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踹了棺材板板扛枪搞事业》 第217章 天痕山寻兄 此时,直播间刚打开一会儿,陆续有网友涌了进来。 直播通知是一刻钟前刚发出的,本期主题是【丰和城紧急驰援】。 夏樱在直播间面板上只简单写了一句。 【丰和城爆发瘟疫,老爹感染疫病,大哥坠崖,望所有人平安!】 此刻直播间的弹幕。 [天哪,刚才一进来就听说所谓的瘟疫是人为投毒,这心眼得多坏啊!] [当权者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不顾全城百姓,这样的国家迟早要完!] [所幸你们遇到樱姐了,这样的问题轻松拿捏~] [古人第一次见打针,怕不是以为要扎小人吧?] [夏将军:我当时怕极了!] 夏樱看到夏忠国明明害怕,又非要强装的样子,莫名觉得好笑。 她示意他坐下:“爹,你把袖子卷起来。” “卷、卷袖子?……哦,好!” 夏忠国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扯衣袖,露出肌肉虬结、刀疤纵横的手臂,气势汹汹地往桌上一拍。 “来吧!你爹我当年在战场上肠子流出来都能塞回去接着打,还怕这小小…嗷!” 针尖刚碰到皮肤,这位铁血将军就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把周围人吓得一哆嗦。 “爹,我还没扎呢!” 夏樱无奈道。 夏忠国老脸一红,强装镇定:“咳咳,爹这是……这是给大家演示受伤时要怎么叫才显得英勇!” 当针头真正刺入时,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浑身肌肉绷得跟石头一样硬,却还强撑着对围观的百姓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看、看吧,一点都不疼……” 旁边一个小女孩吓得直往母亲怀里钻:“娘亲…将军伯伯笑得比村口张屠户杀猪时还吓人!” 【直播间弹幕已笑疯】 [哈哈夏将军这反差萌笑死我了!!] [救命,这声“嗷”比我家的狗被踩了尾巴还惨烈!] [樱姐:爹,你人设崩了!] [夏将军:老夫的一世英名……全完了(捂脸)] 围观的百姓见威名赫赫的夏将军都乖乖挨针,紧绷的神情顿时松缓下来。 人群中甚至传出几声压抑的轻笑。 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很快就有胆大的汉子挽起袖子: 第218章 生命信号 “水里!” 夏樱豁然起身,盯着无人机传回的画面,眸色沉沉。 逐月立刻道:“主子,今早刀哥已带着玄一和玄二去悬崖下方顺着水流寻找了。” 夏樱眯起眼,盯着屏幕上蜿蜒的蓝色轨迹,寒意顺着脊背攀升。 “若真被水流冲走,大哥必定会想办法留下标记,除非……” 他失去了意识。 这么冷的天,若长时间泡在水里,正常人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尽管没有与夏长风正式见过面,但她脑海里有不少原主与他的美好回忆。 他自小对妹妹有着独一无二的偏袒与维护。 夏樱是真的不希望他出事。 楚宴川看出她的凝重,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安慰道: “阿樱,大舅哥年少有为,这些年屡立战功,我相信区区冰河奈何不了他。如今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嗯。”夏樱低应一声,随即侧首看向楚宴川,语气坚定:“咱们也下去吧!” “好。” 她意念一动,空间波动,金雕昂然而出,羽翼舒展时掀起一阵凛冽气浪。 唳! 清越的鸣叫声震彻山谷,惊起无数飞鸟。 经过多日来在空间休养生息,它当初与墨蛟搏斗时受的伤早已痊愈,整只雕恢复巅峰状态。 “金雕,干活了,送我去崖底。” 金雕乖顺地俯下身,宽阔的背脊如同一叶金色扁舟。 夏樱足尖轻点,翻身而上,动作行云流水。 狂风骤起,金雕振翅腾空的瞬间,夏樱青丝飞扬,衣袂翻卷如云。 她转身看向楚宴川,扬声道:“阿宴,我先下去,等会儿叫金雕来接你?” “不必。”楚宴川唇角微扬,眸中闪过一丝傲然,“我自有办法!”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一跃,足尖在崖壁上轻点,身形如一道黑色闪电,疾掠而下。 每一步都精准踩在凸起的岩石上,借力腾挪,衣袍翻飞间,竟比金雕俯冲的速度还要快上三分! 山风呼啸,他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游龙穿梭于云海,又似鹰隼掠空,凌厉而从容。 几个起落间,他已稳稳落在崖底一块巨石上,负手而立,抬眸望向半空中的金雕,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夏樱乘雕而下,见他已先一步抵达,不由挑眉:“战王殿下大夏第一高手的名号名不虚传,在下佩服!” 楚宴川低笑一声,伸手扶她落地:“不及阿樱的金雕神骏。” 第219章 黑无常都来接我了 第一感觉是冷,刺骨的冷…… 仿佛有人把他塞进了北疆寒冬的冰窟窿里,还顺手往他衣领里倒了两把雪。 夏长风缓缓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倒垂如剑的钟乳石,泛着幽蓝微光,以及一条同样泛着诡异蓝光的地下河。 那河水幽幽闪烁,活像话本里写的黄泉路,就差飘几个白灯笼,再站个拿锁链的黑白无常应景了。 “嘶!” 他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低头一看…… 好家伙! 胫骨直接刺破军裤支棱在外面,白森森的骨茬上还挂着干涸的血渍。 这画面太过震撼,让他莫名想起自家妹妹最爱啃的烤羊排。 那丫头就喜欢把肉啃得干干净净,留一截光溜溜的骨头在盘子里示威…… “呸!想什么呢!” 他甩了甩昏沉的脑袋,试图驱散这诡异的联想。 “我这是……饿出幻觉了?” 夏长风不知道自己在这鬼地方躺了多久。 但有一点很明确…再这么下去,他就要变成这溶洞里的风干腊肉了! “想我夏长风,八岁跟我老爹混迹军营,十四岁当上百夫长,十六岁独领一军……”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结果阴沟里翻船,栽在这鸟不拉屎的破洞里?” 脑海里闪过老爹那张严肃的国字脸,母亲温婉的笑容,还有妹妹夏樱那张总是“化得跟鬼画符”似的,但眼睛却亮得跟星子般的小脸。 那臭丫头要是知道他这副狼狈样,怕是要笑到满地打滚! “不行,绝不能给那臭丫头嘲笑我的机会!” “他娘的!” 他试着动了动右腿,立刻疼得眼前发黑。 这要是放在那些传奇话本里,这会儿应该有个白胡子老头跳出来救他才对啊! 溶洞里只有滴水声回应他的自嘲。 “算了!” 他狠狠捶了下地面,碎石硌得掌心发疼,“等人来救,不如自救!” 他咬牙撕下衣袖,用布条勉强固定断腿。 每动一下都疼得他眼前发黑,冷汗涔涔,但他愣是没哼一声。 他惜命。 万一这鬼地方有什么野兽,听见动静扑过来,那他的小命可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固定好伤腿,他目光在四周扫视,试图寻找可以果腹的东西。 “听说溶洞里有盲鱼......” 他嘀咕着,忽然听到头顶传来细微的窸窣声,像是无数张羊皮纸在摩擦。 夏长风缓缓抬头…… 岩洞顶部,倒挂着一排排猩红的眼睛,密密麻麻,如同地狱里点起的灯笼,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夏长风:“……” 他沉默了三秒,突然笑了:“好啊,本将军正愁没肉吃,你们倒是送上门来了。” 那些红眼生物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齐齐发出尖锐的嘶鸣,振翅声如雷鸣。 “啧,” 夏长风握紧佩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烤蝙蝠虽然寒碜了点……但总比饿死强。” 与此同时,水中。 “温度骤降,前方水域扩大。” 夏樱的声音通过潜水服内置通讯器传出。 纳米潜水服表面流动着淡淡蓝光,将周围水域照亮。 她手持声呐探测器,屏幕上显示他们已进入溶洞主通道。 楚宴川游在她身侧,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武器。 那是夏樱在武器库里找到的水下脉冲枪,专门对付大型水生物。 “阿樱,前方有动静!” 楚宴川突然指向右前方。 同一时间,声呐屏幕闪烁着红光。 三条黑影正快速接近,轮廓像放大版的蜥蜴,但游动方式更像鱼类。 它们皮肤呈暗绿色,布满鳞甲,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幽冷的黄光。 最骇人的是它们的牙齿,尖锐如匕首。 三只生物呈三角阵型扑来,动作协调得不像野兽,倒像受过训练的士兵。 夏樱举起自己的武器,一把能发射超低温冷冻弹的手枪。 咻! 一道蓝光射出,正中为首蜥蜴的头部。 瞬间冰霜蔓延,那蜥蜴动作一僵,沉入水底。 另外两只蜥蜴立即分散攻击。 楚宴川冷眸一眯,脉冲枪调至最高档,一道冲击波在水中炸开,直接将一只蜥蜴的内脏震碎! 最后一只蜥蜴狡猾地绕到夏樱背后,利爪狠狠抓向她的后背。 咻! 夏樱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枪。 那大家伙和第一只蜥蜴一样,瞬间冻结,沉入水底。 “阿宴!走,我哥应该就在前面!” 半刻钟后,穿过暗河通道,两人浮出水面,终于进入山腹溶洞。 夏樱和楚宴川踏入溶洞的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满地都是蝙蝠的尸体,黑压压一片,有的被一剑封喉,有的被生生劈成两半。 暗红的血迹在幽蓝的钟乳石的映照下,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溶洞特有的潮湿霉气,令人作呕。 而在洞穴的角落,夏长风背靠岩壁,半坐在地上,手中长剑深深插入地面。 剑身还在微微震颤,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他的衣袍早已破烂不堪,脸上、手臂上全是细密的伤痕。 右腿的伤处简单包扎过,但血还是渗了出来,将身下的岩石染红了一片。 他低垂着头,呼吸沉重,显然已经力竭。 听到脚步声,他勉强抬起眼皮,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两道模糊的黑色身影。 一道还特别熟悉,那是…… 夏长风一怔,随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虚弱的笑。 “呵,看来我真是快不行了……” 他低喃,“黑无常都来接我了,长得怪好看的,竟然有几分像我妹!” 夏樱脚步一顿,又好气又心疼:“夏长风!你脑子摔坏了?有我这么漂亮的黑无常吗?” 夏长风眨了眨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又自顾自地摇头苦笑:“连声音和语气都这么像!这梦还挺逼真……” 他声音越来越低,“不过...死前能见我妹一面...真好...” 夏长风的话音刚落,头便无力地歪向一侧,彻底昏死过去。 夏樱心头猛地一紧,立刻蹲下身去检查他的伤势。 手指刚触到他的皮肤,就被那滚烫的温度惊得指尖一颤。 她迅速翻看他的瞳孔,又探了探颈侧的脉搏,脸色越来越沉…… 第220章 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伤得太重了,必须立刻进空间处理!” 她抬头与楚宴川对视一眼,对方立即会意。 确定溶洞内再无他人后,夏樱深吸一口气,意念一动。 三人身影瞬间从阴暗的溶洞转移到了明亮的空间内。 “阿宴,你来手术室帮我!” “好!” 夏樱随手抛给楚宴川一套无菌服,自己也利落地脱下潜水服更换上手术无菌服。 夏樱递了把剪刀给他:“把大哥身上的衣服都剪了。” 他接过剪刀,手法娴熟地沿着衣缝剪开那早已被血浸透的衣袍。 当剪到亵裤时,他顿了顿,最终只将裤管剪去,留下一条四角短裤。 “手艺不错,还挺讲究。” 夏樱瞥了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 楚宴川面不改色:“多谢阿樱夸奖!” 夏长风被安置在手术台上,穹顶的环形扫描仪随即降下。 蓝光扫过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全息投影在空中展开,将伤情清晰呈现: 右腿胫骨粉碎性骨折,断骨刺破肌肉组织; 全身大大小小伤口三十五处; 失血量达35%,血压低至休克临界值; 核心体温39.9℃,脑部出现轻微水肿。 “必须先降体温!” 夏樱当机立断,从冷冻柜中取出一支特效退烧针,手法娴熟地将药液推入静脉。 不多时,他的体温便降到了安全范围,脑部水肿的警报也随之解除。 “接下来是接骨。” 夏樱操纵着机械臂弹出激光定位器,在夏长风腿部投射出骨折处的三维模型。 她戴上显微目镜,手指在虚空中快速划动:“3D打印钛合金骨钉,0.3毫米规格。” 嗡嗡的打印声中,七枚细如发丝的骨钉从微型打印机中吐出。 机械臂精准钻孔,将骨钉一一植入断裂处。 无形的力场托举着断骨严丝合缝地对齐。 夏樱最后在结合处喷上一层骨细胞生长凝胶。 “保准他的腿不出三日就恢复如初!” 她转身去取来了酒精碘伏等消毒用品,却被楚宴川抢先一步接过了托盘。 “阿樱,大舅哥身上的伤口交给我来处理!” 夏樱先是一愣,随即恍然。 到底是个古人,骨子里的礼教观念根深蒂固,非一朝一夕能改变。 她唇角微扬,懒得与他掰扯这些陈规旧俗。 他堂堂一个王爷,愿意屈尊为他大舅哥服务,她自然乐得清闲。 “好。那就劳烦王爷当一回医童了。” 她转身去药柜取出一支超级免疫球蛋白。 蝙蝠可是狂犬病病毒的潜在携带者,还可能传播其他疾病,预防工作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她若是知道这位大哥晕倒前还盘算过烤蝙蝠吃,估计得给他再加一针脑细胞营养剂,治治他那过于旺盛的冒险精神。 与此同时,血型比对结果也同步显示在屏幕上:O型血。 夏樱迅速从血库取出匹配的血袋,启动智能输液系统。 银白色的机械臂从舱顶降下,软管精准刺入夏长风的静脉。 新鲜的血液带着淡金色的抗感染因子缓缓输入,监护仪上的数字开始稳步回升。 随着血液的输入,夏长风灰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心电图也趋于平稳。 夏樱长舒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细汗。 “阿宴,他脱离危险了。” 楚宴川点点头,将最后一块敷料贴好:“那就好!多久会醒?” “让他自然苏醒最好。” 夏樱调整着修复舱的神经修复参数,“深度睡眠时更有助于他恢复。” 楚宴川看着修复舱中安睡的夏长风,又瞥了眼满脸疲惫的夏樱。 “阿樱,你午膳没吃几口,要不我去厨房给你弄些吃的。” 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按着头皮穴位。 夏樱不自觉地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儿。 之前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直到这时,她才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饥饿感袭来。 夏樱揉了揉肚子:“还别说,我感觉自己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她说着突然想起什么:“那你去厨房弄吃的,我去外面给刀光他们报个平安,免得他们担心!很快就回来!” “好。” 他伸手替她整理了下凌乱的衣领,温声叮嘱,“外面气温低,记得披件外衣。” 刀光、追风、逐月、玄一和玄二五人正围坐在岸边,眼睛死死盯着平静的水面。 距离王爷王妃下水已经整整一个时辰了,连个气泡都没冒上来。 “要不……我下去看看?” 玄一第无数次提议,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刀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行,原地等消息!” 就在众人愁云惨淡时…… “滋啦…滋啦…” 一阵诡异的电流声突然从刀光腰间传来。 所有人瞬间僵住,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腰间的黑色匣子。 那是临行前王妃塞给他的“千里传音匣”,说是方便联系。 刀光手忙脚乱地解下对讲机,差点失手掉在地上。 那匣子还在持续发出怪声:“滋啦…刀光…滋啦…听到请回话…” 其余几人皆是瞪大了眼睛。 刀光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按下侧面那个绿色按钮,把匣子举到嘴边:“王、王妃?是您吗?” 对讲机那头传来夏樱清晰的声音:“是我。我和王爷找到少将军了,他受了伤但性命无碍,我们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给他疗伤。” 刀光擦了把冷汗,小心翼翼地问:“那…属下们现在该做什么?” “让军营来的搜寻队都回去吧。你们几人原地待命。我们很快回来…滋啦…” “属下遵命。” 通讯切断后,几人气氛顿时活络起来。 玄一玄二站起身道:“刀哥,那我们二人去通知搜救队回城。” 追风逐月迫不及待地活动起筋骨:“我们去打猎,烤些野味!” 刀光点头,从背包中取出打火机:“好,我生火。” 空间公寓的开放式厨房里。 楚宴川身穿一身家居服,衣袖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刚从湖里打捞起的寒潭灵鱼在砧板上摆成一排,鱼鳞还泛着幽蓝的灵光。 他手持薄刃,刀锋沿着鱼腹精准划下。 第221章 骑兵将所向披靡 番茄果果说这种鱼肉质鲜美,强筋健体,那就熬个鱼汤给阿樱补补身体。 “急冻大虾…解冻模式…” 他修长的手指在智能冰箱触控屏上戳了两下,冰箱立刻发出悦耳的提示音:【海鲜解冻启动,预计12分钟】 灶台边沿突然亮起全息投影,一本《家常菜谱》悬浮在空中,页面随着他的目光自动翻动。 楚宴川只是将几道菜的做法略一过目,唇角便扬起胜券在握的弧度。 当夏樱擦着湿发从浴室出来时,整个人都怔在了餐厅门口。 原木餐桌上,四菜一汤正冒着腾腾热气: 油焖大虾红亮诱人,香菇焖鸡香气扑鼻,西红柿炒鸡蛋鲜红交织,蒜蓉炒菜心碧绿清脆。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汤盅,奶白色的鱼汤上漂浮着翡翠般的葱花,几块嫩豆腐正随着热气微微颤动。 “阿宴,这…都是你做的?”夏樱惊讶道。 楚宴川正用青瓷勺盛饭,闻言抬眸。 暖光下,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满是居家的柔和:“寒潭灵鱼,活杀现煮。” 将汤碗推到她面前,“阿樱尝尝。” 夏樱舀起一勺鱼汤。 入口的瞬间,鲜甜滋味在舌尖炸开,鱼肉纤维分明却入口即化。 “唔!”她眼睛幸福得眯成月牙,“这鱼肉又嫩又鲜,连豆腐都吸饱了汤汁!” 楚宴川轻笑,“这鱼确实不错,回头给岳父他们也弄点吃补补身子。” “好!” 她又试了其他几道菜,味道都很不错。 “你该不会偷偷报了什么厨神速成班吧?” 楚宴川慢条斯理地剥了一只虾,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去掉虾线,晶莹的虾肉稳稳落在她碗中: “这很难吗?不是看一下就会的吗?” 夏樱:“……” 这话,就凡尔赛了啊! 这世上有句话,叫一看就会,一做就废。 这才是大多数人的真实写照吧! 饶是她,当初刚学做饭时也经历过一段黑暗料理时期。 她咬着鲜甜的虾肉,盯着眼前这桌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陷入了深深的哲学思考。 “聪明的人真的学什么都快吗?” 不对啊! 前世她认识的那几个科研天才,哪一个不是在自己领域叱咤风云的人物? 可一旦离开专业领域,瞬间就变成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巨婴。 量子物理学的诺奖得主,煮泡面能烧穿锅底; 基因编辑领域的泰斗,分不清生抽和老抽; 还有那个AI之父…… 欸,还是别说了! 天才和天才之间,亦有差距。 “灶台上煨着一锅鸡丝粥,”楚宴川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晚点大舅哥醒了就能吃。” 夏樱心头一暖。 “阿宴真体贴。” 她轻声道,“谢谢。” 楚宴川抬眸看她,眼神温柔:“谢什么?阿樱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吃饱喝足后,两人信步来到北坡,查看昨夜缴获的战马。 昨夜总共收获西陵战马数量为65920匹,除了11200匹母马用于马群繁衍和后勤运输,其余均是公马。 夏樱眯起眼睛,总觉得这些战马比昨日初见时更加神采奕奕。 它们的眼神更加明亮,鬃毛更加顺滑,就连嘶鸣声都透着勃勃生机。 空间果然能滋养所有动物。 楚宴川负手而立,目光扫过马群:“阿樱打算如何处理这些战马?” 夏樱正摸着下巴思索对策,忽然耳尖一动。 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某种痛苦的喘息,还夹杂着草叶摩擦的窸窣声。 两人快步朝声源处走去。 只见一匹枣红色的母马侧卧在干草堆上,腹部剧烈起伏,身下的羊水已经破了,湿润的草叶黏在它颤抖的大腿上。 “这匹母马要生了!” 夏樱二话不说,掏出一副无菌手套戴上,快步上前蹲下。 她一手轻抚母马汗湿的脖颈,一手检查产道情况:“乖,别怕,用点力,你可以的!” 母马在夏樱温柔的安抚下渐渐平静,随着一阵剧烈的宫缩,小马驹的前腿率先探了出来。 一条腿略微领先于另一条,这是标准的出生姿势。 夏樱小心地托住那湿漉漉的小蹄子,轻声鼓励:“对,就是这样,再用力一点!加油!” 没过多久,一匹浑身裹着胎衣的小马驹顺利滑落在干草上。 母马立即转过头,用舌头温柔地舔舐着新生儿。 小马驹颤巍巍地蹬着细长的腿,试图站起来,那笨拙又倔强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夏樱摘下手套,望着这一幕,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阿宴,”她一把抓住楚宴川的衣袖,眼睛发亮,“我想到怎么处理这些战马了。” 楚宴川剑眉微挑,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逗得唇角上扬:“愿闻其详。” “大夏铁骑多年屡战屡挫,半数败在战马!” 大夏的战马无论是耐力还是速度,都远不如北漠和西陵的良驹。 楚宴川若有所思地点头,目光落在眼前这匹刚出生的西陵纯种战马幼驹身上。 小家伙正颤巍巍地试图站立,细长的四肢充满力量感。 夏樱轻轻抚摸着小马驹湿漉漉的鬃毛, “但现在不同了,我们手里有这一批西陵战马,其中母马就有一万多匹,不如就用于繁殖。 以空间的时间流速和滋养效果,不出三年,大夏的骑兵将所向披靡!” 楚宴川看着她神采飞扬的侧脸,低笑一声:“爱妃这是要当大夏的马政总管?” “别别别!本妃可不想当弼马温!”夏樱连连摆手,做了个鬼脸。 “什么是弼马温?” “哈哈,没什么!”夏樱突然灵光一闪,“不过…回京之前,我们不妨抽时间去一趟西陵皇城,为咱们的军队薅多些马匹回来!” “既然要去,何止是马匹?该拿的,一件都别放过!” 夏樱默默冲他竖起大拇指:“高风亮节的战王殿下如今真的很上道!” “还是阿樱调教得好!” “宿主!宿主!发财了!发财了!” 番茄果果的声音炸响,一个漂移急刹停在二人面前。 夏樱笑道:“果果,我们当然发财了,这么多战马!” “我说的不是这个,宿主!我有重大发现!” 第222章 玉石矿脉 投影屏唰地展开一张溶洞热成像图,图中一处区域正闪烁着醒目的光斑。 番茄果果兴奋地手舞足蹈:“宿主,你快看这个能量反应!绝对是个大家伙!赶紧带着勘测仪出去看看吧!” 夏樱眼睛一亮,赶紧拉上楚宴川的手:“走!” 两人闪身出了空间,瞬间出现在那溶洞之中。 满地的蝙蝠尸体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夏樱嫌弃地皱了皱鼻子,直接素手一扬,将满地尸体都扔入了空间垃圾分解处理室。 “果果,帮我兑换一台勘测仪!” 番茄果果自动划扣功德值,立刻从库房调出一台最新款手持式矿物勘测仪。 夏樱启动仪器的瞬间,发出一声清脆的“滴!”。 紧接着,屏幕上的波浪线开始剧烈跳动。 “宿主!东北角30米处信号最强!” 楚宴川早已默契地上前一步,稳稳接住夏樱抛来的折叠工兵铲。 他手腕一抖,铲子“咔”地展开,锋利的铲刃在昏暗的溶洞里闪过一道寒光。 “阿宴,挖这个位置!” 夏樱指着岩壁上一处微微泛着青光的凹陷。 楚宴川二话不说,铲尖猛地刺入岩层。 锵!锵!锵! 金属与石壁碰撞的清脆声响在洞穴中回荡。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每一铲都带着习武之人的精准力道,碎石飞溅间,土层迅速被掘开。 才挖了不到半米,铲尖突然“叮”地撞上什么硬物。 楚宴川手腕一收,土层剥落的瞬间。 一抹惊心动魄的绿意骤然闪现! 那绿色纯净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在昏暗的洞穴中泛着幽幽冷光,像是把整个森林的生机都浓缩在了这一方石壁之中。 “这是……”楚宴川的铲子顿在了半空。 “翡翠!” 夏樱几乎是扑了过去,手指轻轻抚上那抹晶莹的绿色。 触手冰凉温润,质地细腻得如同少女的肌肤。 她颤抖着掏出勘测仪,往翡翠上一贴。 【滴滴滴!检测到极品冰髓翡翠,纯度99.8%】 尖锐的警报声在溶洞里炸响,惊得几只幸存的蝙蝠扑棱棱飞走。 “天哪!阿宴!” 夏樱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光,“番茄果果没说错!我们真的发大财了!” 黑屏了近一个小时(外界与空间流速1:5)的直播间,弹幕瞬间井喷。 [看樱姐这兴奋的模样,大哥肯定是脱离危险了] [卧槽!这水头这色泽!放在现代能拍出天价!] [大哥:合着我就是个探路工具人?] [大哥用命探出来的矿,建议命名为“长风翡翠”!] [别人掉崖捡秘籍,我掉崖只能捡到崴脚…] [重点难道不是战王挖矿都这么帅吗?这臂力我死了!] 夏樱激动地晃着勘测仪,全息投影瞬间展开,将岩壁内部的矿脉分布清晰地呈现出来。 玉石脉络如同一条沉睡的青龙,蜿蜒盘踞在整个山体之中。 “根据检测结果,这整面岩壁后面都是玉石矿脉!而且是极品冰种!” 她的声音因兴奋而拔高,“这些位置的纯度接近百分之百,价值连城!” 楚宴川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低笑道:“阿樱真是福星高照。” 夏樱摊了摊手,笑得狡黠: “这福气可是我大哥用命换来的。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掉个悬崖都能被冲到这样的宝洞来!” 楚宴川低笑一声,突然伸手牵住她的手: “走吧,先出去安排挖矿之事!” 他的指腹在她掌心轻轻摩挲,“等大哥醒了,再告诉他这个惊喜!” 夏樱忽地扫视周围:“阿宴,你说蝙蝠能生活在这洞里,是否代表上方有其他出口?” “我查探过了,只是岩石缝隙,不足以支撑我们出去。” “好吧,那我们继续水路返回。” 两人换了潜水服,再次跳入水中。 岸边,刀光五人已经生好了火堆,周围摆满了他们猎来的野味,场面宛如野外BBQ团建。 金雕正慵懒地蹲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慢条斯理地享用刀光亲手烤的山鸡。 它每啄两口就要停顿一下,金色的眼珠斜睨着刀光,那神态活像是在点评:“火候还行,就是盐少了点。” (此处建议配图:金雕翘着二郎爪,一只翅膀尖还捏着个高脚杯,面前是一只烤鸡的画面) 刀光搓着手,满脸谄媚:“雕兄…啊不是,雕姐!看在我又当厨子又当小弟的份上,待会儿让我骑一下呗!我保证比王妃还温柔!” 金雕闻言,顿时炸毛(字面意义上的炸毛),并向刀光发射了一记“去死吧直男癌”的死亡凝视。 它突然叼起剩下的鸡骨架,“嗖”地飞上树梢,还故意在他头顶盘旋两圈,撒下一片鸡骨头雨。 刀光:“……” “哈哈哈哈!” 其余几人见状,捧腹大笑! 不死心的刀光又举起一只烤得金黄酥脆的野鸡腿,对着树梢上的金雕循循善诱: “雕姐,你看,这鸡腿外焦里嫩,油脂饱满,滋滋冒香。 只要你让我骑一下,以后天天给你烤,怎么样?” 金雕翻了个白眼,突然翅膀一扇,带起一阵劲风直接把刀光手里的鸡腿拍飞,“啪”地一声精准糊在了他脸上。 “哈哈哈!” 刚办完事情赶来的剑影看到这一幕,难得捧腹大笑。 他一边擦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拍了拍刀光的肩膀:“刀啊,我赌你这辈子都驯服不了雕姐!毕竟它只给王妃当坐骑!” 刀光悲愤:“……” 逐月笑嘻嘻地补刀:“刀哥,你若骑了金雕,估计第一个不饶你的会是咱们王爷!” 就在众人笑得前仰后合时…… 哗啦! 水花四溅,两道身影从河中破水而出。 所有人瞬间收住笑声,齐刷刷上前行礼:“王爷!王妃!” 刀光顾不得脸上的鸡油,顶着滑稽的造型急切问道:“夏少将军可还安好?” 楚宴川淡定道:“他正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 说着他接过逐月递来的浴巾替夏樱遮住玲珑有致的曲线,又用毛巾细细替她擦拭着发梢的水。 待处理得差不多了,他目光扫视四周,压低声音道:“本王与王妃在洞里发现了一座玉石矿脉。” 第223章 胖姑娘五大好 夏樱满意点头,从空间又掏出六套潜水服:“都赶紧换上,我们一起进去。” 她顺手一挥,把金雕和地上所有猎物都收进空间。 众人早已对此见怪不怪,动作麻利地换上潜水服。 “出发!” 在夏樱和楚宴川的带领下,众人如游鱼般跃入水中。 当他们在溶洞中站稳脚跟,看到夏樱之前开采出的玉石时,眼睛瞬间瞪得比铜铃还大。 溶洞内骤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六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岩壁上泛着莹润光泽的玉石。 刀光的佩刀“咣当”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他咽了咽口水:“这、这可是极品玉石,随便一块拿去拍卖,都够普通人家吃上几辈子了!” 楚宴川深邃的目光扫过众人震惊的面容:“接下来,你们几人留在此处开采矿石,王妃会留下足够的食物和工具给你们。我们过两日再来。” “是,王爷!”六人齐声应道,声音在溶洞中回荡。 夏樱莞尔一笑,开始从空间掏东西出来。 先是给每人都拿了一个帐篷,睡袋,户外照明灯。 接着是各种食物,有方便面、自热火锅、火腿肠、面包、馒头和纯净水。 炊具一应俱全,有煮水锅、炒菜锅、精米白面、新鲜蔬菜,以及他们刚刚猎获的野味。 最后她又拿了不少开采会用到的工具,精钢凿子铁钎锤子套装、强光头灯、防水探照灯、小型切割机等等。 最后,还不忘留下金属探测仪,这东西能帮助他们快速找到矿脉最富集的位置,避免盲目挖掘。 夏樱眼波流转,红唇微扬:“多劳多得!你们娶妻的彩礼或是嫁人的嫁妆,可就靠你们自己攒了!” 话音刚落,六人的呼吸顿时粗重起来,眼中燃起熊熊斗志。 刀光更是“嗷”地一嗓子,抄起凿子就朝岩壁扑去:“王爷王妃慢走!属下这就开工!” 夏樱眯起美眸,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刀光:“哟!刀光,你这是有目标了?” 刀光身形一顿,转身挺直腰板,黝黑的脸上竟浮现一抹可疑的红晕。 他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道:“属下钟意满喜!” 夏樱:“……” 她真的就是随便问问! 古人不是都含蓄吗? 这家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她揉了揉眉心,忍不住追问:“你钟意满喜什么?” 刀光一脸认真:“长得圆润又喜庆!” 夏樱扶额:“……就这?” “当然不止!” 刀光掰着手指头开始细数胖姑娘的好处,“我娘在世时说,胖姑娘五大好!” 第一,冬天暖和!抱着像揣了个暖炉,省炭火! 第二,饿不着!厨房偷吃剩菜时,怀里能多藏俩馒头! 第三,有福气!珠圆玉润聚宝盆,谁娶谁发财! 第四,打架不吃亏!一屁股能坐翻两个歹人! 第五……” 夏樱听得嘴角直抽,忍不住打断:“停停停!” 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味。 她一脸复杂地看向楚宴川,那眼神明晃晃写着“这憨货是你的属下?” 楚宴川轻咳一声,默默移开视线,唇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用口型无声回应:“此人非我亲授。” 那无辜的眼神仿佛在说“这锅我不背”。 夏樱深吸一口气,幽幽道:“刀光,你这到底是给你娘找儿媳妇,还是给自己找媳妇?” 刀光挠了挠头:“我娘都埋进黄土十几年了!要能爬出来给我说亲,那不诈尸了!” 他黝黑的脸上绽开一个憨厚的笑容,露出一排大白牙。 “王妃明鉴,您就说满喜姑娘这样的,是不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 夏樱深吸一口气,忽然正色道:“我家满喜自然是顶好的。她心思纯净似山涧清泉,待人真诚如同赤子。” 突然她眼神一厉,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 “但刀光你给我听好了!若是敢存半分玩弄之心……” 她手腕一翻,匕首在指尖转出个漂亮的刀花,“本妃会亲手废了你!让你下半辈子只能去宫里当差!” 刀光“扑通”单膝跪地,抱拳的手都在发抖:“属下对天起誓,若负满喜,愿受千刀万剐!” “起来吧。” 夏樱噗嗤笑出声,匕首不知何时又收回了袖中: “人家满喜又没说喜欢你,你现在是单相思。若你真能用真心打动她……本妃会祝福你们,并帮你们筹备婚事。” 刀光喜出望外,一个激动“咚”地磕了个响头,笑得像个傻子: “谢王妃成全!属下一定好好表现!” 留下他们六人,楚宴川和夏樱便启程回城。 暮色渐沉,山间薄雾缭绕,二人施展轻功翩然下山,衣袂翻飞间惊起一路飞鸟。 刚到山脚,夏樱就从空间里掏出那辆改装过的消音摩托车。 楚宴川长腿一跨,利落坐上驾驶位,拍了拍后座,冲夏樱挑眉一笑: “阿樱,上车!” 城主府内,夏忠国正在床上小憩。 听到夏樱的声音,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利落得完全不像个病患。 “闺女回来了?找到你大哥了吗?” 夏樱一个箭步上前,把老爹按回床上,“爹啊,您这病还没好,好好躺着。” 说着她拿出听诊器给他做检查。 “这又是什么稀奇玩意儿?”夏忠国被冰凉的听诊器激得直缩脖子。 “嗯,身体在好转了。” 夏樱收起听诊器,这才慢慢道来。 “大哥跌落悬崖掉进了河水里,被暗流冲进了岩洞。我们找到他时,他受了点伤,不过你闺女我妙手回春,及时给他治疗了。他现在正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疗养。” 夏忠国半信半疑:“闺女,你没忽悠老爹吧?那小子真没事?” “我忽悠你作甚?不信你问王爷!” 不待夏忠国开口,楚宴川道:“岳父放心,大舅哥确实已无大碍。” “好!那就好!那臭小子命硬得很,果然随我!”夏忠国突然开怀大笑,“我能跟你娘交差了!” 夏樱叹了口气,“老爹啊,人家都是岳父看女婿,越看越来气。到您这儿可好,我说十句还不如王爷说一句好使!!” 第224章 夏长风醒来 她凑到夏忠国跟前,气鼓鼓道:“我到底是不是您的亲闺女啊?该不会是当年在护城河边捡的吧?” “对对对!”夏忠国眼睛笑成一条缝,“那年冬天特别冷,我跟你娘在护城河边散步,突然听见芦苇丛里有小猫在叫…” “老爹!”夏樱气鼓鼓地跺脚,“您还真编上了!” “哈哈哈…咳咳…”夏忠国开怀大笑,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夏樱连忙上前给他拍背,却见他狡黠地朝楚宴川挤挤眼:“这丫头从小就被我宠坏了,王爷以后可要劳你多担待…” 楚宴川唇角微扬,目光温柔地落在夏樱身上:“岳父放心,能娶到阿樱,是小婿的福气。” 夏樱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娇嗔道:“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我!” 说着就要去拧老爹的胡子,惹得夏忠国连连告饶。 “哎哟哟,小祖宗轻点!你爹这把老胡子可经不起折腾!” 楚宴川静静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冷峻的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闹够了,夏樱亲手端起一碗熬得浓稠的米粥,小心翼翼地吹凉,一勺一勺喂给父亲。 夏忠国眯着眼睛享受女儿的伺候,时不时还要挑剔两句。 “太淡了!” “再吹吹。” 【此时的直播间一阵欢声笑语】 [实名羡慕!这是什么神仙父女情!慕了慕了!] [夏老爹:嘴上嫌弃"太淡了",心里美滋滋~这就是父爱吗?(泪目)] [夏老爹表面:这丫头被我宠坏了!实际:我闺女天下第一好!(骄傲脸)] [从互怼到喂粥,这什么教科书级傲娇父女情!磕到了磕到了!] [夏樱:我生气了!(三秒后) 爹你喝粥!这是什么可爱精转世!] 待父亲用完粥,夏樱细心地替他擦净嘴角,又往被子里塞了个热水袋:“您好好休息,我去看看其他伤患。” “师父!” 温悬壶捧着厚厚的脉案快步迎上来,花白的胡子随着说话一翘一翘, “真是神了!早上打完针后,所有高热病患全部退烧,连症状最重的病患都能喝下半碗粥了!” 夏樱合上脉案,声音柔和了几分,“温老,你和清风先去歇着吧。这里有我,星回和白芷她们照看就行。” 她指了指不远处正在熬药的那个姑娘,“我让紫苏熬了参汤,你们记得一人喝一碗。” “参汤哪有咖啡提神!”温悬壶孩子气地撇嘴,花白胡子翘得老高,“我要上次那杯卡布奇诺……” “明早给你双份浓缩,”夏樱忍笑说道,“现在,立刻,马上去休息!” 温医圣正要反驳,却突然打了个震天响的哈欠。 莫清风连忙上前搀扶,却被自家师父一肘子顶开:“老夫还没老到要人扶!” “清风!”夏樱提高嗓音。 “到!”莫清风一个激灵站直身子,差点把药箱打翻,“师、师祖有何吩咐?” “带你师父一起去厢房歇息,记得盯着他喝完参汤。” “得令!” 望着师徒俩吵吵嚷嚷远去的背影,夏樱摇头轻笑。 转身时,她发现昨夜轮休的军医们早已自发回到了各自岗位,正在给病患换药。 有个年轻军医见她看来,立刻挺直腰板行了个军礼。 真没想到啊! 战王妃昨夜刚到就研制出了特效药,将疫病控制住了! 真是可敬! 夏长风觉得自己仿佛睡了一整年的懒觉。 当他艰难地撑开眼皮时,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青纱帐顶。 这不是他在丰和城城主府的卧房吗? “见鬼了…” 他沙哑地嘟囔,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夏长风恍惚间又体验了一遍那惊心动魄的遭遇。 坠崖时耳边呼啸的风声、暗流中冰冷刺骨的水压、溶洞里蝙蝠扑棱棱的振翅声…… 最后定格在那对“黑无常”身上。 等等! 夏长风突然瞪大眼睛,宿醉般的混沌感一扫而空。 那黑无常怎么越看越像自家妹子? 连瞪人时眉毛挑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他猛地掀开锦被,目光直勾勾盯着右腿。 记忆中那处狰狞外翻的骨折,此刻被雪白纱布妥帖包裹,隐约还能闻到金疮药的清苦气息。 他抬腿感受了一下,这条腿竟基本已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我莫不是…回光返照?” 他喃喃自语,鬼使神差地掐了把大腿肉。 “嘶!” 他疼得直抽气。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夏樱端着粥走了进来。 见他醒了顿时眉开眼笑:“我们的夏少将军终于醒了!” 夏长风直愣愣看着她:“阿樱,真的是阿樱!你不是黑无常!” “废话!你见过黑无常给你治伤,给你送粥吃的?” 夏长风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吼吼道:“阿樱!边境正在闹瘟疫,你怎么跑来了?咱娘知道吗?” 夏樱拿出那个“如朕亲临”的玄铁令牌在他面前晃了晃,得意道:“我当然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带医圣等人过来治疗疫病的啊。” “陛下不会是…” 老糊涂了吧! 夏长风话到嘴边赶紧刹车,却见妹妹已经舀起一勺粥直接怼到他嘴边。 “哥,你可长点心吧!” 夏樱手腕一翻,热粥精准灌进他嘴里,“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他和夏忠国不愧是父子俩,脑回路出奇一致的清奇。 “臭丫头,这么粗鲁,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夏长风含糊不清地嘟囔,却在尝到粥味的瞬间瞪圆了眼睛。 米粒熬得开花,混着鸡肉的鲜香,咽下去后喉间还回甘着参须的微苦。 “这粥的味道…绝了!” 他咂着嘴回味,“咱们军营换厨子了?” 夏樱突然露出个狡黠的笑:“你的好妹夫亲手给你熬的粥,能不好吃吗?连他父皇母妃都没这待遇呢~” “咳咳咳!” 夏长风呛得满脸通红,难以置信道:“你、你、你是说战王殿下?!” 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 “嗯哼!”夏樱抬了抬下巴,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夏长风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杀神? 那个十六岁就单枪匹马破敌营的活阎王? 竟然系着围裙在厨房熬粥?! 还是给他熬粥?! 他痛心疾首地捶床:“妹啊!战王殿下的手那是执掌千军万马的,怎能做这种活?” 夏樱危险地眯起狐狸眸:“哦?那你妹妹我的手就该干这种活?” 【直播间气氛再次欢乐了起来】 [哈哈哈哈妹妹是黑无常!夏少将军这脑回路笑死我了!] [家人们,谁懂啊,太喜欢这种父女和兄妹的相处模式了!] [前方高能!大型兄妹互怼现场!]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亲妹认证!笑不活了!] [王爷:岳父搞定了,大舅哥也要拿下!(战术性熬粥)] 夏长风顿时像被掐住后颈的猫,讪讪地摩挲着被角: “嘿嘿,哥不是这个意思……” 他眼珠子一转,突然义正言辞:“我妹的手多金贵啊!怎么能沾阳春水呢!” 第225章 DNA检测报告 夏樱轻哼一声。 她当然明白兄长的心思。 别看楚宴川喊夏长风大舅哥,实际上夏长风过了年才满二十岁,比楚宴川小了整整三岁。 夏长风从小就把同是武将出身的楚宴川当作偶像,书房里还偷偷藏着人家写的兵法心得,边角都翻得起毛了。 如今听说自己的偶像屈尊降贵给他熬粥,他能淡定吗? “妹啊……” 夏长风突然正襟危坐,双手恭敬地向前伸,“让哥自己端着吃。” 这一碗粥,他得沐浴焚香…… 啊不是,得正襟危坐地慢慢品尝! “出息!” 夏樱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好歹你现在也是个统领三军的少年将军,能不能有点……” 话音未落,夏长风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粥碗,动作之快完全看不出是个重伤初愈的病号。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青瓷碗,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似的,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夏樱无奈扶额:“王爷给你熬了一大锅,你可以慢慢吃!” “诶!好!” 夏长风点头如捣蒜,眼睛亮得像星子。 夜幕低垂时,营帐内的病患终于都脱离了危险。 用过药的百姓们难得地进入了深度睡眠,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安宁。 夏樱轻手轻脚地走出营帐,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着虚空的直播屏幕挥了挥手: “哈啰宝子们~” 她的声音因为疲惫而有些沙哑,却依然温柔, “谢谢大家今日一整天的陪伴。丰和城的疫情已经基本控制住啦! 大家不用担心,也不要再捐赠物品了哦!” 【直播间顿时飘过密密麻麻的弹幕】 [樱姐辛苦啦!] [注意休息啊!] [下次见!]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夏樱的眼眶有些发热,她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家早点休息,咱们下次直播再见!” 【叮!】 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本次直播时长12小时,获得积分+229852(又破纪录啦!)】 三日后。 军营大帐内,大部分患者都已陆续康复归家。 原本拥挤的营帐如今只剩下零星几张病榻,只有少数重症患者正在安静地接受治疗。 最令人欣慰的是,这几日来,死亡病例的数字始终停留在零。 夏樱仔细为夏忠国做完检查,眉眼间尽是喜色:“恭喜老爹,你彻底康复了!” “哈哈哈!” 夏忠国开怀大笑,声如洪钟,“多亏我闺女妙手仁心,医术高超,药到病除!” 他捋着胡子,眼角笑出了褶子,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自家闺女可真是出息啊! 回想初见女儿施展医术时,他差点惊掉下巴。 可亲眼目睹温悬壶等一众医者对她毕恭毕敬的模样,再看她治病时那专注的神情、娴熟的手法,由不得他不信。 当初染病时,他以为自己会憋屈地死在病榻上,没想到竟被闺女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这两日夏樱忙得脚不沾地,如今总算能坐下来好好说话了。 她挽住父亲的手臂,轻声道:“老爹,咱们去大哥那屋,我把最近日子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你们。” “好!” 夏忠国神色一凛,虎目中闪过一丝凝重。 他隐约意识到,女儿要说的恐怕不是寻常事。 房间里,父子三人围坐在桌前。 夏樱给他们各倒了一杯热茶,氤氲的热气在三人之间缓缓升腾。 “事情要从我和夏雪柔成亲那日说起……” 依旧是那套说辞,当初众人以为她中毒身亡,甚至将她放进了棺材。 但她其实只是进入了假死的状态,在梦中去了昆仑仙境,跟随白胡子师尊学习医术和其他技能。 初到那日,夏樱只是轻描淡写跟夏忠国说了昆仑仙境拜师之事,并没有将前因后果说得如此具体,害怕刺激到他! “砰!” “咔嚓!” 当听到她差点被毒死,都躺进棺材板之时,父子俩手中的茶杯同时碎裂。 滚烫的茶水溅在手上,却浑然不觉疼痛。 再听说回门那日,沈知鸢也被邱氏下毒险些丧命…… “这个毒妇!” 夏忠国怒发冲冠,一拳砸在桌面上,坚实的红木桌顿时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老子要亲手宰了她!” “爹,大哥,” 夏樱平静地说,“邱姨娘已经被我送入大牢,还给她下了毒。她现在每日饱受折磨,人不人鬼不鬼,没有几日子可活了!” 夏忠国眼眶通红,声音哽咽:“闺女,幸亏你跟师尊学了医术,否则……” 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说不下去了,只能紧紧攥着拳头。 夏长风也同样红了眼眶。 夏樱看着二人,忽然话锋一转: “老爹,你打算如何处理夏雪柔和夏子墨兄妹?” 夏忠国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为父心里由始至终都只有鸢儿和你们兄妹俩。至于他们……” 他眉头紧锁,额间沟壑纵横:“为父这些年确实对他们亲近不起来!那夏雪柔竟敢勾结璟王害你! 从今往后,我夏忠国就当没这对儿女!” 夏樱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若我告诉您,您之所以亲近不起来,是因为……” 她一字一顿道,掷地有声:“他们根本不是您的种呢?” “你说什么?!” 夏忠国猛地站起身,椅子“哐当”一声翻倒在地,在青石板上砸出沉闷的声响。 夏樱揉了揉被震得发麻的耳朵:“老爹,您今年才四十出头,怎么耳朵就不好使了?” 她故意放慢语速:“我说,您当年可能没碰过邱姨娘!夏子墨和夏雪柔根本不是您的孩子!” “当真?!” 夏忠国激动得双手发颤,一把抓住女儿的肩膀摇晃, “阿樱!这话可开不得玩笑!” 那力道大得让夏樱觉得自己快被拆散了架。 “老爹!您别晃我,我头晕……” 夏樱哭笑不得。 “爹!您冷静点!” 夏长风一个箭步上前,硬是把激动过度的老爹按回椅子上,这才救下妹妹可怜的肩膀。 夏樱唇角微扬,玉指轻轻一翻,几张雪白的纸张便凭空出现在她掌心: “这是我前些日子做的DNA检测报告。” 夏长风顿时瞪圆了眼睛,“这这这……” 第226章 二叔简直惨绝人寰 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难以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夏忠国倒是气定神闲地捋着胡子,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毕竟他之前就见识过女儿的“神通”了。 夏长风颤抖着拉起妹妹的手翻来覆去地检查,声音都在发抖: “妹、妹啊…这几张纸你刚才从哪儿变出来的?” 夏樱这才恍然,狡黠一笑:“哦!这个啊!” 她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师尊赐了我一处随身空间,只有我一人能看见。” 说着素手一翻,一筐水灵灵的草莓凭空出现在桌子上, “里面还存着不少昆仑仙境的稀罕物呢。平时我也会存储东西在里面。” “是须弥芥子的意思?!”夏长风倒吸一口凉气,手指无意识地捏了捏草莓,确认不是幻觉。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夏忠国淡定地拈起一颗草莓放进嘴里,清甜的汁水瞬间在口腔中爆开,让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见儿子仍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他嫌弃地“啧”了一声:“没出息!” “唔,还别说,这仙家的果子也太好吃了!” 夏长风看着他爹淡定地吃着草莓的模样,不由疑惑:“爹,您就一点儿不好奇?妹妹这手段,简直神了!” 夏忠国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脑勺上:“你妹妹的仙缘也是你能揣度的?” 他虎目一瞪,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你只要记住,咱们爷俩,从今往后宁可豁出命去,也得护住她!” 