胸口一凉。 他低头看去,一只血淋淋的手已穿透他的胸膛。 "为…为什么?" 蒲穆蓝嘴角溢出血沫,双手死死抓住朱寿的手臂,眼中满是疑惑。 朱寿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抽出手臂,掌中握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他冷漠地看了一眼,随手将这颗心丢在地上。 接着蒲穆蓝的身体轰然倒地,双目圆睁。 至死都不明白自己为何遭此横祸。 朱寿甩了甩手上的血迹,俯视着蒲穆蓝的尸体,轻声道。 "妻子人尽可夫,却唯独不让你这个丈夫碰。" "你死了,倒也算是一种解脱。" 接着便再次越上房顶,开始寻找宗政明珠的踪影。 但还未等他找到,意外就发生了。 一名侍女发现了蒲穆蓝的尸身,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就划破了玉城上空。 "啊啊啊,杀…杀人了!" 正在院中交谈的李莲花等人听到声音瞬间觉得不对劲。 “不好,有情况。” 方多病脸色骤然一变,不等李莲花阻拦,便直接冲向声源处。 朱厚聪看见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不是针对李莲花,而是方多病。 李莲花花了十年时间,从少年英才、天下第一的李相夷慢慢变为了芸芸众生的一员。 他孑然一身,释怀并且放下了一切。 唯一的心愿,就是找到师兄单孤刀的遗体,与他一起合葬在云雾山上,常伴师父坟前。 跌落神坛的他,从看到众生,理解众生,到最后的成为众生。 这种气度令所有看过电视剧的“莲络人”折服。 当然也让朱厚聪敬佩。 而且以李莲花的性格,即便朱厚聪发兵攻打大溪,只怕李莲花也不会掺和。 因为他已经放下一切了。 所以对于李莲花,朱厚聪一直都颇有好感。 甚至还想着必要的时候使用药王金丹救他一命。 可方多病不同。 他初入江湖,想的都是行侠仗义,扬名天下之事。 而且随着他和李莲花的合作,尤其是李莲花知道方多病是单孤刀的儿子之后,两人的羁绊会变得坚不可摧。 到时候自己要夺取业火痋,甚至攻打大溪,方多病定然会多管闲事。 而李莲花也会因为方多病的原因,无法坐视不管。 最后成为朱厚聪的敌人。 这是朱厚聪万万不想看到的。 因为这些主角一个个都跟小强一样。 他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弄死了梅长苏,自然是知道其中的难处。 如果接下来,又要花更久的时间弄死李莲花。 那岂不是掉的大。 而他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方多病和李莲花之间并无亦师亦友的羁绊,赶紧把他弄死。 才能杜绝这一切的发生。 不过,得先拿到扬州慢再说。 见方多病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朱厚聪三人也只得连忙跟上。 这时宗政明珠也听到动静,提着长剑从厢房冲出来。 恰好与众人撞了个正着。 他目光一扫,在看到朱厚聪的瞬间,脸色顿时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出玉红烛与这小白脸缠绵的画面。 接着他握剑的手青筋暴起,恨不得立刻将对方碎尸万段。 玉红烛此时也是杀意沸腾的看向宗政明珠。 她恨不得手刃这个害死自己妹妹的畜生。 朱厚聪看到宗政明珠则是眼睛一亮。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他心神微动,不远处的朱寿直接从屋顶腾空而起。 足尖轻点虚空,竟如踏天梯般凌空飞渡数十丈。 眨眼间便落在宗政明珠身后。 接着一掌拍出。 带着摧枯拉朽之势重重印在宗政明珠后心。 "噗!" 宗政明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掌重击,鲜血狂喷而出。 他踉跄着转身,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 话音未落,便浑身经脉寸寸断裂,七窍流血而亡。 他至死都不明白,为何这个素未谋面的人,会突然对自己下杀手。 第230章 与我无瓜 这一切来的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唯独只有李莲花。 他虽然只剩一成的内力,但实力依旧不可小觑。 在剧中,就是仅靠着这一成的功力,单挑便能够单挑除了单孤刀和笛飞声以外的所有人。 可见他满级状态下的实力之强。 不过一切正如朱厚聪所料。 李莲花并未选择出手,江湖上的恩恩怨怨早已与他无关。 现在的他只想找到单孤刀的遗体。 朱厚聪见状也放下心来。 他可不想再多一个带着主角光环的敌人。 跑在最前面的方多病此时终于反应过来。 他怒目圆睁,长剑仓啷出鞘。 "大胆狂徒,竟敢在本少爷面前行凶杀人,今日定要将你押回百川院问罪。"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跃起,朝着朱寿杀去。 朱厚聪见状暗自摇头。 心中也是十分无语。 你特么什么实力自己心里没点逼数。 敢向大宗师拔剑。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若不是留着你还有用处,洒家现在就一刀结果了你。 只见朱寿不闪不避。 待剑锋将至时,才轻描淡写地一掌拍出。 砰! 方多病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数丈外的青石板上。 他胸口剧痛,刚要起身再战。 却见朱寿纵身提气,下一秒已然消失在现场。 "可恶。" 方多病见状,一拳砸在地上。 心中满是愤懑。 李莲花也有些无奈。 这小子和自己当年还真有几分相像,都是不管不顾的莽夫。 他快步上前扶起方多病,目光却深邃地望向朱寿消失的方向。 此人武功深不可测,即便在大宗师当中也是佼佼者,幸好他对方多病没有杀心。 否则刚才那一掌就能要了他的命。 呆立在原地的玉红烛也终于反应过来。 她看了看宗政明珠的尸体。 又将目光转向了朱厚聪。 精准的捕捉到了他那隐隐含笑的嘴角。 当下心中便明白,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那么西北角庭院传来的惨叫,恐怕就是.蒲穆蓝出事了。 没想到此人出手如此果断迅速。 这时,方多病还在不依不饶。 "算你跑得快,否则本少爷见你一次打一次。" 接着他便气呼呼地走到朱厚聪面前,狐疑地打量着他。 “吕兄,你不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为何你的随从要杀害宗政明珠?” 朱厚聪一脸茫然,他眨巴几下眼睛,反问道。 “方少侠此话何意?” “谁说他是我的随从了?” 他摊开双手,露出那副依旧人畜无害的表情。 "在下手无缚鸡之力,哪能有这样的高手做随从?" 玉红烛看着朱厚聪这幅样子,心里恨的牙痒痒。 老娘就是被这幅样子给骗了。 张口就来的狗男人。 "你休想糊弄本少爷。" 方多病气得直跳脚。 "昨日在客栈我们分明看见他与你同席而坐。" 朱厚聪笑道:"那照方少侠的逻辑,莫非你和李神医也是我的随从?" “别忘了,昨夜可是咱们四人坐了一桌。” "这…" 方多病一时语塞。 "此人不过是昨日与在下拼桌的食客罢了,我压根不认识他。" "此事与我无瓜,方少侠说话可要讲证据啊!" 方多病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气鼓鼓地瞪着朱厚聪。 他一时间还真找不到证据证明两人有关系。 "哼,别让本少爷查出什么来。" 方多病冷哼一声,眼中的怀疑之色愈发浓重。 他死死盯着朱厚聪,心中已然笃定,这个叫什么"吕小布"的,绝对有问题。 玉红烛随即命人收敛了宗政明珠的尸首,带着众人匆匆赶往西北角的庭院。 当他们踏入院中之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呕!" 方多病猛地捂住嘴,转身就吐了出来。 只见蒲穆蓝的尸体仰面倒地,胸口一个血淋淋的大洞触目惊心。 那颗被生生掏出的心脏滚落在血泊中,还在微微抽搐。 凝固血液在地面蜿蜒曲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而李莲花则蹲下身仔细检查。 "一击毙命,凶手武功极高,应该也是刚才那人杀的。” 接着他目光微转,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玉红烛的反应。 却惊奇的发现这位玉夫人面对丈夫惨死的尸身,眼中竟无半分悲痛。 相反,她嘴角那一闪而逝的笑意,被李莲花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在笑? 一个猜想瞬间在李莲花心中浮现。 只怕蒲穆蓝和宗政明珠的死,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可动机是什么? 夫妻反目? 情杀? 还是… 他的目光又瞥向一旁神色淡然的朱厚聪。 这个自称"吕小布"的神秘男子,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此时的方多病已经热血上头,叫嚣着一定要查到真相。 李莲花本不想趟这浑水,但是被方多病生拉硬拽,死缠烂打着,陪他继续查了下去。 朱厚聪丝毫不在意。 反正杀玉秋霜的罪魁祸首已经被朱寿弄死了,他们继续查,也只能查到朱寿身上。 凶手都已经跑了,查来查去又有什么用呢! 而此时,在万里之外的金陵城。 太子东宫,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萧景桓见到心腹匆匆呈上一方丝帕。 眉头不禁深深皱起。 因为那帕子上绣着的,正是红袖招特有的暗纹。 是她! 萧景桓当即把丝帕收好,对心腹嘱咐道。 "去,暗中将人带进来,莫要惊动任何人。" "属下明白。" 不多时,一道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跟着太子心腹悄然进入东宫。 斗篷下,隐约可见其曼妙的身姿。 待见到萧景桓,来人这才摘下兜帽,露出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秦般弱拜见太子殿下。" 萧景桓连忙上前,伸手虚扶。 "般弱不必多礼。"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感慨道:"自那年红袖招外匆匆一别,孤便再未见过你。" "父皇他…待你可好?" “还有,这几年为何始终未闻你被册立为妃的消息?” 秦般弱沉默良久,这才抬眸看向萧景桓。 眼中闪过一丝自嘲。 "皇帝陛下始终嫌弃我这红袖招的出身,只让我做了一个贴身宫女。" 萧景桓闻言张了张嘴,话到嘴边终究没有说出来。 毕竟当年是自己亲手将她送给皇帝的。 接着秦般弱忽然轻笑一声。 "似我这般蒲柳之姿,本就不该妄想攀附天家。" “今日来找殿下,是另有要事相告。” 第231章 商议刺杀事 “哦?” 萧景桓眉头一皱,转身坐在太师椅上。 "是何要事?" 秦般若环顾四周,确认四下无人,这才说出自己来此的目的。 "太子殿下,我怀疑皇帝陛下已经被晓梦暗中调换了。" 她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吓得萧景桓屁股还没坐稳,就噌的站了起来。 "什么?" 他眼睛一眯,声音也有些发紧。 "般弱,此话可关系重大,不能乱说。" 自皇帝沉迷炼丹修仙以来,晓梦的权势日渐膨胀。 到了现在,已经可以叫做如日中天。 因为满朝文武,唯有她能随时面圣。 就连司礼监掌印太监严嵩,都要逊色三分。 萧景桓就算是太子,也不敢轻易得罪晓梦。 "殿下,若无真凭实据,般弱岂敢妄言?" 她随即将自己入宫之后发生的一切全部和盘托出。 萧景桓越听越心惊。 原来父皇早就知道了秦般弱滑族余孽的身份。 还以自己的性命威胁秦般弱听命于他。 听到这里,萧景桓不由得一阵胆寒。 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在他眼中竟然是一个随手可杀的棋子。 而当晓梦说到朱厚聪派她暗中策反南楚官员,为攻打南楚做准备时,萧景桓更是心惊。 "当年若非我滑族暗中运作,胡汝贞的大军,又岂能如入无人之境。" 萧景桓听完彻底瘫坐在椅子上了。 "原来如此,父皇早早就盯上了南楚,还派青龙坐镇南楚。" 等等!! 青龙? 这么说父皇并非不知道东厂有四位大宗师的存在。 而是他故意将四大宗师安插在东厂之中? 想到这里,萧景桓的面容骤然紧绷起来。 若是如此,蒙挚的死,包括萧景宣被神秘大宗师斩杀一事,背后未必就没有父皇的身影。 难怪这么久都查不出来。 有了这个猜测之后,萧景桓只觉得心中一阵寒意直冲脑门。 父皇的心机,竟深不可测至此。 就连我这个太子,也未必不在他的算计之中。 太没有人性了! 萧景桓顿时如坐针毡。 他害怕有一天,自己也在父皇的算计之下,死得不明不白。 不过,秦般弱接下来的话,也让他放心下来。 只见秦般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 继续说道。 "殿下有所不知,我在皇帝陛下身边侍奉几年,深知他的习性。” “他虽年过六旬,却精力过人,几乎每日都要临幸后宫妃嫔。" "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哦?” 萧景桓闻言按耐下心中的恐惧,眉头微挑,脸上浮现一丝古怪神色。 "父皇倒是老当益壮。" "可自从大半年前起,突然一切都变了,皇帝陛下不仅再未临幸任何妃嫔,就连我也再未见过他一面。" "更蹊跷的是,朝政大权竟完全交由内阁、司礼监和那群道士把持。” “殿下,你说这正常吗?” 萧景桓听完不禁频频点头,他的面色也瞬间凝重起来。 “确实反常至极,父皇御极几十载,向来将权柄攥得死紧,此次突然放权,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接着他死死的盯着秦般弱。 “你是说…” 秦般弱点点头,一字一顿道。 “从皇帝陛下突然改变起居习惯,到完全放权,再到听从晓梦王不见王的谏言。” “种种迹象表明,现在的皇帝陛下,恐怕已经被偷梁换柱了。" 萧景桓听得是毛骨悚然。 大夏天的,背后直接惊出了一身冷汗。 "若真如此,我大梁江山岂不是要落入道门之手?" 秦般弱见状,眸中精光一闪,将自己最终的打算说了出来。 "太子殿下,我倒觉得这未必是件坏事。" 萧景桓回过神来,眉头一皱。 "此话怎讲?" “殿下,恕我直言。” “以陛下的龙体康健,你若想安安稳稳等到继位那一日,怕是要再等几十年。” “可这天下,何曾有过几十年的太子?" 萧景桓瞳孔骤然一缩,指尖不自觉地扣紧了桌沿。 这句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要说整个大梁,谁最盼着皇帝死,那肯定就是他了。 秦般若继续道。 “如今只要证实皇帝陛下是被人调包的傀儡,殿下便可名正言顺地以''清君侧、正朝纲''之名,联合朝中大臣,一举铲除道家势力。” “届时拨乱反正之功在手,皇帝又不知去向,登临大位岂非顺理成章?” 萧景桓听完秦般弱的打算,眼中猛地迸发出骇人的精光。 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他霍然起身,在殿中来回踱步。 是啊! 父皇身体比寻常壮年男子还要健朗,若真要等他龙驭宾天,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还有裕王一派虎视眈眈,朝中暗流涌动。 自己这个储君之位,看似尊贵,实则如履薄冰。 更何况,如果真是晓梦替换了父皇,自己更加不可能继承皇位。 而现在,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摆在眼前。 只要确认龙椅上的"父皇"是假的,那他萧景桓便可挟大势,清君侧、正国本。 至于父皇到底在哪里,是生是死,谁又真的在乎呢! 他缓缓抬眸,眼底燃起野心的火焰,低声道:"般弱,你有计划吗?" 秦般弱红唇轻轻扬起,吐出三个字。 “中元节。” “中元节?” 萧景桓一愣,立刻便想通秦般弱的打算。 确实,中元节就是最好的机会。 到时候夜宴之时,百官都在场,皇帝也会出场。 只要能在中元夜宴上当众揭穿皇帝是假冒的,接着以储君身份出面拨乱反正。 届时朝野上下也会站在他这边。 “如何证明?” "内阁诸公时常出入万寿宫,若连他们都看不出破绽,那此人必是用了易容之术。" 秦般弱分析道:“要想易容得天衣无缝,非绝顶高手不可为。” “只要安排高手刺杀他,到时候任他伪装得再好,生死关头必露破绽。” “父皇这些年来实力下降严重,众所周知,届时满朝文武亲眼目睹皇帝施展武功,这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好!好!好!” 萧景桓连叫三声好,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历年中元夜宴防务皆由太子负责,到时候孤来安排。” "这行刺之人殿下准备怎么安排?" "南楚余孽。" 萧景桓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当年在南楚时,孤就暗中收留了一些南楚皇室余孽,这些人对父皇恨之入骨,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而且这些人并不知晓孤的真实身份,即便严刑拷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第232章 朕不是康熙 萧景桓负手立于轩窗之前,他指间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温润的和田玉。 这玉也是皇帝曾经赏给他的。 如今摸着玉,心里想的却是怎么弑君杀父。 全盘的计划他已然成竹在胸。 不过并未向秦般弱吐露半分。 人心似水,民动如烟。 多一人知晓,便多一分变数。 在这种稍有不慎便会掉脑袋的关头,容不得他横生任何枝节。 至于那万寿宫坐着的,究竟是真是伪,其实无关紧要。 他帮助那些南楚余孽来到京城,供他们吃供他们穿不就是为了杀王刺驾嘛! 否则白养他们几年干嘛! 尤其是那个叫做宇文成都的,胃口又大,又不喜欢浪费东西。 他娘的。 送给他吃的、穿的、玩的,他尼玛全都照单全收,吃干抹净。 有时候真觉得这煞笔不是来报仇的,而是来吃大户的。 不过宇文化及与宇文成都父子,都是踏足武道九品的高手。 武力霸绝当世,有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之能。 萧景桓还听两人吹过牛批。 说他们有一招合击技,叫做玄冰劲。 就算是大宗师,不查之下也得被冻成冰块。 不冻死也得憋死。 此二人要想弄死一个冒名顶替的傀儡,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倘若父皇是真的,那更好。 乾坤倒转,就在今朝。 一并了结了就是。 不过片刻功夫,东宫一侧的角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一条缝隙。 一颗脑袋先是谨慎地探出,确认四下无人留意,才侧身溜出。 脚步又轻又快,迅速离开。 可她万万没能料到,不远处的重檐阴影下,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青龙的眉头紧紧锁起,错愕的目光钉在那仓促离开的身影上。 不是!! 什么情况?? 操控着青龙身躯的朱厚聪,直接看傻眼了。 秦般弱这么早出来,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难道真的是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几年的功夫,朱厚聪已经通过青龙,将滑族残余的势力细细密密地拢入了自己掌心。 这些人要么被逐一剪除、替换。 要么被驯服。 即便还剩几个对秦般弱死心塌地的愚忠,也早就在锦衣卫无所不在的严密监视下了。 今日秦般弱借助她的嫡系偷偷出宫,自以为无人能发现。 可根本逃不过监视多时的锦衣卫的眼睛。 于是乎,她前脚刚出宫,青龙(朱厚聪)后脚便收到了消息。 紧接着,当秦般弱私会萧景桓的消息再次传来时,远在玉城的朱厚聪,只觉得一股怒火轰地一下直冲顶门肺腑。 整个人都几乎要炸开了。 私会萧景桓? 你怎么敢? 就算你秦般弱是郑春华,萧景桓是胤礽。 朕也不是康熙! 朱厚聪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委屈,他当即便决定弄死这对不知死活的狗男女。 直接操控着青龙,点齐麾下最精锐的缇骑,朝着东宫冲去。 但就在青龙的手几乎要挥下进攻的命令令那一瞬间。 就发现秦般弱溜出来了。 刚才才会看傻眼。 出来了? 这就完了? 萧景桓这么快? 朱厚聪懵逼三连问。 这前前后后才多少点工夫,正常来说连特么脱裤子的时间都不够。 这特么…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朱厚聪抚摸着下巴,看着秦般弱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是了! 秦般弱何等精明谨慎,岂会仅仅为了片刻私情,甘冒奇险潜入东宫。 这根本不符合她的人设。 在他的印象里,秦般弱一直都是事业型的女人。 也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剧中她从挑唆萧景桓到最后造反,根本就不是被她师父玲珑公主PUA的。 她是真心觉得干这事挺刺激。 纯纯享受这个过程。 所以,她偷摸着见萧景桓,与其说是私会,不如说更像是一次高效的接头。 必然是去传递或接收某种极其紧要的信息。 而这信息,说不定就是和皇室,甚至自己这个皇帝息息相关。 朱厚聪瞬间就想通了这一点。 于是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之前感觉自己头上有点绿而产生的暴怒,也被一种更深沉、更危险的冷静所取代。 “不必进去了。” 只听见青龙的声音响起。 阻止了身后正准备动作的缇骑。 “目标已离开,改变计划。” 他微微偏头,对身旁的两人低声下令。 “你们两个,分别带几个人,跟上她。” “远远盯着,看清她去了哪里,接触了什么人。” “但绝不可打草惊蛇。” “是!” 俩人带人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只要秦般弱在哪里停留了片刻,待其离开之后,所有接触的人,便都会被带回镇抚司严刑拷打。 不过一直到她回宫,都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朱厚聪控制着傀儡皇帝萧选,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把玩着木槌。 秦般弱究竟去东宫说了什么呢? 思来想去,朱厚聪也想不明白。 下一秒,他猛的摇了摇头。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传递了什么消息,试探一番不就知道了。 秦般弱才悄无声息地潜回自己偏僻的居所。 气息还未完全平复,门外便响起了小太监的声声。 她心下一凛,强自镇定地打开门,只见一名身着司礼监服饰的小太监垂手立在门外。 “秦姑娘,陛下口谕,唤您即刻前往万寿宫侍奉。” 此刻召见? 秦般弱只觉一股冰冷的寒意猝不及防地沿着脊椎窜上后脑。 半年多未曾召见。 自己才从东宫回来,皇帝的召见便紧随而至。 是巧合,还是? 她脸上却迅速漾开一抹恰到好处的、略带受宠若惊的浅笑。 “有劳公公了,我这就去。” 她跟在太监身后,心跳如擂鼓,久久无法平静。 进入万寿宫后,秦般弱一眼便看见皇帝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审视着她。 还没等她屈膝行礼,皇帝的声音便在耳边炸开。 “你去东宫见太子了。” 不是疑问,是陈述。 秦般弱闻言身形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 紧接着便听见皇帝的声音更沉了几分,毫不掩饰的直接逼问道。 “说了什么?” “告诉朕。” 第233章 你以为你是甄嬛啊! 刚才一路上,秦般弱心中早已预演过现在的场景。 心想左右不过一死,还不如破釜沉舟,借此机会试探对面那位究竟是不是梁帝。 于是下一秒,她的唇角竟扯出一抹冷笑。 语气也不似往日那般逆来顺受,而是明显带着挑衅意味。 “陛下不是早就知道奴婢与太子的旧情吗,奴婢前去探望不是很正常。” 她刻意咬重了旧情二字,就是想看看梁帝到底知不知道这旧情的意思。 然而,让她失望了。 回应她的,并非预想中的暴怒。 朱厚聪操控着傀儡萧选,连眉头都未曾动一下,一脸的平静。 “你在试图激怒朕。” 这般冷静到近乎漠然的反应,让秦般弱心头猛地一沉。 不等她再度开口,傀儡萧选的声音继续缓缓响起。 “你当初进宫之时,朕便与你说过,绝对不许再去见景桓。” “若敢违背,祁王萧景禹的下场,便是萧景桓的前车之鉴。” 说到这里,傀儡萧选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顿地质问道。 “这些话,你莫非都忘记了?” 轰! 朱厚聪的话如同一阵阵惊雷不断在秦般弱的耳边炸响。 她猛的瞪大了双眼,瞳孔剧震。 脸上的血色也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当年萧景桓送自己进宫时,晓梦都还没进京。 那一日,只有他们二人在场,绝不可能再有第三人知晓。 嘶! 秦般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错了! 全猜错了! 彻头彻尾地错了! 这龙椅上坐着的,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傀儡替身。 而就是梁帝本人。 傀儡萧选见状,双睛微微一眯。 “你在震惊什么?” 一句质问如同冷水兜头浇下,反而让秦般弱瞬间清醒过来。 不能乱! 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她猛地咬住舌尖,尖锐的刺痛感强行拉回了自己的理智。 事到如今,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萧景桓当年冒险,收留那南楚皇室余孽,精心豢养、为的不就是杀王刺驾。 如今既然已经决定动手,那面前的梁帝究竟是本尊还是替身,还重要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开弓没有回头箭。 而自己此刻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稳住。 绝不能让皇帝从自己这里得到太子殿下的计划。 心思一定,秦般弱便立刻惶恐的跪倒在地。 似是因方才的失态而后怕。 “奴婢…奴婢该死,忘了当年的承诺,这才会御前失仪。” 紧接着她的脸上硬挤出几分勉强的笑意。 带着三分委屈七分哀怨,仿佛受了天大的冷落一般。 “陛下,奴婢只是心中苦闷,无处排遣,才斗胆去了东宫。” “不过是向太子殿下诉说陛下您已经半年多未曾召幸奴婢了。” 说到这里,她抬起眼,眸光水润,倒是显得楚楚可怜。 “当初毕竟是太子殿下送奴婢入宫的,在这深宫里头,奴婢举目无亲,连个能说句贴心话的人都没有。” “思来想去,满腹的委屈也只能找太子稍稍倾诉一二,还望陛下恕奴婢私自出宫之罪。” 朱厚聪听完秦般弱的解释,不禁冷笑一声。 操控着傀儡萧选来到秦般弱面前。 围着她缓缓踱步,两眼带着审视和怀疑刮过她的全身。 “呵呵!” “有意思。” “知道吗?” “你服侍了朕这几年,朕从未见你笑过。” “朕还以为你生性不爱笑呢!” 接着他的话音陡然一转。 “可刚才你居然笑了,嗯?” 秦般弱闻言脸色瞬间僵住,她急忙辩解道。 “奴婢是因为再次得见陛下天颜,心中激动欢喜,情难自禁。” “奴婢这就好好服侍陛下歇息,定让陛下满意。” 说着,她伸手便要去解自己的衣带。 然而,下一秒,傀儡萧选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不必了。” 朱厚聪虽说没有底线,但洁癖他还是有的。 至少服侍过他的女人,他绝对不会让旁人碰。 即便是与他连心的傀儡。 这也是为何傀儡坐镇皇宫大内大半年,都没有临幸任何妃嫔的原因。 傀儡萧选脸上的冷笑愈发浓郁。 “朕今天就传授给你一点职场小知识。” “办公室里经常打打闹闹的同事,突然有一天开始客客气气了,那多半是两人的关系有了进展。” “而像你这种常年消极怠工的,突然开始积极工作了,那不是有求于人,就是找好下家了。” “陛下您说什么?” “奴婢怎么一点都听不懂?”秦般弱一脸懵逼,茫然的说道。 “朕的意思是,你平日冷得像块石头,今日却是又哭又笑,主动邀宠。” “如此一反常态,应该是在试图掩盖另一件更重要、更怕被朕发现的事吧!” 说到这里,傀儡萧选身形微微前倾,无形的威压如同巨石般压下。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把你去东宫真正的目的,一五一十全部说出来。” 秦般弱听完,顿时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筋骨,身体一软,猛地瘫坐在地。 竟不管不顾地失声痛哭起来,哭声也是哀恸欲绝,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 “陛下,您竟然如此不信任奴婢。” “当初选择进宫,究竟是我的福还是我的孽。” “这几年的情爱和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啪! 她的话音刚落,一记耳光便毫无征兆地扇在了她脸上。 直接将她打得歪倒在地。 秦般弱彻底懵了。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突然动手的皇帝。 只见傀儡萧选甩了甩手,淡淡的说道。 “你以为你是甄嬛啊,这是你的台词吗?” “朕问你同太子说了什么,你却颠三倒四的,左右而言他。” 朱厚聪最后那点子耐心已经被彻底淹没。 现在,只有杀心。 “好啊!朕给你机会你不要,既然不想说,那就永远都别说了。” “左右不过就是那点心思,无非就是密谋不轨,造反夺位罢了。” “你,还有萧景桓,你们这些滑族余孽,就像阴沟里的老鼠,总以为能成什么事。” “既然不想活了,那朕这次就大发慈悲,成全了你们。” 第234章 秦般弱死 秦般弱闻言,瞳孔猛的缩成针孔大小。 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即使磕出血来,也没有停止。 "陛下明鉴,奴婢绝无二心,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更何况太子殿下是您亲骨肉啊!" "陛下不信奴婢难道也不信自己的儿子吗?" 朱厚聪见状,控制着傀儡萧选缓步上前,俯身将秦般弱扶起。 "你看,又急。" 他笑道:"朕了解景桓,就像屎壳郎了解大粪。" "你们这些滑族余孽啊,骨子里流的都是罪民的血。" "正所谓狗改不了吃屎。" “朕还能不明白吗?” 傀儡萧选说着说着,面容逐渐狰狞起来。 “看来朕这个好儿子是哪吒啊,他想要屠龙了。” “屠龙”二字一说出口,秦般弱直接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她霍然抬头,一双美目瞪得滚圆,脸上此刻写满了惊骇与无法置信。 为什么? 这怎么可能? 皇帝明明不知道太子的任何计划,可为什么能精准无比地猜出他们的目的。 蒙也不可能蒙得这么准吧! 真尼玛邪门! 可就在下一秒,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念头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不对! 不是皇帝猜得准。 而是他早就动了杀心,想要除掉太子萧景桓。 想到这里,秦般弱不禁脱口而出。 "你本就打算除掉太子?" 傀儡萧选闻言轻笑一声,接着用食指亲昵地刮了下她的鼻尖。 "聪明。" 他负手踱步,双眼睥睨着秦般弱,眼中满是不屑。 "朕何须在意你们那些小算计?" "只要把下棋的人杀了,再精妙的谋划也只会是一场空。" 秦般弱闻言只觉浑身寒意彻骨。 "对了!" 紧接着,傀儡萧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你不是智计无双的谋士嘛,不如帮朕参详参详。" "中元夜宴将至,防务按照规矩都是由太子负责。" "朕若安排人假意行刺,再当场''擒获''太的人。" "你说这个谋逆的罪名,够不够废了他?" 秦般弱听得心怦怦直跳。 这不巧了嘛! 两人想到一起了。 她顿时感觉不妙。 皇帝既已料到中元节是绝佳的行刺时机,又怎么可能真的将防务全权交予太子呢! 分明是暗中早有准备。 说不定就等着人往里面钻呢! 如此一来,太子危矣! 一念及此,秦般弱背后瞬间冷汗涔涔。 她此刻悔恨交加,觉得自己不该贸然去见太子的。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迟了。 如今唯一活路,就是劝皇帝不出席夜宴。 只要皇帝不在场,一切就还有转圜余地。 秦般弱瞬间便决定最后一博。 她继续以头触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再抬起时,眼圈竟已微微泛红。 “陛下,就算您此刻再也不信奴婢半分,将奴婢千刀万剐,奴婢也认了。” “但为了您的万金龙体,为了大梁江山的稳固,奴婢就算是死,也要恳求您万万不可亲身参加中元节夜宴。” 她说话时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仿佛真的是在为朱厚聪的安危着想。 “届时百官齐聚,鱼龙混杂,人多眼杂,难免有疏漏之处。” “陛下想借此行假刺杀之事来针对太子,可万一混乱之中混入了真正的亡命之徒。” “假戏真做,趁乱伤了陛下您分毫,那可如何是好啊!” “陛下您乃万乘之尊,身系天下安危,若有丝毫闪失,这大梁亿兆黎民百姓该怎么活。” “奴婢恳请陛下三思。” 秦般弱的演技确实不错,每一个表情,每一个音节,都拿捏得恰到好处。 任谁看了,恐怕都会以为这是一个赤胆忠心之人。 可惜朱厚聪心底只有讥讽。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所以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用过秦般弱。 自然也不会信她半分。 更何况这女人怕是恨不得自己死无葬身之地,又怎么会突然转了性子,关心起他的安危来了。 实在令人警惕。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自己身为九五之尊,岂能因为惧怕区区刺杀,就龟缩不出。 帝王,自有帝王的骄傲。 秦般弱终究只是个女人罢了。 以百姓之心,来揣度执掌天下的帝王。 又怎会起效。 耐心耗尽,杀意已决,朱厚聪也懒得去分辨她的话里到底藏着什么心思了。 “够了。” 他语气平淡的说道:“这也不是你该考虑的事,你安心上路吧!” “来人,赐白绫。” 话音刚落,沉重的殿门被再次推开。 青龙带着两名锦衣卫力士进殿,其中一人手中赫然托着一条白绫。 秦般弱闻言苦笑一声。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没想到梁帝杀起人来如此狠辣果决。 也对,连自己的儿子都想算计死的人,岂会在乎自己一个宫女。 没有多余的废话。 朱厚聪甚至没有给秦般弱再次开口乞求或咒骂的机会。 控制着青龙一个眼神示意。 下一秒,一人反剪住秦般弱的双臂,另一人将白绫利落地绕上她的脖颈。 紧接着手臂猛然发力,狠狠将白绫绞紧。 “嗬嗬嗬嗬!!” 秦般弱瞳孔顿时放大,张大嘴巴,双腿徒劳地蹬着地面。 朱厚聪就这么冷漠地看着。 直到秦般弱的挣扎变得微弱。 不消片刻,原著中搅动风云的滑族谋士秦般弱,便被秘密处决。 香消玉殒,成了一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被悄无声息地拖离了万寿宫。 另一边,玉城客房中,朱厚聪捏着茶盏,平静的饮茶。 即使方才透过傀儡见证秦般弱被赐死的景象。 也并未在他心中掀起半分波澜,仿佛只是顺手踩死一只蚂蚁。 这时,殿门被轻轻推开又合上。 只见刚处理完蒲穆蓝与宗政明珠尸首的玉红烛悄步而入。 她径直走向朱厚聪,直接侧身坐上了朱厚聪的腿,手臂也如同水蛇般缠上他的脖颈。 那声音,甜腻得能滴出蜜来。 “主人~” “您帮我除掉了宗政明珠和蒲穆蓝那两个狗贼,报了妹妹的大仇。” “红烛该如何报答主人才好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若有似无地划过朱厚聪的衣襟,姿态撩人到了至极。 朱厚聪任由她贴着,神色却未有丝毫动容,甚至连眼皮都未多抬一下。 “帮本座留下笛飞声和角丽谯,便是最好的报答了。” “怎么样?你手下那些还能用的精锐,都集结完毕了吗?” 第235章 我要扬州慢 玉红烛见朱厚聪全然不解风情,心中不免有些幽怨。 嘴唇高高撅起,更是将身子贴近了几分,几乎要嵌进他怀里。 撒娇般地嗔道:“主人,你心里真就一点都没有红烛吗?” “怎么只惦记着笛飞声和角丽谯那两个煞星呢?” “难道红烛还比不上他们能让主人上心?” 朱厚聪闻言,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不好意思,本座一直奉行的是二十字箴言。” 接着伸出手指,一字一顿道。 “要想活的老,拒绝恋爱脑。要想活得好,就把事业搞。” 玉红烛闻言,也只能在窝囊和生气之间,选择生窝囊气。 工具就工具吧! 也没什么不好的。 朱厚聪用指尖轻抚过玉红烛的脸颊,继续说道。 "做好你分内之事,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否则便是比你更娇艳三分的美人,本座也赏过她三尺白绫。" 玉红烛感受到话里的杀意,只觉得浑身一颤。 慌忙从朱厚聪腿上起身,再不敢有半分造次。 接着,玉城的精锐在她的安排下,已经提前埋伏在了后山。 只等角丽谯他们出现。 而这个时候,李莲花与方多病二人,也为玉秋霜一案陷入僵局而愁眉不展。 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宗政明珠。 动机、时机、能力,他全都符合。 可偏偏他死了! 死无对证,如此一来,便直接掐断了他们追查的线索。 在他们将所有已知信息反复梳理,却再无寸进后,便只好上报给了百川院。 案子查来查去,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入夜,月华如水。 李莲花独坐石凳上,面前放着一杯凉透的清茶。 映着他略微有些沉思的眉眼。 接着,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打破了他的思绪。 李莲花还未回头,便听到了朱厚聪带笑的嗓音。 “李神医还未歇息,可是有心事难以排遣?” 李莲花这才缓缓侧身,只见见朱厚聪一袭道袍踱步而来。 脸上挂着他那一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李莲花呵呵一笑,淡淡的说道:“人生在世,哪能没有心事啊!” “哈哈哈,说的是,说得是啊!” “看来你我皆是这红尘俗世中心有挂碍之人,难得清眠。” “哦?吕兄也有心事?” 李莲花眉头微挑,惊讶道。 “我还以为吕兄和玉城主整日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朱厚聪闻言,非但不窘,反而笑声更畅快了几分。 “哈哈哈,李神医此言差矣。” “这颠鸾倒凤,自有颠鸾倒凤的愁,毕竟世上只有累死的牛,可没有耕坏的田呐!” 此言一出,饶是李莲花也不由得微微一怔。 他抬眼深深的看了看朱厚聪,只见他神态自若,从容不迫。 没有半分促狭之色。 片刻沉默后,李莲花脸上再次浮现浅淡的笑意。 “吕兄倒真是个妙人。” “过奖了。” 朱厚聪微微一笑。 接着好似宝贝似的,从袖袍中取出一只白玉酒壶。 挑眉笑道:“清茶虽雅,终究寡淡。你我二人共饮,才够痛快。” 说着,他便要替李莲花执壶斟酒。 可下一秒,李莲花却抬手虚挡。 “吕兄美意,我心领了。” “只是我身有旧疾,医嘱严禁沾酒,实在不便奉陪。” 朱厚聪闻言动作一顿,缓缓将酒壶置于石桌之上。 他目光落在李莲花脸上,似笑非笑的慢悠悠开口。 “隐疾?” “是碧茶之毒吧!” “碧茶之毒”四字从朱厚聪嘴巴里说出来,无异于一道惊雷,炸响在李莲花耳畔。 他心中顿时掀起滔天巨浪,一股寒意自脊背窜起。 此事是他最大的秘密。 竟然被这个吕小布一语道破了。 此时,两人之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但李莲花终究是李莲花。 即便内心已是惊涛骇浪,他面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的平静,甚至连掐着茶杯的手指都未曾颤动一下。 “碧茶之毒是天下第一奇毒,我倒是有所耳闻。” “听说中毒之人顷刻便会横死,我要是中了碧茶之毒,那还能活到现在啊!” “寻常之人或许活不下来,但李门主又岂是凡俗之辈?” 朱厚聪站起身来,负手而立,淡淡说道。 “十年前,你与笛飞声约战,但就在战前,你最信任的四顾门云彼丘给你下了碧茶之毒。” “毒入肺腑,这才让你一招惜败,沦落至今日这模样。” “我说得可对?” 李莲花闻言,脸上的平静终于彻底碎裂。 他的眼里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声音也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你究竟是谁?又是如何得知这些事情的?” 朱厚聪呵呵一笑。 “算出来的,李门主既能算出我是皇族中人,我自然也能算出李门主的身份。” “而且我能算的还有很多,比如单孤刀的真正死因,以及尸骨藏于何处。” 轰! 最后一句话,彻底击溃了李莲花所有的镇定。 他猛地站起身,石凳被真气震得向后划出刺耳的声响。 刹那之间,袍袖翻飞,一道寒光如银蛇出洞,直指朱厚聪咽喉。 正是他一直贴身藏匿的软剑。 李莲花持剑的手稳如磐石,眼神却微微泛红。 “你知道些什么?” “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是否与你有关?” 面对李莲花的三连问,朱厚聪并未主动回答,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的软剑。 “这就是单孤刀送与你,象征你们二人‘刎颈之交’的刎颈剑吧!” “真是把好剑。” “你…” 连刎颈的名字都被点破,李莲花更是浑身毛骨悚然。 他死死的盯着朱厚聪,只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当年还是李相夷的时候,他用的一直都是少师剑,刎颈剑他从未用过。 此人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他真的能掐会算不成? “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知道的一切,包括单孤刀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朱厚聪顿了顿,迎着李莲花的目光,缓缓提出了他的条件。 “但代价是,我要你的扬州慢心法。” 第236章 你可以赌 庭院中,李莲花剑指朱厚聪。 听到对方说到扬州慢心法,心中警铃大作。 “扬州慢?” “不错,正是扬州慢。” 朱厚聪坦然迎着他的目光,笑容满面。 “李门主出身云雾山,这扬州慢的秘密,你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你都知道什么?” “世人皆以为李门主少年英才,弱冠之年便可傲视群雄是因为天赋异禀。” “但谁又知道,李门主天赋异禀不假,但这扬州慢心法才是更加奇妙之所在。” 朱厚聪一语道破扬州慢的来历。 “毕竟是神庙四大神功之一。” 李莲花闻言心中大骇。 对方不仅知晓他是李相夷,身中碧茶之毒。 如今竟连他最为核心的师承来历与绝不外传的独门心法都点了出来。 这绝非简单的相术所能解释。 此人背后势力绝不简单。 他手腕微沉,刎颈剑尖寒芒吞吐不定,声音中也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 “所以你处心积虑,来到玉城就是为了接触我?” 这一刻,师父云雾山主的谆谆告诫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这扬州慢非俗世之功,乃神庙四大神功之一,蕴天地生生不息之意,有无上威能。 他日若寻得传人,必观其心性。 非心怀苍生、侠义为骨、恪守正道者,绝不可传。 此功若落入奸邪之辈手中,恐引发难以估量的灾祸,后患无穷。 师命如山,字字千钧。 他一直谨记于心。 朱厚聪自是不知李莲花心中所想。 他朗声一笑,姿态从容。 “呵呵,不瞒李门主,在下确是为你而来。” “你身中碧茶之毒,时日已然无多,难道甘心让扬州慢这般惊世绝学随您一同埋没?” “若真如此,云雾山一脉的传承就此断绝,未免太过可惜。” 李莲花闻言微微一笑,顺着朱厚聪的话头说道。 “哦?” “照你这般说法,我若将扬州慢传予你,你岂不是还得恭恭敬敬唤我一声师父?” “只要李门主肯倾囊相授,” 朱厚聪回答得倒是干脆,笑容也不由得加深了几分。 “莫说一声师父,便是三拜九叩又有何难?” “既然如此。” 李莲花手腕一翻,将刎颈剑收起。 露出满脸的戏谑。 “那你便先给我磕个头,也让我提前过过当师父的瘾。” 朱厚聪闻言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神情也回归平静。 “李门主这般调侃在下,可是自觉油尽灯枯,世间已无甚可留恋牵挂之事。” “故而什么都敢说,什么都不在乎了?” 李莲花迎着他的目光,耸了耸肩,笑容不减分毫。 轻飘飘地应道:“还真被你给说中了。” 一句话说出,只见月色幽微,同时庭中的风声也微微渐紧。 朱厚聪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这些主角果然都不好对付。 “如此说来,连单孤刀尸体的下落,李门主也不愿知晓了?” 李莲花闻言神色未变,回应的语气中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洒脱。 “师兄的尸身我自会寻找,便不劳阁下费心了,更何况我实在不敢轻信阁下。” “先师曾有重托,扬州慢心法绝不可传于心术不正之徒。” “阁下指使属下动辄取人性命,宗政明珠、蒲穆蓝皆死于你手,手段狠厉至极。” “这般行事风格,扬州慢岂能给你。” 朱厚聪听罢,不由得默然片刻。 接着轻轻叹了一声。 李相夷不愧是李相夷,看人竟然如此之准。 而且他心中自始至终都有杆秤。 寻回单孤刀,是他一人的执念,是私义。 而扬州慢,却是关乎武林安稳的公义。 他分得清孰轻孰重。 也不会以一人之心,夺千万人之心。 所以,十年光阴虽然把李相夷变成了李莲花 。 但心里的那份侠义,却从未随着李相夷的名字一同消失。 要说神庙机器人,也是所托非人,将扬州慢心法传给了云雾山一脉。 依常理推测,神庙的初衷,应该是想让云雾山成为琅琊阁那样,帮他们遏制科技发展,并且剪除武林高手的组织。 然而云雾山却和道家一样,全然悖逆了神庙的意图。 反而将除魔卫道,匡扶正道奉为毕生圭臬。 自是不可能滥杀无辜。 朱厚聪望着眼前这位看似随性散漫、实则心如明镜的莲花楼主人,终是无奈一笑。 看来两人注定不能成为朋友了。 既然不是朋友,那便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李莲花,你已有取死之道。 “李门主终究还是李门主,纵然沉寂十年,染尽风霜,但这份刻在骨子里的正气,竟是丝毫未改。” “过奖了。” 朱厚聪见状话锋一转。 “呵呵,在下这里,倒恰好有一件陈年旧事,想来李门主会有兴趣一听。” “愿闻其详。” 下一秒,朱厚聪盯着李莲花,一字一顿的说出了那个重磅消息。 “李门主可知,户部尚书的儿子、天机山庄的少主方多病,实际上是单孤刀的亲儿子。” 此言一出,犹如平地起惊雷。 让李莲花脸上那洒脱的笑意瞬间冻结。 他猛地抬眼,瞳孔骤然一缩,眼神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怀疑。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反驳道。 “绝无可能!!!” 朱厚聪面对李莲花的反驳,只是从容地摆了摆手。 “李门主不必急于否认,此事是真是假,以你的能力,稍加探查便知。” 他稍作停顿,接着目光骤然转冷。 “今日,我便以方多病的性命,连同他父母的安危,与你交换扬州慢。” “若你执意不交出扬州慢心法,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除此之外,还有四顾门的乔婉娩,以及百川院上下一众与你相关之人。” “他们的性命,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李莲花闻言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面不改色道。 “你觉得这样就能威胁到我,你有这个实力吗?” 朱厚聪闻言,反而轻笑出声。 “你可以赌!” “在我看来,终一生渡世人,和终一世渡一人是一样的。” “李门主应该不会为了区区扬州慢,而自作主张把这些人的命都舍弃掉吧!” 他负手而立,走到李莲花面前,脸上满是胜券在握的笑容。 “当然,我会给你时间。” “等你查清方多病身世之后,我希望你能做出明智的选择,将扬州慢交给我。” 一番话说完,朱厚聪不再理会李莲花转身。 身形一动,便要离去。 但又想起一件事来,突然转过身来。 “对了,你我相识一场,好歹也算有几分交情。” “我便再赠李门主一则消息,你苦寻多年的单孤刀遗骸,就藏在一个叫做采莲庄的地方。” “那采莲庄近年来颇不太平,接连发生几起离奇命案,卷宗记录百川院便有。” “李门主若想找到单孤刀,不妨从百川院的名册案牍入手。” 话音刚落,他轻笑一声,身影飘然后退,融入朦胧夜色之中。 “祝你好运。” 第 237章 把床靠过去 见朱厚聪离去,李莲花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身上凌厉的杀意。 他直勾勾的盯着朱厚聪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阴晴不定的神色。 李莲花很想留下此人,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这个叫做吕小布的既然敢来,必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还有,方多病的身世一定要查清楚,如果他真的是师兄的儿子,那这扬州慢… 走一步看一步吧! 剧中李莲花就是在第四个案子“采莲庄嫁衣杀人案”中找到单孤刀的尸体的。 虽然这是单孤刀故意蒙蔽他人,让别人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把戏。 但是自己借来人前显圣也未尝不可。 当你表现的越神秘的时候,别人越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会自动脑补出更多的东西出来。 李莲花就是如此。 想了一夜,熬穿了他也睡不着。 翌日,李莲花由于心中郁结,便独自一人来到玉城后山。 可刚来到此地,他便察觉到了异常。 只见面前的密林中,竟弥漫着一层诡异的灰白色雾气。 凝而不散,将进去之路彻底封锁。 在这雾气的边缘,还有几只飞鸟的尸体。 “药魔的生死瘴,看来里面的人来头不小啊!”李莲花神色一凝,喃喃自语道。 生死瘴乃是金鸢盟药魔的手段。 状似寻常山雾,实则蕴含剧毒,寻常动物只要闯进去,便触之即亡。 李莲花找了金鸢盟这么多年,如今再次发现金鸢盟活动的痕迹,便决心入内一探。 反正中了天下第一的碧茶之毒以后,天下万毒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效果了。 生死瘴,对他来说是形同虚设。 一路穿过毒瘴,便是玉城后山断崖。 正当他准备一探究竟之际,异变陡生。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从崖壁内部炸开。 霎时间,山石崩裂,烟尘弥漫。 无数碎石如雨点般激射而出。 李莲花不敢轻易只用仅剩的一成功力,所以直接被一块呼啸而来的巨石砸中了胸口。 “噗!” 他闷哼一声,身形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一口鲜血喷出。 这时,一道身影突然来到他的身后,稳稳地托住了他的后腰。 使用柔劲将他的身形撑住。 “李神医,好奇心害死猫啊!” 朱厚聪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 “今日你得好好谢我,否则你这般摔下去,怕是又要多添几处新伤了。” 李莲花稳住身形,抬手擦去唇角溢出的一丝血迹。 看向突然出现的朱厚聪,冷声道:“谢你?” “如果我没猜错,阁下恐怕与金鸢盟渊源不浅吧?” ??? 朱厚聪闻言脑袋上冒出三个冒号。 啥玩意儿? 你特么脑补了一晚上,就得出这结果来了? 剧中不是挺聪明的嘛! 难道是碰到我这个大反派,自动降智了? 他一手悠闲地轻摇折扇,一手负于身后,气定神闲地望着那烟尘未散的爆炸之处。 “我不是金鸢盟的人,不过金鸢盟的人就快来了,你看着便是。” 果然,话音未落,只见生死瘴一阵翻涌。 下一秒,三道身影施展轻功从容穿出,稳稳落在他们面前。 一男二女,一共三人。 他们的动作倒是整齐划一,齐齐将右拳抵于额前,低下头恭敬道。 “恭贺尊上伤愈出关。” 这三人正是金鸢盟的圣女角丽谯和雪公、雪婆。 朱厚聪的视线一瞬间就被角丽谯牢牢吸引。 只见角丽谯一袭烈焰般的红衣,身姿婀娜,肌肤胜雪,眉眼间尽显妩媚风情。 堪称人间绝色。 朱厚聪眼底涌现出毫不掩饰的炽热。 不愧是名动江湖的角大美人。 如此尤物,堪称上天完美的杰作。 同时一股强烈的占有欲油然而生。 六十岁正是卖力气的时候。 好不容易使用黄帝金丹将身体调养好。 若不能将这般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收入后宫珍藏,那踏马岂不是白吃了。 暴殄天物要不得啊! “尊上,难道说…” 李莲花瞳孔猛的一缩,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之色。 “没错,是笛飞声。” 朱厚聪的语气倒是平淡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话音方落,只见被炸开的崖壁洞窟里,药魔缓缓踱出。 他阴恻恻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朱厚聪二人身上。 “你们三个怎么还带着两个尾巴来了。” 角丽谯闻言,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这玉红烛真是越发的没用了,什么人都…” 她一边说边漫不经心地回首望去。 下一秒,目光便定格在长身玉立的朱厚聪身上,再也挪不开了。 同时心中不由自主地猛地一荡。 世间竟然还有这样的男子!! 清风朗月,谪仙临世。 那份超然物外的气度,瞬间点燃了角丽谯心里强烈的占有欲。 如此绝品,合该成为她鱼塘中的珍藏。 这一刻,朱厚聪和角丽谯都想疯狂的占有对方。 把对方变成只属于自己的金丝雀。 角丽谯直指朱厚聪,声音娇媚道:“这个男人我要亲自收拾。” 话音刚落,她便纵身一跃,腾空而起。 左手五指成爪,直取朱厚聪。 然而面对角丽谯的突然动手,朱厚聪依旧负手而立,神情自若。 咻! 下一秒,一道锐利的剑光骤然从侧方疾刺而来。 直逼角丽谯要害。 角丽谯见状只得强行收回攻势,旋身挥袖格挡。 铛! 一声轻响。 她借力向后飘退半步,美目含煞地看向来人。 只见玉红烛手持长剑,拦在朱厚聪身前。 角丽谯顿时柳眉倒竖,厉声质问道:“玉红烛,你要要造反不成?” 玉红烛却并不答话,只是妩媚一笑,抬手轻轻击掌两下。 随即两名下人从后面搬来一张铺着软垫的紫檀木太师椅,稳稳地放在了朱厚聪脚下。 朱厚聪这才好整以暇地拂了拂道袍下摆,优雅地撩袍落座。 玉红烛这才收起长剑,乖乖地侍立在他身侧,看向角丽谯的目光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角圣女,我家主人可不是你能动的呢!” “主人?” 角丽谯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目光在玉红烛和朱厚聪之间来回扫视。 “你竟敢背叛金鸢盟?” “咯咯咯…” 玉红烛以袖掩唇,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角圣女真是冰雪聪明,恭喜你,猜对了呢。” “就凭你们两人,简直是自寻死路!” 角丽谯眼中杀机暴涨,周身红衣无风自动。 霎时之间化作一道赤色疾影,直扑玉红烛。 面对角丽谯钧的攻势,朱厚聪冷哼一声。 “你以为老子是谁,把床靠过去。” 呃! 玉红烛一脸懵逼的扭头看向朱厚聪。 眼睛里写满了惊愕。 不是! 你就这么急着给角丽谯打针吗? 一点都不避讳。 就连朱厚聪自己,也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低头看了看太师椅,表情瞬间凝固,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 原来这是椅子! 不是床! 第238章 你是本座的了 下一秒,朱厚聪的身影骤然从太师椅上凭空消失。 几乎在同一瞬间,便如同瞬移般出现在角丽谯面前。 绝色美人近在咫尺。 “你是本座的了。”朱厚聪邪笑一声。 右手不偏不倚,精准地攥住了角丽谯疾刺而来的长剑剑身。 下一秒,角丽谯艳丽的面容上首次浮现出惊骇之色。 她眼睁睁的看见自己这柄精钢锻造,足以吹毛断发的长剑,竟然瞬间被揉捏扭曲,彻底变形为一坨废铁。 紧接着,朱厚聪左手顺势便朝着她那不堪一握的纤腰揽去。 动作霸道无比。 角丽谯根本来不及反应。 “找死!” 就在此时,一道冰冷彻骨、蕴含着无尽杀意的声音骤然炸响在空中。 只见一道仿佛能劈开山岳的惊天刀芒撕裂了空气。 带着尖锐的呼啸,朝着朱厚聪当头竖劈而下。 朱厚聪眉头微微一皱,只得暂时放弃擒拿角丽谯。 身形急退,避开了这一刀。 刹那间,刀芒斩落在地,留下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 待烟尘稍散,只见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手持长刀,稳稳地护在了角丽谯身前。 正是金鸢盟盟主。 笛飞声。 “尊上~” 角丽谯劫后余生,转头望向笛飞声,两眼之中溢满了爱慕神色。 笛飞声却并未回头,他那双冰冷的眸子死死锁定着朱厚聪。 “敢动我金鸢盟的人,你的胆子不小。” 朱厚聪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在下一向胆大,而且笛盟主你闭关疗伤整整十年,如今功力不过恢复巅峰时期的六成而已。” “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哼,不自量力。”笛飞声冷哼一声,傲然道。 “纵然只剩六成功力,我笛飞声依然天下无敌。” “噗嗤!” 朱厚聪闻言一个没忍住,竟直接笑出声来。 他怜悯的看向笛飞声。 “笛飞声,你是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啊!” “被角丽谯蒙在鼓里整整十年而不自知,真是可悲又可笑啊!” 笛飞声闻言眉头骤然锁紧,寒声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站在一旁的角丽谯听到这里,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急忙开口。 “尊上,不要听他一派胡…” 话还没说完,朱厚聪便说出来隐藏十年之久的真相。 “意思就是,十年前李相夷之所以会败于你手,并非他武功不及,而是他在决战之前,就已中了角丽谯精心布下的碧茶之毒。” “一身修为十不存一,这才让你侥幸得胜!” 他不屑的看着笛飞声,嘲讽道。 “可即便如此,身中剧毒的李相夷,却仍能将你重创至闭关十年之久。” “笛盟主,你还笃信自己是天下第一吗?” 笛飞声闻言心中大骇,他猛然想起当年那一战的细节。 现在想来,李相夷当时的气息确实不对劲。 接着他猛地转头,目光死死的盯着角丽谯。 角丽谯被他看得心头一慌,连忙开口狡辩。 “尊上,此人在挑拨离间,他说的都不是真的。” “是真是假,本座自会查个水落石出,若让本座发现你有半分欺瞒,你应该知道下场。” 警告完角丽谯,他再度将目光锁定朱厚聪,浓烈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 “无论真相如何,你今日都必死无疑。” “本座给你一个出手的机会。” 朱厚聪却浑不在意地摇了摇头,笑道。 “你的对手不是我,而是他们。” 话音未落,只听两道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两道强悍无匹的气息联袂而来,悍然降临场中。 正是去而复返的朱寿和从香山赶到的金毛狮王。 笛飞声见状神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突然出现的两人实力极强。 绝非易与之辈。 “哼,那就来吧!” 笛飞声是一个战斗狂,此刻见到高手更是战意高昂。 直接率先出手。 朱厚聪也是不讲武德,直接控制傀儡二打一,围殴笛飞声。 他本人则是目光一转,再度看向角丽谯。 "角大美人,十年前那桩旧事,怕是瞒不住了。" "不过你放心,今日本座便替你除掉笛飞声,一了百了。" 角丽谯闻言惊疑不定地看向朱厚聪。 "你究竟是谁?" "多少人都问过同样的问题,不过这不重要。" 朱厚聪负手而立,看向角丽谯的眼睛里毫不掩饰占有欲。 "你只需记住,从今往后,本座便是你新的尊上。" 角丽谯闻言,非但不怒,反而展露出一抹极致妩媚的笑容。 眼波顿时变得勾魂摄魄,嗓音也是酥媚入骨。 “看来尊上是打定主意要得到奴家了。” “既然如此,尊上快过来抱奴家,奴家要你。” 朱厚聪见状嗤笑一声,直接戳破了她的伎俩。 "你是想骗我过去,好用无心槐暗算于我吧?" “你…你怎么会知道?” 角丽谯脸上的妩媚笑容瞬间僵住,转而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 甚至下意识地后退好几步,不可置信地盯着朱厚聪。 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仅知晓十年前的隐秘,竟连南胤三大邪术之一的无心槐都知道。 无心槐乃是世间顶级的散功奇香,无色无味,防不胜防。 一旦中招,任你功力通天,也会修为尽散,沦为废人。 朱厚聪欣赏着她震惊的表情,悠然道。 “本座无所不知。” 角丽谯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但面上却笑得愈发娇媚动人。 “你连靠近奴家都不敢,又怎么得到奴家呢?” 言语间,尽是挑衅与诱惑。 朱厚聪却丝毫不为所动。 “角大美人又何必心急。” “放心吧,本座会将你这朵带刺玫瑰身上的尖刺一根、一根全都拔干净。” “你逃不掉的。” 角丽谯闻言当机立断,身形猛地向后急掠,便欲施展轻功脱身。 这时早已埋伏多时的玉城精锐瞬间现身,将她所有退路彻底封死。 与此同时,朱厚聪信手从地上拾起两颗寻常的石子。 看也不看,随手一挥。 咻!咻! 石子破空飞出,速度快到极致。 裹挟着凌厉的气劲,精准洞穿了雪公和雪婆的眉心。 两人来不及反应,便轰然倒地。 朱厚聪看都未看那两具尸体,目光淡淡转向一旁脸色煞白的药魔。 “药魔,你还算个人才。” “本座一向爱惜人才,便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现在退到一边,否则…死!” 第239章 那不行,我就是个武夫 药魔一听,差点吓尿了。 雪公雪婆两人上一秒还站在自己身旁,下一秒便成了两具冰凉僵硬的尸体。 眉心的血洞触目惊心。 他的两条腿直打摆子,几乎要瘫软在地了。 抬都抬不起来,哪里还走的动路。 “废物!” 朱厚聪见状袖袍一挥,一股气劲直接把药魔打到最旁边的角落。 精通药理,善用毒的人,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和擅长炼器的施文绝一样。 这种人合该给朕当狗! 药魔见自己没死,长舒一口气,连滚带爬地缩到了战圈之外。 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另一边,笛飞声手中长刀疯狂舞动。 自幼练习的悲风白杨心法也催动到了极致。 刚猛无比的刀气卷着碎石不断朝着朱寿和金毛狮王劈去。 每一刀都霸道绝伦。 可惜他所面对的是金毛狮王与朱寿。 两者真气本就不下于笛飞声。 而且在朱厚聪的控制下,两人更是配合默契。 一左一右,剑光绵绵不断,无孔不入。 笛飞声虽勇猛无匹,刀法更是已入化境,但终究是以一敌二。 悲风白杨内力在如此高强度的消耗下也难以持久。 几十个回合之后,直接被两人完全牵制。 陷入了被动防守、疲于奔命的境地。 此刻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李莲花面色凝重地注视着远处激烈的战局。 眼见笛飞声这等绝世高手,一步步的在那两名神秘人的联手夹击下左支右绌,渐露败象。 他心中不由掀起惊涛骇浪。 目光缓缓转向一旁坐在太师椅上,气定神闲的朱厚聪。 “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以江湖游医的身份游历数年,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江湖什么时候出现了如此可怕的一股势力。 其手段、其实力,完全不下于当年全盛时期的金鸢盟。 李莲花对比了一下。 如果是当年的李相夷,自然不惧那两人。 但如今只怕… 朱厚聪闻言,侧过头来,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现在李神医总该相信,本座昨夜所言并非虚张声势吧?” “说实话,本座平生真心敬佩之人不多,十年前的李相夷本座也不敬佩,但如今的李莲花算一个。” “本座是真心实意,很想交你这个朋友。” “朋友?” 李莲花讥讽道。 “阁下都是以他人性命相胁,来交朋友的?” “威胁李神医实非本座所愿,本座也无意与你为敌,更不愿见你珍视之人受到伤害。” 朱厚聪摇了摇头,自顾着说道:“但是本座看上的东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 “如果李神医愿意交换,条件随便你提,只要本座能做得到。” 李莲花沉默了。 他目光再次投向远处在刀光剑影中奋力搏杀的笛飞声。 又看向被重重围困的角丽谯。 最后回到朱厚聪身上。 “你能帮我找到忘川花吗?” 朱厚聪瞥了李莲花一眼:那不行,我就是个武夫,不是算命的。” 开玩笑! 忘川花是解碧茶之毒的关键。 就算有咱也不敢交给你啊! 把你救活了,你反悔咋办? 前世新闻里这种事还少吗? 冤种送外卖供女朋友读书,结果人家一上岸就把冤种甩了。 还有冤种筹钱帮女朋友治病,结果欠一屁股债,被女朋友甩了。 朕不大冤种,你也不是妹纸! 想都别想。 “那你能发誓得到扬州慢之后不伤害任何一个人吗?” 朱厚聪一脸真诚的说道:“那不行,我就是个武夫,不是活菩萨,发不了这个誓。” “但是我能保证方多病和乔婉娩他们只要不对我出手,我就不杀他们。” “你能帮我查清我师兄的死因,帮他报仇吗?” 朱厚聪闻言,目光不由自主看向陷入重围的角丽谯。 “那不行,我就是个武夫,不是刑探,查不了你师兄的死因。” 你师兄单孤根本没死,我咋查。 而且最后一定是死在我的手里,难道我杀我自己? … 呃! 李莲花满脑袋黑线。 他算是看明白了。 说来说去,此人根本不想帮他做任何事。 虫脆只想白嫖扬州慢。 一时间千头万绪在他心中翻涌。 对此,朱厚聪只能说我踏马没骗你就已经算足够尊重你了。 还要啥自行车! 此时,战局之中的角丽谯已不复先前那般从容妖娆。 她一身红衣多处破损,呼吸也变得急促而不稳。 显然在众人的围攻下已消耗了大量内力。 胸脯随着喘息剧烈起伏着。 看得朱厚聪忍不住大声叫好。 倒也不是好色,只是花开的正艳,若不看,倒显得不解风情了。 角丽谯数次试图凭借身法强行突围,可身形刚刚掠起,便被在一旁看戏般的朱厚聪使石子打中。 每次都把她狼狈地重新逼退回战圈中心。 就像一直被关进笼子里的金丝雀,始终无法逃离包围。 只见她五指如钩,艳丽的血色指甲活生生的撕开了一名喽啰的咽喉。 "狗贼!" 角丽谯美目含煞,怒吼道:"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算什么英雄好汉?" 朱厚聪见状,莞尔一笑,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视着角丽谯婀娜的身段。 "无能狂怒。" "本座若是你,定然会省些力气,留到晚上换个地方再叫。” "无耻!" 角丽谯闻言气得娇躯微颤,却无可奈何。 接着朱厚聪对玉红烛说道:"玉夫人,你也去帮忙,本座要活的。" 