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丽谯原本慵懒的半躺在盟主座椅上,闻听此言,瞬间猛地坐直了身体。
她那绝美的脸上瞬间布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你为什么认定他使的是相夷太剑?”
头目斩钉截铁的说道:“绝对是相夷太剑。”
“圣女大人,他使的那招游龙踏雪,我们在东方青冢的梅苑里见过的。”
角丽谯听完瞳孔猛的一缩。
顿时想起了以前的旧事。
当年李相夷看到东方青冢梅苑中有一株异种梅树,美不胜收。
欲折梅十七朵,赠予四顾门女子十七人。
东方青冢不允,于是二人在梅苑比武。
李相夷一招将其挑败,折梅而去。
招式名为游龙踏雪。
当时围观者中就有角丽谯和这个头目,他们自然印象深刻。
“这么说李相夷真的没死?”
角丽谯的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一双媚眼之中先是闪过一丝怀疑,随即迅速被一股浓烈的恨意所取代。
她万万没有想到。
连天下第一毒、无药可解的碧茶,都没能彻底杀了李相夷。
他不但还活着,甚至还化名为李莲花。
就这么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走来走去。
“你下去吧。”
角丽谯强压下心中的惊骇,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冰冷。
“李相夷的事情不得半句泄露。”
“是,属下绝不敢多言半句。”
那头目连忙点头应下,躬身退了出去。
他们这些金鸢盟的老人,都深知李相夷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这不仅仅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代江湖人的信仰。
李相夷有着一种独特的人格魅力。
只要他宣称自己还没死,那么江湖上不知会有多少旧部与拥趸都会立刻云集响应。
金鸢盟根本无法抵抗。
就和十年前一样。
待大殿重归寂静,只剩下角丽谯一人时,她这才重新出声。
仿佛在自言自语。
“尊上,我记得你在玉城与那李莲花相熟,你可知晓他就是李相夷?”
她的话音刚落,朱厚聪的声音便从宝座后面悠然响起。
“你猜!”
接着只见朱厚聪双手悠闲地揣在袖中,不紧不慢地踱步而出。
脸上一直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其实朱厚聪心里还是非常希望李莲花死的。
毕竟此人也是主角,留着总归是个隐患。
但他始终有所顾忌。
系统已经说过,不能亲自出手,也不能示意旁人杀之。
只有光脚的人,才敢跟穿靴的人赌命。
就算是几年前,自己才穿越成黄土埋到眉毛的老皇帝时,尚且不敢跟梅长苏赌命。
所以在明知梅长苏搅动京城风云、挑战皇权的情况下,也只能躲在幕后布局。
就是因为他赌不起。
更何况如今。
现在他已经真正的坐拥了万里江山、以一人之心夺万民之心。
就更不会去跟一个区区的李莲花赌了。
这就叫拥有的越多,越是输不起。
因此,朱厚聪绝对不能坦然承认自己早已知晓李莲花便是李相夷。
若是让角丽谯得知,她极有可能会因此畏首畏尾。
毕竟朱厚聪都没说要杀李相夷,她作为下属,又怎么能全力出手对付他。
倘若如此,岂不是弄巧成拙。
反而保护了李莲花。
不过他也绝对不能直接回答说不知道李莲花身份。
否则自己一直以来精心营造出来的,高深莫测、洞悉天下万事、无所不知的人设。
岂不是瞬间就崩塌了。
要知道,对任何人而言最令人恐惧的,往往并非未知的危险。
而是你发现自己在别人面前毫无秘密可言。
你的一切底细、甚至最隐秘的隐私,对方都了如指掌。
就像整个人被扒得一干二净,赤身果体的站在对方前一样。
这种无所遁形的感觉,才最是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的。
而朱厚聪要做的,正是要让自己成为角丽谯心中那个无所不知的的存在。
只有绝对无法揣度,才能绝对无法反抗。
角丽谯闻言愣了愣,朱厚聪那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她一时之间完全琢磨不透。
于是她直接说道:“尊上,我一定要亲手杀了李相夷,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她之所以如此痛恨李相夷,究其根源,就在于她那被李相夷极度挫伤的高傲与虚荣。
自从角丽谯出道以来,凭借足以颠倒众生的绝世容颜,无论走到哪里她都是所有人目光追逐的绝对焦点。
是能让英雄折腰、枭雄倾倒的绝代妖姬。
唯有李相夷不同。
看到她就像看到空气一般。
眼神平淡无波。
因为李相夷的目光里永远只有那个所谓的大溪第一美人乔婉娩。
仿佛她角丽谯只是一具平平无奇的红粉骷髅。
任何女人都希望男人为了她而疯狂。
这就是女人为什么要打扮自己的原因。
而不是像某些小可爱说的是为了取悦自己。
所以李相夷彻头彻尾的无视,狠狠的刺痛了她那颗极度高傲的心。
这让她如何能受得了。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角丽谯曾经发过誓。
总有一天一定要将李相夷抓回金鸢盟。
让他像条狗一样匍匐在自己脚下,摇尾乞怜!
朱厚聪闻言,只是呵呵一笑。
“李相夷是死是活,本座并不在乎。”
“不过本座倒是可以提醒你一句,多带点人手再去。”
“别到时候人没杀成,再把你自己这条小命给搭进去了。”
角丽谯听完眼珠子一转,立刻顺势摆出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
直接站起来抱住朱厚聪的手。
撒娇着央求道。
“尊上~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您让金毛狮王随我一同前去嘛!”
“有他帮忙,人家肯定能安然无恙的。”
帮你?
别开玩笑了!
我特么要能出手,还轮得到你?
想到这里,朱厚聪笑眯眯的低头看向角丽谯。
下一秒说出来的话,让她感到冰冷刺骨。
“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本座会在意你的死活吧?”
“你不过是一件还算趁手的玩具罢了。”
“可千万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啊!”
角丽谯看着朱厚聪那张笑眯眯的脸,顿时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后背窜上头顶。
整个人浑身发冷。
眼前这个男人,和李相夷截然不同。
李相夷只是无视她。
但眼前这个男人,根本没把她当人。
毫无人性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