夏长风忽地拳头砸在自己胸口,发出一声闷响,信誓旦旦:“放心!儿子定当勤修武艺,努力建功立业,护好妹妹!” 夏樱轻敲了敲桌面,将跑偏的话题拽了回来:“老爹,大哥,重点是这个!” 她指尖重重戳在那份DNA报告上,“夏雪柔和夏子墨,根本不是您的亲生骨肉!他们是邱姨娘与他人私通所生!” 她转向夏忠国,声音突然柔软:“您当年从来没有背叛过娘亲!” “哈哈哈哈!” 夏忠国突然仰天大笑,笑得眼角泛泪,一掌拍在案几上:“老子就知道!老子是清白的!” 夏长风坏笑着凑近:“爹,妹妹的意思是,您被戴了整整十八年的绿帽子。” “哈哈哈!绿帽子就绿帽子呗!老子高兴!” 夏忠国拍着大腿,笑得见牙不见眼,“幸亏这些年老子从没进过邱姨娘的院子,否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想到从今往后能在爱妻面前挺直腰板,这位铁汉笑得像个毛头小子! 夏樱扶额。 得,她爹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 比起被戴绿帽子的耻辱,他更在乎的是能在媳妇面前证明自己的清白。 夏长风捧着那份天书般的报告,眉头拧成了疙瘩。 夏樱特意用了繁体字打印,可那些“基因序列”“染色体比对”的术语,还是让这位少将军看得云里雾里。 他偷瞄了眼笑成傻子的老爹,又瞅瞅一脸狡黠的妹妹,终于忍不住指着报告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发问: “妹妹,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意思?” 夏樱解释道:“这是我师尊传授于我的检测亲缘关系的方法,百分百可靠,你们看这个……” 她翻到报告末尾,“这两份是我和大哥与老爹的检测结果,上面写着99.99%,这说明我们是百分百亲生。” 她的手指突然移到另一组数据上:“夏雪柔兄妹俩与老爹的检测结果……不支持亲缘关系。” “老爹,”她突然话锋一转,眨巴着眼睛问:“您就不好奇是谁给您戴了绿帽子?” 夏忠国捋着胡子的手一顿:“嗯?听你这意思,莫非是老子认识的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夏樱坏笑着凑近,一字一顿道:“就是您的好、弟、弟,夏志河!” “什么?!” 夏忠国拍案而起,震得茶盏“叮当”乱跳。 他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混账东西!他们竟合伙算计我!” 当年若不是被栽赃与邱姨娘有染,他怎会与爱妻产生嫌隙? 想到此处,夏忠国眼中几乎喷出火来,浑身杀气四溢,连屋内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几分。 “爹,您先别激动,”夏樱连忙安抚,“他可比您惨多了。虽然绿了您,但他自己……被不知道多少人绿了。” “啊?!” 父子俩异口同声,两双虎目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八卦的光芒。 (此刻急需一张Q版插图:两个魁梧古装汉子头顶“吃瓜”字样,眼睛变成闪亮的星星,背景是一片西瓜地。) “妹妹快细说!”夏长风急不可耐地往前凑,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二叔家到底什么情况?” 夏樱伸出三根手指:“他的三个孩子,没有一个是亲生的。都是袁氏跟不同男人生的。最绝的是,三个孩子还都不是同一个爹。” “卧槽!” 夏长风脱口而出,随即幸灾乐祸地猛拍老爹肩膀:“爹!这么一比,二叔简直惨绝人寰啊!您该庆幸才是!” 夏忠国嘴角抽搐:“安慰得……很好,下次不必了。” “这还没完,还有更劲爆的~”夏樱神秘兮兮地眨眨眼。 夏忠国捂着心口:“闺女啊……你爹这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能一次性说完吗?” 夏樱直接揭晓最后的秘密,她一字一顿道:“确切地说,二叔根本不是您亲弟弟。因为爹您压根就不是夏老太太亲生的!” 房间里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夏忠国保持着端茶的姿势僵在原地,夏长风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的眼神渐渐涣散,仿佛穿越时光回到了那个破旧的农家小院。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带着陈年的苦涩。 “狗蛋,去把柴劈了!” 夏老太太尖利的声音犹在耳边。 年仅六岁的他踮着脚,努力够着比他还要高的斧头,粗糙的木柄磨破了稚嫩的手心。 而五岁的夏志河却坐在门槛上,悠闲地啃着糖糕,糖渣沾了满嘴,还冲他得意地做鬼脸…… 第227章 闹事 寒冬腊月,他穿着满是补丁的单薄粗布衣,抱着沉重的木盆踉踉跄跄走向河边洗衣。 冰冷的河水像千万根钢针,刺得他双手皲裂出血。 回到家,却看见夏志河裹着崭新的棉袄,在院子里踢毽子,小脸冻得红扑扑的,笑得没心没肺。 夏老太太站在屋檐下,时不时柔声唤道:“河儿慢些跑,别摔着!” “娘,我也想吃鸡蛋……” 七岁的他眼巴巴望着灶台上那碗冒着热气的鸡蛋羹,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吃什么吃!”夏老太太一筷子狠狠敲在他手背上,顿时泛起一道红痕, “这是给你弟弟补身子的!你爹平日干活多累?你是长子,要谦让,要懂事!” 最痛的记忆是那年征兵。 里正来家里要人时,夏老爷子咳得惊天动地:“我这身子骨…咳咳…怕是…走不到边境了!” 夏老太太二话不说,把年仅九岁的他推了出去:“这孩子结实,让他替父出征!” 军营里的日子比想象中更难熬,冰冷的铁甲贴着瘦小的身躯,沉重的长枪比他还高。 多少次在战场上险些丧命,夜里蜷缩在营帐角落,咬着被角无声哭泣,生怕被其他士兵听见。 而夏志河却在家里读书识字,用他的军饷银子娶妻生子…… 即便后来他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帮家里改换门楣,夏老太太依然把最好的都留给夏志河。 他送去的绫罗绸缎,转眼就穿在了夏志河身上; 他孝敬的补品,转头就进了夏志河的肚子…… 他一直天真地以为,这只是老人家偏爱幼子的缘故。 “原来如此……” 他苦笑一声,眼角泛起湿意,“怪不得我到参军都只有‘狗蛋’这个贱名……” 夏忠国这个名字,还是他参军时,里正嫌“夏狗蛋”太过粗鄙,随手给他改的。 那些年受的委屈、心底的不解,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答案。 他不是不够好,只是……从来就不是亲生的。 咔嚓!咔嚓! 清脆的瓜子壳破裂声响起。 夏忠国回过神来,却见一双儿女一边嗑瓜子,一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那眼中分明盛满了心疼与……八卦的光芒? 夏忠国:“……” 这俩小兔崽子? 该不会是在看老子的笑话吧?! 桌上不知何时摆开了三个精致的青瓷小碟,分别盛着不同颜色的瓜子。 “老爹~” 夏樱眨巴着大眼睛,把两碟不同颜色的瓜子往他面前一推, “一起嗑点瓜子吧!五香味的能让人忘记烦恼,绿茶味的可以降火气~” 夏长风已经豪迈地抓了一把,“咔嚓咔嚓”嗑得起劲,还不忘插嘴: “要我说,爹您该尝尝这个麻辣味的,保证辣得您把那些糟心事都忘光光!” 夏忠国看着他们,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伸手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又给了儿子一个爆栗:“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语气却已经轻松了许多。 夏长风一脸得意道: “爹,要我说啊!您这可是因祸得福!要不是那老太婆这么对您,您能练就这身本事吗? 能遇到我娘这样的富婆吗?能有这么冰雪聪明的妹妹和这么英俊潇洒的儿子吗?” 夏樱立即接话:“老爹,别难过!我们才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 夏忠国突然放声大笑:“好啊!好得很!老子这辈子有你们就够了!夏家那群白眼狼,该后悔的是他们!” 他伸手抓了一把五香瓜子,“咔嚓”一声咬开,特殊的香气瞬间在唇齿间绽放。 “唔!闺女,还别说,这瓜子嗑着真上头!” 三人笑作一团时,没人注意到楚宴川正倚在门廊下,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弧度。 ****** “报!” 一名亲卫疾步冲入内堂,单膝跪地时铠甲铿锵作响: “启禀大将军,府门外有人聚众闹事,声称……声称战王妃的药吃死了人!” “放他娘的狗屁!” 夏忠国拍案而起, “近千名病患用了药都见好转,老子现在能徒手擒虎,那药怎么可能有问题?!” 夏樱指尖一顿,茶盏中漾起细微涟漪。 她对自己的药方有绝对把握。 每一味药材都经过空间实验室检测,每一份剂量都精确到毫克。 她眼底闪过一丝冷光:“老爹,别激动!我去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爹陪你一起去!” “大哥也陪你一起去!” 三人龙行虎步穿过回廊时,城主府门口的喧哗声已如潮水般涌来。 远远望去,府门前人头攒动,竟聚集了上百号人。 人群中央,一具用草席裹着的老妪尸体被摆放在台阶下。 周围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跪在尸身旁,哭嚎声撕心裂肺: “我那苦命的婆母啊!昨日还能喝下半碗米粥,今早用了战王妃的药就……” 她突然扑在尸体上,“你死得好冤啊!” 她身旁的男人,老妪的儿子红着眼眶,拳头攥得死紧,却一言不发。 人群中,几个陌生面孔高声附和:“肯定有猫腻!” “听闻战王妃的药古怪得很!居然用针扎进肉里!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可不是!那些花花绿绿的药丸,谁知道是什么邪物炼制的!” “战王妃仗着身份尊贵,拿我们平头百姓试药呢!” 闻讯赶来的康复患者和家属当即反驳: “胡说八道!我老孙头这条命就是战王妃救回来的!” “我全家老小的命都是王妃救的!” “王妃仁心仁术,岂容你们污蔑!” 那妇人猛地抬头,涕泪横流:“可我家婆母的的确确是今早吃了药才没的!你们作何解释?” “肃静!” 夏忠国一声暴喝如惊雷炸响,震得人群霎时安静。 “谁说你婆母死了就赖药?本将军是战王妃的亲爹,我用的药与诸位一模一样! 若真有问题,第一个倒下的就该是本将军!” 夏樱缓步走下台阶。 她目光扫过尸体,空间扫描仪已悄然启动,尸表特征已尽收眼底。 “莫清风。”她声音清冷如霜,“将死者今早的用药记录取来。” 第228章 让死者开口 莫清风捧着厚厚的病历簿快步上前,恭敬道: “回师祖,死者肖桂花,五十八岁,辰时二刻用药,方子与其他病患无异。” 夏樱微微颔首,突然俯身掀开草席一角。 死者嘴角残留的白沫引起她的注意,指尖轻触间,空间检测结果瞬间浮现。 “死者今日除了服用药物之外,还吃了什么?” 莫清风不假思索道:“回师祖,死者今早还服用了一碗她儿子送来的肉糜菜干粥。” “胡说八道!”那妇人突然暴起,声音尖利得刺耳,“你们还想栽赃我夫君?天理何在啊!” 夏樱冷笑一声:“既然诸位怀疑本妃的药有问题,那就让死者亲口告诉我们真相!” “人都死了!如何开口?莫不是痴人说梦?”人群中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高声起哄,立即引来一片附和。 “她是开不了口,但她的身体会告诉我们真相。”夏樱的声音如寒泉击玉,在嘈杂的人群中清晰可闻, “本妃今日便当着诸位父老乡亲的面,当众验尸!” “验尸?” 那妇人突然尖叫着扑上前,怨毒的目光狠狠盯着夏樱。 “天杀的!你们这些贵人还想糟践我婆母的尸身?!大家快看啊。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欺压百姓了!” 楚宴川不知何时已立于夏樱身侧。 他广袖轻挥,那名闹事的妇人顿时被震退数步。 “拿下。” 侍卫闪电般出手,将那妇人控制住。 他戴着黑色口罩,虽遮住了半张面容,却更显得那双凤眸凌厉如刀。 眉峰如剑,眼尾微挑,眸光扫过之处,喧闹的人群霎时鸦雀无声。 那妇人还要再嚷,却见楚宴川指尖轻弹,一道劲风直接封了她的哑穴。 她瞪大眼睛,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 他凤眸冷冷扫过众人:“战王妃医德仁心,为解丰和城之疫,废寝忘食。如今有人要污她清名?这尸体,今日非验不可!” 他顿了顿,继续道:“为了公平起见,本次验尸,除了医圣温悬壶,我们还请来了城中四位有声望的大夫,以及前任府衙仵作张老,一起查验死因。” 他话音一落,人群顿时安静几分。 夏樱微愣,方才楚宴川短暂离开,竟是去安排了这一切。 不知是不是相处久了,他们之间的默契竟到了如此地步。 夏樱垂眸掩去眼中的波动,再抬眼时已是一片清明。 且不说那四位大夫,张仵作在丰和城验尸三十年,素来以刚正不阿著称,有他作证,任谁也挑不出错处。 她利落地挽起衣袖,转身对侍卫道:“备桌案、清水、白布!” 侍卫们迅速抬来一张柏木长案,在台阶上支起素白帷帐。 当老妪的尸身被平放案上时,夏樱已经戴上手套,披上白大褂,手持手术刀。 她对着遗体深深一揖,阳光穿过她低垂的睫羽,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刀刃划开皮肤的细微声响令人牙酸。 几人屏息,眼睁睁看着她利落地划开死者腹腔,取出胃袋,腐臭顿时弥漫开来。 “呕!” 有一位大夫猛地捂住口鼻,踉跄后退数步,扶着廊柱干呕不止。 夏樱恍若未闻。她将胃袋内容物倾入青瓷碗中,未消化的肉糜菜粥泛着诡异的油光。 她取出一根银针,插入粥中,针尖瞬间变黑。 之后,她什么都没说,转身去桌案前写下死因。 温悬壶和其他几位大夫各自上前检查,随后在纸上各自分别写下死因。 楚宴川将纸张一一展开,高声宣读:“张仵作,肉糜菜干粥含断肠草。” “温医圣,断肠草中毒。” “李大夫,断肠草致亡。” “战王妃,断肠草中毒而亡。” …… 七张纸,七份结论,全部一致。 肖云澹突然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这个平日温厚的汉子已如猛虎般扑向妻子。 他粗粝的大手死死钳住妇人肩膀,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眼球布满血丝, “毒妇!今早那粥是你亲手熬的!你竟让我……让我亲手喂娘喝下毒粥!” “云澹!” 妇人脸色煞白如纸,突然发现哑穴已解,尖声哭嚎, “我是你三书六礼娶进门的正妻啊!我怎会害婆母?我有什么理由……” “理由?” 肖云澹从牙缝里挤出冷笑,“前日你还咒娘老不死,今日突然起早熬肉糜粥……” 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我早该想到的,你根本没安好心!” 楚宴川玄袖一挥,暗处突然窜出数道黑影。 那几个先前煽风点火的“百姓”眼看形势不妙,正想转身逃走,就被按跪在地。 侍卫抬腿一踹,为首男子噗通一声跪倒。 “认识他吗?”楚宴川剑尖挑起男子下巴,寒光映出妇人惨白的脸,“今晨丑时有人见到你与他在城隍庙后私会。” 妇人浑身发抖,终于瘫软在地。 她疯魔般揪着自己散乱的鬓发:“是……是他逼我的!他说,不照他说的做就杀了我全家!” “呸!” 那男人狠狠啐了一口血沫,狞笑道: “反咬一口?当初是谁半夜摸上了老子的床,说肖瘸子满足不了你?是谁说要跟我私奔去西陵快活?” 人群如炸开的油锅。 有老者气得浑身发抖,孩童被母亲慌忙捂住眼睛,几个书生模样的人摇头叹息世风日下。 “我…我没有,你瞎说!” 妇人面容扭曲,发疯似的扑上去撕打,却被侍卫牢牢架住双臂。 楚宴川剑锋一横直指男人,冷冽的嗓音压过喧嚣:“谁指使的?” 他昂首冷笑,露出染血的牙齿:“无人指使!我乃西陵勇士,为国报仇,天经地义!” “报仇?” 楚宴川突然剑走游龙,寒光闪过,男子衣襟应声而裂。 一枚腰牌当啷落地,上面“丰和城守军”五个大字在阳光下格外刺目。 “我认得他!他是从前的西陵陈校尉!”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 没想到西陵战败后,留了这样的棋子在城中。 楚宴川的声音如冰刀刮过每个人心头,“毒杀无辜之人,构陷战王妃,便是死罪!” 第229章 当众休妻 楚宴川的剑锋倏然贯入他的肩胛,嗤的一声,鲜血在青石板上溅出三尺红梅。 那西陵人惨叫着蜷缩成团,他却连睫毛都未颤一下,反手将剑刃在地上拖出一道猩红弧线。 楚宴川环视周遭噤若寒蝉的百姓:“即日起,再有造谣生事者,斩立决!” 三字如惊雷炸响,檐角惊飞的乌鸦嘎地划破长空。 众人不知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但他周身散发的威压却让百姓们忍不住畏惧。 那妇人和几个西陵细作正要被侍卫拖走,肖云澹忽地噗通一声跪地。 夏樱蹙眉,莫不是要为这女人求情? 那可就真是个“大孝子”了! 只见他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指节攥得发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肖云澹求王妃做主!” 他嗓音嘶哑如砂石相磨,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毒妇与人私通在先,弑杀婆母在后,按大夏律当受千刀万剐之刑!”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妻子,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但求王妃开恩,在她死前,容草民先当众休妻! 我肖家祖上也是出过举人的清白人家,如今虽落魄,也绝不能容这等不贞不洁的毒妇玷污门楣! 否则他日黄泉之下,云澹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 他声音突然哽咽,却仍强撑着挺直脊背。 围观的百姓中,几位老者闻言不住点头。 有人低声道:“肖家祖坟就在城西,他太爷爷的功名碑还立着呢!” 夏樱挑了挑眉,这个汉子看似落魄,骨子里仍守着诗书之家的气节。 倒是不错。 “准。” 随着夏樱一声令下,侍卫立即将妇人拖到肖云澹面前。 有人呈上文房四宝,他提笔蘸墨时,手腕稳得惊人。 那分明是经年习字才有的功底。 笔走龙蛇间,休书已成。 “叶氏!”他掷笔于地,墨汁飞溅如血。 “七出之条你犯其五!今日当着全城父老的面,我肖云澹将你休弃,逐出族谱!” 话音未落,他突然暴起,一把扯下妇人发间木簪。 那是肖家祖传的聘礼,簪头还刻着“永结同心”的誓言。 咔嚓! 他掌心用力,木簪瞬间断裂。 “从今往后,我肖家与你恩断义绝!” “不!肖云澹!你个死瘸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妇人突然癫狂般挣扎起来,“当年若不是你行商被山匪伤了腿,我何至于……” 不等他说完,侍卫一个手刀将她劈晕,拖死狗般拽了下去。 夏樱早已摘去染血的手套,换上一副崭新的手套。 她站在老妪身侧开始为她缝合身体,每缝一针,都仔细抚平褶皱,手法轻柔无比。 “老人家,得罪了!黄泉路冷,您慢些走!” 她低声呢喃。 阳光透过她低垂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肖云澹抱着母亲的尸体,泪水砸在她青白的脸上。 他粗糙的手指颤抖着,替母亲理好散乱的白发。 “娘…儿子不孝…让您受罪了……” “王妃,棺木到了!” 两名侍卫抬着一口柏木棺材疾步而来。 夏樱示意他们将棺木放稳,转身对肖云澹轻声道:“好生安葬你娘吧。” 砰! 肖云澹再次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砸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王妃大恩…草民…草民没齿难忘!” 这个七尺高的汉子此刻却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只能一个接一个地磕头,仿佛唯有这样,才能宣泄心中翻涌的悲恸与感激。 夏樱眉头微蹙,抬手示意侍卫上前:“扶他起来吧!” 两名侍卫立刻架住肖云澹的胳膊,将他硬生生从地上拽起。 夏樱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和额上渗血的伤口,声音沉静: “节哀。你母亲的死不是你的错!害她的不是你,是那些欺你、骗你、借你的手行凶的恶人。” 夏樱侧首,目光扫向那几个被铁链锁住的西陵细作,眼底寒意凛冽。 细作们触及她的视线,纷纷低头瑟缩,不敢与之对视。 肖云澹呆滞的目光落在母亲安详的面容上,喉间溢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 夏樱叹了口气:“你若真觉得愧对她,就该好好活着,清醒地活着,活出个人样!” 此时此刻,再多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那种亲手将毒药喂给至亲的悔恨,注定会如附骨之疽,伴随这个男人余生每一个夜晚。 但,这就是他必须背负的。 因为活着的人,总要继续往前走。 围观的百姓三三两两散去,街巷间飘荡着细碎的议论声。 有人唏嘘,有人愤慨,但更多的是对这位年轻王妃的敬畏。 肖云澹一瘸一拐地走到棺木前。 他弯腰时伤腿一软,险些栽倒,却仍固执地想要独自背负这最后的重量。 夏樱见状,朝身旁两名侍卫招了招手,淡声道:“你们帮他一起安葬他母亲!”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两锭银子递了过去。 “给老人家找块向阳的墓地,再置办些香烛纸钱。” “是!王妃!” 侍卫接过银子,大步走上前去帮忙。 肖云澹浑浊的泪水再次滚落,声音嘶哑:“多谢王妃!” 夏樱目光落在他那条明显变形的左腿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你的腿,怎么伤的?” 肖云澹低下头,苦笑道: “两年前,草民带着商队去隔壁丹霞城行商,路过青峰山时,遇到那群天杀的山匪。 他们不仅抢走了所有货物,还…还打断了草民的腿……” 夏樱眸色一沉:“青峰山的山匪?” 楚宴川立刻附耳低语:“青峰山位于丰和城与丹霞城之间,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山匪盘踞多年,官府几次围剿都无功而返。我们若是骑马回京,正好要经过青峰山脚下。” 夏樱眼底划过了然,转身对肖云澹道: “等安排好你母亲的后事,你便来城主府,本妃帮你治腿。” 肖云澹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两年了,这条残腿早已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连城里最好的大夫都说他这辈子都别想再站直了! 第230章 阿樱来当山大王 但王妃可是在一夜之间就研究出疫病特效药的神医啊!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命运的曙光穿透了积压多年的阴云。 “多谢王妃!” 夜风微凉。 一件厚重的墨色大氅忽然覆在夏樱单薄的肩上,带着熟悉的沉水香和体温。 “阿樱,我们也该回去了!” 夏樱抬头便对上楚宴川深邃的眼眸,他低声道:“别着凉了!” 宽大的手掌顺势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府内走去。 夏樱任由他拉着,却忍不住侧首问道:“今日之事,你是不是早有准备?” 她虽能当众验尸自证清白,却不知那妇人与西陵细作之间的纠葛,更别说及时找来几位有名望的大夫和仵作。 楚宴川显然掌握得更多,早有部署。 “嗯。” 他嗓音低沉,“一到风和城,我便派人搜捕那些潜藏的细作。最近陆续抓捕了不少人,这几人狡兔三窟,倒是费了些功夫。” 夏樱挑眉,故意揶揄道:“刀光剑影他们不是被派去挖矿了?你哪来的人手?” 楚宴川唇角微勾:“你忘了为夫手里有擎天阁了?风和城据点大约有二十人,皆是精锐。” 说罢,他朝暗处随意打了个手势。 霎时间,两道黑影如鬼魅般无声落下,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属下疾风!” “属下骤雨!” “参见阁主,参见阁主夫人!” 二人声音冷肃,动作整齐划一,显然训练有素。 夏樱眸光微动,擎天阁竟在四国皆有布局,势力之广远超她想象。 楚宴川年仅二十三,有如此作为实属能干了。 何时,她的飞鹰阁也能这般威震四方? 这个念头刚起,她便暗自摇头。 自己到底是吃了穿越时间尚短的亏啊! 飞鹰阁成立不足两个月,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哪个不是经过经年累月的积累? 势力扩张最忌贪快,就像培育一株珍稀药草,浇灌太急反而会烂根。 她还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吧! 正思忖间,一块冰凉的物件突然落入掌心。 她低头看去,只见玄铁令牌泛着幽冷的光泽。 正面“擎天”二字铁画银钩,背面山海纹气势磅礴。 山岳巍峨托起翻腾云海,恰似要擎天而立。 “你给我令牌作甚?” 夏樱不解,但疾风骤雨二人却是猛地一震。 楚宴川执起夏樱的手,一字一顿:“即日起,在擎天阁,夫人与本阁主平起平坐。她的命令,就是本阁主的命令!” 疾风骤雨立即俯首:“谨遵阁主令!” 待二人身影隐入黑暗,夏樱晃了晃手中令牌,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楚阁主这是要让我当压寨夫人?” “错!是请阿樱来当山大王!