玉红烛点点头,嫣然一笑。 "我这就替主人擒下角丽谯这只野猫。” 说完剑光如虹,直取角丽谯咽喉。 “玉红烛,就凭你?” 角丽谯娇叱一声,一双索命利爪朝着玉红烛杀去,招式狠辣刁钻。 玉红烛听出角丽谯的不屑,冷哼一声,手中长剑挽起一团森寒剑花。 精准地迎向一片爪影。 一时间,只见两道红色的身影缠斗在一处。 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朱厚聪斜倚在太师椅上,看得更加兴奋了。 以前看妹纸打架,不是扯头发,就是扯头发。 哪里见过今天这么精彩的打斗。 他喝了一口下人奉上的热茶,喉间溢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巴适!” 第240章 玉红烛:你好毒 玉红烛在数十名玉城精锐的配合下,倒是和角丽谯战得难解难分。 两人的身影在场中不断交错,快得几乎看不清招式。 就在两人互相僵持的时候,角丽谯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 下一秒,她便故意卖出了一个破绽,硬生生用肩膀接下了玉红烛一记剑柄重击。 砰! 这一击让她不禁闷哼一声。 但玉红烛的身形也在这时候由于惯性的关系,朝着她靠了过去。 不好!!! 玉红烛脑袋里面闪过两个字。 但为时已晚。 只见角丽谯借势猛然突进。 刹那之间,染血的左手手指便捏住了玉红烛的咽喉。 妖冶的血色指甲死死的扣住她的大动脉。 "呃!" 玉红烛顿时觉得呼吸困难。 角丽谯指甲上缠绕的真气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紧接着玉红烛持剑的手腕就被反剪到背后,长剑也被打落在地。 角丽谯死死钳制住她,看着众人厉声喝道。 "都别动。" 玉城众精锐见自家夫人被制,顿时僵在原地。 谁也不敢再上前半步。 "退下。" 角丽谯再次厉喝一声,指甲又深陷半分。 接着一缕殷红顺着玉红烛的脖颈蜿蜒而下。 玉城众人面面相觑,只好缓缓后退。 但他们仍然死死盯着角丽谯的一举一动。 而朱厚聪此时依旧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仿佛玉红烛的生死与他毫无干系。 角丽谯在意的其实也不是这些喽啰,她死死盯着朱厚聪,威胁道。 "放我离开,否则我立刻杀了她。" 玉红烛此刻也是面色涨红。 她艰难地转动眼珠,望向太师椅上的朱厚聪,哀求道。 "主…主人…救我…" 角丽谯冷笑一声,得意的看着朱厚聪,指尖又收紧三分。 “喊大声点。” “啊!” 玉红烛忍不住,再次惨叫出声。 朱厚聪见状,缓缓自太师椅上站起身来。 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然而这声叹息还未落下,他的手腕便带着手掌向下一转。 地上一颗石子便被吸入他的掌心。 下一秒,石子再次飞出。 咻! 他甚至没有多看角玉红烛一眼。 只见石子裹挟着摧枯拉朽的气劲,直接毫无阻碍的洞穿了玉红烛的胸膛。 轰! 一声炸响从玉红烛身上传出来。 她的身体猛地一震,面容也是无比惊愕。 难以置信看着朱厚聪。 而那颗石子穿透了她的身躯之后,余劲狠狠撞在她身后的角丽谯身上。 “噗!” 角丽谯只觉得一股巨力砸来,真气瞬间溃散。 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落在地。 只此一击,便遭受重创,连起身都变得极其困难。 朱厚聪负手而立,神情淡漠地看着瞳孔逐渐涣散的玉红烛,和重伤呕血的角丽谯。 声音平静得令人心生寒意。 “用她来威胁本座?” “角丽谯,你找错了人。” 这时,玉红烛身体踉跄着跪倒在地。 她艰难地抬起一只手,颤抖地指向巍然屹立的朱厚聪。 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毒。 “吕小布,你…好…毒…” 话音落下,她抬起的手臂无力垂下,整个人向前扑倒。 死得不能再死了。 朱厚聪一脸漠然地看着地上的尸体,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露水夫妻而已。 逢场作戏各取所需,你还当真了? 真是不知所谓。 接着朱厚聪目光扫过一众不知如何是好的玉城精锐。 声音不紧不慢的说道。 "从今天开始,本座便是新的玉城新主。" "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话音未落,只见一名壮汉猛地踏前一步。 双目赤红,死死的盯着朱厚聪。 "我反对。" 看他那愤恨的神情,显然是玉红烛的忠实追随者。 下一秒,朱厚聪直接跳起来铲。 “叫你不要做舔狗,不要做舔狗,你非是不听。” 一巴掌扇在那人脸上。 啪!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壮汉已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脑袋直接被打爆。 剩下的玉城下属见状顿时跪倒一片。 "我赞成。" "我也赞成。" “赞成。” “我们都赞成。” 声浪如潮,此起彼伏。 朱厚聪满意地点头:"谢谢大家给我面子。" “接下来的事你们不必参与了。” "把角丽谯带下去,安排人好生梳洗一番。" "本座有洁癖,不吃掉在地上的东西。" "遵命!" 众护卫齐声应和,立刻押着重伤的角丽谯退下。 此时,另一边的战局也即将尘埃落定。 笛飞声虽勇猛无比,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 在两人联手夹击之下,他早就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了。 终于,金毛狮王一记势大力沉、足以开山裂石的竖劈朝着笛飞声迎头而下。 他虽堪堪架住,但因为后力不济,身形却不可避免地微微一滞。 就在这一刹那。 朱寿的剑尖直接穿透了他的两颗腰子。 真气激荡之下,笛飞声的两颗腰子直接被片成了腰花。 比当初司马尚还惨。 “噗!” 笛飞声浑身剧震,一口鲜血猛地喷涌而出。 周身原本就稀薄的气劲瞬间溃散。 他的身躯晃了几晃,直接跪倒在地。 用长刀勉强支撑住地面,才不至于倒下。 显然已受了极重的内伤,彻底失去了再战之力。 胜负,已分。 朱厚聪这下缓步走向重伤的笛飞声,从朱寿手中接过长剑。 就在这时,李莲花突然上前一步。 "非杀不可吗?" "不杀留着过年?" 李莲花神色复杂的看向笛飞声:"我还有事要问他。" 朱厚聪淡淡的说道:"你师兄单孤刀的死,与他无关。" 此言一出,原本垂首的笛飞声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望向李莲花。 眼中满是震惊与困惑。 “你…你是…” 李莲花长叹一声,点点头说道。 "是我。" "笛盟主,好久不见。" 笛飞声闻言浑身一震,他强撑着站起身来。 眼中满是求知欲。 "你当时真的中了碧茶之毒?" 李莲花苦笑着点头。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当日我确实身中剧毒。" 笛飞声得到李莲花亲口说出的答案之后,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笑声之中都是对自己的自嘲。 "哈哈哈哈…" "我自以为天下无敌,原来只是一场笑话。"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抬手,抹向自己的脖子。 鲜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 第241章 中元夜 虽然笛飞声已死,但是朱厚聪也没忘了补八刀。 寒光一闪,笛飞声的脑袋应声滚落。 朱厚聪这才面无表情地甩去剑身上血迹,转而看向一旁错愕的李莲花。 接着微微一笑。 “不好意思,谨慎惯了,见笑。” 李莲花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看向朱厚聪的目光之中充满了忌惮。 如此实力,还如此谨慎。 真是令人胆寒。 “李神医,今日之事,还望你能守口如瓶。笛飞声之死,我不希望有半点风声传入江湖。” 李莲花闻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缓缓点了点头。 此事已了,两人再无多言。 一同默然返回了玉城城主府。 一踏入府门,李莲花便立刻寻到了对此事一无所知的方多病。 这小子一直在苦恼玉秋霜的案子,丝毫没注意到玉城的变化。 接着李莲花不由分说地扯住他的衣袖往外面走。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撤。” 现在的玉城,有朱厚聪、朱寿与金毛狮王三人坐镇,绝对是一处杀机四伏的龙潭虎穴。 他担心朱厚聪临时反悔。 方多病虽不明所以,但见李莲花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与急切,也没有追问,连忙跟上。 朱厚聪漠然注视着李莲花与方多病的身影消失在玉城之外。 这才返回城主府。 接着一场大清洗,在玉城展开。 所有玉红烛的死忠、或可能心存异动的势力,全部被连根拔起。 不过半天功夫,玉城从里到外,便已彻底被朱厚聪牢牢捏在了掌心。 当这一切尘埃落定,天色也渐渐黑了下来。 朱厚聪准备去看看他心心念念的角大美女。 房间内,角丽谯被换上了一蕾丝纱衣,青丝如瀑般散落在枕间。 吱呀! 房门缓缓开启。 只见朱厚聪负手而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肌肤若隐若现的角丽谯。 "现在你身上应该没有藏无心槐了吧?" 角丽谯别过脸去,冷哼道:"无耻!" 朱厚聪闻言不以为意,反而在床沿坐下。 "彼此彼此,你不也想把本座做成玩物吗?" "不过是你实力不济罢了。" 说着他的指尖轻佻地抚上了角丽谯略显苍白的脸颊。 眼里带着熊熊的欲火。 一时间连自称都忘了换。 “以后你这朵带刺的娇花,就好好藏在朕的后宫之中,朕要独享你的娇艳。” “朕?” 角丽谯闻言一愣,随即忍不住嗤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 “我看你是失心疯了,竟敢妄自称朕?” “呵呵,是不是妄自,你很快便会知晓。” 朱厚聪不恼不怒,反而笑意更深。 “这整个大溪江山,终将尽入朕之彀中,届时你就乖乖当朕的宠妃。” 角丽谯闻言冷笑一声。 "休想!" "不从?" 朱厚聪忽然俯身,看着角丽谯的眼睛,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那朕便将你们这些南胤余孽一个个都揪出来,千刀万剐。" 角丽谯听到这里,瞳孔猛地一缩。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朱厚聪话锋一转。 以一种近乎施舍的语气说道。 "若你肯从了朕,待朕君临天下时,倒是可以开恩,专门划块地,给你们这些老鼠般的东西建国。" 朱厚聪说完才觉得有些嘴急。 怎么能轻易许诺这种事呢? 看来还是角姐的魅力太足,让自己失了智。 上次自己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 什么时候来着? 哦! 让滑族建国也是自己对秦般弱说的。 那没事了。 反正出尔反尔也不是第一次。 “你…你怎么会知道?” 而角丽谯一番话听下来,已然是满脸的震惊与骇然。 声音都因恐惧而变调了。 南胤后人一事,是她埋藏最深的秘密。 即便是笛飞声也不知道。 可是此人究竟是如何得知。 她一时间只觉得毛骨悚然,甚至不敢往深了想。 “朕无所不知。” 朱厚聪微微一笑,霸气的说道。 “你,还有单孤刀,你们暗中谋划的那些勾当,真以为能瞒天过海,骗得了朕的法眼?” “不…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下一秒,角丽谯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她的脑中一片混乱。 几乎要被朱厚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逼得崩溃。 她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神秘的男人。 他究竟是谁? 为何对一切了如指掌? 接着一个荒谬而令人胆战心惊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 难道…他当真是谪仙临世? 朱厚聪看着角丽谯呆滞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接着他缓缓摊开手掌,只见手心里一枚晶莹剔透的冰晶泛着幽幽蓝光。 "哦,差点忘了,朕手里恰好有一枚罗摩天冰。" "缺了这枚,罗摩鼎永远别想打开。” “至于业火痋,你们也永远都别想得到。 “怎么样,想要吗?” 一枚罗摩天冰瞬间将角丽谯拉回现实。 她一看见此物,便不管不顾,猛地朝着朱厚聪的手掌扑了上去。 而朱厚聪却早有预料,轻巧侧身躲开。 "中元佳节,良辰美景,角大美人可不要煞了风景。" 朱厚聪笑着说完这句话,突然面色一沉,声音陡然转冷。 "想要就该拿出想要的姿态,跪下。" 角丽谯听完沉默片刻。 看着那枚近在咫尺的罗摩天冰,她终究还是缓缓屈膝下去。 朱厚聪正在tiaojiao着角丽谯这只桀骜不驯的小野猫。 而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的金陵皇城,为中元节举办的盛大夜宴也已然开启。 整个金陵城华灯璀璨,歌舞升平,一派繁华。 皇城之内,文武百官皆已身着朝服,按品阶肃然入席。 觥筹交错,言笑晏晏,欣赏着教坊司精心编排的歌舞。 除了这些身姿曼妙的歌姬们长袖翩跹之外,还有特地请来的杂耍艺人各显神通。 又是吞刀,又是吐火。 引得席间一阵叫好。 就在这时,夜空中忽闻数声锐响。 随即绚烂的烟花冲天而起,将整座金陵城照耀得恍如白昼。 醉随着烟花的绽放,整个宴席也到达了高潮。 这时,严嵩手持拂尘,走到台前喊道。 “陛下驾到…” 霎时间,文武百官皆迅速离席起身,整理衣冠,齐刷刷地面向看台。 躬身行礼。 “臣等恭请陛下圣躬安。” 只见傀儡萧选缓缓走出,一手叉着腰,一手扶着栏杆,朗声笑道。 “朕安。” 第242章 刺杀 脸上不禁露出一抹宽和的笑容。 这就是朕打下的江山! 世人只知道朕在万寿宫玄修,却不知朕远在大溪宵衣旰食,爬冰卧雪。 甚至不惜出卖色相。 就是为了让这个帝国变得更强大,让前线的将士们以后能流更少的血。 世人不理解朕啊! 想到这里,朱厚聪按住角丽谯的脑袋,心里不禁涌现出一丝酸楚。 朕苦啊! 可事业还得干! 干… 傀儡萧选面带雍容的笑意,得意的摸了摸山羊胡。 说话的声音也透出了几分愉悦。 “今日乃是中元佳节,朕能与众卿家齐聚于此,共襄盛举,同享太平。” “朕心甚慰啊!” 话音刚落,善于捧哏的户部尚书楼之敬立刻面带谄笑,抢先应和道。 “陛下言重了。” “能得蒙圣恩,与陛下同席共饮,实乃臣等三生修来之福,滔天之幸啊!” “哈哈哈…” “好好好!” 朱厚聪控制着傀儡萧选朗声大笑,连说三声好。 显然极为受用。 随即,他伸了伸手指。 侍立一旁的严嵩瞬间便心领神会,亲自接过身后内侍准备好的金盘。 双手奉起金盘,躬身聚过头顶。 只见上面稳稳托着一只九龙盘绕白玉杯。 杯中已经斟满了御酒。 “主子爷…”严嵩轻唤了一声。 傀儡萧选这才端起那只九龙玉杯,高高举起,面向台下百官。 声音也更加庄重了几分。 “如今我大梁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全赖在座诸位臣工殚精竭虑,为国操劳,为这万里江山添砖加瓦。” 他目光炯炯的看向众人。 这第一杯酒,朕,敬诸位!” 台下的楼之敬一听,正要继续捧哏,却被身旁更急于表现的严东楼猛地抢过了话头。 严东楼的声音更加慷慨激昂,声情并茂地高声道。 “陛下,臣以为,君正则臣直!” “我大梁能有今日吏治清明、海晏河清之盛世,实则全赖君父日夜操劳、谆谆教诲之功。” “有陛下坐镇中枢,明察万里,方是我大梁万世之福,江山永固之根本所在。” “是啊,是啊!” “严大人所言极是!” “陛下圣明!” “全赖陛下洪福齐天!” … 席间众人岂敢落后,连忙纷纷出声附和。 一时间阿谀之词如潮,全扬都是歌功颂德,夸赞君父的声音。 朱厚聪听着这铺天盖地的奉承,只觉得通体舒泰,畅快无比。 还是这些个文人会舔啊! 书没白读。 不过,对比之下,角丽谯虽然没读过书,但口舌之力丝毫不输于这些官员。 不过是术业有专攻。 角丽谯更加专业对口。 他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一加一大于二了。 心情愉悦,加上身体舒坦。 直接起飞。 “好,诸位爱卿,满饮此杯!”傀儡萧选声音洪亮,豪迈一吼。 率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翻开双手亮出杯底。 台下百官岂敢怠慢,纷纷高举手中杯盏,仰头将第一杯尽数饮下。 接着傀儡萧选再一次举起酒杯。 “这第二杯酒…” 他目光扫过台下所有人,不愧是百官,还是百姓。 “敬我大梁的亿万黎民百姓。” “若非朕的子民们不辞辛劳,辛勤奔波,纳粮缴赋,支撑国用。” “我大梁,断不可能有今日之繁华鼎盛!” 说着他的语气中也带上了告诫与期许。 “在座诸位皆是百姓父母官,当体恤民情,勤政爱民。” “这一杯,便替你们治下的万千百姓,满饮。” “陛下仁德,臣等谨记圣训!” 百官再次举杯,神情肃然,将第二杯酒饮尽。 紧接着他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举起酒杯。 “这第三杯酒,惟愿我大梁,来年风调雨顺。” “愿我大梁君臣,上下一心,同心同德。” “愿我大梁国祚绵长,万世永昌!” 百官见状神色也愈发的庄重起来,只见他们齐声高喊。 “臣等愿陛下万寿无疆,大梁国运永昌!” 所有人,无论真心假意,此刻都激动地高举酒杯。 面向御座,仰头一饮而尽。 宴饮的气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就在朱厚聪操控着傀儡萧选,刚喝完酒,还没来得及放下酒杯之时。 突然异变发生。 只见那些原本正在表演杂技的艺人之中,有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跳了出来。 他猛地掀开戏服袖袍,露出右手手臂。 怒视傀儡萧选,大吼一声。 “狗皇帝,受死吧!” 话音未落,他手臂猛地一抬。 只见一只打造得极为精巧的机关箭筒赫然绑在其小臂之上。 随即根本不容众人反应,便朝着傀儡萧选的方向发动机关。 嗖! 一支短矢离弦激射而出。 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直取皇帝咽喉。 一连串的动作用三个字形容就是: 快、狠、准! 一看就是以命抵命的死士。 出手毫无保留,为的就是弑君。 所有人的笑容都瞬间冻结在脸上,这一刻时间仿佛被这柄短失钉在了原地。 铛! 一声脆响!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刺客运气不好。 这一箭竟然不偏不倚的撞在了傀儡萧选握在手中的那只九龙玉杯之上。 箭矢上蕴含的道瞬间把玉杯打得脱手而出。 箭矢也弹飞出去。 代表着,这一击彻底落空。 就在箭矢弹飞的一刹那,青龙的身影也赶到了。 牢牢护在了傀儡萧选面前。 周身散发着实质般的杀气,看着台下所有人。 “护驾!” “护驾!” 严嵩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大喊道。 紧接着腾骧四卫如黑色潮水般涌入,将所有人团团包围。 铮!铮! 无数把长刀同时出鞘。 百官见状全都惊恐地瑟缩成一团,扬面一片混乱。 而青龙的目光死死锁住那名刺客,见那人正要发出第二支暗箭,连忙厉声喝道。 “拿下,要活的。” 四名锦衣卫百户同时扑向刺客,轻松将其拿下。 而此时另外一个杂技团中,两个身影已然是呆若木鸡。 年轻一点的汉子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五根坤。 他扯了扯身旁中年人的衣袖,声音压得极低。 "爹,不是说好就咱爷俩动手吗?" 他眨巴着眼睛,一脸天真的问道。 "这该不会是您安排的后手吧?" 第243章 我要去保护父皇 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蠢货!" “你爹我要是另有安排,会找个六品的废物来打草惊蛇?” 年轻汉子委屈巴巴的说道:"那现在是几个意思?" 中年人眯起眼睛,盯着混乱的扬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几个意思,赶紧看看有没有机会溜了吧!” "他娘的,撞活儿了!" 两人探头探脑的环顾四周,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暗道不妙。 因为这里已经被腾骧四卫围得水泄不通了。 还有大宗师在,他们想要无声无息逃走,难如登天。 至于是谁安排的刺杀… 当然是朱厚聪自己啊!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疯狂的弧度。 那名六品武者,实力不高不低,正好能打飞他的九龙玉杯,却伤不到他分毫。 在众人眼中,这不过是刺客运气不佳,才功亏一篑。 但谁又能想到,这一切都是朱厚聪的算计。 这样正好能够隐藏自己真正的实力。 只是可惜了九龙玉杯。 大梁文物-1。 在扬外饮酒等候的太子萧景桓与裕王萧景亭听到里面的动静,不禁面面相觑。 因为"王不见王"的禁令,早在皇帝入扬时,他们就被请了出来。 只等皇帝离开之后,他们才能进去。 此刻,两人只能眼巴巴的望着腾骧四卫如潮水般涌入扬内。 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太子殿下,您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裕王萧景亭忍不住问道。 萧景桓被萧景亭的话问得心中一紧,他连忙说道:“孤也不知晓。” 此刻他心中也是惊疑不定。 什么情况? 难道是宇文化及父子提前动手了? 可约定的时辰还未到啊! 他们怎敢擅自行动。 萧景亭精准的捕捉到了萧景桓脸上的一丝慌乱,眼睛一眯。 “太子殿下不会是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吧!” 萧景桓闻言,袖袍下的双手猛地攥紧拳头,但是面色却是风平浪静。 “三哥这话是从何说起?” 他淡淡的说道:“这中元夜宴的一应事宜,桩桩件件,不都是你我兄弟二人共同操持安排的么?” “为了让三哥有参与感,孤在背后可是没少出力呢!” 萧景亭闻言,瞳孔突然放大。 握着酒杯的手指猛地一紧,直接把酒杯捏爆。 整个人瞬间反应过来为什么父皇会特意下旨,让他和太子一同负责夜宴安排。 他起初还沾沾自喜,以为是父皇对他的格外恩宠。 是压制东宫的信号。 原来这竟是太子的圈套。 为的就是将他拖下水,绑在同一艘船上。 若是今夜宴席之上出现任何突发状况,无论缘由如何,他萧景亭都绝对脱不了干系。 想通了此节,他也不禁有些胆寒。 太子心思实在太阴毒了。 这般算计兄弟。 他日若真让此人登上皇位,哪里还有自己的活路! 就在这个当口,一名内侍面色惶急的来到太子与誉王面前,噗通一声跪下。 “禀太子殿下,裕王殿下,皇上他老人家遇袭了。” “什么?” 萧景亭惊呼一声,打断内侍的话。 直接秒变弹簧,噌的一下就从座位上弹起来。 他眼中难掩震惊之色。 然而,那震惊之下,却有一丝难以遏制的兴奋。 语气也变得更加急切起来。 “父皇龙体无恙吧?” 内侍见状连忙说道:“陛下洪福齐天,刺客并没有伤到陛下,已经被锦衣卫当扬擒获了。” 呃! 萧景亭闻言,心中不禁涌现出几分失落之情。 没死…可惜! 啪! 下一秒,萧景亭反手一巴掌,将那内侍扇得两眼直冒金星。 "谁教你这么断句的,下次再敢说话大喘气,本王就让你永远喘不上气。" 内侍顾不得脸颊火辣辣的疼,连忙跪地磕头。 "奴婢知错,多谢殿下赏嘴巴。" 而太子萧景桓所关注的焦点则截然不同。 在初始的惊愕过后,他立刻抓住了最关键的问题。 眉头紧锁,迫不及待的连声追问道。 “擒住了?” “刺客有几人?” “是何来历?” “可曾吐露什么?” 内侍伏在地上,说话再也不敢断句,深吸一口气,嘴巴嘚吧嘚,一股脑吐出来。 说得差点缺氧背过去。 “回太子殿下,眼下只出现了一名刺客,已被制服。” “青龙大人正率领锦衣卫全力搜查同党,排查内外可疑人等。” “暂时没有更多的消息。” 只出现一个? 还被活捉了? 是宇文成都还是宇文化及? 萧景桓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这两个废物,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但是他随即便稍稍定下神来。 幸好,无论是宇文成都还是宇文化及,都不知道幕后的那个皇爷就是他。 即便失手被擒,也查不到他头上。 想到这里,他立刻把心放在了盆骨里头。 而萧景亭这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脸上瞬间浮现出假惺惺的紧张之色。 他猛地一拍大腿,作势就要往万寿宫内殿冲去。 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表演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父皇受惊了,儿臣岂能安坐于此。” “我要去保护父皇。” 萧景桓抓住萧景亭的手,连忙说道:“三哥,别忘了王不见王…”” 然而下一秒,萧景亭猛地甩开萧景桓的手,一双眼睛瞪得通红。 也不知是怎么憋出来的。 “什么狗屁王不见王,如今父皇蒙难,险遭不测,我为臣为子,此刻若只顾自身安危,还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 “就算真的死在了这箴言之下,我萧景亭也绝无怨言,死而无憾。” 说罢他竟是不再理会萧景桓,一副救驾的架势,朝着里面冲去。 尼玛!!! 萧景桓看着萧景亭那迫不及待奔向御前表忠心的背影,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这哪里是去护驾。 分明是瞅准了时机,去父皇面前刷存在感、表忠心去了。 哪个皇帝会不稀罕一个愿意为自己“赴死”的儿子? 萧景桓顿时恨得牙痒痒。 却也知道此刻绝不能让萧景亭一个人刷脸。 狠狠一跺脚,也咬牙跟着冲了进去。 第244章 奸臣已经跳出来了 傀儡萧选在大批锦衣卫的严密护卫下匆匆离席,被护送回万寿宫。 留下的百官惊魂未定,脸上还带着未曾褪去的骇然之色。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太子萧景桓与裕王萧景亭一前一后,急匆匆地冲进了会扬。 两人皆是面色焦急。 礼部尚书田德之一眼瞥见萧景桓,如同见到了主心骨,连忙迎上前去。 也顾不得行礼,一把就抓住他的衣袖,声音发颤道。 “太子殿下您可算来了,您摸摸我这手,到现在还在抖着呢!” 萧景桓冲进来第一眼就去寻皇上,见台上早已空无一人,心中本就焦躁万分。 再被田德之一拦,更是烦厌至极。 他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开田德之那哆哆嗦嗦的手。 “哎呀,你抖什么抖,又不是射你。” 田德之一听,整个人顿时愣住了。 对啊! 又不是射我,我怕鸡毛。 萧景桓立刻追问道:“皇上呢?” 田德之回过神来,连忙指着万寿宫的方向回道:“回殿下,皇上已被锦衣卫护卫着送回宫中了。” 一旁的誉王萧景亭一听这话,根本不等太子反应,立刻摆出一副忧心如焚的孝子模样。 拔腿就朝着万寿宫的方向跑去。 萧景桓一见萧景亭抢了先,也丝毫不敢落后。 立刻撩起袍角,紧跟着快步追了上去。 田德之看着两位争先恐后的背影,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顿时察觉到此事的不简单之处。 这夜宴的安保事宜,可是太子和裕王共同负责的。 如今出了刺客闯宴、惊扰圣驾这天大的纰漏,皇上若是震怒追责,这两位殿下首当其冲。 不行! 要是皇上发火,自己在太子身边,也能适时地帮太子殿下说上几句公道话。 不至于让太子太过被动。 想到这里,田德之哪里还敢怠慢,也迈开步子,跟着往万寿宫跑去。 一旁的齐敏见田德之这个太子党心腹跑进宫去,也连忙跟了上去。 他的原则是把握一切机会整死太子。 这次不就是一个大好机会嘛! 再后面的严东楼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他的原则是皇上要整谁,他就咬谁。 否则你们以为北漂打工这么容易啊! 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楼之敬见状也跟了上去。 他的原则是,皇上不想整谁,他就帮忙递台阶给皇上下。 实在不行,让皇上踩着他的肩膀下都行。 谁叫咱是皇上的第一马仔呢! 最后的赵猛静看得前面几个人。 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 心里更是欲哭无泪。 不是! 别人的命不是命是吧! 各位叼毛,我不想掺和啊! 可惜内阁几位都去了,他不去不合适。 只好不情不愿的跟了上去。 一行人前前后后、心思各异地急匆匆赶到万寿宫外。 正巧见着严嵩从里面走出来。 他扫了一眼聚在宫门外的太子、裕王以及几位赶来的重臣,连忙说道。 “诸位,都请回吧,皇上说想自己待会儿。” 萧景桓和萧景亭哪里肯甘心就这么离开,两人几乎是同时抢步上前,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地开口。 “传御医了没有啊?” “皇上是不是受惊了?” “今天这事得查啊!” “皇上什么时候去定个章程,我们随时陪着!” … 两人围着严嵩,七嘴八舌的表着忠心。 就在这时,朱厚聪控制着傀儡萧选面无表情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仿佛笼罩着一层骇人的寒霜,眼中更是杀气凛冽。 方才还争相表现的萧景桓和萧景亭,被傀儡萧选毫不掩饰的帝王威压吓得同时一窒。 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两人齐刷刷地后退了好几步,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都来了,来得可真齐整。” 傀儡萧选冷声道:“是来看看朕到底死了没有,是吧!” 这诛心之言一出,吓得几人魂飞魄散,连忙跪倒一片。 “臣等(儿臣)不敢!陛下息怒!” “不敢?” 傀儡萧选猛地瞪大双眼,接着仿佛忽然想通了什么,脸上满是癫狂和自嘲。 “朕明白了,天下的臣民等了很多年了。” “啊?” “就等着有这么一个人来杀朕。” “上下一心,内外勾结,哎呀!” 他咬牙切齿着,怒极反笑道:“朕居然被你们蒙在了鼓里面。” 【合理说出嘉靖语录,扮演嘉靖+2,奖励大武道金丹×2】 跪着的众人越听越觉得脖子后面直冒凉气。 更不敢触霉头开口,生怕说错了话。 在这一片死寂之中,傀儡萧选的目光直接剐向了跪在最前方的太子。 “太子,你告诉朕,夜宴为什么会有行刺,背后主使是谁?” “你告诉朕,朕赦你无罪。” 这几个人都是人精,哪里听不出来话中之意。 一时间都有些口干舌燥。 难道王不见王真的应验了? 毕竟皇帝这句话就差直接逼问是不是太子萧景桓干的了。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萧景桓要真能知道个子丑演卯,那才是有鬼。 皇上这样说,明摆了不信任萧景桓。 萧景桓闻言,更是直冒冷汗,他猛地将头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声音带着十分的委屈说道。 “儿臣对此事毫不知情啊,请父皇明察!” 田德之见状也连忙出声为萧景桓辩解。 "陛下明鉴,刺客行刺之时,太子殿下根本不在席间,怎会知情?" 话音刚落,身旁的齐敏便冷笑一声。 "哼,这刺客明显早有预谋,说不定在安排夜宴章程时,就已经被放进来了。" “你…” 田德之闻言大怒,他怎么听不出来齐敏这是在诛心。 意思就是怀疑太子放进来的。 于是连忙反驳到:"别忘了,夜宴章程可不是太子一人负责的。" 齐敏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抓住了田德之话里的漏洞。 “你的意思是裕王安排人刺杀陛下喽?” 田德之脸色瞬间惨白:“我没有这样说。” “那你刚才话中的意思是什么?” 齐敏的声音陡然拔高,更加咄咄逼人。 步步紧逼,非要田德之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外围传来,只见大理寺卿朱樾匆匆赶到。 “那按照齐大人的意思,此事非要扣在皇子身上了?” 齐敏闻言冷笑一声,像是抓住了确凿的把柄一般,盯着两人。 声音洪亮,掷地有声的说道。 “皇上,奸臣已经跳出来了,朱樾是一个,还有田德之。” 旁边的严东楼看得不禁暗自咋舌。 心里一阵激动。 还是大梁人才多啊! 这尼玛不就是我严东楼做梦之时舌战群儒的扬景嘛! 第245章 奸字怎么写 “哼,奸字怎么写,一个女字加一个干字。” 田德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挺直腰板,义正辞严地反驳。 “齐大人,就在昨天,我才娶了第九房姨太太呀,这个奸字恐怕加不到我田德之头上。” 这番胡搅蛮缠的辩解,把控制着傀儡萧选的朱厚聪都差点气笑了。 一旁的齐敏更是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 他的脸色铁青,正要怼回去,便听见了皇上的厉声呵斥。 “不要东拉西扯了。” 傀儡萧选目光森寒地扫过这些吵作一团的臣子,最后落在田德之身上。 他喵的! 朕还以为你是高拱呢! 前面说得大义凛然的。 原来娶九房姨太太的是你自己啊! “田德之。” 傀儡萧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平淡地响起,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你刚才说自己昨天刚娶了第九房太太?” 田德之闻言脸上甚至露出一丝颇为自豪的神色。 他认真的说道:“回皇上,臣回去之后就要娶第十房姨太太了。” 傀儡萧选点点头,平静的说道:“俗话说得好,好汉才娶九妻。” “你连第十房都安排上了,朕认你是个英雄好汉。” 其余几人都听出了其中的反讽之意。 然而田德之还以为皇上在夸他老当益壮呢。 竟然满脸堆起得意笑容,接着还有些故作谦逊的说道。 “微臣多谢陛下夸赞,其实微臣也感觉有些伤不起。” 他这话音刚落,傀儡萧选的脸色便彻底阴沉下来。 一直在旁边察言观色的严东楼见状,心中猛地一跳。 随即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激动。 来了!来了! 陛下动真怒了! 这田德之真是不知死活,什么场合还敢炫耀妻妾成群。 脑袋被屁股夹了吧! 敢在皇上面前这么嘚瑟,你妈看到都得气得直翻跟头。 这简直天赐给我严东楼的表现机会啊! 他立刻深吸一口气,直接破口大骂。 “伤你妈个头!” 骂完之后,他只觉得通体舒坦。 唯一的遗憾,就是手里没有趁手的砚台。 而在场所有人听到严东楼骂娘,全都亚麻呆住了。 严东楼见状,直接瞥向田德之,声音也是陡然拔高。 “田大人,我看你这礼部尚书,就是那刺客背后的后台。” 他根本不給田德之反应的机会。 继续说道:“一个小小的刺客,为什么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袖箭带入戒备森严的夜宴场中?” “又为什么能将发难的时机掐得如此精准,正好在陛下与百官饮宴至酣之时?” “他到底是从何得知夜宴的详细流程的?” 严东楼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又落回到田德之身上,声音越发的凌厉。 “当时我就纳闷,现在我总算清楚了,就是我们在跪的有些人,事先把夜宴安排告诉了他。” “是谁安排的,怎么敢做不敢认?” 一旁的齐敏立刻抓住机会,高声附和,继续将矛头指向礼部和田德之。 “我倒觉得严大人所言极是,夜宴一切流程皆按礼部章程行事,人员核查、器物准入、流程安排,哪一环出了纰漏,礼部都难辞其咎。” “此事,礼部必须负主要责任。” “严东楼、齐敏,你们这是在胡搅蛮缠!”田德之气得浑身发抖,他被怼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跪在地上直翻白眼。 严东楼冷笑一声,语气之中带着讥讽说道:“我看田大人还是要把心思用在朝廷的事上才好。” “我要是田大人,回去之后就将几房小妻送回娘家。” 听到这话,跪在另外一边的东厂督公曹至淳也是咬牙切齿,满脸嘲讽的看着田德之。 只是那表情里面还有几分羡慕嫉妒恨。 此时朱厚聪看着被气的要嗝屁的田德之,也是十分无语。 好歹之前也是干御史的,就这么点战斗力? 这尼玛还敢娶十房姨太太。 他也不怕死床上。 要死回去死,可别死在朕的万寿宫里。 他操控着傀儡,连忙制止几人。 “该吵还是要吵啊!” 几个字瞬间让争得面红耳赤的严东楼、齐敏等人噤若寒蝉。 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言语。 傀儡萧选这才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首辅楼之敬身上。 “阁老,你是首揆,内阁的当家人,你有什么打算?” 【合理说出嘉靖语录,扮演嘉靖+2,奖励大武道金丹×2】 被点名的楼之敬这才深吸一口气,语气沉稳老练的奏对。 “陛下,臣以为此事牵扯甚大,影响极坏。” “诚然,夜宴事宜是由太子殿下、裕王殿下协同礼部共同操办,疏漏之责难逃。” “但是谁又能保证,六部之中没有旁人暗中协助逆贼。” “为了彻查根源,微臣建议,咱们这些人以及两位殿下,暂且都留在文华殿,直到事情水落石出为止。” “此外,今夜所有表演的歌姬、杂耍艺人,乃至所有侍从、内侍,其身份来历必须重新逐一严加核实。” “查明是否皆为身家清白的良民,有无案底或可疑背景。” 朱厚聪听完不由得微微颔首,楼之敬还是贴心的。 一个太子,一个裕王,一个刑部,一个大理寺。 都留在这里了。 那这案子怎么办,还不都是他这个皇帝说了算。 太子党一大半都在文华殿了,他们还怎么蹦跶? 接下来给萧景桓罗织罪名就简单了。 “嗯,阁老思虑周全,便依此议行事,暂且委屈你们了。” 众人连忙说道:“臣等惭愧。” 朱厚聪见状,继续说道:“裕王掌管锦衣卫,此事干系重大,为避嫌起见,锦衣卫便不要参与此次调查了。” “曹至淳~” “主子爷,奴婢在。”曹至淳连忙回道。 “此事,便交由你们东厂全权负责查办。”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他们四人,本就是从你东厂出来的,最是得力。” “此次你将他们一并带上,给朕彻查。” 曹正淳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奴婢定不负主子爷所托,必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第246章 把刀子吞了 当东厂督主曹至淳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宴席会场时,场内的景象已与他离去时截然不同。 全场都被一股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笼罩。 在场众人此刻无一例外,全都战战兢兢地双手抱头,蹲伏在地。 黑压压的一片。 没有人敢抬头,更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声响。 而青龙四人则伫立在会场东西南北四个方位。 他们身上的气机如同无形的罗网,将整个宴会场地牢牢锁死。 只要有任何一丝异动,便会引来他们雷霆般的打击。 曹正淳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他缓缓抬起手,接着向下一挥。 下一秒,早已准备好的东厂番子们如同恶狗扑食一般集体出动。 他们两人一组,开始对场上每一个人挨个搜查。 腰牌、印信、随身物品全部搜出来。 一人负责搜身,另外一人负责记录。 “姓名,官职,籍贯,通通报上来,核对身份!” 被查的这些人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老老实实配合。 毕竟是皇上遇刺,那可是大过天的事情。 尤其是这些表演杂技百戏艺人,更是遭到了重点关照。 因为刚才那个使用袖箭的就是杂技团的一员。 他们被番子们强行分隔开来,拖拽到不同的角落分别审问。 这样能彻底隔绝任何眼神或言语交流,以至于串供的可能。 他们一句接一句地逼问着,仔细甄别着每一处细节。 接着同其他人的答案互相印证,看看是否有偏差。 很快就轮到宇文成都和宇文化及了。 一名东厂番子趾高气扬地踱到宇文化及和宇文成都面前,鼻孔朝天的审视着两人。 目光最终落在了身形魁梧的宇文成都身上。 “你,跟我走。” 旁边的宇文化及心中猛地一沉,暗叫不好。 他们父子二人若联手施展绝学玄冰劲,或许还能和一位大宗师周旋片刻,搏得一线生机。 可若是被分开羁押审讯,那便真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更让他不放心的是自己这个儿子,他脑子有点秀逗,嘴里没个把门的。 万一一时嘴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那不完了嘛! 眼看着番子不耐烦地就要伸手来拽宇文成都,宇文化及连忙抢上一步。 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躬身谄媚道。 “这位官爷,实不相瞒,我这儿子这儿有点问题。”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他是个傻子,您就算把他带去问话,他也只会胡言乱语,颠三倒四,问不出什么名堂的。” “官爷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 “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傻子?” 那番子闻言,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宇文成都,显然不太相信。 就在此时,仿佛是为了印证宇文化及的话,一直呆立不动的宇文成都突然有了反应。 只见他嘴巴猛地向一边歪斜,口水顿时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同时,他把两只大手抬到胸前,手指扭曲,摆出非常六加一的造型。 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个活傻子。 这下子把东厂番子也看得一愣。 “哎呀呀呀,这是什么造型啊,挺别致啊!” 宇文化及脸上立刻堆起更加谦卑的笑容,连连点头哈腰道。 “官爷您见笑,见笑了。” 那番子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嫌弃地瞥了一眼仍然嘴角挂涎的宇文成都。 最后继续盘问宇文化及。 “行,那就问你。” “说说看,你这儿子怎么弄成这副德行的?” 宇文化及心里飞速盘算着,随即叹了口气说道。 “是因为猪撞树上了…哦…不对,是他撞猪上了。” ??? 番子听得眼睛都瞪圆了,狐疑道:“什么猪能给他一个大活人撞成这样,你糊弄鬼呢!” 宇文化及连忙一本正经的解释。 “官爷,是这样的,我们家有头老母猪,黑底白花的。” “早晨起来打开圈门,以每小时八十迈的速度向前疯跑。” “哐当,撞我儿子身上了…” “行行行,闭嘴,你怎么不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讲呢!” “老子没闲心听你这破故事。” 番子极其不耐烦地打断了宇文化及的话,继续问道。 “你是杂耍艺人,练这杂耍玩意儿练了多少年了?” “回官爷的话,小的连演带练的,算下来怎么也有二十个年头以上了。” “哦,二十年的老把式了。” 番子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他拔出手里的绣春刀直接递到宇文化及面前。 “既然练了二十年…” 番子说着,脸上带长了些许残忍的戏谑。 “来,给爷表演个绝活,把这把刀吞了。” 吞了? 宇文化及瞬间瞪大了双眼。 就连一旁一直在装傻充愣的宇文成都,也被这离谱的要求吓了一跳。 这尼玛的可是开了刃的官制绣春刀啊! 刃长二尺二寸。 这玩意儿能吞? 这么大一根… 不对! 是这么大一把。 吞下去肚子还不给捅得稀巴烂? 宇文化及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官爷明鉴,这吞刀子的绝活,小人确实不擅长啊。” 那番子闻言眉头瞬间拧紧,脸上戾气横生。 “练了整整二十年杂耍,连吞个刀子都不会?” “刚才老子可是亲眼看着好几个人演了这一出,你他娘的敢糊弄我?” “是不是在说谎?” 宇文化及慌忙赔着笑解释:“他们表演用的那都是特制的道具,剑身能缩回去,不是真刀真剑。” “放你娘的狗屁!” 番子听完反而更加恼怒。 “老子看得真真切切,今天这刀你吞也得吞,不吞也得吞。” “否则,就是逆党同谋。” 话音未落,他手腕猛地一递,那柄绣春刀已然死死抵在了宇文化及的脖子上面。 皮肤被压得微微下陷,下一秒就要见血。 而番子脸上也露出了残忍而戏谑的冷笑。 如同猫戏老鼠般盯着宇文化及。 走到了这一步,宇文化及哪里还不明白。 这人根本就是故意找茬,存心要看自己生吞利刃,活活被折磨致死。 这些东厂的鹰犬爪牙,行事竟是如此丧尽天良。 专门以虐人为乐。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吞,官爷,我吞还不行吗?” “哼,算你识相!” 番子见状,脸上那抹残忍的戏谑更浓。 直接把绣春刀倒转刀柄,递向了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不敢毫迟疑,将那锋利的刀尖对准自己的嘴巴,猛地朝喉咙深处捅了进去。 万幸他是九品武者。 全力运转体内真气,这才堪堪护住了咽喉食道等脆弱内脏。 否则就这么一捅,嗓子眼就得捅穿。 第247章 你们在骗人 番子见状非但毫无怜悯,反而兴奋地鼓起掌来,大声叫好。 “好,精彩,再来一把,让爷看个过瘾。” 说着,他竟伸手就要去拔身旁另一名番子腰间的佩刀。 宇文化及吓得猛地伸手,死死按住那番子欲拔刀的手。 言语不清地急声道。 “光…光野…捅…捅无下黑了(官爷…吞…吞不下去了)。” 番子眉头一皱,认为这是面前蝼蚁对自己的挑衅,当即暴吼一声。 “狂妄!!!” 这一声暴喝顿时吸引了朱厚聪的注意。 他控制着青龙,心念微动。 只见青龙脚步看似随意地一抬,身影便从原地模糊消失。 下一秒,骤然出现在了几人的面前。 青龙(朱厚聪)的目光首先落在那名嚣张的番子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 那番子一见来者竟是四大宗师之首的青龙,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先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连忙躬身拱手,毕恭毕敬地答道:“回回青龙大人的话,小的名叫铜豌豆。” “铜豌豆?” 青龙的视线在他那微微外凸的龅牙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点了点头。 “嗯,我看着也像。” 接着他的目光扫过几人。 “这是怎么回事?” 番子铜豌豆不敢隐瞒,连忙解释道。 “启禀青龙大人,这人是杂耍艺人,还带着个傻儿子,小的正在测试他是不是真的会杂耍。” 傻儿子? 朱厚聪闻言眉头瞬间皱起。 他控制着青龙,看向一旁歪着嘴、流着口水、摆着怪异姿势的宇文成都。 能入选宫中夜宴表演的,无不是经过层层筛选的杂耍艺人。 怎么会容许一个傻子混迹其中,甚至带入这等重要场合? 这极不合理的破绽,瞬间让朱厚聪心中升起了强烈的怀疑。 “他真的是傻子?” 宇文化及吐出塞满喉咙的一大根。 连忙点点头。 “我儿确实被猪撞傻了,小人万万不敢隐瞒。” 青龙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接着缓步踱至依旧摆着痴傻造型的宇文成都面前。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例行检查时,他毫无任何征兆地猛然提膝。 用膝盖就是一记顶撞,直冲宇文成都的胯下小鸟而去。 这突如其来的回手掏,宇文成都根本没反应过来。 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他腰胯急速向后一缩,屁股一撅。 同时双手交叉护向自己的裆部。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整个场面瞬间死寂。 见宇文成都姿势尴尬的护住裆部,青龙的嘴角已经勾起了一抹嘲讽。 用这种手段试探一个男人是真傻还是装傻,绝对是百试不爽。 没有哪个正常男人,能在面对这种针对小鸟的突袭时,还能保持绝对镇定。 不做出任何躲闪防护的本能反应。 除非是认知有问题的傻子。 由此可见,眼前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傻子。 青龙(朱厚聪)冰冷的目光扫过脸色煞白的宇文化及和僵在原地的宇文成都。 “傻子会如此迅捷地护住自己的小鸟吗?” “你们两个在骗人!” 宇文化及与宇文成都父子二人见伪装被彻底识破,再也无法隐瞒。 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厉色。 既然退无可退,那便唯有拼死一搏。 “动手!” 宇文化及一声暴喝。 和宇文成都几乎是同时暴起发难。 两人体内修炼的玄冰劲内力催动,周身寒气大盛。 紧接着白色雾气自他们身上喷涌而出,使得周围温度骤降。 下一秒,父子二人心意相通,双掌齐出。 两道凝聚了极寒真气的磅礴掌力,合成一条咆哮的冰龙,悍然轰向近在咫尺的青龙。 这一击两人毫无保留,显然是打算趁其不备,一击重创甚至格杀青龙。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联手搏命一击。 青龙(朱厚聪)眼中非但毫无惧色,反而掠过一丝了然之色。 他冷哼一声,不闪不避,一股丝毫不逊色的真气瞬间透体而出,悍然迎上冰龙。 轰! 两股刚猛的真气猛烈对撞。 发出震耳欲聋的炸响。 逸散的劲气向着四周狂卷而去。 吹得这些东厂番子连连后退。 铜豌豆甚至直接被狠狠掀飞出去,重重砸落在远处的地面上。 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嚎。 他挣扎着抬起头,恰好看到宇文化及父子二人周身寒气缭绕。 哪里还有半分先前唯唯诺诺、任人欺凌的杂耍艺人模样。 顿时吓得一魂出窍,二魂升天。 回想起自己刚才竟然还拿着刀逼那人吞下去,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这尼玛不是活腻歪了么! 居然在鬼门关前反复横跳了那么久。 阎王都要夸我好胆色吧! 他再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连滚带爬地向后疯狂退去。 “今晚我没来过!” 宇文化及和宇文成都自然没时间理会铜豌豆这种小喽啰。 因为青龙以一敌二,竟然凭借大宗师的修为,硬生生的接下了他们联手施展的玄冰劲。 他们两人才知道,九品和大宗师的差别。 即使能打出大宗师的攻击,也不代表真能和大宗师抗衡。 青龙扯出一抹冷笑。 “两个九品,看来你们也是来刺驾的。” 接着他不给两人反应的机会,双手成掌朝着两人打去。 于是三人身影瞬间缠斗在一处,战作一团。 硬撼数招之后,宇文化及父子都觉得气血不断翻腾。 五脏六腑都仿佛被青龙那刚猛无俦的掌力震得移位了一般。 他们拼尽全身功力,也才勉强挡住青龙,这才知道今日绝难善了。 只见宇文化及挡住一招之后,猛地扭头,对着身后的宇文成都吼道。 “成都快走,别管我。” 宇文成都眼见父亲为自己舍命硬抗,目眦欲裂,眼中更是血丝遍布。 快走啊!”宇文化及更加焦急了。 宇文成都只好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痛苦低吼,牙关几乎都要咬碎掉。 他知道此时绝非意气用事之时,留下只能是父子二人一同殒命于此。 于是他猛地一跺脚,身形向后急掠,企图突围逃走。 然而,就在他身形刚动身时。 一直冷眼旁观白虎,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残忍的冷笑。 “哼,蝼蚁也想从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脱?” 话音刚落,他已然一掌拍出。 悍然轰向宇文成都。 掌风凌厉到直接将地面都震得寸寸龟裂。 宇文成都只觉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从侧方压来。 “噗!” 下一秒,他就被打得直喷鲜血,直接跪倒在地。 第248章 什么叫惊喜 宇文化及眼见自己的儿子被白虎一掌扫中,打落在地,顿时心急如焚。 他拼命想要冲过去救援,可自己都自顾不暇。 青龙怼着他疯狂输出,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时间。 在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宇文化及连自己都保不住,谈何救人。 更何况,即便他能侥幸冲出青龙的攻击范围,以他此刻的状态,又如何能从实力深不可测的白虎手中救下儿子呢! 一时间,他的心中涌现出了无尽的绝望。 就在这时,白虎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已经出现在倒地挣扎的宇文成都面前。 只见他的大手直接掐住了宇文成都的喉咙,就跟拎鸡仔一般,把他拎了起来。 高高举离地面。 控制住宇文成都,白虎这才偏过头,不屑的看向宇文化及。 “立刻束手就擒,否则你这傻儿子可就没命了。” “我…不是傻子。” 宇文成都被掐得面色发紫,却他仍然挣扎着怒吼道。 “闭嘴。” 白虎也不惯着他,直接抬手左右开弓,给了他两个大逼兜。 直接给宇文成都两边脸都扇肿了。 宇文化及见状睚眦欲裂,可他也无法反抗。 即便反抗也是徒劳,只会让儿子立刻殒命当场。 最终,所有的挣扎与不甘都化作了无力的叹息。 惨然一笑。 “我们投降。” 很快父子二人便被彻底制住。 镣铐加身,在一众东厂番子的严密押送下带进了诏狱。 进去之后两人便被分开押往不同的刑房单独审讯。 朱厚聪控制着青龙跟在两人后面,默然注视着他们踉跄前行的背影。 心里也有些惊讶。 这两个逼崽子哪里来的? 自己只安排了一个假刺客刺杀啊! 怎么又蹦出来两个人了。 难道这些是真刺客? 想到这里,朱厚聪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 这尼玛不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什么踏马的叫踏马的惊喜! 简直妙不可言啊! 朱厚聪操控着青龙,率先来到了关押宇文化及的牢房。 他目光落在对方身上,缓缓开口道。 “你好歹也是堂堂九品武者,若是对你动用大刑,未免有失体面。” “本官希望你能自己识趣一点,老实交代。” “哼!” 宇文化及冷哼一声,一张老脸上写满了桀骜与不屈。 “要杀便杀,要剐便剐,何必废话。” “我只恨自己无能,未能亲手刃那狗皇帝。” 朱厚聪闻言并未动怒,反而更加感到好奇了。 咱俩什么深仇大恨啊! 朕是杀你爹了还是杀你娘了啊! 关键是,你这个年纪,你爹娘早嗝屁了吧! 朕就是有这个心,也是有心无力啊! “本官很好奇。你为何对陛下有如此深仇大恨?” “这些年来,在陛下的治理下,我大梁百姓不敢说富庶无边,也算得上是安居乐业。” “你既有一身九品修为,为何不思报效家国,反而非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这番话,仿佛刺痛了宇文化及最深的神经。 他猛的一回头,直视着青龙,眼中满是刻骨的仇恨。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是啊,你们大梁的百姓是安居乐业了,那我南楚呢?” “我南楚就活该国破家亡,沦为你们粉饰太平的垫脚石吗?” 原来如此!! 朱厚聪听完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你们是南楚的余孽。” “余孽?” “成王败寇,你说余孽那便是余孽吧!” “如今被你们擒住,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宇文化及说到这里直接挺直了脊梁,纵然身陷囹圄,他也不愿失去自己王族的气度。 “本王正是南楚吴王宇文化及。” “只可惜当年你们梁贼踏破京城,屠戮我宇文王族之时,我们父子二人正巧不在京城。” “否则,以本王手中掌控的左翊卫精锐,你们必不可能如此轻易拿下京城。” 青龙听完,忍不住发出一声轻蔑的嘲讽。 “吹牛批!” 左翊卫的名号,他自然听说过。 这两年,兵部尚书胡汝贞坐镇南楚故地,主要清剿的对象,就是这支号称南楚最后精锐的左翊卫。 胡汝贞的军报里确实没少提起左翊卫。 比起那些一触即溃的乌合之众,他们算得上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有那么几分战斗力。 但也仅此而已。 负隅顽抗了快两年,还不是被胡汝贞打得丢盔弃甲,只能龟缩山林,抱头鼠窜。 若非还有些不死心的南楚遗老遗少,偷偷给他们行些方便。 这支所谓的精锐,早就被胡汝贞消灭了。 不过就在前段时间,胡汝贞已将左翊卫最后那点人马,彻底围死在了深山老林之中。 并且已经截断水道,封锁要道。 即便不动刀兵,只需再围上些时日。 不饿死他们也渴死他们。 宇文化及看到青龙眼中那毫不掩饰的轻蔑,顿时感到极其难堪。 整张老脸都不由得涨红起来。 青龙继续问道:“现在,你可以说一说今夜宴席之上的行刺,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们是如何躲过层层筛查,混入这些杂耍艺人队伍之中的?” “以你们南楚余孽的敏感身份,根本不可能通过正常的审查关卡。” 宇文化及闻言,反而得意的昂起头,嘲讽道:“呵呵,想知道吗?老子偏不告诉你。” “冥顽不灵。” 青龙似乎早已料到他会如此回答,只是失望地摇了摇头,不再多费唇舌。 他对着早已跃跃欲试的狱卒淡淡吩咐道。 “既然这个南楚吴王不肯体面,那你们便好好招待招待他。” “免得传出去,让人笑话我大梁的诏狱不懂待客的礼数。” “是。” 狱卒狰狞一笑,直接从刑具桌上抓起一根特制的长鞭。 长鞭鞭身黝黑,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精铁倒刺,尖锐无比。 专门用来对付那些皮糙肉厚或是身负内功的武者。 这一鞭下去,倒刺便会深深嵌入皮肉之中,抽回时更是带起一片血肉。 如同用钉子在人的身上反复刮擦撕扯,其痛苦远超寻常鞭刑。 即便是修为有成的武者,也极难忍受。 第249章 本官最不喜欢浪费东西 狱卒直接开始动刑,长鞭狠狠地抽打在宇文化及的前胸上。 啪! 嗤啦! 顿时,一阵皮肉撕扯的声响传来。 密密麻麻的倒刺在接触皮肤的瞬间便直接嵌入其中。 随着狱卒用力回扯的动作,硬生生地从宇文化及的胸前撕下一块肉来。 “呃啊!” 纵然宇文化及是心志坚毅的九品武者,仍然忍不住发出一声声痛苦想闷哼。 鲜血也迅速从伤口中涌出。 但是狱卒却毫无怜悯之意,眼中反而闪烁着一种施虐的快感。 再次扬起了长鞭继续行刑。 青龙双手环抱胸前,饶有兴趣地观赏着狱卒行刑。 听着皮开肉绽的声响和宇文化及的一声声痛哼,他也觉得十分畅快。 他一边看一边吩咐下属调取南楚宇文氏的卷宗,尤其是吴王这一支。 他要验证一下这两人究竟是不是南楚余孽。 不过片刻功夫,那名下属便去而复返,双手捧着宇文氏的族谱,恭敬的递上来。 这是当年攻破南楚后,从宇文氏宗庙中缴获的族谱正本。 胡汝贞尚书这些年清剿南楚余孽,便是依照此谱,按图索骥。 一页一页、一支一支地清理过去的。 朱厚聪控制青龙接过族谱,随手翻动着。 很快便找到了记载着吴王宇文化及信息的那一页。 当眼睛落到子嗣一栏,看清宇文化及儿子的名字时,纵然是朱厚聪,也忍不住神色一滞。 宇文成都? 这不是节约粮食公益广告第一人嘛! 难怪左翊卫的战斗力这么高,能够和胡汝贞纠缠那么久。 就凭宇文成都不浪费粮食的优良作风。 我特么要是左翊卫的士兵,我也誓死追随宇文将军。 于是,青龙转身便来到了关押宇文成都的牢房。 此时宇文成都已经被镣铐牢牢锁在刑架上。 他也是一副昂着头,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跟他老子一个德性。 青龙(朱厚聪)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说,你的姓名,真实身份,为何要行刺皇上?” “你的同党还有哪些,现在藏匿何处?” 宇文成都温暖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扭过头去。 并不理会青龙。 青龙似乎并不意外,他掰正宇文成都的脖子,掐着他的下巴。 “你父亲宇文化及已经交代了,你们是前朝南楚宇文氏王族的余孽。” “没错吧!” 见身份被彻底点破,宇文成都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但他立马冷笑道:“是又怎样,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更别想从我这里听到一个字。” “很好。” 青龙(朱厚聪)咬牙切齿的笑道:“本官就喜欢你这样的英雄好汉。” 说完这句话,朱厚聪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极其恶劣的念头。 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戏谑的笑容。 既然动刑没用,那倒不如换一种全新的、令人愉悦的玩弄方式。 让我掉下眼泪的,不止昨夜的酒… 宇文成都… 成都就要有成都的样子。 “不肯说那你就没什么用处了。” 青龙笑道:“不过你小子走运,本官最不喜欢浪费东西。” “往往碗里的一粒米,我都要吃干净。”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对着牢门外吩咐道:“去给本官找一百个最强壮、最有干劲儿的大汉过来。” “是!” 门外的下属毫不犹豫地应声,脚步声迅速远去。 这…这他娘的不是我的词吗? 青龙想干什么? 难道…? 宇文成都直接听傻了,脑子里嗡的一声。 眼睛也瞪得溜圆。 瞬间,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一百个…壮汉? 冷汗唰地一下就从他头上流下来了。 此时此刻他无比地希望,等下行刑时从背后捅过来的是刀子。 而不是什么别的奇怪东西。 可惜,人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没过多久,牢房外便传来了沉重而密集的脚步声,先前离去的下属在门外恭敬禀报。 “青龙大人,您要的一百名壮汉已经带到。” “很好。” 青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听我命令到外面排队。” “是!” 这时,队列最前方一个身材格外魁梧的壮汉,目光灼灼地盯着一脸惊惧的宇文成都。 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他露出一口黄牙,瓮声瓮气地朝着青龙说道。 “大人,小的有洁癖,您看…” 青龙闻言,非但不怪罪,反而颇为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大手一挥,毫不吝啬地应允。 “好,讲究,你排第一个。” 旁边另一个同样跃跃欲试的壮汉一听,顿时急了。 连忙挤上前谄媚地笑道:“大人,小的不要紧的,一点不挑食。” “您看能不能让小的排第二个?” 青龙斜睨了他一眼。 “不要紧的?” “那你排最后一个。” “啊!!!” 那壮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整个人都蔫了下来,却又不敢有半分违逆。 只得哭丧着脸,灰溜溜地走到队伍末尾老老实实排队。 “青龙,我乃南楚宇文王族后裔,士可杀不可辱。” “你怎敢用如此卑劣手段折辱于我!” 宇文成都双目赤红,整个人激烈挣扎着,锁链被他挣得哗啦作响。 青龙却只是好整以暇地掏了掏耳朵。 淡淡的说道。 “叫吧,叫得更惨烈一点,我青龙是最不喜欢人摇尾乞怜了。” 接着那个排在首位有洁癖的壮汉立刻狞笑着上前。 毫不客气地把宇文成都四肢绑在刑凳上。 整个人就像狗一样跪着。 “青龙,你不得好死。” “我宇文成都便是化作无头厉鬼,也绝不会放过你。” 宇文成都绝望地嘶吼着。 “哈哈哈,狄仁杰都不怕,我怕个毛。” 青龙(朱厚聪)不仅不怒,反而放声大笑起来。 “你特么的混账…” 就在这时,又一个壮汉忍不住从门口探进头来,小心翼翼地请示道。 “青龙大人,那…那个,小的可不可以…”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宇文成都坚毅的侧脸轮廓,意图不言而喻。 “你小子别插嘴!” 青龙眉头一挑,笑骂着打断他。 “心思还挺活跃,后门走不通走前门是吧。” “滚后面排队去。” “唉!好吧!” 那壮汉闻言大为失望,又颇为不舍地瞄了宇文成都的嘴巴。 这才悻悻然地缩回头。 第250章 皇爷就是太子 紧接着,那排在首位的魁梧壮汉得到默许,大手猛地抓住宇文成都的裤腰。 毫不留情地向下一扯。 一阵冰冷的空气骤然触及到宇文成都的菊花。 让他整个人浑身猛地一僵。 他只感觉菊花一阵阵发凉。 “住手,我说,我什么都说。” 宇文成都再也无法维持刚才的硬气,声音惊慌的哀求着。 “快叫他停下来,我全都交代。” 青龙见状一抬手,那壮汉解裤子的动作这才停了下来。 但仍虎视眈眈地站在一旁。 大有下一秒就要帮他润肠通便的架势。 青龙这才慢悠悠地蹲下身,看着被固定在刑凳上狼狈不堪的宇文成都。 “非常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宇文桑,我想我们的合作会非常愉快,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大人你随便问。”宇文成都连忙说道。 青龙点点头,挥了挥手,示意包括那名壮汉在内的所有人。 “全部退下,没有本官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 “是!” 壮汉们带着不舍的表情迅速退了出去。 沉重的铁门再次合上,将内外隔绝。 刑房里,此刻只剩下青龙和宇文成都。 “说吧,指使你们并将你们安排进宫宴杂耍班子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你们是通过什么方式躲过重重审查的?” 宇文成都也不敢有丝毫隐瞒。 如同竹筒倒豆子般,老老实实、一五一十地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根据他的交代。 当年大梁铁骑攻破南楚京城、宇文王族面临灭顶之灾时,有一股神秘势力暗中搭救,收留了一些王室遗孤。 之后,这股势力又通过那些遗孤,联络上了他们父子二人。 把他们秘密送入京城,安排进杂耍班子以躲避审查。 为的就是在夜宴上刺杀皇帝。 语文成都把他知道的所有细节,全都说了出来。 青龙静静地听着,眼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待宇文成都说完,他沉声确认道。 “你的意思是当年就有一个自称皇爷的人暗中收留南楚遗孤,但你们所有人自始至终都从未曾见过他的真实面目?” “没错。”宇文成都急忙点头。 “什么没错。” 青龙眉头骤然锁紧,他狐疑道:“如此重要之人,你们竟连面都未见就甘心为其卖命?” “我真没骗您啊大人。” 宇文成都见青龙不信,急忙解释道。 “是那位皇爷说,他与大梁皇室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而且近两年来,他对我们左翊卫帮助极大,多次提供了至关重要的军情动向。” “若非他的情报及时,左翊卫早已覆灭多时了。” “正是因此,我父王和我才对他深信不疑,甘愿为其驱使。” 通过青龙之耳听到这番话的朱厚聪,整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能屡次提供足以影响战局的关键军事情报。 此人在大梁朝堂之内,必然身居要职,手握重权。 才有可能触及核心军机。 再联想到此人早在多年前南楚覆灭之时,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救下宇文王族遗孤,布下暗棋。 其谋划之深远,绝非寻常之辈。 当年在南楚有哪些人呢? 胡汝贞、梅长苏… 这时,一个名字跳入朱厚聪的脑海。 萧景桓!! 