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利落地将两名尚未断气的黑衣人下巴卸脱臼,彻底杜绝了他们咬毒自尽的可能。
夏樱懒得浪费时间审讯,径直上前,眸光微凝,进行催眠。
不过转眼之间,她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逐月,”她侧首问道,“你可听过黄泉阁?”
逐月正欲回答,一道熟悉而冷冽的少年嗓音裹挟着凛冽怒意,破空而来:
“黄泉阁的宵小之辈,也敢刺杀我姐姐?!”
话音未落,一道红衣身影如烈鸟般翩然落入巷中,恰好挡在夏樱身前。
凤小七第一时间急切地上下打量她:“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夏樱安抚地对他笑了笑。
“小七,你知道这个黄泉阁?”
“嗯,”凤小七点头,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一个近两年才冒头的杀手组织,行事阴毒却不自量力。这半年来,竟屡屡意图与我风雪楼抢生意争地盘。”
他说着,眼中掠过一丝嗜血的寒芒,转向夏樱请命:“姐姐,此事交给我处理。我这就带人去端了黄泉阁的老巢,给你报仇!”
夏樱知他手段与能力,并未拒绝,只叮嘱道:“行,那你去吧。务必小心,我等你平安回来。”
“姐姐放心!”
凤小七应声点头,旋即身形一闪,如一团燃烧的火焰,瞬间消失在巷弄尽头。
楚宴川,夏忠国与夏长风三人几乎是同时飞掠而至。
他们本就是一同下的早朝,正结伴往护国将军府的方向而行,不料半途便惊闻夏樱的马车在闹市惊狂出事的消息。
三人当即脸色骤变,立刻施展轻功,将速度提至极致,心急如焚地赶来。
眼见夏樱安然无恙地立于巷中,三人紧绷的心弦才骤然一松,齐齐长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京兆府的官差们也赶到了现场。
为首的竟还是个熟人,赵捕头。
遥想数月之前,也是在一处幽暗巷弄,夏樱遭遇血刃楼杀手刺杀,事后带队前来收尸验看的,也是他。
赵捕头一眼扫过巷内横陈的尸首,再抬头看到眼前这几位跺跺脚京城都要震三震的人物,顿时头皮发麻,赶紧上前几步,恭敬地抱拳行礼:
“卑职参见战王殿下,参见战王妃,参见大将军,参见少将军!”
夏樱看向他,率先开口:“赵捕头,你来得正好。本妃要报官!”
赵捕头心头一跳,得,这熟悉的台词,熟悉的味道。
她抬手指向满地的尸首与那匹死马,条理清晰地说道:“这些人先是暗中给我的马下了烈性疯药,致使它在闹市惊狂,伤及百姓,毁坏摊铺。待马车被引入这僻静巷中,他们便群起而出,意图刺杀本妃!还望京兆府彻查到底,给百姓,也给本妃一个交代!”
一旁的楚宴川面沉如水,冰冷的视线落在赵捕头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青天白日,本王的王妃竟接连遭遇如此毒手。京兆府平日是如何护卫京畿治安的?”
他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砸落,让赵捕头额角的冷汗涔涔而下。
赵捕头只能将腰弯得更低,连声道:“卑职失职!王爷息怒!王妃息怒!此事京兆府定当倾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最终,在一连串的赔罪与保证彻查的誓言中,赵捕头才战战兢兢地目送着他们的马车缓缓驶离巷口。
他这才长长吁出一口浊气。
“头儿…这…咱们真能查得出凶手吗?”
他身后一名年轻衙役看着满巷横七竖八的黑衣人尸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忐忑与发愁。
赵捕头回过头,脸上哪还有方才的惶恐,只剩下一片见惯了风浪的麻木和无奈。
他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查?查什么查?你当这是东街王婆丢只鸡呢?”
他用下巴指了指那一地尸首:“这种级别的大活儿,是咱们这些凡人能插手的吗?”
年轻衙役似懂非懂:“头儿,啥子意思?”
赵捕头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在嘀咕:“咱们呐,就是来给大人物擦屁股,收拾残局的。至于其他的…自有高人会去处理,用不着咱们在这儿瞎操心!”
“都别愣着了!”
赵捕头转身,朝着其他衙役挥了挥手,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指令性,“赶紧干活!清点人数,查验伤口,记录现场!动作都利索点!”
想到数月前,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血刃楼在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满门诛绝,江湖上再无其名号。
外人皆不知是何方神圣所为,可他心里却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因为当初他收尸的时候,看得分明,那些杀手身上,都有着血刃楼的标记。
赵捕头望着眼前这又一巷子的新鲜尸体,不由得摇了摇头。
不知道这回,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倒霉玩意儿要彻底完蛋了!
他在心里默默为对方点了一根蜡:
你招惹谁不好?
偏偏要去动那位战王妃?
这简直是自己提着灯笼上茅房——
找屎(死)啊!
— — —
护国将军府。
一回到自己的院落,夏樱片刻未停,立刻将逐月安置在榻上,为她实施了全身麻醉,使其彻底陷入昏睡。
随后,她未有迟疑,带着逐月进了空间。
夏樱利落地为逐月处理断裂的肋骨,仔细修补受创的肺脏。
手术几乎没有难度。
结束后,她才带着她离开空间,给她挂上了吊瓶,让追风在旁照顾。
前厅。
屏退了所有下人后,厅内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以及夏忠国、夏长风和沈知鸢。
夏樱未有隐瞒,将今早百里景辰姐弟三人前来拜访时所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家人。
夏忠国闻言,神情猛地一怔,握着茶盏的手下意识收紧。
自从得知自己是被人狠心抛弃于深山老林之中,他便没想过要寻找家人。
不过还是无数次在心底发问,究竟是有多厌弃这个孩子,才会决绝到连一条生路都不给,非要将其丢在那等绝境自生自灭?
而如今却被告知,原来,他并非被至亲抛弃,而是自幼便遭奸人恶意掳走,与骨肉至亲生生分离。
原来,他的母亲因思念他成疾,郁郁寡欢,直至临终前仍念念不忘,嘱托定要寻他回家。
原来,他在这世上还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兄弟,这个兄弟数十年来从未放弃过寻找他的下落……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骤然冲上心头,几乎让他一时难以成言。
他沉默了良久,才抬起头,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不确定,问道:“阿樱,这…靠谱吗?你老爹我…还是个流落民间的南越皇子?”
夏樱闻言轻笑:“爹,是真是假,一验便知。我正打算用他们之前留下的血液样本,为您和他们做一个亲子鉴定。”
虽知叔侄之间的DNA匹配率不似父子那般直接,但足以判断出血缘亲疏。
“只要结果出来,一切自会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