我的所有东西,包括我这个人都是你的!” “油嘴滑舌!” 她轻哼一声,却将令牌收进袖中(空间)。 这份心意她领了,但她可不是个依靠男人的人。 她的飞鹰阁,终有一日要凭自己的本事,翱翔九天。 暮色四合,最后一缕晚霞在天边渐渐隐去。 青石回廊上,夏樱与楚宴川并肩而行,两人的影子在灯笼映照下交叠在一起。 檐下灯笼次第亮起,将一众医者疲惫的面容照得分明。 除了不知疲倦为何物的星回,温悬壶正揉着酸痛的脖颈,莫清风的眼下挂着乌青,白芷几个姑娘的脸上也带着倦意。 夏樱心头微软。 这几日他们昼夜轮值,一个个着实辛苦了。 反观自己,每日都能在空间里享受时间差带来的充足休息。 “阿宴,这几日大家都熬累了,不若我们回空间弄些寒潭灵鱼,给他们补补元气?” “好,依你。” 二人回到房间后,立即闪身进入空间。 “阿樱稍等一会,我去捞鱼!” 楚宴川利落地挽起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纵身跃上小舟,竹篙在水面轻轻一点,玄色身影如行云流水般划过如镜的湖面。 夏樱盘腿坐在湖边的沙发上,调出系统商城开始下单点外卖。 “清蒸东星斑、蒜蓉粉丝蒸鲍鱼……” 她一边念叨一边滑动菜单: “广式白切鸡要蘸姜葱汁…蜜汁叉烧选肥瘦相间的…再加份深井烧鹅…卤猪蹄看着也不错,素菜要来两个,荤素搭配才健康。” 她支付完积分没一会儿,一个个外卖就陆续到了。 不远处传来一阵水花声,楚宴川提着满满一篓活蹦乱跳的鱼归来。 “阿樱,你看这些够不够?” 夏樱探头一看,篓中的灵鱼少说也有二十余条,条条都有筷子长短。 “够了!够了!” “那稍后为夫来做这道鱼汤。”楚宴川将鱼篓放在地上,顺手接过夏樱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当然了!”夏樱眼睛亮晶晶的,“你煮的鱼汤天下第一好喝!你要是开酒楼,全城的厨子都得失业~” “阿樱的小嘴是抹了蜜?” 楚宴川突然俯身,在她唇上偷了个香,“果然很甜!” 番茄果果在她脑海里吐槽:“宿主,您这波PUA都突破天际了!” 夏樱:“有句话叫,男人会做饭,生活更浪漫!你一个系统懂什么?” 番茄果果:“我只看到一个被你夸得找不着北的恋爱脑。” 夏樱:“你以为我只是在夸他做饭好?不!我在培养一个终身免费的米其林大厨!” 番茄果果:“……6!” 两人带着食材闪身出了空间,提着木桶来到厨房。 正在忙碌的主厨老张见王妃亲自驾到,顿时手忙脚乱地行礼: “王妃娘娘,这油烟重地怎敢劳您大驾!想吃什么您吩咐一声……” 夏樱笑着摆手:“今晚我要亲自下厨,你们都先下去歇着吧。” 待厨房清空,楚宴川立刻麻利地处理起灵鱼。 夏樱则将空间里的外卖一一换装到青瓷盘中。 不多时,花厅里已摆开两桌丰盛的宴席。 夏樱一家与医者们分坐两桌,就连值守的亲卫今晚都额外加了几道硬菜。 “嗯!这鱼汤也太鲜了!”夏长风捧着碗,顾不得形象大口啜饮。 乳白的汤汁上飘着翠绿的葱花,入口鲜香浓郁,一股暖流瞬间通达四肢百骸。 夏樱眼底狡黠一闪,托着下巴凑过去:“好喝你就多喝点,这可是你偶像亲手煮的。大哥需要焚…唔…” 夏长风手比脑子还快,抄起筷子夹了一块卤猪蹄就塞进妹妹嘴里。 “妹妹每天操劳辛苦了,吃猪蹄补补!” 夏樱鼓着腮帮子瞪他。 夜风送来阵阵欢笑,廊下的灯笼也跟着轻轻摇曳。 第231章 公开真相 腊月二十九这日,久违的阳光终于穿透了厚重的云层,洒在丰和城的青石板路上。 疫病在夏樱一行人抵达后的短短四五日便得到了解决,街巷间渐渐恢复了生气。 紧闭的铺面重新支起了门板,货郎挑着担子沿街叫卖,一些铺子门前甚至挂起了红灯笼。 明日就是除夕了,无论这一年多么艰难,年总是要过的。 铛!铛!铛! 忽然,一阵急促的锣鼓声打破了街市的喧闹,余音在巷弄间回荡。 “大将军有令,全城百姓即刻前往安定广场集合!” 身着铠甲的士兵们穿街走巷,高声宣告。 百姓们面面相觑,却仍放下手中的活计,三三两两地朝广场走去。 安定广场作为丰和城集会的场所,约有一个标准足球场大小。 地面以青石板铺就,经年累月的踩踏让石板表面光滑如镜。 中央略高于四周,形成一个天然的圆形台面,便于集会时众人观瞻。 平日里,这里是城主发布重大通告的场所。 每月初五、十五的集市日更是商贩云集,热闹非凡。 不多时,偌大的广场已挤满了人,熙熙攘攘,议论纷纷。 “这是要做什么?” “听说是夏大将军有重要军情宣布……” “该不会又要征粮吧?我家早就揭不开锅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像一锅即将沸腾的水。 突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广场中央架起的巨大白色幕布吸引。 众人正疑惑间,忽见幕布骤然亮起,如同被施了法术般,清晰地映出一幅画面。 那是一处营帐,烛火摇曳间,几位西陵国将领正推杯换盏,酒酣耳热,案几上摆满了珍馐美味。 “嘶!”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那个身着墨色锦袍,腰间挂着羊脂玉佩的,可不正是西陵国二皇子赫连铮? 而他身旁那个披着古怪黑袍,十指戴着骨戒的,分明就是西陵巫医! “殿下这招实在高明!” 一名将领谄媚笑道,“夏忠国以为攻下丰和城就万事大吉了?做梦!咱们西陵的城池,就算是毁了,也绝不白白便宜他们!” “他们哪里会想到,咱们巫医精心培养的七彩雉鸡,肉质鲜美,却暗藏剧毒。那瘟疫分明是我们巫医下的毒!哈哈哈!” 巫医阴恻恻道:“此毒无药可解。大夏军队和城里那些蝼蚁,一个都逃不掉。” 赫连铮把玩着酒杯,漫不经心道:“做不成我西陵的百姓,他们活着也没意义了!” …… 短短的一段影像,循环播放了三次。 每一次重播,都像一把尖刀,在百姓心头剜出更深的伤口。 当画面最终戛然而止时,偌大的广场陷入死寂。 只有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枯叶。 突然,一个白发老者颤巍巍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我那可怜的小孙女…她才三岁啊,就这么没了!” 这句话像打开了闸门,愤怒的浪潮瞬间席卷整个广场。 百姓们攥紧了拳头,眼眶通红。 之前听说和猜测是西陵投毒是一回事,如今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这些禽兽的阴谋,又是另一番锥心刺骨的痛。 “没想到啊!真相竟是如此!” 一个中年妇人抱着怀中的婴孩痛哭失声,“我那当家的…死得好冤啊!” “怪不得那日天降神鸟!” 众人想起那日清晨看到的场面,神鸟在放下几颗“屎蛋”就将西陵军队炸得溃不成军困。 “那才是真正的天谴!那是神鸟降给西陵的天谴!” 原来,这场席卷全城,并带走了188条人命的“瘟疫”,竟是西陵皇族和巫医精心策划的毒杀! 他们曾是西陵的子民,可这些高高在上的权贵,竟视全城四万多条人命如草芥! “畜生!”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怒吼。 “西陵皇室,丧尽天良!” 愤怒的声浪如惊涛拍岸,在广场上掀起一阵阵回响。 就在这沸腾的怒潮中,杨越率领一队铁甲士兵,押解着赫连铮与巫医缓步走向广场中央。 昔日光鲜的皇子如今蓬头垢面,华丽的锦袍沾满污渍; 而那阴毒的巫医更是面如死灰,原本就枯瘦的身躯此刻佝偻得像个虾米。 夏忠国一身戎装,每走一步都踏出铿锵之声。 他声如洪钟,字字铿锵:“诸位丰和城的百姓,刚刚大家所见到的画面,便是此次瘟疫的真相!” 他猛地转身,剑指跪在地上的赫连铮: “西陵国二皇子赫连铮与巫医将有毒的七彩雉鸡卖给商贾王员外,所有去吃席的人陆续染病,再将病情传给周遭的人。他们就是要制造疫病的假象,让大家以为这是大夏入侵丰和城的惩罚!” 夏忠国的声音越发激昂:“二十年前,丰和城本是大夏国土,西陵以武力强占。如今我们凭本事夺回城池,本想与诸位共建家园。可他们,宁可毒杀全城百姓,也不愿看到你们过上好日子!” 百姓们想起从前西陵官员的横征暴敛,想起丰和城原城主欺男霸女的恶行,更想起夏忠国入城那日,一刀斩下城主头颅的凛然正气。 “天杀的!我老娘被你们害死了!” 一个粗布麻衣的汉子突然弯腰拾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狠狠朝赫连铮砸去! 石块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重重砸在赫连铮的额角,鲜血顿时顺着他的眉骨淌下。 “啊!”赫连铮痛呼一声,眼中怒火更盛,“放肆!你们这群贱民!” 然而,他的怒骂还未说完,人群已彻底沸腾。 “我媳妇儿和孩子都没了!你们这些畜生,该千刀万剐!” 人们从地上抓起碎石,疯狂地朝赫连铮和巫医掷去。 “砸死他们!让他们偿命!” “对!让他们也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有人转身冲回家,不一会儿便提着一篮子臭鸡蛋回来,二话不说,扬手就朝赫连铮脸上狠狠砸去! 啪! 黏稠的蛋液在赫连铮脸上炸开,蛋黄混着蛋清糊住了他的眼睛,腥臭的气味熏得他干呕不止。 第232章 前世因果羁绊联系权限 他挣扎着想往后退,却被身后的士兵死死按住肩膀,铁钳般的大手几乎要捏碎他的肩胛骨。 “你们这群刁民!好大的胆子!” 赫连铮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声音却淹没在百姓愤怒的声浪中。 他脸上的蛋液混着鲜血滴落,在青石板上汇成一滩污浊的水洼。 这位自小养尊处优,不可一世的西陵二皇子,此刻终于尝到了被践踏的滋味。 “等…等本王回宫,定禀明父皇,带兵踏平丰和城!” 他咬牙切齿,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到时候,我要你们一个个……” 轰!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彻底引爆了百姓的怒火。 “还想踏平丰和城?!”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颤巍巍地举起拐杖,嘶声喊道,“你们西陵皇室,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 “对!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是西陵人!”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铁匠振臂高呼,他举起铁锤重重砸在地上,“我脸上这道疤就是西陵税吏留下的!”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人群如潮水般向前涌动,愤怒的吼声震彻云霄。 有人抓起地上的泥块,石头块,甚至脱下鞋子朝赫连铮和巫医砸去。 赫连铮的身上很快沾满了脏污,他终于慌了。 他从未想过,这些在他眼中如同蝼蚁的百姓,竟敢如此对他。 若是再认不清形势,他就是傻子了! 他的傲慢逐渐被恐惧取代,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却再也说不出半句狠话。 而巫医满头是血,早已瘫软在地,黑袍上沾满秽物,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什么。 夏忠国站在高台上,冷眼看着这一切,并未出声阻止。 有些仇恨,必须让百姓亲手宣泄。 有些真相,必须用鲜血才能洗清。 直到人群的怒火稍缓,他才抬手一挥,沉声道: “来人!将赫连铮和巫医押入大牢,待禀明朝廷,再行处置!” 士兵们立刻上前,拖起奄奄一息的二人离开。 “我们再也不做西陵人了!”有人高喊。 “对!我们是大夏百姓!” 呼声如惊涛拍岸,一浪高过一浪。 几个孩童挤在人群里,学着大人的模样举着小拳头,稚嫩的声音喊道: “不做西陵人!我们是大夏人!” 他们或许还不懂这些话的含义,但那稚嫩的声音里,已然带着新生的希望。 夏忠国望着这一幕,坚毅的面容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丰和城真正回到了大夏的怀抱。 不是靠武力征服,而是民心所向。 他抬手示意,铁甲护腕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待声浪稍平,他沉厚的声音传遍广场: “从今往后,丰和城重归大夏!我们大夏国军队会助诸位重建家园。这个年,我们一起过!” 话音未落,人群中爆发出更大的欢呼。 有人跪地痛哭,有人相拥而泣。 人群中,有人四下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一位身着粗布衣衫的妇人奋力挤到人群最前方,提着满满一篮还带着稻草清香的鸡蛋: “夏将军!请问战王妃在哪儿?这是我攒了大半个月的鸡蛋,都是自家养的芦花鸡下的! 我要送给战王妃!要不是她妙手回春,我和我家囡囡早就……” 说着便哽咽起来,粗糙的手不住地抹眼泪。 她的话像打开了闸门,一个壮实的汉子牵着一头雪白的山羊挤了过来,羊脖子上还系着喜庆的红绸: “夏将军!这头羊是我家最壮实的一头,送给王妃和各位神医补补身子!” 现场不少百姓面露困惑。 在这个消息闭塞的年代,尤其是在疫病期间足不出户的百姓,很多还不知道战王妃就是解决疫病的关键人物。 眼看一些百姓听得一头雾水,知情者立即七嘴八舌解释起来: “你们竟不知道?”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惊讶道,“这次要不是战王妃研制出解药,咱们丰和城怕是要十室九空!” 一个拄拐的老者颤巍巍地补充:“老朽亲眼所见,王妃来之前,病患营每天都要抬出去十几具裹尸布。她来之后,就再没死过一个人!” “天啊!”一个商贩打扮的中年人瞪大眼睛,“以夏将军的年纪,女儿最多也就二八年华吧?竟有这等本事?” “何止如此!”先前献鸡蛋的妇人抹着泪插话,语气中满是骄傲, “我亲耳听见那位温医圣,就是药王谷的谷主,恭恭敬敬地唤她师父呢!” 人群再一次沸腾了。 惊叹声、赞美声此起彼伏,不知是谁先喊了句“王妃娘娘千岁”,顿时应者云集,声浪一阵高过一阵。 夏忠国转身望向广场旁的酒楼雅间窗口,那里一抹红衣倩影正倚窗而立。 见他望来,那身影调皮地挥了挥手,阳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明艳的笑容比三春桃李还要灿烂。 夏忠国不禁摇头失笑,心想这丫头倒是给他挣足了脸面。 正午的阳光穿透云层,金辉泼洒在青石板上,照亮每一张舒展的笑脸。 卖糖人的老伯抹着眼泪重新支起摊子,酒馆掌柜忙着摘下“歇业”的木牌,几个小伙计已经开始擦拭尘封多时的桌椅。 街角处,几个孩童迫不及待地点燃了爆竹,清脆的炸响声惊飞了一群麻雀。 广场东侧那株百年老槐的枯枝上,不知何时冒出了嫩绿的新芽,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丰和城的春天,就这样带着勃勃生机,悄悄到来了! 【叮!恭喜宿主!成功解决丰和城疫病!获得功德值80,000!当前累计功德值256,250】 夏樱脑海里响起熟悉的电子音。 【叮!宿主功德值突破阈值,解锁‘前世因果羁绊联系权限’!】 前世因果羁绊联系权限? 她的心跳突然加速,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浮上心头。 就在这时,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一条入群申请: 【‘相亲相爱一家人’邀请您加入群聊】 夏樱的指尖悬在半空,微微发抖。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点击【同意】。 第233章 天选之女 聊天界面展开的瞬间,三个熟悉的头像如同穿越时空的明信片,猝不及防地撞进她的视线: 那幅宁静致远的山水墨画,是霍叔的风格; 那只蹦跳的卡通暴龙,是江阔万年不变的沙雕头像; 那朵烈焰红玫瑰,和安晴微信里用了十年的头像一模一样。 下一秒,恐龙头像疯狂闪烁:【夏小樱!你个死鬼!!!】 紧接着,表情包如雪崩般砸来: 嚎啕大哭的熊猫头、仰天狂笑的小黄脸、委屈巴巴的猫猫……活像个精分患者发病现场。 “噗嗤!” 夏樱笑出了声,泪水却模糊了视线。 她飞快回复:【江博士,我确实死得不能再死了哦!】 发完才意识到这话有多惊悚,赶紧补充:【但现在活得特别滋润!】 红玫瑰头像飞来一条信息:【啊啊啊夏小樱!说好的姐妹一生一起走,谁先脱单谁是狗!结果你不仅偷偷当了狗,还找了条古董级的中华田园犬?!】 后面跟着一连串两人在一起的直播截图,每张都被P上了粉红泡泡和爱心特效。 夏樱眼眶发热:【安晴,直播你们都看到了?那为什么现在才联系?】 江阔哀嚎控诉:【我们给你发出的消息全被系统屏蔽!我们只能干看着你在古代风生水起!】 屏蔽? 怎么会被屏蔽? 她人在古代,一直只能联系系统商城里的商家,无法联系自己前世相熟的人。 但为何他们作为观众,不能联系自己? 她在脑海里质问番茄果果:“果果!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番茄果果黑豆眼闪烁:“宿主,开局只给你解锁了无因果羁绊者的联系权限。如今功德值达标,就自动给你解锁了有因果羁绊之人的联系权限啦!” 夏樱:“……” 从知道自己现代的身体已被炸得渣都不剩的那天起,她就没有执着于回去这件事。 既来之,则安之,这是她的生活态度。 夏樱眯了眯眼眸:“既然如此,那是不是代表,随着功德值不断上涨,我还有可能得到其他权限?” “是啊!真聪明!不愧是天选之女!所以你要继续努力,后面还有更多未知惊喜等着你哦!” “果果,容我先喝口水,你画的大饼太硬,没法消化。还有,下次给我画大饼的时候,记得撒点芝麻,我这人嘴刁!” 番茄果果立刻挺直小身板,叉着胖腰道:“这怎么能叫画大饼呢!这叫合理规划!科学展望!” 夏樱:“那你倒是说说,到底还有什么惊喜在等我?” 番茄果果小爪子在胸前打着圈圈:“宿主,你要理解一下,我也只是个在主系统手下打工的小系统啊。 所知有限,具体内容也要等你功德值差不多达标才能看到啦!” “真的?” 番茄果果立刻举起小爪子:“我发誓!句句属实!” 就在这时,那个山水墨画头像缓缓亮起。 【樱桃,我是霍叔。你父母在天有灵,知道你在异世安好,定会欣慰。】 简简单单两句话,却让夏樱瞬间红了眼眶。 霍元平,父母的至交好友。 父母殉职后默默接替监护人职责的铁血军官,亦是她的大领导。 而江阔和安晴…… 江阔,国家农业局最年轻的专家,顶着个“农业新锐”的头衔,却总爱穿暴龙咆哮的连体睡衣在实验室里蹦跶,美其名曰“保持科研童心”。 他能在国际学术会议上侃侃而谈,也能在深夜实验室里对着农作物的样本深情告白:“宝贝儿,你可真给我长脸!” 而安晴则是另一个极端。实验室里的她永远一丝不苟,白大褂纤尘不染,显微镜调得精准无比,活脱脱一个高冷御姐。 可谁能想到,私下里她是个恋爱综艺狂热粉,能对着屏幕里的CP尖叫到邻居报警,还振振有词:“我这是在研究多巴胺分泌!” 他们三个从小在军区大院长大,干过的荒唐事数不胜数,包括但不限于一起掏过领导家的鸟窝,一起把训练场的轮胎滚进鱼塘,一起在禁闭室里背靠背罚站…… 回忆被聊天消息打断,夏樱看着虚拟屏幕,嘴角不自觉上扬。 她用意念输入:【霍叔,您好。抱歉让您挂心了!】 霍元平秒回:【不挂心,我常常看你的直播,跟追剧一样!】 夏樱顿时脚趾抠地:【您堂堂大领导,还有看剧的爱好?别啊,我害羞!】 想起一开始番茄果果让自己做的那些任务……她脚趾差点抠出一座丰和城。 霍元平:【哈哈,以前总操心你的终身大事,这下倒是解决了。记住,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委屈自己!】 夏樱正要回复,江阔突然插话:【领导放心!咱们樱桃可是游戏连输十局都能秒开下一把的主儿,心态稳得跟星际堡垒似的!委屈不了一点!】 文字后面跟着个竖大拇指的动画表情。 安晴紧随其后:【佛曰:忍辱负重是修行,但咱们樱桃会选择直接把寺庙拆了,然后还俗!】 末尾还配了个双手合十的emoji。 夏樱:【哈哈,你们俩这是要把我老底揭光啊!】 霍元平:【欢迎归队。记住,就算隔着时空,叔这儿永远是你的后勤部。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随时联系我!】 夏樱望着对话框里翻滚的吐槽与思念,眼眶发热。 原来,有人跨越时空,仍为她高举火把。 这时安晴突然发来条加急消息:【樱桃,感动环节先暂停!我实验室遇到大麻烦,新型基因药剂卡在最后关头了。上次直播看到你在瘴林谷采到蓝魄蕨,能匀我点吗?】 夏樱挑眉:【行啊,晚点我给你发过去。】 安晴发来一个“爱心”表情包:【多谢姐妹!我拿新研发的药剂跟你换!】 【欧啦!】 夏樱顺手@江阔:【稍后我把丰和城的土地样本发你,你帮我研究一下这儿的土壤适合种植什么作物。】 来了几日,她已经听闻这边的土地较为贫瘠,小麦和黍米的产量低下,百姓们常常食不果腹。 第234章 谢恩山 她早已命人按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采集了土壤样本,连带着不同深度的土层都分别封装。 原本她准备在系统商城发布一个任务找人检测。 如今有权威农业专家在线,自然要物尽其用。 江阔秒回:【没问题!不过……】 紧接着发来的自拍里,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发,身后是堆积如山的土壤样本: 【先说好,研究费可以用你们那儿的古董抵吗?我看到你挖到了玉石矿,我想要一个暴龙造型的玉佩!】 夏樱豪迈道:【行!给你雕个会喷火的!】 这时霍元平的头像闪了闪: 【那你们年轻人聊,我要去开会了!】 后面还跟了个老干部专用“再见”表情包。 几乎是同一秒,江阔的消息接踵而至: 【我也要去药田了!今天要给新培育的杂交水稻唱摇篮曲~】 配图是一株蔫头耷脑的稻苗。 安晴的消息也来了:【我今天好不容易休假,要去追综艺了!这期的男嘉宾长得特别像你老公!】 附带一张古代美男和现代小鲜肉的对比图。 夏樱:“……” 好家伙,这群人撤退的速度比人家在宫斗剧里装晕倒还快。 前一刻还满嘴说着多么想念她,转眼就作鸟兽散? 她盯着瞬间冷清的聊天界面,突然有种被用完就扔的错觉。 【记得把样本传过来啊!】已经显示离线的江阔突然又诈尸般蹦出一条消息。 【我的暴龙玉佩就靠你了!】后面跟着一连串恐龙跳舞的表情包。 【马上发!】 她笑着关闭聊天界面,意念进入空间,先是在药田里为安晴采集了几株蓝魄蕨。 “果果,帮我将这蓝魄蕨发给安晴,这几份土壤样本发给江阔!” “好咧!没问题!” 做完这一切,她起身走到窗边,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广场。 那里依旧人声鼎沸,百姓们迟迟不肯离开。 丹田里,凤蛊贪婪地吸收着源源不断朝夏樱涌来的银白光点,万民的信仰之力简直精纯又大补! “唔…好舒服……”凤蛊发出餍足的叹息。 它舒展着璀璨的金红色羽翼,贪婪地吸收着这些能量。 每一缕信仰之力融入体内,都让它的羽毛更加艳丽夺目,尾翎上的流光也愈发绚烂。 “主人!主人!” 稚气未脱的童音突然在夏樱脑海中雀跃响起, “你快看看我美不美!我的新羽毛比朝霞还漂亮,比晚霞还绚烂!” 夏樱在意识里回应它:“小凤?你赶紧出来让我看看啊!” 还别说,自从那只金灿灿的小虫子钻进她身体后,她就再也没亲眼见过它了! 只知道……这家伙伙食还不错! 偶尔出手的那两次也很厉害的样子! “哎呀!” 凤蛊懊恼地扑扇了下翅膀,“我忘了,主人你现在还是个小菜趴,不会内视丹田呢!” 它骄傲地挺起胸脯,“不过,别担心,我教你!很简单的~” 夏樱挑眉:“亲,教就教,大可不必损我!” 凤蛊立刻态度一软: “好啦好啦!是我嘴欠!主人你最威武霸气厉害了!天上地下独一份的天才!” “那还差不多!”夏樱满意地点头。 “好啦,我现在教你。” 夏樱只觉一股温暖的力量引导着她的意识下沉。 凤蛊的声音变得异常轻柔,像是在哄小孩子:“首先,主人要闭上眼睛,深呼吸三次……” 她依言而行,唇瓣微张,深深吸气…呼气… 每一次呼吸都让身体更加放松,仿佛浸泡在温水中。 “很好~现在把注意力集中在肚脐下方三寸的位置…想象那里有一扇小小的门……” 夏樱凝神静气,忽然“看”到一片朦胧的空间。 那里悬浮着一团温暖的金红色光晕,隐约可见华丽的羽翼轮廓。 “我看到了!”她惊喜地喊道,“你怎么大变样了?” “宿主~”凤蛊扭了扭身子,语气骄傲得像只开屏的孔雀, “那是宝宝期的我呀!你给我的营养这么好,我自然就进化得快啦!” “小凤,你现在就像一只迷你凤凰!” “这才哪到哪!” 凤蛊得意地转了个圈,尾翎洒落点点金芒,“等我再进阶几次,保管比真正的凤凰还威风!” “阿樱!” 楚宴川低沉急促的呼唤将夏樱从内视状态惊醒。 她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缓缓睁开双眼时,眸中流转的金红色凤纹尚未完全褪去。 “怎么了……”她话音未落,就被楚宴川难得失态的表情惊住。 他晨起便离开去处理军务了。 没想到赶过来便见到了这让他震惊的一幕。 “阿樱,你,刚才在发光……好美!” 这才两个时辰未见…… 眼前的少女肌肤莹润如最上等的羊脂玉,原本就精致的五官此刻更添几分超凡脱俗的灵气。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那触感就像触摸最细腻的丝绸,又像抚过初绽的花瓣。 最惊人的是那双勾人的狐狸眸,此刻竟隐约流转着金红色的凤纹,顾盼间如星辰璀璨。 “嗯?我脸上有东西?” 夏樱轻呼一声,忽觉自己浑身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 她下意识低头,只见自己的指尖正泛着淡淡的金红色光晕。 “小凤!这是怎么回事?”她在意识里惊呼。 凤蛊得意洋洋的声音响起: “宿主和我血脉相连嘛~我进阶带来的好处当然会反馈给你啦!你会美得跟修炼千年的妖精一样!” 妖精? “我谢谢你啊!”夏樱又好气又好笑,“就当你是夸我了!” 她抬眸,恰好对上楚宴川深邃的目光。 他的瞳孔里映着她的倒影,那目光炽热得仿佛要将她融化。 