朱厚聪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 他越琢磨,越觉得可能性极大。 地位、能力、时机,似乎都能吻合。 要说到动机,皇位不就是最好的动机。 十有八九就是他。 朱厚聪想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结果,但他并不想去费心求证。 真相如何,对他而言并不最重要。 他只需要一個完美的,能彻底扳倒太子的罪证。 朱厚聪心底发出一声冷笑。 这个神秘的皇爷,你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 于是,青龙(朱厚聪)慢悠悠地开口道。 “嗯,你说得有道理,所以依你所言,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便是当今的太子殿下萧景桓。” “我什么时候说是萧…” 宇文成都闻言一愣,下意识地就要反驳否认。 可话才说出一半,他的眼睛就猛地对上青龙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双眸。 接着瞳孔猛地缩成芝麻粒大小。 他失声惊道:“你是想栽赃萧景桓?” “放肆!!!” 青龙怒斥一声,抬手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不是你自己方才亲口交代出来的实情吗?” 不等宇文成都说话,青龙便话锋一转。 “宇文成都,你是个聪明人。” “只要你们父子俩接下来继续老老实实,清清楚楚交代‘实情’。” “本官或许可以网开一面,暗地里放你们父子一条生路,让你们换个身份,远走高飞。” 听到这里,宇文成都彻底明白了。 这青龙根本就是要借他的口,整死大梁当朝太子萧景桓。 不过,萧景桓是死是活关我宇文成都屁事。 拿他顶缸,正好可以保全皇爷。 而且还有可能逃过一劫。 傻子才不干! 宇文成都打心底都不认为一朝太子会是指导他们刺杀的反贼。 直接就满口答应下来。 “没错,是我说的。” “太子萧景桓,就是那位皇爷。” 青龙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嗯,很好。” “顺便告诉你,那个使用袖箭的刺客,也是你们的人吧,他早已交代了。” “还有你们与皇爷,就是太子殿下,往来传递的那些密信,本官也已一并搜获了。” 说着,青龙从怀中取出几封早已准备好的书信,递给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急忙接过,迫不及待地一封封翻看起来。 他越看心中越是惊骇。 这尼玛哪里是书信,这根本就是一套足以将太子萧景桓置于万劫不复之地的催命符。 青龙这狗东西,手段也太特么毒辣了。 然而惊骇之后,便有一股快意涌上了心头。 没能亲手杀了狗皇帝,但是若能借刀杀人,让皇帝自己弄自己的亲儿子,似乎也不错。 正好让那狗皇帝尝尝父子成仇的滋味。 也算是为我宇文氏枉死的冤魂,先讨回一笔血债。 待宇文成都看完所有的证据,青龙缓缓地将信件重新收回怀中。 “感谢你交代了这些密信的藏匿之处,这些铁证,本官就先收缴了。” 接着他一剑斩断宇文成都的手镣脚镣。 “现在你去劝劝你的父亲,让他也识时务一些,弃暗投明。” “老老实实交代皇爷的罪行,是你们唯一的生路。” 宇文成都点点头。 于是,青龙(朱厚聪)亲眼目睹了宇文化及父子二人达成一致的过程。 待尘埃落定,他这才满意地离开。 拿着几封精心炮制的密信前往宫中。 禀明实情。 第251章 不打自招 很快,那几封精心伪造的密信,连同宇文化及、宇文成都父子以及那名被抓获的袖箭刺客,共计三份口供,便被迅呈送到了御前。 朱厚聪控制着傀儡萧选,一份份的浏览着上面的内容。 当然,内容他都是知道的,这么做只是为了给外人看而已。 片刻之后,傀儡放下卷宗,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只是吩咐道。 “传朕旨意,召文华殿几位大人,以及太子、裕王即刻前来万寿宫见驾。” “主子爷,奴婢这就去。” 严嵩是全程听完了青龙讲述的调查结果的。 他知道里面的事有多大,自然是不敢耽搁。 不久,以楼之敬为首的文华殿重臣们,便步履匆匆、心怀忐忑地再次齐聚于万寿宫大殿之内。 他们已经感受到殿内不同寻常的压抑气氛。 纷纷屏息垂首,默不作声。 “景桓,跪下。” 紧接着,一道冰冷而毫无感情的声音从傀儡萧选口中传出。 他手里拿着那叠密信和供词,目光直直地投向太子萧景桓。 殿内其他文武重臣闻言,顿时面面相觑,心中骇浪滔天。 他们都在等皇帝接下来的话,几乎屏住了呼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为何要行刺于朕?” 朱厚聪控制着傀儡萧选质问道。 “你不是太子吗?” 此言一出,宛如一道惊雷劈在众人头顶。 他们无不瞪大了双眼,显然是被雷得不行。 当朝太子弑君篡位,这可是天大之事啊! 呃! 不对,要说天大的事,倒也不至于。 废太子萧景宣不是已经干过一次嘛! 现在新太子也来? 难不成这大梁的太子之位有魔咒? 想到这么群臣不由得一阵唏嘘。 萧景桓闻言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他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呆愣在了原地。 后面的田德之见状,心一横,硬着头皮,上前一步。 高声道:“启禀陛下,此事关乎国本,干系重大,其中是否存有巨测之人构陷,是否有何误…” “闭嘴。” 田德之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萧选(朱厚聪)一声呵斥冷冷打断。 他只觉得呼吸骤然一滞,但身为太子党,他必须站出来冒险进言。 “陛下,臣万死,然太子之位关乎社稷安稳,臣臣恳请陛下,将此案交由三司…” “朕让你闭嘴。” 这一次,萧选(朱厚聪)猛地站了起来。 来自皇帝对威压和怒意瞬间充斥了整个大殿。 尽管是装出来的,但也把田德之吓得浑身一颤。 所有未尽之言都卡在了喉咙里,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深深地低下头去。 万寿宫内顿时死一般的寂静。 萧选(朱厚聪)用冰冷的目光审视着萧景桓。 “其实我要说什么你很清楚,今天我要听你说。” 到了这一步,萧景桓也已从最初的震惊中强行冷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勉力维持着镇定,抬头迎向萧选(朱厚聪)冰冷的目光。 “父皇儿臣…儿臣实在不明白您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好啊!还在嘴硬。” 萧选(朱厚聪)冷冷一笑。 “你的那些同党已经交代得清清楚楚了。” “是你,我的好儿子,当年在南楚之时暗中收留了这些个南楚王室余孽,蛰伏多年,就是为了指使他们前来行刺。” “事到如今,你还不认?” “父皇,绝无此事,儿臣对父皇、对大梁忠心耿耿,怎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这绝对是诬陷!” 萧景桓听完脸色瞬间煞白。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没有露出半点破绽,为何那些南楚余孽还是知道了他的身份。 但此时他是万万不敢承认的。 只要扛过去,自己就还有活路。 “冥顽不灵,你自己看看。” 萧选(朱厚聪)猛地将手中那叠宇文化及父子及刺客的供词狠狠摔了出去。 纸张劈头盖脸地砸在萧景桓的脸上、身上,散落一地。 萧景桓随即慌忙捡起几张纸,只扫了几眼,便跪行几步,依旧矢口否认。 “这一定是伪造的,父皇,这定是有人在故意构陷儿臣,求父皇明察。” “你要明察?” 萧选(朱厚聪)怒极反笑。 “好,好啊,朕就让你看看你自己干的好事。” 他拿起手中的密信,走到萧景桓面前。 “青龙早已查获铁证,这便是你与那南楚伪吴王宇文化及暗中往来的密信。” “白纸黑字,证据确凿。” “事到如今,你竟还敢在朕面前巧言令色,真是死到临头,罪无可恕。”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萧景桓听到死到临头四字,心神骤然一乱,死亡的恐惧让他几乎失去理智,下意识便开口反驳。 “我一直都是通过南楚余孽联系宇文化及,从未亲手写过任何信…” 话才说出一半,他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瞳孔骤然收缩到芝麻粒大小。 脸上的血色也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糟糕! 失言了! 这是不打自招! 这时,所有原本还抱有一丝怀疑或期望的重臣,包括田德之和朱樾在内。 全都用极度震惊、难以置信的目光猛地聚焦在萧景桓身上。 这句下意识的辩白,比任何证据都更有力。 田德之与朱樾对视一眼,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 竟然真的是太子。 糊涂啊! 下一秒,萧选(朱厚聪)猛地扬起手,狠狠地扇了萧景桓一记耳光。 啪! “景桓,朕自问待你不薄,立你为储,授你权柄,这天下将来都是你的。” “你为什么要行此悖逆人伦、自毁江山的事情?” 萧景桓被这一巴掌打得脸颊偏向一侧,但火辣辣的疼痛却远不及心中积压多年的怨愤。 事到如今,他也索性不再伪装。 只见他蹭地一下站起身来,竟不再顾及君臣礼法。 直视朱厚聪。 眼中满是恨意。 “我当了十几年的誉王,父亲始终纵容甚至鼓励我与萧景宣相争,让我们兄弟阋墙,互相损耗。” “好,我赢了,我成了太子,可父亲呢?” “又开始偏宠萧景琰,处处以他制衡于我。” “萧景琰死了,父亲消停了吗?” 萧景桓指着萧景亭怒吼道。 “没有,而是转头就又扶持萧景亭,让他执掌锦衣卫。” 第252章 请陛下称太子 “父亲,你偏袒裕王,朝野议论,你是知道的,你让裕王执掌锦衣卫,锦衣卫是什么机构,你也是知道的。” 萧景桓的声音也因为过于激动而更加颤抖。 心中的悲愤也彻底爆发出来。 “其实您什么都知道。” 我在问你为什么要谋反?” 朱厚聪(萧选)再次怒斥道。 “呵呵呵,我就是在说我为什么谋反,谋反是为了自救,自救必然冒犯根源。” 萧景桓发出一串绝望的冷笑。 “我不想再当一枚用来平衡朝局、随时都可以被丢弃的棋子。” “我想要活着,有错吗?”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的力气,目光死死盯住面前的父皇。 “父亲,在死之前,我只有一句话,如果陛下封裕王为太子,朝野沸腾,究竟是我的错,或是裕王的错,还是陛下的错?” 此言一出,整个万寿宫落针可闻。 所有大臣心里都有一杆秤。 造成兄弟阋墙的主要原因,当然是皇帝的错,是他太在乎自己的权柄。 一生都在算计如何平衡朝局。 连自己的亲儿子都算计在内,这才有了萧墙之祸。 可是他们都无人敢答。 而此刻操控着一切的朱厚聪,在听到萧景桓那悲愤的控诉时,内心只觉得万分可笑和不屑。 错? 朕怎么可能有错? 你萧景桓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枚有些用处的棋子。 又不是朕的亲儿子。 都已经谋反了,还能将理由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真是可笑至极。 你不死谁死? 他心底冷笑着,准备驳斥萧景桓。 “景桓…” 然而他刚吐出两个字,就被萧景桓一声前所未有的厉喝骤然打断。 “请陛下称太子!” 朱厚聪闻言眉头瞬间拧紧,心中戾气陡升。 他可不会惯着萧景桓。 直接再次扬起手,又是一记凌厉的耳光狠狠扇在萧景桓的脸上。 啪! “你也配?” 朱厚聪怒斥道。 “朕就是以往对你太过纵容,才酿成今日之祸。” “这么多年,朕几乎给了你与太子同等的地位与权柄,之后更是将东宫之位交给了你,可你呢?” “分明是你自己利欲熏心,等不及想要坐上这把龙椅,这才铤而走险,行此谋逆弑君的滔天恶行。” “如今东窗事发,非但不知悔改,竟还将罪责推到朕的头上。” “萧景桓,你真是恬不知耻。” 他顿了顿,言语之中满是失望的说道。 “若非朕对你的格外恩宠,就凭你一个非嫡非长的庶子出身,凭什么能一步步爬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你所拥有的一切,荣耀、权柄、地位,哪一样不是朕赏赐给你的?” “可你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包藏祸心,图谋不轨,真是罪该万死。” 一番义正辞严的斥责之后,萧选(朱厚聪)似是彻底失望,不愿再多看一眼。 直接厌烦地一挥手。 “拖下去!” 青龙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架起瘫软在地的萧景桓,如同拖拽一件废物般,将其拖离了万寿宫大殿。 接着萧选(朱厚聪)看向沉默的一干大臣。 “你们都说说看,朕该如何处置这个悖逆人伦、意图弑父的孽子?” 话音刚落,吏部尚书齐敏立刻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 不给萧景桓留丝毫余地。 “陛下,谋逆弑君,乃十恶不赦之首罪,依《大梁律》,当处极刑。” “臣恳请陛下,依律处置,绝不姑息,才能以正朝纲,以慑天下不臣之心。” “陛下,不可!” 一旁的大理寺卿朱樾闻言,脸色发白,急忙出列反驳。 “太子固然犯下大错,但或许是一时受人蒙蔽,终究是陛下血脉。” “臣恳请陛下念在父子之情,法外开恩,以免有伤陛下仁德之名。” 齐敏立刻反驳道。 “朱大人,你可是我大梁的大理寺卿,谋逆大罪,岂能因身份而废法,大理寺卿带头违反法度,真是闻所未闻。” 接着两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激烈争辩起来。 “好了,都别吵了。” 朱厚聪揉了揉脑袋,看向赵孟静:“赵孟静,你是刑部尚书,你来说说该怎么处置。” 赵孟静踏出一步,开口道:“陛下,此事既是国事,更是陛下家事,还请陛下专断。” 朱厚聪一天暗道果然。 不粘锅还是不粘锅。 他也没指望赵孟静能主动扛事。 于是,他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裕王萧景亭。 “裕王,你也来说说,此事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裕王萧景亭此刻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惊喜砸得有些发懵。 他万万没有想到,太子萧景桓竟会如此昏聩。 如此迫不及待地行弑君逆举。 这尼玛简直是躺赢啊! “裕王?” 朱厚聪见他没有立刻回应,语气微微一沉,再次开口。 萧景亭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他心里当然巴不得弄死萧景桓。 但他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绝不能表露出丝毫的急切。 若直接主张赐死,反而可能让皇帝觉得他冷酷绝情,不顾兄弟伦常。 从而适得其反。 下一秒,只见他上前一步,脸上带着几分痛心与不忍道。 “陛下,太子殿下担任数十年七珠亲王,后又入主东宫,其处理政务的能力,朝野上下有目共睹。” “交好群臣、长袖善舞,亦是无人能及。” “故此,儿臣恳请陛下,能否法外开恩。” “在儿臣心中,太子殿下仍是最适合的储君人选,儿臣也从未想过要与太子相争。” 接下来他甚至掷地有声道。 “无论太子今天受何惩处,日后他若是重提社稷之事,为了兄弟之情、为了朝廷安稳,我萧景亭也定当效仿宋宣公。” 一番话语,说得情真意切,既彰显了自己的宽容大度,又暗戳戳地坐实了太子的能力与势力。 而提及宋宣公更是在暗示,只要萧景桓还活着,谁坐太子之位都不得安宁。 春秋时期宋国宋宣公主动放弃太子宋夷,将君位让给弟弟公子和。 公子和多次推让,最终在宋宣公的坚持下接受王位。 许多人都认为宋宣公此举可能受到宋穆公的隐性影响或者胁迫。 第253章 萧景桓死 几位大臣听完裕王萧景亭这番情真意切的陈述,心中无不泛起一丝寒意。 这位裕王爷,贤得可真是时候! 单听前面那大段话,句句都是在维护太子,简直堪称兄友弟恭的典范。 直到最后几个字才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这番话,表面上是在为太子求情,可实际传达的意思却截然相反。 他是在提醒皇帝,更是提醒在场所有大臣。 今日如果因为一时心软,饶了萧景桓不死。 那么将来,无论谁坐在太子之位上,都将寝食难安,永无宁日。 毕竟萧景桓连谋反之罪都能被原谅,那这恩宠就算是大过天了。 如此一来,今天就算废为庶人,明天惦记他的好,又恢复他的身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而一旦有朝一日他卷土重来,谁能与之抗衡? 到了那时,最好的结局,恐怕就是效仿古之宋宣公,被逼得“主动”退位让贤。 那么更坏的结局呢? 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那就是血流成河,你死我活,以至于祖宗江山不稳。 朱厚聪也不禁感慨,果然屁股决定脑袋。 萧景亭原本只是一个撅腿皇子,现在竟然也进化成阴阳人了。 既然如此,朕就随了你的愿。 他紧皱着眉头,沉默良久。 仿佛正在经历极其艰难的天人交战一样。 最终他才沉重地开口道。 “为了江山社稷的安稳,便依律处置吧。” “赐鸩酒一杯以保全天家颜面,不必再来回朕了。”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径直走向幔帐深处。 “臣等告退。” 几位重臣面面相觑,心中各怀鬼胎,却无人敢再多言,只能躬身行礼。 刚走出万寿宫门外,田德之便快走几步,拦住了刑部尚书赵孟静。 “赵大人,太子殿下可是陛下十几年来最宠爱、最器重的皇子。” “如今陛下正在盛怒之下,怒火攻心,此刻做出的决断,难免难免有失冷静。” 他紧紧盯着赵孟静的眼睛,警告道。 “赵大人,你若此刻真的依命处置了太子殿下,万一过后陛下冷静下来,心生悔意,届时第一个要怪罪的,恐怕就是你。” “不如再拖一拖,以观后效。” 赵孟静一挥手,淡淡的说道:“我不做如是观。” “圣上既然有明旨,身为臣子,自然按照旨意执行。” 说完便径直离去。 他心中十分不屑。 就凭你田德之,也来跟我说什么利害关系。 我特么早就想到了,否则刚才为什么推脱,要皇帝圣心独断。 现在都有旨意下来了,那我怕个毛。 又不是我主张弄死太子的。 到时候皇帝就算怪罪,也有齐敏和严东楼在前面顶着,轮也轮不到我吧! 相反,如果自作聪明,那才是最要命的。 到时候得罪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 田德之长叹一声,这一个个都是聪明人。 萧景桓做了这种荒唐事,他也是想救都救不了啊! 很快,诏狱之中的萧景桓便和当初的祁王落得个一样的下场。 一夜之间,帝国权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嘉靖朝皇子死,模仿嘉靖+3,奖励仙莲丹】 第三枚仙莲丹到手。 (萧景琰死的时候忘记写了,现在补上) 翌日,玉城寝房内。 朱厚聪斜倚在榻边,指尖随意地把玩着角丽谯的秀发。 淡淡的说道:“听说你已经探听到‘观音垂泪’的下落了?” 一旁的角丽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筋骨般,无力地瘫软在榻上。 她现在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费劲。 只有沙哑的声音才能证明她这一夜都经历了什么。 “没错,你难道真的无所不知?” “观音垂泪的消息也是我最近才探得的,知道此事的人屈指可数。” 她的眼珠微微转动,斜睨向身旁这个深不可测、手段通天的男人。 虽然自己早就领会了他这种仿佛能洞悉一切秘密的能力。 但此刻还是觉得毛骨悚然。 观音垂泪的下落,她是刚刚才动用金鸢盟的力量探查到的。 此人就已经知晓了。 简直太可怕了。 朱厚聪闻言,勾起角丽谯的下巴,说道。 “本座当然是无所不知,观音垂泪就在一品坟里面对吧!” 角丽谯听到朱厚聪精准的说出观音垂泪的下落,整个人都麻木了。 她已经不想再探寻此人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只想快点离开此处。 这个所谓的一品坟,位于朴锄山之中,实际上是大溪先帝芳机帝与南胤公主的陵寝。 此墓中不仅金银财宝无数,更藏有一件武林至宝,那就是观音垂泪。 观音垂泪乃百年前菩提药王所制,服下后可助练功者功力大增,甚至突破武学瓶颈。 剧中笛飞声就是通过吸收观音垂泪,功力大增并突破至悲风白杨第八层。 “如今笛飞声已死,这观音垂泪即便寻来,他也无福消受了。” 朱厚聪轻笑一声。 “既然如此,倒不如便宜了本座。” “你去安排一下,尽快将此事办妥,我会派金毛狮王从旁协助你,务必给本座拿到观音垂泪。” 角丽谯闻言沉默了片刻,这才强撑着酸痛无比的身体,一言不发地挣扎着起身。 她咬着牙,忍受着不适,一步一瘸的朝着门外走去。 就在她即将踏出房门门时,朱厚聪带着警告的声音再次自身后响起。 “角丽谯,记住,最好别耍任何花招,你的一举一动,皆在本座的注视之下。” “说到底,你与单孤刀,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合作关系,不要犯糊涂,为了旁人白白送葬自己的性命。” 接着他顿了顿,回味起昨晚的一切,不禁舔了舔嘴唇。 “还有,你永远逃不出本座的手掌心,本座叫你何时来侍寝,你便必须立即到来。” “只要你尽心尽力,将本座服侍得满意了,待本座拿下这大溪江山之后,无论是让南胤复国,还是扶你做武林盟主,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角丽谯听完,语气没有任何波动的说道。 “知道了。” 朱厚聪望着角丽谯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眼中并没有丝毫的放松。 他心念微动,立刻控制金毛狮王远远地吊在了角丽谯的身后。 他要顺藤摸瓜,找到金鸢盟的老巢。 角丽谯此女,心性诡谲多变,行事风格更是彻头彻尾的魔道做派。 狠辣果决,毫无信用可言。 朱厚聪知道即使自己大调查了她一晚上,也绝无可能让其臣服。 说不定这个女人一旦脱离掌控,回到她自己的地盘,立刻就会想方设法弄死自己。 所以对待此人绝不能有半分松懈。 第254章 把雇主弄死了 萧景桓虽然被赐死,但朱厚聪并没有因此而迁怒王妃朱氏,并且让萧景桓的后代依然拥有宗室身份。 和废太子萧景宣的儿女一样,活得好好的。 反正是因为谋逆罪被处死的。 他这一脉在法理上已经彻底失去了皇位继承权。 祸不及家人,这也是朱厚聪能给到的最大的恩赐了。 当然,若是这些人不开眼,他也不介意送他们一程。 哗啦啦!!! 诏狱深处锁链碰撞的声响再次打破了死寂。 青龙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关押宇文化及父子的牢房外。 监牢中的父子二人正在含情脉脉的抱头痛哭。 一听到青龙的脚步声,他们便猛地分开,齐齐抬头望向牢门外。 当看清来者是青龙时,两人眼中顿时不约而同地迸发出希冀的光芒。 “青龙大人,我们可以走了吗?”宇文化及挣扎着扑到牢门边问道。 青龙(朱厚聪)呵呵一笑。 “你看,又急。” 他打开门,走到两人面前慢悠悠地说道。 “本官今日前来,是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 “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宇文化及和宇文成都闻言,心中顿时咯噔一下,瞬间有些不安。 两人面面相觑,沉默几秒后,宇文成都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这才试探着小声说道。 “好…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你们并未诬陷太子,太子真的就是那位皇爷,他在皇上面前亲口招供的。” "什么?" 宇文化及父子顿时呆若木鸡。 两人都傻眼了! 麻卖批! 咱们把榜一金主爸爸给卖了? 宇文成都怔怔的看向他爹。 “爹,咱们是不是不小心把雇主弄死了?” 宇文化及也是口干舌燥,他呆呆的说道:“好…好像是的。” 青龙(朱厚聪)也笑道:“打死我也想不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南楚能同时培养出你们二位卧龙凤雏。” “你俩就是本官心目中的五星杀手。” 宇文化及父子不是蠢人,自然能够听出青龙语气中的嘲讽之意。 俩人脸上不禁一阵青一阵白,也是极为尴尬。 过了一会儿,宇文化及才硬着头皮,再次问道。 “那…坏消息是?” 青龙(朱厚聪)闻言微微一笑,猛地抽出腰间的绣春刀。 直指二人! “坏消息就是,你二人勾结太子密谋造反,陛下有旨,将尔等即刻明正典刑,以正国法!” ??? 青龙这老六突如其来的出尔反尔,直接让父子二人彻底懵逼了。 不是,大宗师也不讲武德了?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癫成这样了? “你…你之前不是答应过,只要我们指认太子,就放我们一马的吗?” 宇文成都又惊又怒的急声吼道。 “是吗?” 青龙歪着脑袋,故作惊讶道。 “我说过?” 两人连忙点点头。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反悔了。” 只有放下个人素质,才能享受缺德人生。 出尔反尔这种事情,朕最擅长了。 他看着面如死灰的两人,施舍道。 “骗了你们本官也是于心不忍。” “这样,本官免费送你们一句无价的人生哲理,让你们带着上路。” “任何人答应你的事都不算数 只有你自己能做主的事情才算数,明白吗?” 【合理说出嘉靖语录,扮演嘉靖+3,奖励药王金丹×2】 "青龙…wm…" 宇文化及听完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狗贼!" "你不得好死!"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扑上去生啖其肉。 青龙(朱厚聪)却只是耸了耸肩。 他这个人没什么别的品质,就是大度。 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在这一点上他始终初心不变。 旁人侮辱他,谩骂他,他都是一笑泯恩仇。 下一秒,寒光乍现! 噗嗤! 两颗脑袋冲天而起。 接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另一边,金毛狮王一路远远缀在角丽谯后面,很快便找到了金鸢盟的老巢所在。 难怪十年来所有人都找不到金鸢盟,角丽谯竟然把总部藏在了深山老林之中。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以角丽谯的为人,要她放弃经营多年的金鸢盟逃走,绝对比杀了她还难受。 所以朱厚聪也不怕角丽谯躲起来玩什么花样。 既已确认目标,他便不再隐藏身形,直接控制着金毛狮王现身。 命令角丽谯立刻安排探寻一品坟的相关事宜。 角丽谯见识过金毛狮王的实力。 自然不敢忤逆。 她立刻动用金鸢盟的渠道,将一品坟的消息迅速散布至江湖上。 一品坟现世,那些左道旁门自然不会放过。 尤其是常年与冥器打交道的土夫子们。 果然在金鸢盟下属卫听泉牵头之下,这些土夫子很快便聚集在了一起。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 探寻这等隐秘大墓可是他们都拿手好戏。 在大溪江湖的盗墓行当里,能称得上源远流长、自成体系的,公认有四脉。 一是天漏,擅长观天象推演出地下龙脉气穴之所在,以此定穴。 二是山卯:擅长堪舆地势,望山形水势。 三是遗墨:他们不靠天不靠地,专攻各类失传的古卷残篇,以学识破局。 最后是鎏金:平时活跃于黑市之间,其实就是倒卖冥器的。 在剧中,这些人可谓是死的死,伤的伤。 除了一个百川院的卧底,其余人没有一个能够活着走出一品坟。 不过这次朱厚聪既然来了,那自然以势压人,改变了这个结果。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这些可都是身怀绝技的人才啊! 只要是奇人异士,便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正应将其收归麾下,为己所用。 人家朱无视就深谙这个道理,搞了一个天下第一庄,里面全部都是这种人才。 连特么的天下第一懒人都有。 此次来的人里面,丁元子属于鎏金一脉。 段海属于遗墨一脉。 葛潘属于山卯一脉,但实际上是百川院的刑探。 张庆狮,张庆虎俩孪生兄弟师承天漏一脉。 还有一个叫古风辛的尤其擅长奇门遁甲之术。 若非借着探寻一品坟的由头把他们聚集在一起。 这些人才平时你打着灯笼都没地找去。 第255章 功力大进 朱厚聪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控制着金毛狮王,以大宗师的实力逼他们吃下了玉楼春的毒药披肝沥胆。 强行将这些人整合在了一起。 效仿曹操给他们取名为摸金校尉。 口号是: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至山巅。 以后他们的任务就是专门为明教下墓搞钱。 接下来有金毛狮王的武力坐镇,以及几位盗墓高手各显神通、探寻一品坟的进程异常顺利。 李莲花与方多病二人并未卷入此事,少了他们的干预,整个过程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很快观音垂泪便从一品坟中取出,呈到了朱厚聪面前。 朱厚聪看着手里红色的药丸,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 他修炼的道家秘术正至关键瓶颈。 已经许久难以寸进。 有了观音垂泪在手,朱厚聪有信心,可借助药力,一鼓作气,冲破桎梏。 不再犹豫,张口便将其吞入腹中。 丹药入体,又过了数十个呼吸,朱厚聪只感觉一股温和而充沛的药力被他的真气源源不断化开。 这些药力瞬间涌向他的四肢百骸。 冲刷着每一条经脉! 朱厚聪不敢怠慢,立刻屏息凝神,全力运转道家秘术。 真气直接开始引导着那股药力,按照特定的周天路线开始缓缓运转。 每一次循环,都会将那外来的庞大能量炼化、吸收一部分。 并且化为己用。 时间在一片死寂中无声流淌。 或许只过了一瞬,又或许已历经数个时辰。 只见端坐于密室中央的朱厚聪,周身气息陡然剧变。 原本内敛的真气,此刻竟然如沸腾的熔岩一般开始狂暴涌动起来。 强大的能量波动以其身体为中心,不断往四周扩散。 震得室内空气不断发出阵阵嗡鸣。 突然。 一股如渊如狱般的气势轰然爆发。 朱厚聪体内的真气顿时如挣脱牢笼的凶兽,从周身毛孔喷薄而出。 咔嚓!咔嚓! 这些真气震得四周坚硬的石墙开始应声龟裂,碎石簌簌落下。 更骇人的是,朱厚聪盘坐的身形竟缓缓浮空,悬停于密室中央。 下一秒,他猛然睁开双眼,两道凝如实质的金色真气破目而出。 瞬间洞穿了密室石壁。 留下两个大窟窿。 朱厚聪也从窟窿里面飘到了城主府上空。 而此时在外面护卫的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吓得肝胆俱裂。 只见朱厚聪悬于半空,长发狂舞。 恍若神魔降世一般。 这些人都看呆了。 不是! 这对吗? 大家都是习武之人,你搁这儿修仙呢? 他们并不知道,这时朱厚聪将天地失色秘术压缩到极致产生的结果。 当年晓梦对战蔺晨时,也这样用过。 这也代表着,朱厚聪的天地失色,正式进入到高级阶段。 他的实力也和晓梦达到了同一水平线。 感受到实力大增的朱厚聪,嘴角不由自主的疯狂上扬。 这种感觉,简直太爽了。 他现在只想疯狂的发泄一下体内的力量。 下一秒,一股浩瀚如渊的威压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这些玉城下属们顿时如遭山岳压顶,纷纷踉跄跪地。 他们只觉呼吸困难,连抬头都变得无比艰难。 密室之外,一众玉城护卫跪伏在地,浑身战栗不止。 一名实力稍高的护卫牙关咯咯作响,他艰难的抬起头,看向空中的朱厚聪。 "这…这就是新城主的实力?" "太可怕了,比玉红烛强了何止百倍!" "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强者!" "跟着这样的城主咱们还怕什么!"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眼中顿时燃起狂热的光芒。 强者为尊,本就是江湖铁律。 有朱厚聪带领着他们想以后在江湖上,他们都可以横着走了。 片刻之后,朱厚聪放肆的释放完内心的喜悦,这才将令人窒息的气势尽数收敛。 整个人也变回了先前那幅谪仙人的模样。 身形也缓缓自空中落下。 直到这时,周围那些被朱厚聪的气势压迫得几乎喘不过气的护卫们,才心有余悸地、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他们所有人立刻抱拳行礼,异口同声的吼道。 “恭喜尊上神功大成,天下无敌!” 朱厚聪很享受众人那充满了敬畏与恐惧的目光。 他微微颔首道。 “都都起来吧!” “谢尊上。” 众人这才直起身子来,紧接着一名护卫强压下心中的震颤,快步上前。 恭敬地奉上一份制作精美的请柬。 “启禀尊上,慕娩山庄派人送来请帖。” “特邀玉城前往参加肖紫衿肖大侠与凝霜仙子乔婉娩乔女侠的婚礼大典。” “哦?” 朱厚聪闻言眉头一挑,随手接过请柬打开。 只见上面红纸黑字,鸾凤和鸣的图案映入眼帘。 写的果然是肖紫衿与乔婉娩缔结婚约之事。 要说这个肖紫衿,绝对堪称舔狗中的王者。 当年李相夷与乔婉娩乃是江湖中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时,他便喜欢乔婉娩。 却只能将那份倾慕深深埋藏心底。 为了乔婉娩,尽心尽力的帮助李相夷发展四顾门。 待到李相夷生死不明、下落无踪之后,他便趁机对乔婉娩展开攻势。 乔婉娩要寻找李相夷,他便毫不犹豫地陪着乔婉娩一起找。 这一找就是十年。 期间经历风霜雨雪,艰难险阻,他也始终不离不弃,甘之如饴。 舔一个人能舔十年,要说也真够奇葩的。 最关键的是,他还知道乔婉娩心中最放不下的人始终是李相夷。 但他却似乎并不在意。 怎么说呢! 反正朱厚聪是不理解的。 当然,或许在肖紫衿的认知里,李相夷早已是一个死人。 一个自己深爱之人心中挂念着的是死人,又有什么好去计较的呢? 于是,他便以这种不求回报的姿态,十年如一日地对乔婉娩嘘寒问暖,体贴入微,随叫随到。 结果没想到,还真让这小子舔成功了。 肖紫衿在四顾门旧址之上,建立了一座新的慕娩山庄。 如今更是在此广发喜帖,请江湖同道见证他们的婚礼。 朱厚聪一时间恨的牙痒痒。 不是说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嘛! 这个肖紫衿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既然这样,那这婚礼朕还非去不可了。 朕倒想看看乔婉娩到底有多美! 还有新婚+婚纱的buff叠在一起…啧啧! 朱厚聪摸了摸下巴。 以他现在的实力,去见识一番倒也无妨。 还有李莲花。 乔婉娩大婚,李莲花肯定是要去的。 按照剧情发展,现在李莲花应该已经找到了单孤刀的尸体,也得知了方多病的身世。 也是时候找他索要扬州慢了。 第256章 初见乔婉娩 朱厚聪一路奔波,很快便来到了慕娩山庄。 慕娩山庄听起来好像就只是一座山庄,但实际上旁边还坐落着一座镇甸。 朱厚聪轻摇着折扇迈步走在镇甸街道上,面上一直挂着温润的笑容。 此时的他眉目如画,整个人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的玉人。 即使只是寻常漫步行走,也是风姿奇秀、神韵独超。 无时无刻的给人一种高贵清华之感。 引得来往行人频频侧目。 他们几时见过这等男子? 此人若是换上女子装扮,绝对胜过他们一生中经历过的绝大部分美人。 或许只有江湖十大美人才能胜其一筹吧! 是他! 不远处正在街边装神棍摆摊的李莲花看见朱厚聪,脸色顿时一变。 他隐隐有种预感,此人就是冲自己而来的。 按道理来讲,现在就应该赶紧撤。 但是这次毕竟是乔婉娩大婚,他也想看着乔婉娩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彻底放下十年前的种种。 要么说江湖上不长眼的人大有人在,朱厚聪自顾自的走着,只听见街对面突然传来一阵淫笑。 紧接着一名锦衣公子摇着折扇,带着数十名凶神恶煞的护卫,大摇大摆地走到朱厚聪面前,拦住他的去路。 "这位小哥儿生得好俊俏,可否赏脸陪在下喝一杯啊?" 周围路人见状,有认识锦衣公子的,纷纷露出怜悯之色。 "啧,这小子要倒大霉了!" "这不是嘛,这畜生专爱糟蹋俊俏少年郎。" "听说上个月还有个书生被他掳走,至今生死不明呢!" … 众人窃窃私语,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就连李莲花,不由得看向朱厚聪这边,密切关注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一切。 他知道,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人要出意外了。 此时,朱厚聪面对锦衣公子的不怀好意,却是神情平静。 来大溪这么久,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无非就是杀而已。 他看向锦衣公子,下一秒直接笑着出声。 突然,一道恐怖的威压如同末世降临一般砸在这些人的头顶。 神威如狱,神威如海! 无可抵挡,不可违逆! 一瞬间便将这些人给砸懵了。 他们压根没有想到,眼前的小白脸,竟然如此恐怖。 该死! 这哪里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这次踢到铁板了。 朱厚聪站在他们面前静静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看着这些人因为忍受不住压力,全部跪倒在地。 锦衣公子浑身颤抖的说道:“前…前辈,小的是开玩笑…” 话还未说完,脑袋就飞了出去。 “我很讨厌开玩笑。” 朱厚聪收回聚气成刃的手指,微笑着看向剩下的护卫。 “你们也要和我开玩笑吗?” 呆呆看着锦衣公子脑袋滚落在地的护卫们不由得浑身一抖。 最前面实力较高的那人艰难的吞下一口唾沫。 “不,我最讨厌开玩笑了,我…我从来不开玩笑…” 他强行挤出几分僵硬的笑容,眼神里也带着无尽的哀求。 “滚!” 朱厚聪冷笑一声,抬腿一脚,狠狠踹在这人的腹部。 下一秒,此人就像一个保龄球一般,砸中那些护卫,顿时倒地一片。 他们应该庆幸,朱厚聪在人多的地方还是非常注意形象的。 尤其是盯着这幅模样。 要是被人传出去他是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那人设可就毁了。 所以此次他只诛首恶。 杀了锦衣男子。 众人见到这一幕都不由得暗自咋舌。 太特么强了! 这还是人吗? 长得又帅,实力又强,还给不给别人留活路了。 朱厚聪并不理会他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而是径直走到李莲花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李神医,上次在玉城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我还没给你送行呢!” 李莲花眸光微沉,盯着朱厚聪问道。 "你来这里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暂未想好,还得看李神医的诚意。” "若你敢在婚礼上生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李神医,你吓到我了!" 朱厚聪闻言夸张地拍着胸口,做出一副受惊的模样,但眼底却满是戏谑。 他不再理会李莲花铁青的脸色,自顾自朝山庄走去。 李莲花看着朱厚聪的背影,拳头捏的死死的。 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阿娩的婚礼。 想到这里,他连忙跟了上去。 此时整座慕娩山庄已经是张灯结彩。 檐下朱灯如昼,廊间红绸漫卷,翘角飞檐间全都缀满了鎏金绣球。 朱厚聪驻足回望跟上来的李莲花,笑道。 “我听说这慕娩山庄的景色堪称一绝,就想上去感受一番,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进去。” “如今这里已经不是四顾门,我也只是李莲花,自然不能带你进去。”李莲花直言道。 “我相信李神医肯定有办法的。” 两人正谈论着,突然一道清脆女声自后方响起。 "李大哥!" 朱厚聪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看起来古灵精怪的女孩子快步走来。 此女的姿色不下于角丽谯,只是两人风格不同。 角丽谯是妖冶,而此女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灵动劲。 通过简单的交谈,他便知道此女就是剧中多次帮助李莲花的苏小慵。 剧中也是她带着李莲花见到乔婉娩的。 想到这里,朱厚聪眼底的笑意倏然加深。 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苏姑娘,我二人想要上山赏景,不知道怎么上去,正一筹莫展呢!" 朱厚聪率先开口。 苏小慵闻言也是嫣然一笑。 "巧了,我正要去寻乔姐姐,我带你们上去吧!" 朱厚聪不等李莲花拒绝,便立即拱手致谢。 "那便有劳苏姑娘了。" 李莲花见状欲言又止,终是默然跟上。 三人沿着青石阶蜿蜒而上,很快便见到了乔婉娩。 朱厚聪见到乔婉娩第一眼,便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脑海之中蹦出五个字。 “细枝结硕果。” 不得不说,乔婉娩宫装衬出来的身材简直是老天精心雕琢过的一样。 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 一切都恰到好处。 接着他情不自禁的打量起乔婉娩的面容来。 但见起眉目如画,姿容如皎洁的明月,让人一见便难以忘记。 五官之精致更是朱厚聪生平仅见。 尤其是那红润饱满的嘴唇,微微上翘,不由自主的露出温柔婉约的笑容。 皮肤更是白皙透亮,看上去犹如瓷器般光滑细腻。 整个人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高贵典雅的出尘气质,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仙女一般。 朱厚聪不禁一呆,这世上竟有如此绝色女子。 难怪能成为大溪江湖第一美人,将肖紫衿迷得神魂颠倒,六亲不认。 打量完乔婉娩之后,他眼睛里的欲望简直已经烧起来了。 一想到此女即将嫁给肖紫衿,他便觉得喉咙发堵,心里不舒服。 唯有将肖紫衿除却方可痛快。 既然肖紫衿都要除掉了,那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慕娩山庄夷为平地算了。 除了姿色上佳的乔婉娩,其余一个不留。 蚯蚓都得竖着劈,鸡蛋都得摇散黄。 正恍惚间,苏小慵的声音将朱厚聪拉回现实。 "乔姐姐,这位是吕小布吕公子,李大哥的朋友,方才我们在山下偶遇的。" 朱厚聪见状整了整衣袍,缓步走到乔婉娩面前。 他深吸一口气。 史诗级过肺。 香! 接着从袖中取出一只包扎好的红色礼品糖盒,递给乔婉娩。 "在下玉城吕小布,恭贺乔姑娘新婚大喜,备了些喜糖做贺礼,还望姑娘莫要嫌弃。" 第257章 你以前吃的挺好啊! “多谢吕先生,先生有心了。” 乔婉娩露出一抹温婉的浅笑,双手接过朱厚聪递来的礼盒。 此时一旁的李莲花,在得知那礼盒中竟然也是喜糖时,脸色骤然一僵。 因为他今日备下的贺礼也是喜糖。 他绝不相信这仅仅只是巧合。 最大的可能便是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吕先生,刻意选择了与他完全相同的礼物。 以此举向他示威。 表示你的一举一动,皆在我的掌握之中。 李莲花所料丝毫未错,朱厚聪此举,正是刻意为之的示威。 剧中李莲花赠予乔婉娩的正是喜糖。 他就是要选一样的礼物。 在同一时刻、同一场合,以几乎相同的形式送出。 来警告李莲花。 否则,以玉城所积累的财富,有什么贺礼是他送不起的呢? 李莲花现在一刻也不愿让朱厚聪这心怀叵测之人继续停留在乔婉娩身旁了。 他当即上前一步,对乔婉娩说道。 “乔姑娘,我二人久闻慕娩山庄内景致清幽雅致,堪称一绝。” “不知可否自行前往观赏一二?” “二位请自便,我与小慵在此说说话便好。” 乔婉娩并未察觉异常,轻轻颔首道。 得到首肯,李莲花立刻转身,强行将正在目不转睛欣赏着乔婉娩绝世容颜的朱厚聪拉走。 “诶…你……你干嘛,我还没欣赏完呢!” 李莲花将他一路拽到偏僻的连廊下,朱厚聪嘴里这才颇为不满地抱怨道。 语气中满是戏谑。 李莲花见四下无人,这才松开手。 颇为不满的盯着朱厚聪。 再也忍无可忍,怒斥道:“欣赏什么?” “你的眼睛都恨不得直接长在阿娩身上了。” “亏你吕小布长得倒是一副人模狗样的,行事能不能懂些基本礼数?” “哟哟哟,踩到你小心肝儿了。”朱厚聪贱兮兮的说道。 “你胡说。” “那你这么紧张干嘛?” 李莲花狡辩道:“我只是觉得你如此直勾勾地盯着一位姑娘,不成体统。” “你懂什么,科学研究表明,多看美女是能延年益寿的。” 朱厚聪冷哼一声,指着李莲花说道。 “你再看看你,就是太装,所以才一副倒霉相。” “再说了,人家乔婉娩马上就要嫁给肖紫衿,我看几眼肖紫衿的女人关你屁事?” “你…” 李莲花气得脸色涨得通红,却不知如何反驳。 “你什么你?” 朱厚聪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还有,你不能因为自己喜欢吃糖,就送乔婉娩喜糖当贺礼吧,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睹物思人?” “我真搞不懂你到底是想让她认出你来,还是不想让她认出来?” “又或者,你是存心想搅黄她和肖紫衿的婚事?” “我…” 直到朱厚聪说出来,李莲花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不该送糖。 乔婉娩本就是容易多想的性格。 这番举动可能真会让她联想到什么。 不过,这个吕小布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爱吃糖的。 他到底是何人? 太可怕了! “我什么我?” 朱厚聪越说越来劲,指着乔婉娩的方向。 “人家阿娩结个婚,你搁这儿又唱又跳的。” “要不是我灵机一动也跟着送糖、帮你圆一手,说不定你这身份就得起疑。” “你的意思我还得谢…等会儿…阿娩是你叫的吗?” 李莲花话说一半才反应过来,瞪着眼睛怒视朱厚聪。 “咳,咱俩谁跟谁啊!” 朱厚聪闻言哈哈一笑,一把搂住李莲花的肩膀,凑近了压低声音说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李神医,你以前吃的挺好啊!” “什么吃的挺好?” 李莲花被他说得微微一怔,下意识反问。 “乔婉娩啊!” 朱厚聪咂了咂嘴,眼睛眯成一条缝,笑得颇有几分邪性。 “啧啧,不愧是名动江湖的第一美人,闻名不如见面,真人比传说中还摄人心魄。” 李莲花听完神色一冷,猛地挣开朱厚聪的手臂,转身指着他。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打她的主意…” “别威胁我,我还真敢。” 朱厚聪不等他说完就笑着打断。 他往前踱了半步,依旧一副懒洋洋的笑脸,身上却透出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李莲花,不瞒你说,刚才我差一点就没忍住,真想直接把她抢走。” “你我都清楚,正常男人在乔婉娩面前很难保持理智。” “我会杀了你。” 李莲花闻言眼底涌现出一阵寒意,一字一顿的说道, 朱厚聪轻蔑的摇了摇头。 “现在的你,恐怕还没那个实力。” “我这个人做事,向来谨慎。”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置人于死地。” 他说到这里,语气微微一顿,直接迎上了李莲花冰冷的视线。 “所以我既然敢出现在这儿,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李莲花听完更是激动,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接着他咬紧牙关,声音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一样低吼道。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自然是扬州慢,我要你现在就把心法交出来。” 朱厚聪语气平静似水,目光却扫向了远处喧闹的山庄前门,微微一笑。 “否则这慕娩山庄的喜事,恐怕就要变成丧事了。” 李莲花听完心头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 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朱厚聪说的是真的。 这个人太擅长摆弄阴谋、算计人心,总能在对方最脆弱的地方下手。 更可怕的是,他行事从不讲什么江湖道义、也不顾声名虚誉。 只论手段,只求目的。 简直无法无天。 一阵寂静过后,李莲花终究还是还是妥协了。 “扬州慢,我可以给你。” “但你要答应我,绝不可伤害方多病和阿娩,更不可扰乱她的大婚。” 朱厚聪摊了摊手,笑道:“我之前就说过,只要他们不与我为敌,我自然不会动他们。” 李莲花盯着朱厚聪的眼睛,虽然面前这个吕小布已经做出了承诺。 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 因为吕小布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信。 刚才在乔婉娩面前他便看出来了此人眼中的邪念。 动作和语言可以伪装,但那眼神里的欲望,却是藏不住的。 这让他无比暗自警惕。 第258章 终得扬州慢(上) 可惜,形势比人强。 此刻的李莲花,内力只剩一成、身体更是到了灯枯油尽的时候。 根本无力反抗。 他深深的看着步步紧逼、谋算阴狠的朱厚聪。 心里纵有千般不甘、万般无奈,也不敢拿乔婉娩等人的性命赌。 接着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递给朱厚聪。 “拿去吧!” 朱厚聪接过册子打量起来。 册子并不厚,封面上也没有一个字。 他狐疑的看了看册子,又看了看不露丝毫情绪的李莲花。 接着又把目光落在册子上。 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打开一页。 至于为啥要这么做,原因只有一个。 怕李莲花下毒。 医毒不分家,这小子医术不同凡响。 自然也会用毒。 自己屏住呼吸,小心一点总归是好的。 李莲花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有些胆寒。 此人之谨慎,实乃他生平仅见。 如果换一个人,得到了扬州慢之后,怕是迫不及待就要打开一睹为快。 可此人竟然能如此沉着冷静。 自己也想过在册子里面下毒,还好没有这么做。 接着朱厚聪扫了一眼首页的几个字,然后用手指摩擦了一番纸张。 随即合上。 公布鉴定结果。 “新的,纯新的,毫无争议的新。” “你这墨都还没干呢!” “看来是提前准备好了,就等着我伸手要吧!” “是啊!我才写的,你不信我?”李莲花耸了耸肩。 “我该信你吗?”朱厚聪审视道。 “东西已经给你了,你信不信,就不关我事了。” 李莲花满脸嘲讽的摇了摇头 “拿到了你也不敢学,真是可悲。” 朱厚聪呵呵一笑,他随手塞入怀中。 李莲花故意这么说,就是让他更加分不清真伪,担心里面会做了什么手脚。 不敢轻易去学。 可见其老谋深算,诡计多端。 朱厚聪谨慎惯了,在没有分辨真伪之前,他还真不敢练。 至于怎么分辨,他自有方法求证。 剧中方多病中了笛飞声的罡气,李莲花就教了他扬州慢,还编了个苏州快的名字。 现在笛飞声早早死了,也不知道方多病还有没有学习扬州慢。 若是学了,只需要把两本书拿来逐一比较即可。 若是没学,那这求证的方法还得落在乔婉娩那边。 想到这里,朱厚聪忽然哈哈一笑,再次伸手一把揽住了李莲花的肩膀。 语气瞬间变得轻快起来。 “适才相戏耳!” “李神医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他笑容满面,仿佛刚才威胁李莲花的完全是另一个人一般。 “我怎么会不信你呢,咱们可是朋友啊!” 李莲花闻言一时无言以对。 只能面无表情地任他搂着。 此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方才还是冷雨腥风,转眼就变作朗朗晴空。 嘴脸这一块,拿捏的死死的。 时间又过一日,终于到了乔婉娩大婚之期。 朱厚聪与李莲花并肩行至慕娩山庄前院。 此时庄内早已宾客盈门。 庭前廊下那些个武林名宿、江湖豪杰皆是笑语喧阗,觥筹交错。 好一派热闹景象。 而肖紫衿则是一身大红喜袍,站在门前迎客。 满脸意气风发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娶的是大溪江湖第一美女。 朱厚聪目光落在他身上时,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杀意,却又在转瞬之间被笑意掩盖。 整个过程滴水不漏。 他上前一步,朗声笑道。 “玉城吕小布,恭贺肖大侠新婚之喜!” “多谢,请进。” 肖紫衿立刻拱手回礼,笑容满面道。 接着当他的视线转向一旁的李莲花时,那笑容却不由得淡了几分。 此前在百川院中,乔婉娩被拐,正是李莲花相救的。 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自打在百川院的第一眼起,肖紫衿见到李莲花便莫名觉得不适。 仿佛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威胁突然出现了。 此刻李莲花依旧神色平静。 “肖大侠,恭喜了。” 肖紫衿脸色微沉,他很想把李莲花赶出去。 但今天终究是他的大喜之日,众目睽睽之下,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种逐客之举。 他勉强抬手向里一引,语气有些略显生硬。 “请!” 朱厚聪见状便知百川院就乔婉娩的剧情还是发生了。 于是连忙一把拉住李莲花就往里走。 他凑近对方耳边,刻意压低声音嘀咕道。 “现男友见到前夫哥,基本都是这副德行,李神医你好样的,精神点,别丢份。” “你不说话能憋死啊?” 李莲花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朱厚聪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 “能憋疯!” 两人一踏入礼堂,便见一群人正热热闹闹地围在一处,等待着新娘子的到来。 而方多病赫然就在其中。 朱厚聪一眼就瞥见他了,眼睛顿时一亮。 此时的方多病气息沉稳,显然比当初在玉城时功力涨进了不少。 他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旁的李莲花,压低声音笑道。 “你看,那不是方多病那小子嘛!” “他这修为涨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啊,你不会是把扬州慢教给他了吧?” 李莲花闻言,脸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摇了摇头。 “呵呵,怎么可能,要是真教了他扬州慢,我的身份岂不早就暴露了。” “毕竟这天下谁不知道,扬州慢唯有李相夷一人会。” “是吗,我倒是不敢苟同。” 朱厚聪嘴角一扬,露出一抹玩味的邪笑。 “方多病又不认得扬州慢,你只要骗他说是什么苏州快之类的,他又哪里弄得清楚?” 当苏州快三字一出,李莲花的脸色骤然一变。 他确实诓骗方多病说给他的心法叫苏州快。 可这件事应当只有他与方多病二人知晓,绝无第三人知道啊! 此人究竟从何得知的? 难道真是巧合? 怎么可能?! 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李莲花突然猛地盯住朱厚聪,声音不禁有些发颤。 “你究竟是人是鬼?” 朱厚聪见状,便从其震惊的神色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不由呵呵一笑,语气平淡的说道:“早说了,我会算的。” 他轻轻拍了拍怀中那本《扬州慢》心法。 “就是不知道我这一本和方多病练的那本,究竟是不是一样的?” 李莲花听完心头猛地一沉。 当然不一样! 交给朱厚聪的这份,他暗中做了几处细微修改。 若非将扬州慢修至大成之人,绝难看出异常。 他现在只盼朱厚聪没那么神通广大。 万一真被他瞧出端倪来,后果不堪设想。 朱厚聪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心知自己一窍不通,绝不会傻到直接去比对真假。 自己这边有问题,方多病手里那本还能有问题吗? 毕竟是师兄单孤刀的亲儿子! 紧接着,李莲花眼睁睁的看着朱厚聪走向了方多病。 第259章 终得扬州慢(下) “小多子啊,怎么一见我和李神医就装作不认识?” 朱厚聪笑吟吟地走到方多病面前。 “什么小多子,本少侠有名有姓,被你叫得跟长了尾巴似的!” 方多病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打算理会朱厚聪。 在玉城的时候,他就隐隐觉得朱厚聪不是好人。 还有李莲花,三番四次坑他。 为了甩掉他,把他迷晕了丢在路边。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的,小多子。” 朱厚聪依旧笑眯眯的,从善如流地应道。 “你…你和李莲花,就没一个好人!” 方多病气得直瞪眼。 “快让开,别耽误本少侠看新娘子!” “欸,我说小多子,你这可就把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朱厚聪故作叹息,摇头晃脑地说道。 “李莲花刚才还同我说,他先前给你的那本苏州快里有一处关键写错了,怕你练出岔子,连夜又重新修订了一本。” “可他那人脸皮薄,不好意思亲自拿来,这才托我转交给你,你怎么能撵我走呢?” 他说着,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取出那本扬州慢心法。 “真的假的?” 方多病盯着那本册子,半信半疑地嘀咕了一句。 他自修炼扬州慢心法以来,确实感到功力大有精进,自然不会怀疑心法本身有问题。 这一问,与其说是质疑功法,不如说是惊讶于李莲花居然突然这么好心。 “那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 朱厚聪一脸诚恳,语气郑重地说道。 “你把原先那本交给我,换上这一本继续练。” “李莲花嘴上不说,心里却总惦记着你练功是否顺利,我拿去还给他,他也能安心些。” “哦,那好吧,我就给你这个面子!” 方多病也没多想,老老实实从怀中取出自己那本心法,递过去换回了朱厚聪手中那册。 远处的李莲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急得几乎要跺脚。 可偏偏他不敢轻举妄动。 只能眼睁睁看着方多病毫无防备地交出了真谱。 到手了! 朱厚聪接过那本《扬州慢》心法,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他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笑道:“小多子啊,你这碗水,还浅着呢!” 方多病被他拍得莫名其妙,一脸嫌弃地拨开他的手,嘟囔道。 “莫名其妙。”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亲手交出去的,正是神庙四大神功之一。 朱厚聪梦寐以求的无上心法。 他看着扬州慢心法,目中满是喜色。 相信在扬州慢的帮助之下,自己完全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再次突破。 发挥出更加恐怖的实力。 面对唾手可得的力量,朱厚聪强压下了心中的炽热。 小心翼翼的将扬州慢揣回怀里。 再次回到李莲花身边。 李莲花正欲再次开口,却忽听礼乐声起。 原来是吉时已到。 此时,喧哗的人声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长廊尽头。 只见新娘子由两名侍女小心搀扶着,缓步走入礼堂。 她头顶的红盖头虽遮掩了容颜,却遮不住那端庄娴雅的身姿。 朱厚聪只瞥了一眼那窈窕玲珑、细枝结硕果的身影,便知这定是乔婉娩无疑。 接着他目光一转,又落到旁边满面春风、笑意盎然的肖紫衿身上。 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阵厌恶和杀意。 一旁的李莲花有些不放心,连忙在他身侧说道。 “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朱厚聪嘿嘿一笑,敛起杀心。 “放心吧,我说到做到,保证一切风平浪静。” 果然,他并未食言。 拜堂过程顺利进行,无风无浪,直至礼成。 因为朱厚聪忽然意识到乔婉娩是一个重情之人。 若非如此,即便肖紫衿十年如一日的舔她,她也未必会应下这门婚事。 而正是由于这般性情,那么对待她,就不能像对付角丽谯那般用强使计。 尤其在她已成亲的情形下。 若是苦苦相逼,她绝对不会苟活于世。 而且既然答应了李莲花,那肯定要做到的。 毕竟像朕这样正直的人,从来都是一诺千金的。 想到这里,朱厚聪的眸光意味深长的打量着肖紫衿。 不动乔婉娩,那就只能委屈你了。 老肖。 谁叫你娶的是乔婉娩呢! 朕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亵渎朕的爱妃啊! 所以不好意思,朕只好噶了你。 因为,嘎了你的才能用我的。 当然你要没了小鸟还能干的话,你说我娘炮我都认。 酒宴的喧嚣一直持续到天黑,肖紫衿早已喝得醉意朦胧。 他脚步虚浮,摇摇晃晃的地朝着婚房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他行至回廊转角时。 忽然一道人影兔起鹘落,悄无声息地逼近了他的身后。 霎那间,一只手无情的捂住了肖紫衿的嘴,令他猝不及防。 他还未来得及挣扎,整个人就被一股拖进旁边一间漆黑无光的厢房之中。 直到被绑在椅子上,肖紫衿这才吓得一激灵,酒顿时醒了大半。 他刚要呼救,嘴巴却再度被死死捂住。 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 黑暗中,朱厚聪的声音贴在他耳边响起。 “嘘!别喊。” “再敢大声喊,你可就没命了。” “你…你是谁?” 肖紫衿在一片漆黑中恐慌地问道。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 面蒙黑布的朱厚聪压低声音说道。 “肖大侠,对不住了,我也是受了李相夷之托,来取你性命。” “李相夷?这怎么可能?” 肖紫衿的瞳孔猛地一缩,难以置信地说道。 “怎么不可能?你不是也在怀疑吗?” “你是指李莲花?” “答对了,可惜没奖励!” 朱厚聪拔出长剑,放在肖紫衿脖子上。 “谁让你非要娶乔婉娩,她可是李相夷此生最爱的女人,所以我来了。” 肖紫衿顿时吓得冷汗涔涔,他急声道。 “他出多少银两,我出双倍!” 朱厚聪闻言一愣。 “对不起,我从小接受的教育不支持我做这种事情。” “五万两!” “你看人真准。” 朱厚聪听完顿时咧嘴一笑:“怎么结账?” “我在天宝钱庄存了五万两白银,凭据就在我左手袖袋里,你拿去就能兑,全都给你!” 肖紫衿连忙说道。 他可不想死,舔了十年乔婉娩,终于到了收获的时候。 怎么能死呢。 而且和性命比起来,钱财又算得了什么! 朱厚聪闻言动作利落,伸手便从他袖中摸出那张银票凭据,看也不看就塞进自己怀中。 接着他嘿嘿一笑,声音陡然转冷。 “钱我收下了,那么接下来该算算咱俩的账了。” “我们…我们还有什么账?” 肖紫衿闻言一愣,刚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 “其实乔婉娩也是我心中的女神,你想七她,我怎么看得过去呢?” 第260章 你知道岳不群吗? 肖紫衿听完,整个人l脸色瞬间煞白,连身体都僵住了。 他慌里慌张,语无伦次的说道。 “我…我可以给你更多钱!“ ”只要你放了我,要多少我都给!” 朱厚聪闻言轻笑一声,手中长剑缓缓递出,剑尖直接抵在肖紫衿胸口。 “钱,确实是个好东西。” 他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看向肖紫衿的眼神更加妒忌了。 “可我一想到你要碰乔婉娩,与她同床共枕,我这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说着他微微用力,剑尖顿时刺入衣料。 “你说…该怎么办?” 下一秒,肖紫衿只觉得胸口一凉。 他能感受到剑尖已经划破了皮肉,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动也不敢动。 “等等,这样!这样!“ ”你不是说乔婉娩是你女神吗?我…我让你先。“ ”你先来,我不要紧的。” “哦?” 朱厚聪手中长剑微微一顿,语气更加玩味了。 “真的?” “千真万确,绝无虚言!”肖紫衿连声应道。 朱厚聪闻言这才放下手中之剑。 “你这主意,听着倒有点意思。” 他微微一笑,下一秒声音却陡然转冷。 “不过,我还有个更好的主意。” 正所谓日久生情,只有日久了才能生情。 朱厚聪心中已有了决断。 阉掉肖紫衿,才是真正一劳永逸的完美解法。 一来,这头蠢猪再也别想拱白菜了。 二来,他连功能都没了,即便眼下情意再深,时间一长,两人感情也会变淡的。 只有这样,自己才有可能趁虚而入。 想到这里,朱厚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手中的剑又抬了起来。 “什…什么主意?” 肖紫衿望着朱厚聪脸上那抹戏谑的冷笑,心头猛地一沉。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很简单!” 朱厚聪笑容不减,声音却越发的冰冷。 “那就是阉了你。” 肖紫衿闻言浑身一僵,冷汗霎时浸透后背。 他颤声道:“有没有体面一点的方法?” “我也很无奈啊!” “谁叫人家都叫你肖大侠呢,你要是叫肖木侠,说不定就没这档子事了。”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朱厚聪惋惜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我...我可以改,以后叫木侠,太侠都可以的,而且我发誓以后不碰阿娩半根毫毛。” 肖紫衿急忙保证,几乎语无伦次。 朱厚聪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看看,一点都不老实,你觉得我会相信一个正常的男人能够管得住自己的下半身吗?” “我能,我真的可以...” 啪! 话未说完,朱厚聪抬手就是一记清脆的耳光。 直接打断。 他嗤笑一声,不屑的看着肖紫衿。 ”不要脸,你以为你是我啊!” 朱厚聪懒得再与他多费口舌,剑尖一挑,径直指向他裤裆方向。 “救——呜……!” 肖紫衿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刚要呼救,却被眼疾手快的朱厚聪一把将布团塞进了他的嘴里。 “别嚷嚷。” 朱厚聪摊开手,笑道:“我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你没面子。” “不要紧张,区区一两寸的事,完全小儿科!” 刹那之间,寒光一闪,长剑已然落下。 “呜!!!” 只见肖紫衿双眼猛地瞪大,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他整个人随机蜷缩成一团,浑身剧烈颤抖着。 下半身不受控制的淌出鲜血。 他的眼角也留下了难分难舍的泪水。 整个人活活被朱厚聪就这么骟了。 要不怎么说他人好呢! 甚至还贴心的给肖紫衿的牛子改了花刀。 纵横交错,彻底绝了任何接回的指望。 就这手法,再邪门的大夫来了,也只能干瞪眼。 接着他瞥了一眼,仍觉得有些不太保险。 毕竟是综武世界,说不定就有那些不讲道理的东西。 略一沉吟之后。 他干脆抬脚,狠狠踩了下去。 噗嗤! 一声闷响,肖紫衿的牛子直接给他踩爆了。 肖紫衿眼里饱含泪水,深情的看着自己被踩成渣滓的牛牛。 仿佛听到了他的牛子在唱歌。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肖大侠,你我恩怨已清。” 朱厚聪做完这一切之后,语气顿时轻松了不少。 “放心,今晚的事我绝不会说出去。” “当然你若是不介意让全江湖都知道你没了牛子,尽管放声大叫。” 他话音未落,剑光一闪,利落地斩断绑在肖紫衿身上的绳索。 随即收剑转身,悠然朝门外走去。 功成身退。 只留下肖紫衿一人瘫坐在地上。 他的双眼通红,死死盯着朱厚聪从容离去的背影,牙关几乎咬碎。 直至其身影彻底没入黑暗,他才从喉间挤出一句压抑到极点的低吼。 “李…相…夷,我要你死!” 是的,在他心里,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李相夷。 是谁下手并不重要,谁下命令才重要。 此刻的肖紫衿满心只剩下一个念头。 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弄死李相夷。 翌日,朱厚聪与李莲花等一众宾客再度聚于慕娩山庄前厅。 众人也是谈笑风。 偶有几个好事的甚至交头接耳,低声揣测着昨夜肖紫衿与乔婉娩的“春宵秘事”。 言语之中带着暧昧,说到兴奋是更是笑声窃窃。 李莲花听着脸色也有些难看。 直到这对新人双双现身,步入厅中,议论才渐渐止息。 朱厚聪一眼就看出来了肖紫衿步履之间的僵硬和勉强。 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坏笑。 没想到他还挺能忍。 就算是宫里敬事房手法最好的老太监,阉完小太监之后小太监也得休息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地。 肖紫衿为了隐藏自己被阉的事情,竟然过了一晚上就出来见人了。 就是不知道乔婉娩是否知道。 朱厚聪仔细看了看乔婉娩的表情,见她面带微笑,心中估计她目前应该是不知道的。 一旁的李莲花见朱厚聪一脸的坏笑,忍不住侧身低问。 “你是不是在背地里干了什么坏事?” 这一问,顿时把朱厚聪顿时气得满脸通红。 好你个李莲花,居然敢质疑朕的人品! 朕答应过不搅乱这场婚事,就绝对说到做到的。 你看人家小两口多和谐。 “饭可以乱吃,屁可不能乱放!” “那你一脸奸笑的干嘛?” “我突然想起一个特别好玩的故事,不行吗?” 朱厚聪哼了一声,随即眼珠一转,忽然笑嘻嘻地反问。 “对了,你听说过岳不群的故事吗?” “没有。” “以后说不定你会知道的!” 第261章 昭翎生病? 恰在此时,一名身着玉城服饰的下属步履匆匆地寻来。 见到朱厚聪后立刻躬身抱拳,神色凝重地低声道。 “尊上,属下有要事禀告。” 朱厚聪目光微微一动,笑容瞬间收敛。 他微微颔首,示意下属先离开。 接着不再理会前厅的喧嚣以及身旁的李莲花,转身走了出去。 李莲花注意到这一切,他很想偷偷跟出去看看朱厚聪准备做什么,但理智让他制止了心里的冲动。 朱厚聪随那下属走向一旁僻静的回廊。 “何事?” “启禀尊上!” 下属的语速迅速加快。 “您之前命属下密切关注昭翎公主的一切动向,方才京城方面传来紧急消息,说昭翎公主突发恶疾,病倒了。” “什么?” 朱厚聪的眉头骤然一紧。 “病情如何,有没有更详细的情报?” “目前尚无更多确切消息。” 下属谨慎地回答道。 “只知朝廷已经连夜张榜,广召天下名医入京,为公主殿下诊治。” 朱厚聪闻言微微颔首,沉默了片刻。 很快,他便决定亲自去探个究竟。 毕竟昭翎是他的女人。 虽然剧中昭翎公主也装过病,但这次无论真假他都要去。 昭翎虽然顽皮了一点,但绝对不会没由来的装病。 怎么去呢? 朱厚聪有些沉吟起来。 强闯皇宫一探虚实,无疑是下下之策。 大溪皇宫中还有一位国师,据说其实力非同小可,绝非易与之辈。 更何况他朱厚聪所图谋的,乃是光明正大地成为驸马,将来名正言顺地执掌权柄。 若此刻行那宵小之事,潜入皇宫被发觉,反而会增加老丈人的厌恶与警惕。 所以强闯或者偷偷潜入都是下策。 突然,朱厚聪眼睛一亮。 他想起来剧中李莲花不就是让方多病他爹,户部尚书方则仕帮忙宣传他神医的身份,这才被皇帝下旨请入宫为昭翎问诊的嘛! 自己倒不如也效仿剧中李莲花所为。 以神医身份,入宫为公主问诊。 朱厚聪立刻有了决断。 当即吩咐道。 “这样,你即刻动身前往京城,开设一家医馆。” “对外宣称莲花楼楼主、神医李莲花悬壶济世,免费为京城百姓义诊。” “李莲花?” “不错,李莲花活死人,肉白骨传闻你是知道的,到了京城要大肆宣扬出去,弄得人尽皆知。” 下属依旧有些不解,壮着胆子问道:“可是尊上,那李神医本人真的会现身坐诊吗?若是他迟迟不至该怎么办?” “照吩咐去做便是,其他的不必你操心,本座自有安排。” 朱厚聪挥了挥手。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大夫多的是。 “是,属下遵命。” 见朱厚聪下了命令,他也不再多问,立刻躬身领命,迅速退下去安排。 见下属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面,朱厚聪这才回首望了一眼慕娩山庄前厅。 里面依旧是喧闹喜庆的景象。 而他的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讥笑。 这里的好戏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目前乔婉娩与肖紫衿,还是一派琴瑟和鸣、佳偶天成的模样。 但是等肖紫衿是个太监的事情被乔婉娩知晓,两人必将生出无法弥合的嫌隙。 过不了多久,他们之间的情分定然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且朱厚聪有这个自信,自己那割的一刀,对肖紫衿造成的绝不仅仅只是肉体上的创伤。 更是一把利刃,能够把他内心那种极端的阴暗面彻底释放出来。 参考岳不群便可猜到一二。 接下来,根本无需他再过多插手。 以肖紫衿对李莲花(李相夷)积攒的恨意,必将不惜一切代价向李莲花寻仇。 这两人之间,注定会有一场不死不休的恶斗。 而这也足够让李莲花好好喝上一壶了。 这也正是朱厚聪想要看到的,给李莲花找点事情做,别让他太闲。 所以朱厚聪才会说自己是李相夷请来的。 而且他丝毫不担心肖紫衿会冲动之下将李莲花就是李相夷的真实身份捅出去。 肖紫衿此人并不蠢,他比谁都清楚“李相夷”这三个字在江湖中意味着什么。 拥有何等可怕的号召力与影响力。 倘若捅了出来,至少百川院旧部和乔婉娩都不会坐视任何人伤害他们心中曾经的信仰。 到时候无异就会给自己树立更多的敌人。 所以朱厚聪猜测,肖紫衿大概率会玩些阴谋诡计。 就像剧中给李相夷泼脏水,把他的名声搞臭一般。 而到时候,才是自己摘果子的时候。 思及此处,朱厚聪觉得再无停留的必要。 脚尖一点,整个人消失在山庄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另一边,玉城。 朱厚聪控制着金毛狮王找到药魔。 药魔见是金毛狮王,立刻恭敬地躬身行礼。 “狮王大人亲至,不知有何吩咐?” “药魔,尊上有令,命你即刻动身,前往京城。” 朱厚聪吩咐道:“你去寻一处名为莲花医馆的所在,扮作神医李莲花坐馆行医,为京城百姓免费诊治。” 药魔虽心中或许有瞬间的诧异,但对朱厚聪的命令却不敢有丝毫违逆。 当即便答应了洗漱来。 “是,属下这便准备动身。” “嗯,记住,到了京城不可让任何人窥见你的真容,更不可暴露身份,你只需让人知道,坐诊的是神医李莲花便可。” “药魔明白。” 药魔再次躬身应下,随即迅速转身离去。 安排好一切事宜后,朱厚聪也不再耽搁,即刻动身骑马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果然,一切皆如他所预料的那般发展。 在药魔精湛的医术坐镇,以及玉城属下们不遗余力、四处铺天盖地的宣传之下。 神医李莲花之名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而且没过多久,就顺利传进了宫。 宫里随即便有旨意下来了。 宣召神医李莲花入宫,为突发恶疾的昭翎公主殿下诊治。 此时朱厚聪已经替换了坐诊多日的药魔。 他现在装作的就是李莲花。 于是,朱厚聪便在内监的引领下,带着药箱,欣然前往守卫森严的皇宫大内。 第262章 大溪国库吃紧 宣旨的公公一路引着头顶李莲花名号的朱厚聪。 穿过重重宫阙,终于来到了昭翎公主所居的昭华宫外。 还未及通传,便见宫门猛地从内打开。 一群背着药箱、形容狼狈的大夫竟被里面扔起的瓷器砸了出来。 甚至有人险些被门槛绊倒。 场面一片混乱。 紧接着殿内便传了一声娇叱。 “滚出去,我谁也不见。” 那领路的太监见状,脸上露出又是无奈又是急切的神情,连忙压低声音对身旁的朱厚聪解释道。 “李神医您都瞧见了,公主殿下这病实在古怪,浑身红疹,性情燥郁,拒不见医。” “只要踏入殿内要治病的都被打了出来。” 这已经是第五批了,该如何是好啊!” 朱厚聪见状,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成竹在胸的淡然笑意,对公公温言道。 “公公不必过于忧心,不如让草民前去一试。” 说罢,他便整了整衣冠,从容上前几步,立于殿门之外,朝着内里朗声喊着。 “草民学的是儒医之道,如香山枫叶知秋而红,最讲礼数,公主不会为难我吧!” 果然,他话音落下不过片刻,殿内先前那躁郁不堪的声音竟戛然而止。 短暂的寂静后,随即传出一道隐隐含着一丝急切的回应。 “进来!” 朱厚聪这才缓步踏入昭华宫内殿。 顺便将身后的宫门合拢,隔绝外界的视线。 紧接着,他便敏锐地察觉到一道轻盈急切的身影带着香风,径直朝着自己飞扑而来。 他却并未有任何闪避的动作。 而是任由那身影结结实实地撞上自己的背后。 随即,一双玉臂便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身。 "帝君大人,你终于来了,我听到香山就知道一定是你。" 将脸深深埋在他后背上的正是本该"重病缠身"的昭翎公主。 此刻她的声音里只有无尽的思念与撒娇,哪还有半分先前的躁郁与怒意。 "你是我的小青,我岂能不来?" 朱厚聪顺势转过身,双手捧起她娇媚的脸庞,目光深情地凝视着她。 "听闻公主身起红疹,让我仔细为公主检查一番,可好?" 说着,他的指尖便欲探向她的衣襟。 "嗯!" 昭翎双颊绯红,眼神迷离,吐气如兰,非但没有抗拒,反而将身子更贴近了几分。 声音也更加软糯诱人。 "那…就有劳帝君…亲自来检查了。" 朱厚聪闻言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手指灵活地解开了她宫装的衣带。 罗裳轻褪,春光渐露… 殿外尚有宫人与太监焦灼地等候消息,朱厚聪自然不能过于放肆。 约莫一刻钟后,他方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捂住昭翎嘴巴的手。 没办法。 不捂住外面就都听到了。 “明明身子好端端的,却偏要装病骗人,是不是就打着这个主意,非要骗我过来才甘心?” 他看向怀中脸颊绯红的昭翎,指尖轻轻勾起她的下颌,低声说道。 昭翎依偎在他怀中,仰起脸来,眼中漾着狡黠的光芒,软声软气的说道。 “帝君大人,我想你了。” “小滑头。” 朱厚聪轻笑一声,故意板起脸。 “说对不起。” “对不起!” “呵呵,吹牛批!” 朱厚聪瘪了瘪嘴,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整理凌乱的衣袍。 就在这时昭翎忽然抬起脸,声音轻软却清晰地说道。 “帝君大人,我怀孕了。” “什么???” 朱厚聪闻言猛地一怔,仿佛没听清般愣在原地。 他的目光看向昭翎还没有显怀的小腹。 下一秒,巨大的狂喜让他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璀璨光芒。 这岂不是说自己就要有第二个孩子了? “这是真的?” 朱厚聪道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发颤。 双手握紧了昭翎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紧盯着她。 “嗯呢!” 昭翎看着朱厚聪这般模样,忍不住抿唇一笑,用力地点点头。 “千真万确。” “太好了!” 得到昭翎的肯定,朱厚聪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一把将昭翎拦腰抱起,在原地高兴地转了一圈。 昭翎见朱厚聪如此开心,心中也如同浸了蜜一般般。 脸上也不自觉地漾起了幸福的笑意。 片刻温存后,朱厚聪稍稍冷静下来。 但仍搂着她,轻声问道。 "昭翎,此事皇帝陛下可知晓?" "我还没敢告诉他呢!" 昭翎摇了摇头,依偎在他怀中,小声解释道 "是我的贴身侍女通晓医术,私下为我诊脉才确定的。" 她说着,略带委屈地嘟起了嘴巴。 "父皇他近来哪有心思管我呀,他正在为国库亏空的事情焦头烂额,寝食难安呢!" "国库亏空?" 朱厚聪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信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试探着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昭翎丝毫没有注意到朱厚聪眼里的危险之色,毫不设防的说着。 "我前几日偷偷翻阅了一些送至御书房的奏折才得知的。” “朝廷这些年寅吃卯粮,国库早已空虚得厉害,听说户部如今连官员们的俸禄都快要发不出来了呢!" 朱厚聪闻言心里忍不住一阵激动。 亏空竟然如此严重。 太好了! 他继续深入问道:"你可知具体亏空数额有多大?" 昭翎努力回忆了一下,不太确定地答道。 "奏折上隐约提及,似乎至少有四百多万两的巨额一空。" 四百多万两!!! 朱厚聪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居然有这么多亏空。 要知道,整个明朝税收最顶峰时期的万历朝,也才约为两千三百万两白银。 这还是农业税、商税以及加上了后期开征的海税、茶税综合在一起的数目。 这么一对比,可见大溪亏空之严重。 若是趁此良机,再暗中发力,狠狠踩上一脚,未必不能一举重创其根基。 甚至直接要了大溪朝廷的命。 朱厚聪想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 随即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而依偎在他怀中的昭翎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不禁抬起头,眨着一双清澈的眸子,好奇地问道。 “帝君大人,你在想什么??” 朱厚聪闻言,立刻回过神来,脸上瞬间切换回温柔的笑意。 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语气宠溺地说道。 “我在想该如何设法帮朝廷填补这些亏空,若是此事能成,陛下定然龙颜大悦。” “到时,我便顺势恳请陛下,将你赐婚于我。” “真的吗,帝君大人有办法?” 昭翎眼里顿时绽放出惊喜的光芒。 她知道如果真能解决财政赤字,父皇肯定会倚重帝君大人的。 到时候赐婚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当然是真的。” 朱厚聪笑眯眯的说道。 “给我几日时间筹划,我定会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第263章 周云议妄言废立 两人又温存了片刻,昭翎公主这才依依不舍地将朱厚聪送至殿门处。 门外等候的太监早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来回踱步,是一刻也不停。 此时一见朱厚聪终于出来,立刻快步迎上前,焦急地询问道。 “李神医,您可算出来了。” “公主殿下的凤体究竟如何了,这病可有医治的法子?” 朱厚聪神色从容,微微一笑。 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安抚道:“公公不必忧心。” “方才我已为公主殿下打过针了,接下来只需每次一日,连续三日,保准药到病除,凤体康健。” “打…打针?” 这太监显然对这个词汇感到有些陌生。 “哦…口误,是扎针,针灸之术。” “哎哟,原来是针灸啊!” “那可是天大的好事,神医果然名不虚传。” 太监一听有确切的疗法且效果显著,顿时喜出望外,脸上的愁容一扫而空。 “好好好,只要您能治好公主殿下,皇上面前,必定重重有赏,荣华富贵,少不了您的。” “草民行医,并非为了贪图赏赐。” 朱厚聪谦逊地一拱手,随即说道。 “今日诊治已毕,烦请公公先送草民出宫,明日此时,草民再准时入宫为公主行针。” “应当的,应当的,神医这边请。” 太监连连点头,态度愈发恭敬,亲自引路,将朱厚聪恭送出宫。 朱厚聪刚回到莲花医馆,正准备研究研究怎么扳倒大溪朝廷呢,金陵那边就有人搞事情了。 就是那个钦天监的周云议。 周云议站在观星台上,手持玉圭遥指紫微垣方向。 “帝星孤悬,辅弼黯淡。” “帝星独明,天下危矣!” “此乃凶兆!” 他刻意停顿,任由话语在观星台周围回荡。 而下面聚集的钦天监的官员们闻言浑身一震,全都错愕的看着周云议。 接着他忽然提高声调说道。 “紫微无嗣星相伴,犹如孤舟行于怒涛,只怕社稷有颠覆之危。” 一众官员闻言皆是目光闪烁,纷纷开始窃窃私语。 很快这番话便传遍了金陵城,满朝文武也都知道了这件事。 许多人心知肚明,周云议虽然说的是天象,但实际上意有所指。 分明就是在影射当今陛下迟迟不立储君,致使东宫空悬。 国无根本,方才引得上天示警。 而这番言论就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 瞬间在朝堂之中激起了千层巨浪。 朱厚聪控制着傀儡萧选,逐字逐句地查看钦天监监正周云议所上呈的奏折。 这份奏折虽然是借天象来非议储君之事,但确实过于敏感骇人。 以至于内阁诸位大学士无人敢率先票拟处理意见。 而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们更是不敢落下批红。 正因如此,就被层层上递呈到了御前。 朱厚聪也没想到,周云议区区一个钦天监监正,也敢搞事情。 在朝野上下大肆宣扬其夜观天象之所得。 声称自己观测到帝星紫微之畔,竟无辅弼之星环绕。 乃是天象孤悬,光芒晦暗。 属于亘古罕见之大凶之兆。 此言虽未直接点明,但矛头所指,昭然若揭。 朱厚聪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起来。 他猛地将奏折合上,眼睛一眯。 好一个夜观天象。 周云议,wm! 你踏马一个神棍出身,清水衙门的五品官。 凭什么在这里妄议国本。 平日里观测天象、记录节气,混吃等死就够了。 现在却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简直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朱厚聪凝视着那份奏折,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他打心底怀疑钦天监监正周云议此举,极有可能是受了裕王萧景亭的暗中指使。 这并非无端揣测。 如今成年的皇子,可就只剩下萧景亭这一个了。 论长幼,他年纪最长。 论出身,他的生母惠氏现在是正宫皇后,身份尊贵无比。 无论怎么看,他都是最名正言顺的储君人选。 所以要说他现在对东宫之位毫无觊觎之心,那是绝无可能。 此番借天象造势,恐怕正是他急于推动立储、为自己正名的手段。 可如此重要的行动,萧景亭为何未曾与朱七商量呢? 朱厚聪当即决定控制朱七打探一番。 看看周云仪此番大胆上书,究竟是否是受了裕王的暗中指使。 若查明此事确是裕王在背后操纵,那便是其心可诛。 但若真的只是天象使然,周云仪仅是据实以报,那届时饶他一条狗命倒也并非不可。 当初前前太子萧景宣谋反之际,他便曾控制着朱七,劝诫过萧景亭,告诫他在皇帝面前务必要表现得兄友弟恭。 那一次,萧景亭没机会施展。 而轮到前太子萧景桓时,萧景亭记住了朱七的话,更是抓住时机,亲自补上了一刀。 彻底断绝了所有的后患。 正因如此,现在萧景亭对朱七的信任,可谓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裕王府书房。 朱厚聪操控着朱七,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找到了正于案前挥毫泼墨、似乎全然不受外界风雨影响的萧景亭。 “裕王殿下,如今外面已是沸反盈天,您怎的还有如此闲情雅致在此作画啊!” 萧景亭闻言,并未立刻放下笔,只是淡淡的说道。 “朱先生,何事如此惊慌?” 朱七(朱厚聪)上前一步急切的问道:“钦天监周云仪借观测天象之名妄议国本废立,殿下知道吗?” 萧景亭听完,非但没有惊讶,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笑意。 语气之中甚至带上了一丝得意。 “哦?消息传得竟如此之快?” 朱七疑惑道:“殿下,此事莫非是你的授意?” “嘿嘿!” 萧景亭终于放下笔,脸上尽是计谋得逞的样子。 “朱先生以为本王这一手如何?” “天象之说,玄之又玄,最是能蛊惑人心。” “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父皇得知此事,为了天下安稳,定然会顺势册立我为太子。” 通过朱七的耳朵听到这番洋洋自得的话,朱厚聪嘴角不由地发出冰冷的嗤笑声。 果然是你这小子在背后搞鬼! 第264章 打死周云议,惩罚萧景亭 可惜啊! 你小子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老子压根就从未想过要立什么太子。 从一开始就打错了算盘。 没错,朱厚聪并不准备再立太子。 一来,因为嘉靖也没有立太子。 历史上嘉靖帝信奉道教,道士以"二龙不相见"的预言劝谏,导致他放弃立太子。 自己不立太子,又可以薅一波羊毛。 二来,萧景亭要是真成了太子,那对皇权的威胁可就太大了。 这小子身份太过于名正言顺。 到那时,朝中那些加入他裕王党的臣子们们,恐怕个个都会盼着朱厚聪这个现任皇帝早日龙驭宾天。 好让他们拥立的新主尽快登基。 一朝天子一朝臣。 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只有朱厚聪下去了, 他们才好跟着萧景亭鸡犬升天,攫取从龙之功。 因此,这太子之位不能立。 而且还需要在朝中另行扶持起一股足够强大的势力,用以和日益壮大的裕王党抗衡。 使其相互牵制,彼此消耗。 方能确保自己的皇权稳如泰山,无人能够撼动。 思及此处,朱厚聪瞬间便有了对策。 不过在此之前,有两个必须先行处置。 一个是妖言惑众、妄议国本的钦天监监正周云议。 其罪当诛,绝不容赦。 第二个则是在背后授意此事的裕王萧景亭。 虽不宜即刻重罚,但也必须施以足够的惩戒,狠狠敲打一番。 让其收敛一点。 “殿下,您糊涂啊!” 朱七(朱厚聪)猛地一拍大腿,语气显得极为焦灼。 萧景亭见自己最为倚重的谋士竟急得直跺脚,心中也不由地咯噔一下。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毛笔。 同时收敛了脸上的得意。 “朱先生,此事有何不妥吗?” “岂止是不妥,简直是大大的不妥!” 朱七痛心疾首地叹道。 “陛下是何等人物?” “他若真心想要册立太子,自有圣心独断,何时需要借臣子借天象来逼迫?” “殿下您此举,看似高明,实则恰恰会让陛下认为,是您在背后授意周云仪妖言惑众。” “因为这满朝文武之中,唯一能从此事中获利的,只有殿下您一人啊!” “不…不会吧?” 萧景亭脸色微变,但仍然试图宽慰自己。 “周云仪乃是钦天监正,他所言是借读上天警示,与本王何干?” “怎么不会。” 朱七说着说着语气愈发的沉重起来。 “依我看,这周云仪怕是离大祸临头不远了,而殿下您,恐怕也难逃陛下的猜忌与惩处。” “这…” 萧景亭见朱七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终于也彻底慌了神。 他急忙绕过书案,快步走到朱七面前。 紧接着有些失态地扯住了朱七的衣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急声道:“先生救我,此事该如何是好?” 朱七看着他这副模样,长长地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殿下,此次恐怕唯有坦然认罚这一条路了。” “依我看来,陛下应当不会对您施以过重的惩罚,但一番申饬和警示怕是免不了了。” 萧景亭闻言,这才稍稍安定了些。 而朱厚聪这边,既然已经从裕王嘴里得到了确切的答案,自然就不会客气。 “严嵩。” 一直侍立在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严嵩闻声,立刻上前几步。 “奴婢在!” “周云仪的话怕是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了吧?” 朱厚聪(傀儡萧选)淡淡问道。 “司礼监收到了多少劝谏朕册立太子的奏本?” “回主子爷,奴婢已清点过,此类奏折足足有四十四本。” “四十四…” 朱厚聪轻轻重复了这个数字,语气听不出半点喜怒。 “‘四’这个字好啊!” 严嵩闻言,心中猛地一凛。 周云议完了!!! 这是他脑海之中蹦出的五个字。 “周云议的话有扰朝政,就叫东厂打他二十廷杖吧。” “奴婢遵旨。” 严嵩立刻应道。 结合前面的四字他便知道,叫东厂打周云议二十廷杖,其实就是叫东厂活活打死周云议。 这打板子可有讲究,举重若轻,举轻若重。 二十大板下去,周云仪绝无生还的道理。 “还有。” 朱厚聪的话并未结束,语气依旧平淡如水。 “裕王也该好好静心读书,修身养性了。” “锦衣卫职权特殊,手段阴损,终非涵养德性之地。” “让他继续掌管,于己无益。” 严嵩立刻躬身道:“奴婢这就去办。” 很快,东厂的番子便如狼似虎地直扑钦天监。 毫不客气地将监正周云仪锁拿而出。 未经过任何正式的审判程序,周云仪便被拖至皇宫午门之外。 曹至淳亲临监刑。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被强行按倒在地、狼狈不堪的周云仪。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笑。 “打。” 一声令下,周围的东厂番子立刻应声。 两人用廷杖死死杈住周云仪的肩膀,另外四人则杈住周云议的双腿。 将他牢牢固定在地面上,使其无法挣扎分毫。 下一瞬,带着呼啸风声的刑杖便毫不留情地重重落下。 啪!啪!啪! 每一声都伴随着周云议的惨叫。 这绝非寻常惩戒的二十廷杖,而是东厂秉承上意、意在夺命的二十杖。 不过片刻功夫,这位五品钦天监正便在这光天化日、宫门禁地之前,被活活杖毙。 鲜血染红了午门前的青石板,其状惨不忍睹。 这一幕,也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京城官场。 当裕王萧景亭得知周云议被东厂活活打死的消息时,只觉一股寒气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吓得他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脸色煞白,嘴唇哆嗦。 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云仪的死,如同一盆冰水,将他先前所有的得意浇得透心凉。 让他感觉脖子上空空的。 就在萧景亭惊魂未定之际,司礼监的宣旨太监也到了。 “裕王殿下,有旨意。” 萧景亭闻言连忙跪在地上。 "着裕王萧景亭即日起卸去提督锦衣卫之差事,于府中静心读书,修身养性。" 萧景亭闻言伏地的脊背微微一颤,随即深深一叩首。 "儿臣…领旨。" 第265章 主动造出严党 待那太监离开之后,萧景亭这才浑身颤抖的喊道。 “先…先生,快来扶我一把,起不来了。” 一旁的朱七(朱厚聪)这才不紧不慢地伸手,将几乎瘫软的萧景亭扶起身来。 只见萧景亭两腿仍然不停的打着摆子。 整个人几乎挂在朱七臂上。 他死死攥住对方的衣袖,声音发颤地说道:“先…先生,真的被您料中了。” 莲花医馆里的朱厚聪闻言,唇角掠过一丝极淡的冷笑。 当然了! 傻儿砸! 就凭你这点脑子,也敢来算计朕? 恐怕你到死都想不明白,咱俩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朱七(朱厚聪)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微微颔首。 他轻轻拍了拍萧景亭的肩。 “殿下,事情已过,不必再惧。” “今后若遇事宜,还望多与在下商议,切勿再独断专行。” “是…是,先生教训的是,我一定谨记!” 萧景亭连连点头,尤其是现在惊魂未定,对朱七就更加顺从了。 以前萧景亭遇事都会和朱七商量,但是对手一个个都没了之后,他就开始膨胀了。 今天这份敲打正合时宜。 以后他将会更加依赖朱七。 朱厚聪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控制着朱七一路搀扶着萧景亭,重新走回书房之中。 万寿宫中,严嵩很快归来,躬身禀报了周云议被杖毙及萧景亭接旨这两件事。 朱厚聪(萧选)听罢,沉默片刻,方才缓缓叹道。 “周云议被打死的事,朕现在一想起来,也还是觉得很惋惜。” “他也没有私念,只是他的话有扰朝政,朕也就叫打他二十廷杖,可没想到他就…” 话语至此,他微微一顿,终未说尽。 片刻沉寂后,朱厚聪面无表情的继续道。 “严嵩。” “奴婢在。” “东厂的人你也该好好管管了。” “是。” 严嵩当即躬身应道。 【扮演嘉靖+2,奖励大武道金丹×3】 就在此时,朱厚聪目光落在严嵩身上,忽然微微皱起眉头。 缓缓吟道:“远看风摆荷叶,近看病马歇蹄。” 【扮演嘉靖+3,奖励大天将丹】 他轻轻一叹,语气之中似有些感慨。 “严嵩,你也老了。” 严嵩闻言,恭敬地含笑回应道。 “奴婢只是凡夫俗子,不比主子爷这般神仙人物,岁月催人,岂有不老之理。” “呵呵呵!!” 朱厚聪(萧选)轻笑几声,语调转而温和。 “常言道,老有所依,老有所养。” “你在宫中伺候这么多年,膝下也无一儿半女…” 他略作停顿,目光微凝,继续说道。 “朕看严东楼为人聪慧机敏,工部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平日对你又极为敬重。” “不如朕来做主,你认他作义子,如何?” “这…奴婢万万不敢!” 严嵩闻言浑身一颤,不敢多耽搁一秒,立刻跪在地上。 “欸!” 朱厚聪一摆手,语气虽轻却不容置疑。 “这是朕的旨意,就这么定了。” “否则再过几年,你年事一高,又有谁来奉养你呢?” 严嵩见朱厚聪一言既出,自知无法回避。 “奴婢确与严东楼相熟,今后定会与他多多走动。” 他心中雪亮,皇帝这番话哪里是真关心他养老之事? 分明是故意纵容他结党,让他来做黑手套。 否则皇帝何必让他这个负责披红司礼监掌印太监,去认那位在内阁负责票拟的工部尚书严东楼做干儿子? 内阁阁臣堪比宰辅,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更是相当于内相。 两者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这是朝野公认的。 如今他们俩要是搅和在一起,那就相当于一加一大于二。 朝堂上下哪里还有能和他们姓严的比的呢! 就是现在几乎铁定的继承人裕王,也不行! 此前严东楼也三番四次借故与他亲近,言语举止间尽是拉拢。 如今皇帝亲自开口,倒正好顺水推舟,如了他的愿。 罢了! 做奴婢的,不就是天生给主子爷当黑手套的嘛! 只是严东楼怕是不能善终了。 见严嵩如此识趣,朱厚聪这才面露满意,微微颔首。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小太监的禀报声。 “主子爷,青龙指挥使求见。” “叫他进来。” 随后青龙大步进殿,恭敬行礼后,便将自昭翎公主处所获情报一一禀明。 “你所言可属实?” 朱厚聪(萧选)目光微凝,沉声问道。 “启禀陛下,情报来源可靠,应无差错。” 朱厚聪不自然知道情报是真的。 这一切本就是他有意安排。 一人智短,众人计长。 单凭自己苦思,未必能得出万全之策。 若将内阁诸臣齐聚一堂,或能碰撞出意料之外的火花。 “严嵩,你去将内阁几位大臣悉数传召至此,共同商议此事。” “是。” 严嵩躬身领命,快步退出殿外。 没过多久,内阁几位大臣便已悉数到齐。 青龙依命将大溪国库亏空之事再度详述了一遍。 朱厚聪这才缓缓开口。 “大溪国库已空虚至此,不知诸位可有良策,能令其处境雪上加霜?” 他的话一说完,殿中顿时寂静无声。 诸臣闻言皆面面相觑,无人立即应答。 在他们看来,这几百万两的亏空,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若遇明君,尚可开源节流、徐徐图之,财政未必不能回转。 即便昏君当政,这般局面也未必不能勉强支撑一段时日。 要在这基础上再行打压,谈何容易? 而且历来国库亏空,要么打百姓的主意,要么打商人的主意。 只要大溪朝廷狠得下心,化债求生并非全无可能。 大溪朝廷体制庞大如巨舟,虽渗漏不止,却未必会迅速沉没。 最终结局如何,还要看他们能下多大的决心、走到哪一步。 半晌,楼之敬方才上前一步,恭声答道。 “陛下,此事来得突然,臣等还需细细斟酌,方能提出稳妥之策。” 朱厚聪听出他话中为难之意,心知此事确非易与,不由在心底轻叹一声。 只好退而求其次,转而问道。 “既然如此,若我大梁此时有意与大溪修好,欲伸手拉他们一把,又该如何?” 此言一出,严东楼眼睛顿时一亮,当即应声道。 “臣有一策,由我朝出面与大溪开展蜀绣贸易。” “蜀绣稀缺,此举既可示好邻邦,我朝又能从中得利。” 蜀绣? 朱厚聪神色一凝。 下一秒,突然他脑海中精光一闪而过。 想到了四个大字! 第266章 改稻为桑 “你详细说说。” 朱厚聪顿时来了兴致,连忙追问道。 严东楼这才娓娓道来。 “蜀绣历来深受各国达官贵人的喜爱,其做工精细、图案华美,可谓是‘寸锦寸金’…” 在严东楼的讲述下,朱厚聪也对蜀绣有了更深的了解。 大溪蜀绣以柔软的绸缎和彩丝为主要原料。 运用独特的绣枝,绣制被面、枕套、衣物、鞋子及画屏等等。 其主题也多为花鸟,走兽、山水、虫鱼人物。 蜀绣淡雅清秀的色彩,优美流畅的线条,形成了浓厚独特的风格。 而目前大溪的蜀绣,集中在大溪川西平原一带。 包括金堂、蒲江、江油,乐山、广汉、绵竹、夹江、彭山等二十三个县。 是以岷江、沱江、涪江、青衣江冲积而成的扇形平原,在地理上被称为冲积平原。 因为那里水土丰美,气候宜人,温湿度都适宜栽桑养蚕。 桑民们种桑养蚕,使用织机织成丝绸,接着在丝绸上进一步加工,才有了蜀绣。 “你的意思是,由我大梁自大溪购入蜀绣,再转售于境内?”朱厚聪问道。 严东楼闻言连忙躬身应道:“陛下圣明。” “臣以为只要与大溪的货商畅通,接下来就是运大溪的蜀绣。” “一匹上等的蜀绣,在大溪能卖到六两白银,如是销到大梁,能卖到十两白银以上。” 他略作停顿,见皇帝凝神倾听,便说出来自己最终的想法。 “若由朝廷出面,与大溪签订长期采买之约。” “一方面可助其缓解国库之急,另一方面,溢利之差亦可充实我国库收,实为两利之策。” 众人听完,心中全都开始盘算起来。 司礼监这边,严嵩不由得点点头。 他觉得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既能够帮助大溪,又不会损害朝廷利益。 如果实施妥当,大梁每年未必不能再多百万两国库收入。 其他人对于川西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所以并未多言。 只有楼之敬,从一开始就听得眉头紧皱。 几次想说话,都是欲言又止。 直到严东楼全部说完之后,他才踏前一步,神色肃穆的开口道。 “陛下,臣有异议。” 朱厚聪随即将目光转向他。 “楼卿,但说无妨。” 楼之敬理了理心中思绪,这才开口道。 “严大人所议,初衷确是良策。” “然实际上据臣所知,大溪川西二十三县中,仅有五县植桑养蚕,其余十八县皆以农田为主。” “川西地势优越,土壤多为紫色土,因长期种植水稻,部分更已育成肥沃水稻土。” “对于百姓而言,粮食乃生存之本,而丝绸终为经济商品,故多数百姓仍选择种粮食,而非植桑养蚕。” “基于这种情况下,川西五县全年所产蚕丝,总重亦不过五百万两,织成的丝绸则不足十万匹。” “即便悉数售于我大梁,不计较损耗的情况下,最多不过值银百万两。” “于大溪的国库窟窿来说,实属杯水车薪。” 楼之敬一番话说完,几位阁臣心中立马算了一笔账。 接着全都微微颔首,深以为然。 而严东楼这边也是眉头紧锁。 听完楼之敬的话,他自知此议确有些异想天开了。 楼之敬略顿了一顿,见众人认同他的话,便继续剖析道。 “再者,对大溪那些经营丝绸的大户而言,从川西转运至我大梁,不仅路途遥远、跋涉艰难。” “虽看似有利可图,实则商路未稳、风险极大。” “他们多年经营,自有成熟销路,又怎会轻易舍弃稳定之利,而冒险将货全部押注于大梁?” “而若是不能实现少次大批量的运输,运输成本必将极高。” “这些额外支出,丝绸大户绝不会自行承担,势必转嫁于我大梁朝廷。” “届时是否真能盈利尚未可知,反而极可能造成国库虚耗。” 将所有的话说完,他这才躬身一礼,郑重作结。 “故臣作为户部尚书,实忧此议一旦施行,恐致国库银钱流失、形成新亏。” “请陛下明鉴!” 朱厚聪(萧选)听完,沉吟片刻后总结道。 “楼卿所言确有道理,运输之难、成本之高,皆不可不察。” 接着的他目光看向严东楼。 “朕以为严东楼所提之策,其本意仍是上佳。” “问题在于大溪当前丝绸产量不足,欲成此事,必先增加织机,多产丝绸。” “那么关键就是蚕丝,如何增加桑田,多产蚕丝!” 严东楼闻言,当即躬身应和。 “皇上圣明。” 朱厚聪(萧选)轻轻摆了摆手,站起身来,手持木槌在殿中缓缓踱步。 他在等其他人的意见。 此时,司礼监掌印太监严嵩忽然开口道。 “主子爷,若能让锦衣卫设法与大溪朝廷搭上线,由我朝出面一次性订下二十万匹、乃至三十万匹丝绸的大单…” “奴婢以为,如此一来,大溪或有可能推动改稻为桑之策。” “改稻为桑?” 内阁诸臣闻言皆是一怔。 随即立刻反应过来。 除严东楼之外,其余几人几乎不约而同地看向严嵩。 就像在看大傻子一样。 但是他们却不知严嵩此言,正与朱厚聪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那就是骗大溪搞改稻为桑。 朱厚聪这边还尚未表态,户部尚书楼之敬已率先出声质疑。 “严公公,我有一问。” “你认为我户部需拨付多少定金,大溪才愿改稻为桑呢?” “又如何能保证他们收下银两后,绝不反悔?” “这…” 这个问题最为致命。 万一大溪朝廷是个老六呢? 你想带他发财,他却只想套你的定金。 别说这个时代没有征信了,就算有,谁敢动辄给几十上百万两定金呢! 什么? 你说盟约和协议? 小胡子会告诉你,擦屁股他还嫌硬。 严嵩闻言一时语塞。 这时一旁的齐敏也站出来补充道。 “依严公公所言,二十万匹丝绸,就得让川西现有的农田,再拨一半,改为桑田。” “这样每年才能多产蚕丝一千万两以上,能多织丝绸二十万匹。” “也就是说有九个县需要改稻为桑,请问这九个县的百姓明年吃什么?” “我想大溪朝廷不会忽视这个问题的。” 第267章 毁堤淹田? 严嵩沉吟片刻,这才缓缓答道。 “这个问题若要解决,倒也并非难事。既增加了桑田,那么大可自外省增调粮食以补不足就是。” “九县之地,拢共才多少人。” “只需从其他地方调拨七八百万石粮食,便足以缓解。” 齐敏闻言冷冷一笑,紧接着抛出下一个难题。 “好,那么问题就来了。” “外省调运的粮食,价格必定高于本地所产,川西的桑农是否愿意呢? 严嵩立刻反驳道。 “每亩桑田产出之丝,其收益远高于农田所种之粮,他们又怎会不愿?” 齐敏还想再说,却被朱厚聪出言打断。 “好了,不要再吵了。” 朱厚聪抬手制止两人。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他已经通过几人的对话彻底搞明白了。 改稻为桑四个字说来容易。 但是如果大溪官场上没有类似于明朝嘉靖时期严党一样的存在,这个国策是铁定推不下去的。 但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改稻为桑只是过程,结果是要通过此举激起民愤,甚至怂恿他们造反。 所以,此时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诱使大溪朝廷改稻为桑。 朱厚聪想到这里,目光渐深。 “好好好,吵架好啊!” “这不一吵就吵出好办法来了嘛!” 【模仿嘉靖+1,奖励药王金丹】 众人闻言一时间都怔在了原地,未能立刻领会朱厚聪话里的意思。 "朕明白,你们的意思是说改稻为桑弊病丛生,每个环节都有可能是坑。” “所以大溪朝廷绝不敢轻易推行。" 朱厚聪说到这里呵呵一笑,问道。 “可是诸位爱卿还记得,你们进来之后朕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什么吗?” 几人面面相觑。 而楼之敬眼睛却是蓦地一亮。 脑海之中仿佛有一道电光劈开迷雾。 他急忙踏前一步。 “陛下是说,我等正好可反其道而行之?” 严东楼也反应过来,他高声说道。 “先以利诱其推行改稻为桑国策,再借此政策之机,从川西撕开大溪国本,搞成一个烂摊子。” “未必不能将其彻底拖垮。” 此言一出,殿内霎时鸦雀无声。 无论是内阁,还是司礼监,都被严东楼的大胆设想给震住了。 心中无不凛然。 一时间无人说话。 但严东楼可不管这么多,他越说越明,越说越激动。 “陛下,这其中可运作之处极多。” “自最底层的蚕农、桑田,至中间的丝户、商贾,再到上层的粮食调拨与官仓运转。” “任一环节稍动手脚,都足以激生民怨、酿成大乱。” “我看我们不要助他成事,而是逼他生变。” “我看此计甚为可行!” 严嵩立刻表明态度,他准备从现在开始就遵从朱厚聪的意图,向严东楼示好,为其助长声势。 两人只要尿到了一个壶里去,自然也就结党了。 只不过他俩一个是站着尿,一个是蹲着尿。 他脸上堆起笑容,环视在场众人,声音也提高了些许。 “诸位大人莫要忘了,我朝自太祖皇帝起,曾六次征伐大溪,历代先帝无不想将其彻底吞并。” “此番若能借此机会搅得大溪国川西局势大乱,朝廷未必不能从中渔利,甚至觅得千载难逢之机,一举奠定基业。” “到时候,诸位可就是名垂千古的功臣啊!” 名垂千古!! 这四个字一蹦出来,这些人眼睛都亮了。 这当官,有的是为了钱,有的是为了势。 但无论哪一种,都无法抵抗名垂千古的诱惑。 若是为官几十年,能够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那也不枉此生了。 于是楼之敬这位内阁首辅立刻接过话来。 “严公公所言极是,我也附议。” “依我之见,我等当下不必顾虑过多,首要之务便是设法诱使大溪朝廷推行改稻为桑的国策。” “至于此策施行后,究竟会是令大溪财政雪上加霜,还是反而缓解其燃眉之急都不要紧。” “反正无论何种结果,对我大梁而言,皆可谓有利无害。” 众人听完也纷纷点头称是,出声附议。 见众人意见已趋于统一,朱厚聪这才满意地微微颔首。 直接将话题引向具体的执行层面。 “既然诸位皆无异议,那么接下来就是如何诱使大溪推行改稻为桑。” “诸位可有何具体良策?” 此话一出,殿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几乎所有在场者都是垂首蹙眉,陷入了深思。 唯独严东楼,眼中非但毫无迟疑,反而掠过一丝狠厉和决绝。 他猛地抬起头,声音里面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臣,倒有一个主意!” 众人一愣,纷纷看向严东楼。 严东楼仰首挺胸,上前一步,接下来的话更是语出惊人。 “川西平原乃是由岷江、沱江、涪江、青衣江四大江河冲积而成,水系丰沛,堤坝众多。” “若是我们能设法毁堤淹田,择一关键之处,决开堤坝,让洪水倾泻而下,一举淹没九到十个县。” “届时良田尽成汪洋,稻秧尽毁,自然就种不了田了。” “土地种不了粮食,这些农民为了活命,还能有什么选择,只能乖乖地去种桑养蚕。” 甘霖娘! 内阁几人听完之后都吓蒙了。 心中都忍不住骂街。 严东楼,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前两年才和朝廷配合,暗中把洛州淹了,现在又要淹川西。 九个县,大约一百万人口啊! 你踏马说淹就淹了? 畜牲啊! 见皇帝没说话,几个人顿时慌了。 他们是想名垂千古,但是不想做千古罪人啊! 真要毁堤淹田,他们这些决策者必然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看看现在洛州对青龙的恨意就知道了。 齐敏站在楼之敬身侧,急忙在宽大官袍的遮掩下,偷偷用力拽了楼之敬的一把。 而楼之敬被这一拽,这才从惊骇中回过神来。 他意识到自己身为内阁首辅必须立刻表态。 于是连忙出列,躬身奏道。 “陛下,严大人此计过于酷烈,有伤天和。” “一旦施行,必致万千黎庶流离失所,饿殍遍野,怨气干霄。” “臣以为万万不可!” “臣附议!” 齐敏几乎在楼之敬话音刚落的瞬间,便立刻跟上。 明确表明反对立场。 “臣亦附议!” 一旁的赵孟静也随后开口,语气却显得平静无波。 第268章 我在大梁有条路 其实赵孟静内心是不以为然的。 在他看来,死一万人是个数字,死十万人、百万人也是个数字。 国与国之间的征伐博弈,哪有不死人的? 那些百姓,今日不被洪水淹死,明日也会饿死。 即便侥幸躲过这些,待到两国兵锋相接之时,该死的人,照样难逃一死。 万万不可? 朱厚聪这边,心里不禁冷笑一声。 太可了! 毁堤淹田好啊! 你们这些人,只顾着自己的名声,不想着为君父分忧。 还是严东楼好啊! 以后要重用! 这件事要真做成了,川西绝对是民怨沸腾。 当然,锅得川西官府背才行。 不过现在该安抚楼之敬他们,还是得安抚。 接着朱京晃着脑袋说道。 “百姓你没有后路进的。” “水火是不长眼的。” “还有贪官们的语言是不通的。” 说完之后朱厚聪喉结滚动了一下,见两边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 这才笑着继续说道。 “此计虽速效,然终属下策,有伤仁和。” “还是先以利诱之,方为上计。” 楼之敬几人听完,这才把心放进盆骨里头。 既然定了基调,严东楼这边自然也不敢再多言。 接着朱厚聪话锋一转,顺势将自己心中已然成型的谋划道出。 “眼下恰逢秋蚕即将吐丝之际,朕倒有一计,或可徐徐图之。” 接着,他便将前世网络zhapian的套路说了出来。 首先就是趁着秋蚕吐丝,织丝绸的时机,派遣可靠之人与大溪朝廷接洽。 承诺可由我方提前垫付资金,先行拿货。 初次交易,数量不必过大。 比如先定个五千匹丝绸,以示诚意。 等第一次交易顺利完成之后,便可逐步加大筹码,下一次便是一万匹,再下次一万五… 如此交易额逐次攀升,我方始终先垫付资金,便可迅速获取大溪的信任。 毕竟谁不想和有能力吃下大批货的人合作呢! 待信任稳固之后,接下来就是抛出诱饵。 假称突然接到一笔前所未有的大订单,所需丝绸数量巨大,但我方一时周转不便,让川西织造局通融,允许先提取货物。 待这笔大单交易完成后,立刻结清所有款项。 与此同时,暗中以重金贿赂织造局内关键官员。 利欲熏心之徒,见得白花花的银子,又见此前合作顺畅,必然认为此事可行。 从而会极力促成此次交易。 等一旦大批丝绸到手,计划就成了。 直接将这批货套牢。 想方设法不予结账。 待织造局慌了之后,顺势提出明年再将此次货款与明年订单的款项一并结清。 但要求是配合自己签下来年数额更大的订单。 否则明年没订单,自己这边都得黄,还拿什么结清账款呢! 等那些已被贿赂、又深陷亏空危机的官员,听到‘明年一并结清’的承诺。 一方面会稍感安心。 另一方面为了填补眼前巨大的亏空和完成来年更庞大的订单,他们必然会不遗余力地推动改稻为桑国策。 逼迫百姓种桑,扩大丝绸产量来弥补赤字。 其实这本质上就是一种经典的“放长线钓大鱼”的骗局。 先抛出一点甜头作为诱饵,让你尝到些许好处,放松警惕。 你渐渐上钩之后,便引诱你不断投入更多的本金,越陷越深。 等到你的资金被彻底套牢,无法轻易抽身时,再利用你想挽回损失、甚至翻本的心理,诱骗你继续往这个无底洞里追加投入。 这套路数虽然古老,却依然屡试不爽。 不知有多少人,都是这般一步步被套尽家财,最终血本无归的。 因为人性中的贪婪与侥幸是经不起考验的。 一旦普通人嗅到发财的捷径,看到看似触手可及的暴利时,往往便会失去理性,盲目押注。 而当发现自己已被深深套牢时,通常又不愿面对现实。 反而会心存幻想,固执地相信只要再投入一点,就能连本带利地全部收回。 最终的结果,就是一无所有。 内阁这几位和司礼监的太监们,无一不是在官场沉浮数十载、洞察世事的人精。 朱厚聪粗略一说,他们便立刻心领神会。 明白了其核心的运作机制与意图。 紧接着,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活跃了起来。 这些老谋深算的家伙,你一言我一语,迅速将朱厚聪构想之中的每个细节都补充得严丝合缝。 包括垫资购丝的资金,贿赂织造局官员时银两的数目,到后面如何套牢货物等等。 所有环节都被他们群策群力,逐一推敲,补充得滴水不漏。 次日,朱厚聪再次顶着李莲花的身份,泰然自若地进入了昭翎公主的昭华宫。 每次一…每日一次,匆匆打了一针。 昭翎依偎在朱厚聪怀里,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帝君大人,你想到办法了吗? 朱厚聪看着她焦急的模样,眼中流露出宠溺的神色。 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笑道。 “这是自然,我何时让你失望过?” “真的?” 昭翎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那你快和我说说是何妙计?” 朱厚聪微微一笑,一边把玩着茶盏,一边心不在焉的说道。 “我在大梁有一条路。” “利润是小了点,但是风险很高。” “啊?” 昭翎感受到身体的异样,本来是两眼迷离的。 结果被朱厚聪这句话说的一愣。 “不好意思,说反了。” 朱厚聪意识到说错话,这才连忙放下茶盏。 “是风险小,利润高。” “你知道吗,大溪的蜀锦在本地,一匹至多卖到六两银子。” “可若是能将其捣腾至大梁境内,这价格立刻便能翻上一倍还多,能卖到十五两以上。” “眼下秋蚕即将吐丝,新丝上市。” “我们明教可以将这批新出的丝绸统统吃下,即便按高出市价的八两一匹收购,转手运至大梁售卖。” “如此一来,不就可以解决朝廷眼前的燃眉之急。” “而且这条商路稳妥可靠,若能长期经营下去,财源必将滚滚而来。” “到时候几百万两的亏空自然能够解决。” 第269章 请陛下成全 昭翎公主听完朱厚聪的这条妙计,更是欣喜若狂。 只要能够解决朝廷目前困境,她就有自信能够求光庆帝赐婚。 毕竟她肚子里还怀了帝君大人的孩子。 奉子成婚也是阔以滴! 于是她激动之下,就迫不及待地拉起朱厚聪的手,想带他立刻去面见光庆帝,献上这条绝佳的生财之道。 “帝君大人,我们这就去见父皇。” “好!” 朱厚聪微微一笑,任由着昭翎拉着自己的手往外面走。 两人刚推开殿门走出,一直守候在外的王公公便闻声抬头。 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不是吧!不是吧! 昨天公主还因怪病而躁郁不堪,将一众太医都统统轰了出来。 怎么这才过去短短一天。 就变得活蹦乱跳了? 不是说需要三天嘛! 这李莲花先生的“针法”,未免也太神效了吧! 简直是立竿见影,登峰造极啊! 王公公身后的几个小太监看着昭翎公主竟然牵住了朱厚聪的手,心中都不由得羡慕起来。 瞬间对朱厚聪的敬仰达到了顶点。 心中都不禁冒出一个想法来。 若是我也能习得这般立竿见影,起死回生的绝世医术,该有多好啊! 他们这想法要是被朱厚聪知道了,绝对会笑掉大牙。 立竿见影? 你特么连杆都没有,怎么女干淫。 “王公公,我要立刻去见父皇。” 昭翎公主语气有些急切,脸上全都是兴奋和雀跃。 王公公以为昭翎公主是因为病情好转才会如此开心,心里也跟着开心起来。 他是看着昭翎公主长大的,平日里对昭翎公主就跟自己的儿女是一样的。 此时见她不仅病症全消,更是恢复了往日的活泼,一张老脸顿时笑开了花。 脸上的老褶子都堆叠在一起,丑的跟特么菊花似的。 “哎哟,公主殿下您可算是好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 “您稍等片刻,老奴这就立刻去禀告陛下。” “陛下他老人家若是知道您凤体康健,定然会龙颜大悦的。” 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去。 朱厚聪深深的看了一眼王公公的背影,估摸着这位王公公,在大溪皇宫里的地位,应该和严嵩是一样的。 接着他又与昭翎公主对视一眼,眼中的深沉顿时褪去,只留下了笑意。 果然,没过多久,便听得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只见一个穿着龙纹常服的中年男子匆匆赶来。 此人看起来已年过半百,两鬓也染上了些许霜白,但其身形依旧挺拔。 即便穿着常服,也难以掩饰那份久居上位的雍容气度。 这应该就是朕未来的老丈人。 大溪的光庆帝。 朱厚聪心里有了答案。 接着他看向光庆帝身后半步之处。 这里静立着的一位身着玄色道袍、手持一柄金丝拂尘的中年人。 此人看起来面容清癯,眼神开阖之间精光内蕴。 虽默不作声,只是静静侍立。 却自有一股凌厉的气势。 观其形貌打扮与所处位置,朱厚聪心中猜测此人想必就是大溪国师轩辕箫了。 轩辕箫既是国师,又执掌类似锦衣卫的特务机构皇城司,可谓是权柄赫赫。 深受光庆帝信任。 此时光庆帝的脸上已经洋溢出了无比喜悦的笑容。 就连眼角皱纹都舒展开了。 因为这是他最近听到过最好的消息。 连日的朝务和国库亏空的事情,一直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此时听到这个好消息,脸上积压的阴霾才一扫而空。 “昭翎,朕的女儿,你的病真的好了?” 光庆帝快步上前,目光急切地上下打量,声音中流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欣慰。 “嗯呢!” 昭翎用力地点点头,脸上顿时绽放出了甜美灿烂的笑容。 “父皇,女儿已经完全好啦!” 光庆帝闻言,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旋即,他将目光转向一旁静立的朱厚聪,眼中带着审视与好奇。 “你就是那个传说中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李莲花?” “草民李莲花,拜见皇上。” “这都是江湖上的朋友谣传罢了。” 朱厚聪不卑不亢的行礼说道。 光庆帝闻言不由得点点头。 年轻人谦虚有礼、从容沉静,没有居功自傲,是个人才! 接着他又仔细端详起朱厚聪来。 只见其身姿挺拔,面容俊朗,虽是一身青色道袍,却难掩那份谪仙般的的气度。 当即不由得心生好感。 而朱厚聪被光庆帝看得心里有些发毛。 什么情况? 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难道大溪喜好男风的风气是光庆帝带出来的? 这就是光庆帝下不了子的原因? 上行下效? 朱厚聪心里一连好几个问号,不由得下意识的把屁股瓣子夹紧。 不过他倒是误会光庆帝了。 光庆帝纯粹只是欣赏罢了。 “好好好,快快免礼。” “李神医果然是一表人才,气度非凡。” “你医治昭翎有功,解了朕心头一块大石头,朕定当重重赏赐!” 说到这里,光庆帝微微一顿,想了想这才语气宽和的问道。 “李神医立此大功,想要什么赏赐,是金银财帛,还是官职爵位?” “不必拘礼,只管大胆提来!” 朱厚聪闻言,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回陛下,草民别无他求,唯有一样。” “草民与昭翎公主殿下相识虽短,却一见倾心,情难自禁。” “因此草民斗胆,恳请陛下开恩,为草民与公主殿下赐婚,成全我们。” 什么??? 此言一出,光庆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般愣在当场。 他想过李莲花要金银财宝,要高官厚禄,却万万没想到,他特么要做自己的女婿! 这尼玛不干懵逼了嘛! 何止是光庆帝,周遭侍立的太监、宫娥,还有国师轩辕箫全都大脑空空,一片空白。 完全懵了。 轩辕箫最先反应过来,他被朱厚聪这石破天惊、骇人听闻的请求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情况? 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染坊? 不过一个江湖游医,侥幸治好了公主的病。 皇帝宽厚,这才许你重赏。 而你竟敢痴心妄想,口出狂言要尚公主。 牛批! 还是年轻人胆子大啊! 碰瓷都碰到天家身上了。 轩辕箫心里不由得佩服起来。 王公公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他看向朱厚聪,脸上满是鄙夷。 贱民就是贱民! 整日里想着攀龙附凤,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第270章 我怀了他的孩子 要知道昭翎公主可是陛下唯一的子嗣啊! 平日里素来都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一身的宠爱无以复加。 更何况公主早已与户部尚书方则仕之子方多病订下婚约。 此事朝野皆知。 这个李莲花,说话做事全然不知分寸,竟敢如此妄言。 这个请求就是触动了光庆帝最不能碰的逆鳞。 简直是在自寻死路。 果然,光庆帝一听朱厚聪这大逆不道的请求,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面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 他死死盯住朱厚聪,浑身充斥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朱厚聪嘴角依旧挂着淡然的笑意。 对他来说,光庆帝的压迫感算个屁! 谁特么还不是皇上呢! 今天劳资开心叫你岳父,明天不开心劳资叫你归西。 众人见朱厚聪面对天子之怒,竟无半分惧色。 都不由得心生敬佩。 感慨年轻人就是头铁。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朱厚聪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让他们嘴巴张成了O形。 只见朱厚聪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直接伸出手。 当着光庆帝和所有人的面,直接牵起了身旁昭翎公主的手。 ??? 众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尼玛来的时候是吃了多少熊心豹子胆啊! 这个举动哪里是牵手,明明是在打皇帝的脸。 杀人还要诛心! “陛下,草民所言字字句句皆是发自肺腑的真心之言。” 他语气平静,神色更是从容不迫。 “放肆!” 光庆帝见状,彻底被朱厚聪挑衅般的举动激怒。 他发出一声雷霆般的怒吼,周身帝王威压骤然爆发。 朱厚聪却是怡然不惧,淡定的看着光庆帝发火。 紧接着,光庆帝震怒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昭翎公主,却不由得眉头一皱。 心头猛地一沉。 他看到了昭翎非但没有挣脱,反而脸颊绯红,唇角还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甜蜜笑意。 一副全然沉浸于幸福与娇羞中的模样。 知子莫若父。 此情此景,他哪里还会不明白。 自己这视若珍宝的女儿,恐怕早就被眼前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黄毛给彻底拐跑了。 “昭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光庆帝强压着心中滔天的怒意,厉声质问道。 昭翎见光庆帝真的动了大怒,心中本能地生出一丝畏惧。 但她看了看身旁紧握着自己手的朱厚聪,还是鼓起勇气抬起头,声音坚定道。 “父皇,其实女儿之出宫时便已与李莲花相识。” “我们两个情投意合,早已经私定终身了。” “简直胡闹。” 光庆帝闻言只觉得气血上涌,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你难道忘了你早已与户部尚书之子方多病订下婚约?” “你让朕如今如何向方家交代?” “朕的颜面、皇家的体统,都要被你丢尽了。” “女儿根本就不认识那方多病,更不喜欢他。” 昭翎也被逼出了脾气,倔强地回嘴道。 “凭什么要我嫁给一个陌生人?” “我不嫁,我死也不要嫁给他,我就要嫁给李莲花。” “逆子,你竟敢如此忤逆。” 光庆帝见女儿如此执迷不悟,最后一丝理智也被击碎,发出雷霆般的怒吼。 同时他盛怒之下,竟然扬起手掌,猛地就朝着昭翎的脸颊掴去。 吵归吵,闹归闹,别拿颜值开玩笑。 你这一巴掌把昭翎打破了相了,朕还娶不娶了。 朱厚聪当即就不开心了。 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于是,就在那手掌即将落下之际,朱厚聪身影一闪,瞬间挡在了昭翎身前。 紧接着他一把便牢牢抓住了光庆帝那即将落下的手腕。 使其寸进不得。 朱厚聪云淡风轻的笑道:“陛下有什么话,好好说便是了,何必要动手呢?” “放肆!”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 一直侍立在光庆帝身后的轩辕箫猛地发出一声蕴含着怒意的低斥。 他手中那柄金丝拂尘无风自动。 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锁定了朱厚聪。 “立刻松开陛下,否则休怪贫道无理了。” 光庆帝此时也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看向竟敢徒手阻拦自己的朱厚聪。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世上竟然真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 敢在对他这位九五之尊动手。 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这些混迹江湖的游医郎中,全然不懂君臣尊卑。 此时光庆帝心中方才那点赏识之意已经荡然无存。 只剩下了被冒犯的愤怒。 “国师,将此狂徒给朕轰出去,朕一刻也不想再见到他。” “遵旨!” 光庆帝一声令下,只见轩辕箫应声而动,周身真气鼓荡,眼看着就要出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昭翎公主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 “住手!” “我…我已经怀了李莲花的孩子了!!!” 这句话比定身术还好使。 瞬间让轩辕箫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 也让盛怒中的光庆帝眼睛陡然睁大,彻底呆立当场。 ??? 纳尼? 在场众人全都傻眼了。 这尼玛是我能听的? 未婚先孕可是大忌啊! 别说未婚先孕,未婚的情况下,就算是行周公之礼也是不可以的。 昭翎公主这句话可算是把皇室的脸面丢干净了。 此时周围的太监、宫娥都恨不得把自己这该死的耳朵割了。 完蛋了! 该说不说,在这个时代,除了青楼女子之外,世间绝大多数女子人对于贞洁观念是极为看重的。 远非朱厚聪前世那般开放。 即便是如同角丽谯那般,以魅惑之术闻名江湖,引得无数男人心甘情愿为她赴汤蹈火的女子。 在遇到朱厚聪之前,她自身也始终保持着完璧之身。 至于像乔婉娩这般出身名门的正道仙子,更是将名节与清白视若生命。 估计舔了她十年的肖紫衿肖公公,恐怕也未能越雷池半步。 说不定连她的手都难得牵上一次。 现在肖公公倒是有这个机会,但是以他的身体状况,最多也就只能弄乔婉娩一身口水了。 当然这都是朱厚聪猜的。 实际情况是什么样的,还得大调查一下才知道。 第271章 俺颇有家资 光庆帝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一手捂着胸口大喘气,一手指着昭翎。 “逆…逆子!” “你…你怎么敢做出这等有辱皇室颜面的丑事来。” 朱厚聪见状,立刻一个箭步上前,脸上满是关切的说道。 “岳父,岳父,您怎么了岳父?” “这么呼吸对身体不好,您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嗯?你叫我什么?” “岳父啊!” 朱厚聪答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脸上甚至还咧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这个畜生,别叫朕岳父。” 光庆帝被他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现在就宰了他。 “好的,岳父!” “你…你…咳咳咳!!!” 光庆帝被朱厚聪这幅无赖的样子气得一阵剧烈的咳嗽。 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一旁的王公公吓得连忙端上温水,小心翼翼地劝慰道。 “陛下,您千万保重龙体,可不能气坏了身子啊!” 光庆帝就着王公公的手勉强喝了两口水,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他喘着粗气,目光阴鸷地扫过周围那些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太监宫女,对王公公低声吩咐道。 “你去告诫所有的人,刚才听到的每一个字,都给朕烂在肚子里。” “若有半句风言风语传了出去,朕诛他九族!” “是,老奴明白。” 王公公连忙躬身应下。 光庆帝这才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一旁的国师轩辕箫。 “国师,即刻将此狂徒就地正法,把昭翎带回昭华宫,严加看管。” “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让她踏出宫门半步。” 而昭翎公主一听父皇竟真要下杀手,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她想也不想便张开双臂,死死挡在朱厚聪身前,声音带着哭腔的说道。 “父皇,您若非要杀他,那就先杀了女儿吧!” “他若死了,女儿也绝不独活。” “他必须死。” 光庆帝见昭翎竟然以死相逼,更是怒不可遏。 王公公看得心都揪起来了,见局面愈发不可收拾,连忙上前劝道。 “哎哟,我的小祖宗诶,你就少说两句吧。” “快别再顶撞陛下了,赶紧认个错。” “我不,我没错!” 昭翎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我此生非他不嫁!” “还等什么?” 光庆帝见昭翎如此冥顽不灵,彻底失去了耐心,猛地一挥手。 “动手。” 国师轩辕箫闻言不再有丝毫犹豫。 只见他右手一翻,真气瞬间凝聚于掌心,接着毫不留情地一掌朝朱厚聪打去。 朱厚聪见状,却是微微一笑。 笑容之中是他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 “不装了,我摊牌了,我是大宗师。” 话音刚落,一股更加浩瀚如海的恐怖气势骤然自他体内爆发出来。 周遭的空气瞬间凝固,一股无形的威压镇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面对轩辕箫袭来的掌力,他不闪不避,只是随意地抬起手掌。 轻描淡写的出掌迎了上去。 然而,就在朱厚聪出掌的一刹那,轩辕箫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让他全身汗毛瞬间倒竖。 轩辕箫心中骇然至极,再也顾不得其他,疯狂地将毕生功力催动到了极限。 来抵挡朱厚聪这一击。 砰! 双掌毫无花哨地碰撞在一起。 没有翻滚的气劲,没有宏大的场面。 更没有丝毫的僵持。 只听一声闷响,轩辕箫的掌劲直接被轻易摧垮。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形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完全不受控制地倒飞了出去。 重重砸落在远处的假山之上。 这下子整个现场霎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包括光庆帝和昭翎在内的所有在场之人,此刻全都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 他们已经被眼前这一幕吓傻了。 虽然今天朱厚聪带给他们的连番震撼,比他们过去一年还要多。 但这一幕也太匪夷所思了。 看着轩辕箫趴在地上,跟条死狗一样吐血的样子。 他们甚至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这尼玛还是大溪吗? 给我干哪里来了? 昭翎捂着嘴巴,心中的震撼更是无以复加。 轩辕箫可是真正的大宗师级别绝世高手。 是守护大溪皇室、威震天下的定海神针般的存在啊! 竟然就这么被人给打得瞎喷血。 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嘛! 接着,只见朱厚聪悠然俯身。 