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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哪来的这么多党啊!

作者:乌鸦掀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田德之的声音陡然提高,将陈元直的三大罪状一一详述。


    "其一,历年年终尾祭,宫中贵妃以侧妃之身代替皇后祭天,僭越中宫,东宫太子不敬皇后,孝道有亏,礼部却装聋作哑,不发一言谏阻,有结党之嫌。"


    "其二,身为礼部尚书,多年来明知朝廷祭礼规程有误,却从不加以纠正,此乃渎职之罪!"


    "其三,身为礼部尚书,今日竟敢在朝堂之上违逆君父,此等狂悖之举,实乃大不敬之罪。”


    “三条大罪,罪罪当诛,望陛下明察,严加惩处!"


    三条罪状一出,誉王党羽见状纷纷出列,请求朱厚聪治罪。


    朱厚聪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元直,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诛心。


    "陈元直,你历任两朝,执掌礼部数十载,怎么至今还不能让群臣对礼制规程心服口服呢?"


    这句话让陈元直心头一紧,他顿时只觉得自己的脖颈发凉。


    朝堂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名利场。


    他今日之所以敢带头反对立道家为国教,无非是看准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搏名良机。


    身为礼部尚书,满朝文武再没有谁比他更有资格对礼制之事指手画脚。


    若能借此将道家天宗学说打压下去,他陈元直必能博得清流美名。


    在大梁史册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谁能想到,同为士大夫出身的田德之,竟会在关键时刻背后捅刀。


    如今这三条罪状,这正好给了皇上借题发挥的绝佳借口。


    "这…臣…"


    陈元直张了张嘴,喉头却像被什么堵住似的。


    他很想声嘶力竭地喊出来。


    不是老臣不懂礼制,是有人要借机置我于死地啊!


    可当他抬头对上朱厚聪那满含杀意的眼眸时,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再敢狗叫一句试试!


    武官队列中,宁国侯谢玉看见陈元直怂了,顿时暗道不妙。


    作为太子一党的支持者,他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太子尚在禁足,朝中无人主持大局,太子一党就是一盘散沙。


    国不国教的,他不在乎,国教还能比得了国窖吗!


    但礼部这个位置太过紧要了。


    太子既非嫡非长,全凭越氏在后宫的恩宠才得储位。


    今日若有人挑事,让皇后在年终尾祭上压了越氏一头,那明日就有人敢拿太子出身说事。


    这个口子,绝不能开!


    还有,陈元直这个礼部尚书必须保住。


    只要他在位一日,太子就永远占着"礼"字大义。


    大梁以礼治国,只要礼部还在太子这边,任谁也动摇不了储君之位。


    谢玉深知其中利害,直接跨出一步。


    “陛下,臣有本上奏!”


    "说。"


    "臣弹劾左都御史田德之胡乱攀咬,心怀不轨!"


    谢玉声如洪钟,在殿内激起阵阵回音。


    誉王闻言立即出列。


    "谢侯爷此言差矣,田大人身为御史,风闻奏事本就是职责所在。"


    谢玉不紧不慢地说道:“陛下方才也说了,陈尚书历任两朝,执掌礼部数十载。”


    “试问满朝文武,还有谁比他更懂礼制规程?”


    “这年终尾祭的规制,对朝廷,对皇族意义重大,来年平顺与否全在于此,半点也不得马虎。”


    “而祭礼的条陈甚多,该怎么解释,礼部尚书是最有发言权的。”


    “就凭你田德之也敢来弹劾,真是屎壳郎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田德之被谢玉阴阳怪气的话怼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他嘴唇哆嗦着,却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够了!"


    朱厚聪淡淡的说道:“谢玉,朝堂自有朝堂的规矩,满嘴顺口溜,你想考科举啊?"


    "臣一时激愤,才会如此失言,但臣确实怀疑田德之此举背后有人指使,意图危害朝廷纲常!"


    誉王闻言脸色骤变,嘴角一抽。


    暗道谢玉这招釜底抽薪够狠。


    直接将矛头引向了党争。


    谢玉心中也十分得意,梁帝最忌讳的就是朝臣结党营私。


    以他的多疑,若扯上党争,定然会各打四十大板,最后不了了之。


    龙椅之上,朱厚聪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上蹿下跳的谢玉。


    就像看一个自作聪明的小丑一般。


    "谢玉,不要再东拉西扯了!"


    他缓缓说道:"别什么事都往党争上扯,朕的大梁朝堂,哪来这么多党啊?"


    这一问,直接让谢玉僵在了原地。


    他整个人都傻眼了,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龙椅上的朱厚聪。


    这人是谁?


    这还是那个多疑成性的梁帝吗?


    还是那个连亲儿子都要防备的梁帝吗?


    誉王萧景桓闻言,心中顿时一喜,当即跨步出列。


    "父皇明鉴,"


    "宁侯爷方才说朝中无人比陈尚书更懂礼制,但我大梁以礼立国,岂能容半点含糊?"


    "儿臣以为,礼不辨不明。”


    “既然两相争执,何不请出在野的宿儒大家,于这朝堂之上与陈尚书当面论理?"


    这番话如投石入水,激起层层涟漪。


    朱厚聪笑道:"景桓,你这是要在朝堂上论礼?"


    "名儒论礼,自古便是正途。"


    "既能查证这些年祭礼规程可有疏漏,也能辨明宫中尊卑上下是否废弛。”


    “请父皇恩准。”


    谢玉听得脸色骤变,誉王这些年可是笼络了不少大家名宿的,真要论礼,陈元直还真不一定论得过。


    他正要出言反对,却见朱厚聪突然抚掌大笑。


    "好,好一个''礼不辨不明''!"


    "既然景桓你有此雅兴,那便依你所奏。”


    接着他的目光扫过满朝文武,又问道:"立晓梦大师为国师一事,可还有人要奏?"


    奉天殿内顿时落针可闻。


    陈元直不过是多说了几句,现在眼看着乌纱帽都要丢了。


    谁踏马还敢触这个霉头啊?


    又不是嫌命太长。


    见群臣噤若寒蝉,朱厚聪满意地勾起嘴角。


    "既然无人异议,宣晓梦大师。"


    “宣天宗掌门晓梦大师觐见!”


    太监尖细的唱喙声未落,只见一道青色身影踏着晨光翩然入殿。


    晓梦每踏出一步,青石地面上竟隐隐有莲花虚影绽放。


    她周身清气缭绕,仿佛与这浊世格格不入。


    朱厚聪笑道:"晓梦大师,即日起,你便是我大梁国师,位列三公之上。"


    晓梦广袖轻拂,微微欠身。


    "臣,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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