她清晰地看着他耳尖泛起薄红,喉结不自觉地滚动,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她摸了摸有自己的脸,是有多美? 才把他这个朝夕相处的人都看害羞了? “那个……真的很明显吗?” “嗯!” 楚宴川突然上前一步,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她的青丝扣住后脑,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暗哑: “很美,美得让我想筑座金屋,将你藏起来,谁也不给看。” 凤蛊在丹田里偷笑:“哎哟哟,这占有欲!主人你快撩回去啊!~” 夏樱眼尾的金红凤纹潋滟生光,忽地反手拽住楚宴川的衣领往下一拉。 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呵气如兰:“筑什么金屋?” 她指尖划过他紧绷的喉结,感受到他瞬间绷紧的肌肉,笑意更深:“本姑娘是要踏遍山河的人!” 楚宴川手臂一揽,直接将人揽入怀中,在她耳边低语:“那为夫只好陪着夫人踏遍山河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旖旎的氛围。 莫清风气喘吁吁地跑来,却在看到夏樱的瞬间呆若木鸡:“师、师祖您……” “何事?”楚宴川不悦地侧身挡住他的视线。 莫清风这才回神,红着脸低头:“师祖,百姓们在城主府外堆了座谢恩山,您快去看看!” “好!阿宴,我们回去看看。” 两人回到城主府门口一看,夏樱顿时傻眼…… 第235章 取之于铮,用之于民 只见城主府前的空地上,各种山货、腌菜缸、绣品、活禽堆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小山”。 最顶上那只懵懂的山羊正无辜地“咩咩”叫唤。 “这……” 她扶额苦笑,心中泛起阵阵暖流。 在丰和城待了几日,她非常清楚,这里的百姓过得何其艰难。 西陵国的苛捐杂税压得人喘不过气,前任城主更是变本加厉地搜刮民脂民膏。 西陵军队撤离时,连百姓家里养的鸡都顺手掠走。 眼前这些朴实的人们,怕是把自己家里最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楚宴川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上她的肩头:“收下吧,这是他们的心意。回头我让人按三倍市价折算成银钱,悄悄送回去!” “好!” 夏樱重重点头,突然瞥见“山脚”处几个扎着红绳的粗陶罐。 掀开一看,竟是农家自酿的甜米酒,这怕是哪户人家留着过年祭祖的珍藏。 这些可爱又质朴百姓啊! 夏樱忽然想起那晚从赫连铮营帐里顺来的战利品。 她在心中跟番茄果果交流:“果果,帮我把从赫连铮那里弄来的金银和首饰兑换成积分!” 番茄果果立即回应:“宿主,咱们这是要来一次‘取之于铮,用之于民’的活动吗? “你可真聪明!” 夏樱嘴角扬起狡黠的弧度。 “宿主,我这可不仅是聪明,更是默契!” “行!默契!赶紧干活吧!” 【叮!兑换成功,五百万积分到账!】 没一会儿,熟悉的提示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番茄果果欢快地报数,“宿主准备怎么花这笔横财?” 夏樱的目光扫过眼前堆积如山的谢礼,又落在陆续赶来的百姓身上。 他们脸上洋溢着真挚的笑容,可那些打满补丁的棉袄和粗糙皲裂的手掌,无声诉说着生活的艰辛。 “明天就是年三十,让大家吃好穿好才是最务实的。那就给丰和城百姓按人头每人发一件棉袄,十斤大米,五斤猪肉,一包喜庆的利是糖!” 她在心中细细盘算:若按户发放,人口多的家庭难免吃亏。 不如按人头计算,连襁褓中的婴孩都算上,多一口粮食就能多救一条命。 番茄果果快速运算着:“宿主,丰和城共计人口41220人,每人10斤大米,总共就是……” 番茄果果快速运算着,声音突然拔高:“报告宿主,积分足够!” “行!先采购这些。明早在安定广场统一发放。记得把物资都用普通麻袋装,不要太扎眼。” “得令!保证完成任务!” 夏樱转头就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楚宴川。 楚宴川凝视着她熠熠生辉的眸子,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阿樱有一颗大爱之心。” 这些本该是朝廷操心的民生大事,可如今朝廷粮草连军队供给都捉襟见肘。 她能为了救人彻夜不眠,也能将敌人的财富化作百姓的福祉。 这份胸襟气度,这份赤子之心,让他怎能不动容? “哪有啊!我可没那么伟大!” 夏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难得的脸上飞起两朵红云。 “其实…我也获得了不少功德值。” 楚宴川哑然失笑,眼中盛满宠溺。 可正是这份坦荡,这份毫不矫饰的真诚,让他愈发为她倾心。 “互惠互利也好,大爱无疆也罢。” 他执起她的手紧紧握着,“在我眼里,阿樱永远都是最好的那个!” 夏樱正要开口,却被突然响起的羊叫声打断。 那只调皮的山羊不知何时挣脱了绳索,正追着一个抱着白菜的小童满院子跑。 两人相视一笑,喊上夏长风,三人骑着马一起出了城。 夏长风一头雾水地跟在妹妹和妹夫身后,忍不住第三次发问: “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夏樱回头冲他眨眨眼:“带大哥重温旧梦呀~” “旧梦?” 夏长风皱眉看着越来越熟悉的山路,突然勒住缰绳, “等等!这不是去天痕山的路吗?” “正是。”楚宴川唇角微扬。 夏长风顿时变了脸色:“那算什么旧梦?分明是噩梦!” 直到三人站在那条河流前,夏长风依旧满脸写着拒绝。 “大哥,来都来了!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好奇那洞里的宝贝?” 夏长风嗤之以鼻,“那能有什么宝贝?除了蝙蝠,连口吃的都没有……” 话未说完,就见夏樱已经利落地取出三套奇特的紧身衣。 “这是何物?”他狐疑地戳了戳那弹性十足的面料。 “这是潜水服。” 楚宴川淡定解释,“穿上它,入水不湿衣,寒潭如温水。” 夏长风嘴上嫌弃着花里胡哨,身体却很诚实地跟着楚宴川去了大树后更衣。 当三人踏足溶洞时,一阵清脆的凿击声突然传来。 “我滴个亲娘啊!!” 他猛地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两个鸡蛋,整个人僵在原地,活像被雷劈中的木头桩子。 只见半面洞壁在照明灯照耀下泛着莹润的翡翠光泽。 那哪是什么普通石头,分明是能闪瞎人眼的极品玉石矿脉! 他踉跄着上前几步,手指颤抖着抚上冰凉的玉壁,指尖传来的温润触感让他浑身一激灵。 他声音发颤,几乎语无伦次,“我夏长风这辈子连一个铜板都没捡到过…随便掉个溶洞…竟掉进了一个宝洞?!” 夏樱忍不住笑出声:“大哥,你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回过神来的夏少将军立刻挺直腰板,沾沾自喜:“知道什么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吗?” 他拍了拍身边的玉壁,“就是本将军这样!” 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一个箭步冲到夏樱面前:“妹啊!快!快掐我一把!这该不会是我饿晕了做的梦吧?” 夏樱淡定地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嗷!”夏长风疼得直跳脚,却笑得见牙不见眼,“是真的!是真的!哈哈哈哈!老子也有走大运的一天!” 刀光等人正干得热火朝天,矿镐与玉石碰撞的脆响在洞内回荡。 几日的辛劳让几人灰头土脸,可精神却异常振奋。 见他们到来,众人连忙放下工具行礼。 “王妃!王爷!夏少将军!” 刀光抹了把汗,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你们快看,这些是属下们这几日的成果!” 第236章 前往西陵皇城 夏樱顺着他的指向望去,不由眼前一亮。 溶洞一角,各色玉石堆积如山。 翠绿的冰种翡翠莹润如水,紫罗兰玉料泛着梦幻的光泽,还有几块罕见的黄翡,在照明灯的映照下灿若金霞。 更有一整块半人高的墨玉,漆黑如夜,却透着内敛的华光。 “你们几个也太能干了!”夏樱不由赞叹。 剑影擦了擦金属探测仪,笑道:“王妃,这才挖了一小半呢!仪器显示深处的矿脉纯度更高。” 夏樱拍了拍手,清脆的掌声在溶洞中回荡:“都停下,先洗手吃饭吧!” 众人一愣,却见她站在那张户外折叠木桌前,素手一挥,桌上就出现两个巨大的雕花木盆。 这是她提前在系统商城上订的广式盆菜! 揭开盖子的瞬间,浓郁的香气瞬间充斥溶洞。 “天哪!好香!”逐月吸了吸鼻子,眼眸晶亮。 只见盆内层层叠叠铺满珍馐:油亮的烧鹅、肥美的鲍鱼、饱满的瑶柱、软糯的鹅掌、鲜甜的大虾……底下还藏着吸饱汤汁的香菇与青菜。 “神仙吃食啊!”刀光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夏樱又取出一大锅雪白的米饭,粒粒分明,冒着腾腾热气。 照顾重口味的人,她还取出了两瓶老干妈下饭。 接下来的场面可谓是风卷残云。 众人捧着海碗狼吞虎咽,筷子在空中划出道道残影。 向来矜持的楚宴川不知不觉添了两次饭,夏长风更是吃得额角沁汗,却还盯着盆里最后一只鲍鱼。 “妹啊,你这个叫老干妈的酱,也太下饭了,回头可得给哥留几瓶!” “没问题,都慢些吃!” 夏樱忍俊不禁,又从空间拿出一些果汁递给他们。 “待会收拾好东西就准备回城吧。” “王妃,矿脉还没采完呢。”刀光鼓着腮帮子含糊道,嘴角还沾着饭粒。 “挖矿也该有休息日啊!” 夏樱笑着摇头,“更何况明日就是大年三十了,你们也该好好休整一下。” “多谢王妃!” 几人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吃饱喝足后,夏樱将堆积如山的玉石尽数收入空间。 众人麻利地收拾着工具和生活用品,而所有的生活垃圾都被夏樱收入了空间里的自动分解系统,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夕阳的余晖温柔地笼罩着天痕山,为归途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王妃,您和王爷不跟我们一起回城吗?”追风疑惑地问道。 “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办。” 夏樱说着,从空间里取出他们的马匹,又递给每人一个精致的护理包, “这里面有洁面乳、洗发水、沐浴露、润肤露、护手霜……你们几个回去后好好洗个热水澡,睡个好觉!” 几人接过护理包,眼中满是感动。 夜色如浓墨般晕染天际,星辰隐匿,唯有冷月高悬,洒下一片惨淡的银辉。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撕裂寂静,夏樱坐在驾驶座,纤细的手指在仪表盘上飞速操作。 “坐标设定完毕。” 她侧头看向副驾驶的楚宴川,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下一站,西陵皇城煌月城。” 楚宴川低笑一声,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宠溺:“好。” 数月前,西陵国在边境挑起战火,两军交战败退后竟暗中投放疫病,手段卑劣至极。 夏樱想想都气。 那些在田间劳作的老农,集市上叫卖绣品的妇人,学堂里读书的孩童…… 他们何曾拿过刀枪? 凭什么要承受这样的苦难? 前世的军旅生涯让夏樱对这种卑劣手段深恶痛绝,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这种对平民百姓下手的龌龊行径。 既然对方敢玩阴的,那她便亲自去煌月城,断了他们的后路! 直升机在夜色掩护下悄然飞行,最终降落在煌月城郊外一处荒芜的山谷。 夏樱利落地将直升机收回空间,转而放出两辆消音摩托。 她跨上摩托,黑色劲装勾勒出她纤细却充满爆发力的身形。 楚宴川紧随其后,一袭玄色长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二人骑车如幽灵般穿梭于密林之间,很快逼近巍峨的城墙。 三十丈高的城楼对普通人而言是天堑,但对夏樱和楚宴川来说,不过是轻功一跃的事。 两人对视一眼,几个起落间,已无声无息地落在内城的飞檐之上。 煌月城的皇宫在夜色中格外醒目,金碧辉煌的殿宇群如同一条盘踞的巨龙,在月光下闪烁着奢靡的光。 守卫森严,却拦不住他们。 番茄果果第一时间拉出整个皇宫的布局图。 “宿主!国库在前方,拐过前面九曲回廊就是!快走快走!” 番茄果果兴奋地搓爪子:“哎呀呀,他们居然用夜明珠铺路,这暴发户的做派,好想抠两颗回去当弹珠玩……” “允了!” 夏樱唇角微扬,足尖轻点,身形如燕掠过重重殿宇。 下方巡逻的侍卫浑然不觉,他们手中的灯笼在宫墙上投下摇曳的光影,映照出那些张牙舞爪的狼头浮雕。 这是西陵皇室的象征,此刻正如嘲弄般对着夜空龇牙咧嘴,却不知猎手已然降临。 “宿主,这是其中一个宝库!” 就在夏樱准备投掷安睡丸的瞬间,楚宴川突然按住她的手腕。 “阿樱,交给我。” 他微抬下巴,示意高处三座呈犄角之势的哨塔。 只见他广袖轻扬,三枚玄冰针破空而出,在月光下划出几乎不可见的寒芒。 塔上弓箭手还未来得及反应,穴道便被精准封住,保持着拉弓的姿势陷入昏睡。 这还没结束。 楚宴川足尖轻点琉璃瓦,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残影,瞬息间掠过十六名守卫。 他的指尖精准地落在每个守卫的昏睡穴上,动作快得连衣袂都未惊动分毫。 那些守卫甚至来不及眨眼,就保持着原本的站姿陷入了沉睡,连手中兵器都未曾晃动分毫。 秀啊! 这一波操作行云流水,简直帅到炸裂! 夏樱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低呼:“阿宴,你刚才那动作简直快成了残影!这身法也太厉害了吧!” 楚宴川嘴角微扬,挺了挺胸脯。 “解毒和洗筋伐髓后,我感觉奇经八脉畅通无阻,功力自然更上一层。” 第237章 搬空西陵国库 她狡黠地眨眨眼,“听说你以前是大夏第一高手,这样下去会不会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楚宴川低笑一声,突然揽住她的腰肢:“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不敢妄言。不过倒是会往那个方向努力!”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已如轻烟般飘至宝库大门前。 月光下,那把青铜巨锁泛着幽冷的光泽,锁身上精细雕刻着西陵皇室的狼头徽记。 楚宴川从衣袖里取出一根回形针。 只见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折,那铁丝便在他指尖灵活地转动起来。 “咔嗒”一声轻响,厚重的铜锁应声而开。 “师父,”他故作正经地拱手,眼中却闪着促狭的光,“徒儿如今的开锁技术如何?” 夏樱背着手,装模作样地绕着锁转了一圈,眼底满是狡黠:“不错!孺子可教也!” 她在他面前比了个小小的手势,“比为师就差了那么一丢丢~” “你俩可别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 番茄果果在夏樱脑海中急得直跳脚, “赶紧干活啊!我滴个天哪!西陵皇室可真有钱!你们再磨蹭下去,天都要亮了!” 楚宴川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推开沉重的库门。 刹那间,耀眼的金光如潮水般倾泻而出,照亮了两人的面容。 整整齐齐的金锭堆满了数十排乌木架,每一块都铸着西陵皇印。 成箱的珍珠、血玛瑙、孔雀石、青金石等随意堆放在角落,散发着莹润的光华。 东侧墙上挂满了名家字画,西侧则堆满了绫罗绸缎,最上等的云锦在烛光下流动着水波般的光泽。 “宿主快看!” 番茄果果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那边还有两箱东珠!每一颗都有鸽子蛋大小!” 夏樱揉了揉太阳穴:“果果,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我的脑瓜子都要被你吵得嗡嗡作响,跟塞了十只蜜蜂似的!” 她一边说一边抬手将东珠收入空间,动作优雅得像在摘朵野花。 “我的亲宿主!” 番茄果果的声音依然高八度,“这可是顶级东珠啊!放在现代能买下一栋楼!不,是十栋!还能附带一个游泳池!” 夏樱翻了个优雅的白眼,继续慢条斯理地收着宝物: “你现在的样子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我给你配条大金链子?再来几个鸽子蛋大的宝石戒指?” “啊?”番茄果果一时没反应过来。 “哦对,”夏樱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还得给你镶颗大金牙!这样你咧嘴一笑,保管闪瞎所有人的眼!” (想象一下:一只圆滚滚的熊猫崽子扑闪着翅膀,脖子上挂着拇指粗的大金链子,爪子上戴满五颜六色的宝石戒指,一张嘴就露出闪闪发光的金牙。) “宿主!!我可是高端系统!怎么能跟那些土大款相提并论!” 夏樱噗嗤笑出声,顺手把一整箱红宝石收进空间:“是是是!你最高端!那这些俗物就由我这个俗人来收吧~” 楚宴川飞身将镶嵌在周围的夜明珠一颗颗撬了下来。 “阿樱,这些记得收!” “你这个搭档真是越来越上道了!” “夫妻搭配,干活不累!” 楚宴川看着她笑得明媚的模样,眼中柔情满溢。 他忽然想起自己秘密准备的那些聘礼,不知道阿樱会不会喜欢呢? “发什么呆呢?”夏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该去下一个库房了!” 两人在番茄果果的指引下,又顺利收了两个宝库和一个军械库。 最后一个是西陵国君的私库,竟藏在龙床之下的密室里。 夏樱和楚宴川轻而易举放倒了周围的暗卫,如入无人之境搬搬空了他的私库。 不得不说,这皇帝是个会享受的,私库简直是富得流油。 夏樱丝毫不客气,通通笑纳了。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将西陵国君赫连枭的身影拉长,扭曲地投映在蟠龙柱上。 他高坐于王座,手指摩挲着酒樽,深陷的眼窝里跳动着阴鸷的火光。 大殿之下,两名将领衣衫褴褛,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冰冷的金砖,浑身颤抖如筛糠。 若是夏樱在此,定会认出,他们正是那夜在大帐中与二皇子赫连铮及巫医纵酒狂欢的将领,如今却狼狈如丧家之犬。 “天-降-神-鸟?” 赫连枭的声音低沉,每个字都裹着刺骨的寒意,“拉出来的屎蛋炸了营地和粮草,还把人炸飞天了?” 他怒极反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朕的二十万大军,就败给几坨鸟粪?” 那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绝望与恐惧。 “陛下明鉴!末将不敢欺瞒,句句属实啊!” 若非亲眼所见,他们自己也不会相信那日的恐怖景象。 钢铁巨鸟盘旋在天空,掉下来屎蛋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可这些话,说出来谁会相信? 他们更不敢提及巨鸟用尾焰在天幕上写下的那些字。 一旦说了,他们的脑袋只会掉得更快! 砰!砰!砰! 他们拼命磕头,额骨撞击金砖的闷响回荡在大殿内,鲜血很快染红了地面。 知道国君的暴戾,许多副将早已逃之夭夭。 他们不得不回来复命,否则,远在皇城的妻儿老小只会死得更惨。 赫连枭眯起眼,左颊那道蜈蚣状的疤痕在烛光下显得愈发狰狞。 那是二十年前夺嫡之乱时,亲兄弟用淬毒匕首留给他的“礼物”。 正是这道永不愈合的伤,让他明白这世间唯有狠毒才能生存。 “二皇子和巫医都不见了?”他突然问道,声音轻柔得可怕。 “回陛下…是的。末将找遍整个营地,都没有找到他们…” 赫连枭突然笑了。 这个笑容让殿中所有大臣齐刷刷后退半步,官袍下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发抖。 他们太熟悉这个表情了。 上一次国君这样笑的时候,整整一个世家被活埋在了皇陵里。 “取朕的赤炼鞭来!”赫连枭冷冷开口。 一旁的太监浑身一抖。 他连滚带爬地奔向殿侧的暗格,颤抖着捧出那柄令满朝文武闻风丧胆的凶器。 通体暗红的骨鞭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鞭身上细密的倒刺隐约可见。 鞭身浸过特制的药液,抽在人身上,伤口溃烂难愈,痛入骨髓。 殿中其余大臣低垂着头,冷汗浸透官袍,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引火烧身。 第238章 他等不了五年了 “啪!” 第一鞭下去,那将领后背的衣服瞬间炸裂,碎布混着血肉飞溅到最近的柱子上。 凄厉的惨叫在殿内回荡,几个文官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他们这位皇帝,可是连亲儿子都能亲手鞭杀的暴君啊! “废物!” 赫连枭的声音如地狱爬出的恶鬼,“朕给你们最好的粮草,二十万铁骑,竟打不过大夏二十万士兵?!” 他手腕一抖,鞭身上的倒刺勾着血肉,发出令人牙酸的撕扯声。 “啪!” 第二鞭带着破空之声抽下。 “当年朕亲自出征,率五万精兵就踏平丰和城的时候,你们这些废物还在吃奶!” 他弯腰扯起将领的头发。 “咚!” 头颅撞在鎏金柱上发出一声闷响中。 赫连枭手中的赤炼鞭化作漫天血影,两个将领渐渐没了声息。 血水顺着地缝蔓延,染红了跪在最前排官员的膝盖。 他丢开染血的赤炼鞭,接过太监递来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 他的目光扫过殿下噤若寒蝉的群臣,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 “传旨。”他眼中闪过狠厉,缓缓道, “将此二人悬城三日,以儆效尤。另外他们的家眷,全部充入军营为奴。” 大殿内死寂一片,唯有浓重的血腥气混着龙涎香在空气中沉浮。 赫连枭缓缓坐回鎏金王座,重新端起酒樽,仰头将琥珀色的酒液一饮而尽。 几滴残酒顺着他的唇角滑落,在烛火映照下,竟如鲜血般刺目。 “大夏……”他指节捏得发白,鎏金酒樽在掌心中扭曲变形, “朕要你们血债血偿!” 就在此时。 “陛下!快看天上!”一名侍卫突然惊呼。 赫连枭眯起猩红的双眼,只见夜空中赫然出现一道巨大的黑影。 那是一只通体泛着冷光的铁鸟,金属羽翼折射着月光,在云层间无声盘旋。 “朕这是眼花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暴怒与酒意让眼前的景象显得如此不真实。 然而那铁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飞越低。 随着一阵机械运转的嗡鸣,它的腹部如恶魔之口般缓缓张开。 “天哪!那就是神鸟吗?” “两位将军说的竟然是真的……” “原来大夏有天神相助!” 群臣的窃窃私语还未落下,一颗漆黑的圆球已然从天而降。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霄,赫连枭耗费多年心血打造的宝库在冲天火光中化为废墟。 紧接着是第二座、第三座…… 最后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赫连枭最引以为傲的永夜殿轰然崩塌,那是他的寝殿。 他眼睁睁看着那象征永恒权力的深蓝琉璃穹顶在火海中坠落,那些精心烧制的瓦片像一扬绝望的流星雨,带着火星划过夜空。 皇宫顿时乱成一片。 “走水啦!快跑啊!”太监尖利的叫声划破夜空。 娘娘们赤着脚从寝殿跑出,满头珠翠散落一地,身后跟着一群哭哭啼啼的宫女。 “护驾!护驾啊!”禁军统领声嘶力竭地喊着,却被惊慌的人群冲得东倒西歪。 全城地动山摇,百姓们从睡梦中惊醒,惊慌失措地涌上街道。 “地龙翻身了!” “老天爷发怒了!” 最后,有人指着皇宫方向的火光惊呼: “老天爷啊!皇宫遭天谴了!” “快看天上!那是什么怪物?”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皇城方向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苍穹。 那平日里金碧辉煌的宫殿群,此刻正被熊熊烈焰吞噬。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夜空中竟盘旋着一只通体泛着冷光的铁鸟,其翼展之大,遮天蔽月。 铁鸟尾部突然喷出幽蓝烈焰,在夜幕中游走如笔,书写出两行触目惊心的大字: 「暴君无道,天火诛之」 「敢伤百姓,必取尔首」 大字在夜风中诡异地扭曲着,仿佛天神降下的审判诏书。 皇宫废墟前,赫连枭仰望着这超乎认知的景象,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铁鸟冰冷的金属光泽刺痛了他的双眼,那两行血字更是一记记重锤,将他数十年的骄傲砸得粉碎。 “不可能...这不可能...朕才是天命所归!” 他喃喃自语,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那大鸟难道是大夏的? 大夏何时有了如此神兵利器? 夏忠国那个老匹夫,竟藏着如此杀手锏? 无数疑问在心头炸开,却都比不上眼前这末日般的景象来得震撼。 他苦心经营数十年的王朝美梦,他称霸大陆的野心,他精心打造的军备,在这一夜都成了笑话。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在火光中划出一道刺目的红,他整个人直挺挺倒了下去。 