拾起了方才轩辕箫脱手的那柄金丝拂尘。 他将其握在手中,仔细端详把玩,越看越是喜欢。 这拂尘非金非玉,材质奇特,柄身温润。 更奇特的是,里面也藏着一把剑。 朱厚聪越看越觉得,这拂尘的造型和气质,与晓梦手里的骊秋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仿佛天生便是一对似的。 “这拂尘的艺术成分很高啊!” “有多高?” 轩辕箫捂着手臂站起来,神色戒备,死死的盯着朱厚聪。 “三四楼那么高。” 话音未落,朱厚聪又瞬间出现在轩辕箫面前。 根本不容对方有任何反应,手腕一抖,拂尘便结结实实地再次抽在了轩辕箫身上。 这位大溪国师甚至连一声闷哼都来不及发出,便如同一个破麻袋般,被狠狠抽飞出去。 朱厚聪这才掂了掂手中的拂尘,露出满意的笑容。 “手感不错,归我了。” “护驾,快护驾!” 眼见国师都被击败,王公公吓得魂飞魄散,扯着尖利的嗓子大声呼喊起来。 外围的卫队闻言一阵骚动,全部都朝着朱厚聪包围上来。 朱厚聪却是视若无睹,只是目光平静地看向惊怒交加的光庆帝。 “岳父大人,事已至此,何必再大动干戈,伤了和气?” “只要岳父愿意下旨赐婚,小婿便有办法为岳父解决国库的亏空。” ??? 此言一出,光庆帝脸上的怒容再次被极大的震惊所取代。 国库亏空乃是朝廷最高机密,若非重臣绝无可能知晓。 难道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你是从何得知此事?” “是公主殿下忧心国事,告知在下的。” 光庆帝闻言,眼神复杂地看了女儿一眼。 他深吸一口气,将信将疑道。 “就凭你,也敢夸下如此海口,解决国库亏空?” 他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怀疑。 朱厚聪微微一笑。 “俺颇有家资!” 第272章 川西巡抚何冒财 朱厚聪镇定自若的将利用蜀锦贸易牟利,以填补国库的计划,详细地说与光庆帝听。 他着重强调的是,自己愿意先行垫付所有购货的资金。 而不是等到货物在大梁售出后再行结算。 这个诚意就算是光庆帝,也不禁为之动容。 他凝神仔细听着。 同时也在细细盘算其中的可能性。 脸色同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换起来。 朱厚聪眼瞅着他那原本布满疑云的脸上逐渐显露出了意动之色。 尤其是当听到自己给出的收购价竟高达八两银子一匹,并且还愿意承担前期所有的垫资风险时,光庆帝俩眼睛都发光了。 因为这个价格远高于大溪本地的市价。 同时也就意味着,朝廷几乎瞬间就能获得一大笔急缺的现银流入。 而所有的市场风险和资金压力,却完全由朱厚聪一力承担。 这等于是稳赚不赔、无本万利的买卖。 风险全在对方,好处尽归自己。 光庆帝实在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这种生意傻子才不做。 于是光庆帝当机立断,即刻召见了户部尚书方则仕,以及相关几位核心重臣入宫商议。 他们一同听取了朱厚聪“垫资购锦、远销牟利”的详尽方案。 当然,光庆帝闭口不提婚约的事。 也正是如此,方则仕等人心中或多或少都存有疑虑。 一时间没想明白朱厚聪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此人属蜡烛的? 点燃自己,照亮别人? 尽管他们有疑,但在巨大的利益诱惑和皇帝已然意动的态度面前。 所有人一致决定此事可行。 很快,一道正式的旨意便颁发下来。 命朱厚聪前往川西之地,负责此次蜀锦贸易事宜。 旨意中明确要求川西巡抚何冒财及川西织造局上下立即执行朝廷的决议。 接着朱厚聪便跟着持旨的王公公离京。 他们一路马不停蹄,赶往川西巡抚衙门。 此行如此急切,一方面固然是为了尽快落实蜀锦贸易的大事。 另一方面,他着实想早点亲眼见见这位川西巡抚何冒财。 当时他从户部尚书方则仕口中得知,现任川西巡抚的大名竟然就叫何冒财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好家伙! 何冒财! 何茂才! 感情你小子在这里啊! 也不知道这川西还有没有另一个郑泌昌。 毕竟何茂才这小子是没有心眼子的。 要说有,唯一的心眼子就是用在了郑泌昌身上。 朱厚聪想起了那部电视剧,心中不由得对这位素未谋面的何大人生出了极大的好奇。 一路上舟车劳顿,走走停停,耗费了十来天。 朱厚聪才随着宣旨的王公公一行人,抵达了川西巡抚衙门。 得知钦差将至,巡抚何冒财早早就领着川西大小官员候在了衙门口。 当朱厚聪看到何冒财时,瞬间将他的身影和记忆里的那个人物重合了。 不能说分毫不差,简直是一模一样。 这个何冒财长得极为彪悍雄壮,虎背熊腰,一脸络腮胡。 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 一看就是个沉不住气的莽撞人。 你单看他这卖相,实在看不出来是个掌管一方的封疆大吏。 反倒更像是个征战沙场的武夫。 等王公公朗声宣读完圣旨,将朝廷的决策交代清楚。 何冒财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了一种贪婪的贼光。 此时的他再看向朱厚聪时,眼神顿时变得灼热无比。 不过这眼神根本就不像是在打量一个人。 分明就是盯着一个钱罐子。 朱厚聪见状心里顿时有了底。 贪财好啊! 朕就喜欢贪官! 你要是个海瑞式的人物,朕还真拿你没辙。 何冒财恭送着宣旨的王公公一行人离去之后,立刻换上了一副热情无比的笑脸。 将朱厚聪请到了巡抚衙门后堂。 待下奉上茶水,两人寒暄一二,何冒财便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自己的试探。 他不经意间笑着问道。 “本官听朝廷的意思,李先生生意做得不小啊,怎么就突然对这蜀绣买卖起了兴致?还特地往大梁国卖?” 朱厚聪闻言,端着茶托的身形微微一顿。 他心中自然是明白这是何冒财的试探,但却装作全然不知的样子。 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十足的无奈与愁苦。 随即放下茶托,忍不住诉苦道。 “何大人明鉴,实不相瞒,在下这也是被逼无奈硬着头皮接下的差事啊!” “哦,此话何讲?”何冒财不禁一愣。 朱厚聪则继续诉苦道。 “何大人也知道如今朝廷艰难,要开源节流。” “正巧我在大梁那边还有些微末的门路,朝中这才有人点了我的名,非让我来操办这桩营生。” “您说这山高路远、匪患不断的,途中指不定会冒出什么牛鬼蛇神来。” “我若是稍有半点其他法子,也绝不愿揽下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啊!” 看着朱厚聪推心置腹的样子,何冒财心中不禁一喜。 听完这番话,他顿时察觉到对方并非有什么强硬的后台。 反倒像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 但何冒财仍旧不放心,再次试探道。 “李先生过谦了,不管怎么说,能接下这差事,你在朝中定然也是有些门路的吧?” 朱厚聪闻言,更是长叹一声,表情愈发的愁苦起来。 他不禁连连摆手。 “何大人,国库吃紧,上头一句话,我们这些底下跑腿的小商小贩,哪敢说一个不字?” “只能硬着头皮配合,您说这差事若是办得漂亮还好,若是稍有差池,完不成任务…” “唉!” “只怕在下离抄家砍头的日子,也就不远喽!” 朱厚聪这一番表演,直接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无权无势,只得被迫接下烫手山芋的小商人形象。 更是把那种终日惶惶不安的劲头给拿捏得死死的。 与此同时,他也眼睁睁的瞧着何冒财从开始的小心翼翼,变得逐渐放肆起来。 特别是听到自己没后台没背景之后,这嘴脸瞬间就不一样了。 看着何冒财神态和动作上的变化,朱厚聪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鼓掌。 这表演张力,咱高低也得拿个奥斯卡金像奖啊! 第273章 原来是要饭的 何冒财原本以为,这京城来的“李莲花”即便没什么根脚,也该扯起虎皮当大旗,虚张声势一番。 好让自己有所顾忌。 他却万万没想到,眼前此人竟然如此心思耿直 不对! 简直是口无遮拦。 因为他就这么如同倒豆子般,将自身的窘境一股脑地全抖落了出来。 一点都不避讳旁人。 真是半点城府都没有。 想到这里,何冒财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鄙夷之色。 蠢货! 蠢的挂相! 难怪朝中那些老狐狸会挑中你这个二椅子来干这趟差事。 这分明就是找了个好拿捏的冤大头来啊! 不过蠢货好啊! 没背景没靠山,更是好上加好! 这样的人,岂不是正好方便自己拿捏。 何冒财在接旨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到要从蜀绣买卖中榨取最大的油水了。 所以了解完该了解的一切之后,他的脸上立刻堆起一副极为难的神色。 整个人顿时眉头紧锁,唉声叹气。 “李先生啊,不瞒你说,你这个事…它不好办。” “不,应该说是相当难办。” “啊?” 朱厚聪闻言不由得一愣,连忙说道。 “可是圣旨已经…”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何冒财摆手打断。 “圣旨是下来了,这没错!” “陛下的话,我等做臣子的自然要听。” “可这具体的事,它终究得靠下面的人去一件件办啊!” 何冒财说着就掰开手指头和朱厚聪盘算起来。 “李先生你想,这事从我们巡抚衙门,到织造局,再到下面那些供应丝绸的大户,甚至是最底层的桑农。” “这中间得经过多少道手,牵扯多少人?” “你也应该明白什么叫这阎王好惹,小鬼难缠的道理。” 接着他两手一摊,显得十分无奈。 “我这个川西巡抚看着风光,可办事不还得指望着下面这些人。” “当然,我对朝廷的决策是毫不犹豫、坚决执行的!” “可是我估计啊!” “这事下面阻力会很大,相当不好办。” 朱厚聪听完这番话,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整个人也惊慌失措起来。 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一样。 他哭丧着脸看着何冒财,甚至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哭腔。 “这这这…何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差事要是真办不成,我这一家老小,可就全都小命不保了。” “您可得想想办法,救救我啊!” 看着朱厚聪整个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完全是一副六神无主、不得要领的模样。 何冒财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火气。 煞笔! 大煞笔! 老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暗示得这么明显,这大煞笔居然还像个榆木疙瘩一样不开窍。 他索性不再绕弯子,不耐烦的将话直接挑明。 “李先生,你别自个儿瞎着急。” “这天底下办事,说穿了无非就是整合各方资源。” “俗话说得好,有多少钱才能办多少事!” “办法嘛,总归是人想出来的。” 说着他抬起手,将拇指和食指凑到一起,毫不避讳地来回摩擦了几下。 做出了一个天下通用的手势。 朱厚聪直到此刻才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猛地一拍脑门。 “哎呀,您瞧我这猪脑子,何大人您点拨得是。” 接着他连忙凑近些,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知道要办好这件事,大致需要…何大人您细提点提点在下。” 朱厚聪一边说,一边模仿着何冒财刚才的手势。 不是! 送多少钱你还要问啊! 心里没有一点逼数。 真不知道你们李家这生意是怎么做起来的。 难不成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何冒财被朱厚聪这蠢钝如猪的操作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差点当场就要发作。 但转念一想对方这堪忧的情商和眼下的处境,又觉得这一切似乎变得合理了起来。 就这点眼力见和悟性,难怪朝中有些人会选中他来当这个冤大头。 活该坑死你! “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本官也就不再跟你绕弯子了。” 何冒财身体微微前倾,直接伸出了三根手指。 “你这桩差事,上下打点、疏通关节,要想顺顺当当地办下来,至少得这个数。” 三根手指头,意思就是三万两。 朱厚聪看完何冒财报出的这个数目,心中满是鄙夷。 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是打劫的,原来是要饭的。 亏你小子还叫冒财,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开口就只敢要这么一点银子。 格局太小,干脆叫冒大粪算了。 下一秒,他的脸上立刻堆起了谄媚的笑容,忙不迭地应承道。 “好说,好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为识趣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票据,双手毕恭毕敬地奉上。 “在下这里恰好有一张五万两的票据,在天宝银号即可随时支取。” “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以后全仰仗府台大人您多多关照了。” 这五万两,正是朱厚聪此前从肖公公手里打劫而来的意外之财。 现在顺手送出去,他一点也不心疼。 何冒财一看到银票,两只眼睛瞬间就直了。 根本挪不开。 嘴里也差点淌出了哈喇子。 嘶溜! 何冒财吸了一口哈喇子,便极其自然地接过票据,麻利的揣进了自己的袖口。 对于其中明显多出来的两万两,问都不问一句,就跟理所应当的一样。 钱一到手,何冒财脸上那副为难的表情瞬间消失,转而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他还摆出一副为你好的姿态,煞有其事地教训起朱厚聪来。 “李先生,我这不是要你的钱。” “而是用你的钱,办你的事。” “现在你说不花钱,谁给你办!” “是是是,何大人说的是,这都是该花的。” 朱厚聪闻言连连点头哈腰,脸上的谄笑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什么叫该花的呀,什么叫不该花的呀!” 何冒财仿佛找到了感觉,继续说道。 “我告诉你,只要是从你手里出去的钱,那就是该花的钱。” “是是,何大人您这话深刻啊!” 朱厚聪继续陪着笑。 第274章 保暖思银鱼 “行了,没什么别的事,你就先回去等消息吧!” 何冒财的目的已经达到,便立刻有些不耐烦,迫不及待赶人走。 朱厚聪连忙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笑容。 他适时地补充道。 “那一切就劳烦何大人多多费心了。” “大人放心,这蜀锦贸易绝非一锤子买卖,乃是个长久的生意。” “在下向大人保证,这今后的每一次往来,都绝对少不了孝敬您的那一份。” 何冒财一听这话,眼中再次迸发出贪婪的光芒。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会有无数白花花的银子源源不断地流入自己的口袋。 再看朱厚聪时,那眼神简直就像是在看一棵摇钱树。 怎么看怎么顺眼。 不过他虽然心中狂喜,表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欸,你我皆是替朝廷办事,为陛下分忧,以后这些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 对待摇钱树,何冒财的态度自然又比方才客气了几分。 他亲自起身,一路笑容满面地将朱厚聪送出了巡抚衙门的大门。 朱厚聪回过头,再次看了一眼这座川西巡抚衙门,脸上已经充满了不屑之色。 高明的猎人,往往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可惜你何冒财不懂这个道理。 贪吧!贪吧! 迟早撑死你! 随即,他不再停留,转身径直离去。 接下来的事情进展得非常顺利。 水到渠成。 川西织造局本就囤积着不少上好的蜀绣。 第一批的五千匹,很快便在朱厚聪麾下明教弟子的精心安排下,浩浩荡荡地装车发运。 有了这良好的开端,第二批、第三批货物也紧接着依约筹备、启程… 一切都步入了正轨。 更让何冒财安心的是,朱厚聪答应垫付的购货款,每一笔都准时足额地到位,从未拖延分毫。 也让他完全放下心来,沉浸在了坐收渔利的美梦之中。 而朱厚聪这边,眼见川西之事暂时无需他亲自盯着,倒也难得清闲了下来。 现在扬州慢他暂时也没打算练,而是通过朱寿在玉城找了几个炮灰,让他们练。 只有确认功法真的没有任何问题之后,他才会练。 当然那几个炮灰肯定是活不了的。 这人还是不能闲,一闲下来就想起了歪心思。 俗话说,饱暖思银鱼。 目前昭翎公主身处深宫,眼下不便再去相会。 清丽脱俗的乔婉娩也尚未得手。 朱厚聪自然而然就想起了金鸢盟妖娆妩媚、别具风情的圣女角丽谯。 细细算来,也确实有段时日未曾去“探望”过角丽谯了。 想到这里,朱厚聪便带着金毛狮王,一路径直来到了金鸢盟的总坛所在。 他已经决定趁着清闲,少不了要和角丽谯好生秽乱一番。 以慰藉这段时日的清心寡欲。 此时在金鸢盟总坛的大殿内,角丽谯正慵懒地半躺在属于盟主的宽大宝座之上。 她身着一袭艳丽的红袍,由于是半躺的状态,红袍直接将她曼妙起伏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而且裙子的下摆开衩极高,一路延伸而上,直至腿根才险险收住。 而裙摆随着角丽谯的呼吸,在令人心猿意马的禁区边缘疯狂试探。 她的一双玉足更是随意地交叠着,就这么毫无顾忌地裸露在外。 更添几分妖异的诱惑。 此时角丽谯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面了。 手中把玩着一面铜镜,正对着镜中倒影,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自己足以令众生倾倒的容颜。 看着看着,唇角又不禁露出了妖媚的笑意。 而在大殿之下,一名金鸢盟属下正单膝跪地,汇报着李莲花的消息。 “启禀圣女,属下已查到消息,那李莲花与方多病二人,正一路前往菊花山方向而去。” “其行踪目的,似乎是在探寻一个名为石寿村的地方。” “石寿村?” 角丽谯闻言,抚摸着脸庞的手指微微一顿,眉头轻轻蹙起。 随即自顾着说道:“我记得当年的黄泉府主连泉,最后失踪前,似乎也曾在那里出现过吧!” 她立刻便将两件事联系了起来。 四块罗摩天冰之中,恰好有一块就在连泉的手里。 难道这李莲花和方多病,也是冲着罗摩天冰而去的? 难不成他们已经查到了南胤的事情。 想到这里,角丽谯心中涌现出一丝危机感。 “这个李莲花和方多病,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与我作对。” “我让你们查的李莲花的底细,查清楚了没有?” 殿下的属下闻言身体一颤,头垂得更低,硬着头皮回道。 “回…回圣女,此人身份极为神秘,属下暂未查到任何信息。” “废物!” 角丽谯瞥了属下一眼,娇斥道。 下一秒,她猛地将手中铜镜狠狠砸向下属。 只见镜子带着凌厉的气劲直接打在了下属的胸膛上。 噗! 下属根本来不及反抗,直接被砸得倒飞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角丽谯看都未看他一眼,她心中已经决定要弄死李莲花和方多病。 这两人和百川院联系密切,而且还有不凡的破案之能,在四枚罗摩天冰没有全部到手之前,南胤的事情不能暴露。 “立刻安排盟中好手,以最快速度赶往菊花山,给我杀了他们。” “是!” 那受伤的属下挣扎着爬起来,捂着胸口踉跄退下。 见属下退下,角丽谯抬手一吸,又将铜镜吸回手中。 准备继续欣赏自己。 “哟,角大美女,好大的火气啊!” 就在这时,一个让她无比熟悉和憎恨的调侃之声,毫无征兆地在大殿之中响起。 角丽谯一听到这个声音,瞳孔便猛地一缩。 全身瞬间紧绷。 几乎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触发座椅旁的隐秘机关。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 一道诡异的波动瞬间覆盖了她。 顿时让她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完全静止、只有黑白两色的诡异世界。 周遭的一切,都如同被冻结了一般。 与此同时,殿内那些原本生机勃勃的花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死亡之力,瞬间抽干了它们所有的生命力。 正是天地失色。 在这片死寂的领域里,角丽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朱厚聪如同闲庭信步一般,一步步走进大殿。 朱厚聪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笑容,径直来到了角丽谯面前。 目光落在角丽谯那僵在半空、正欲拉动身旁机关把手的右手上。 不由轻笑出声。 “机关?” “角大美女,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可真是够狠心的呐!” 说着他伸出手指,抚摸上了角丽谯那光滑的脸颊。 此时的角丽谯,周身已经被彻底禁锢,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她只能僵在原地,任由朱厚聪肆意施为。 第275章 李莲花掉马甲了 两个时辰过后… 朱厚聪大马金刀地端坐在象征金鸢盟最高权力的盟主宝座之上。 而角丽谯则浑身酥软无力,赤身果体地依偎在他怀中。 白皙的肌肤上还残留着红晕与薄汗。 整个大殿内也弥漫着一股旖旎的气息。 朱厚聪把玩着茶盏,随意地问道。 "听你们刚才的对话,李莲花是去了菊花山,寻找下一枚罗摩天冰?" 角丽谯瘫软地靠在朱厚聪的胸口。 气息微喘地答道。 "没错,据盟中下属探查,第一枚罗摩天冰在元宝山庄主人金满堂手中,这一枚我已经拿到了。” “第二枚现在还在你那里。” “而第三枚,就在失踪多年的黄泉府主连泉身上。” “连泉最后出现的地方正是菊花山的石寿村。” “他们此时前往菊花山,定然是得到了什么线索,奔着连泉手中的那枚罗摩天冰而去的。” 说到这里,她微微抬起头望向朱厚聪,妖媚的双眼中带着一丝不解。 "你…难道就不担心他们拿到那枚罗摩天冰吗?" 朱厚聪闻言,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拿到又如何?” “就算他们最终得到了业火母痋,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角丽谯听完猛地一愣。 那可是业火痋啊! 在南胤人的记忆中,业火痋是天下最可怕的邪术。 谁掌控了业火痋,谁就有可能掌控全世界。 可为什么朱厚聪丝毫不慌。 仿佛对业火痋不屑一顾一般呢! 角丽谯心里十分不解。 “你不想得到业火痋?” “那可是足以颠覆天下、让众生颤栗的至高力量啊!” “嘁!” 朱厚聪嘴角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如果这虫子真如你所说,拥有颠覆天下的无敌力量,那么当年的南胤国又为何会落得个灭国的下场呢?” 这些江湖莽夫,还真以为造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啊!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泥腿子造反,最重要的就是裹挟民意。 除非你是皇室宗亲。 就算是皇室宗亲,古往今来以亲王身份造反成功的,也就只有唐太宗和永乐大帝。 以人家的文治武功,就知道造反之难。 现在这群莽夫不想着裹挟民意来推翻上面的阶层,反倒指望着用虫子控制行尸走肉般的军队推翻一个国家。 这不是痴心妄想嘛! 邪术可以当手段,但使用邪术不得民心啊! 就凭你单孤刀? 假死脱身隐匿十年,无论是朝堂还是民间,半点威望也无。 就算杀了皇帝又如何! 充其量也就沦落得和董卓一样的下场。 可惜单孤刀不懂这些,还兀自做着当皇帝的春秋大梦。 朱厚聪的语气中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 “你、封磐,还有单孤刀,你们精心谋划的这些,在本座眼中不过是一群江湖莽夫在过家家罢了。” “得了业火痋就能够包打天下?” “蠢货。” “你!!” 角丽谯看着朱厚聪将自己多年心血贬得一文不值,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我们耗费数十年心血,在你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 “倒也不全是。” 朱厚聪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你们唯一的价值,就是给本座当炮灰! 没错,在朱厚聪眼里,金鸢盟和万圣道,甚至肖紫衿肖公公最近重建的四顾门,都只配当他的炮灰。 因为只有这些人搞事情,才能衬托他的伟光正。 毕竟马上就是大溪国的驸马了。 一个女婿半个儿,光庆帝生不出来儿子。 自己这个女婿当皇帝,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至于这些个邪魔外道,当然是被自己的正义之师消灭啊! 尤其是南胤后人,寄生在大溪妄想复辟,这可是国恨啊! 到时候把脏水泼他们身上正好! 反正这些人的智商也是一言难尽。 你说他们不聪明吧! 还知道用十来年谋划业火痋。 你说他们聪明吧! 一个个都哭错了坟。 都以为单孤刀是南胤皇室后人,连单孤刀自己都以为自己是。 可是他们却不知道,真正的南胤皇室后人是李莲花。 这业火痋的母痋不死不灭,唯一的克星就是南胤皇室后人的血。 在剧中,最后母痋也是用李莲花的血杀死的。 所以,他只需牢牢拿捏住李莲花这张王牌便足够了。 无论单孤刀和万圣道那群人如何上蹿下跳,闹出多大的动静,在他看来都不过是疥癣之疾。 他有绝对的信心和能力来收拾残局。 并将一切成果尽收囊中。 坐收渔翁之利。 “吹牛!” 角丽谯强忍着身体的异样,咬着唇反驳道。 “若真如你所言毫不在意,那你为何还要死死捏住那枚罗摩天冰不肯放手?” 朱厚聪闻言呵呵一笑,拇指和食指上的动作越发的肆意起来。 “角大美人,你以为本座想要掌控的是罗摩天冰吗? “本座真正要掌控的是你,拿捏住罗摩天冰,就能够拿捏你。” “事实证明本座没错,不是吗。” 角丽谯被捏的实在受不了,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哼。 眼中也是水光潋滟,媚意横生。 她眼珠子一转,趁机撒娇道。 “尊上,既然奴家都已经是你的人了,那你就把手里的那枚罗摩天冰赏给奴家,好不好嘛?” 朱厚聪闻言深思片刻。 接着微微颔首,从怀中取出那枚从玉楼春手里得到的罗摩天冰。 放在了角丽谯的唇边。 “咬住它。” 角丽谯见状极为顺从的咬住。 朱厚聪这才淡淡的说道:“本座其实很乐意看到你们能搞出一点大动静来。” “既然你们这些南胤后人不死心,那本座就助你们一臂之力。” 说着,朱厚聪的手指勾起角丽谯的下巴。 不容置疑的说道。 "东西,本座已经给你了。” “现在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吧?" "嗯~" 角丽谯抬起那双仿佛能溢出水来的眼睛,妩媚的望了朱厚聪一眼。 嘴里发出一声极其顺从的轻哼。 随即缓缓俯下身去。 又过了数日,金鸢盟残部铩羽而归。 带回了围杀李莲花与方多病失败的消息。 同时还带回来了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 那就是李莲花有可能就是李相夷。 没错! 李莲花掉马甲了。 在菊花山的围杀中,原本方多病已经险象环生,马上就要死在金鸢盟手中。 但是李莲花为了救方多病,使出了一套精妙绝伦、威力惊世的剑法! 更有一名见识稍广的金鸢盟头目,当场就认出李莲花使用的剑法,就是他的成名绝技。 相夷太剑! 头目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丝毫不敢耽搁。 一逃回金鸢盟总部便立刻将这一惊人发现上禀。 “什么?” “相夷太剑?” 第276章 你只是个玩具 角丽谯原本慵懒的半躺在盟主座椅上,闻听此言,瞬间猛地坐直了身体。 她那绝美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你为什么认定他使的是相夷太剑?” 头目斩钉截铁的说道:“绝对是相夷太剑。” “圣女大人,他使的那招游龙踏雪,我们在东方青冢的梅苑里见过的。” 角丽谯听完瞳孔猛的一缩。 顿时想起了以前的旧事。 当年李相夷看到东方青冢梅苑中有一株异种梅树,美不胜收。 欲折梅十七朵,赠予四顾门女子十七人。 东方青冢不允,于是二人在梅苑比武。 李相夷一招将其挑败,折梅而去。 招式名为游龙踏雪。 当时围观者中就有角丽谯和这个头目,他们自然印象深刻。 “这么说李相夷真的没死?” 角丽谯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一双媚眼之中先是闪过一丝怀疑,随即迅速被一股浓烈的恨意所取代。 她万万没有想到。 连天下第一毒、无药可解的碧茶,都没能彻底杀了李相夷。 他不但还活着,甚至还化名为李莲花。 就这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走来走去。 “你下去吧。” 角丽谯强压下心中的惊骇,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李相夷的事情不得半句泄露。” “是,属下绝不敢多言半句。” 那头目连忙点头应下,躬身退了出去。 他们这些金鸢盟的老人,都深知李相夷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这不仅仅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代江湖人的信仰。 李相夷有着一种独特的人格魅力。 只要他宣称自己还没死,那么江湖上不知会有多少旧部与拥趸都会立刻云集响应。 金鸢盟根本无法抵抗。 就和十年前一样。 待大殿重归寂静,只剩下角丽谯一人时,她这才重新出声。 仿佛在自言自语。 “尊上,我记得你在玉城与那李莲花相熟,你可知晓他就是李相夷?” 她的话音刚落,朱厚聪的声音便从宝座后面悠然响起。 “你猜!” 接着只见朱厚聪双手悠闲地揣在袖中,不紧不慢地踱步而出。 脸上一直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其实朱厚聪心里还是非常希望李莲花死的。 毕竟此人也是主角,留着总归是个隐患。 但他始终有所顾忌。 系统已经说过,不能亲自出手,也不能示意旁人杀之。 只有光脚的人,才敢跟穿靴的人赌命。 就算是几年前,自己才穿越成黄土埋到眉毛的老皇帝时,尚且不敢跟梅长苏赌命。 所以在明知梅长苏搅动京城风云、挑战皇权的情况下,也只能躲在幕后布局。 就是因为他赌不起。 更何况如今。 现在他已经真正的坐拥了万里江山、以一人之心夺万民之心。 就更不会去跟一个区区的李莲花赌了。 这就叫拥有的越多,越是输不起。 因此,朱厚聪绝对不能坦然承认自己早已知晓李莲花便是李相夷。 若是让角丽谯得知,她极有可能会因此畏首畏尾。 毕竟朱厚聪都没说要杀李相夷,她作为下属,又怎么能全力出手对付他。 倘若如此,岂不是弄巧成拙。 反而保护了李莲花。 不过他也绝对不能直接回答说不知道李莲花身份。 否则自己一直以来精心营造出来的,高深莫测、洞悉天下万事、无所不知的人设。 岂不是瞬间就崩塌了。 要知道,对任何人而言最令人恐惧的,往往并非未知的危险。 而是你发现自己在别人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你的一切底细、甚至最隐秘的隐私,对方都了如指掌。 就像整个人被扒得一干二净,赤身果体的站在对方前一样。 这种无所遁形的感觉,才最是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的。 而朱厚聪要做的,正是要让自己成为角丽谯心中那个无所不知的的存在。 只有绝对无法揣度,才能绝对无法反抗。 角丽谯闻言愣了愣,朱厚聪那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她一时之间完全琢磨不透。 于是她直接说道:“尊上,我一定要亲手杀了李相夷,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她之所以如此痛恨李相夷,究其根源,就在于她那被李相夷极度挫伤的高傲与虚荣。 自从角丽谯出道以来,凭借足以颠倒众生的绝世容颜,无论走到哪里她都是所有人目光追逐的绝对焦点。 是能让英雄折腰、枭雄倾倒的绝代妖姬。 唯有李相夷不同。 看到她就像看到空气一般。 眼神平淡无波。 因为李相夷的目光里永远只有那个所谓的大溪第一美人乔婉娩。 仿佛她角丽谯只是一具平平无奇的红粉骷髅。 任何女人都希望男人为了她而疯狂。 这就是女人为什么要打扮自己的原因。 而不是像某些小可爱说的是为了取悦自己。 所以李相夷彻头彻尾的无视,狠狠的刺痛了她那颗极度高傲的心。 这让她如何能受得了。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角丽谯曾经发过誓。 总有一天一定要将李相夷抓回金鸢盟。 让他像条狗一样匍匐在自己脚下,摇尾乞怜! 朱厚聪闻言,只是呵呵一笑。 “李相夷是死是活,本座并不在乎。” “不过本座倒是可以提醒你一句,多带点人手再去。” “别到时候人没杀成,再把你自己这条小命给搭进去了。” 角丽谯听完眼珠子一转,立刻顺势摆出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 直接站起来抱住朱厚聪的手。 撒娇着央求道。 “尊上~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您让金毛狮王随我一同前去嘛!” “有他帮忙,人家肯定能安然无恙的。” 帮你? 别开玩笑了! 我特么要能出手,还轮得到你? 想到这里,朱厚聪笑眯眯的低头看向角丽谯。 下一秒说出来的话,让她感到冰冷刺骨。 “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本座会在意你的死活吧?” “你不过是一件还算趁手的玩具罢了。” “可千万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啊!” 角丽谯看着朱厚聪那张笑眯眯的脸,顿时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后背窜上头顶。 整个人浑身发冷。 眼前这个男人,和李相夷截然不同。 李相夷只是无视她。 但眼前这个男人,根本没把她当人。 毫无人性可言。 第277章 李莲花,你让我没有爱啊! 无法从朱厚聪这里得到实质性的帮助,角丽谯心中虽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她迅速做出了决断,将此事告知单孤刀。 因为单孤刀同样对李相夷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两人自小相依为命,在街上当乞丐时,单孤刀对李相夷照顾有加。 但自从被师父带回云雾山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李相夷因为绝佳的武学天赋,处处压他一头,而且从来都不在意他的感受。 就像人类从来不会在意蝼蚁的想法一样。 这种落差让他备受打击。 不知从何时起,单孤刀心中就滋生出了恨意。 甚至背地里还刻李相夷的小人用刀劈砍。 他恨不得将李相夷碎尸万段。 所以角丽谯决定与单孤刀联手,共同围杀李莲花。 有这位李相夷的“好师兄”帮忙,她相信李莲花此次定然在劫难逃。 就在他们谋划之时,另一边的慕娩山庄里,乔婉娩也终于察觉到了丈夫肖紫衿身上的异常。 这段时间以来,肖紫衿总是以各种借口推脱,分房而睡。 起初她只当肖紫衿是因为重建四顾门,有许多琐事要忙,怕惊扰了自己才分房而睡。 然而次数一多,肖紫衿眼神中的闪躲却让心思细腻的乔婉娩心中逐渐生出了疑惑。 人一旦有了怀疑,就会不由自主的寻找证据。 她很快便注意到肖紫衿不知从何时起,竟然开始使用香囊了。 而且就算在香囊的掩盖之下,她还是闻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骚味。 也是朱厚聪割篮子的手法太不专业。 让肖公公有点侧漏。 兜不住尿。 终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她在屋顶偷偷观察到了肖紫衿梳洗的过程。 当他脱去衣物时,乔婉娩差点惊呼出来,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瞳孔瞬间地震,止不住的在眼眶里颤抖。 肖紫衿竟然是个不能人道的阉人!!! 这个发现让她顿时如遭雷击。 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简直太荒谬了! 她根本无法接受一个追了自己十年的男子,竟然是个太监。 入夜之后,乔婉娩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屈辱。 直接闯入了肖紫衿的书房。 “阿娩?” 肖紫衿见到是乔婉娩,脸上顿时露出温和的笑容。 “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啊!” “紫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婉娩咬着嘴唇,心里委屈至极,一时间忍不住直接流出泪来。 “你告诉我,你明明已经没了…为何还要娶我?” “你把我乔婉娩当成了什么?” 肖紫衿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撞得措手不及,脸色瞬间惨白。 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知道了! 肖紫衿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涌现出极度的羞耻,还有被戳破秘密的恐慌。 这段时间以来的压抑,在这一刻全都轰然爆发。 “你还有脸问?”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眼中充满了疯狂。 下一秒,在乔婉娩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竟然猛地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乔婉娩的脸上。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书房内骤然响起。 乔婉娩被肖紫衿这毫无征兆的暴力打得踉跄着后退几步。 脸颊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痕。 她捂着脸抬起头,看着这个如同疯魔般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得到的不是解释。 而是暴力。 肖紫衿再次走到乔婉娩面前,死死的盯着她。 “还不都是你这个贱货惹出来的好事。” “平日里看起来清纯高贵,实际上就是为了招风引蝶,勾引男人。” “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 “我害的?” 乔婉娩脸色骤然一僵,她忍不住牵起肖紫衿的手,柔声问道:“紫衿,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告诉你,告诉你又怎么样?” 肖紫衿猛的甩开乔婉娩的手,面目狰狞的吼道。 “我苦苦追了你十年,可你这个荡妇,心里只有李相夷。” “为了李相夷,就算是倒贴你也愿意。” “如果你肯早点和我成婚,事情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乔婉娩听完肖紫衿的话,彻底沉默了。 良久,她才抬眼看向肖紫衿。 目光之中没有愤怒,也没有委屈,只有失望。 这失望既有来自精神的,也有来自肉体的。 看得肖紫衿心头更觉屈辱。 “紫衿,你刚才的话,在心里藏了很久吧!” “难道我说错了?” 乔婉娩摇了摇头,眼里攒够了失望,怜悯的看着肖紫衿。 “肖紫衿,我明确的跟你说过,我对李相夷没有男女之情,寻找李相夷也是出于愧疚。” 当年在李相夷和笛飞声约战前夕,乔婉娩写了一封信给李相夷。 信中的大致意思就是李相夷的光芒太过耀眼,她在其身后追的很辛苦,也不想再追了。 这其实就是一封分手信。 后来李相夷落败失踪,乔婉娩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这封信,让李相夷分心,所以才战败的。 心里充满了愧疚。 而这些肖紫衿都知道。 “可我没想到,你的心胸竟然狭隘至此。” 肖紫衿闻言脸色一变。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无从开口。 没错,这些他都知道。 当舔狗也是他心甘情愿的。 乔婉娩看着他变幻不定的神色,慢慢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肖紫衿,你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也与我无关。” “你我从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吧。” 说完她平静的转过身去,走出书房,再也不曾回头。 肖紫衿望着乔婉娩离去的背影,嘴唇嗫嚅了一下,似乎想喊她回来。 可阿娩两个字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最后,他心里对李莲花的给恨意更深了。 下一秒身形闪到桌前,猛的抽出长剑,一剑斩断书桌。 如同受伤的野兽一样低吼道。 “我要杀了你!!” “李莲花,你让我没有爱啊!” 而乔婉娩掩面哭泣着离去的那一幕,分毫不差地落入了潜伏在慕娩山庄的玉城密探眼里。 这些探子都是朱厚聪安排的,就是为了盯住乔婉娩和肖公公的一举一动。 很快,朱厚聪就从朱寿耳朵里得到了这个消息。 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成功了! 接下来就该好好盘算一下。 怎么才能趁虚而入。 第278章 阎王娶亲 翌日,趁着肖紫衿与四顾门众人议事,朱厚聪操控着朱寿再次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慕娩山庄。 他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所有的护卫和眼线。 偷偷摸到了肖紫衿的书房外。 见四下无人,他迅速潜了进去。 并且将一张事先写好的纸条,就这么搁在了桌上。 肖紫衿一回到书房,瞳孔便猛地一缩。 这一瞬间,他浑身的肌肉全部绷紧,仓啷一声猛地拔出手中宝剑。 目光迅速扫视四周、房梁等每一个角落。 整个人进入了高度警戒的状态。 因为他的书桌上多了一张极为突兀的纸条。 肖紫衿见确实没有任何人影,便紧握长剑,一步步谨慎地靠近书桌。 用剑尖小心翼翼地挑开那张纸条,凝神看去。 当他读完纸条上所写的内容时,脸上的警惕顿时被惊骇所取代。 握剑的右手都忍不住轻微颤抖起来。 业火痋? 这种南胤邪术真的存在? 肖紫衿一直以为这只是个传说,但纸条上的内容,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朱厚聪在纸条上详细的写了业火痋、罗摩鼎和罗摩天冰的事。 同时也编了一段李相夷十年前对战笛飞声假死脱身,藏在幕后搜寻罗摩天冰的故事。 基本上就是套用了单孤刀的皮,只不过换个名字而已。 在这个故事之中,李相夷的最终意图,就是 就是为了使用业火痋夺取天下。 自己当皇帝。 得到业火母痋,便能操控天下人心? 令众生俯首称臣? 业火母痋的神奇功效,直接钻进了肖紫衿内心最深处。 一瞬间就在心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他神情恍惚的坐在椅子上,右手下意识把纸条捏成碎屑。 眼中渐渐燃起了一点星星之火。 是啊! 男人的一生,翻来覆去所求无非两种东西。 女人和权力。 女人他已经彻底没戏了。 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能力。 但权力… 肖紫衿想到这里,眼里的星星之火彻底燎原。 一直以来,他都是捡李莲花剩下的。 乔婉娩是,四顾门也是。 全都是李莲花弃之如敝屣的。 自己却还当个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 “凭什么我就不能夺取业火痋,成为天下至尊呢?” 肖紫衿咬牙切齿的自言自语。 下一秒整个人噌的一下站起身来。 不! 我要站得更高,比四顾门门主更高,比正道领袖都高。 我也要尝尝,让这芸芸众生都跪服在脚下的滋味。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心魔一起,脑海瞬间被野心全部塞满。 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狰狞的炽热。 罗摩天冰! 必须要得到它。 肖紫衿当即决定截杀李莲花,抢夺罗摩天冰。 另一边的李莲花和方多病在菊花山一无所获。 连泉确实去过菊花山的石寿村。 但没过多久就离开了。 他们一路追查,终于在大溪离州的小远城再次发现了连泉出没的痕迹。 小远城这段时间以来是人心惶惶。 因为这里每隔一段时日就会发生一桩极为诡异的怪事。 城中但凡有好人家的姑娘长到了及笄之年,厄运便会悄然而至。 最近一次发生厄运的便是城西刘家的素华姑娘。 在一个万籁俱寂的深夜,素华家的院落里毫无征兆地飘落了大量的纸钱。 仿佛是来自地府的聘礼一般。 随后好端端的素华就从刘家凭空消失了。 人间蒸发,踪迹全无。 这种事情在小远城发生了十余起。 小远城的百姓也因此活在无边的恐惧中。 能搬走的人家都已经搬走了。 最不济,也会把自家的女儿送走。 他们还给这桩怪事取了一个名字。 阎王娶亲。 了解剧情的朱厚聪听到角丽谯说,要前往小远城寻找连泉,夺取他手里的罗摩天冰。 一时没忍住,直接轻笑出声来。 角丽谯见状眉头微微一蹙,看向朱厚聪。 “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朱厚聪轻轻摇了摇头。 “连泉?” “他早就已经死了。” “什么?” 角丽谯闻言脸色骤然一变,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说道。 “连泉修炼的碧中计功法需要借绿翡翠修炼,而小远城附近正是大溪国少有的几处绿翡翠矿区之一。” “若不是他,那小远城中传得沸沸扬扬的阎王娶亲,又是何人所为?” “那不过是有人借他黄泉府的恶名,行自家诡计罢了。” 于是朱厚聪不再卖关子。 将小远城阎王娶亲背后的真相娓娓道来。 连泉自石寿村离开之后,确实来到了小远城。 因为他修炼的碧中计功法虽强,但必须借用绿翡翠修炼。 而且长期修炼,他对绿翡翠的依赖性会越来越强。 也就是成瘾。 而连泉有两个属下,叫做牛头马面。 这两人打小就是连体婴儿。 连泉逃到小远城之后,为了继续奴役牛头马面,就逼迫他们用带毒的绿翡翠修炼碧中计。 导致牛头马面身中剧毒。 关键时刻,身为弟弟的马面为了保护哥哥,直接将哥哥牛头从腰部拦腰切断。 两人从连体的状态分开。 哥哥牛头失去了双腿,而弟弟马面则把所有的毒都留在了自己体内。 两人对连泉恨之入骨,随即趁着连泉修炼之时将其杀害。 后来,牛头因为失去双腿,被小远城寒水寺收留。 他偶然学到了寒水寺的一门秘籍。 叫做玉女桥心法。 可以把身上的毒素全部逼进女子体内。 当然女子得是未出阁的处子。 所以牛头马面两人,一边学习碧中计秘籍,一边掠夺小远城的女子。 将绿翡翠的毒素渡给他们。 导致这些女子惨死。 这就是阎王娶亲的真相。 “你当真无所不知?” 角丽谯听完静默良久,看着朱厚聪的眼睛里都是惊疑和忌惮。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再次开口问道。 朱厚聪只是悠然的摊了摊手,笑而不语。 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角丽谯见状,只好压下心头的忌惮,再次问道。 “所以连泉手里的那枚罗摩天冰如今是在牛头马面手中?” “没错。” “他们现在人在何处呢?” “牛头自然守在寒水寺内,掩人耳目。” “而马面则藏身于小远城外那座荒废多年的绿翡翠矿山之中。” 朱厚聪说完微微一顿,看向角丽谯,笑眯眯的说道。 “你何必费心思找他们两个残废,李莲花既然去了小远城,自然会拿到他们手里的罗摩天冰。” “你只需要守株待兔,以逸待劳就行。” “好,我这就去小远城!” 角丽谯思虑片刻,最终决定按照朱厚聪所言守株待兔。 第279章 二号传奇耐喷王 角丽谯带着金鸢盟和万圣道的人马不停蹄的赶往离州小远城。 而肖紫衿这边,也通过百川院刑探的密报,得知了李莲花现身小远城的消息。 他当即点齐人手,毫不迟疑地朝着小远城疾驰而去。 肖紫衿此行所带之人,皆是精挑细选的心腹。 其中至关重要的一条便是绝不能是四顾门的旧人。 因为他知道,若李莲花真的就是李相夷,一旦动起手来,那些四顾门的旧人很快就能看出李相夷的相夷太剑和婆娑步。 而李相夷的身份一旦败露,自己便再难杀他。 唯有用这些未曾见识过李相夷风采、仅凭一腔热血匡扶正道的江湖愣头青们,才能成事。 一切正如朱厚聪所料的那样推进。 李莲花到了小远城之后,很快便以过人的才智与敏锐的观察力,迅速勘破了阎王娶亲背后的真相。 循着线索,他也找到了藏匿于暗处的牛头马面兄弟二人。 此二人也不是庸碌之辈。 一交手,他们便从李莲花的婆娑步和相夷太剑中,窥破了他的来历。 反过来还打算从李莲花身上夺取扬州慢心法。 可惜他们远远低估了对手。 纵使只有一成功力的李莲花,也不是两个蝼蚁能比的。 见两人联手攻来,李莲花也没有半分犹豫。 直接强行催动仅剩的真气。 下一秒,一股锐痛瞬间席卷经脉。 而他手中刎颈剑却骤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 长剑化作致命寒光,直取两人要害。 这一剑快得超越了两人的思绪,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下一秒,李莲花便从两人中间凌空贴身穿过。 剑收,人亡。 李莲花的剑招简洁至极,亦是凌厉至极。 瞬息之间,牛头马面二人便已应声倒地,毙命在矿洞之中。 “噗!!” 李莲花才从空中落地,便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本就中了碧茶之毒,身体犹如风中残烛。 性命早就步入倒计时。 方才为求速战速决,他强行催动体内所剩无几的真气,实际上就是就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 只见李莲花随意以袖口拭去唇边血迹,眼里满是洒脱。 生死他早就置之度外了。 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罗摩天冰。 只有拿到罗摩天冰,才能阻止南胤后人的阴谋。 接着他走向牛头的尸身,开始仔细搜寻。 没过一会儿第三枚罗摩天冰就落入了他的掌心。 当李莲花踉踉跄跄地踏出矿洞时,四周突然出现的四顾门人便让他心中陡然一沉。 没错! 洞外早已被四顾门人围得水泄不通了。 为首之人正是肖紫衿肖公公。 见李莲花现身,肖紫衿唇角不禁勾起一抹阴柔笑意。 他翘着兰花指指向李莲花,语气之中满是冰冷的杀意。 “李莲花,你抢夺罗摩天冰,意图释放业火痋,祸乱天下苍生,简直是罪大恶极。” “我四顾门今日必替天行道,将你诛杀于此!” 李莲花见到肖紫衿现身于此,心中本就疑窦丛生。 此刻突然听他亲口说出罗摩天冰四个字,更是让他浑身一凛,惊骇不已。 罗摩天冰、业火痋… 这些南胤秘术绝对是不为人知的隐秘。 为何肖紫衿会知道? 他又怎么会精准的把自己拦在这矿洞口呢? 李莲花百思不得其解。 他疑惑道:“你是从那里得知罗摩天冰之事的?” “呵呵!” 肖紫衿闻言却只是冷笑一声。 他望着李莲花难得的显露了惊骇之色,眼中满是得意。 李相夷,原来你也会震惊啊! “这些你就不必知道了,乖乖受死吧!” 话音未落,他手中长剑已然出鞘,挟带着凌厉的真气,直刺李莲花心口。 李莲花见状只好再次催动真气。 腕间一抖,刎颈软剑在内力催逼下瞬间绷得笔直。 化作一道银电,精准无比地向上一挑。 铛! 肖紫衿只觉虎口一痛,长剑竟然脱手飞出。 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掉落在地。 这也是李莲花根本没想杀肖紫衿的原因,否则在刚才那一招之下,肖公公就已经死了。 肖紫衿捂着自己的右手,脸色瞬间铁青。 他死死盯着李莲花,面色狰狞道。 “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你还是和从前一样自负!” 李莲花动用真气,忍不住弯腰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而肖紫衿的话,让他瞬间抬头死死的盯住肖紫衿。 瞳孔猛地一颤。 肖紫衿竟然知道我的身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些消息,肖紫衿到底从哪里得到的? 李莲花百思不得其解。 心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你知道是我?” 肖紫衿冷笑道:“你找来的那个杀手早就已经告诉我了,你还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杀手?什么意思?” 李莲花眉头紧皱,心中更是疑窦丛生。 他几时找过杀手啊! “事到如今还要狡辩,看你的样子,也是身受重伤还没好吧!”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肖紫衿现在只想杀李莲花,他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 直接厉声怒吼道:“四顾门众人听令,合力诛杀李莲花这个魔头。” “除魔卫道,就在今日。” 号令一出,四周包围的众人顿时从四面八方朝着李莲花围攻而去。 李莲花顿时身陷重围。 他本来不想再动用真气,但此刻却不得不抵挡。 脚踏婆娑步闪转腾挪,躲避着众人的攻击。 当然,他是只守不攻的。 四顾门重建不易,这些围杀他的弟子,不过是一腔热血、匡扶正义的年轻后辈。 他又怎忍心伤这些人分毫呢? 可他每催动一次内力,碧茶之毒的反噬便会深入一分。 几个呼吸之后,他的嘴边开始溢出鲜血。 很快就开始不断淌落,染红了胸前整片衣襟。 就这么片刻的功夫,他的伤势就开始急剧加重。 连视线都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不远处的土坡上,朱厚聪操控着金毛狮王,拿起自制的望远镜观察着战场。 心里也是忍不住一阵吐槽。 什么情况? 难道主角一个个都是锁血王吗? 李莲花嘴角的血就没停过。 还身受重伤,身中剧毒,这样居然还死不了。 难道主角一残就会触发自动锁血的被动? 我朱大黑手愿意赐你二号传奇耐喷王的称号。 第280章 李莲花、单孤刀相认 战局还在继续,而肖紫衿却退得远远的。 在一旁冷眼旁观,笑意阴冷。 李莲花见状,目光终于彻底冷了下来。 他本来不想杀肖紫衿,毕竟人家是阿娩的丈夫。 但现在肖紫衿利用四顾门的信念,蛊惑这些门人来杀他,抢夺罗摩天冰。 还把这些人当做炮灰。 这种人怎么配领导四顾门,他只会玷污四顾门的名声。 简直是罪无可恕。 杀意顿时从李莲花心底升起。 他不再犹豫。 施展婆娑步如幻影穿梭在密集的攻势之间,竟然硬生生的撕开一道缺口。 整个人随即化作一道染血的流影,直向肖紫衿袭去。 一刹那之间,剑光如惊鸿乍现。 快得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肖紫衿脸上的得意还没有褪去,瞳孔中就已经倒映出了一点寒芒。 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 一个身中剧毒,一直在狼狈闪躲的李莲花,竟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实力。 此时的他无论是想格挡还是想后退,都来不及了。 剑锋轻而易举地没入他的心口。 下一秒,肖紫衿身形一僵。 他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穿透自己身体的刎颈剑。 又缓缓抬头,看向李莲花那近在咫尺的苍白又冰冷的脸。 噗呲! 李莲花手腕一抖,刎颈剑随即抽回。 肖紫衿的尸身直接重重倒地。 一时间,全场死寂。 所有围攻的李莲花弟子都惊呆了。 他们怔怔地看着地上门主的尸体,又看看前方那个执剑独立、嘴角淌血却气势惊人的白衣男子。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每个人心底升起。 李莲花强忍着经脉中断裂般的剧痛,抬手抹去嘴边的鲜血。 他充满杀意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惊惶失措的四顾门弟子。 “滚,否则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众人早已被门主瞬息毙命这一幕吓破了胆。 此刻闻声如蒙大赦,顿时慌不择路地四散奔逃。 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然而,就在他们转身逃窜的下一秒。 异变陡生。 嗖嗖嗖!!! 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无数箭矢从四面八方毫无征兆地射出。 铺天盖地。 李莲花见状,瞳孔猛的张大。 手中刎颈剑瞬间荡开一片光华,将自己周身护住。 箭失叮叮当当击落在剑幕之上,火星四溅。 可惜,他虽然能护住自己,却再也分不出一丝余力去庇护那些溃逃的四顾门人。 只见那些刚刚逃离的身影,在一片惨叫声中被无情的箭雨吞噬。 就跟割麦子似的。 一片接着一片地倒下。 “不!” 李莲花见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忍不住发出一声绝望的低吼。 顷刻之间满地狼藉,尸横遍野。 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待尘埃落定,血腥弥漫,角丽谯与单孤刀这才施展轻功,从树林中飞出来。 落到李莲花面前。 单孤刀抚掌轻笑道:“肖紫衿这种货色,竟然连师弟一剑都接不住。” “十年过去了,师弟的剑还是这么防不胜防啊!” 李莲花见到已经死去的单孤刀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整个人都愣住了。 单孤刀见状,心中更加得意。 得意自己这十年来一直把天下第一的李相夷玩弄于股掌之间。 “十年不见,你我居然都还活着。” “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好好的庆贺一番。” 李莲花闻言这才回过神来。 他偏着头,不可置信地望向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眼底瞬间涌上了无与伦比的震惊和被欺骗的恨意。 当年师兄单孤刀死于金鸢盟之手,自己一意孤行约战笛飞声,导致四顾门分崩离析。 后来为了找到师兄的遗骸,自己又苦苦寻找十年。 没想到,到头来竟然只是一场笑话。 李莲花想到这里,泪水瞬间充满了整个眼眶。 他一步步的踉跄着走向单孤刀。 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个他寻找了十年的师兄。 仿佛要重新认识他一样。 “庆祝一番?” 李相夷猛地吸了一口鼻涕,苦笑道:“十年不见了,我真的足足找了你十年。” 他死死盯着单孤刀。 手指抬起,一遍又一遍地指向他。 带着愤怒、失望和痛苦。 “我找了你十年…我找了你十年…” 单孤刀闻言,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感慨。 “十年……万万没想到,我的师弟居然找了我十年。” “也不枉我儿时对你好。” 说完之后,单孤刀立刻将情绪收敛,随即冷笑道。 “李相夷,被人骗,被一个你不放在眼里的人骗了十年,是不是很伤心呐!” 他得意的欣赏着李莲花摇摇欲坠的惨状。 “看你鬼门关走了一遭,一副丧家败犬的样子,我怎么看着这么高兴啊!” “你李相夷就是个笑话。” “当年我假死脱身,引你大战笛飞声,直至四顾门解散。” “你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不自知啊!” 单孤刀终于将积压了多少年的怨毒尽数倾泻了出来。 看着当年那个处处把他踩在脚下的李相夷,终于被自己整成现在这幅德性。 他心里就无比畅快。 李莲花听完单孤刀的话。 泪水无声滑落。 “李相夷也确实是个笑话。” 他自嘲一声,接着望着眼前状若疯魔的师兄,劝道。 “你若想争输赢,李相夷早就输给了你。” “收手吧,别再一意孤行了…” “收手?” 单孤刀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话,直接厉声打断了他。 “别再跟我装出一副大义凛然,英雄气概的样子。” 他张开手臂,眼中的野心完全无法抑制。 “开弓就没有回头箭,我赢你一个李相夷有什么意思。” “我要的是全天下人都拜服在我的脚下。” … 此时,金鸢盟总坛中。 朱厚聪欣赏着单孤刀与李莲花师兄弟这感人泪下的相认戏码,差点流出感动的眼泪来。 没办法,就是这么感性。 于是他下一秒便直接控制着朱寿给玉城下属下令。 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将李莲花杀害四顾门门主肖紫衿的消息散播出去。 尤其是告诉百川院和乔婉娩。 朱厚聪要的是李莲花身败名裂,众叛亲离。 天下共讨之! 只有这样,他才是真正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没办法。 谁叫他和梅长苏那个狗东西一样,都有不讲道理的锁血技呢! 不死…朕心难安啊! 第281章 顺风就浪 李莲花和单孤刀的的师兄弟情谊还是这么感人肺腑。 他们十年没见,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深。 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李莲花看着将他团团包围的单孤刀、角丽谯和封磐等人,自知今天不拼命只怕是走不掉了。 他缓缓抬起手,剑指单孤刀。 眼中毫无惧色。 此刻的他看起来已经不像整天招摇撞骗的江湖游医李莲花了。 更像是十年前那个剑试天下、惊才绝艳的江湖第一高手李相夷。 李莲花将自己体内仅剩的真气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 扬州慢心法疯狂的运行。 浑身骤然散发出了大宗师的可怕力量。 单孤刀见状瞳孔中闪过一抹惊诧。 不可置信的说道:“身中碧茶之毒十年,竟然还能强提真气,爆发出大宗师的力量。” “师弟,你总是一次次出乎我的意料啊!” 接着他也缓缓拔出手中长刀,指向李莲花。 冷笑着继续说道:“可惜,我也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我了。” 话音刚落,他周身的气息猛然一变。 一股比李莲花此刻强行提升之后,还要恐怖的真气波动骤然喷发。 从他体内汹涌而出。 磅礴的气势威压,稳稳的压制住了李莲花。 接着,单孤刀张大自己的深渊巨口狂笑道。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身后的角丽谯听到单孤刀突然装逼,不由得瘪了瘪嘴,不屑的看着他。 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说自己天下无敌了。 天下无敌的结论是怎么的出来的? 难不成是你和你的团队们日夜钻研了三百天,开了一百六十七次会得出来的结论? 角丽谯不由自主的对比了一下在玉城后山时,朱寿和金毛狮王出手围攻笛飞声时的真气威压。 她只能说,就单孤刀这真气威压,连金毛狮王都不如。 还有脸大放厥词。 李莲花看着单孤刀,神色也愈发的凝重。 不能再拖下去了。 先发制人为妙! 想到这里,他体内的扬州慢疯狂涌动。 下一秒,手中刎颈软剑发出一阵清越的嗡鸣声,瞬间绷得笔直。 婆娑步! 他的身形一晃,踏着极为玄妙的步伐,朝着单孤刀杀去。 众人眼里只看到李莲花一人幻化成了好几个难以捕捉的残影。 根本无法识别真身。 一道寒光闪过。 李莲花出手就是杀招,携带着凌厉的剑势,直取单孤刀的性命。 单孤刀深知相夷太剑的厉害,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厉喝一声,一刀向着李莲花斩去。 长刀劈出来的刀风刚猛霸道,一看就是全力出手。 铿! 下一秒,单孤刀不闪不避地迎上了李莲花的惊鸿一剑。 刀剑瞬间剧烈碰撞在一起。 火花四溅! 紧接着,一股沛然巨力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单孤刀感受到这股力量,眉头一皱。 一个鹞子翻身,身体倒飞而出。 李莲花则是喉咙一甜,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伤势雪上加霜。 他不敢迟疑,连忙强行将翻涌的气血压下。 手中的剑招也随之一变。 相夷太剑的精妙之处尽数展开,手中刎颈软剑顿时化作了绵绵不绝的剑网。 剑光从各种刁钻毒辣的角度袭向单孤刀。 而单孤刀稳住身形之后,也迅速做出反击。 两人身形急速的交错。 刀光剑影将他们的身影彻底吞没。 朱厚聪通过金毛狮王看着这么精彩绝伦的打戏,甚至都想给他们呐喊助威。 尤其是李莲花。 虽然其体内真气不足,残血的状态打不过单孤刀,但他一直施展婆娑步,身形飘忽不定,宛若风中飞絮一般。 每次都能及时避开单孤刀致命的攻击。 即便是这样他也有数次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而且这一次次化解,让他显得颇为狼狈。 看戏的朱厚聪越看越心惊。 主角光环真的是恐怖如斯,完全半点道理都不讲。 而且这些人一个个都他喵的跟赛亚人一样。 遇弱则弱,遇强则强。 明明李莲花这厮已经身中剧毒,时日无多,但施展出来的实力哪里像一个将死之人。 这样的变态,真的不能以常理度之。 虽然剧中的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但只要他活着,就会有变数。 所以朱厚聪不敢无视他,更不敢赌他会自己病死。 这场战斗持续了不短的时间。 废弃矿洞前的空旷之地已然是剑气纵横,刀光翻飞。 这两条以快打快,斗得难分难解。 不过李莲花喷的血越来越多,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终于,一炷香之后,身受重创的李莲花终究还是没能撑住。 他被单孤刀一掌打倒在地。 紧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单孤刀见状,这才收刀而立。 他低头看着地上彻底昏死的李莲花,脸上露出一丝复杂之色。 两眼之中也满是难以言喻的唏嘘与感慨。 “来人!” 他沉声吩咐道。 “将李相夷带回去好生看管,并找大夫给他医治。” 一直在旁边观战的万圣道盟主封磐闻言,立刻快步上前。 他的脸上全都是不解。 “主上,干脆直接杀了他。” “杀了他?” “那未免太便宜他了。” “你看他现在这副模样,和废人又有何异。” “我要留着他这条命,让他亲眼看着我是如何一步步夺取天下。” ??? 封磐听完这番言论,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对! 他不敢相信单孤刀的嘴巴是人嘴! 否则这种煞笔发言他是怎么说得出来的。 不对,不只是嘴巴! 单孤刀的脑子根本就是猪脑子。 这尼玛是什么傻逼操作。 顺风就是开始浪。 接下来就是一个个送。 “主上,我还是觉得应当立刻杀了他以绝后患,免得夜长梦多。” 封磐再次说道。 “嗯?” 单孤刀闻言眉头一皱,目光冰冷地扫向封磐,不悦的说道。 “你是在教我做事啊?” 封磐被他的目光吓得不敢再说。 只得暗骂一声煞笔。 心中虽然无语,却也不敢再忤逆。 “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办。” 就在这时,一袭红衣的角丽谯袅袅娜娜地走上前来。 她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李莲花,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和残忍。 第282章 老天爷,咱们发财啦 角丽谯娇声笑道:“不如将这李相夷交给奴家,奴家定会好好炮制他。” “保证让他会褪去以前所有的骄傲,乖乖地成为只匍匐在奴家脚下的一条狗。” 单孤刀闻言,也不由得兴奋起来。 他可是知道角丽谯炮制男人的时候有多么变态的。 要真是交给了她。 李莲花得有老罪受的了! “哈哈哈,好,我倒是非常期待当年不可一世、光芒万丈的李相夷,最终是如何在你角大美女的裙摆下摇尾乞怜的。” “那副场景,定然很有趣。” “放心,你会看到的。” 角丽谯残忍一笑。 接着不再多言,只是轻轻一挥手。 几名金鸢盟下属立刻上前,将彻底失去意识的李莲花抬走。 远处的金毛狮王神情恍惚的放下望远镜。 不由得挠了挠后脑勺。 眼里十分不解。 而这也是朱厚聪此时的状态。 他怎么也想不通,单孤刀居然没有一刀杀了李莲花。 不是! 这是你的仇人啊! 你踏马的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把人家整的这么惨。 现在居然不杀人灭口。 你脑子是夜壶吗? 里面装的都是屎吗? 也难怪你们这些煞笔反派最后都会被翻盘。 一到关键时候,煞笔思维就会占领智商高地。 直接开始犯蠢,作妖。 朱厚聪也是拿他们没办法。 他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想到了应该把李莲花杀肖紫衿的消息扩散出去。 否则仅靠单孤刀和角丽谯这俩大傻子,还真有可能杀不死李莲花。 很快,角丽谯便兴冲冲地回到了金鸢盟总部。 一踏入大殿,便瞧见了朱厚聪正姿态慵懒的半倚在盟主宝座上。 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得意与兴奋,立刻快步上前。 “尊上,你猜猜,奴家此次出手收获如何?” 朱厚聪一听这话,险些气笑了。 你他妈的还有脸问? 杀人灭口都不懂,还特么当反派! 还敢炫耀! 他强压下心头火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角丽谯,我恭喜你发财了。” 角丽谯得意一笑,故作矜持地摆摆手。 “发什么财啊,穷的都快要饭了。” “哼!” 朱厚聪冷哼一声,站起身来走到角丽谯面前。 “这事能瞒得过我的眼睛?” “我告诉你,早在肖紫衿和单孤刀那两个蠢货还没动手之前,我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嘶! 角丽谯闻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两眼之中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她万万没想到,朱厚聪精准的说出了肖紫衿和单孤刀的名字,还知道是他们动手的。 未卜先知! 简直是神鬼的手段啊! 下一秒,她猛地联想到了近两天江湖上骤然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 不由得颤声问道。 “所以现在整个江湖传闻的李莲花杀了肖紫衿,这个消息也是尊上您派人散播出去的?” “不然呢?” “可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为什么? 还不是你们这些蠢货不给力。 朱厚聪也是十分无奈,但面上却还装作一副高深的模样。 “为什么?” “闷得太久了想找点乐子算不算?” 他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便离开了大殿。 只留下惊魂未定的角丽谯一人站在大殿中央。 此时,川西那边的布局也已经成熟。 终于到了收割的时机。 朱厚聪也没有了继续在金鸢盟待下去的意思。 而是一路疾行,赶往川西巡抚衙门。 这次他要给何冒财一点颜色瞧瞧。 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套路。 什么叫做社会的毒打。 顺便好好教他做人! 当朱厚聪再次找到何冒财时,何冒财的脸上已经多了好几条褶子。 一看就是这段时间笑出来的。 这货咧着一张大嘴,就没有合拢过。 整个人都乐开了花。 确实,这段时日以来借着蜀锦贸易,白花花的银子就跟流水似的,源源不断地涌入了他的腰包。 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此刻在他眼中,朱厚聪简直就是一尊活生生的财神爷。 “哎哟,老李,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何冒财一见到朱厚聪,便亲热地将他拉进后堂。 屏退左右之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怎么得空来我这巡抚衙门了,有好事找我?” 在他眼里,李莲花主动上门几乎就等同于来送钱了。 毕竟有事就是有钱嘛! 朱厚聪脸上也是一副极度兴奋的表情。 他整个人就像吃了蜜蜂屎一样,激动的连拍大腿。 “老天爷,咱们发财啦!” “哦?” 何冒财一听发财二字,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身体也不自觉地前倾。 他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什么好事把你乐成这样?” “是我在大梁的那个合伙人的礼物。” “这家伙够意思啊,送给我一个大单。” “什么大单?” 何冒财闻言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朱厚聪伸出左右手的食指,用力地交叉在一起,比划出一个“十”字。 “一次性十万匹蜀绣!” 他直接狮子大开口,一张口便将整个川西现有的库存都算了进去。 “什……什么?” 何冒财闻言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就算是他,也被这个庞大的数字给狠狠震撼了。 十万匹! 按他们八两一匹收购价计算,这也是足足八十万两白银的巨款啊! “这么多,对方可靠吗?” 何冒财急忙问道,他眼中的贪婪几乎都快掩盖不住了。 “这人原来是我父亲的朋友,论财力连二流都算不上,自从跑到大梁搞起丝绸买卖之后,还成精了。” 朱厚聪说到这里,故作愤愤不平地啐了一口。 继续绘声绘色地说道。 “生意越做越大,富可敌国,真他娘的让我生气。” 何冒财一听到富可敌国四个字,两只眼睛顿时放射出贪婪的金光。 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他急忙凑近道。 “这么好的事,老李,咱干他一票?” 得了!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 朱厚聪嘿嘿一笑,露出志在必得的表情。 “当然了,肉到嘴边了拼什么不吃,咱们这次拿下他。” 接着他又趁热打铁,又画了一个极具诱惑大饼子。 “何大人,一次性能为朝廷办成十万匹蜀绣的大单,这是何等的功劳,到时候朝廷必然会有重赏!” “说不定您这川西巡抚的位子,还能借此东风,再进一步呢!” 第283章 这次要先拿货 再进一步? 何冒财听得心花怒放,连连点头。 激动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再进一步,那可就是进入中央权力核心了。 这可是他做梦都在想的事啊! 他再也按捺不住,急切地搓着手道。 “老李,事不宜迟,你赶快把这次购货的银钱拨下来。” “我这就立刻遣人去织造局安排督办,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十万匹蜀绣筹备齐全。” 此刻的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锦绣前程和金山银山在向自己招手。 可是朱厚聪接下来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就将何冒财从白日梦中狠狠拽回了现实。 他语气平淡的说道。 “凭什么,尽想美事,这次的规矩得变一变。” “我得先拿货,等十万匹蜀绣在大梁那边全部交易完成,拿到货款之后再结算。” “什么?” 何冒财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质问的声音也拔高了几分。 “这次为何不按以前的规矩来?” “先前不都是你先垫付的吗?” “实话跟你说吧!” 朱厚聪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无奈又棘手的神情。 耐着性子解释道。 “我所有的家当,都已经压在了那位大主顾手里。” “虽然人家看不上我这小门小户的,但接下这么大一笔单子,押金总是要给的。” “万一我到时候交不出他要的货,那这笔银子可就是违约赔偿。” “所以我现在是真拿不出钱给你了。” 说着朱厚聪摊了摊手。 “我这次不得不先拿货周转,何大人您可一定要帮忙啊!” 何冒财听完忍不住摇了摇头。 脸上满是为难和拒绝。 “我说李莲花啊,瞒着朝廷私自调用十万匹丝绸,那不是件小事。” “弄不好朝廷怪罪下来,够咱俩喝一壶的。” 朱厚聪闻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他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语气也变得强硬了几分。 “何大人,那咱得当面锣对面鼓的把话说清楚。” “兄弟两个做买卖,赚了也是两个人的,我做这些事情,有没有你的那份,前前后后少了你的没有?” 说着他直接逼近一步,来到何冒财面前,弯下腰看着何冒财的眼睛。 继续蛊惑道。 “你想想,这一次若是做成了,那可是足足八十万两啊!” “到时候您就不仅仅只是坐地分钱而已了。” “为朝廷立下泼天的功劳,升官进爵指日可待。” “你可别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可…” 何冒财闻言还想反驳,毕竟这数目确实太大了,他也担心出现变故。 “可什么可,可要是你不帮忙,咱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朱厚聪毫不客气的打断。 他直接威胁道。 “我现在所有本钱都抵做了押金,一旦违约,血本无归。” “到时候我这生意黄了,断了这条财路,吃瓜落的可是咱们两个人。” “谁也别想好过。” 这一番连哄带吓、软硬兼施的组合拳下来,何冒财顿时陷入了沉默。 他的脸色变幻不定,内心激烈地权衡着利益和风险。 良久之后,何冒财脸上的贪婪与恐惧依旧在不断交战。 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再次迟疑地开口。 “老李啊,不是我不信你,只是这笔买卖实在太大了。” “这万一要是运气不好…” 朱厚聪闻言不由得嗤笑一声,直接打断了他。 “何大人我告诉你,我李莲花出来混,靠的不是运气。” “要靠运气的话,有十个八个脑袋,也早就掉没了。” 说着他抬起手,先是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随后又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我告诉你,我靠的是这个和这个。” 何冒财看完朱厚聪的动作,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 “这个我懂…” 随即又疑惑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一脸茫然的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胆子啊,笨蛋!” 朱厚聪毫不客气地嘲笑道。 “难怪你到现在还发不了财呢!” “只要有脑子,眼睛够准,胆子够足,就没有发不了的财!” 何冒财听完又沉默了。 而朱厚聪也不再给他思考的时间。 因为人一旦遇到困难的时候,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通常都是逃避和推诿。 你以为他思考的是怎么解决困难。 其实他是在想如何给自己一个合理的借口,让自己能够心安理得的推脱。 朱厚聪深知这一点,于是直接开始给何冒财上强度。 “何大人,生命是短暂的,太脆弱了,几十年眨巴眼就过去了。” “你都五十多岁了,要想尽快的爬上去,就必须要采取一些手段。” 说完他顿了顿,抛出一句至理名言。 “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何冒财听到这里,眼中的贪婪和野心再次燃烧起来。 是啊! 他如今都已年过五十,还能有几年可以浪费呢? 若真想尽快地往上爬,就必须得用一些非常手段。 有了足够的银子,才能打通天地线。 才能让人为你卖命。 才能让上官对你青睐有加。 你的政绩才会被人看到。 何冒财被朱厚聪一番豪言壮语说动了心。 只见其猛地一拍桌子,噌地站了起来。 “好,老李,我信你这一回。” “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这次风险太大,我要多拿半成。” 朱厚聪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禁冷笑。 但是表面上却直接伸出一根手指,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多给你一成!” “成交!” 何冒财闻言顿时大喜过望,生怕朱厚聪反悔。 他答应朱厚聪之后,又立刻在心里把自己说服了。 眼下两人就是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毕竟好打的仗,哪里轮得到他们呢! 早就被朝中那些根基深厚的权贵们瓜分干净了。 所以只有同心协力搏上一把,才有可能将危机转化为机会。 此次若是干成,何愁不能平步青云。 就这样,在朱厚聪一番连消带打、威逼利诱之下,何冒财最终被彻底忽悠瘸了。 他不费吹灰之力,便成功地将整个川西官仓的丝绸库存,悉数忽悠到了自己手中。 同时也将何冒财彻底套牢了。 第284章 扬州慢的首个突破者 时间一晃便过去了七八日。 此时在玉城后山,那处原本是笛飞声闭关的洞穴之中,陡然传出一阵绵长浑厚、蕴含着磅礴真气的长啸。 一时间声震四野。 “哈哈哈哈,我突破了。” “哈哈哈哈…” 这声肆无忌惮的长啸,顿时把同样在洞穴中潜心修炼的其他武者惊醒 他们纷纷睁开双眼,感受着那浩浩荡荡,如同瀚海般无穷无尽的恐怖气息。 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声音源头处那个短发圆脸男子。 眼中无不流露出难以掩饰震惊和羡慕。 “竟然真的有人突破了…” “如此威势…这是迈入了大宗师之境?” “这是李明杨?” “没错,就是他!” “他不是八品吗,竟然短短几个月就突破大宗师了?” “尊上传下来的功法简直是恐怖如斯!” “唉,不知我等何时才能突破。” “别胡思乱想了,赶紧修炼吧!” “我要做第二个突破大宗师的人?” “呵呵…” … 议论声在洞穴中此起彼伏,不断的回荡。 这些人心中的思绪也是久久难以平静。 大宗师! 正是他们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终极目标。 此刻除了羡慕之外,李明杨的突破更激发了他们心中强烈的修炼决心。 而伴随着这狂喜的笑声,只见一道身影如大鹏般自洞穴中疾掠而出。 轻飘飘地落于山石之上。 正是一位短发圆脸、精神矍铄的李明杨。 他仔细感受着体内那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心中的狂喜怎么都抑制不下来。 他的身体现在已经蜕变成了一种纯净无瑕、返璞归真的无垢之体。 经脉中奔腾的真气更是磅礴浩瀚,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体内这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让他忍不住心潮澎湃。 “尊上赐下的这门无名心法,实在是太强了!” 李明杨浑身颤抖的喃喃自语。 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激动。 他自己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仅仅只用了两三个月的时间。 竟然能从区区八品武者,一路突破,直达大宗师之境。 此时他的眼中满是近乎狂热的光芒。 心里也充满了对神秘而强大的朱厚聪无限敬畏与崇拜。 “得赶紧去禀告蝠王大人这个好消息,嘿嘿!” 李明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找朱寿邀功。 于是他不再耽搁,身形一动,整个人便化作一道疾影。 朝着玉城城主府的方向急速掠去。 此时朱厚聪正远程操控着朱寿,处理玉城内部日益繁杂的大小事务。 近来的玉城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内部忙碌异常。 就像一座沉睡的战争巨兽。 在他的安排下,玉城早已对周边施行了严格的军事化管制。 首先就是大规模招收流民和乞丐。 名义上是提供庇护与工作,实则是将这些人编入营伍日夜操练。 暗中培植着一支只听命于他个人的私兵。 与此同时他已经暗中下令,让施庭风从铁甲门抽调了数量庞大的精锐铁匠分批进入玉城。 这些工匠被组织起来,投入到隐蔽极深的冶炼工坊内,暗中锻造制式装备。 刀剑、长矛、铠甲等等。 为日后的造反做准备。 “报!” “蝠王大人,在后山禁地修炼无名功法的李明杨求见。”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下属的通报。 李明杨? 朱厚聪眉头微微一皱,他脑袋飞速的检索着记忆。 却发现自己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玉城下属太多了。 他不可能什么阿猫阿狗都记得。 “让他进来。” 朱寿(朱厚聪)虽然不知道这个叫李明杨的为什么来,但是他还是压下疑虑,准备见一见。 很快,李明杨便龙行虎步地走入堂中。 他一见到端坐于上的朱寿,便立刻单膝跪地,姿态也极为恭敬。 “属下李明杨,参见蝠王大人。” 就在李明杨进来的刹那,朱厚聪便通过朱寿的感知,清晰地捕捉到了对方身上那尚未能完全收敛真气波动。 这股力量… 他心中猛地一惊。 什么情况? 这尼玛是大宗师级别的真气波动啊! 这对吗? 完全不合常理。 朱厚聪心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他清楚地记得,当初自己自己筛选出来修炼那门功法的人中,根本没有任何九品巅峰的武者,更别提半步大宗师了。 要知道武道修炼可谓是一品一重天,九品到大宗师的突破,更是难上加难。 说是天堑也毫不为过。 怎么可能有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跨越巨大的鸿沟。 直接突破至大宗师境界呢! 朱厚聪(朱寿)压下心中的惊骇,连忙将李明杨扶起来。 他也是谨慎惯了,眼珠子一转,就开始试探起来。 “李明杨,我记得你。” “你身上这真气波动是怎么回事?” 李明杨听到这话,心中顿时涌起一阵受宠若惊的激动。 蝠王大人居然记得我! 他连忙恭敬地回禀道。 “启禀蝠王大人,属下幸不辱命,已将尊上赐予我们的无名心法,修炼至了第七层境界。” “并且一举突破到了大宗师之境。” 什么? 即便早有猜测,但当亲耳听到对方确认时,朱厚聪依旧忍不住惊骇,差点就失声惊呼出来。 他竟然突破了第七层。 扬州慢总共就只有八层啊! 这结果远远超出了朱厚聪的预料。 甚至颠覆了他的认知! 他再也坐不住,控制着朱寿,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猛地探出。 一把牢牢扣住了李明杨的手腕。 紧接着一股精纯的真气从他的指尖渡入李明杨的经脉之中。 迅速流转探查起来。 朱寿的骤然出手,完全超出了李明杨的反应。 他根本来不及防备,右手就被紧紧的攥住了。 这种情况,直接将刚刚突破、正自信心爆棚的李明杨惊得目瞪口呆。 虽然在他的固有印象里,青翼蝠王朱寿一直是深不可测的强者。 但自己如今可是实打实地突破到了大宗师境界啊! 本以为即便不敌,至少也能有招架之力。 可现实却狠狠给了他当头一棒。 在蝠王面前,他这个大宗师和蝼蚁也没什么区别。 毫无还手之力。 连青翼蝠王大人的实力都恐怖到了如此境地,那么尊上呢! 其实力又该达到了何等恐怖的境界。 想起连蝠王都要毕恭毕敬、忠心效命的朱厚聪,李明杨心中只有敬畏与尊崇。 原本因突破而产生的一丝骄矜之气也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285章 无垢之体 片刻之后,朱厚聪(朱寿)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经过他的探查,李明杨所言非虚。 他那经脉中流淌的,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大宗师级真气。 而且朱厚聪还察觉到,李明杨的身体似乎和常人不同。 有着意思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于是他继续追问道。 “你在修炼过程中,可曾感觉到身体或心神有什么异常?” 李明杨闻言仔细回想了一下,随即肯定地摇了摇头。 “大人,我并未感到任何不适和异常。” “我现在只感觉体内真气前所未有的充盈沛然,五感六识也愈发敏锐,身体状态远胜从前。” “就是感觉更强了。” 接着他对朱寿也是不设防。 直接将自己突破后对扬州慢运转法门、真气调和的种种新体会,全部详尽地阐述了一遍。 突破第七层之后,李明杨似乎有了另一种更深层次的理解和感悟。 朱厚聪(朱寿)则是凝神细听着。 越听他越是心惊。 直到此刻通过李明杨的阐述,他才真正明白,为何扬州慢能被列为神庙四大神功之一。 其玄奥精深之处,远非表面那么简单。 据李明杨所说,扬州慢是直指武道真气本源的心法。 强调的是返璞归真、化繁为简。 一旦修炼至第七层境界,修炼者的身体便会开始发生根本性的蜕变。 逐渐从寻常肉体转化为无垢之体。 这是李明杨自己取的名字。 具体来说就是周身毛孔皆可自主开阖。 以至于他无时无刻不在吸纳并炼化天地间的元气化为己用。 真气恢复速度远超常人想象。 更令人惊叹的是,一旦成就此体,几乎就相当于开了无敌状态。 寻常武林高手施展的任何真气攻击手段都会失效。 因为一旦近身,就会被无垢之体的真气顷刻间同化消解。 非但不能造成伤害,反而会被转化为天地本源之气,反哺自身。 堪称万法不侵。 当然,这也是相对而言。 一旦对方的攻击超出了自己无垢之体的承受范围,一样会中招。 但是话又说回来。 天底下,又有几人比大宗师更强呢! 不仅如此,将扬州慢修至第七层后,对真气的掌控便可达到一念即法的玄妙境界。 可凭借自身的无垢之体,随心所欲地创造出种种超乎想象、功效各异的神奇秘术。 这心法就如同一双无形的大手。 能够依据心念,高效地将人体内蕴藏的无穷潜力激发出来。 真正做到化不可能为可能。 而且李明杨根据自身境界大胆推测。 一旦有人能将扬州慢修炼至第八层大圆满的境界,修炼者将会达到性命合一的完美状态。 整个人的精神与肉体融合,形成浑圆一体、无懈可击的完美存在。 到了那般境地,便是心念不死,则肉身不灭。 朱厚聪听完,心里也是无比震惊和激动。 只有四个字能形容他现在的感觉。 强得雅痞! 难怪李相夷年纪轻轻就能够创建出相夷太剑和婆娑步两大秘术。 原来是扬州慢的功劳。 连神庙这种科技时代的终极产物,究其算力也只能开创出四门神功。 你就知道扬州慢的含金量。 朱厚聪甚至怀疑。 这世间现存的大部分武学秘术,很有可能就是从扬州慢的历代修炼者身上流传出去的。 朱厚聪(朱寿)强压下内心的翻涌的情绪。 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甚至露出一抹颇为赞许的温和微笑。 他伸出手,满是鼓励地拍了拍李明杨的肩膀。 “很好!” “看来你对尊上赐下的功法理解得极为透彻,感悟颇深。” “你果然没有令尊上失望,真是可造之材。” “属下多谢蝠王大人夸奖。” 李明杨闻言只觉受宠若惊,连忙就要再次下跪行礼。 朱寿却适时地伸手扶住了他,阻止了他的动作。 语气也更显几分亲和。 “欸,不必如此多礼!” “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客套。” “告诉你个好消息,尊上不日即将返回玉城。” “以你如今大宗师的境界,待到尊上归来,定然会对你毫不吝惜大加嘉奖。” “说不定到时候你就能与我平起平坐了。” 李明杨闻言连忙摆手说道。 “属下不敢。” “哈哈哈,这有什么不敢的。” 朱寿爽朗的笑了起来,他继续用力拍了拍他的臂膀。 “咱们都是为尊上效力,都是自家兄弟。” “你能凭自己的本事出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接着他话锋一转,突然提议道。 “我看你我甚是投缘,不如就此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李明杨一听这提议,顿时激动得难以自持。 能与青翼蝠王结为兄弟,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 他立刻高声应道。 “能得蝠王大人如此看重,属下求之不得!” “好,痛快。” 朱寿也显得激动万分,他一把抓住李明杨的手。 “那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朱寿的二弟。” “大哥!” 李明杨反握住朱寿的手,声音哽咽道。 “二弟…” 两人四手紧握,热泪盈眶。 通过朱寿稳住了李明杨,朱厚聪也准备赶紧返回玉城。 与此同时,金毛狮王也即刻从金鸢盟返回。 朱厚聪在川西一共停留了数日。 直到亲眼看着朱重八与施文绝率领大队人马,将整整十万匹蜀绣悉数装车运走。 他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有了这十万匹蜀绣,从今往后何冒财在他眼里就是砧板上待宰的鱼肉。 可以随时随地、随心所欲地拿捏。 他再无丝毫反抗之力。 可笑的是,何冒财至今仍沉浸在八十万两白银和升官进爵的大饼之中。 还在兀自沾沾自喜。 全然不知自己已大祸临头。 他甚至还曾挤眉弄眼地说要安排朱厚聪好生“体验”一番川西本地的“特色”服务。 热情似火的辣妹子(我说的是油泼辣子)。 当然,朱厚聪不吃辣。 这种庸俗的事情,他这种品德高尚的人自然是毫不犹豫,义正言辞的断然拒绝了。 开玩笑! 再辣还能辣得过角丽谯? 朕可不是什么不挑食的人。 而这期间,何冒财也听说了李莲花杀害四顾门门主肖紫衿一事。 但据说武林中的那个李莲花是一个三十出多岁的中年人。 而朱厚聪这幅谪仙尊容,根本就和那人不沾边。 所以他也只当是同名之人,并未多想。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286章 金毛狮王对战李明杨 朱厚聪回到玉城的势力范围后,并未选择直接进城。 而是身形一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偏僻山谷。 这处山谷幽深险峻,上方一条奔腾的大河流到谷顶断崖处骤然收束。 接着水流便从极高的断崖之上轰然坠下。 形成了一泻千里、气势磅礴的巨大瀑布。 这些湍急的水流以狠狠砸入下方的深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轰隆隆的回声不绝于耳,连绵不断。 让整个山谷都为之震颤。 而这巨大的响声,能够完美地掩盖了一切其他的声音。 不多时,金毛狮王也来到了这里。 此时玉城城主府内,朱寿正在和李明杨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朱寿像是忽然感应到了什么。 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外。 随即,脸上换上了一副难以抑制的兴奋之色,转身快步走回室内。 他对着李明扬兴冲冲地说道。 “二弟,天大的好消息,尊上他回来了。” “真的吗?” 李明杨闻言顿时激动得放下酒杯,霍然站起身来。 脸上充满了惊喜与期待。 他知道,尊上回来肯定会提拔他。 “千真万确。” 朱寿肯定地点点头。 “走,大哥这就带你去拜见尊上,今天将是你人生的转折点。” “多谢大哥!” 李明杨重重的点点头。 朱寿见状率先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去。 李明杨也忍着内心的激动与一丝紧张,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很快便出了玉城。 然而李明杨却渐渐发现朱寿引领的方向越来越偏僻。 他们正朝着人迹罕至的郊野山谷行去。 李明杨心中有些疑惑,他不禁开口问道。 “大哥,尊上既然已经返回,为何不直接进城,反而要来如此偏僻荒凉之地?” 朱寿头也未回,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尊上的心思岂是你我能够随意揣测的。” “我们做属下的,只需奉命行事,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 “其他的,不必多问。” 李明杨闻言立刻收敛了好奇,恭敬地应道。 “大哥教训的是,是小弟多言了。” 很快两人便抵达了那处瀑布轰鸣、水汽弥漫的山谷。 只见朱厚聪正背负双手,背对着他们,静静地伫立在一块巨岩之上。 眺望着远方奔腾而下的瀑布。 仿佛在欣赏远处的风景。 两人一见到朱厚聪威严的背影,便不敢有丝毫怠慢。 立刻快步上前,齐齐单膝跪地。 恭敬无比地朗声道。 “属下朱寿/李明杨,拜见尊上!” 朱厚聪闻言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目光首先落在了李明杨身上,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你就是将本座赐下的功法修炼至第七层的李明杨?” 李明杨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威压,心头一紧,连忙将头埋得更低。 “回尊上,小人就是李明杨。” “呵呵,很好。” 朱厚聪轻笑一声。 “本座特意唤你前来此地,正是为了考教一番,看看你的实力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只有实力足够强横,本座才能放心地将教中更多、更重要的核心事务交予你负责。” 李明杨一听此言,心中顿时涌起巨大的激动与荣耀感。 他立刻斩钉截铁地保证道。 “尊上放心,属下绝不辱没尊上信任与栽培。” 朱厚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目光转向一旁肃立的金毛狮王。 “便由金毛狮王来考教你吧!” “记住,需全力出手,不可有丝毫保留。” “让本座看看你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是,属下遵命!” 李明杨强压着兴奋,立刻洪声应下。 看向金毛狮王的眼中顿时燃起了熊熊战火。 只见金毛狮王一步踏出,稳稳地停在了瀑布冲击形成的水潭之上。 瀑布狂暴的冲击力似乎对他毫无影响。 潭水在他脚下甚至连一圈涟漪都未曾荡起。 整个人如履平地。 李明杨见状深吸一口气,体内的扬州慢真气运转至极致。 身形一纵,也轻盈而稳当地落在了波涛汹涌的水面之上。 与金毛狮王遥遥相对。 “出手吧!” 金毛狮王的声音如同闷雷一般在水潭上空回荡。 “狮王大人,得罪了。” 李明杨点点头,周身真气汹涌而出。 他不敢有丝毫保留。 右拳紧握,凝聚起全身的力量。 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主动朝着金毛狮王攻去。 面对李明杨凌厉的攻势,金毛狮王双手成爪正面迎击。 轰! 两人的身影悍然对撞在一起。 刹那间,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两人碰撞点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开来。 碰撞中心的水面根本无法承受这股巨力激起一道道冲天水柱。 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巨大的反震力让两人同时倒飞而出。 李明杨只觉得体内气血一阵翻涌。他急忙运转心法,脚下在水面上连连点踏。 向后倒滑了数十步之远,才勉强稳住身形。 紧接着,他周身的气息陡然一变。 原本澎湃外放的真气骤然变得内敛起来。 整个人仿佛笼罩着一种独特的、圆融自如的韵律。 这一幕看得朱厚聪异彩连连。 连忙控制金毛狮王主动发起攻击。 他要看看这扬州慢第七层到底有多么神奇。 而李明杨并未选择与金毛狮王硬碰硬。 而是双掌翻飞,划出一道道圆融绵密的轨迹,抵挡金毛狮王的攻击。 金毛狮王每每触及李明杨身周尺许,便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形的漩涡之中。 双手的真气竟被那绵密柔和、却又生生不息的扬州慢真气迅速消解、同化。 待触碰到李明杨是,便威力大减。 接下来,他们一刚一柔,一猛一巧,两道身影便激烈地缠斗在了一处。 李明杨凭借着扬州慢的玄妙,竟然有比他强许多的金毛狮王斗了个旗鼓相当。 而立于巨岩之上的朱厚聪,自始至终都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李明杨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尤其是他在运转扬州慢真气时的种种表征。 之所以如此专注,是为了近距离、全方位地观察扬州慢的实际效果。 既要观察李明杨在全力运转此功时,是否会显现出一些不妥的副作用或隐患。 同时更要借此机会仔细揣摩扬州慢的玄妙之处。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287章 麻烦你死一死 金毛狮王和李明杨在雷鸣般的瀑布之下激斗,两人打得正酣。 金毛狮王势大力沉,每一击都蕴含着开山裂石的刚猛劲道。 爪风不断撕裂空气,并且发出刺耳的呼啸。 此时瀑布周围的悬崖峭壁之上,已经布满了无数道狰狞的深痕。 仿佛被凹凸曼中的怪兽利爪撕扯过一样。 这些都是金毛狮王的爪劲所留下的印记。 每一道痕迹都深达数寸,边缘整齐锐利。 更像是被削铁如泥的宝刀砍出来的。 这些划痕纵横交错,遍布石壁。 可见方才战斗之激烈凶险。 而李明杨则将扬州慢心法运转到了极致。 他周身每一个毛孔中散发出来的真气都好像在互相感应。 圆融流转,浑圆一体。 形成了一道无形却坚韧的防御气旋。 在金毛狮王凌厉的攻击之下,他并非一味硬抗。 而是以无垢之体不断化解、引导。 甚至汲取金毛狮王的部分攻势反击。 简直是翻版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整个人不但显得游刃有余,甚至还能不时的抓住间隙进行反击。 两人身影交错,劲气四溢。 战况愈发激烈。 朱厚聪看了半天,不由得暗自点头。 四大神级功法诚不欺我。 接下来,就看看此人在濒死的绝境之下,还能爆发出什么样的能力吧! 没错! 朱厚聪根本就没想着让李明杨活着离开山谷。 一个天赋绝佳的扬州慢修炼者,如果放任他成长下去,那还得了。 要知道,野心是会随着实力的增长不断增长的。 今天他能跪在地上喊你尊上。 明天他就会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是耻辱。 继而反过来把你的腿打断,让你跪在地上被他羞辱。 朱厚聪从来都不考验人性,只相信自己能操控的,能掌控的东西。 所以送李明杨去见阎王,才是正道。 而他现在之所以还能活着,唯一的作用就是被朱厚聪拿来做测试。 咱不说扬州慢在修炼之前,要在这个山谷测试三十万个小时以上。 毕竟那得需要三十四年。 就算吃了两颗增寿丹,也不一定能活那么久吧! 别到时候测试没做完,人先嘎了。 但是,必要的安全品控还是要试出来的。 于是! 下一秒,一直静立在朱厚聪身旁的朱寿也骤然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鬼魅,精准地抓住了一个绝佳时机。 此时李明杨正在全力抵御金毛狮王正面狂攻。 背后空门大露。 只见朱寿以极快的速度贴近了李明杨的背后。 手掌之上凝聚起十成功力,毫不留情地朝着其后心要害猛击而去。 这一掌! 时机刁钻,狠辣无比! 李明杨在最后一刻才猛然察觉到来自背后的致命杀机。 他顿时大惊失色,浑身汗毛倒竖。 然而此时的他,正全力应对着前方金毛狮王的攻势。 根本就是自顾不暇。 也来不及闪躲朱寿的偷袭。 在这生死危机之间,他只能疯狂运转扬州慢心法,将所能还能调动的真气毫无保留地凝聚于后心。 试图硬抗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下一秒,朱寿这倾尽全力的一掌,还是结结实实地印在了他的后心之上。 刹那之间,一股恐怖的掌力瞬间透体而入,疯狂破坏着李明杨的经脉。 即使有无垢之体同化吸收一部分,但剩下的大部分掌力还是让他破了大防。 噗! 李明杨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身体直接被打得向前狠狠栽去。 正面的金毛狮王见状,脸上顿时浮现出狰狞而残忍的笑容。 他毫不犹豫地将真气灌注于双手之上。 一瞬间,俩手光芒暴涨。 带着撕裂一切的死亡气息,猛地横向一扫。 目标直取李明杨的腰腹。 刚刚遭受背后重创的李明杨,眼见这索命的爪力横扫而来,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会死! 绝对会死! 如果躲不开,自己必然被这恐怖的爪劲拦腰斩成好几段。 这一刻,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痛苦。 他猛地一咬舌尖,不顾身体的剧痛,强行扭曲已然受创的身体。 拼命向左侧猛地一转。 噗嗤! 鲜血飞扬,血珠四溅! 朱厚聪眼看着一滴血珠朝着自己脸上打来,直接抬起左手食指指尖挡住。 接着放在眼前碾了碾。 双眼之中露出了残忍的快意。 尽管李明杨以毫厘之差避开了被腰斩的厄运。 但金毛狮王的爪锋还是结结实实地刮过了他的左侧腰部。 只见李明杨腰部一大块血肉连同衣物被瞬间剜去。 能清晰地看到其中一个腰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的左侧腰部仿佛被大型野兽啃过一样。 凭空缺失了巨大的一块。 伤口极其狰狞恐怖。 李明杨踉跄着跪倒在地,左手颤抖着想要捂住空空如也、鲜血狂涌的左腰部。 可惜怎么也捂不到。 他艰难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不解和愤怒。 目光死死盯着朱寿,难以置信的质问道。 “大哥…为…为什么?” 朱寿闻言,脸上露出了一副无奈又理所当然的表情。 带着几分戏谑的摊手笑道。 “兄弟,我的好兄弟啊!”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是为了测试出你的极限实力究竟在何处啊!” “若不如此,尊上怎能知道你的真正潜力有多大呢?” “那…那也没有必要从背后偷袭吧!” 李明杨咬牙切齿道。 “习惯了。” 朱寿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笑道。 “以后你叫我老六,我叫你老二,也行啊,哈哈哈哈!” 李明杨听到朱寿嘴里的调侃,内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他再看向前方的金毛狮王,只见其脸上也带着毫不掩饰的残忍狞笑。 最后,他再一次环顾这僻静无人、瀑布轰鸣足以掩盖一切的山谷。 怎么看怎么像一副棺材。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一般,瞬间击穿了他的脑海。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死死锁定在始终冷眼旁观、嘴角含笑的朱厚聪身上。 “是…是你?是你要杀我?” 朱厚聪见状一拍脑门,微微一笑。 “哎呀呀,真聪明,居然被你猜出来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要麻烦你…死一死喽!” 第288章 试验品是要被销毁的 “为什么?” 李明杨绝望且不甘的怒吼道。 “小李啊,看在你将死的份上,本座便大发慈悲,教你最后一个道理。” “在这个世界上,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千万不要轻易显露你过人的天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朱厚聪轻飘飘的叮嘱道。 “这八个字,就算是下了地府也千万别忘了。” “baby,你没有容人之量。”李明杨闻言更加暴怒了。 “欸,你又说对了!” 朱厚聪不仅不怒,反而笑着摊了摊手。 “本座的确没有什么容人之量。” “你我非亲非故,我又不是你爹,对你那么好干嘛?” 他顿了顿,大发慈悲的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了他。 毕竟都是要死的人了。 像朱厚聪这样的大善人,一向心软,看不得别人死不瞑目。 “罢了,本座再免费告诉你一个消息。” “你修炼的无名功法,真名叫做扬州慢,正是当年四顾门门主李相夷纵横天下的独门神功。” 李明杨闻言大惊失色。 而朱厚聪则自顾自的缓缓吐出最残忍的真相。 “而你,还有后山那些和你一样修炼此功的人,不过都是本座精心挑选的试验品而已。” “现在试验结束了。” “试验品自然是要被销毁的。” 就在这时,正说着话的朱厚聪猛地一顿。 目光瞬间如同被磁石吸住了一样,死死地盯住了李明杨的腰部伤口。 下一秒,他整个人忍不住欣喜若狂起来。 只见李明杨腰部的巨大创口处,血肉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蠕动。 边缘的肉芽正在缓慢滋生,相互交织。 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细丝正在飞速缝合。 重建他受损的组织。 这是扬州慢恐怖的自愈能力? “好!好!好!” “小李,你可真是又给了本座一个天大的惊喜啊!” 朱厚聪忍不住抚掌大笑。 如同发现了绝世珍宝一般,眼里不断闪烁着的兴奋光芒。 接着他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静静的欣赏着李明杨的表演。 “虽然你是在拖延时间,不过没关系,本座今日便给你这个机会。” 他向前踱了一步,张开双臂,大喊道。 “来吧,让本座亲眼看看,你这无垢之体的恢复速度究竟能有多快。” 李明杨听到这番话,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 朱厚聪看出了他的意图,却依旧如此肆无忌惮地放任他恢复。 这种绝对的掌控和蔑视,比直接的杀戮更让人感到屈辱。 但他别无选择。 索性不再言语,立刻盘膝坐稳,全力运转扬州慢。 不顾一切地催动生机修复那可怕的创伤。 朱厚聪自然是看不起李明杨的。 三人联手围攻,且实力皆胜于他。 若是这种情况下,还能让一个区区李明杨跑掉,那他朱厚聪干脆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还有什么脸面妄图争夺天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朱厚聪的目光却越来越亮。 如同发现了稀世瑰宝,紧紧盯着李明杨的腰部。 眼神炽热得吓人。 当最后一丝皮肤完美再生,时间恰好过去了一整炷香。 “哈哈哈哈!” “好,好啊,真是太好了。” 朱厚聪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与激动,放声大笑起来。 而另一边,伤势恢复的李明杨缓缓站起身。 他冰冷的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个自始至终都未将他放在眼里,只将他视为试验品的尊上。 无尽的恨意直接让他忍不住动手。 “我杀了你!” 下一秒,李明杨体内真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整个人化作一道离弦之箭,朝着朱厚聪猛扑而去。 朱厚聪负手而立,面对李明杨的攻势,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只是唇齿轻启,淡淡吐出这四个字。 天地失色! 霎时间,黑白领域之力以其为中心骤然展开,瞬间将猛冲而来的李明杨彻底笼罩其中。 李明杨瞬间感觉整个世界仿佛被瞬间抽离了所有色彩。 只剩下纯粹的黑与白。 万物凋零。 唯有面前的尊上是彩色的。 在领域的压制下,李明杨的身形骤然一滞,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 然而,就在这时,他成就的无垢之体再次自行运转起来。 周身毛孔仿佛拥有了自主意识,开始本能地汲取、同化这笼罩四周的领域之力。 将其转化为精纯的能量,反哺自身。 “果然能自发吸收并同化异种真气来反哺己身。” 朱厚聪将李明杨身上的一切变化尽收眼底,眼底更加炽热和兴奋了。 虽然通过金毛狮王和朱寿的攻击,他已经感知到了。 但现在自己亲自使用天地失色,体会着细微的感觉,又有些不一样的体验。 这扬州慢的功效,远比他预想的还要神奇、还要强大。 就在这一瞬间。 金毛狮王和朱寿两人攻击已然杀到。 金毛狮王的刚猛爪劲直取李明杨头颅。 而朱寿的掌风则不讲武德的袭向其下三路。 这天地失色的领域之中,只有被针对的李明杨一人陷入泥沼。 金毛狮王与朱寿却仿佛丝毫不受影响。 三人再次在黑白领域中激战起来。 李明杨一人背负着领域的全部重压,独力对抗着两名实力本就强于他,而且还能全力施为的敌人围攻。 不过十几招,便再次险象环生。 李明杨拼尽全身功力,试图从两人的围攻中挣脱出一线生机。 逃出这个绝杀之局。 可惜他既没有这个实力,也欠缺一丝运气。 朱寿再次故技重施,以几乎完全相同的方式,又是一掌狠狠印在了李明杨的后背之上。 而就在李明杨身体因背后重击而向前踉跄两步,中门大开的刹那。 正面的金毛狮王五指如钩,残忍地直接插入了李明杨的胸膛。 噗嗤! 血肉撕裂之声再次响起! 下一秒,一颗仍在剧烈跳动的心脏,就这么被金毛狮王硬生生地掏了出来。 谁叫两人都是朱厚聪控制的呢! 就是这么默契。 失去心脏后,李明杨身体猛地一僵。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那空空如也的血洞。 又看了看金毛狮王手中那颗属于他的心脏。 他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最终无力地向前扑倒下去。 第289章 修炼扬州慢 就在李明杨的躯体即将坠入深潭之时,却很突兀地停滞在了水面上方。 是朱寿出手一把扯住了他后背的衣服。 而旁边的朱厚聪,脸上此刻也浮现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他对着李明杨的尸体,悠然开口道。 “你应该还没死吧!” 只见李明杨的“尸体”依旧毫无反应,软软地悬在那里。 仿佛真的已经死了。 但朱厚聪却不以为意,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若是换做别的什么人,或许还真就让你装死,然后借着深潭逃走的把戏给得逞了。” “毕竟心脏被掏,对常人来说必死无疑,只要跳入深潭就有一线生机。” “可惜,你遇到的是本座。” 朱厚聪话锋一转,平静的目光中仿佛看穿了所有的把戏。 “我杀人一向喜欢砍下脑袋。” “因为我很清楚,心脏没了也不一定就会死。” 以朱厚聪的谨慎,是不会忘记无垢之体的恐怖功效的。 既然腰子能复原,那么心脏为什么不可以呢! 要知道扬州慢一但练到第八层大圆满,就会达到性命合一的完美境界。 只要精神不死,肉体就不会死。 虽然李明杨现在还没到第八层,可谁又知道他身上没有一点这种特性呢! 下一秒,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李明杨原本无力垂下的脑袋,竟然真的缓缓抬了起来。 他双目赤红如血,里面全都是不甘之色。 面色也因为极度的怨恨而扭曲狰狞,死死地盯着一脸戏谑的朱厚聪。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好,我等着!” 朱厚聪闻言只是微微一笑。 话音未落,他并成剑指,聚气成刃。 毫不留情地一剑斩过。 李明杨的脑袋瞬间与身体分离,被朱寿抓在手中。 这还未结束。 朱厚聪掌心一翻,一团火焰凭空出现。 他随手一甩,火焰便落在李明杨的脑袋上。 嗤嗤! 火焰滋滋燃烧着,很快把他的脑袋烧的连渣都不剩了。 直到现在,朱厚聪才彻底放心下来。 他将李明杨的尸体彻底处理掉之后,三人便不再停留,迅速返回了玉城。 随后直接来到了后山洞穴之中。 洞穴内那些正在潜心修炼“无名功法”的试验品,一见朱厚聪现身,脸上立刻浮现出激动与敬畏。 他们纷纷停下修炼,恭敬地躬身行礼。 “属下拜见尊上!” 朱厚聪只是冷漠地扫视了他们一眼。 下一秒便毫无征兆地悍然出手。 磅礴的真气直接轰向最近的那些人。 几乎在同一瞬间,两侧的朱寿与金毛狮王也猛地暴起发难。 毫不留情地袭向周围那些惊愕失措的试验品。 一场冷酷的、单方面的屠杀,就在这密闭的洞穴之中上演。 三人如同虎入羊群,手段狠辣无比。 凄厉的惨叫声短暂响起,又迅速湮灭。 不过几个呼吸,整个洞穴已经化作一片死地。 再无一个活口。 所有知晓扬州慢功法的试验品,全部被彻底清除。 既然李明杨已经修炼到第七层,而且没有发现隐患,那么这些人也就没用了。 为了防止扬州慢功法外流,他们必须死。 朱厚聪准备直接回密室修炼扬州慢。 现在看来,至少修炼到第七层没问题。 至于最后的第八层,想来晓梦会很愿意修炼扬州慢的。 而且再过几年,景恪就到了习武的年纪。 到时候可以先让他练。 若是没问题,自己再练也不迟。 经过和李明杨在实战搏杀中的总结,朱厚聪已经对扬州慢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第一就是真气悠长,生生不息。 突破第七层之后,身体有着极致的恢复与续航能力。 能够无时无刻的吸收天地元气,真气几乎不会枯竭。 尤其擅长持久战与车轮战。 第二就是万气皆纳,无懈可击。 周身毛孔不仅能免疫绝大多数真气的攻击,还能将敌人的真气吸收转化为自身养料,越打越强。 当然,这玩意应该对神庙机器人是没用的,毕竟人家玩的是纯物理手段。 第三就是李明杨曾说过的洞察本源。 练到高深之处,交手瞬间便能看穿一切花哨秘术的本质。 任何复杂招式、幻术、阵法在其面前都形同虚设。 第四,无招无式,念动即发。 心念一动,便可调动浑身真气发动想象中的攻击。 拥有绝对的出手速度优势,后发而先至。 在任何战斗中都能抢占先机。 总结下来,扬州慢确实无愧其名。 既无续航忧虑,又能解决绝大部分短板。 能让修炼者站在不败之地。 当然,这指的是修炼到第八层大圆满境界之后。 总而言之,扬州慢是将武道技巧与能量运用发展到极致的完美武学。 已经立于这个世界武学体系的顶点了。 他再无任何迟疑。 直接进入了新修建好的一间密室。 随手一挥,身后厚重的石门轰然落下,隔绝了所有外界纷扰。 朱厚聪盘膝坐于蒲团之上,脑海中浮现起扬州慢心法的所有口诀与运功路线。 随即摒弃所有杂念,依照法门开始运转周天。 时间一天天过去,扬州慢的真气终于被他修炼出来。 这一缕真气似婴儿握固,又如古树盘根。 在体内自成一片天地。 看似至柔,却在源源不断的同化朱厚聪体内的其他真气。 玄奥至极。 一晃两个月匆匆而过,直接到了嘉靖三年的年底。 此时川西巡抚何冒财在府衙之中已经彻底按捺不住了。 蜀绣生意可是关乎着他自己的乌纱帽的。 于是再一次急匆匆来到了明教设在衙门不远处的办事处。 这三个月里,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踏足此地了。 每一次,那位负责对接的明教使者朱重八,总是那套说辞。 货量巨大,调集不易。 路途遥远,运输艰难。 车轱辘话来回说。 虽然客气周到,却滴水不漏。 实质性的进展半点也没有。 今日一早,何冒财就听说明教有一位高层人物抵达了此地。 他连官轿都嫌慢,只带了几个亲随,便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也顾不上什么封疆大吏的仪态了。 一把推开院门,只见院中石桌旁一个身影正悠然自得地坐着。 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配着几样小菜,吃得正惬意。 不是别人,就是故意来这里等他的朱寿。 何冒财一进门就开口责备道。 “让你运货去大梁,你不是说刮风就是下雨。” “两个月了兄弟,你以为上月亮啊!” 第290章 大风大浪是常有的事 朱厚聪(朱寿)不紧不慢地放下手中的碗筷。 接着取过一方手帕,姿态优雅地轻拭嘴角。 仿佛眼前这位封疆大吏的焦躁与他全然无关。 最后才抬眼看向何冒财,目光平静无波,淡淡地开口道。 “大风大浪是常有的事。” “我还没说你呢,扫把星,不顺利都赖你。” “你…” 何冒财什么时候受到过如此侮辱,顿时气得脸色涨红。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手指颤抖的指着朱寿。 被噎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直到猛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缓过来。 接着他一挥手,怒吼道: “那批货八十万,你还给我就两清。” 旁边的朱重八闻言,顿时嗤笑出声。 他上前两步,双手叉腰,阴阳怪气的讥讽道。 “你早点说嘛,我帮你烧一点啊,烧纸钱两三捆就够了。” “真金白银,当然要等两三个月啊!” “你回家等着吧!” 说完他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 “你踏马…” 何冒财猛地一拍桌子,朝着外面厉声怒吼。 “来人,给老子调兵,把这里团团围住。” “一只麻雀都不许飞出去。” 他身后那名一直沉默不语的护卫闻言,立刻抱拳领命。 “是!” 转身便要冲出院子去调兵。 然而就在他刚刚转身,就觉得眼前一花。 目光之中凭空多出了一个人影来。 而原本还悠闲坐在石凳上的朱寿,直接消失在原地。 甚至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 护卫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朱寿右手随意地一探。 精准无比地扼住了护卫的喉咙。 那护卫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听见了自己脖子处传来了清脆的骨裂声。 咔嚓! 朱寿的手腕随意一拧,就轻而易举地拧断了他的脖子。 护卫眼中的惊骇还没消散,生机就已经凝固了。 朱寿像丢垃圾一样,面无表情的把尸体扔在一边,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整个过程就在电光火石之间。 太快了。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何冒财认清现实之后,脸上的暴怒瞬间僵住。 随即马上变为了难以置信,最后定格在惊恐二字上。 脸色也唰地一下变得惨白无比。 这名护卫可是他花费了巨大代价,好不容易才请来的九品高手。 也是他平日里横行川西的最大依仗之一。 竟然在这个朱寿面前,连一招都走不过。 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随手就宰了。 那这朱寿的实力到了何等地步。 难道…他是大宗师? 想到这里,何冒财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冰凉。 冷汗都流下来了。 给了何冒财一个下马威,朱厚聪(朱寿)这才缓步走到他面前。 微微俯下身盯着他,说话的声音轻柔却令人胆寒。 “千万不要动,要不然我会打死你。” 何冒财被他气势所慑,吓得连退几步。 后背冷汗涔涔,却仍强撑着官威,色厉内荏地大吼道。 “现在做大的不出来,让小的出来顶啊!” “叫李莲花出来。” 朱厚聪(朱寿)闻言,非但不恼,反而轻笑一声。 “我们做事就是这样!” 话音未落,他猛地出手,一把攥住何冒财的衣领,不由分说地将这位封疆大吏硬生生按倒在石桌旁坐下。 何冒财还以为自己要死了,整个人都还惊魂未定。 朱厚聪(朱寿)则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 “何大人稍安勿躁,实不相瞒,我此次奉命前来,正是要与你详谈下一步如何合作的。” “合作?”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厚聪(朱寿)也不多言,只是笑着拍了拍手。 院外等候的明教下属应声而入,抬着几口沉甸甸的大箱子放在院子中央。 “何大人,请上眼!” 他微微抬手示意。 紧接着一排箱子被打开。 刹那间,一片白花花的银光迸射而出。 一箱箱的白银,码放得整整齐齐。 何冒财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的现银堆在眼前,一时竟被那银光晃得有些头晕目眩。 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他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目光死死黏在那些银锭上。 但他毕竟已经是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手,很快便强压下心头贪念,迅速在心中默算了一遍。 接着只见他眉头紧紧皱起,抬头看向朱寿,语气带着疑虑说道。 “这里面的银子,满打满算最多也不过三十万两。” “离八十万两,还差得远呢。” 朱厚聪(朱寿)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抹赞许之色。 “何大人好眼力,算的分毫不差。” “实不相瞒,那十万匹蜀锦已然安全运抵大主顾手中。” “对方极为满意,故而提出明年要追加数量,共计三十万匹。” “三…三十万匹?” 何冒财听完,再次被这个天文数字震得瞠目结舌。 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不错。” 朱厚聪(朱寿)确认道。 “我们东家已应承下来了,那剩余的五十万两,照旧作为押金放在大主顾那里了。” “什么?” 何冒财闻言整个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石凳上弹起来。 声音也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 “李莲花的脑袋是被门夹了吗?” “川西全年的蜀锦产量也不过十万匹。” “如今库底早已掏空,你叫我从哪里变出三十万匹给他。” “急什么?” 朱厚聪(朱寿)面色不变,只是再次伸手再次将他按回座上。 “东家既然敢答应,自然早就替你想好了对策,办法也简单,就是改稻为桑。” “只需从川西剩下的十八个县中,划出一半的稻田,全部改种桑树即可。” “如此一来,三十万匹又何愁完不成。” 何冒财虽贪财,却并非蠢笨之人。 朱厚聪一说完,瞬间让他头皮发麻。 他凝神思索片刻,随即一颗大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不行,绝对不行!” “川西乃朝廷重要粮仓之一!” “若贸然改稻为桑,莫说无法供应周边州府,就连本省百姓的口粮都将难以为继。” “届时饥荒一起,将会民变骤生,此时不可为。” “愚蠢!” 朱厚聪(朱寿)骤然提高声调,厉声呵斥,打断了何冒财的犹豫。 他目光灼灼的逼问道。 “何大人,我且问你,眼下朝廷最要紧、最火烧眉毛的事,是什么?” “这…” “是补国库的亏空!” 朱厚聪(朱寿)自问自答道。 第291章 驸马都尉 “只有这种剜肉补疮的法子见效最快,你不做我不做,这天大的窟窿,拿什么去补?” “指望天上掉银子吗?” 说到这里,朱厚聪又开始给何冒财画大饼子。 “你想想,你这位川西巡抚只要能拿着真金白银进京,那就是活生生的政绩,是挽大厦之将倾的能臣。” “这就是你最好的进身之阶啊!” “至于川西百姓吃什么你不必忧虑,只要朝廷同意,粮食大可从临省调运。” “有官府调控,断然饿不着人。” “等到秋天,丝绸上市,桑农们拿到手里的钱,可比种那几担粮食多得多了。” “届时百姓口袋里有了钱,感念你还来不及,谁还会有半句怨言?” “这…” 何冒财听着这番剖析,脸上的抗拒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意动。 他仔细盘算,此法看似冒险,却环环相扣,确实有其可行之处。 更重要的是,若真能借此迅速填补巨额亏空,这无疑是不世之功。 那么他入主朝廷中枢的梦想,岂非指日可待? 眼见何冒财已然心动,朱寿趁热打铁,已经喂了萝卜,接下来自然也要给大棒。 该敲打还是要敲打。 “何大人,我们所谋的一切,说到底是为了一起发财,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 “如今东家已将五十万两巨资全数押上,没有回头路了。” “这件事若是办成了,自然是锦绣前程,富贵逼人。” “可若是办不成,那就是倾家荡产,死路一条。” “我们活不了,你也绝对活不了。” 说完朱寿冷笑一声,话语中的寒意让何冒财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他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猛地从石凳上弹起,色厉内荏道。 “你…你敢威胁本官?” “就是威胁你,难道请你吃早餐啊!” 朱厚聪(朱寿)眼皮都未抬一下,淡淡的说道。 “我也不想伤害大家的感情,有的谈,以后还有大把的机会合作。” 他的意思很明确。 若是没得谈… 何冒财死定了。 不过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但何冒财已经理解了这番话里的意思。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死死盯着眼前这个笑里藏刀的男子,额头青筋直跳。 权衡再三过后,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我答应你。” “但你们必须在朝廷那边一同使力,确保此事畅通无阻。” “没问题。” 朱寿回答得干脆利落,脸上这才重新浮现出那抹看似和煦的笑意。 他目光转向石桌上早已冰凉的早餐,语气忽然变得轻快起来。 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一样。 “吃早餐喽,买了也不吃,是不是不给我面子啊!” 何冒财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变幻了几下,终究还是不敢撕破脸。 他僵硬地拿起筷子,味同嚼蜡般地吃了起来。 朱寿则是悠闲地靠在椅背上,满意地看着何冒财在自己面前被迫低头就范的样子。 嘴角悄然勾起了一抹笑意。 就这么着,何冒财怀揣着这几个月来朱厚聪分批交付的白银,一路进京述职。 紧接着于各部衙门及王公贵胄府邸间奔走游说,极力鼓吹在川西推行改稻为桑之策的诸般好处。 不但可以填补国库亏空、增加丝税收入,还能够富庶地方百姓。 这四个字也是被他讲活了。 描绘得是天花乱坠。 而一些收了何冒财诸多好处的官员,也极力帮他鼓吹。 像极了后世的公知。 很快光庆帝就被这群人说得有些意动了。 直接派人去莲花医馆下旨,叫朱厚聪入宫觐见。 于是闭关修炼告一段落的朱厚聪再次入宫。 御书房内,香炉袅袅。 光庆帝将川西巡抚何冒财所呈的改稻为桑之策说与朱厚聪知晓,征询其意见。 而朱厚聪则是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皱着眉头沉思起来。 随后又问了在西川时,何冒财担心的几个问题。 而光庆帝也是按照从邻省调粮的法子告诉了朱厚聪。 朱厚聪沉吟片刻,这才缓缓抬头,语气沉稳地回应道。 “陛下,川西之地确宜植桑,何巡抚此议虽是剑走偏锋,却也不失为眼下填补亏空、开源增效的一剂猛药。” “若调控得当,草民以为可行。” 光庆帝闻言,脸上不禁露出宽慰的笑容。 “如此甚好,只是这般大的数量,你那边有没有压力?” 朱厚聪当即躬身,语气谦恭笃定地回应道。 “为陛下分忧,为朝廷解难,臣万死不辞,岂敢言及压力。” 听到这番话,光庆帝心中最后的一丝担忧也彻底烟消云散。 他立刻龙颜大悦。 越看眼前这位年轻人越是满意。 不仅武功深不可测,更难得的是如此识大体、顾大局。 能为君父排忧解难。 一股强烈的念头在光庆帝心中升起。 此等俊杰,唯有将其牢牢拴在皇家战车之上,方能真正高枕无忧。 “好,李莲花,你如此体恤朝廷艰难,忠心可嘉,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光庆帝抚掌赞叹,眼神之中满是嘉许。 “为表隆恩,朕决定将昭翎公主下嫁于你,招你为驸马都尉。” 朱厚聪闻言适当地表现出巨大的震惊与激动。 他立刻撩袍跪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草民叩谢陛下天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于是改稻为桑之国策一致通过,在川西各地推行开来。 而这桩突如其来的赐婚,迅速掀起了波澜,席卷整个朝野江湖。 所有人都没想到光庆帝竟然取消了和方家的婚约,转而将最宠爱的昭翎公主下嫁于因为杀了肖紫衿而被江湖破刃榜通缉的李莲花。 这个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整个大溪。 各方势力闻讯,无不为之震动! 江湖之上, 更是哗然一片。 所有人心中都惊疑不定。 不知道这李莲花到底是什么来路,竟能得陛下如此青睐,以公主下嫁? 这般恩宠于一介江湖草莽,堪称怪异。 四顾门、百川院乃至诸多正道门派,都被这消息打得措手不及。 没想到李莲花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朝廷的驸马都尉。 第292章 乔婉娩决定刺杀朱厚聪 自门主肖紫衿被杀之后,四顾门再度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 又一次被推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 就在这个人心浮动的关头,乔婉娩毅然选择了回归。 这个与李相夷和肖紫衿皆有渊源的女子,没有丝毫犹豫,坚定的扛起了四顾门的责任。 撑起曾为四顾门倾注心血的那两位留下的基业。 这是她对逝者毕生志向与心血最深切的告慰与尊重。 而当李莲花被招为驸马都尉的消息传至四顾门时,整个议事堂内连空气都凝固了。 所有人都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凝重。 很快百川院的四位核心掌事佛彼白石,也已悉数到场。 他们分别是纪汉佛、云彼丘、白江鹑和石水。 这四人皆出身于四顾门,曾是李相夷麾下的得力干将。 昔日四顾门解散后,正是他们四人承其遗志,共同创立了百川院。 如今因为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他们再度聚首于此。 “门主!” 议事厅内,一位年轻干事再也按捺不住,猛地起身看着站在台上的乔婉娩。 “如今那李莲花竟成了驸马都尉,我们…我们还要继续报仇吗?” 他的问话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沉默。 下一秒,立刻有人接话。 “是啊,此事非同小可,若我们继续通缉李莲花,便是公然与朝廷作对。” 这后果四顾门如何承担得起?”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开始面露迟疑之色。 然而,紧接着就有一人立刻拍案而起,脸上尽是愤懑与不甘。 “难道就因为他是驸马,我们便就此作罢?” “肖门主的大仇就不报了吗?” “若就此退缩,江湖同道会如何看待我们四顾门?” “我堂堂四顾门岂非要被天下人耻笑为畏首畏尾的缩头乌龟!” 这番激愤之言立刻点燃了堂内许多年轻人心中的血性与屈辱。 顿时引来一片附和之声。 “没错!” “说得好!” 此仇不能不报。” 很快大堂内一片群情激奋。 在这些人群中,唯有一人静坐角落,眉头紧锁 脸上满是愁苦和不解。 他正是无了和尚。 