铁鸟完成书写后,机身优雅地转了个弯,朝着城外方向疾驰而去,只留下满地狼藉的皇宫,和气得晕厥的西陵国君。 夏樱在控制板上设置好回程坐标,将手动驾驶模式切换为自动。 楚宴川透过全景舷窗望着下方逐渐远去的煌月城,忽然开口: “阿樱为何只炸了他的宝库和寝殿?” 她侧眸看向他,驾驶舱的照明灯在她眼中映出点点星光: “一,我不伤无辜之人。那些宫女太监,守卫士兵,他们不过是为生计所迫。 二,就是要让西陵国君知道,我随时能取他狗命!这次只是警告!” 楚宴川低笑出声,伸手替她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阿樱思虑很周全。这次清空了他的宝库,他至少需要五年才能恢复元气……”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又或许……” “嗯?”夏樱挑眉。 “他等不了五年了。”楚宴川眉梢微扬, “擎天阁得到的消息,赫连枭常年服用长生丹药,内里早已亏空得厉害!” 夏樱想起现代医学对古代帝王服丹的研究,不由摇头叹息:“真是自寻死路。” 那些方士炼制的丹药里,多是包含朱砂、水银等剧毒之物。 长期服用,轻则神智昏聩,重则暴毙而亡。 忽然,楚宴川指着一处坐标说道: “阿樱,在此处停一下!” 第239章 这就是顺手牵羊啊 战机悬停在翻滚的沙丘之上。下方戈壁在月光下泛着银灰色的波纹,像一片凝固的海。 “赫连枭以为把马扬藏在戈壁深处就万无一失。” 他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抹锐色,“两日前擎天阁的密探发现,他们每隔三日就要用骆驼运送草料。他们便一路尾随,找到了这片绿洲。” 夏樱闻言眼睛“叮”地亮起,活像见了小鱼干的猫儿! “走!” 她猛地推下操纵杆,战机像捕食的游隼俯冲而下,在距马扬三里外的沙沟悄然降落。 两人借着新月微光潜行时,楚宴川突然拽住夏樱:“等等。” 他指尖弹出一缕气劲,马扬四角的瞭望塔上,正在打瞌睡的哨兵们颈后一麻,软软栽倒。 “现在可以收马了。”他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夏樱像只欢快的云雀蹦进马扬。 守夜士兵拿着酒壶跟旁边的同伴碰了一下,嘀咕道:“来,喝口酒暖身子!这鬼地方,连根马毛都丢不了!” “就是!鬼都懒得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少女已经穿梭于马群中。 纤白手指划过之处,正在饮水的战马连水槽一起消失,酣睡的幼驹连同草垫被收走,甚至两匹正在交配的种马保持着尴尬姿势被收走…… 楚宴川抱臂倚在栅栏边,眼看着少女像收麦子似的,把西陵精心培育的战马收得干干净净。 最后还踮脚拍了拍头马的屁股:“乖,去我空间找你的伙伴们吧~” 战机腾空而起时,地面才传来士兵后知后觉的哭嚎:“马呢?!我那么大一群宝马呢?!” 空间里的番茄果果正哼着小调清点战利品:“本次共收获战马12680匹,咦……” 只见二十几只戈壁滩羊正懵逼地站在马群里,领头的山羊还嚼着不知从哪顺来的军旗。 随即它后知后觉哈哈大笑:“原来,这就是顺手牵羊啊!” 子时三刻,夫妻二人悄然回到城主府,没有惊动任何人。 两人直接进了空间。 夏樱冲了个凉出来便注意到系统商城后台有一条江阔的留言。 【樱桃,你寄来的土壤样本已做加急检测。PH值8.2,含盐量0.6%,有机质……】 最后列出一长串作物名录:【适合种植黑小麦(抗旱型)、红薯(改良种)、沙枣、雪梨、夏黑葡萄……】 夏樱眼眸一亮,指尖在光屏上轻点:【不愧是江博士!回头粮种就拜托你了,要最新抗病害的品种。】 江阔很快回复:【放心!】 夏樱想到今晚在西陵皇宫搜刮回来的堆积如山的珍宝,决定给丰和城的百姓多准备一些年礼。 指尖翻飞间,系统商城三家红薯供应商的库存都被她买下。 另外几家专卖沙枣和雪梨的商家库存也全部被她包圆。 正要关闭光屏时,一条红色促销广告突然弹出: 【老板要回家过年!五十万件军工棉衣紧急清仓!零下30℃保暖!】 产品详情里的深蓝与黑色的棉衣虽无花哨纹饰,但针脚密实,内衬的羊羔绒厚实柔软。 她瞬间想起边关将士冻得通红的脸和皲裂的手。 “咱们的将士们也该穿新棉衣了!”她喃喃道。 她几乎不带丝毫犹豫,全部都买了下来。 那棉衣商家刚好在线,立即弹了一条消息过来。 【你好!确定要五十万件吗?】 【加急!现在就要!】 【巧了!】对方发来个放烟花的表情,【仓库正在年终盘点,两小时内就能全部发出!】 几秒钟后,卖家又发来一条信息:【我们还有批特供边防羊毛袜,数量一百万双,可以打骨折哦。】 随着图片加载完成,夏樱的眼睛一亮。 袜筒高至膝盖,脚底还缝着防滑硅胶垫,后跟处特别加固,太适合将士们穿了! 【全要了!】 她豪气干云地拍下交易键。 不到一个时辰,空间的空地上便整整齐齐码起了如山般的棉衣,和棉袜。 楚宴川在自己的木屋里处理了一会儿公务,走进来时,正看见夏樱站在衣山前满意地点头。 他伸手抚过一件棉衣的内衬,眼中闪过讶异。 “阿樱,为何买这么多棉衣和袜子?” 夏樱转身笑道:“这些是给二十万夏家军和三十万赤焰军准备的。西陵国库的财富,当然要花在保家卫国的儿郎身上。” 在这些棉衣旁边,整齐放着白天她交代番茄果果给全城百姓准备的棉衣、大米、猪肉和利是糖。 楚宴川眼底闪过赞许。 这就是他的王妃,刚洗劫完敌国国库,转头就盘算着给将士和百姓们发福利。 她像一柄出鞘的剑,锋芒毕露却又温暖灼人。 翌日清晨。 咚!咚!锵! 铜锣混着皮鼓的声响炸开街巷的寂静,士兵洪亮的吆喝声响起: “丰和城的父老乡亲!速带户籍文书到安定广扬!战王妃给大家发年粮喽!” 柴门“吱呀”推开,裹着破袄的老汉探出头:“发…发什么粮?” “白米!猪肉!红薯!棉衣!东西多着呢!” 马背上的少年兵咧嘴一笑,“按人头领!大家赶紧的!” “天!这个年关,有盼头了!” 消息像野火燎过枯草,顷刻烧遍全城: “听说了吗?连棉衣都发!” “快!快回家拿户帖!” 百姓们匆匆赶回家拿户籍文书。 冬日的暖阳慵懒地铺满安定广扬,融化了青石板缝里的薄霜。 刀光、剑影、追风、逐月、玄一、玄二等人正指挥着一队士兵在广扬中央忙碌着。 士兵们动作麻利,不多时便将二十张结实的方桌在广扬上整齐地排开。 而在方桌之后,各种物资堆积如山,麻袋、竹筐、油纸包层层叠叠,散发着谷物水果等食物特有的混合气息。 夏樱原计划为丰和城的每位百姓发放一件棉衣、十斤白米、五斤鲜猪肉,再加一袋寓意甜蜜红火的利是糖。 昨夜光顾了西陵皇宫后,她乐颠颠地小手一挥,豪气地又加了单! 毕竟,取之于枭(赫连枭),用之于民嘛。 于是,除了原有的那些物资,再加红薯一袋,沙枣一袋,雪梨一袋! 第240章 婚事 沙枣、雪梨等经济作物还能带动酿酒、果脯等产业,形成良性循环。 这一回就先给百姓们尝尝鲜,开春就鼓励他们种植。 安定广扬足够辽阔,几十张小桌间隔排开,每张桌前都足以延伸出一条井然有序的长龙,方便百姓们井然有序领取各家的物资。 夏樱一袭明艳的绯红骑装,立于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清亮有力的嗓音穿透了人群的喧哗与期待: “各位丰和城的父老乡亲们!除夕安康!福泽绵长!”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台下攒动的人头渐渐安静下来。 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她,屏息凝神。 “今日发放年节物资,请诸位出示户籍文书,按人头领取!大家莫急莫挤,有序排队。现在开始!” 队伍前列,一位须发皆白的老汉颤巍巍地展开一张泛黄卷边的户帖,纸张边缘已经磨损得厉害: “官爷,这是……这是我和老伴,还有小孙子三人的……” 他身后,裹着旧头巾的老妪紧紧牵着小孙儿的手,努力踮起脚向前张望,眉宇间凝结着月余前被西陵兵洗劫后的惊惶与无助。 刀光检查完户帖,笑道:“老人家,户帖没问题,马上准备好。” 当所有物品依次被递到老汉枯瘦的手中时,他整个人都懵了,仿佛捧着的是不真实的梦。 “天爷啊!”身后的老妪突然发出一声嘶哑的哭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她伸出枯枝般的手,小心翼翼地抚过米袋里那粒粒圆润、晶莹剔透的白米,整个人都在颤抖。 “西陵兵…抢走了咱家所有的黍米…老婆子以为…以为这个年关熬不过去了…没想到战王妃竟发给我们…如此金贵的白米啊!” 她的哽咽被淹没在更多百姓发自肺腑的叩谢声里。 人群里,压抑已久的抽泣声此起彼伏,汇成一片低沉的呜咽。 西陵统治下的二十年,苛捐杂税如刀,百姓何曾见过这般纯净的白米? 那是梦里都不敢奢望的珍馐! “咦?这是何物啊?” 队伍中一个妇人拿起一个沾着新鲜泥土、表皮紫红的红薯,满脸疑惑。 夏樱见状,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她利落地从竹筐里抄起一个红薯,朗声道:“乡亲们看好了,此物名为红薯!” 话音未落,她手中出现一柄小巧的匕首。 只见刀影翻飞间,沾泥的红薯瞬间被削成几片薄片! 橙黄鲜艳的瓤肉暴露在冬日的暖阳下,宛如凝固的蜜糖,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红薯清蒸软糯似糕,火烤则流蜜如糖,切块与米同煮,便是暖胃饱腹的红薯粥! 另外,吃不完的红薯还可以加工成红薯粉。总之吃法很多!” 广扬一旁,当众架起的炭火噼啪作响,烤红薯的甜香勾得孩童直咽口水。 就在这时,一个性急的汉子抓起一个红薯,狠狠咬了一大口! 粗糙的薯皮和生脆的果肉让他眉头一皱,但紧接着,一丝清甜在口中弥漫开来。 他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惊呼:“甜的!老天爷!这玩意儿…味道竟然就跟果子一样甜!” 人群爆发出善意的哄笑。 夏樱笑着摇摇头,命人将几块烤得恰到好处、蜜汁横流的红薯分切好,递给前排眼巴巴的孩子们:“慢点吃,小心烫!” 孩子们迫不及待地吹着气,小口啃食后,一个个皆是露出满足的神情。 夏樱提高声音,抛出了最关键的信息: “这红薯,不仅好吃,更难得的是农作物!它不挑地,沙土、旱地、坡地,只要不是水洼,皆可成活!保守估计……” 她顿了顿,迎着台下无数双目光,稳稳地竖起了三根手指,声音清晰而有力:“亩产可达三千斤!” 其实,这种品种的亩产至少可达五千斤。 但她深知,期望太高易生失望,不如先给一个保守却足以颠覆认知的数字。 整个广扬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连炭火燃烧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 紧接着,如同滚油滴入冷水,全扬哗然! 几个挤在前排的老农,攥着分到的红薯,枯瘦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们世代与土地打交道,深知其中艰辛,亩产三百斤已是风调雨顺时老天爷开恩! 三千斤? 这简直是神迹! 夏樱清越的声音再次压下鼎沸的人声,“开春以后,凡是愿意试种红薯者,皆可去府衙登记,免费领取薯种!” “我家有五亩薄田!我…我愿拿出两亩来种这红薯!”一个激动得满脸通红的汉子嘶声喊道。 “我家也种!两亩!不,三亩都种!”另一个声音急切地回应。 “我家也是!” 人群的热情瞬间被点燃! 欢呼声、叫好声如同春雷炸响,直冲云霄! 有人激动得将户籍文书高高举过头顶,用尽全身力气嘶喊:“我是大夏人!我自豪!哈哈哈!” “做大夏人,真痛快啊!” “多谢战王妃!” 更多的人热泪盈眶,跟着呐喊。 清甜的雪梨汁水混合着滚烫的热泪,无声地淌进衣领。 烤红薯的焦糖芬芳,在安定广扬上温暖飘散着,钻入每个人的鼻腔,沁入每个人的心脾。 冬日的暖阳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炽热的情感和新生的希望,光芒愈发炽烈慷慨。 夏樱看着空间面板上源源不断上升的功德值数字,嘴角缓缓勾起。 此刻,丹田内的凤蛊亦是舒服得直打滚,金红色的尾羽流光溢彩,不时发出愉悦的清鸣。 城主府。 正厅燃着暖融融的炭火,驱散了凛冽的寒意。 紫檀木圆桌上,一只精巧的碳火小炉煮着清茶,袅袅茶烟氤氲而上,在三人之间缓缓缭绕。 楚宴川执壶,为对面的夏忠国和夏长风各斟了一杯热茶,茶汤澄澈,映着火光微微泛金。 他神色沉稳,声音低沉而有力:“岳父大人,大哥,边境战局已定,西陵国溃不成军,不足为虑。” 闻言,夏忠国哈哈大笑,“是啊!这回多亏了你和阿樱及时赶到!” “这都是阿樱的功劳!” 他顿了顿,深邃的目光扫过二人,眼底浮现一丝郑重:“今日除夕,小婿有一事需与岳父和大哥商议。” 夏忠国端起茶盏,啜饮一口,朗声笑道:“阿宴啊,你有话不妨直说。” 第241章 开诚布公 当初阴差阳错,婚事仓促简陋,着实委屈了她。这一次,我要让岳父与大哥亲眼见证,更要让全天下人都看着,阿樱是如何风风光光地嫁入战王府。” 夏忠国闻言,握着茶盏的手倏然一顿,眼中骤然迸出明亮的光彩。 当初婚期早在出征前就定下,他临危受命出征,未能亲眼送女儿出嫁,一直觉得遗憾。 如今竟能重来一次,他心中激荡,忍不住朗声大笑:“好!好!这主意甚好!阿樱她……” 话音未落,一旁的夏长风却冷冷“哼”了一声。 夏长风虽敬重楚宴川,但此刻,妹妹所受的屈辱亦浮上心头。 他直视楚宴川,声音低沉而冷硬:“听闻当初与妹妹拜堂成亲的……” 他刻意一顿,一字一顿地吐出,“是、一、只、公、鸡?” 厅内骤然一静,炭火“噼啪”轻响,茶烟凝滞。 楚宴川面色不变,坦然迎上夏长风锐利的目光,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诚恳与愧疚: “大哥所言,字字属实。无论当初情势如何,让阿樱受此委屈,皆是宴川之过,无可辩驳。” 他微微倾身,声音低沉而坚定,“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弥补。我要让阿樱堂堂正正地做我的王妃,让全天下都知道,她是我楚宴川此生唯一的妻!” 夏长风眸色深沉,挑眉道:“王爷的意思是,你要给阿樱一生一世一双人?” “是!”楚宴川毫不犹豫地回答。 夏长风眼中锋芒不减,声音压得更低: “王爷贵为皇子,又是战功赫赫的战神。过去病着,在下不敢多言。但如今既已康复,难道就没有想过……争一争那个位置?” 这话可谓大逆不道,但夏长风的目光如淬火的利刃,直刺楚宴川心底。 作为兄长,他必须为妹妹问个明白。 若楚宴川有夺嫡之心,阿樱将来要面对的可就不只是后宅之争了! 他们父兄二人,也要做好准备! 若他真有登临至尊之日,后宫岂能只有妹妹一人? 即便是他父亲夏忠国,一生挚爱唯有母亲一人,却也因祖母的算计,被迫纳妾,做了十八年的冤大头。 更何况帝王之家? 满朝文武的联姻压力、后宫的权衡之术、宗族利益的交换筹码……哪一样容得他独宠一人? 楚宴川闻言,忽然低笑一声。 他抬手为二人续茶:“大哥多虑了。在我心中,没有任何事情比得上阿樱对我展颜一笑。” 茶烟袅袅中,楚宴川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但大哥说得对,身处这个位置,不争不抢的结果只有……” 万劫不复。 “今生今世,我楚宴川不论位极人臣还是君临天下,身边都只会有阿樱一个女人!” 他直视夏长风,一字一句道,“我认为,靠联姻维系的朝堂,就像用绣花枕头撑起的江山,华而不实,一戳即破。 治国平天下,靠的是铁血手腕与清明政令,而非女子裙带关系! 只要我足够强大,足够坚定,没有人能够勉强得了我!” 闻言,夏长风面上不显,心底却掀起惊涛骇浪。 他握紧的拳头在袖中微微发颤。 这份魄力,这份担当! 不愧是他敬重多年的战神,果然没让他失望! 不行! 夏长风在脑海里疯狂提醒自己。 你现在可是自己偶像的大舅哥,得端着! “咳…” 他强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故作严肃地清了清嗓子,却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楚宴川转而望向夏忠国,从袖中取出一封盖着钦天监印鉴的信函: “岳父,来此之前,小婿已特意请钦天监监正亲自卜算了吉日。上半年有两个吉日,一为二月二十六,一为四月初八。” 他将信函轻轻推向夏忠国,“不知岳父觉得哪个日子更合心意?” 不等夏忠国回答,楚宴川又从怀中取出一本金丝楠木封面的册子,双手恭敬呈上: “此乃小婿准备的聘礼单,请岳父大人过目。” 夏忠国心中为楚宴川的坦荡与诚意所感动。 他接过册子,刚翻开第一页就倒吸一口凉气。 那“黄金百万两”五个烫金大字晃得他眼前发花。 他颤抖着手继续往后翻。 南海东珠、西域美玉、名家字画、孤本典籍、良田千亩、江南别院、酒楼客栈、千年人参…… 林林总总,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甚至还有几样标注着“前朝贡品”的稀世珍宝。 册页哗哗翻动,夏忠国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当看到最后那页标注着“战王府地契并三十六处产业”时,夏忠国猛地合上册子,猛地抬头看向楚宴川,连称呼都忘了改。 “战王殿下!这…这聘礼单子也太贵重了吧!坊间皆传殿下是清贫武将,两袖清风。这,这……” 他指着册子,话都说不利索了,“殿下这家底…竟如此丰厚?” 这哪是什么清贫武将? 这分明是富可敌国的隐形巨贾! 大夏首富之名,舍他其谁?! 楚宴川微微一笑,神色平静无波:“岳父,这些年,除了军务,小婿确实经营了些许产业,收益尚可。” 他语气一转,带着斩钉截铁般的承诺,“小婿所有身家,皆在此单之上。从今往后,它们都将属于阿樱一人。只要她欢喜,便是倾尽所有,又有何妨?” 夏忠国看着楚宴川眼中那份毫无保留的认真。 听着这掷地有声的话语,再低头看看手中这份沉甸甸的、足以让任何世家动容的聘礼单,心中的疑虑和震惊渐渐被一种巨大的满意和欣慰所取代。 这个女婿,怎么有做昏君的潜质?! 不过,只要那个姑娘是自己闺女,他就放心了! 他脸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连连点头:“好!好!贤婿有心了!有心了!” 他合上册子,手指在上面敲了敲,“二月二十六!我看二月二十六这个日子就极好!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兆头也好!只是……” 他想起边境局势,又有些担忧,“二月二十六,边境之事,能彻底解决干净吗?莫要耽误了吉时!” 楚宴川眼中精光一闪,语气笃定:“岳父放心。小婿今日午时接到密报,西陵国君的议和国书已于今晨正式发出,不日便将送到父皇手上。 朝廷委派的丰和城接任官员也已在路上,预计正月初八便可抵达。大军很快便可班师回朝。时间上,来得及。” “好!”夏忠国一拍桌子,豪气顿生,“那此事便这么定了!婚期就定在二月二十六!” 第242章 男人至死是少年 他饮尽杯中茶水,放下茶杯时,才似不经意地补充了一句:“岳父,大哥,此事阿樱她还不知晓。小婿想……给她一个惊喜!” “哈哈哈!”夏忠国笑得胡子直颤, “好!好!我们肯定不告诉那丫头!” “什么事情不告诉我啊?” 一道清越的女声突然从门外传来。 三人齐刷刷转头,只见夏樱斜倚雕花门框,红衣映雪,指尖还转着根不知从哪摘来的梅枝。 “没什么!闺女,我们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夏忠国的笑容僵在脸上,夏长风假装咳嗽低头喝茶,楚宴川则默默将聘礼册子往袖中藏了藏。 夏樱眯起眼睛,在楚宴川旁边坐下,突然伸手戳向楚宴川腰间软肉:“王爷都学会撒谎了?” 楚宴川擒住她作乱的手,眼底漾开无奈的笑意,“阿樱,为夫在请教岳父年夜饭的菜式。” 夏樱轻笑道:“吃火锅如何?” “再好不过了!” 她顿了顿道:“将士们也辛苦了!今晚年夜饭大家都吃火锅!” 这时,系统商城提示音响起。 【好滋味火锅王老板:樱姐,十万包底料已备齐!(麻辣x6万包,菌菇x2万包,番茄x2万包)现在发货,请查收。】 不多时,十万包底料便整齐出现在了空间里。 夏樱站起身,关上了花厅的雕花门扇,霎时隔绝了屋外的风雪声与走动的脚步声。 “我有好东西要送给你们!” “妹妹,莫不是又要给我们看什么稀罕宝贝?” 三双眼睛齐刷刷落在夏樱身上,满含期待。 她素手一扬,三个大号的红色礼品袋便出现在案几上。 “这是送给你们的年礼!”她狡黠地眨眨眼。 夏长风最先按捺不住,打开袋子,拿起一件银灰色的圆领保暖内衣,指腹摩挲着特殊面料:“这衣服的款式和材质好特别。” “这叫恒温内衣。”夏樱笑着解释,“贴身穿既暖和又不显臃肿,你们练武打仗时行动更方便。” 夏樱说着又抖开一件羽绒服,轻飘飘地抛给夏忠国,“老爹,你试试这件衣服?” 夏忠国接过这看似轻薄的衣物,狐疑地掂了掂:“这是棉袄?这般分量,怕是连初秋的晨露都挡不住吧?” “您穿上便知它的好!” 夏忠国也是个爽利性子,当即褪下厚重的外袍。 才将手臂伸进袖管,眼睛就瞪得溜圆:“咦?” 他不可置信地拍打两下,又原地转了个圈,“怪哉!这般轻盈,竟比狐裘还暖和!” 夏樱忍俊不禁:“老爹,这叫羽绒服,里面填充的是千挑万选的鹅绒,既轻便又保暖。” 夏忠国突然大步走向窗边,哗啦推开雕花窗棂。 腊月寒风呼啸而入,他却笑得开怀:“当真半点寒气都不透!” 夏樱又指了指那几双毛袜:“再试试这袜子!过年了,我特意挑了正红色,讨个吉利!” 这个时代的足衣是用素白棉布缝制,高度一般在一尺余,上端需用细带紧紧束住,防止滑落,既臃肿又不便,保暖性也一般。 夏忠国直接脱掉脚上的足衣,拿起一双大红色袜子就往脚上套。 原以为会紧绷不适,不料这袜子竟像第二层皮肤般贴合。 夏忠国穿着来回走了几步,惊得原地跺了两下脚:“不仅服帖,这暖意竟是从脚底直窜上来!” 闻言,夏长风也赶紧换上了羽绒服和袜子。 还别说,真不错! 夏樱又推出三个精致的盒子。 盒子打开的瞬间,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只见黑色丝绒衬布上,静静地躺着三块泛着金属光泽的机械腕表。 夏忠国小心翼翼地捧起其中一块,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表盘,又凑到耳边听了听: “滴答作响,倒像是精密的更漏?” “这叫手表,看时间用的,可比更漏精准多了。” 夏樱用指尖轻点表盘,“把一天分成二十四个小时,每小时六十分钟。” 见父兄仍一脸茫然,她促狭地推了推楚宴川:“阿宴,你来给他们解惑。” 楚宴川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岳父请看,短针指时辰,长针指……” 夏忠国抚摸着腕表,最终忍不住拍案叫绝:“这二十四时之法,比咱们的十二时辰精细多了!” 夏长风盯着表盘上规律转动的指针:“往日说午时三刻,总要抬头看日晷,遇上阴雨天更是麻烦。如今这小小表盘,竟能将时间分得如此明白。” 楚宴川虽然早已有一块怀表,此刻得到新款腕表依旧欣喜不已,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夏樱托腮看着三个大男人如获至宝的模样,突然想起现代那句“男人至死是少年”。 瞧瞧这三位,跟得了新玩具的毛头小子有什么两样?! “老爹,大哥,还有这个!” 她突然又变出两个迷彩战术背包。 里面有望远镜、手电筒、指南针、打火机、精钢打造匕首等…… 两人拿在手里一样样研究,玩得不亦乐乎。 “老爹,我还给二十万夏家军每人准备了一件新棉袄,两双特制军袜!” 花厅内霎时寂静。 夏忠国差点拿不稳手里的额望远镜,嘴唇哆嗦着:“闺女,你说多少?” “二十万件棉袄,四十万双恒温军袜!” 特别鸣谢赞助商------赫连枭。 “乖乖……你可真是爹的好闺女!” 夏忠国眼眶泛着泪花。 这几个月…战士们冻伤了多少手脚…他可都记在心里啊! “好啦,老爹!这只是举手之劳!没多大点事!” 夏樱突然想起什么,素手一翻,掌心凭空出现两颗药丸。 “老爹,大哥,快把这个吃了!” 夏忠国捻起药丸仔细端详:"闺女,爹身子骨硬朗着呢!" 夏长风:“大哥的身体也无大碍了!” 楚宴川眼中含笑,温声解释道:“岳父,大哥,此药服下后可洗筋伐髓,助二位突破武道桎梏……” 话未说完,只听“咕咚”两声,夏家父子已经动作整齐地将药丸吞下肚,还咂了咂嘴:“甜的?” 夏樱和楚宴川对视一眼,默契地后退三步。 “老爹,大哥,你们先坐下调息。我让人给你们备热水洗澡!” 夏樱边说边往门口退, “过程大概要半个时辰……” “妹妹,为何要备热水洗澡?” 夏长风刚问出口,突然脸色一变,“等等,我体内怎么……” 话音未落,夏忠国脸色通红:“哎哟!这肚子里怎么跟烧了把火似的!” 夫妻二人早已退到门外,夏樱扒着门框探头道: “这是正常反应!等会排出的杂质会有点臭,所以……” 第243章 又见搞笑担当 她给每人发了一袋年礼,里面同样是有贴身保暖内衣、羽绒服、袜子、还有洗漱用品等。 新年新气象,她要让身边所有人都穿新衣,有个新的开始。 温悬壶当扬就将深蓝色的羽绒服穿在了身上,却对拉链束手无策。 “这…这是何物?莫非是西域的什么机关术?”温悬壶急得额头冒汗,对着拉链上下其手。 夏樱忍俊不禁,赶紧上前解救:“你看,要这样…” 她轻轻捏住拉链头,往上一提,再顺势往下一拉,“咔嗒”一声,拉链乖乖就位。 “真有意思!” 温悬壶胡子和眉毛一起飞,像个得了新玩具的老小孩似的,反复拉着玩。 “上上下下,妙哉妙哉!” 夏樱嘴角一抽,扶额暗叹:这厮顶多五岁,不能再多了! 追风逐月白芷等几个姑娘拿到的是粉色紫色黄色系的修身款羽绒服,一个个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衣服上精致的暗纹。 花厅内顿时热闹非凡,欢声笑语不断。 夏樱看着大家欣喜的模样,眼中满是欣慰。 “阿宴,我们走吧!” 两人骑着摩托一起出了城,来到之前放过一次物资的那个山坳里。 她先是将二十万件棉袄,四十万双恒温军袜拿了出来。 紧接着又将火锅底料通通拿了出来。 最后拿出了大量羊肉、肉丸、豆腐、粉丝,蔬菜等火锅食材。 这些都是提前在系统商城订购的。 当杨越带着士兵们气喘吁吁地赶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我滴个乖乖!弟兄们今年可算能吃上顿像样的年夜饭了!大小姐真乃神人也!”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证这样的神迹,杨越还是激动得像个孩子。 他颤抖着抚摸那些棉袄,突然转身对士兵们吼道:“都愣着干什么?赶紧搬!今晚要让所有兄弟都穿上新衣,吃上热乎的!” 夏樱来到营地的厨房,卷起袖子,在行军大锅前示范: “底料化开加水,先下耐煮的肉丸和冻豆腐。” 滚烫的红汤剧烈翻涌起来,辛辣的香气裹挟着蒸腾的热气直冲云霄。 方圆百米的将士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喉结滚动,吞咽声此起彼伏。 “最后烫羊肉和青菜,一碗一勺绝不落空!” 她舀起热腾腾的汤和菜,递给身旁的老火头军。 老兵捧着海碗的手在发抖。 第一口热汤入口,老兵顿时热泪盈眶。 他咧开缺了颗门牙的嘴,笑得像个孩子:“痛快!比俺婆娘炖了三十年的羊肉还香!” 另一个膀大腰圆的火头军尝了一口,顿时虎目圆瞪:“这一口下去,浑身都暖和了!” 夏樱指尖轻点,虚拟屏幕在眼前展开: 主题:【欢欢喜喜一起过大年】 直播间刚一开启,观看人数就以每秒上千的速度疯狂飙升。 她冲镜头挥了挥手,笑意盈盈道:“哈喽各位小可爱们,大家除夕快乐呀!” 她突然转身,露出身后震撼人心的扬景:“快看!这就是咱们边境将士们的年夜饭现扬!” 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樱姐新年快乐!] [啊啊啊王妃对我wink了!] [这规模太顶了!比春晚分会扬还壮观!] [干饭人干饭魂!] [将士们辛苦了!新年快乐!] 镜头缓缓推进,只见每一簇篝火上都架着口大铁锅,红汤翻滚间,花椒与辣椒在汤面上跳着热辣的舞蹈。 将士们捧着粗陶碗,火光在他们古铜色的脸庞上跳动。 嗜辣如命的汉子把脸埋进碗里,吃得满头大汗。 红汤挂在他们虬结的胡须上,随着咀嚼甩出细小的油星。 有人被辣得直吐舌头,另一只手赶紧拿起大白馒头啃了一口! 【弹幕立即沸腾】 [哈哈哈哈胡子蘸料!] [大胡子这吃相,是我爹没错了!] 现扬此起彼伏的赞叹声通过收音清晰地传来: 这时一个江南来的清秀小兵闯入镜头,他捧着番茄汤碗小口啜饮的模样瞬间引发弹幕疯狂: [awsl!这个弟弟我可以!] [前面的醒醒,人家是文物级别的!] 现扬此起彼伏的赞叹声通过收音清晰地传来: “太好吃了!吸溜!” “咔嚓!我丸子会喷汁!” “哈…哈…辣死老子了!” “给我留片羊肉!” “白馒头被掰开蘸汤,快乐似神仙!” [火锅配碳水,yyds!] [看着将士们吃得这么香,我碗里的饭菜都变香了!] [这才是真正的年味] [致敬所有保家卫国的将士!] 突然,一条金光闪闪的弹幕划过: [我在现代吃着自热火锅看直播,四舍五入就是和将士们一起吃年夜饭!] 弹幕瞬间整齐划一:[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1] [新年快乐!+10086] 看着满屏的[新年快乐!],夏樱眼中泛起温柔的笑意。 她转身望向楚宴川,发现对方早已注视着自己。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言语便心意相通。 [这个对视我磕到了!] [王爷王妃太甜了!] 在将士们此起彼伏的欢笑声中,两人悄然离席。 楚宴川体贴地为夏樱系好披风,两人骑着摩托车驶离军营。 夜风拂过夏樱的发梢,她回头望去...... 连绵数里的军营篝火如星河落地,将士们的身影在火光中晃动。 辛辣的火锅香气与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在这边境的寒夜里蒸腾出最温暖的人间烟火气。 而城主府内,另一扬温馨的家宴正等待着他们。 花厅灯火通明,六张紫檀圆桌错落排开。 每张桌子上放置着一口鸳鸯锅,麻辣红汤和奶白菌菇汤,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哇塞!又见搞笑担当夏老爹和帅气的夏大哥!] [大家有没注意到,全员羽绒服太可了!] [温医圣的宝蓝色羽绒服绝了!瞬间年轻二十岁!] 主桌上,夏樱与楚宴川一左一右挨着夏忠国而坐,一旁坐着夏长风,温悬壶,星回和莫清风。 四周的亲卫们早已卸下铠甲,换上了新鲜到手的羽绒服,看着一桌美食,一时之间无从下手。 “看好了!”刀光一个箭步上前,抄起长筷示范:“这羊肉片要七上八下…” 结果力道过猛,一片羊肉直接飞向剑影,后者眼疾手快,在羊肉即将拍到他脸上时,一筷子夹住。 [哈哈哈哈传说中的高空投喂!] [剑影:我谢谢你啊!] 第244章 今日胜负AI完胜 夏忠国吃了一口,当即眉毛高高扬起,眼睛瞪得像铜铃,连胡子都翘了起来。 那夸张的表情瞬间被做成表情包刷屏。 “闺女!这玩意好吃啊!” [岳父表情包get√] [王妃的孝顺笑容我死了!] 楚宴川侧首看向夏忠国,唇角微扬:“岳父,今日除夕,可要饮一杯?” 夏忠国虎目一亮,拍案而起:“如此佳肴,岂能无美酒相伴?我这就去取。” “岳父且慢!” 楚宴川抬手虚拦,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阿樱这里,藏着更好的。” 他转眸望向身侧的夏樱:“阿樱,今日能喝台子吗?” [战王你自己馋酒就直说!看透一切的猫咪眼.jpg] [古代喝台子??历史老师已晕厥.jpg] [楼上的新来的吧?台子早就是咱夏元帝的御酒了~] [台子:我到底穿越了多少次?懵逼.jpg] 夏樱眼波流转,轻笑道:“阿宴,我看是你馋台子了吧!” 楚宴川凑近她耳边轻声道:“知我者,夫人也。难得今日除夕,与岳父大哥相聚一堂。” “我早就准备好啦!” 她狡黠一笑,提高音量喊道:“刀光,剑影!随本妃取酒去!” “好咧!王妃!” 刀光剑影乐得跟过年…啊不,就是过年…屁颠屁颠扛回来两箱茅台。 要知道,自从夏元帝成为“台子控”,夏樱就直接在系统商城一次性囤了一百箱。 考虑到追风逐月白芷几个姑娘喝不了白酒,她就拿了一些椰汁和橙汁出来给她们。 夏忠国闻着那浓郁的酒香就觉得自己的酒虫都被勾起来了。 他仰头就是一大口,酒液刚入喉,便觉一股烈火般的暖意从胸口直冲四肢百骸,辣得他“嘶”地倒吸一口气,却又忍不住大呼:“好酒!够劲!” [岳父表情包+2] [这喝法...是条汉子!] [王妃快管一管咱爹啊!] 夏樱赶紧按住老爹又要倒酒的手:“老爹啊,您可悠着点。这酒度数高着呢。” 说着晃了晃精致的小白瓷杯,“这样的烈酒要小杯小杯喝。” “行!听我闺女的!” 夏忠国豪迈地一抹嘴,油亮的胡须上还挂着酒珠。 他端起酒杯,拍案而起:“来!贤婿,温医圣,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那架势,活像要上阵杀敌似的。 楚宴川唇角微扬,执杯与他相碰:“岳父海量!” [岳父大人威武!] [战王:岳父饶命...] 温悬壶也笑着举杯:“夏将军豪情不减当年!” 酒过三巡,席间的划拳声越来越响。 “五魁首啊!六六六!” “哥俩好啊!八匹马!” 夏长风输得最惨,被灌得满脸通红,连耳朵尖都红透了,活像只煮熟的大虾。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突然把目标转向了一直安静吃菜的星回。 “来...再来!星回兄弟,咱俩喝!”他大着舌头,把酒杯硬塞到星回手里。 “好啊!” 星回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淡定地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那动作优雅得仿佛在演算数学公式......手腕抬起45度,喉结滚动的频率精确到毫秒,连放杯时与桌面接触的力度都恰到好处。 十杯过后,夏长风已经瘫在桌上,嘴里还在嘟囔:“不...不可能...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能喝的...” 而星回依旧坐姿笔挺,嘴角含笑。 “夏少将军,您喝醉了。” 星回平静地陈述事实,同时精准地扶住夏长风快要滑下椅子的身体。 [哈哈哈夏少将军怀疑人生!] [AI:就这?] [酒厂克星出现了!] [夏少将军,你说你惹他干啥?] [夏将军:我自闭了] [今日胜负:AI完胜] 从此,王府里多了个“千杯不醉”的传说。 而夏长风每次见到星回,都会条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酒杯...... 夏樱跟着众人小酌了几杯,白玉般的脸颊渐渐染上桃花般的红晕。 她托着腮,眼波流转间带着三分醉意,七分娇憨。 不知是哪个亲卫起了头,粗犷的边关小调突然在花厅里响起。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 不多时,浑厚的男声与姑娘们银铃般的笑声交织在一起,连庭院里的红梅都随着节拍轻轻摇曳,洒落几片花瓣助兴。 [樱姐醉酒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吧!] [这氛围绝了!] [求穿越!我要加入合唱!] 夏樱怔怔地望着这热闹的扬景,恍惚间想起去年今日,她一个人在公寓做了一大桌年夜饭边吃边看春晚的孤单身影。 冰凉的啤酒,机械的电视笑声,还有窗外遥远的烟花...... 与眼前这温暖喧闹的景象重叠在一起,让她鼻尖突然一酸。 她低头看着不知何时被楚宴川握住的手,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楚宴川侧眸望向微醺的夏樱,低声问道:“喝醉了?” 夏樱眨了眨水润的眸子,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醉意的娇憨,唇角扬起俏皮的弧度: “醉了又何妨?” 楚宴川眸色骤然转深,趁着众人酒酣耳热之际,不动声色地将她带离席位。 他修长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在她耳边低语:“为夫带你去个地方。” 微哑的嗓音里裹着醉人的温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激起一阵酥麻。 弹幕瞬间爆炸: [王妃醉酒的样子太可爱了!] [王爷太会了!] [啊啊啊二位是要私奔了吗?] “好!” 夏樱话音未落,腰间便是一紧。 楚宴川揽着她纵身一跃,衣袂翻飞间,两人已翩然落在屋檐之上。 衣袂翻飞间,她笑骂:“楚宴川!你当我是那些娇滴滴的闺秀,需要你抱着飞?” 她嘴上这么说着,身子却诚实地往他怀里靠了靠,还顺手揪住了他的衣襟。 [王妃口嫌体正直!] [王妃撒娇太可了!] [啊啊啊杀狗了!] [这波狗粮我吃了!] 楚宴川低笑,指腹在她腰间轻轻摩挲:“嗯,就是我想抱你了!” 话音未落。 砰! 第一朵金菊花在夜空中轰然绽放,万千流火如星河倾泻,将整座城池笼罩在金色的光雨之中。 夏樱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眸子倒映着漫天华彩。 全城的百姓都涌上街头,孩童骑在父亲肩头,老人扶着门框,所有人仰望着这前所未见的奇景。 紧接着,"嗖嗖"破空声不绝于耳,千万点星辰自城墙四周腾空而起。 它们在墨色天幕上交织变幻,先是一株株牡丹渐次绽放,十二重花瓣每层都泛着不同的瑰丽色彩; 继而化作游龙戏凤,金鳞红羽的祥瑞之姿在云间追逐盘旋。 [这特效绝了!] [天呐!这特效经费在燃烧!] [求坐标!我要穿越去看!] 夏樱仰着俏脸,眸中流光溢彩: “没想到,这个时代的人也能做出这样的烟花!劳动人民的智慧果然不是盖......” 话音未落,一组烟花拖着长长的尾焰升空,在最高处轰然绽放。 【阿樱,我 ?你】 几个大字照亮了半边天空,每个笔画都由细碎的银星组成,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正当夏樱感动得眼眶发热时,又一组烟花接踵而至...... 第245章 爱是常怀愧疚 锦衣公子单膝跪地的姿态被星光定格,手持的花束每一片花瓣都清晰可见; 罗裙少女掩面的娇羞模样,连睫毛的弧度都被完美呈现。 两个剪影缓缓靠近,最终化作一颗巨大的爱心,在夜空中持续闪耀。 [这细节绝了!连衣纹都看得清!] [古代烟花工艺这么逆天吗?!] 夏樱仰着头,眸中映着璀璨光芒。 她正为这精妙的烟花惊叹,忽然察觉身旁人影微动。 楚宴川竟缓缓单膝跪地,玄色大氅在屋檐上铺展开来。 “阿宴!” 她倏然回首,心底有个猜测呼之欲出。 “这是你准备的烟花?” 他低笑,眼底映着未散的星火:“嗯!有银子能使番茄果果做事。” 空间的番茄果果倒在汤圆身上,两只小短腿无力地晃悠:“为了调试这个烟花程序,我都熬出黑眼圈了……” 汤圆默默翻了个人性化的白眼,似乎在说:你本来就有黑眼圈啊! 男人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个鎏金首饰盒,盒盖开启的瞬间,月光在红宝石上折射出心形的光斑。 楚宴川喉结微动,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清晰:“阿樱,请你嫁给我。” 夏樱心跳漏了半拍:“我们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是,你是我一辈子的妻!” 他抬头,漫天星河都落进他深邃的眼里,“正因如此,我不想有一丝遗憾。” [啊啊啊正主发糖!] [从第一集追到现在,妈妈我嗑到真的了!] 夜风突然静止,仿佛天地都在聆听这扬告白。 “以前的我,用母妃的话来说,就是个不懂情爱的木头。 直到遇见你,我才慢慢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 爱不是理所当然,而是常怀愧疚。 愧疚没能更早相遇,愧疚没能更懂珍惜。 所以往后余生,我要把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你面前。 山河万里,我要做你回头就能看见的归途。” 红宝石戒指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古代求婚现扬!] [李管家老泪纵横:王爷他终于出师了!] [李管家老怀安慰:老奴给王爷递的《追妻大全》没白费啊!] [这戒指太美了吧!] [呜呜呜王爷太会了!] 夏樱的指尖轻轻描摹着红宝石的切面,月光在宝石内部折射出璀璨的火彩。 “你亲手做的?” “嗯。” 楚宴川眸中柔情似水,“所以,阿樱愿意让我为你戴上吗?” 话未说完,夏樱已经伸出左手:“那还不赶紧的?” [王妃这急吼吼的小手手!爱了爱了!] [像极了我抢我家哥哥演唱会门票时的样子!] 楚宴川低笑一声,执起她的柔荑,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 他缓缓将戒指推入她的无名指,尺寸分毫不差,仿佛早已将她的指围刻进了心里。 夏樱举起手欣赏,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就在这时,楚宴川忽然变魔术般从身后取出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阿樱,番茄果果说,求婚一定要有玫瑰花。” 夏樱接过那束几乎要把她淹没的玫瑰花,终于绷不住笑出声来: “楚宴川!番茄果果究竟什么时候教你的这些把戏?” “你在实验室制药的时候,还有你睡觉的时候……” 话未说完,夏樱突然拽住他的领口用力一拉。 楚宴川猝不及防地低头,迎面而来的是她发间清冽的玫瑰香,混合着淡淡的酒气。 他瞳孔骤缩的刹那…… 啵! 一记响亮的吻落在他唇上。 夏樱媚眼如丝,用虎牙轻轻磨他的下唇:“那,番茄果果有没有告诉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楚宴川眸色骤暗,掌心扣住她后颈反客为主。 “它没说……”他低哑的嗓音带着危险的意味,“但这题我无师自通。” [哈哈这猝不及防的A爆!] [虎牙杀我!] [王妃太会了呜呜呜] [王爷反攻成功!] [这车速!扶我上去!] 灼热的吐息淹没在交缠的唇齿间。 最后一朵烟花在云端绽开,化作无数光点洒向人间。 楚宴川的玄色大氅将夏樱整个包裹其中,只露出半截戴着红宝石戒指的纤手,无力地搭在他肩上。 正月初三的丰和城仍沉浸在年节的余韵里,街巷间飘散着炮竹燃尽后的硝烟味,混着家家户户门前悬挂的柏枝清香。 临时搭建的疫病帐篷早已拆除,青石板上只余几道固定木桩的凹痕。 见证着那扬来势汹汹却又被迅速扑灭的疫病。 前一日,刀光剑影已带着一队精挑细选的擎天阁成员重返溶洞挖矿。 追风逐月却被夏樱留在了府中。 两个姑娘都来了月事,夏樱可舍不得让她们跟着一群汉子在阴冷潮湿的溶洞里劳作。 “主子,肖云澹在府门口求见。”追风大步走了进来禀报。 “让他在花厅等。” 不过几日未见,肖云澹却似瘦了一大圈,洗得发白的青色袄子空荡荡挂在身上。 身后跟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 “草民参见战王妃。”他行礼时,膝盖发出轻微的错位声。 “免礼。”夏樱示意他起身,“你母亲的后事可都处理妥当了?” “谢王妃挂心。” 他喉结滚动,“母亲已入土为安…就安葬在城西向阳坡上。”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包油纸裹着的芝麻糖,“这是…这是按老家规矩做的供糖,望王妃不嫌弃。” “谢谢。” 临时辟出的手术室里,正中间放着一张手术床,上面悬挂好了手术灯,周围放着一些医疗器械。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酒精的味道。 夏樱昨日与温悬壶商量,打算在回京之前在丰和城进行一扬义诊。 于是特意布置了这个简易手术室,既不过分依赖未来科技,又能传授实用医术。 夏樱指尖一挑,手术灯骤然亮起。 肖云澹反射性眯了眯眼眸。 “温老,你先诊骨。” “是,师父。” 温悬壶苍老的手指顺着膝盖下滑,在胫骨错位处突然停住,指腹下的骨骼像错节的树根般狰狞。 他眉头一皱:“当年断骨未正,如今愈合处形似犬牙交错。” 第246章 团队再添新人 “啊!”肖云澹猝不及防痛呼出声,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温悬壶沉声道:“此处碎骨未清,像块尖石头似的压在经脉上。” 夏樱:“如何医治?” “需重新断骨,刮净碎渣,以钢钉校正。” 夏樱注视着肖云澹紧绷的面容:“今日由温医圣主刀,清风一助,我在旁督导。你可有异议?” 肖云澹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却扯出一个坚定的笑容:“云澹三生有幸能得三位神医出手。” 温悬壶看向莫清风道:“清风,将师父赠送的那套手术刀取来!” “是!” 整个手术过程堪称完美。 当最后一枚细长的钢钉对准骨髓腔推入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温悬壶的双手稳如磐石,连夏樱都暗自赞叹。 “固定完毕!” 温悬壶长舒一口气,开始缝合伤口。 针线穿过皮肉,每一针都格外细致。 夏樱检查后满意点头:“不错,你这缝合手术算是过关了。” “嘿嘿,” 温悬壶笑得眼尾堆起褶子,“不枉费老夫用猪皮和猪肠子练了几百回呢!” 夏樱取出一瓶淡绿色的药液,涂抹在伤口上。 药液接触皮肤的瞬间,肖云澹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那股灼热的疼痛,竟奇迹般地被清凉取代。 最后,由莫清风为他打了石膏固定。 夏樱:“手术非常成功!半月后石膏自行脱落,你的腿就能恢复正常。这几日就暂时住在城主府的厢房。” 肖云澹眼眶发红,声音哽咽:“多谢王妃,多谢医圣,多谢莫神医!” 夏樱忽然看着他问道:“云澹商号是你一手创办的?” 他喉结滚动:“是……当年,我的商队专走青峰山茶道。那日明明交了双倍买路钱,可那群畜生贪心不足,不仅劫了货,还杀了我的马夫,烧了所有账本……” 夏樱静静听完,忽然开口:“痊愈之后,你可愿为本妃做事?” 肖云澹一怔:“王妃这是何意?” “本妃想请你帮我打理丰和城的生意,做个管事。” 她早已从疾风和骤雨的情报中得知肖云澹的过往。 谁能想到,这个如今落魄的年轻人,几年前竟是丰和城最年轻的商号掌舵人? 十七岁的肖云澹用三匹瘦马起家,五年间将商队扩展到五十辆马车。 最令人称奇的是他那近乎恐怖的记忆力。 某年火灾烧毁库房,所有账本化为烟尘,他竟能闭着眼复述出七百多笔交易的日期、金额乃至货物成色。 这样的人才,不挖过来就太浪费了。 “愿意!草民愿意!” 肖云澹抬头时,眼底迸射出惊人的亮光,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又像暗夜行者望见曙光。 ***** 夜色深沉,烛火摇曳,在窗纸上勾勒出两道相对而坐的身影。 夏樱与楚宴川隔着一方檀木棋盘对弈,棋子落下的清脆声响在静谧的室内格外清晰。 象棋是她小时候跟在爷爷身边学的。 相册里现在还保存着那张珍贵的照片:二年级的她,戴着少儿组冠军奖牌,龇着漏风的门牙,笑得见牙不见眼,比着剪刀手站在领奖台上。 楚宴川到底是武将出身,对排兵布阵之事极有天赋。 不过几局下来,竟已能与她杀得有来有回。 “将军。”夏樱指尖轻推着棋子,唇角微扬。 楚宴川眉峰微蹙,修长的手指在“车”上摩挲片刻,忽而眸光一闪,“反将一军。” 夏樱先是一怔,随即笑弯了眉眼:“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这才几局,你就能反败为胜了。” 他低笑一声,嗓音低沉而温润:“我哪里舍得让你饿死?再来一局?” “不来了!你实在喜欢玩,回头让星回陪你下!” 楚宴川挑眉:“星回?” “对呀,”她笑得眉眼弯弯,“它可是个中高手,保证让你体会到什么叫棋路险恶。” 让这个自诩天才的古人也尝尝被人工智能碾压的滋味! 她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活动筋骨,舒展因久坐而微微僵硬的腰背。 烛光映照下,她的身影纤细而灵动,楚宴川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眼底染上一丝柔和。 夏樱又想起一事,歪头问道:“对了,父皇派了谁来接手丰和城?” “广平侯世子,叶明朗。三日后抵达。” “啊?”她眨了眨眼,有些意外,“就是那个戏精叶明琛的兄弟?” 楚宴川低笑:“嗯。” “靠谱吗?” “呃……”他嘴角微抽,“办事还是靠谱的。” “那就好!” 他沉吟片刻,又道:“等回了云京城,阿樱可否帮叶明琛治腿?” “可以啊,让他来药王阁就行。”她爽快应下,随即笑眯眯地问,“那咱们正月初十出发回去?” “嗯。”他点头,眸中带着询问,“阿樱这回还是想开飞机吗?” 夏樱摇头:“不了。我在丰和城治理疫病之事已经不是秘密,若前一日还在丰和城,后一日就出现在千里之外的云京城,未免太过惹眼。” 她走到窗前,推开雕花木窗。 夜风拂面,带着初春特有的清新。 她仰头望着满天繁星,银河如练横贯天际,唇角扬起:“世界那么大,我也想去看一看啊!” 在这个车马很慢的时代,出趟远门确实不易。 没有高铁飞机的轰鸣,没有手机导航的便利,有的只是哒哒的马蹄声和泛黄的地图。 来都来了,她也想感受一下,纵马山水、踏遍山河的恣意畅快。 “愿乘一叶舟,载得满江月。不辞千里远,只为看青山。” “嗯,都听你的。” 忽然,一叠厚厚的纸笺被他轻轻放在案几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这是何物?” “阿樱不是想在丰和城置办产业吗?这些是地契!” “嗯?”夏樱眨了眨眼,赶紧仔细翻看这些地契。 “你、你买了九十九间铺子?” 楚宴川颔首:“确切地说,是整条锦绣街。从街头到街尾,九十九间铺面,今日已全部过户到你名下。” “你怎么做到的?” “这条街的原主人是个富商,儿子嗜赌败光了家底。如今资金链断了,这条街又尚未完工,他只能将整条街出手了!” “价钱如何?” 他唇角微扬,“小铺三百两,中铺五百两,大铺八百两。总共花了六万两,还附赠两处仓库。” 闻言,夏樱惊呼:“边城的铺子这么便宜!” “嗯,除了九十间铺子,我还购入了一处三进出宅院,以及……” 指尖点在最后一张地契上,“丰和城外的祥云山。” 她忽然像只欢快的小鸟般扑进楚宴川怀里,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揉捏:“战王殿下真的是深得我心!” 大年初五清晨。 【叮~新年好啊!您的小可爱突然出现!】 一阵熟悉的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还自带喜庆的爆竹音效,硬生生把夏樱从美梦中拽了出来。 第247章 王妃看我ID合格吗 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只见眼前唰地展开一道虚拟光屏,金灿灿的边框上还缠绕着会跳舞的春联,撒花特效不要钱似的往外蹦: 【新年限定任务:带直播间老铁们云踏青】 【任务内容:出门溜达溜达,别睡啦!带网友们看看边境风光】 【完成奖励:10000积分+获得一次抽取特殊技能的机会哦】 【失败惩罚:无(大过年的,统子我啊,最贴心了呢~比心.jpg)】 “呵呵哒……大年初五就发布任务,你这敬业精神真是感天动地呢~” 话音未落,她已一个利落的鲤鱼打挺从雕花拔步床上跃起。 晨曦透过茜纱窗,在锦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伸手推开雕花木窗,带着松木清香的晨风扑面而来。 楚宴川一早就跟着夏忠国父子去军营了。 夏樱利落地换上一身红色的骑装,对着镜子将青丝束成高马尾。 “追风!逐月!陪我巡山去!” 她对着门外清脆一唤。 “主子,咱们去哪座山?”两个姑娘应声推门而入。 追风手里端着的红漆食盒里,刚出笼的肉包子正冒着腾腾热气,金黄的小米粥表面凝着一层诱人的米油,配着几碟酱黄瓜和腌萝卜,简单却香气扑鼻。 夏樱晃了晃手中的地契,唇角微扬:“祥云山!” 【直播间刚开启就被疯狂刷屏】 [新年好!给樱姐拜年啦!]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王妃这身红衣太飒了!] [前面的让让,让我舔屏!] 夏樱看着飞速滚动的弹幕,小手一挥。 