与其他人不同,无了和尚可是知道李莲花的真实身份的。 也正因如此,他心中的困惑才更为沉重。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以李相夷的品性,为何会对肖紫衿痛下杀手。 甚至怀疑这背后必有惊天的隐情。 更令他匪夷所思的是,李相夷已经身中碧茶,生命快走到了尽头,为何会突然卷入朝堂纷争。 甚至一跃成为大溪朝的驸马都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了和尚抬起眼,望向京城的方向。 同时在心中默念,指尖的佛珠也捻动得愈发急促。 而端坐于议事堂最前方的佛彼白石四人此刻却陷入了异常的沉默。 与周遭的激愤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们四人创立百川院便是与朝廷合作,以法度治理江湖,缉拿那些罪大恶极、扰乱纲纪之徒。 他们所行之路,正是继承四顾门的正道。 也正因如此,眼前的局面才让他们倍感艰难。 若此刻听从众人之意,执意对付已被陛下亲赐驸马都尉之尊的李莲花,那便是公然与朝廷对抗。 与他们四顾门和百川院立身之本背道而驰。 这无异于是自毁根基。 若真如此,四顾门和百川院都将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并且彻底不复存在。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聚焦于站在上首的乔婉娩身上。 等待着她的决断。 乔婉娩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是该做出决绝的时候了。 接着环视堂内众人,声音坚定道。 “诸位,我乔婉娩是肖紫衿的妻子。” “夫君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于情于理非报不可。” 说到这里她话音一顿,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门人,尤其是佛彼白石四人。 “同时我亦是四顾门的门主,相夷当年创立四顾门,为的是匡扶正义,屹立于江湖正道之巅。” “这门派的声誉,重于泰山,绝不能因一人之私仇而蒙尘。” “四顾门更不能沦为与朝廷对抗、祸乱纲纪的匪类。” 众人听闻此言,无不点头认可。 乔婉娩见状,这才做出最终的决定。 “因此我决意,从即日起,我乔婉娩将昭告天下,辞去四顾门门主之位!” “自此我所行之事,皆为我个人所为。” “诛杀李莲花,由我亲自前往。” 乔婉娩的话音落下,整个议事堂内陷入一片深沉的静默。 众人皆垂首不语。 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确实是当下所能做出的最周全的选择。 他们望向乔婉娩的目光中,不禁流露出深深的敬佩。 她此刻所展现出的魄力与担当,诠释了何谓巾帼不让须眉。 然而敬佩之余,他们心里还有重重的悲凉。 因为所有人都再清楚不过,以一人之力去行刺当今陛下亲封的驸马都尉,无疑是以卵击石。 踏上的几乎是一条十死无生的绝路。 可此举无疑是保全了四顾门的声誉与立场。 无论乔婉娩此行是生是死,天下人都不会对四顾门再有异议。 此刻,京城户部尚书府邸内。 方多病听父亲方则仕说完朝中近日传出来的消息,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 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爹,您是说那个李莲花不仅治好了昭翎公主的病,还为朝廷打通了蜀锦商路,短时间内填补国库亏空?” 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怀疑。 “没错。” 方则仕微微颔首。 “这便是陛下不惜以公主下嫁,重重封赏李莲花的根本原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方多病忍不住来回踱步,自从李莲花失踪之后,他足足找了两个月。 都是了无音讯。 为什么短短两个月,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李莲花他向来独来独往,孑然一身,根本不可能有这等通天的能量和手腕。”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 方则仕看着儿子失态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 下一秒,方多病猛地停住脚步,急切地抓住方则仕的衣袖。 “爹,您亲眼见过他吗?那个李莲花相貌如何?” 方则仕被问得一怔,脑海中随即浮现出那张惊为天人的面容,几乎是脱口而出。 “其人之风姿宛如天上谪仙临世。” 谪仙? 方多病瞳孔猛的一缩。 一个尘封在记忆深处、几乎被他遗忘的名字疯狂地冲击着他的脑海。 是他! 吕小布! 第293章 再得增寿丹 大溪王朝迎娶公主的礼仪流程也是极为严谨繁复的。 在正式迎亲之前还需要五步流程。 第一步称为纳采,由驸马备好礼物和表文,交由朝廷指定的婚礼正使。 使者送至至皇宫内东门,跪呈表礼于宫门内使请求纳采。 第二步叫做问名,纳采礼成后,婚礼使者需再次呈表,请求问名,询问公主的姓名与生辰八字。 内使则会向使者宣告公主的封号、排行及生辰。 第三步叫做纳吉,婚礼使者致辞说占卜得到吉兆,正式告知纳吉并献上纳徵。 第四步叫做纳征,也叫做送聘礼。 按礼制,驸马需要按规矩准备黑色和浅红色的帛、玉帛、马匹等聘礼,由婚礼官员致辞献上。 最后一步是请期。 婚礼使者最后一次奉表入请,恭请陛下圣裁,选定迎亲嫁娶的吉日良辰。 待宫内降旨宣示具体日期,整个婚前礼仪才算圆满达成。 而光庆帝选定的良辰吉日就是正月初一。 在那之前,朱厚聪是没法和昭翎见面的。 光庆帝为彰显对朱厚聪的殊宠,特降恩旨,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赐下了一座宅邸。 作为驸马都尉府。 宅子原来是一位获罪亲王的旧邸,规制远超一般公侯府第。 整座府邸坐北朝南,前后共五进院落,占地极广。 朱门高墙,气象森严。 府门面阔五间,门前立有一对石狮,门楣上高悬御笔亲书的“驸马都尉府”金匾。 厅堂梁栋彩绘,庄重华贵。 东西两侧还设有暖阁,用于日常会客及宴饮。 中堂往后便是朱厚聪和昭翎以后居住的正房,有抄手游廊连接东西厢房用作书房、茶室。 前后院都种满了奇花异草,并且引活水入园,凿池养鱼。 整个府邸布局精巧,力求一步一景,供主人游赏休憩。 这一整座驸马府就能够彰显光庆帝对朱厚聪的恩宠。 朱厚聪入主驸马府后,便将香山的一部分女子调入府中。 这些女子以前在玉楼春手下本就是被训练做服侍他人的,现在安排成侍女正好。 其中以前的女宅管事碧凰现在也成为了驸马府的管事。 她的心思细腻,加上习武天赋也不错,朱厚聪准备再观察一点时间。 没问题的话倒也不是不能赐下一枚大武道金丹。 与此同时,原属玉城势力的部分下属,也被筛选出来充任府中的护卫,负责府邸外围的警戒与日常运作。 香山之人和玉城之人互不认识,也是为了防止这些人私下勾结。 经此布置,整座驸马府可谓被经营得铁板一块,内外都是自己人,水泼不进。 当然朱厚聪也刻意留下了几处口子。 以他的身份,某些人会派探子监视也是正常的。 所以他也放了一些外人进来。 只有这样才能让别人真正放心。 正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朱厚聪练功的身影。 扬州慢内力周天运转不息,他的衣袍也跟着鼓动起来。 突然一道机械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模仿嘉靖帝持续三年不临朝,奖励增寿丹】 声音落下的瞬间,朱厚聪紧闭的双眸骤然睁开。 眼底掠过一抹狂喜之色。 来了来了! 果然如此! 他之前的推测完全没有错! 模仿嘉靖帝不上朝就是一个阶段性的长期任务。 只要他持续不上朝,便能持续获得奖励。 没想到这次发放奖励的时间正好是正月初一。 而且竟然还奖励了增寿丹这种好东西。 只见朱厚聪手掌微微一翻,掌心之中便凭空出现了一枚龙眼大小、色泽温润、散发着奇异药香的金丹。 正是熟悉的增寿丹。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得到了。 功效与前两次获得的一模一样。 口服之后,就可增添十年寿元。 朱厚聪没有任何犹豫,手掌向上把金丹甩起,同时嘴巴一叼。 就这么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 紧接着一股熟悉的暖流瞬间自丹田化开,涌向四肢百骸和灵魂深处。 仿佛在生命本源之中,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那种充盈壮大的微妙感觉,再次清晰地浮现。 寿命+10。 下一秒,朱厚聪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缓慢运转的扬州慢内力,突然间就加速起来。 真气在经脉中流转的速率显著提升了不少,周天循环也变得更为顺畅迅捷。 仿佛突然之间卸了重担一样。 他心中顿时豁然明朗。 增寿丹带来的十年寿命,并非简单的数字叠加,而是从根本上滋养了他的生命本源。 使自己这具身体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寿命延长导致躯体逐渐年轻化,气血也愈发旺盛。 而这具更具活力的容器,自然能更高效地承载与运转内力。 这才功法修行事半功倍。 爽! 感受到增寿丹带来的变化,朱厚聪心中一阵舒坦。 就在这时,房外传来一道沉稳而不失恭敬的女声。 正是统管驸马府内务的女管家碧凰。 “帝君大人,吉时将至,该准备沐浴更衣了。” 朱厚聪缓缓收敛起内力,将周身流转的真气归于丹田。 这才淡淡的应道:“进来吧!” 下一秒,房门轻启,以碧凰、赤龙为首的数位贴身侍女鱼贯而入。 她们的步履轻盈无声,共同抬入盛满香汤的柏木浴盆。 沁人心脾的香气顿时弥漫开来。 而碧凰和赤龙两人则将手中托着的婚典礼服放在一旁。 这是待会儿迎亲要穿的。 紧接着,碧凰她们卸下了所有的首饰。 接着悉数褪去了自身所有衣物。 整个人赤身果体的呈现在朱厚聪面前。 朱厚聪见没有任何夹带,这才示意他们上前服侍。 这些女子环绕朱厚聪身旁,以自己的玉体带起温水,辅以香膏为朱厚聪贴身洗漱。 而朱厚聪则是闭眼小憩,享受着他们都服侍。 这种洗澡的方式,其实是他定下的规矩。 凡踏入此间服侍的侍女,必须先褪尽所有衣衫,赤身果体,不得携带任何外物。 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隔绝潜在的风险。 因为朱厚聪是知道碧凰和赤龙他们在剧中是怎么杀玉楼春的。 在剧中,以碧凰为首的女宅女子为了诛杀玉楼春,可谓是同心协力、费尽心机。 她们甚至在打扫玉楼春山顶寝宅时,轮流打磨寝室内一座铁柜的边缘。 硬生生将其磨成了利刃,只为了伪造出辛绝井字斩所杀的假象。 可见他们的耐心、隐忍和决绝。 因此尽管碧凰等人如今已经成为他朱厚聪的属下,但他却从未真正掉以轻心。 谁能保证这些人里面没人暗藏祸心呢! 只有让他们尽褪罗裳,赤身而入,才能彻底杜绝一切兵刃、毒药乃至任何可能暗藏杀机的微小物件。 话又说回来,他朱厚聪都已经大发慈悲让这些人活了下来,脱个衣服算什么! 享受完他们的各种“推”之后,朱厚聪这才神清气爽地起身,一层层穿上华贵的驸马婚服。 第294章 乔婉娩刺杀 很快天就亮了。 昭翎公主那边也开始了出嫁的仪式。 凡公主出嫁,先要穿着衣服到皇室家庙行礼,敬告先祖。 然后向皇帝和皇后拜别,接受赐酒和训诫。 与此同时,朱厚聪已经身着吉服,骑马来到了宫城内东门外等候。 他身后就是盛大的迎亲仪仗。 所有人一同静候昭翎公主鸾驾。 很快昭翎公主的仪仗就到了。 只见披着大红织金盖头的昭翎公主,在女官的搀扶下,自宫内所备的轿中缓缓而出。 随后换乘至朱厚聪带来的驸马府婚轿之上。 最后朱厚聪行奠雁礼,执雁行礼以求婚姻和谐顺遂。 礼毕之后,迎亲队伍并没有径直返回驸马府,而是需要启程进行一场与民同庆的盛大游街。 队伍将围着京城主要御道绕行一圈,接受万民瞻仰祝福。 京城的百姓一听说昭翎公主出嫁,全都来到了街道两旁观看。 可见其号召力。 不过也正常,毕竟是江湖美人榜十大美人之一。 不知道是多少人的梦中情人呢! 一时间场面那是相当壮观。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此时方多病就隐匿在涌动的人潮之中,等待着朱厚聪的到来。 很快在一片敲锣打鼓声中,端坐在马上,穿着一身大红吉服的朱厚聪终于来了。 现在的他可谓是春风得意,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姿态谦虚的频频向道路两旁百姓拱手。 当方多病看清朱厚聪那张脸时,瞳孔猛的一缩。 “果然是他!!” 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李莲花,而是在玉城和慕娩山庄见过的吕小布。 吕小布为何会顶着李莲花的身份行事? 那么真正的李莲花又在哪里? 方多病的心不禁沉到了谷底。 他死死盯着朱厚聪脸上那抹无懈可击的笑容,越看越觉得浑身不自在。 虽然那个吕小布现在表现得儒雅随和,令人如沐春风。 而且还向四周颔首致意,姿态谦逊而得体。 但是在他的眼中,吕小布笑容却虚假得令人心悸。 在那完美无瑕的容颜背后,似乎潜藏着一头择人而噬的洪荒巨兽。 看得越久,越是有一股强烈的违和感从方多病心底升起。 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极其危险。 正坐在马背上向百姓颔首示意的朱厚聪,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在打量自己。 他下意识地侧首,循着感觉望去。 视线穿过攒动的人群,精准地捕捉到了方多病。 哦! 是小多子啊! 朱厚聪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 差点把你小子给忘了。 你修炼的也是扬州慢心法吧! 既然如此,那朕就大发慈悲,送你一程。 想到这里,一抹冰冷的杀意从朱厚聪眼底一瞬而过。 但是这缕杀机却分毫不差地被紧盯着他的方多病捕捉到了。 一瞬间方多病整个人就如坠冰窟。 他想杀我? 为什么? 方多病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自尾椎骨窜起,直冲天灵盖。 心脏也不由得狂跳起来。 紧接着他几乎是本能地猛地低下头,迅速将自己重新藏匿于人群之中。 不敢再和朱厚聪对视分毫。 在街道另一侧,一座临街酒楼的二层雅间内,乔婉娩凭窗而立。 她也一直在等朱厚聪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迎亲队伍由远及近。 她也终于看清楚了端坐在马之上、身着大红吉服的驸马。 也是她此次决意刺杀的目标。 然而就在看清那人面容时,她眼中骤然闪过了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 是他? 怎么会是他? 乔婉娩的思绪瞬间陷入了混乱。 坐在马上之人分明是在她新婚时出现过的吕小布。 可为何吕小布会顶着李莲花的名号呢? 她清晰地记得那日在慕娩山庄,吕小布和李莲花曾一同跟着苏小慵去拜访过她。 还都赠予了她喜糖作为礼品。 那一幕,让她一直印象深刻,记忆犹新。 她甚至一度怀疑两人之中可能有一个人是李相夷。 可现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二人不是相识甚笃的朋友吗? 吕小布谎称自己是李莲花,那真正的李莲花此刻又在何处? 当初在小远城外杀害肖紫衿的凶手,究竟是真正的李莲花,还是眼前这个冒充着李莲花身份的吕小布呢? 无数疑问与猜测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 她的大脑愈发的混乱起来。 半晌,乔婉娩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看着朱厚聪,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 此时再去纠结这些都已经毫无意义。 无论眼前之人是真是假,只要他披着李莲花的身份,那么今日自己就必须要刺杀他。 这既是给四顾门上下一个交代,也是给所有江湖同道一个交代。 否则四顾门将再无立身之本。 至于肖紫衿被害的真相究竟如何,她自会另寻时机,彻查到底。 接着只见乔婉娩身形骤然一动,持剑从酒楼翩然跃下。 稳稳落在长街正中央。 也正好拦在了婚礼队伍的仪仗面前。 下一秒,她手中长剑铮然出鞘,直指朱厚聪。 “李莲花,你杀害肖紫衿,罪无可赦。” “去死吧!”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围观的百姓都惊呆了。 他们都难以置信地看向那胆敢拦在皇家仪仗前、剑指当朝驸马的女子。 光天化日,天子脚下。 竟有人敢行刺驸马爷? 这尼玛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好吧! 这么美的女子,怎么这么不爱活呢! 就在一片死寂之中,人群里突然有人认出了乔婉娩的身份。 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来。 “是…是乔婉娩乔仙子!” “什么?是那位江湖美人榜上名列前十的乔婉娩乔仙子?” “难怪如此倾国倾城,真真是貌若天仙啊!” “若能得她一眼,我此生无憾矣!” “谁说不是呢,我只是看一眼便醉了,世间竟真有这般仙女。” “可乔仙子为何要刺杀驸马爷啊?” “你活在山里吧,这你都不知道?” “听闻驸马爷李莲花杀了四顾门门主肖紫衿,而乔仙子正是肖门主的未亡人。” “哦,她这是来为夫报仇的啊!” “肖紫衿是从哪个洞里钻出来的,他也配成为乔仙子的夫君?” “就是,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杀得好啊!” “驸马爷这算是为民除害了吧!” “没错,那肖紫衿本就德不配位,他也配当四顾门门主?” “在我心里,四顾门门主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李相夷。” “就是,肖紫衿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也配拥有我的女神?” … 第295章 一颜以蔽之 而朱厚聪端坐在马背之上,目光落在骤然现身并且剑指自己的乔婉娩身上。 整个人不由得微微一怔。 不是吧? 这傻娘们想干啥? 单枪匹马在万千百姓和皇家仪仗面前,公然行刺当朝驸马? 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好吧! 这小妮子! 真是又蠢又萌。 几乎就在乔婉娩现身的同一瞬间,周围负责警戒护卫的禁军精锐也是反应迅速,直接从四面八方合围而上。 将她牢牢锁定。 为首的禁军队长面沉如水,厉声喝道。 “大胆,竟敢阻拦皇家婚仪,立刻弃剑就缚,否则格杀勿论。” 乔婉娩闻言非但毫无退意,眼中决然之色反而更盛。 只见她足尖轻点地面,身形如一道惊鸿掠向朱厚聪面门。 剑气寒芒直取其咽喉。 周围禁军见状手中刀锋齐齐扬起,便要上前挡住乔婉娩的攻击。 然而就在这时,朱厚聪却淡淡的开口。 “统统住手,退下。” 说着目光落在疾刺而来的乔婉娩身上。 “让本驸马亲自来会会她。” “是。” 禁军闻令虽仍保持戒备姿态,却立刻收刀后撤。 而就在这一秒,乔婉娩的剑已经杀至面前。 朱厚聪却是不慌不忙,只将头颅微微一偏。 直接以毫厘之差轻巧地避开了乔婉娩剑气充盈的剑锋。 与此同时他右手抬起,食指随意一弹。 指背精准的打在了乔婉娩的剑身之上。 叮! 一股精纯而霸道的震荡之力透过指背瞬间传至剑身。 乔婉娩顿时只觉虎口剧痛,整条手臂都被那股力量震得发麻。 再也握不住剑柄。 长剑顿时脱手而出,被朱厚聪弹飞出去。 紧接着朱厚聪趁乔婉娩停滞在半空中,直接反击。 下一秒掌心内力骤然吞吐,迅如闪电般一掌拍出。 结结实实地印在乔婉娩的腹部。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 朱厚聪手中雄浑霸道的掌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乔婉娩的娇躯立刻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被这股巨力狠狠地震飞出去。 而且她飞出的速度极快。 直接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越过围观人群的头顶。 然后径直撞向远处街角的建筑,旋即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外。 只留下了一句话。 “我一定会回来的!” 朱厚聪抬手放在自己眼睛上方,看着乔婉娩消失不见,这才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掌。 随即淡淡吩咐道。 “去,将她擒回来。” “是,驸马爷!” 周围待命的禁军精锐闻言齐声应喝,立刻分出一队人马,朝着乔婉娩坠落的方向追去。 就在朱厚聪那蕴含着恐怖力量的一掌印在她腹部的瞬间,乔婉娩的心中就已经绝望了。 这股分明就是大宗师。 而且是远超寻常大宗师的力量。 她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 那磅礴的掌力就如同一股洪流,巧妙地包裹住了她,并未给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只是将她远远地送离了现场。 这感觉不像是要杀她,反倒像是故意放她走。 更让她震惊的是,那股侵入体内的真气分明就是扬州慢。 乔婉娩落在远处另一条无人的街巷,足尖一点地面便迅速稳住身形。 她下意识地抚向腹部,仔细感知着那正在缓缓消散的残余真气。 刹那之间,瞳孔猛地一缩。 没错! 绝对是扬州慢。 她再熟悉不过了。 这个顶着李莲花之名的吕小布,为何会施展相夷的独门内功? 他和相夷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无数的疑问瞬间淹没了乔婉娩。 她几乎抑制不住,想要立刻转身冲回去找那个男人问个明白的冲动。 但就在这时,身后杂沓的脚步声与甲胄碰撞声已然逼近。 是禁军的追兵到了。 乔婉娩见状猛地一咬牙,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 眼下绝非追问的时机。 先脱身保命才是首要之事。 她最后深深望了一眼朱厚聪方向,旋即身形一闪,迅速消失不见。 朱厚聪自然不可能杀乔婉娩的。 如此绝色,死了岂不可惜。 弄到手才是关键。 这就叫做一颜以蔽之。 与此同时,不远处酒楼雅间的窗边,两道身影并立,将长街上的喧嚣与变故尽收眼底。 正是金毛狮王与角丽谯。 角丽谯一双美目死死盯着身着大红吉服的朱厚聪。 看着他接受万民瞩目,迎娶昭翎公主。 嘴巴就不自觉地高高撅起。 几乎都能用来挂衣服了。 尽管她与朱厚聪的关系中,从来都是朱厚聪占据着绝对的主导与控制地位。 但在她内心深处,早已将这个男人视作了自己的私产。 如今眼见着朱厚聪竟如此不声不响地便成了当朝驸马,她就如同打翻了醋瓶子。 心中五味杂陈。 更何况,朱厚聪娶的还是那位名动天下的昭翎公主。 不仅出身皇家,贵不可言。 更是江湖公认的十大美人之一。 无论家世背景,还是容貌声望,对方似乎都稳稳压过自己一头。 这让她如何能不吃醋呢! 直到角丽谯看见乔婉娩拦驾并且执剑冲向朱厚聪时,唇角才终于勾起一抹快意的笑容。 没想到这位大溪第一美人,竟然真来自投罗网了。 角丽谯忍不住嘲笑出声来。 可惜! 她连坟都哭错了。 谁能想到呢? 杀死肖紫衿的真凶,正是乔婉娩苦寻十年的旧情人李相夷。 她竟然要为了肖紫衿,去杀她曾经深爱的李相夷。 真是虐心啊! 角丽谯忽然很想看看。 当乔婉娩知道李莲花就是李相夷时,手中剑还刺不刺得下去。 不过,她只怕是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毕竟真正的李相夷,正在她金鸢盟的地牢里受尽折磨。 生不如死。 就在角丽谯暗爽之时,身旁的金毛狮王却突然开口。 “角大圣女,据尊上所说,你手中应该有冰中蝉和雪霜寒这两种奇毒吧?” 角丽谯闻言娇躯猛地一僵。 “尊上连这个都知道?” 她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中带着十分的骇然。 虽然知道尊上无所不知,但每一次她都忍不住震惊。 在尊上面前,她毫无秘密可言。 这种被彻底看透,浑身赤裸裸的感觉,竟让她整个人不自觉的一酥。 忍不住夹紧了双腿。 第296章 方多病死 “尊上无所不知。” 金毛狮王并未察觉到角丽谯的异样。 只是平淡无波的说了一句。 随即继续传达命令。 “你现在立刻动身追上乔婉娩,让她服下冰中蝉和雪霜寒。” “什么?” 角丽谯闻言一怔,瞬间从瘙痒的快感中回过神来。 “冰中蝉和雪霜寒乃是天下至寒之毒,非扬州慢内力不可化解。” “你这是要杀了乔婉娩?” 下一秒,只见金毛狮王侧过头看向角丽谯。 “遵命行事即可,不该问的别问。” “记住,绝不可向她透露半分关于李莲花或李相夷的消息。” 角丽谯仍有不解,但还是得听命行事。 她当即压下疑问。 “好,我早就想会会乔婉娩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就如同一道红烟掠过。 悄无声息朝着乔婉娩逃离的方向而去。 不过片刻功夫,角丽谯在城西一处僻静的民宅小巷内拦住的乔婉娩的去路。 一道红影闪过,她的身形恰好拦在了乔婉娩的面前。 乔婉娩眼见来人,骤然停住脚步。 心中警铃顿时大作,全身进入戒备状态。 只可惜她长剑已失。 现在只得提聚内力,抬掌护于身前。 紧接着她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面前笑意盈盈的角丽谯, “角丽谯,你想做什么?” 角丽谯并未立刻回答,而是上下打量着乔婉娩。 见她气息虽急却不乱,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痕,不由得眉头一蹙。 不由得诧异道:“咦?你居然没受伤?” 她原以为乔婉娩硬接朱厚聪一掌,至少也该是重伤才对。 乔婉娩不欲与她废话,直接说道:“好狗不挡道,滚开。” 角丽谯闻言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掩唇发出一串银铃般的娇笑。 她把玩着自己一缕秀发。 漫不经心的说道。 “江湖提及美人,必要把你我并列。” “那你说说咱们谁更美?” 乔婉娩闻言依旧面覆寒霜,冷冷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角丽谯见她不为所动,顿时就觉得无趣。 接着笑容一收,语气陡然转冷。 “不过我今天来不是跟你比美的。” 话音未落,她的身形便化作一道红色闪电,疾速朝着乔婉娩杀去。 角丽谯她苦修多年爪功,招式狠辣刁钻,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而乔婉娩失了趁手长剑,一身武功大打折扣。 面对角丽谯疾风骤雨般的攻势,她只能凭借身法勉强周旋。 才二十个回合,就被逼得连连后退,左支右绌。 两人实力差距顿时高下立判。 很快又过了十个回合,乔婉娩就被角丽谯的爪风击中。 接着角丽谯一个手刀砍在了她的后脖颈上。 只见乔婉娩闷哼一声,软软地瘫倒在地。 彻底失去了意识。 角丽谯见状脸上一抹得逞的冷笑。 随即从怀中取出一枚药丸,就是用冰中蝉和雪霜寒调制而成的毒药。 她捏开乔婉娩的下颌,将药丸倒入其口中,并运起一丝内力助其咽下。 眼见药力迅速化开,乔婉娩脸上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角丽谯这才满意的起身。 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巷弄之中。 而此时巷外的方多病恰好赶来。 他也是追着乔婉娩而来的。 以为她会身受重伤,所以特地来搭救。 刚走到巷口,方多病便瞧见一抹妖娆的红影消失在巷尾,不由得眉头紧锁。 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立刻闪身闯入了巷中。 一走进去,眼前的景象便让他心头一凛。 只见乔婉娩竟毫无声息地倒卧于地,面色苍白如纸。 “乔姑娘!” 方多病疾步上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 指尖刚触及其手腕,便感到一股异乎寻常的刺骨寒意从她体内透出。 乔婉娩的身体冰冷得不像活人。 他心中大为惊骇,连忙探其鼻息与脉搏。 乔婉娩的鼻息微弱,但是还没有死。 这种弥漫全身的诡异冰冷,应该是中了极厉害的寒毒。 就在方多病准备带着乔婉娩去寻人救治时,一道魁梧如山的身影却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恰好堵住了唯一的去路。 “你是谁?” 方多病见状心头一紧,皱着眉头,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不速之客。 朱厚聪控制着金毛狮王发出一声低沉而残忍的嗤笑。 “方多病,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还想着逞英雄救别人。” 话音未落,他就悍然出手。 身形快如奔雷,挟着一股凌厉无匹的杀势,直朝方多病猛攻而去。 方多病只得仓促迎战。 两人顿时在这狭小的巷子中激烈地交手起来。 拳掌交错,气劲四溢。 方多病虽然天资聪颖,已将扬州慢心法练至第六层。 但是面对金毛狮王这个深不可测的大宗师,他那点修为便显得捉襟见肘,远远不够看了。 而且方多病还要费力护住乔婉娩,避免金毛狮王的攻击伤害到她。 所以形势瞬间便危急万分。 金毛狮王(朱厚聪)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每一招都蕴含着摧枯拉朽的巨力,逼得方多病根本撑不住。 只得步步后退,险象环生。 几招过后,他也懒得再陪方多病玩了。 眼中厉色一闪,攻势骤然加剧。 方多病虽奋力抵挡,将扬州慢内力催动至极限。 但奈何双方修为差距犹如天堑。 只见朱厚聪全力催动金毛狮王体内真气,一掌便破开方多病扬州慢心法的特殊护身气劲。 重重印在其胸膛之上。 噗! 方多病顿时如遭重锤轰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倒飞出去。 重重撞在院墙之上。 一整个墙面都被砸塌了。 方多病口中不断涌出鲜血,一只手死死捂住塌陷的胸口,另一只手艰难地撑地想要站起来。 可是挣扎了几次都无法站起来。 他的眼中满是不甘之色。 “我…我还没有努力成为天下第一…我不能就这…样死…” 金毛狮王(朱厚聪)漠然的俯视着他垂死挣扎的模样。 “抱歉,你的努力不值一提。” 话音未落,他一脚便重重踏在方多病的腹部。 巨大的力量让方多病猛地弓起身子,鲜血狂喷。 连惨叫都无力发出。 紧接着,金毛狮王(朱厚聪)俯下身子,五指扣住方多病的头发,猛地向上一提。 嘶啦! 撕麻袋般的恐怖撕裂声响起。 只见这一扯,竟然将方多病的脑袋连同整段脊椎,硬生生从躯干中拔了出来。 他整个人就从脖子处被活撕了。 一时间鲜血如瀑泼洒。 断裂的血管与神经连着碎肉清晰可见。 场面血腥到了极致。 令人不忍直视。 而他的眼中神采迅速涣散,立刻便气绝身亡了。 金毛狮王冷漠的瞥了一眼手中带棍子(脊椎)的脑袋,接着像丢废品一样随手丢开。 随即转身,把目光投向一旁昏迷的乔婉娩。 第297章 真·冲师娘逆徒 你妈的皮衣! 若是有旁人知道朱厚聪干的事,定然会骂他不是人。 把方多病当日本人整。 不仅抢了他的未婚妻,而且连活命的机会都不给他。 这种剧情,日本动作片都不敢演。 但是朱厚聪干起来没有任何负罪感。 没办法,谁叫方多病这小子练了扬州慢呢! 要怪就怪李莲花,非要把扬州慢传给他。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虽然死得憋屈,但他死得不冤。 昏迷不醒的乔婉娩,则被金毛狮王安置在了距驸马府仅隔两条街的另一处幽静宅院中。 此处明面上与朱厚聪毫无干系。 但是背地里也是他的产业之一。 正所谓狡兔三窟。 男人就应该多预备几个手机,几套宅子,这是基本操作。 也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家中红旗不倒… 尼玛的在前世,那些在朝廷当差的,购置房产时都是论单元买的。 谁跟你一套两套。 人家都是一单元、二单元、三单元… 上下左右、隔壁邻居都是女朋友。 每天都跟回后宫一样。 比皇上还皇上。 相较而言,朱厚聪这个真皇上,在大溪也不过就这几处宅子。 多么朴实无华。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四季常服不过八套。 果然朕还真是个好皇帝啊! 朱厚聪控制着金毛狮王,看着躺在床上的乔婉娩,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国人对于购置房产的执念,当真是刻在骨子里的基因。 即使穿越了也改不了。 果然多置办几处宅子还是很有必要的。 眼下这不就派上大用场了。 正好用来临时安置乔婉娩。 这个宅子眼下暂且用来金屋藏娇,等他鼎定乾坤,把大溪天下彻底夺下来。 再直接收入后宫。 现在乔婉娩已经冻的有些僵硬了。 朱厚聪赶紧控制着金毛狮王使用真气为她全力逼毒。 当然,此毒非扬州慢不可解。 只有等朱厚聪本人来,才能解毒。 而朱厚聪则是在走婚礼的流程。 规规矩矩的按照大溪的习俗,直到入洞房、行合卺礼(喝交杯酒)。 朱厚聪这才用提前准备好的迷药把昭翎迷晕。 接着悄咪咪的离开了驸马府,来到那处安置乔婉娩的宅院。 此时室内金毛狮王正盘坐于榻前,将真气源源不断地渡入乔婉娩体内。 抗衡霸道寒毒的侵蚀。 勉力护住她心脉一线生机。 若非是大宗师级别的真气强行吊命,乔婉娩此时恐怕早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朱厚聪踏入房中之后,没有丝毫迟疑的径直来到榻前。 接着并指为剑,轻轻点按在乔婉娩脖颈要穴之上。 一股精纯无比的扬州慢真气自他指尖涌出,缓缓渡入其经脉之中。 这扬州慢真气乃是天下至阳至刚的绝学。 恰好是冰中蝉、雪霜寒这等阴损剧毒的天然克星。 这也是为什么朱厚聪要让角丽谯喂乔婉娩吃剧毒的原因。 只见扬州慢真气所过之处,顿时如春融化雪。 将盘踞在奇经八脉中的森森寒毒不断消融。 他凝神静气,不断操控着真气在乔婉娩体内徐徐运转周天。 乔婉娩脸上那厚厚的一层寒霜,也渐渐褪去。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乔婉娩原本微弱紊乱的气息才终于渐渐趋于平稳。 脸上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她体内的冰中蝉、雪霜寒之毒,已被扬州慢彻底拔去。 朱厚聪这才缓缓收回手掌,长吁一口气。 他低头凝视着此刻安静躺在床榻上昏睡未醒的睡美人乔婉娩。 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个傻女人。 难道还对肖紫衿那个死太监有感情? 不应该啊! 当夜的场景朱厚聪虽然没亲眼看到,但是具玉城探子所说,两人应该是彻底闹掰了才是。 否则后来乔婉娩也不会消失那么久。 还是说为了维护四顾门的颜面才不惜豁出性命,来找李莲花寻仇? 朱厚聪懒得去想了。 反正对于他来说,这种舍生取义的事情显得极其愚蠢而可笑。 现在既然她自己送上门来了,那断然是不能放过的。 到了嘴边的肉,岂有不吃的道理。 恰在此时,乔婉娩发出一声细微而带着痛苦的轻哼。 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 整个人终于从昏沉之中缓缓睁开了双眼。 待她朦胧的视线逐渐聚焦,发现首先映入她眼帘的,便是自己要刺杀的朱厚聪。 朱厚聪就坐在床沿边,微笑着看着她。 只此一眼,就让她彻底惊醒了。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软绵无力,连抬起手臂都难以做到。 朱厚聪见状,立刻出声安抚道。 “乔姑娘切勿急躁,你身中冰中蝉奇毒,方才毒性刚解。” “不过你元气大伤,身体虚弱,还需静养恢复。” 乔婉娩闻言,心中顿时惊疑不定。 她立刻暗自运转真气,仔细探查五脏六腑与经脉状况。 果然,这症状真的是中了冰中蝉之后又被化解的迹象。 随即乔婉娩的眼眶迅速泛红,晶莹的水光瞬间盈满了她的眼眶。 她紧紧盯着朱厚聪,说话的声音也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我中冰中蝉,多谢先生相救。” “应该的。” 接着她话锋一转,红着双眼质问道。 “可冰中蝉的毒只有扬州慢能解,先生怎么说?” “确实是扬州慢。” 朱厚聪坦然点头,并未否认。 而这句话如同最后一道利刃,彻底击穿了乔婉娩的心理防线。 她眼眶中积蓄的泪水瞬间决堤而出。 接着声音哽咽的问道。 “那先生究竟是吕小布,还是李莲花,又或者你根本就是…李相夷?” 朱厚聪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更是得意。 这种将他人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真让人沉迷。 抱歉! 哥哥我哪个都不是! 然而他表面上却显得十分的沉重。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道。 “我自然是吕小布。” “至于这扬州慢,当然是师父李相夷传下来的,按辈分我理应尊称您一声师娘。” “师娘?” 乔婉娩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她的一双泪眼死死盯住近在咫尺的朱厚聪。 仿佛要把他看穿了一般。 第298章 师娘,我真不是师父 “没错。” 朱厚聪郑重的点点头。 乔婉娩听完,心中更是不愿相信。 她泣不成声的对着朱厚聪说道。 “相夷十八岁那年练成扬州慢,我日日和他在一起,一招一式,一夕一暮。” “他消失后,我足足找了他十年。” “如今…一个身负扬州慢,能解冰中蝉之毒的人就在眼前。” “你在危难关头救了我,却告诉我你不是他。” 心中藏了多年的痛苦和悔恨让她更是难以平静。 她哽咽着,问出了自己的猜测。 “你还在怪我吗?” “你怪我在你去约战之前给你写的那封信,是不是?” 朱厚聪心中暗道果然。 剧中乔婉娩之所以找了李相夷十年,就是因为心怀愧疚。 就是因为在她在李相夷和笛飞声约战之前,写了那封分手信。 不过在朱厚聪看来,李莲花沦落到现在,还真是因为乔婉娩。 剧中他回到四顾门时,看到了那封信,也看到了乔婉娩手中带着肖紫衿家传的镯子。 当时他就知道,自己心爱的女子已经背叛了他。 在巨大的落差之下,他选择自暴自弃。 所以没有及时解碧茶之毒。 如果乔婉娩要是不写那封分手信,说不定李莲花还会解毒。 正是这一环环,这一摞摞杀了曾经的相夷。 真正陪了他十年的,只有碧茶之毒。 碧茶:我虽然毒了你,但我也陪着你。 朱厚聪见乔婉娩情绪彻底失控,泪落如雨,心中也是毫无波兰。 但还是温和的伸出手,为她拭去了脸上不断滚落的泪珠。 待她哭声稍歇,才缓缓开口。 “师娘,我确实不是相夷师父,不过他曾经对我提及过,他后来悄悄回过四顾门。” “他也看到过你给他写的信,只不过他后来想换一种活法了。” “也希望师娘你能放下,安心向前。” “我想师父的在天之灵看到你现在有了自己的生活,也会为你感到开心,也为你感到幸福的。” 乔婉娩闻言依旧拼命地摇着头。 她完全听不进去任何解释,只是固执地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 “不是的,相夷,你还恨我是不是?” “我等了你十年,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所以你宁肯出走十年,也不肯回来给我一个心安,是不是?” 朱厚聪听完都有些无语了。 这小妮子怎么这么固执。 都说不是了、不是了。 还特么来碰瓷。 真是轴得很。 你以为劳资不想套一层李相夷的马甲啊! 还不是你对李相夷太熟了。 一天两天没事,时间长了肯定会穿帮。 而且劳资最后还得回归皇帝的身份的,到时候不就彻底露馅了。 下一秒,乔婉娩继续说着,声音哽咽得几乎喘不过气。 我当时给你写得那封信,不是那个意思。” 接着,她念出了信中的内容。 “他是别人追逐的光,他的耀眼也会伤人的心。” “也是我永远都追不上的,可那有怎么会是他的错。” 说完她抬起泪眼盯着朱厚聪。 “你知道这十年我有多后悔吗?” “这十年来,我不断梦见你,梦见你最后跨出门去的那一刻。” “我拼命的拉住你,拦着你,可我醒来只知道这一切都无可挽回罢了。” “你既然已经回来了,为何不与我们相认。” 朱厚聪缓缓摇了摇头,继续解释道。 “师娘,师父他真的已经不在了。” “最后那段时间,是我陪在他身边,也是我遵照他最后的意愿,亲手将骨灰撒入大江的。” 接着他目光柔和地看向乔婉娩。 “师父在临走之前,最放不下的便是你。” “他托付我,一定要替他照顾好你。” “正因如此,今日见你不管不顾地当街出手,我才担心你的安危,放下婚礼立刻赶来。” “果然到的时候已经见你中毒了。” 这番话说完,乔婉娩眼里明显迟疑了。 她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朱厚聪见状,顿时话锋一转。 “之前师娘你与肖门主大婚之时,我送那盒喜糖,也是因为师父的交代。” “他答应过你,要把最甜的喜糖留给你。” “但是从前的他失约你的事情太多,所以这件事,我要帮他做到。” 乔婉娩听完这下半段,眼里的怀疑又消失了。 反而更加笃定朱厚聪就是李相夷。 因为喜糖这件事,是只有她和李相夷才知道的秘密。 眼前之人,必是李相夷无疑。 否则,他怎会连如此私密的承诺都一清二楚? 李相夷怎么会把这种事情告诉弟子呢! 可惜! 她不知道朱厚聪有挂! 他是看过剧的,凭着对剧情的先知,他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 自然也可以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朱厚聪此时一边矢口否认自己是李相夷,一边却又故意抛出这些唯有本尊才知道的秘密。 就能让乔婉娩陷入更深的误解。 而这就是朱厚聪精心设计的局面。 他相信这绝对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因为只有在面对李相夷时,乔婉娩才会彻底卸下所有心防,毫不设防。 果然,乔婉娩连忙解释道。 “之前在普渡寺,如果不是李莲花告诉我他已经死了,我不会嫁给紫衿的。” 剧中李莲花去百川院时,曾在旁边的普渡寺救乔婉娩,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告诉过乔婉娩李相夷已经死了。 这段剧情还是发生了。 只不过没有朱厚聪参与而已。 朱厚聪微微一笑,说出的话却是一针见血。 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她。 “你真正伤心的并非是你嫁给了肖紫衿这件事,而是你发现自己在嫁的时候竟然没有后悔过嫁给他。” 开玩笑,你连肖紫衿家传的玉镯都戴上了。 还说不想嫁。 现在又说出这种绿茶的话! 想到这里,他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乔婉娩的手腕。 那曾经戴着镯子的地方,如今已是空空如也。 看来乔婉娩已经彻底对肖紫衿失望了。 乔婉娩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极为苦涩的笑意。 你还是这个样子,能用一句话杀死一个人。” 朱厚聪苦笑道:“师娘,我真不是师父。” “不过我觉得你喜欢肖门主,选择依靠他,这本身并不是错。” “不爱一个人了,也不是需要自责的事情。” 第299章 啊!小心!烫! 乔婉娩听罢朱厚聪的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朱厚聪的话就像一面镜子。 照见了她内心深处那个连自己都不愿直视的角落。 是的! 当初分明是她自己不爱李相夷了。 见乔婉娩沉默不语,朱厚聪则故意疑惑道。 “师娘,您与肖门主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我这边得到一些风声,似乎你们…” 这句话更是让乔婉娩脸色一僵,她更加不知该如何启齿。 难道能对着眼前这个极有可能就是李相夷的人说,肖紫衿实则是个不能人道的太监吗? 自己抛弃了不可一世、天下无敌的李相夷。 喜欢上了一个太监? 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图什么! 这巨大的羞耻感,让她更加不能直视。 情急之下,她只得慌忙避开话题。 掩盖心中的慌乱和难以言说的真相。 反问道:“对…对了,李…吕…吕小布…” 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朱厚聪了。 连名字都在嘴边磕绊了好几下。 “你为何要冒充李莲花?” “还有,肖紫衿真是你杀的吗?” 朱厚聪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别人都叫我小布,师娘你若不介意,也这样称呼我就好。” 接着他似乎想到什么,神色开始转为凝重,开始解释他为何盯着李莲花名头的缘由。 “我之所以冒充李莲花,实则是为了打草惊蛇,引蛇出洞。” “据我多日查探,以李莲花、金鸳盟为首的一股隐秘势力,正在暗中谋划一场惊天阴谋。” “他们意图夺取业火痋,刺杀陛下,引发朝堂动荡,最终颠覆整个大溪江山。” 随即他又将业火痋的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 “有这种事?” 乔婉娩闻言瞬间美眸圆睁。 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这个消息确实太过骇人听闻。 业火痋她是有所耳闻的。 以前一直以为是别人杜撰出来的。 没想到真有此物。 “千真万确。” 朱厚聪郑重的颔首。 “李莲花、角丽谯等人,皆是前朝南胤国遗民。” “这数月来,我一直假意与他们周旋,最终查明了他们的叛乱计划。” “这些人从十年前便已经开始暗中布局了。” 说到这里,他将目光投向乔婉娩的眼睛。 “当年的四顾门,乃至师父李相夷的遭遇恐怕都并非偶然。” “而是他们阴谋中的一环,是早就被安排好的牺牲品。” “我推测,这次肖门主或许是察觉到了他们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招致了杀身之祸,被李莲花灭口。” 乔婉娩听完,眉头也不由得紧皱起来。 “此事关乎重大,你可有确凿证据?” “我正要与师娘细说此事。” “十年前,师父与笛飞声一战前根本未曾看过你那封信。” “而是重伤战败、强撑着重伤之躯回到四顾门后才看到的。” 他说到这里稍作停顿,让信息在乔婉娩心中沉淀沉淀。 果然乔婉娩听到这里也是一阵错愕。 忍不住问道:“那相夷为何会败?” 朱厚聪闻言,这才抛出了更加惊人的真相。 “师父之所以会败,根由在于大战之前,云彼丘在师父毫无防备之时对他下了天下至毒,碧茶之毒。” “什么?” “这…这怎么可能?” 乔婉娩惊得几乎说不出话。 佛彼白石四人乃是李相夷最为倚重和信任的兄弟。 云彼丘怎么会做出如此背信弃义之事? “师父中毒之初便已知晓是云彼丘所为。” “你若不信,待日后回到四顾门大可仔细查证。” “此事千真万确,绝无虚言。” 乔婉娩这才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坚定道。 “此事我定会查清楚。” “若你所言属实,那如今应该立即召集武林正道共同讨伐金鸳盟,绝不能让他们阴谋得逞。” 朱厚聪闻言,脸上露出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师娘放心,一切我早已安排妥当。” “此次与昭翎公主成婚,正是为了这个便利的身份出入宫禁。” “陛下那边,我也已经禀明原委,如今只待他们自投罗网就行。” 接着他极为自然地伸出手,温柔地轻抚着乔婉娩的额头。 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抚摸小猫咪一样。 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并且声音放缓,用充满磁性的嗓音说道。 “眼下时局纷乱,师娘什么也不用多想,只需在此安心静养。” “将身子彻底调理好才是首要之事。” “金鸢盟和李莲花的事情交由我来处理便可。” 乔婉娩感受着额头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再抬眼望进朱厚聪那温柔得几乎能溺死人的目光里。 心神竟然开始一阵恍惚。 有些享受的下意识蹭了蹭。 随即反应过来,俏脸一红。 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 接着朱厚聪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轻轻一拍额头。 连忙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他便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鸡汤重新走了进来。 这汤是他控制着金毛狮王亲手炖煮的。 “师娘。” 他走到床边坐下。 “这是我特地为你炖的鸡汤,里面加了不少珍稀的补气血药材。” “正好能助你固本培元,尽快恢复。” 乔婉娩闻言,眼中掠过一丝惊讶。 “你…还会炖汤?” 朱厚聪脸上绽开一抹微笑。 “你闻闻,很香吧?” “快趁热喝了它,对身体大有益处。” 乔婉娩不禁微微点头,鸡汤的浓郁香气确实勾起了些许食欲。 她下意识地想要撑起身子,伸手去接那只碗,却发现此时浑身软绵无力,连抬起手臂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费劲。 尝试之下,只得无奈地放弃。 朱厚聪见状,立刻上前一步扶住乔婉娩的肩膀,帮她慢慢坐起身。 接着在她背后垫上软枕,让她能舒适地靠着。 这让乔婉娩更加不好意思了。 于是朱厚聪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师娘你身子虚弱,就别逞强了,我来喂您吧!” 说完他也不等乔婉娩作出回应,便自顾自地端起碗。 用玉勺轻轻舀起一勺浓香四溢的鸡汤,送到自己唇边小心地吹了吹。 待感觉温度适宜后,缓缓递到乔婉娩还有些苍白的唇边。 像哄孩子般耐心又暧昧地哄道。 “啊~张嘴,小心烫。” 第300章 搞暧昧 乔婉娩怔怔地望着朱厚聪近在咫尺的仙颜,以及他体贴入微的举动。 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无比渴望,也更加希望眼前之人就是李相夷。 可记忆中的相夷,纵然惊才绝艳、光芒万丈,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温柔和体贴。 他心里只有江湖。 全然忘却了身边人。 这也是她当初为何会选择分开,而换成肖紫衿的原因。 肖紫衿的武功、江湖名望都不及李相夷,但他能给的是更多的情绪价值。 现在这种被精心呵护的感觉,比肖紫衿更大胆,更直接。 也让她觉得更享受。 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猛地窜上了脸颊。 她整个人从脖颈到耳根,瞬间染上了一片诱人的绯红。 朱厚聪看着乔婉娩这幅样子,也不禁有些呆愣。 下一秒,只听见乔婉娩细如蚊蚋般轻声应了一声。 “嗯~” 接着她微微低下头,很顺从地小口地喝下了朱厚聪递到唇边的鸡汤。 朱厚聪见乔婉娩低头喝着鸡汤,心里不禁露出几分得意。 眼睛也眯了起来。 眼神之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乔婉娩正在一步一步掉入他的温柔陷阱。 对待女人,性格不同,手段自然不同。 像角丽谯那种带刺的玫瑰,就应该暴力征服她,因为她会永远依附于强者。 而乔婉娩这种外冷内热,更加感性的女人,就应该给她这种更加隐晦的刺激。 在她的底线附近反复横跳,让她体验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才会沉迷。 当然,这个度需要自己拿捏。 一个不好,就容易变成登徒子、流氓 。 而朱厚聪能够这样肆无忌惮。 首先因为他的颜值。 一个风姿如谪仙般男人是任何女人都会产生好感的。 而最关键的是,乔婉娩心中怀疑他有可能是李相夷。 两人可以说有一定的基础。 两层buff叠满,自然威力惊人。 即便是清冷自持的乔婉娩,此刻也彻底沦陷于让她无比矛盾,却又不愿意抗拒的温柔攻势之中。 看着乔婉娩乖巧地喝完最后一口鸡汤,朱厚聪眼中的笑意愈发浓烈起来。 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毫不掩饰的宠溺道。 “真乖。” 说着他极其自然地拿起一方干净的手帕,动作轻柔地替乔婉娩擦拭嘴角 “小布…那个…你…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乔婉娩感受到这过分亲昵的举动,脸颊愈发滚烫,声音更是细弱如蚊。 带着几分慌乱的抗议道。 朱厚聪闻言,故作憨厚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 “抱歉,师娘。” “主要是你刚才的样子实在太过可爱,我一时间没忍住。” 乔婉娩看着他这副憨憨的模样,竟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带着几分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娇嗔说道。 “都三十岁的人了,哪里还谈得上可爱。” 朱厚聪闻言立刻摇了摇头,话语里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师娘你可是名动大溪的第一美人,容颜绝世,貌若天仙。” “这模样、这神态,哪像是三十岁,我看说是十几岁的少女也毫不为过。” 朱厚聪毫不顾忌的打直球,让乔婉娩瞬间失神,愣在了原地。 她活这么大,还从未有人会用这般语气同她说话。 别人都只当她是女神。 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可像朱厚聪这么直白,她还从未体会过。 因为朱厚聪的每一句夸赞,都精准地踩在恰到好处的分寸之上。 多一分则显得轻佻下流,引人反感。 少一分则流于俗套,显得敷衍。 现在既能让乔婉娩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欣赏,内心受用。 又不会因言语过度而心生戒备或厌恶。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两人之间已初步形成信任的基础上。 若换作寻常人这般说,就还需仔细斟酌语境与自己的身份。 否则极易弄巧成拙。 朱厚聪不再给她更多思考的机会,选择主动结束话题。 过犹不及。 来日方长。 “师娘你刚解了毒,还需静养。” “我扶你躺下休息吧?” “啊…哦…好…” 乔婉娩这才恍然回神,脸颊绯红地讷讷应道,任由他扶着慢慢躺下。 待所有事情安排妥当,朱厚聪这才起身,向她告辞。 “师娘,你且安心在此休息。” “这座宅子绝对安全,有我布置,无人能伤你分毫。” “待我处理完手头的紧要事务,立刻回来照看你。” 乔婉娩听完下意识的点点头。 朱厚聪见状便不再停留,转身径直离去。 而乔婉娩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那挺拔的背影,直至消失在门廊尽头。 朱厚聪一走出房门,脸上那副温和关切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嘴角难以抑制地疯狂上扬起来。 露出一个充满算计的冰冷笑容。 一切都正在按照他的计划稳步推进。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日子里,朱厚聪几乎是精确的两点一线。 他每日在驸马府与藏匿乔婉娩的宅院之间来回奔波。 在驸马府他是春风得意、深受隆恩的新晋驸马李莲花。 而一旦踏入这处私宅,他便化身成为温柔体贴、无微不至的吕小布。 目标只有一个。 攻略乔婉娩。 时而给乔婉娩带点心,时而讲故事给她解闷。 前世看过那么多电影,随便讲几个都能让她哭成泪人。 既不过分逾越,又持续地释放着关怀与吸引力。 巧妙地利用着李相夷这个纽带,一边否认自己是李相夷,一边却又不断散发出唯有李相夷才可能知晓的细节与气息。 让乔婉娩在困惑、怀念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新生情愫中越陷越深。 这场攻略正在悄无声息地瓦解着乔婉娩的心防。 另一边,何冒财带着朝廷的旨意返回川西后,便雷厉风行地开始着手推行改稻为桑国策。 那些高高在上的青天大老爷们,心中盘算是如何尽快填补国库亏空。 在他们看来,改稻为桑乃是一举两得的上佳国策。 既能增加丝税来源,充盈国库。 又能让百姓转而从事收益更高的桑蚕业。 可谓是利国利民。 然而他们忘记了一个事情。 那就是他们离人民群众越来越远了。 第301章 死绝了也得改 不管那个世界,那个国家都是一样的。 当你远离了群众,听不到群众发声的时候,你的想法和政策就就只是脑海中的臆想而已。 就和前世某些专家一样。 有些蠢货提出来增加收入的方式,居然是让人把闲置的房子拿去出租,把闲置的车子拿去跑滴滴。 似乎认为每个人都应该有好几套房,好几辆车。 大溪朝廷的衮衮诸公也是一样,常年高居庙堂的他们忽略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 那就是黎民百姓真正想要什么。 一厢情愿地认为,只要让百姓赚到更多的钱,对方必然会感恩戴德。 可惜,他们错得离谱。 川西的百姓世代为农,他们最基础、最朴素的诉求,仅仅是手中有田可耕,有粮可食。 他们的认知范围已经牢牢和春种秋收的稻谷绑在一起了。 什么种桑养蚕、什么丝绸贸易、什么更高的收益… 这些对他们而言充满了不确定的风险。 百姓看不到那么远,他们只相信攥在手里的粮食。 因为粮食能填饱肚子。 买卖那是商人考虑的事情。 如果人人都有这个概念的话,那岂不是人人都是商人了。 所以对于农民来说,你不让他种田,那就是不让他们吃饱饭。 他们当然要反抗。 于是在被划定为改稻为桑区域的九个县境内,出现了大批农民集体抵制朝廷政令的景象。 尽管官府三令五申,但是他们仍在春耕之时,还是固执地种下了青苗。 政策推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顽强阻力。 眼见无法向上峰交代,几个县的县令在巨大的压力下,竟然下令毁苗。 亲自率领衙役,纵马闯入农田。 无数绿油油的、承载着百姓一年希望的青苗,就这么被无情地被踩烂在泥泞之中。 比如在川西的江油县。 何冒财带着官兵巡视至此,就是为了保证改稻为桑推行下去。 而此刻的百姓们聚集在田埂之外,望着被毁的青苗不断哀嚎。 甚至有人跪倒朝着何冒财他们,还有官兵、衙役们磕头祈求。 哭声、求饶声、磕头声混杂在一起。 场面极其混乱。 也极其凄惨。 然而他们的哭诉与跪求,都被衙门的人无视了。 人也被挡在了田埂外。 就在这时,只见人群中有一个力大无穷的大光头,竟然一个人就突破了官兵的封锁。 接着越来越多的农民从这个缺口不顾一切地冲进了他们视若生命的稻田之中。 “住手啊!” “求求你们住手。” “不要踩了。” “这些秧苗这是我们的命根子啊!” “官爷们行行好,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跟他们拼了!”大光头在人群中也喊着。 … 上面一句话,下面就得翻了天。 政策是政策,真到施行的时候就变了味。 那些兵士们面对农民们的哭嚎,非但无动于衷,其中一些人脸上竟还带着戏谑的笑意。 就这么在旁边看热闹。 何冒财皱着眉头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心中非但没有丝毫怜悯,反而不耐烦地低声骂道。 “真是一群不知好歹的刁民。” 旁边的下属立刻凑上前,火上浇油地回禀道。 “大人,何止是刁民,方才混乱中卑职亲耳听到有人公然喊出反了,分明是反民。” “谁?谁反了?” 何冒财闻言眼神骤然一厉。 “卑职看清楚了,就是那个。” 下属伸手指向稻田中那个格外显眼的大光头。 大光头身材魁梧至极、满脸虬髯,一看就不好惹。 只见他竟凭一己之力就能拉住两匹狂奔的军马。 简直是神力惊人。 “来人呐!” 何冒财当即厉声下令。 “将这些煽动闹事、意图造反的暴民,统统给我抓起来。” “是。” 下一秒,如狼似虎的官兵们得令,立刻凶狠地扑入人群。 手中刀鞘乱砸,砸得农民们抱头鼠窜。 顷刻间便抓捕了一大片哭喊挣扎的农民。 那个光头壮汉纵然勇武,但在众多官兵的围攻下,也成为了阶下之囚。 “放开洒家,放开洒家!”那大光头不断怒吼着。 纵然被十几条粗绳同时捆缚,他还仍然能够剧烈挣扎。 浑身虬结的肌肉贲张,拉得绳索吱呀作响。 周遭官兵需要拼尽全力才能将其按住。 远处未被抓捕的百姓更是群情激愤,纷纷高声呐喊 。 “不许抓人!” “凭什么抓人!” “快放了他们!” … 混乱的声浪中,那光头怒目圆睁,朝着何冒财厉声痛骂。 “狗官。” 何冒财则是面沉如水,冷声问道。 “方才是谁公然喊出反了?” “是洒家。” “好,敢说敢认就好。” 何冒财冷笑一声。 “叫什么名字?” “鲁智深。” 光头说话声若雷霆,震得周围人耳膜发嗡。 “干什么营生?” “本地桑农!” “桑农?” 何冒财眉头一皱。 “桑农为什么要来带着稻农闹事?” 鲁智深闻言,昂首挺胸的说道。 “洒家心中不平!” “好,是条汉子。” 何冒财冷笑一声,转而看向周围的百姓。 “都听着,改稻为桑乃是国策,上利国家,下利你们。” “我就不明白了,这天大的好事为什么就是推行不下去,今天居然还聚众对抗。” “现在我明白了,原来是有反贼在煽动。” 说着何冒财重重指向鲁智深,并且再次下令。 “继续踏苗,凡有胆敢阻挠者,有一个抓一个,绝不姑息。” “将这几个带头闹事的反贼,一并押往衙门。” “是。” 官兵们齐声应喝,气势汹汹。 鲁智深虽被紧紧捆绑,仍奋力挣扎,朝着那些再次践踏青苗的兵士怒吼。 “不准踏苗,不准踏苗,那是乡亲们的命啊!” 他的吼声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周围农民积压的悲愤。 大批农民红着眼眶,一步步围拢上来。 试图以人多势众逼迫官兵放人。 局势眼看就要失控。 何冒财见状,竟然独自一人大步走到群情激愤的农民面前。 他毫无惧色,反而朝着人群怒道。 “本官现在就一个人站在这里,你们要造反的,就上前来杀了本官。” 他这副架势,一时将汹涌的人群震慑在了原地。 何冒财继续说道。 “改稻为桑乃是国策,你们要么自己改,要么卖给别人去改。” “死一千个人,一万个人,全川西的人死绝了,也得改。” 第302章 会做媳妇两头瞒 不只是江油,整个川西都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在聚众抵抗。 只有朝廷不知道怎么回事。 甚至连巡抚衙门外,都聚满了黑压压的百姓。 人群将衙门围得水泄不通。 都在哀求朝廷网开一面,不要让他们改稻为桑。 不过这些汹涌的人潮也只敢停在衙门外,没有一人敢直接冲衙门。 因为他们一旦冲击衙门,那就是形同造反的逆贼。 届时等待他们的,就是朝廷的大军镇压。 不远处,一座临街酒楼的雅间内,朱寿正负手而立,双目正对着衙门前。 朱厚聪透过他的眼睛瞧见了这一切。 忍不住拍手叫好。 “好,好啊!” “继续闹!” “闹的越大越好!” 纵马踏苗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踏个苗都能闹成这样,要是饿死了人,那还得了。 胜七,你在大泽乡喊出的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就要易主了。 朕看川西百姓更适合这句话。 想到这里朱厚聪的嘴角疯狂上扬。 继续欣赏着这出由他亲手推动的好戏。 没过多久,风尘仆仆的何冒财便在重重护卫下回到了巡抚衙门。 身后兵士押解着一众被捕的乡民。 为首那个被紧紧捆绑却依旧昂首挺胸、步履沉稳的正是鲁智深。 朱厚聪(朱寿)看着走过去的人群,目光瞬间就被那魁梧如塔、筋肉虬结的鲁智深所吸引。 忍不住脱口低赞了一声。 “好一条汉子。” 只见那鲁智深浑身气势磅礴,体内仿佛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朱厚聪顿时有些见猎心喜。 这般的体魄,这等的气势,一看就是修炼横练功法的绝佳材料。 千载难逢的将才。 若能收归己用,何愁我嘉靖一朝文武凋零。 何冒财走出官轿,冷眼扫过衙门前那乌泱泱的百姓。 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的冷哼,脸上尽是鄙夷与不耐。 他并没有多置一词,只是猛地一甩袖袍,便在衙役的簇拥下径直进入了巡抚衙门。 没过多久,一辆的马车停在了巡抚衙门的后门。 车帘掀开,一身常服的朱寿(朱厚聪)从容下车,如同进入自家后院般,自然而然地步入了衙门之内。 屁股刚坐下,都还没坐稳,便听见下人急匆匆前报。 “大人,朱寿先生在外求见。” 何冒财闻言连忙道:“快请进来。” 今时不同往日。 这朱寿虽然似乎只是个门客,但其背后的东家,乃是当朝唯一的驸马爷李莲花。 李莲花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可以任人拿捏的小商人了。 而是摇身一变,一跃成了炙手可热的天家姑爷,而且圣眷正浓。 他何冒财哪里还敢有半分以往的怠慢与放肆? 片刻之后,只见朱寿(朱厚聪)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的眉头紧锁,脸上明显带着几分不满与急切。 他一进门,甚至都没有寒暄,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质问。 “何大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我也不明白啊!” 何冒财一提起这事就满肚子火气。 改稻为桑乃是国策。 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为了全力督促改稻为桑,他这两个月亲自跑遍了川西各州县,坐镇督查。 可谓是殚精竭虑。 但是那些冥顽不灵的刁民就是软硬不吃,死活不肯配合。 “两个月过去了,朝廷叫我们改稻为桑,还不到一成,朝廷几天几个急递责问我们。” 何冒财越说越气,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 朱寿(朱厚聪)闻言脸色更加阴沉了。 他冷哼一声。 “何大人,要是这次改稻为桑成不了,年底交不出来蜀绣。” “到那个时候,恐怕就不止是责问了。” “我在驸马爷那边交不了差,驸马爷在皇上那里也交不了差。” “这账一路算下来,我们这些人项上人头还能不能安稳,可就难说了。” “我知道。” “我知道后果严重。” 何冒财被朱厚聪的威胁激得又急又怒,他能不知道后果吗? 但是他也没办法啊! 这农民不配合,桑田就是种不下去。 总不能把农民都杀了吧! 那更没人种桑养蚕了。 他极其不耐烦地一挥手,焦头烂额的说道。 “可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 “你告诉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越说越是激动,满腹的委屈与怨气再也咽不下去。 开始滔滔不绝地发起牢骚来。 “改稻田为桑田,是朝廷定下的国策,必须要执行。” “可真到了下面,又有人说伤田则失民,失民则误国。”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我这个川西巡抚,如今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上面顶着朝廷的催逼,下面对着百姓的阻拦,我踏马也是上下为难啊!” 朱寿(朱厚聪)闻言冷哼一声,上前几步,几乎怼到何冒财面前。 脸上十分不屑的说道。 “什么伤田则失民,失民则误国,冠冕堂皇、危言耸听。” “下面那些人鼠目寸光,眼里只能看到自家门前那一亩三分地的得失,他们哪里懂得朝廷推行国策的深意和苦心?” “若是真有远见卓识,又岂会至今仍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官小吏?” “你说这些给我听又有何用。” 何冒财摊开双手说道。 “你看看我这双手能种得了多少桑树,改稻为桑难道是我何冒财一个人去改吗?” “我踏马就算亲自去种桑苗,一个人也种不完九个县的地啊!” 朱寿(朱厚聪)闻言彻底沉默了。 他负手在堂中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似乎是在思考对策。 没过多久,忽然他脚步一顿,眼中仿佛灵光乍现。 偏过头,目光灼灼地转向何冒财。 “你方才说自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这个比喻好啊!” “什么意思?” 朱厚聪呵呵一笑。 “会做媳妇两头瞒。” 【模仿嘉靖经典语录,扮演嘉靖+2,奖励大武道金丹】 他伏在何冒财耳朵旁,压低了声音。 一字一句地吐出严东楼那个惨绝人寰的计划。 “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谁也不知道,偷偷炸开九个县的闸口。” 第303章 有些事不上秤没有四两重 “什么?” 何冒财惊得蹭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先前纵容官兵踏田毁苗,已经算是足够疯狂了。 万万没想到。 还有高手! 他瞪大了双眼,仿佛第一次认识朱寿一般。 整个人都被朱寿的惊世骇俗之言给震惊到了。 “你…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炸开九县闸口,你可知那是什么罪?” “你自己想死,没必要把九族也带上吧!” 朱寿(朱厚聪)轻哼一声。 撩开长袍下摆,自顾自的坐在客座上。 “看把你吓的!”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不过,这时目前最好的办法。” 朱寿(朱厚聪)微微一笑。 指了指头顶。 “你看近日连绵阴雨,河水上涨得厉害,简直是老天都在帮我们。” “只要毁了堤、淹了田,就没法种稻了。” “这些百姓,也会因为受灾家园尽毁、流离失所,到时候他们就是亟待救济的灾民。” 朱厚聪语气平静,语气之中没有一丝波澜。 “到了那时,他们没了粮食吃,为了活命就只能将那些被淹的田地,卖给有钱有粮的大户。” “如此一来,灾情也解了,改稻为桑的国策也能继续推行下去,你何大人只需要责成大户去改就行。” “普通百姓愚昧,不愿改种桑苗,难道那些逐利而动的大户们,也不愿意这送上门来的发财机会吗?” 何冒财听得频频点头。 没错! 是这个理。 朱寿(朱厚聪)继续说到。 “这就叫做以改兼赈,两难自解。” “于情、于理、于势,这是最好的选择。” 何冒财听完也忍不住咋舌。 眼前此人,绝对是李莲花身边智囊一般的存在。 脑袋瓜子太灵敏了。 连这种办法都想的出来。 毁堤淹田,起初听得确实让人心惊肉跳,但越听他的眼睛就越亮。 因为此法真的可行。 这么一来,改稻为桑的难题迎刃而解。 灾民也能有条活路。 自己的乌纱帽也能保住。 不仅能保住,若操作得当,说不定还能因妥善处理灾情、高效推行国策而立功。 从此平步青云。 不过这虽然是巨大的诱惑,但他还有一丝顾虑。 “可…可这毕竟是通天的大事。” “万一走漏了风声,被人知晓,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朱厚聪(朱寿)闻言,只是呵呵一笑,伸手指了指何冒财,又指了指自己。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会知道?” “你的意思是…” 何冒财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惊疑不定的说道。 “没错,事成之后,所有参与者都被水灾冲走,对外就宣称是天灾。” 朱寿(朱厚聪)平静的说道。 “大溪朝疆域万里,三年一小灾,十年一大灾,一方地界出现灾害再寻常不过了,谁会深究?” “可…可川西水系发达,所有的堤坝闸口都是按照最高标准修筑,河道监管每年都会加固,堪称固若金汤啊!” 何冒财还是迟疑。 按照常理来说,大溪朝所有的堤坝都毁了,川西的也不会毁。 川西地处平原,又水系发达,防洪一直是重中之重。 更何况是九个县一起开裂。 这不是扯犊子嘛! 朱厚聪闻言,只是嗤笑一声。 他不屑的说道: “这世上哪有金汤一般的河堤,哪有金汤一样的堰口。” 他起身踱步到何冒财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才不是说了吗,会做媳妇两头瞒。” “我可告诉你,有些事,不上秤没有四两重,可要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死不了你的。” 他再次强调道。 何冒财听完这番话,猛地深吸一口气,准备坐下来平复一下思绪。 没想到双腿一软,竟一屁股跌坐下去,差点直接瘫坐在地。 他慌忙用手死死撑住椅臂,这才勉强借力。 踉跄着坐回了凳子上。 同时冷汗也在一瞬间就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声音发颤的说道:“这事关系太大,我…我还得再斟酌斟酌。” 朱寿(朱厚聪)闻言嗤笑一声。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捧起一杯茶,慢悠悠的说道。 “呵呵,好啊!” “那何大人你就慢慢斟酌,慢慢耗着吧。” 说着他话锋陡然一转。 “但我可得提醒你一句,世界上除了你没有退路,谁都有退路。” “东家是圣眷正隆的驸马爷,而我是来去自如的大宗师,你呢?” “你再好好想想,以你这川西巡抚的身份,到时候究竟能不能帮到自己?” 朱厚聪的一番话直接把何冒财给砸懵了。 他浑身立刻如同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 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是啊! 李莲花是驸马爷,深得帝心。 而且这改稻为桑的国策,当初根本就不是他提出的。 而是自己积极进京、上下奔走游说各部才推动的。 一旦出事追查起来,首要问责的必然是自己这个具体执行者。 根本很难牵扯到驸马爷头上。 而眼前这个朱寿,武功深不可测,乃是大宗师境界。 若真想走,千军万马也未必拦得住。 大可一走了之,逍遥法外。 唯独自己这个川西巡抚,看似封疆大吏,但实际上一旦事败,黑锅就是自己的。 一切后果也都只有他一人承担。 想到这里,何冒财的脸色彻底变得惨白。 他颤抖着抬起手,指向好整以暇的朱寿。 咬牙切齿的质问道。 “是你?” “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诓我入局?” 朱寿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说话的声音也陡然拔高。 愤慨道。 “何大人,你说这话良心何在?” “我朱某哪一件事不是在尽心竭力地帮你?” “你怎么能如此颠倒黑白,将我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朱厚聪这番话反而把何冒财给噎住了。 在场面短暂的死寂后,何冒财脸上终于浮现一抹狠厉。 接着猛地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上。 “好,就依你所言!” “这事…干了!” 决心既下,他脑中立刻飞速盘算起来。 川西巡抚衙门库房里本就囤积了不少火药,足以炸开那九个县的闸口。 届时再动用春秋笔法,将账目稍稍改动。 将那批火药的去向巧妙地抹掉,一切便可做得天衣无缝。 任谁也查不出半点纰漏。 第304章 洪水肆虐 朱厚聪见何冒财终于应承下来,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忍不住发出一阵冷笑。 似何冒财这等久居庙堂的省长官,永远无法懂得基层百姓的疾苦。 他们只会拨弄算盘,看着账面上的数字。 虽说千年田,八百主。 土地买卖自古以来都有约定俗成的价格。 但他们忘了人心似水。 此一时彼一时。 等川西受了灾,几十万人的田全淹了。 许多户百姓马上就得断炊。 而且最关键是,今年的秋后没有了收成。 那粮食就是一天一个价。 岂是区区数字所能框定的。 而且那些家中囤积的富户豪绅,哪一个不是精于算计? 一旦灾民家园被淹,断了生计。 为了换取救命的口粮,只能被迫卖地的时候。 那些大户又岂会放过良机。 必然会趁机将地价压到前所未有的低点。 到了那时,百姓手中赖以生存的农田就只能贱卖。 他们或许能换来今年的口粮,熬过眼前的饥荒,勉强糊口。 可明年呢? 失去了土地的百姓,可就彻底没了希望。 这就是土地兼并。 到时候那可是九个县,近百万的百姓啊! 一旦民怨沸腾,事情就绝不再是今天这般,只围在衙门外哭诉求告那么简单了。 两人仔细商议了行动的诸多细节,最终定下由何冒财调动人马,负责执行炸毁九县闸口。 而朱寿则负责事后清理痕迹,处理所有人,确保万无一失。 诸事议定,朱寿正欲告辞离去,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停下脚步,转头问道。 “何大人,今日你抓回来的那个光头壮汉倒是有几分意思。” “这是谁的部将?” 何冒财闻言一怔,没想到朱寿会突然问起这个,下意识回道。 “哦,你说那个鲁智深啊!” “他就是江油县一个普普通通的桑农,今日带头闹事、煽动造反的就是他。” 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显然并未将此等刁民放在眼里。 鲁智深? 朱厚聪(朱寿)听到这个名字,身形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眉头轻轻挑起。 脑袋中不自觉的浮现一首曲子。 噔噔…蹬蹬瞪… 噔噔…蹬蹬瞪… 大河向东流啊… 这名字一听就带派。 此等勇武的猛将,合该收归麾下。 再哐他成为朕的弟子! 日后他便是朕手中负责冲锋陷阵的造反急先锋。 朱寿(朱厚聪)想到这里,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开口道。 “何大人,这个人交给我来处理可好?我看上他了。” 何冒财正烦心于炸闸放水的大事,对此等刁民根本毫不在意,随意地摆了摆手。 “一个闹事的莽夫而已,朱先生既然感兴趣,带走便是。” “多谢何大人成全。”朱厚聪微微拱手。 他并未立刻将人提走,而是叫何冒财先将鲁智深关押入大牢。 待到合适的时机,他自会亲自上演一出劫狱相救的戏码。 以此恩情,来将鲁智深收服。 很快在何冒财的安排下,携带着从巡抚衙门库房中调出的火药,分头前往了九个县的闸口。 随着引信被点燃,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接连爆发。 如同天罚降临一般。 坚固的闸坝在剧烈的爆炸中轰然裂开、崩塌。 被束缚已久的江水顿时失去了禁锢。 就如同无数脱缰的野马一般,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怒吼着冲向外面的万顷良田与村庄。 如果控制不住,必然是千里泽国,一片汪洋。 就在爆炸声响起、洪水滔天的混乱时刻,朱寿(朱厚聪)也带人展开了清洗。 那些何冒财的心腹刚刚完成任务,还未来得及撤离,便遭遇了致命袭击。 明教以绝对的力量将这些人尽数灭口。 把他们的尸身毫不留情地抛入洪水之中。 转瞬之间就被吞噬卷走。 所有的痕迹都随着这场天灾,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而为了不落人口实,彰显自己爱民如子的姿态。 何冒财在得到闸口开裂后的第一时间,便火急火燎地派出所有能调动的衙役兵丁,装模作样地前往赈灾抢险。 然而九个县的堰口都被炸开了巨大的裂口,滔天洪水根本势不可挡。 将沙包、石块投入其中,根本就无济于事。 瞬间就被狂暴的洪流冲得无影无踪。 所有的努力,巨大灾难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何冒财又没有胡宗宪那样的能力和决断。 在那部剧中,胡宗宪选择改变洪水路径。 淹两个县,保七个县。 而且安排手下拿命去堵,这堵的既是洪水,也是百姓的口诛笔伐。 何冒财自然不会这么做。 川西也没这样的人才。 所以川西九县的百姓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浑浊的怒涛席卷而来。 吞没他们世代耕种的土地。 喊声、求救声震天动地,却无人能回应。 洪水肆虐,救无可救。 事情既已成为定局,朱厚聪便控制着朱寿潜入了巡抚衙门大牢。 在最深处找到了被重重锁链捆缚的鲁智深。 他没有丝毫隐瞒。 直接将川西巡抚何冒财是如何炸毁九县闸口、水淹九县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了鲁智深。 鲁智深听罢更是目眦欲裂。 “恩公,我一定要上京告御状,将这丧尽天良的狗官罪行公之于众。” 朱寿(朱厚聪)闻言却缓缓摇头。 “改稻为桑本就是朝廷定下的国策。那些高居庙堂之人,只看结果能否充盈国库,谁会在意你这底层百姓的死活?” “你去告发,无异于去送死。” 接着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邃莫测起来。 “老夫擅观星象,精通命理。” “那日你被押送进城,老夫一看见你便觉不凡。” “掐指一算,没想到你小子的命格正对应三十六天罡星中的天孤星。” “注定一生侠义为怀,嫉恶如仇,荡尽天下不平事。” 说到这里,朱寿打量了一番鲁智深雄壮的体魄。 “更难得的是,你这身筋骨乃是万中无一的横练奇才,正适合修炼至刚至强的外家功夫。” “老夫心生爱才之念,欲收你为徒,倾囊相授。” “待你大成之日,何愁不能替这川西百姓申冤雪恨?” “以你如今之力纵然拼死,也只是枉送性命。” “唯有先积蓄力量,方能真正斩奸除恶。” 鲁智深闻言顿时心生拜师学艺的想法。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跪倒在地。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鲁智深一拜!” “好,快起。” 朱寿满意地颔首。 “你既入我门下,便需知我等跟脚。” “我们这一脉,皆隶属于明教,自此你便是我明教弟子。” 第305章 胡汝贞回朝 川西九县闸口崩裂导致洪水滔天的骇人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中枢。 这么大的事,波及数县,殃及百万生灵,根本不可能隐瞒得住。 果然,光庆帝闻奏之后后龙颜震怒。 他也不相信川西九县的闸口会如此凑巧同时崩裂。 于是立刻让轩辕箫派遣皇城司麾下精锐高手火速前往川西,严查真相。 然而朱厚聪这波在大气层。 他早就已已经通过朱寿,将一切首尾处理得干干净净。 堪称天衣无缝。 所有参与执行毁堤淹田的人,除了何冒财之外,都已被彻底清理干净。 所有的人证、物证也早就被滔天洪水冲刷得一干二净。 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皇城司的高手们虽破案手段非凡,但是在川西耗费时日明察暗访了一圈,最终也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与此同时,何冒财也将那份“以改兼赈,两难自解”的方略急递到了朝廷。 他在奏疏中极力陈情。 川西九县已成汪洋,百万百姓顿失口粮,川西的赈灾粮也撑不了多久。 百姓马上就要断炊。 饿殍遍野之惨剧顷刻便至。 现在从邻省调粮,远水难救近火。 且数量庞大,根本不可能立即筹措到足够几十万灾民消耗的粮食。 事关百姓存亡,此时只有让本地家底殷实、囤积粮米的大户们出面。 以粮食换取灾民手中被淹的田地,便成了眼下唯一可行的选择。 此举不仅能解灾民的燃眉之急,更能顺势让改稻为桑的国策在这些大户手中继续推行下去。 平日里想从这些大户嘴里扣点粮食出来,那可是千难万难。 现在以改兼赈,让大户为朝廷出力,就是最好的办法。 而且自古以来朝廷亏空,要么拿百姓开刀,要么拿商人开刀。 现在百姓都成了灾民了,一点油水都没有。 那么这些商人又焉能自保? 如果日后,此事真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风波来,大可将责任推给那些的大户。 到时候随便扣上一顶帽子,抄了他们的家,自然可以平息民愤。 反正自古以来,只听说农民造反的,还没听说商人能翻了天。 因此以改兼赈的方略,果然赢得了朝中大多数大佬的同意。 一来既能迅速解决眼前的赈灾难题,二来能推进国策。 何乐而不为呢? 何冒财也是雷厉风行,立刻便甄选了几家在本地家资巨万的丝绸大户。 召其前来劝导他们出面,大量收购灾民的田地。 百姓受了灾,这土地的价格自然不同。 有机会兼并大量土地,几家大户自然是欣然同意。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何冒财自然不会放过中饱私囊的机会。 自然是暗中又狠狠地收了一笔“好处”。 是夜,在与几位大户商议完毕。 酒足饭饱之后,何冒财与朱寿才一同回到了巡抚衙门后堂。 带着几分酒意,何冒财试探着问道。 “朱先生,这收购田产、改种桑苗乃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驸马爷那边,难道不打算分一杯羹?” 朱寿(朱厚聪)闻言只是呵呵一笑,借口推脱道。 “东家的意思很明确,不与民争利。” “川西的事情,交给川西本地的大户去办,再合适不过了。” “东家只要看到三十万匹蜀绣,别的他不管。” 开玩笑! 这些眼下看似捡了天大便宜的川西大户,有一个算一个。 未来的下场,注定凄惨无比。 他们今年以极低的代价买下了灾民赖以生存的土地,看似占尽了便宜。 可到了明年,当失去土地的百姓无粮可吃、无路可走。 就只有造反。 而到了那个时候,这些趁火打劫、兼并土地的大户,便是首当其冲的目标。 注定要成为平息民愤的祭品。 朱厚聪又岂会蹚这趟浑水,惹上一身骚呢? “呵呵,到底是驸马爷,身份不同了,这眼界和格局立马就不同凡响了。” 何冒财带着几分谄媚,举杯向朱寿敬道。 朱寿(朱厚聪)也从容地举起酒杯。 “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那些大户们的操作果然不出所料。 他们开始毫无底线地疯狂压低田价。 原本价值不菲的良田,此刻在他们口中被贬得一文不值。 以极低的价格便能换走一户人家世代耕种的土地。 许多灾民换来的那点粮食,甚至还不够全家糊口到今年年底。 朱厚聪听闻这些消息后,嘴角不禁浮现出一丝冷笑。 一切尽在掌握。 事情至此,已经稳了。 改稻为桑这项国策,推行至今已经彻底变了味道。 非但未能利国利民,反而成了借用下面的人国策巧取豪夺的工具。 如今只需静静地等待下去即可。 等到民怨沸腾到极点,压制不住轰然爆发出来的那一天。 大梁,金陵。 万寿宫内,萧选(朱厚聪)身着道袍,坐在椅子上。 左侧肃立着以首辅楼之敬为首的内阁五位重臣,皆是神色恭谨,屏息凝神。 右侧则是以司礼监掌印大太监严嵩为首的几位内廷大珰。 他们更是低眉顺目,姿态谦卑。 如今已经是嘉靖四年春。 历时两年多的南楚剿匪战事已彻底平息。 总督胡汝贞也不负圣望,将原来南楚地界治理的有理有条。 他于日前奉诏返回了京师中枢。 现在内阁第五人就是他。 萧选(朱厚聪)缓缓翻阅着胡汝贞呈上的奏疏。 “死事诸臣为三等,有功而又能死事者为一等,虽无功而能忠于所事者次之,勤无可录而事适不幸者又次之。其或失机偾事,虽身故仍须追夺官荫…” 细细阅毕,萧选(朱厚聪)抬起头,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之色。 “汝贞,你这份奏疏上得好。” “赏罚分明,等次清晰,有功必赏,有过必究。” “方能激励将士,肃正纲纪。” 他稍作停顿,最终一句话肯定了胡汝贞两年来的功绩。 “朕早就说过,大梁不可一日无南境,南境不可一日无胡汝贞。” “南境剿贼,历时两载,终得平定。” “你总督军政要务,调度有方,居功至伟。” 胡汝贞闻言,立刻躬身回应。 态度极为谦逊。 “陛下谬赞,南境之功,实乃前线将士用命,朝中同僚齐心戮力,后方百姓鼎力支持之结果。” “臣万万不敢独居其功。” 第306章 俞志辅、戚元敬 朱厚聪(萧选)微微颔首,随即将手中的奏疏向前递出。 侍立一旁的严嵩见状,立刻趋步上前。 躬身双手恭敬地接过折子。 朱厚聪(萧选)继续说道。 “司礼监批红,所有南境剿贼有功者,便依汝贞所奏,一一论功行赏,不得有误。” 严嵩连忙躬身领命。 “奴婢这就去办,严格按照胡部堂所奏章程即刻行文。” 接着,朱厚聪(萧选)的目光再次落回胡汝贞身上。 他略一沉吟,随后亲自开口宣示了对胡汝贞的封赏。 “胡汝贞总督南境军政要务,功在社稷,朕心甚慰。” “加封尔为太子少保,赏金千两,绢百匹,另荫一子入国子监读书。” 胡汝贞闻言,立刻撩袍跪地,行了一个庄重的大礼。 “臣,胡汝贞,谢陛下天恩!” “陛下隆恩浩荡,臣纵粉身碎骨,亦难报万一,唯有竭尽驽钝,继之以死。” “放心,用不着你死。”朱厚聪(萧选)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侍立一旁的严嵩何等机敏,立刻快步上前。 伸手将跪在地上的胡汝贞搀扶起来。 “胡部堂,您这是做什么,皇上仁厚,并未让您长跪。” “快请起,快请起。” 胡汝贞见状也就着严嵩的搀扶顺势站起身来。 就在这一扶一起之间,他心中那块悬了两年的大石,终于轰然落地。 他明白,自己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过去两年远在南境总督军政,皇帝却从未下旨召他回京叙职。 这其间无非就是两种可能。 要么是极致的信任,放任他在外统兵。 要么就是待他平定叛乱之后,便鸟尽弓藏。 如今皇帝的话让他知道,他安全了。 朱厚聪(萧选)目光再次落回那份奏疏上。 似乎对其中的两个名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只因一个叫做俞志辅,一个叫做戚元敬。 这让他不禁想到了前世的两位抗倭名将。 对于国人来说,抗倭两个字是刻在骨子里的好不好!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见见两位。 “汝贞,朕看你的折子里屡次提及两人,一名俞志辅,一名戚元敬。” “你对此二人似乎格外推崇,不吝赞誉之词。” 胡汝贞见皇帝垂询,连忙恭敬回道。 “陛下圣鉴。” “此二人皆是不世处的将帅之才。” “哦?详细说说。” “戚元敬此人,于练兵治军一道之才,堪称鬼斧神工,实乃臣生平所仅见。” “在南境剿贼期间,其所部屡战屡克,战功卓著。” “更难得的是,他将自身心得著书立说,写成《练兵实纪》一书。” “臣有幸拜读,其中练兵之法、阵战之要,全都切实可用,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朱厚聪(萧选)听得频频点头。 而胡汝贞则继续说道。 “而俞志辅此人,尤擅宏观兵法,深谙韬略。” “而且其个人武艺亦极为高强,剑术超群,实力已臻九品上之境。” “于军务闲暇之余,他博览历代兵家典籍,融汇自身实战体悟,编撰成了《武经总要》一书。” “此书将军事组织、制度、选将、用兵、阵法演变乃至山川地理对军事的影响等诸多理论与规则,尽数总结归纳。” “体系之恢宏,见解之精深,足以流传后世,泽被千古。” “想不到我大梁军中,竟藏有如此经天纬地之良才!” 朱厚聪(萧选)听罢,不禁龙颜大悦,由衷感叹道。 侍立一旁的户部尚书楼之敬见状,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皇帝圣心大悦。 连忙躬身附和,语气中也透露着谄媚和激动。 “此二人确乃上天赐予皇上,赐予大梁的栋梁之材,皇上有德啊!” 紧接着齐敏也毫不迟疑,声音洪亮地向着朱厚聪贺道。 “臣恭贺陛下,贺喜陛下。” “今日得此良将贤才,昭示我大梁国运必将愈发昌隆鼎盛,千秋万代!” 两人一唱一和,说得朱厚聪更加开心了。 难怪皇帝都喜欢谄臣。 这样的臣子,再给朕来一打。 朱厚聪(萧选)纵使心花怒放,也没忘了正事。 他眼中闪过极大的兴致。 “有意思。” “即刻传旨,宣俞志辅、戚元敬二人觐见。” “命他们携所著兵书一同前来,朕要亲自拜读一二。” “是。” 没过多时,俞志辅与戚元敬便奉诏疾步入殿,依礼恭敬叩拜朱厚聪。 朱厚聪命二人平身,随即让他们将所著的《武经总要》与《练兵实纪》即刻呈上。 严嵩将两部书卷恭敬奉上,朱厚聪立刻拿起,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 虽然其中诸多兵法术语、排阵之道颇为晦涩难懂。 但目光扫过那密密麻麻、条分缕析的雄文详注,以及书中穿插的精密阵图、操典细则。 朱厚聪心中仍不禁大为震动。 书里面还带插画,一看就很有逼格。 他顿时觉得牛批得一匹。 “好,能写出如此厚重详实、体系完备的兵书,足见尔等是真下了苦功,有真才实学的!” 朱厚聪不吝赞扬,语气中毫不掩饰自己的赏识。 “就凭著书立说这一项,便已堪称国士之才!” “臣等不敢!” 两人连忙说道。 朱厚聪闻言呵呵一笑,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二人不必过于拘谨。 他站起身来,拿着木槌,在殿中来回踱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看向俞、戚二人。 抛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问题。 “你二人都是将帅之才,那朕今日便要好生考教你们一番。” 他拿着木槌轻轻敲击着掌心。 “朕问你们,若我大梁要攻下大溪国,该当如何?” 攻打大溪? 此言一出,殿内几乎所有大臣眼中都瞬间闪过无法掩饰的震惊。 楼之敬、齐敏等人更是面面相觑,心中掀起了滔天骇浪。 去年他们便议过此事。 但也仅限内阁、司礼监和锦衣卫。 现在陛下突然提及此事,难道是派往大溪的锦衣卫已然得手? 在大溪掀起了大乱子?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严嵩已经命小太监迅速抬来了一幅详尽的大溪国疆域舆图。 在御前徐徐展开。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考题,俞志辅和戚元敬并未立刻回答。 而是凝神注视着舆图,冷静沉思。 过了一会儿,俞志辅目光沉静地吐出了三个字。 “葭萌关。” 第307章 名为张太岳 戚元敬与胡汝贞闻言,眼睛同时一亮。 显然极为赞同俞志辅的话。 朱厚聪见状立刻道:“详细说来。” 俞志辅点点头,指向舆图上大溪国北部那处关键要塞葭萌关,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陛下,大溪北境的葭萌关,实打实的大溪北大门。” “从此关向南,便是一马平川的川西平原,只剩城池,再无险隘。” “若能想办法攻克葭萌关,就等于钉在了大溪朝廷的七寸上。” “陛下,俞将军所言极是。” 戚元敬立刻出声赞同,并补充道。 “拿下并守住葭萌关,便取得了南下的战略基础。” “紧接着,必须夺取南下路上的另一个关键据点涪县。” “涪县?” 朱厚聪(萧选)目光微凝,看向與图。 接着戚元敬的手指精准地点在舆图上的涪县位置。 “陛下请看,涪县乃南下路上的水陆交通要冲,控扼数条水道与陆路。” “只有占据了此城,才算掌握了整场战役的主动权。” 戚元敬继续道。 “此外,若能控制葭萌关,必须第一时间分兵夺取北侧的白水关,避免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 朱厚聪听罢,将目光转向一直沉吟的胡汝贞。 “汝贞,你觉得呢?” 胡汝贞连忙应道。 “回陛下,两位将军所言,与臣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葭萌、白水、涪县,此三处战略要地,犹如一把锁钥上的三个齿孔,缺一不可。” “若此三地皆能为我大梁所控,届时再命荆州水师溯江而上,猛攻大溪的江州、益州等地。” “水陆并进,双管齐下,则大溪可平。”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然,一旦对用兵大溪,大渝与北燕两国势必不会罢休。” “近两年我大梁吞并南楚,已让此二国如坐针毡。” “尤其是大渝,其国土被我大梁、大秦、庆国三面包围,态势窘迫。” “到时候极有可能与大溪串联,邀请大溪夹击大梁,以缓解自身战略压力。” 朱厚聪闻言,缓缓点头。 这一点,他早就想到了。 只是眼下确实没有万全之策。 不仅如此,一旦让大秦知道大梁挥师西进,必然会率军南下。 从而分一杯羹。 接着他的目光扫过殿内群臣。 随即便将锦衣卫在大溪川西之地如何执行毁堤淹田之计、以及其后引发的滔天洪灾的折子递给了他们。 楼之敬、齐敏等一众大臣看完之后,全都惊得目瞪口呆,骇然失色。 没想到锦衣卫真的采纳了严东楼的计策,并且已然执行成功。 造成了如此大的灾祸。 就连计策的提出者严东楼自己,此刻也彻底惊呆了 他张着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他现在内心只想呐喊。 陛下! 我特么还以为当时只是殿前奏对,走个过场。 没想到真这么干了。 你们也没拿我当人呐! 这下,他严东楼知道自己算是彻底出名了!。 自己的名字必将因此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只不过却是遗臭万年的那种。 因为万寿宫是有起居郎的。 当日在这万寿宫中的一言一行,都已经被记录了下来。 史笔如铁,起居注更是如此。 那些起居郎的职责便是照实记载帝王言行与朝堂大事。 他们虽无权参与决策,却拥有绝对真实的记录之权。 历朝历代,几乎没有哪位皇帝敢公然胁迫或篡改起居注。 因为所有人都明白,一旦开了这个干涉实录的先河,那么后世所见的正史只怕比野史还要离谱。 没有那个皇帝敢拿自己百年之后的名声不当回事。 而兵部尚书胡汝贞听完则不以为然。 皇帝既然有意攻打大溪,那便是国战。 而一旦上升到国家层面,那么黑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局。 他沉稳的说道:“据青龙密报,大溪国川西九县,因改稻为桑与毁堤淹田之祸,民怨四起。” “最早今年冬季,最迟明年开春,必生大规模民变。” 说着目光看向俞志辅和戚元敬。 “陛下何不将俞将军和戚将军派往大溪,一旦川西有变,臣相信他们二人很快便能拉起一支队伍。” “届时,方才所谋划的进军路线,一举为我大梁夺取葭萌、白水与涪县。” “不仅如此。” 对面的严嵩补充道。 “据报在大溪国内部武林之中,亦有一股叫做金鸢盟的势力在暗中积蓄力量,意图举事。” “青龙指挥使也说过,锦衣卫正在和金鸢盟的圣女角丽谯深入交流,说不定日后能为大梁所用。” 胡汝贞听完眼睛再次一亮。 “若我大梁能善加引导,合理利用这股江湖力量,使其与川西民变相互呼应。” “再结合我大梁精锐王师正面压境…”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舆图之上。 “多方发力,内外夹击,未尝不能一举定鼎大溪。” “好。” 朱厚聪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直视着俞志辅与戚元敬。 “俞志辅,戚元敬,朕若命你二人潜赴大溪,统筹全局。” “你们,可愿前往?” 俞志辅与戚元敬对视一眼,接着毫无迟疑,当即抱拳躬身。 “陛下信重,臣等万死不辞。” “臣等愿往大溪,为我大梁开辟基业。” “好,很好!” 朱厚聪再次微微颔首。 有两个正儿八经的将军在,他也能放心不少。 就在殿内战略方定、众人以为再无异议之际,礼部尚书齐敏却突然迈步出列。 “陛下,天下大势盘根错节,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 “此时若直接对大溪用兵,恐惊动周边,致使大渝、北燕等国有暇联动,反陷我国于不利。” 他话语一顿,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抛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见解。 “若要真正动摇大溪,不妨先攻大渝!”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楼之敬等人,纷纷侧目看向齐敏。 唯有胡汝贞闻言,心中猛地一震。 脑海中仿佛有一道电光闪过。 瞬间抓住了这句话的关键。 脱口而出道。 “齐大人,您的意思是声东击西?” “佯装全力攻击大渝,迫使大秦和庆国不得不下场瓜分大渝。” “而我国则可趁此良机,暗中将主力投向西边,真正全力攻打大溪?” “胡部堂所言丝毫不差!” 齐敏微微颔首。 “这次今年春闱策论中,一位考生在其答卷中所阐述的惊人设想。” “本官方才阅卷完毕,印象极深,故冒昧禀奏。” 经齐敏一提,朱厚聪立刻想起来了。 本届春闱的策论题目,正是他亲自定下的“天下”二字。 “诸位爱卿,以为此策如何?” 朱厚聪目光扫过群臣。 “奇哉!妙哉!” 胡汝贞夸赞道。 “若有一人能出使大秦和庆国,说动两国出手,那么攻打大渝将会为我们创造出前所未有的战机。” 朱厚聪闻言再也按捺不住,连忙追问。 “齐卿,提出此策的考生姓甚名谁?” “回陛下,此人姓张,名为张太岳。” 第308章 天才张太岳 张太岳? 朱厚聪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微微一怔。 这名字… 为何如此耳熟? 难道会是前世历史上那位? 朱厚聪心中明白,自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上之后,大梁朝野之间便陆续出现了如严东楼、胡汝贞、戚元敬这些人。 他们与前世那个大一统王朝中惊才绝艳之辈有着同样的才情,却又似是而非。 更像是两朵相似的花。 如果这位张太岳的才情韬略,也能如前世万历朝的张居正一般就太好了。 要知道正是张居正力挽狂澜、推行改革,才给大明朝续命了几十年。 他也被后世誉为“救世宰相”。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大梁未来四十年的国运必将前所未有的强盛。 有类似张居正这种经天纬地之才在身边辅佐,他自信一统整个天下的几率至少能再提升三成。 “太岳者,高耸入云。” “志存高远,气度恢弘,能以此为名者,定然非同凡响。” 朱厚聪(萧选)一边把玩着木槌,一边看向严嵩。 “即刻宣张太岳觐见。”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亲眼看看这个张太岳究竟是何等人物。 “是。” 严嵩连忙躬身领命,快步出去吩咐锦衣卫请人。 不久他亲自拿着张太岳的详细卷宗走了回来。 呈送到了朱厚聪的面前。 朱厚聪拿起卷宗,开始仔细地翻阅起来。 据记载,张太岳自幼便展现了超出常人的聪慧。 早在少年时期,便已是荆州之地远近闻名的神童。 才思之敏捷,学识之广博。 远超同龄之人。 他十二岁初次下场,便一举通过童试,取得生员功名。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年仅十六岁,便在乡试中高中,成为了举人。 中举是多少读书人穷尽一生也难以企及的梦想啊! 其难度之大,只需对比《武林外传》中的吕秀才就知道了。 还有范进中举,更能直观的说明普通人中举之后的表现。 而张太岳呢! 不但中举,而且还是在十六岁那年。 十六岁的举人! 何其恐怖。 简直强的可怕。 到了今年,也就是嘉靖四年,张太岳正好二十岁。 便已经开始参加更高层次的会试了。 朱厚聪细细阅罢手中关于张太岳的卷宗,不由得呵呵轻笑出声。 他将卷宗传给殿内众臣。 楼之敬他们看完也不由得暗自咋舌。 卷宗之中用神童形容张太岳,那是神童二字的荣幸。 此刻只能用军儿的名言大喊。 碉堡了!!! 待所有人看完之后,朱厚聪(萧选)才笑道。 “看来这位张太岳,倒是个甘罗式的少年天才啊!” 侍立一旁的严嵩闻言心思如电转,立刻便明白了朱厚聪的打算。 甘罗乃是秦国名臣甘茂之孙,年仅十二岁便出使赵国。 凭借过人的胆识和犀利的口舌,为秦国不费一兵一卒争取到了五座城池。 陛下此刻以甘罗作比,其用意只怕是想要派遣张太岳出使大秦或庆国。 而且像张太岳这种人,主动崭露锋芒,绝非无意之举。 在会试中抛出三家攻俞之策,未必就没有以此博出身的打算。 只怕他早就窥测到皇上有意对大溪用兵的打算。 故而写下这篇惊世策论,意图一举跃进皇帝的法眼。 严嵩甚至怀疑此子恐怕不仅仅是猜到了圣意。 说不定早就对如何游说大秦和庆国,促成三家攻俞有了全盘的谋划和打算。 想通此节,严嵩连忙躬身,顺着朱厚聪的心思说道。 “圣明无过主子。” “奴婢细细思量,这张太岳确乃难得的将相之才。” “若其胸中真有促成此事之韬略,主子何不便委以其重任,命其出使大秦或庆国。” “一来可验其才具真伪。” “二来若其促成了三国合纵,则于我大梁乃是天大的利好。” 一旁的楼之敬也立刻出声附和。 “严公公所言极是。” “此子既能写出这般策论,心中必有沟壑,陛下不妨借此良机,让其出使一试。” 朱厚聪闻言正欲开口,只听得殿外传来小太监的通传声。 “启禀皇上,考生张太岳已于殿外候旨。” “宣他进来。” 朱厚聪立刻吩咐道。 接着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只见一名身着青色举子长衫、年约二十的年轻人手捧一册子,低垂着头恭敬地步入殿内。 他不敢四下张望,才刚进门数步,便依礼跪伏于地。 “学生张太岳,叩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厚聪端淡淡地看着伏地的张太岳,开口道。 “抬起头来。” 张太岳得了旨意,这才应声缓缓抬起头。 目光恭敬地迎向天颜。 朱厚聪目光落在张太岳脸上第一眼,便觉此子目光沉稳。 眉宇间天然透着一股精明强干、洞悉世事的神情。 再细看其面容,只见他长着一张国字脸,卧蚕眉、丹凤眼。 既显清秀文雅,又不失棱角分明的刚毅。 若是再续上胡须,活脱脱就是关羽。 前世历史记载张居正就是须长至腹,胡子长度能和关羽媲美。 现在张太岳年纪还尚轻,并未蓄起这么长的长须。 但即便如此,也是气宇轩昂,仪容堂堂。 “好!” 朱厚聪不禁脱口赞道。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果真是一表人才。” “起来吧!” “谢陛下隆恩!” 张太岳谢恩后从容起身,言行举止间显得颇为沉稳。 他既未因直面天颜而胆战心惊、手足无措,也未因得见圣驾而激动失态。 就这份远超年龄的镇定,便值得众人侧目。 朱厚聪也是越看越喜欢。 “你在策论中所写到了围攻大渝,实取大溪之策,你是提前知晓朕要对大溪用兵,所以才投其所好?” 张太岳不卑不亢地答道。 “回陛下,学生不敢隐瞒。” “学生在荆州生活多年,对本地变化尤为敏感。” “近一年来,荆州府驻军的操练频次、物资调配与以往有了诸多不同的细微调整。” “就连荆州总督,也换成了以刚正敢言著称的蔡荃蔡大人。” “种种迹象,皆非寻常。” “故学生大胆推测,朝廷或许正有意以荆州为基对大溪用兵。” 第309章 论时政疏 “有意思。” 朱厚聪(萧选)闻言,眼中赞赏之色更浓。 “没想到你一介书生,观察竟能如此细致入微,见微而知著。” 朱厚聪确实早已将蔡荃从江左藩台任上,调任至荆州。 这两年蔡荃总理江左政务,并且以雷霆手段拔除江左盟,足见其政治手腕。 他也并不是空有一腔热血,却食古不化、墨守成规的腐儒。 而是真正懂得变通、怀有经世大智慧的能臣干吏。 鉴于其卓越的理政能力,朱厚聪才把他调任荆州。 经过此前轰动朝野的上疏事件之后,蔡荃敢于谏言的名声早已响彻大梁。 许多年轻学子、心怀抱负的基层官员都视其为榜样。 有他坐镇荆州,日后一旦对大溪用兵,庞大的军需后勤、粮草转运、民夫调度等繁杂事务便可确保无虞。 朱厚聪(萧选)继续深入问道。 “朕已细览你的策论,以你展现出的才学见识,此次会试金榜题名并非难事。” “按常理进入翰林院为庶吉士,潜心修习,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执掌中枢。” “然而你为何又要写下三家攻俞的策论呢?” 张太岳迎向朱厚聪的目光中毫无怯意,他声音坚定道。 “启禀陛下,学生确有匡扶天下、经世济民之志。” “大丈夫立世,当顺势而为,建功于当下,学生不愿等待漫长的资历累积。” “此次对大溪用兵正是展现所学之时,学生不愿错过。” 他微微一顿,随即便开始毛遂自荐起来。 “学生愿毛遂自荐,恳请陛下允准学生出使秦国和庆国,学生有信心游说两国出兵。” “为我大梁进攻大溪国创造战机。” “好一个狂生!!!” 朱厚聪立刻被这份自信与胆气所触动。 “那你便详细说说,你为何觉得自己能说服秦庆两国出兵攻俞。” 面对朱厚聪的考教,张太岳则是神色坦然,毫无惧色。 他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开始了他的奏对。 显然已经提前思考过了。 “陛下,学生觉得秦国和庆国都迫切需要一场大战。” “于秦国而言,国内正因推行郡县制而与山东六国遗族及本国旧贵族势力冲突不断。” “而战争永远是转移内部矛盾的最佳途径。” “学生有信心,以此为切入点说动秦国出兵,共图大渝。” “于庆国而论,其国虽看似强盛,实则地缘险恶,被大渝、北燕及其北方的北齐三国包围。” “困于东北一隅,难有伸展。” “庆帝登基未久,若其志在天下,是一代雄主,必不愿久困于此。” “定会寻求破局之机。” “而三家攻俞正好为其提供了跳出困局的良机。” “学生相信,庆帝若有雄心,则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好!” 朱厚聪听罢,忍不住抚掌而笑。 “既然如此,朕便准你所请。” “张太岳,朕便任命你为特使,全权负责出使秦、庆两国,游说其出兵之事。” “此事若成,你便是于社稷有大功之人,朕绝不吝封赏,破格提拔。” 张太岳闻言,心中顿时涌起难以抑制的激动。 自己终于凭借胆识与才学,成功争取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立刻撩袍,郑重跪地。 一直沉着冷静的他,此时声音也因为激动而略显颤抖。 “学生张太岳,谢陛下信重。” “学生必竭尽所能,肝脑涂地,不负圣望。” 朱厚聪满意地点点头。 “既如此,便下去好生准备吧!” 然而张太岳闻言并未即刻告退,反而语气恳切地说道。 “陛下,学生还有一疏呈与陛下。” 言罢,他双手恭敬地捧起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奏疏。 高举过顶。 朱厚聪闻言,不由得微微一怔。 随即眯起眼睛,重新打量了一番看似恭谨、实则胆魄非凡的张太岳。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走了个蔡荃,来了个人又想学蔡荃。” “你想要效仿蔡荃、以上疏言事来博取声名?” “学生不敢!” “不敢?你连奏疏都提前备好了还说不敢?” “既然你是有备而来,那朕就看看你到底写了什么东西。” “呈上来吧!” 朱厚聪挥了挥手。 一旁的严嵩闻言立刻上前,从张太岳手中接过那份奏疏。 先是谨慎地检查了一番,确认并无任何不妥之后,这才恭敬地双手奉上。 朱厚聪拿起奏疏,只见封面上赫然写着四个字。 《论时政疏》。 他随即收敛了神色,展开奏本仔细地阅览起来。 张太岳果然不负其名。 在这篇《论时政疏》中,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当下朝廷所面临的危机。 宗室骄横、人才凋敝、官僚腐化、军备废弛、财用匮乏。 在此基础上,总结出了朝廷存在的六大弊病: 其一,宗室之弊。 皇亲国戚、藩王子弟等宗室成员过于骄横,目无法纪,贪腐成风。 且耗费了巨额的国家财帛资源,已成国之蛀虫。 他在疏中大胆恳请朱厚聪遏制宗室。 其二,用人不当。 各级官吏中,大量职位被庸碌无能、德不配位之人占据。 真正有才之士却沉沦下僚,不得晋升。 其三,吏治腐败。 官员贪污受贿,腐败横行,许多人只知钻营私利,在其位不谋其政,尸位素餐。 导致政务臃塞,效率低下。 其四,军备废弛。 国家武备松弛,军队缺乏训练,边关及重要战略地区的防御有待加强。 其五,财政奢靡。 朝廷上下奢靡之风盛行,贪腐耗费了无数钱粮,许多关乎国计民生的重大事务,皆因经费短缺而无法推行,陷入停滞。 其六,言路闭塞。 下情不能上达,朝廷耳目闭塞,犹如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 朱厚聪看完之后,觉得这封奏疏还是比较客观的。 基本较为全面地总结了当前朝廷的一些弊政。 而且张太岳措辞比较和缓,不会引发什么政治争端。 “张太岳,你之所奏针砭时弊,写得确实不错。” 朱厚聪放下奏疏,淡淡的说道。 “不过朕要的不是这些,而是能够解决这些积弊的具体方略。” “出使秦、庆两国乃当前首要之急,你先行下去,全力准备此事。” “至于此事,待你日后思虑周全,再来回朕。” 然而,张太岳并未如常人所料般领命退下。 他立刻抬起头,目光灼灼的说道。 “回陛下,臣此刻便有思路。” 第310章 考成法、一条鞭法和摊丁入亩 “哦?” 朱厚聪闻言,明显愣了一下,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 眼中更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是说此刻便有思路?”他惊异道。 张太岳郑重地点了点头。 “回陛下,学生确有两策,一为考成法,二为一条鞭法。” 嘶! 当“考成法”与“一条鞭法”这八个字在朱厚聪耳旁炸响时,他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此二者他再清楚不过了。 考成法旨在厘清吏治,严核官员功过,赏罚分明,目的就是为了杜绝尸位素餐。 一条鞭法更是意在改革赋役,简化税制,减轻百姓负担,充盈国库。 他万万没有想到,张太岳在此等年纪,便已有了如此成熟的改革构想! 然而在震惊之余,朱厚聪也知道这两项改革方略此时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 因为两者必将触动无数官僚、勋贵、豪强的根本利益。 此刻殿内人多眼杂,若消息走漏,眼前这个才华横溢却羽翼未丰的年轻人,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恐怕难以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中存活下去。 考成法与一条鞭法,其核心思想与运作逻辑理解起来并不算晦涩。 真正的难处,在于由谁来主导推行。 因为只要改革,必然触及无数人利益。 细数前世历代王朝,多少改革最终夭折,半途而废。 其根源大多并非方案本身,而是倒在了人的问题上。 比如王安石。 他变法失败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由于自己急功近利、刚愎自用,排斥异见。 导致了改革派的分裂。 进而导致了宋神宗的动摇。 虽然明神宗万历皇帝同样迫害了张居正,但最起码人家活着的时候说一不二,连皇帝都要听他的。 毕竟是皇帝的老师。 即便是商鞅,以铁腕手段助秦国奠定霸业根基。 其最终结局,仍是被反扑的秦国旧贵族势力车裂示众,不得善终。 张居正最大的不同,便是他生前权倾朝野。 是绝对把控朝廷的权臣。 所以他推行改革才能雷厉风行,一度为大明续命。 不过其身死之后,万历皇帝便下令抄没其家,削尽所有官阶荣誉,追夺生前所赐的玺书、四代诰命。 更罗列罪状公告天下,使其身败名裂。 甚至险些遭开棺鞭尸 其家属下场更是凄惨,或饿死或流放。 历史上的教训血淋淋地摆在眼前。 因此,朱厚聪心中无比清醒。 改革一定要改,但不是谁来都可以的。 必须由张太岳来主导。 但却绝非是眼前这个羽翼未丰、根基浅薄的年轻张太岳。 他需要时间成长,需要有人保驾护航,需要在朝堂中积蓄足够的力量。 方能在改革中存活下来,并最终取得成功。 朱厚聪知道,自己得保护这个年轻人。 电光火石间,他便已经做出了决断。 脸色瞬间恢复了平静。 “好了,看看时辰也该用膳了。” “张太岳你便留下来,陪朕一同用膳吧!” 张太岳被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弄得一怔,但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躬身应道。 “学生谢陛下恩典。” 一旁的楼之敬、严嵩等人何等精明,心知陛下这是要与张太岳单独密谈。 于是非常识趣地齐齐躬身。 “臣等告退。” 果然,在接下来的单独奏对中。 通过与张太岳更深入的交流,朱厚聪更满意了。 他发现张太岳心中所构想的改革方略核心框架与张居正所推行的改革在大体上是一致的。 考成法明确职责。 以六科控制六部,再以内阁控制六科。 对于要办的事,从内阁到六科,从六科到衙门,层层考试,做到心中有数。 这样能够改变以往“上之督之者虽谆谆,而下之听之者恒藐藐”的拖拉现象。 能够有效的提高各级部门的办事效率。 从而使朝廷发布的政令“虽万里外,朝下而夕奉行”。 —条鞭法则简化了赋役的项目和征收手续,使赋役合一。 能够改变目前极端混乱、严重不均的赋役制度。 一来减轻农民的不合理赋役负担。 二来限制了胥吏的舞弊。 特别是取消苛重的力差这一点,能够使农民有较多时间从事农业生产。 其实一条鞭法已经有了一些摊丁入亩的苗头。 在两人的奏对中,张太岳内心所受的震撼,远比朱厚聪更为强烈。 甚至一度目瞪口呆。 大脑宕机。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仅仅是初步阐述了心中构想的改革框架,皇帝竟能瞬间洞察精髓,并在此基础上举一反三。 甚至将他苦思冥想却尚未完善的诸多细节与不足之处,一一精准点出。 并提出了更为周密成熟的方案。 要知道这些可都是他耗费了大量的时间思考,并且结合在荆州的考察反复推敲才得出的心血啊! 眼前这位皇帝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见解之深邃,思虑之周全,令他心惊不已。 此刻他对朱厚聪的钦佩与崇敬,已经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然而,更让张太岳意想不到的是朱厚聪随后提出的方略。 只见朱厚聪说道。 “你的一条鞭法构想,化繁为简,将诸多赋役折银征收,思路甚好。” “不过朕以为此法仍有改进之处。” 张太岳闻言精神一振,愈发恭敬地垂首道。 “学生愚钝,愿闻陛下详训。” 朱厚聪随即不疾不徐地将更为彻底、更具革命性的摊丁入亩方略娓娓道来。 摊丁入亩就是“摊丁入地”,“地丁合一”。 将历代沿用的人头税按土地面积摊入田赋中征收。 取代目前按人头征税的方式。 大梁国祚至今,也不可幸免的出现了土地兼并严重的社会现状。 此前造反未遂的庆国公案不就是如此。 他的家族就是在滨州巧取豪夺,兼并了大量的土地。 土地兼并之后,现有的税收制度会使得大量无地或少地农民被迫承担高额丁银。 而地主豪绅则可以通过隐匿田产逃避赋税。 导致富者税轻,贫者税重的情况发生。 而一旦将丁银并入田赋,按土地多少分摊税负,就能避免因人口变动导致税负不公。 只要减轻了无地农民的负担,就能促进自耕农的生存。 从而进一步推动人口增长,促进社会经济发展。 第311章 让你做权臣又如何 张太岳听完之后,心中更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 朱厚聪一番话绝对令他叹为观止。 没办法! 摊丁入亩实在是太超前了。 朱厚聪也不想装逼,可实力不允许啊! 现在在张太岳眼中,朱厚聪就是散发着万丈光芒的神。 他万万没有想到,皇帝非但透彻的理解了他的一条鞭法。 竟然还能更进一步,提出摊丁入亩这般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土地政策。 这四个字简直是直指了千百年来的弊病和顽疾。 他也敏锐地意识到,若此策能成功推行,必将极大减轻无地、少地贫民的负担。 届时民间的隐匿人口,比如大地主家的佃户、仆人,也都会自然而然的暴露出来。 大梁的在籍人口立刻就会迎来一轮爆炸式的增长。 而只要长期坚持下去,大梁的国力根基也会变得更加雄厚。 想到这里,张太岳眼中涌现出无比兴奋的光芒。 一种即将创造历史的激动感油然而生。 他恨不得立刻返回住所闭关。 将朱厚聪所提摊丁入亩之策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步的推行方略都仔细推敲、完善补全。 使其真正成为一套可行的方案。 同时张太岳心中也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个巨大的疑惑。 皇帝陛下对改革有如此超前的构想,心中很明显是早有沟壑。 那为何登基这些年来的诸多革新举措,却总是显得不痛不痒呢? 而且大多都是半途而废,始终都未见成效。 张太岳欲言又止的样子落入朱厚聪的眼中。 他是何等的敏锐,一瞥见张太岳困惑中带着探究的神情,立刻便知其心中所想。 他并未直接解释,只是微微一笑,伸手指向面前膳桌上的一道樱桃肉。 “你尝尝这道樱桃肉。” “其色泽如樱,红亮照人,酥烂肥美,入口即化,更有甜香酸咸四味调和,层次分明。” “朕平日素来喜爱。” 坐于下方的张太岳闻言不由得一愣。 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案前那份同样的樱桃肉。 他虽然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谈论起美食来,但仍依言拿起银箸,夹起一块放入口中。 细细咀嚼品味。 感受到樱桃肉复合的滋味在舌尖层层绽放,他才缓缓放下筷子,由衷赞叹道。 “陛下所言极是。” “此肉甜中透咸,香醇浓厚,肥而不腻,确是难得的美味。” 朱厚聪微微颔首,指着那盘樱桃肉问道。 “你可能尝出来这一樱桃肉是如何烹制而成的?” “这个…学生并非老饕,于庖厨之事知之甚少。” “实在品尝不出其中门道。” 张太岳如实回答着,心里却更加疑惑了。 朱厚聪闻言亲自用御箸夹起一枚色泽诱人的樱桃肉。 一边注视着想一边说道。 “你不要小看这小小的一枚樱桃肉。” “其制作极为讲究,必须精选上好的五花肉与里脊肉,经文武火慢炖,直至肉质酥烂,色泽才能呈现出这种通透的樱红。” “然后还需要淋上以糖、醋等调料精心熬制的酱汁。” “方能调成这种色泽光亮、甜香酸咸、肥而不腻的滋味。” 说到此这里朱厚聪话锋一转。 目光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他缓缓说道。 “制作这一枚小小的樱桃肉,尚需如此繁复的工序与火候,五花肉、里脊肉、糖、醋等等,容不得半点差错。” “那么想要治理朝廷,革新积弊。” “其中的门道、牵扯的利害、需要的火候,又该复杂到什么地步。” 张太岳闻言,瞬间豁然开朗。 他彻底明白了朱厚聪以菜喻政的深意。 确实! 想要革除积弊,仅靠皇帝是不够的。 因为皇帝只能够做裁判,而不能亲自下场。 还需要形形色色的人相互配合才行。 “朝廷,并非朕一人之朝廷。” “改革,也非朕一人能成就之事。” 朱厚聪声音平静的说道。 “学生愿为陛下前驱。” 张太岳立刻起身郑重道。 朱厚聪看着他,大殿之内陷入一片死寂。 良久之后,他才淡淡说道。 “你有这份锐意改革的心志,固然是好的。” “但空有其志还远远不够,更需要有与之匹配的、足以推动变革的能力与实力。” 说着他的目光开始紧紧的盯住张太岳。 “自古以来能成功推行改革、并得以善终者,寥寥无几。” “你可知这些改革成功的人,都有着什么样的共同特点吗?” 张太岳心中一紧。 他太知道了。 但是他不能说。 于是装傻充愣道:“学生…不知。” 朱厚聪闻言只是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张太岳。 他根本不相信,以张太岳的聪慧真的不知道答案。 张太岳被朱厚聪那洞悉一切的眼神看得心中发虚。 这股无形的压力让他不由自主地避开了对视,眼神开始有些躲闪起来。 朱厚聪见状这才不疾不徐地继续说道。 “是权力。” “欲行非常之改革,必先手握非常之权柄。” “你张太岳想要行改革之事,必须成为朝堂之上说一不二之人,无人敢撄你之锋芒。” “也就是——” 朱厚聪说到这里,眼睛一眯,才缓缓吐出两个字。 “权臣。” 权臣两个字如同两块巨石,狠狠砸在张太岳心头。 他的脸色骤然一变。 不敢有丝毫犹豫,随即撩袍跪倒在地。 额头也沁出了细汗。 他声音惊惶万分的解释道。 “陛下,学生万万不敢有此妄念。” “呵呵。” 朱厚聪看着张太岳惶恐跪地、不敢抬头的模样,只是发出一声轻笑。 他并未立刻让其起身,而是缓缓站起,踱步至张太岳面前。 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伏在地的张太岳。 一股无形的、属于帝王的威压瞬间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沉重地笼罩在张太岳身上。 几乎让他感到窒息,喘不过气。 他明白,这是皇帝对他的威慑。 此时的他也已经游走在了生死边缘。 半晌,朱厚聪才说道。 “你有革新弊政之心,朕亦有富国强兵、开创盛世之志。” “你我君臣,目标一致。” “只要你的初心始终是为这大梁江山、为天下黎民,而非为一己之私。” “那么朕便许你权倾朝野,让你做一个权臣,又如何!” 第312章 师娘,你好香啊! 朱厚聪当然想改革,毕竟只有国力增强,才有可能一统天下。 但他又不想学雍正,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自己带头冲锋。 朱厚聪总觉得雍正就是活活累死的。 因为改革最先得罪的就是天下的读书人。 他们就是既得利益集团。 雍正在位十四年,担了天下的骂名。 否则康熙和乾隆这对爷孙都这么高寿,怎么雍正夹在中间就这么短命呢。 朱厚聪肯定是不会做这种事的。 只有让张太岳这等锐意进取、才干超群之人冲锋在前。 充当改革的利刃与旗帜。 而自己则稳坐幕后,为他平衡朝中各方势力。 暗中扫除障碍、提供支持。 才是最妥的选择。 “张太岳,你记住。” 朱厚聪(萧选)的声音充满了压迫感,每一个字都是在敲打对方。 “你的那些理想和抱负,普天之下唯有朕能够满足,也唯有朕能够容忍。” “若换作其他任何一国的君王,绝不会容你存活于世。” 说罢他便挥了挥手。 “回去好生准备吧!” “眼下首要之事,是促成‘三家攻俞’的局面。” “如果你连这一步你都做不到,那么以后就永远没有资格再踏入万寿宫。” “学生谨遵陛下旨意。” 张太岳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依言站起身来。 保持着恭敬的姿态,一步步缓缓退出了大殿。 朱厚聪凝视着他消失在殿门外的身影,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 张太岳此人才华横溢,却心高气傲。 既要用,也要敲打。 下一秒,万寿宫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地面之上毫无征兆地涌现出一股青色的旋风。 气流盘旋间,一道凝实而玄奥的黑白太极阴阳鱼图案自旋风中心缓缓浮现。 无声无息的旋转着。 随着光影流转,晓梦那清冷绝尘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大殿中央。 衣袂随着旋风缓缓摆动。 她黛眉微蹙,神色极其复杂地凝视着朱厚聪(萧选)。 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语气开口道。 “有时候贫道怀疑你是否就是真正的陛下。” “你方才驾驭群臣、恩威并施的手段,以及深植于心的帝王心术,贫道都只在陛下一人身上见过。” “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朱厚聪(萧选)闻言只是呵呵一笑,语气平和道。 “国师大人,陛下既能选中我来装成他坐镇中枢,自然有其深意和道理。” “我所行所言,也是谨遵陛下的吩咐与布局行事。” 晓梦的眉头依旧紧锁,显然并未完全被说服。 她冷声道。 “但愿一切真如你所言。” “不要搞什么小动作,贫道会一直盯着你的。” “国师大人多虑了。” 朱厚聪(萧选)微微一笑。 话音落下,只见青色的旋风与太极图悄然消散。 晓梦也消失不见。 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此时,远在大溪京城,真正操控着一切的朱厚聪。 嘴角也不由得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晓梦倒是忠心。 日后把扬州慢交给她也不是不可以。 接着,朱厚聪收敛起心神,目光温柔地转向庭院。 只见院中的乔婉娩正手持长剑,翩然起舞。 她的剑势并不凌厉逼人,反而带着一种行云流水般的柔美与优雅。 剑光闪烁,如同月下流淌的清泉,随着她轻盈的身姿摇曳生姿。 衣袂飘飞间,宛若惊鸿照影一般。 每一个转身、每一次回眸,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仙气。 乔婉娩的身影在月下翩然起舞,剑光流转如银河倾泻。 朱厚聪看得心动不已。 这哪里是凡间的剑舞,分明是天宫里的霓裳羽衣曲。 很快,乔婉娩一套剑法练毕,收势而立。 此刻她全身因运动而泛起了红晕。 小脸看起来红扑扑的。 整个人香汗淋漓,汗水沾湿了额前的发丝。 接着顺着脸颊滑落。 她轻轻喘息着,走回到朱厚聪面前说道。 “养了这么久的伤,剑法都生疏了。” 朱厚聪温柔一笑。 接着极为自然地拿起一方干净的手帕。 轻轻为她擦拭额头和脸颊上的汗珠。 在这般亲昵的举动下,乔婉娩身上那股江湖女子的英气瞬间消散无踪。 直接变作了小女儿态。 脸上满是羞赧和顺从。 她微微垂着眼睑,任由朱厚聪擦拭。 朱厚聪低头看着她这般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 “师娘,你好香啊。” 这句话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眼中痴迷的样子分明是动情了。 乔婉娩闻言,俏脸顿时唰地一下更红了。 连耳根都染上了一层绯色。 她眼神有些慌乱地躲闪开来,声音细若蚊蚋,有些不知所措道。 “哪…哪有…你莫要胡说…” 话未说完,只见朱厚聪竟然直接伸出食指,不容抗拒的轻轻勾起了乔婉娩的下巴。 迫使她仰起那张因羞涩而通红的俏脸。 “怎么没有?”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乔婉娩。 “譬如…师娘娇艳欲滴的香唇。” 说完朱厚聪就直接俯身吻了上去。 轰! 乔婉娩感受到朱厚聪的嘴巴碰到她的嘴唇,整个人大脑直接炸开,瞬间僵在原地。 美眸也因为极度的震惊而睁得极大。 脑中一片空白。 她无法相信朱厚聪竟然会如此大胆的直接亲吻她。 虽然这几个月来的朝夕相处,悉心呵护,早就让她对眼前这个时而霸道、时而温柔的男子产生了特殊的情愫。 她一直享受并且深深沉浸于朱厚聪给予她的那份无微不至的关怀。 以及那种前所未有、坚实可靠的安全感。 这种安全感,无论是当年的李相夷,还是后来的肖紫衿,都从未给到过她。 每一次朱厚聪的到来,都让她感到无比踏实。 然而,两人之间始终默契地维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 最后一层窗户纸始终未曾捅破。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朱厚聪会以如此霸道的方式,直接打破了所有的暧昧。 朱厚聪当然不能再等下去。 因为乔婉娩已经彻底恢复如初了。 再不拿下,一旦等乔婉娩离开这里,说不定就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 他不会去赌这个几率。 第313章 棍棒底下出孝子 直至亲吻到乔婉娩几乎喘不过气,娇躯直发软,她才骤然惊醒。 接着用尽力气将朱厚聪猛地推开。 她的呼吸极为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原本绯红的脸颊此刻更是艳若桃李。 此刻的乔婉娩,眼神中交织着迷乱、羞耻,还有一丝丝残存的理智。 她的声音发颤道。 “小布…不可以…我可是你的师娘…” 朱厚聪闻言,心中不由地嘿嘿一笑。 一股难以言喻的征服感与得意涌上心头。 师娘? 这层身份岂不更是刺激? 他费心维持了这么久的人设,等待的不就是今天收获的时刻。 当然不能放过她。 乔婉娩对他日渐滋生、的情愫,又岂能逃过他的法眼。 平日里女人说不要,或许是真的不要。 但到了这个地步,说不要那就是要。 她现在需要更加强势、更加霸道的方式,来彻底击碎她最后的心防。 让她心安理得被征服。 于是朱厚聪手臂猛地用力,一把便将乔婉娩纤细的腰肢揽过。 让她整个人半倚半躺地陷在自己怀中。 接着他低下头,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乔婉娩慌乱的眼眸。 言语之中充满了占有欲。 “你是师娘,也是我的女人。” 话音未落,便不容乔婉娩再有任何思索或抗拒的机会。 直接以更加凶猛的姿态,再次吻上了她的嘴唇。 起初,乔婉娩还在象征性地推拒着。 但在朱厚聪不间断的攻势下,她内心的防线直接开始节节溃退。 无力的抗拒,不知不觉间竟然化作了生涩的迎合。 甚至开始主动试探性地伸出了舌尖,小心翼翼地回应着朱厚聪的热情。 感受到怀中佳人的转变,朱厚聪心中顿时了然。 这把,稳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开堪折直须折。 在乔婉娩半推半就之间,朱厚聪顺势而为,就把事情给办了。 "师娘,你好香啊!" 朱厚聪的声音再次在乔婉娩耳边响起,同时双手拉住她的秀发。 乔婉娩的脑袋被这股力道牵扯着向后仰去。 这个姿态使得她身体的曲线愈发显得惊心动魄。 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诱惑。 "别…别叫师娘…" 听到那两个字,正处于情迷意乱中的乔婉娩竟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颤。 仰着头,声音带着哀求的说道。 一声师娘让她在负罪感与身体的诚实之间被反复拉扯。 一日温存之后。 乔婉娩依偎在朱厚聪怀中,脸颊上仍带着未褪尽的红晕。 她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轻声开口道。 “小布…我…我想回四顾门一趟。”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几分。 “我想去查清当年相夷…查明碧茶之毒的真相。” 朱厚聪闻言,并未显露丝毫不悦,反而温柔地揉了揉她的额头。 “师娘你去便是,我不会介意的。” 接着他眼珠子一转,又说道。 “这样,我安排一名得力的手下随你一同前去,也好为你撑撑场面。” “免得有人欺你。” “不,不用了。” 乔婉娩却轻轻摇头。 “我自己去便可,四顾门不会欺负我的。” 她的话未说完,便被朱厚聪温和地打断。 “师娘,听我的,我安排一位大宗师随你前去。” “有他在旁保护,我方能安心些许。” “查明真相固然重要,但你的安危更是第一位的。” 听到大宗师三字,乔婉娩眼中再次闪过一丝惊异。 没想到还有大宗师听其号令。 她也感受到了朱厚聪话语中的关切,于是不再坚持,轻轻点了点头。 “那…好吧!” “谢谢你,小布。” 说完又亲了朱厚聪一口。 朱厚聪微微一笑。 他准备把第265章奖励的大天将丹傀儡召唤出来。 并且跟着乔婉娩回到四顾门。 有大宗师坐镇,一来可以给她撑腰。 二来,日后也有机会顺理成章的把四顾门变成他自己的势力。 毕竟乔婉娩的身份特殊。 既是四顾门的第三任门主,又是第一任门主和第二任门主的未亡人。 buff叠满。 只要名正言顺的通过乔婉娩进入四顾门,自己便能假借乔婉娩的旗号行事。 骗骗四顾门里的这些大傻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朱厚聪又花了半个月来巩固感情。 这才控制着取名为朱六的傀儡,跟乔婉娩一同前往四顾门。 乔婉娩离开之后,朱厚聪便返回了驸马府。 他刚踏入府邸后园,就瞧见了昭翎公主正慵懒地在后花园晒太阳。 她轻抚着肚子,腹部显然已经隆高许久了。 朱厚聪悄然绕至她的身后,伸出双手捂住了她的双眼。 “猜猜我是谁?” 昭翎先是微微一惊,身体下意识地绷紧。 但随即听到那熟悉无比的嗓音,瞬间便转惊为喜。 娇声道:“帝君大人…是你回来了?” 朱厚聪闻言这才松开手,轻轻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 “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昭翎仰头看着朱厚聪,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帝君大人的声音,妾身怎么可能忘记呢!” 接着她抱住朱厚聪的腰,又问道:“帝君大人您的事务都忙完了?” 朱厚聪闻言脑海中闪过乔婉娩的身影,接着他微微颔首。 “教中那些琐碎事务都已处置妥当。” “接下来我便可安心在府中,多陪陪你和我们未出世的孩儿了。” 昭翎听完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彩。 满足地点了点头。 朱厚聪瞧见昭翎娇柔的模样,不由得又是一阵心猿意马。 昭翎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吓了一跳。 连忙轻轻推拒着他的胸膛。 声音带着些许的慌乱与娇嗔。 “帝君大人…小心动了胎气…” 朱厚聪却呵呵一笑。 “放心,你早已服下仙莲丹,此丹神效,足以护佑你与腹中胎儿安然无虞。” 早在昭翎刚刚怀孕之时,他便将仙莲丹喂她服下。 怎么造,都不会伤及胎儿分毫。 他凑近她耳边低声道。 “俗话说,棍棒底下出孝子,教训孩子要趁早。” 昭翎闻言俏脸瞬间红透。 她羞得不敢抬头,只是默默地用发簪将将满头青丝随意挽起。 接着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