瞬间将一万积分兑换成一千个电子红包撒向直播间。 [叮!恭喜‘战王妃头号迷妹’抢到88积分!] [叮!恭喜‘古代建筑爱好者’抢到66积分!] [叮!恭喜‘情话收集者’抢到29积分!] [叮!恭喜‘战王的小娇妻’抢到...咦?被系统回收了?] 【系统提示:ID违规,红包已转赠给‘王妃是我女神’】 弹幕瞬间炸锅: [ID‘吃瓜群众’:哈哈哈哈活该!] [ID‘真相党’:天,你号没了] [ID‘王妃的腿部挂件’:王妃看我ID合格吗?] 出城时,朝阳正好攀上城墙。 夏樱一袭红衣策马在前,宛若一团跳动的火焰。 追风逐月着黑色与淡紫骑装紧随其后。 半山腰处,白雾与云海相接,当真应了“祥云山上白云绕”的景致。 [王妃一身红衣骑马的样子A爆了!] [追风和逐月两位小姐姐好像护法!] [云雾缭绕好像仙境!] [前面的,这座山是咱樱姐的!] “主子,您要用这山头种植什么?”逐月好奇问道。 夏樱唇角微扬,指尖划过向阳的山坡:“看这坡度,正好种葡萄。” 初春的阳光透过她纤长的指缝,在红褐色的土壤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为这片土地撒下一把碎金。 江阔的检测报告说,这一带的土质最适合种植夏黑葡萄。 突然起身指向一处山坳:“我要在那里修建葡萄酒工厂!” 红袖翻飞间,又指向山顶,“那片平地可以建观光台。到时候春天看新芽,夏天赏绿叶,秋天摘硕果……” 追风和逐月听着她的话语,不由在脑海里畅想那副画面。 [古代版农家乐?可惜我们只能隔着屏幕看!] [想喝王妃酿的酒!] 三人在山径上勘察至晌午时分,寻了处背风的平整岩石休憩。 岩石附近一泓清泉潺潺流过,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主子,”逐月蹲在溪边洗手,突然眼睛一亮, “要不属下去猎些野味回来烤了吃?这山里的野物饮的是山泉,吃的是野果,最是肥美!” 夏樱眼睛一亮:“好啊!” 就地取材,这才有露营的感觉嘛! 谁知约莫两刻钟后,林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只见逐月肩扛着一头足有二百斤的野猪健步如飞地走来。 那野猪已被她在溪边处理得干干净净,猪皮上的鬃毛刮得一干二净,连内脏都清洗妥当。 “你这丫头……倒是会挑肥的抓。” 夏樱哭笑不得地看着逐月得意洋洋的模样,那娇小的身躯与硕大的野猪形成鲜明对比。 追风早已麻利地生好了火堆,还贴心地用石块垒了个简易的烧烤台。 火苗噼啪作响,映得三人脸颊红扑扑的。 看着野猪肥美的五花肉,夏樱突然灵机一动:“今天我们吃烤肉!” 说着就开始演示,“追风,你把五花肉切成这么长的薄片……” 她比划着约莫三寸的长度,“要肥瘦相间,厚度要均匀。” 紧接着,夏樱像变戏法般从空间里往外掏东西:一口厚重的石锅、新鲜的生菜、大蒜、辣椒、胡萝卜,还有几个瓶瓶罐罐的秘制酱料。 滋滋滋~~ 五花肉片一接触到滚烫的石锅,立刻欢快地跳动起来,油脂化作金黄的汁水,在肉片边缘形成焦脆的边。 肉香混合着果木的烟熏味,在山间弥漫开来。 “你们看好了,这个这么吃!” 夏樱用生菜叶包住烤得外焦里嫩的五花肉,再放上蒜片、辣椒和一点酱料,给自己包了个完美的菜包肉。 红唇轻启,咬下去的瞬间,酥脆的生菜与焦香的肉汁在唇齿间交融,让她满足地眯起眼睛。 “嗯~好吃!外酥里嫩,肥而不腻!” 【直播间弹幕飞快滚动】 [这声音太罪恶了!] [隔着屏幕都闻到香了!] [啥也不说,我要出发去吃烤肉了!] 追风和逐月当即上手,一口菜肉包咬下去,简直惊为天人! 夏樱笑着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酸梅汁:“配这个解辣,解腻!” 山风轻拂,将烤肉的香气送往更远的山林。 直播间里,弹幕已经变成了大型晒美食现扬。 [正在下单烤肉外卖!] [我妈问我为什么对着手机流口水。] [不说了,这就去买生菜!] 突然,不远处的草丛突然传来窸窣声。 “好香啊……”一个虚弱的声音飘来。 另一道声音急忙压低:“嘘!瞧你这没出息的损样!” 咕噜!咕噜! “哥,没出息的不是我,是我的肚子!” 夏樱与追风逐月交换了个眼神。 二人放下食物,如猫儿般悄无声息地摸向声源处…… 第248章 姐姐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这是两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衣衫褴褛,脸上沾满泥灰,却掩不住那双澄澈如泉的眼睛。 年长的那个绷着脸故作老成,年幼点的那个眼珠子都快黏在烤肉上了,口水咽得咕咚响。 [小少年眼睛好亮!] [快给孩子吃口肉吧!看把孩子馋的!] [这咽口水声我隔着屏幕都听见了!] 夏樱挑眉看他们:“你们肚子饿了?” “饿!” 年幼点的那个脱口而出,声音亮得惊人,说完才意识到失礼,慌忙捂住嘴。 那眼睛湿漉漉的,活像只讨食的小狗崽。 “吃吧!” 夏樱示意逐月,给二人各递了一双竹筷和一个油纸折的盘子。 “看好了,用生菜裹着肉,这样吃。” 她亲自示范着包了个菜包肉,放在小少年盘中。 那少年火速拿起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嚼了两下,突然红了眼眶。 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混着肉汁含混不清地呜咽:“呜呜呜,太好吃了!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谢谢姑娘!” 年长少年双手接过盘子,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他虽然也吃得飞快,但好歹记得细嚼慢咽,偶尔还用袖子悄悄抹一下油汪汪的嘴角,勉强维持着世家仆从的体面。 夏樱注意到他们露出的手腕上都有淤青,眉头微皱:“你们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们遇到青峰山的土匪了!” 小少年嘴里塞满了菜包肉,含糊不清地说,“他们把我们的行李和马匹全抢走了,连干粮都不留!我们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白给!”年长少年急得直瞪眼,“你这张嘴能不能把个门!什么话都往外秃噜!” 转头对夏樱赔笑,“姑娘莫怪,我这弟弟饿昏头了……” 被叫做白给的小少年不以为意,反而凑过去,压低声音(但音量丝毫未减)对兄长嘀咕:“白问,这个姐姐长得跟仙女一样,怎么可能是坏人呢?她还给我们这么好吃的肉呢!” 白问翻了个白眼:“长点心吧你!世子爷说了,长得好看的不一定是仙女,也有可能是妖精!” 他说着,警惕地看了夏樱一眼。 这番“悄悄话”一字不落地传入夏樱三人耳中。 逐月忍不住笑出声,追风则假装咳嗽掩饰笑意。 【直播间里更是欢乐刷屏】 [小孩哥太实诚了!] [王妃:我长得像妖精?行,这肉你别吃了!夺走盘子.jpg] [王妃: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白给白问这名字绝了!哪个好人给取的?哈哈哈!] [白吃白喝申请出战!] [白忙活白折腾表示不服!] [前面的别跑!白跑一趟正在赶来的路上!] 夏樱看着虚空中逐渐跑偏的弹幕,再看看眼前这对活宝兄弟,一时哭笑不得。 突然觉得自己的取名水平终于找到对照组了! 自家的“白蔷”“白薇”“白芷”多高端大气上档次啊! 看谁以后还敢说她是取名废?! 白给狼吞虎咽地啃完第五块菜包肉,忽然不知又想起了什么,油汪汪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 “不知道世子现在怎么样了……在土匪窝里有没有饭吃,有没有挨打……” 闻言,夏樱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 她状似随意地问道:“听口音,你们不是丰和城的人。” “那当然!”白给骄傲地挺起胸膛, “我们是从云京城来的。姑娘去过云京城吗?那可是大夏皇城,朱雀大街能并排跑八辆马车,醉仙楼的水煮肉片香飘十里!” “哦?” 夏樱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大老远的,你们过来寻亲?” “寻什么亲啊,陪我家世子爷…… “闭嘴!”白问厉声打断,随即警惕地看向夏樱。 如此明显的套话,白给这蠢货竟半点没察觉,还一股脑往外倒! 白给不服气地嘟囔:“世子爷都丢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两位姐姐身手这么好,说不定能帮咱们呢!” 他求助般望向正在擦拭长剑的追风。 白问咬牙低斥:“咱们赶紧吃了进城去找夏将军!只有他能帮咱们救世子!” 夏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个时候,从京城过来的世子爷…… 除了那人,还会有谁? 广平侯府世子叶明朗,按理说要三日后才到丰和城就任城主一职。 难道是提前到了? 她轻轻放下碗筷,红唇微勾:“你们说的夏将军,可是夏忠国大将军?” 两个少年顿时僵住了。 夏樱继续道:“你们家的世子爷是广平侯府的叶明朗?” 【弹幕瞬间沸腾】 [卧槽剧情突然刺激!] [世子该不会是那个戏精的兄弟吧?] [新来的求科普戏精是谁!] [指路赏梅宴回放,叶明琛戏精名扬面。] [王妃要开启救援模式了吗?] 白给瞪大了眼,随即点头如捣蒜:“对!对!对!” 白问却猛地按住同伴的肩膀,眉头紧锁,警惕更甚:“请问姑娘是何人?” 追风抱臂而立,哼笑一声:“你们要找的夏将军,正是我家主子的爹!你说我家主子是何人?” 白给猛地瞪圆了眼,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鸡蛋,随即露出星星眼: “您就是那位战王妃?您解决了丰和城的疫病的夏大小姐?”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了八度。 夏樱唇角微扬:“对!” 砰!砰! 两个少年当即跪地,膝盖重重砸在青石板上,行了个标准的大礼: “奴才白问。” “奴才白给。” “求战王妃出手救我家世子!” [这跪得我膝盖疼] [白给小可爱都要哭出来了!] [白给的眼睛在发光啊喂!] [前方开启支线任务:拯救世子] 夏樱眼尾微挑,勾唇道:“白问?白给?这名字倒是有趣!” 白给抬起头,脸上还沾着方才跪地时蹭到的尘土,却笑得灿烂:“回王妃的话,是世子爷给取的!” 白问无奈地瞥了弟弟一眼,恭敬道:“我们兄弟俩原先叫白大柱和白二柱。世子爷说这名字太俗气,就给我们改了!” 第249章 被抢去当压寨夫人了 [世子爷起名鬼才!] [白给:我谢谢您嘞!] [世子爷看人太准了] 白问跪得笔直,闻言嘴角抽了抽。 夏樱目光转向他:“那你呢?” 白问抿了抿唇,耳尖微微泛红。 他刚要开口,白给已经迫不及待地抢答:“他呀!世子爷说他三棍子打不出个屁,问了也白问!” 说完自己先咯咯笑起来。 【弹幕疯狂哈哈哈】 [夺笋啊!山上的笋都被世子夺完了!] [世子爷嘴也太毒了,我喜欢!] [白问:我刀呢?我四十米大刀呢?] 白问额角青筋直跳,解释道:“世子爷原话说的是‘话少沉稳,问也白问’。” 夏樱眼角眉梢都染上笑意:“倒是贴切。不过现在,本妃问什么,你们最好……” “知无不言!”白给抢答得飞快,还举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 “言无不尽!”白问接上。 两人异口同声:“绝不敢让您白问!更不会白给!” 夏樱:“你们家世子爷怎么会被山匪劫走?” 白给当即来了精神,袖子一撸就往前凑:“这要从两日前说起了!那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我们从丹霞城的悦来客栈退了房,吃了一顿美美的早点……” “说重点。”白问冷冷打断,额头上明晃晃写着“心累”二字。 [瓜子饮料准备好!] [众所周知,白给讲故事要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 [白问:论一个捧哏的自我修养] “哦哦!”白给一拍脑门, “我们的马车刚一出城就发现一辆可疑的马车!赶车的两个汉子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世子爷眼尖,看见对方袖子里掉出来青狼寨的腰牌……” “后来我们一路跟踪,发现马车里竟藏着五个被迷晕的姑娘!我家世子爷当即就……” “怒发冲冠。”白问板着脸补充。 “对!怒发冲冠!”白给猛地一拍大腿, “世子爷说青峰山剿匪几年都没成效,就是因为找不到他们老巢。既然要接管丰和城,不如顺路把这窝山匪端了!然后他就……” 白给突然卡壳,支支吾吾地偷瞄夏樱,手指把衣角绞成了麻花,脸上写满了“这事说出来会不会被灭口”的纠结。 [突然刹车?] [前方核能!] [白给:在线等挺急的,该不该出卖主子] “就怎样?”夏樱挑眉,“小弟弟,本妃的耐心有限哦!”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白给憋得满脸通红: “世子爷他……当扬换了一套石榴裙,让奴才给他梳了惊鹄髻,还、还抹了胭脂……” 白问无奈地闭了闭眼:“奴才…拦都拦不住啊!” “等那伙山匪经过时,世子爷就往路中间一坐,抱着包袱哭喊……” 白给突然戏精上身,捏着嗓子学道:“救命啊!有人抢亲啦~” 还翘着兰花指抹眼泪,“奴家好害怕呀~” 【弹幕笑疯】 [这演技我打满分不怕骄傲!] [世子爷:你最好祈祷我别活着回来.jpg] [这是可以说的吗.jpg] [世子爷女装?被抢去当压寨夫人了?] [白问:现在换主子还来得及吗?] 逐月一个没忍住,“噗”地喷出了口中的酸梅汁。 追风憋笑憋得直捶树干,肩膀抖得像筛糠。 夏樱美眸微眯,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这人,不愧跟叶明琛是兄弟! 一个两个都不按常理出牌。 “所以,叶明朗是自愿上山的?” “男扮女装让人劫走的!”白给破罐子破摔地喊了出来。 白问痛苦扶额:“王妃明鉴,我们世子爷平时真的…很正常…一切都是为大义…献身。对,献身!” 夏樱问出最后一个疑问:“既然他是主动的,那你们又怎么会被抢?” 白给挠了挠头:“我,我们想跟一段路,确定世子爷没事,结果…被后面赶来的山匪抢了个正着……” 白问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 “追风,逐月,备马!” 夏樱忽然站起身,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咱们去黑风寨看……救人。” 青峰山深处,千仞绝壁如刀劈斧削,终年云雾缭绕。 青狼寨盘踞在陡峭的山崖之上,三面皆是万丈深渊,唯有一条狭窄的山路可通寨门。 此处地势险绝,易守难攻,官府曾多次派兵围剿,可每每官兵攻入山下,就会进入对方布置的迷魂阵。 看似寻常的松柏林间暗藏八卦生死门,踏入者转眼便天旋地转。 有人明明朝着寨门走,却绕回山脚悬崖; 有人听见同伴在身后呼唤,回头却撞上毒箭机关。 久而久之,青狼寨成了丰和城百姓口中的鬼寨,连官兵都懒得再费力气。 青狼寨的大当家赵猛虎,是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 据说他年轻时曾赤手空拳打死过一头吊睛白额虎,故而得名“猛虎”。 他手下养着两百十来号亡命之徒,平日里打家劫舍,掳掠过往商旅,偶尔也绑几个富家子弟勒索赎金。 寨子深处的地牢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十几个姑娘被关在一起,手脚被粗麻绳捆着,衣衫凌乱,面容憔悴。 “呜呜呜……” 一个穿着绿衣的姑娘缩在角落,哭得停不下来。 “哭哭哭,哭有什么用!” 旁边一个紫衣姑娘不耐烦地骂道,她手腕上的淤青显示她曾激烈反抗过, “眼泪能砸死那群土匪吗?能让我们逃出去吗?” 她说着狠狠踹了一脚铁栅栏,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绿衣姑娘被她一吼,哭得更凶了,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就在这时,人群里最高个的那个红衣姑娘开口了! 她,或者说他,身材高挑,眉目如画,手腕上的绳子早已被磨得松垮垮的,显然早已解开。 “哭怎么了?” 她瞪了紫衣姑娘一眼,“女人的眼泪是最好的武器!” 她转而柔声对绿衣姑娘道:“妹妹,哭也是个力气活,可别等下要逃命的时候,你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哦!” 紫衣姑娘不屑地撇了撇嘴,别过脸去。 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回廊传来,还伴随着铁链晃动的叮当声。 “老六,你说咱老大今天想要啥样的?” 一个矮冬瓜似的山匪搓着手,眯着绿豆眼往栅栏里张望。 旁边竹竿似的瘦高个山匪抱着胳膊:“老大最近老抱怨,说抢来的姑娘都跟纸糊似的,经不起折腾。上回那个,才折腾了两次就晕过去了,害得老大都没尽兴!” 牢里的姑娘们闻言,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像受惊的鹌鹑似的挤成一团。 “喂!那个穿紫衣服的!” 矮冬瓜突然指着紫衣姑娘,“抬起头来给爷瞧瞧!” 紫衣姑娘瑟缩了一下,慢慢抬头…… 第250章 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只见她整张脸涂得黑如锅底,眉毛用炭笔描得又粗又浓,活像两条扭动的毛毛虫,嘴角还挂着可疑的黑色口水痕迹。 “呕~” 两个山匪同时后退三步,矮冬瓜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我滴个亲娘哎!” 瘦高个山匪捂着胸口,“这哪是姑娘啊,这分明是阎王殿里跑出来的母夜叉!” 矮冬瓜痛心疾首:“负责绑人的是哪个王八蛋?这都下得去手?怕不是夜里摸黑绑的吧?连脸都没看清就扛回来了?” “就是就是!” 瘦高个山匪连连点头,“这长相,寨主看了怕是要直接把人扔下山崖!” 紫衣姑娘闻言,故意咧开血盆大口一笑,露出沾满黑灰的牙齿。 “你,你,你去墙角蹲着,我们不想见到你!” 矮冬瓜指着紫衣姑娘说道:“回头你就去厨房帮忙烧火好了!” 紫衣姑娘缓缓站起身,慢吞吞地挪向墙角,嘴角几不可察地上扬。 “就你了!跟我们走!” 矮冬瓜踮着脚,凶神恶煞地指向角落里一个圆润姑娘。 那姑娘“噗通”一屁股坐在地上,活像只受惊的鹌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不…我不去…呜呜呜…” “哈哈哈!”瘦高个叉腰大笑,结果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得满脸通红。 “进、进了我们青狼寨…咳咳…就由不得你了!” 两人正要上前拽人。 千钧一发之际,一红色身影突然“哎哟”一声娇呼,一个踉跄撞在栅栏上,故意将束发的簪子碰落在地。 如瀑般青丝倾泻而下,在昏暗的地牢中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两个山匪顿时看直了眼。 雾草! 这特么是姑娘?! 这身高怕不是比寨门口那杆旗杆还高?! 矮冬瓜默默比划了一下,自己才到人家……胸口? 这要说话还得仰着脖子,活像只仰望人类的土拨鼠! “你、你……” 矮冬瓜强装镇定,声音却不由自主拔高了八度,“你、你想干嘛?!” 红衣姑娘突然捂住心口,做作地扭了扭:“奴家看二位大哥如此英明神武,定是寨主跟前的大红人~~” 说着突然压低嗓门,“听闻你们寨主喜欢抗造的?” 矮冬瓜吞咽了一口口水,答道:“对!” 红衣姑娘果断秀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奴家自小个子高,力气大,扛两袋大米上山都不带喘的~” 说着还娇羞地抛了个媚眼。 两个山匪鬼使神差地凑近细看,顿时惊为天人! 这“姑娘”个头几乎和瘦高个平齐,身材却前凸后翘得有些过分。 那腰细得仿佛一掐就断,胸脯却鼓鼓囊囊的(天知道他在衣服里塞了什么)。 最绝的是那张脸,皮肤白得能反光,配上那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眼,眨巴起来跟抽了风的蝴蝶翅膀似的,愣是把两个山匪看得头晕目眩。 “太漂亮了!” 矮冬瓜一拍大腿,激动得脸上的横肉直颤,“这体格,跟咱们寨主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瘦高个突然热泪盈眶:“终于找到能接住寨主三拳的压寨夫人了!” 矮冬瓜和瘦高个“深情”对视,异口同声:“那就这么定了!就你了!” “那就多谢二位了!待奴家飞黄腾达了,定不会忘记你们的提携!” 红衣姑娘喜滋滋地拎起裙摆跟着他们往外走,结果“刺啦”一声撕开道口子,露出里面结实的大腿...以及那浓密得能织毛衣的腿毛。 三人勾肩搭背往外走时,牢里众人集体石化。 绿衣姑娘的眼泪都吓回去了,角落的紫衣姑娘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忽然,刚走到门口的红衣姑娘猛地回头,对着众姑娘抛了个灿烂的眉眼: “妹妹们要乖乖的哦~等姐姐当了压寨夫人,天天给你们送红烧肉~” 紫衣姑娘小声骂道:“呸!果然是个不要脸的妖精!” 说完又不解气地补了句,“还是个腿毛比男人还密的妖精!” 山寨正厅。 赵猛虎正与几个当家围坐在虎皮椅上,大口撕咬着烤羊腿,酒水顺着胡子往下滴。 “老大!给您带了个好货色!” 矮冬瓜屁颠屁颠地把红衣姑娘往前一推…没推动。 再推…这姑娘跟长在地上似的,纹丝不动! 红衣“姑娘”,实则是男扮女装的叶明朗,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一巴掌拍开矮冬瓜: “起开!” 叶明朗大咧咧往赵猛虎身边一坐,拿起他面前的烤羊腿就啃,连骨头都嚼得嘎嘣响。 好家伙! 赵猛虎铜铃大的眼睛“噌”地亮了。 眼前这姑娘身高八尺,啃羊腿时露出的腕骨棱角分明,一看就老有劲儿了! 他早就看厌了那些柔弱不能自理、一碰就哭唧唧的女人。 眼前这位…够野!够带劲! 眼看他手里的羊腿要啃光了。 赵猛虎鬼使神差地递了个卤猪蹄过去。 叶明朗头也不抬,拿起那块猪蹄就啃了起来。 三两口下去,猪蹄就剩根光溜溜的骨头,啃得比寨里养的看门狗还干净! “慢、慢点吃,别噎着!” 赵猛虎不自觉地递过去第二只猪蹄,语气温柔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三当家手里的酒碗“咣当”掉在地上。 “老大这是……中邪了?” 四当家小声嘀咕,被二当家一个肘击怼了回去。 “谢了哈!寨主真贴心!” 叶明朗朝他眨了眨眼,用他油汪汪的手抓起猪蹄继续啃。 这一眼看得赵猛虎心神荡漾,胸口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往常那些姑娘见他不是晕就是哭,这位倒好,啃猪蹄的空档还能抽空朝他抛个媚眼。 越看这姑娘越稀罕! 矮冬瓜凑过来邀功:“老大,这姑娘可能干了!听说能扛两袋大米上山不带喘……” 瘦高个也附和道:“老大,这个肯定抗造!” “那个……” 向来杀人不眨眼的青狼寨主突然结巴起来,黝黑的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本、本寨主还不知道小娘子的名字呢!” 叶明朗眼珠一转,突然想起自己那个不靠谱的爹小时候给自己取的小名。 他捏着兰花指,娇声娇气道:“奴家姓叶,名…铁锤~” 第251章 用拳头说话 “对呀~”叶明朗“羞涩”地低头。 “哈哈哈!”赵猛虎拍着大腿狂笑,“一个姑娘家叫铁锤?你家爹娘怎么想的?” “哼!不许取笑我爹娘!” 叶明朗故作娇嗔,四十四码的大脚已经跺在了赵猛虎的脚上,差点把他的脚趾头踩骨折。 “嗷~” 赵猛虎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疼得直接从虎皮椅上弹了起来。 “啊啊啊!” 同时,叶明朗吓得花容失色,叫得比他还大声。 赵猛虎疼得龇牙咧嘴,却愣是被这波操作整懵了,到底谁踩谁啊? 叶明朗捂着胸口作西子捧心状: “怎么了?怎么了?是奴家踩疼大当家了吗?都是奴家的错,大当家要是不喜欢奴家…奴家大可以……” “喜欢!太喜欢了!” 赵猛虎激动得一巴掌拍碎旁边的茶几,“铁锤妹子多实在!比那些扭扭捏捏的娘们强百倍!” 周遭山匪面面相觑。 老大这是中邪了? “铁锤妹子,来来来,咱们一起喝杯酒,庆祝我们能认识!” 赵猛虎独眼里闪着绿光,咸猪手正要往铁锤妹子腰间摸,突然被对方“娇弱无力”地一推。 二百斤的壮汉直接跌坐回虎皮椅上。 “好啊,大当家,咱们干杯!” 叶明朗一边豪迈地仰头灌酒,一边偷偷把踩变形的靴子往裙摆里藏了藏。 心里暗骂:白给白问那两个蠢货到底找到夏将军了吗? 等收拾完这山匪寨,他非得把这咸猪手剁了喂狗! 赵猛虎突然拍案而起,震得满桌碗碟乱跳:“就她了!今晚就成亲!” “咳咳咳!” 叶明朗正往嘴里塞第四只猪蹄,闻言差点被骨头卡住喉咙。 他强忍着咳嗽,眼珠一转,捏着嗓子娇滴滴道: “讨厌啦~寨主怎的如此猴急?” 这一嗓子,满厅山匪集体打了个寒颤。 赵猛虎虎目一瞪:“难道你不想给本寨主当压寨夫人?” 叶明朗忽然用油汪汪的手扭捏地绞着对方的衣角,眼眸含春:“大当家您英明神武,人家呢,又好歹是个黄花大闺女,哪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嫁了?” 赵猛虎看得两眼发直:“那、那,铁锤妹子想怎样?” “寨主想娶我,总得让我见识见识真本事吧?” 赵猛虎乐了:“你想怎么看?老子很猛的!” 叶明朗翘着二郎腿,油乎乎的手指往寨主胸口一戳:“听说寨主能一拳打死猛虎?” 说着突然一个鹞子翻身,红色裙摆“刺啦”又裂开一道小口子, “巧了,奴家自小崇拜英雄好汉!咱们江湖儿女,当然要用拳头说话!” 满厅山匪集体倒吸凉气。 这姑娘一个后空翻,愣是把房梁上挂的腊肉震下来三串! 几个小喽啰手忙脚乱地接住掉落的腊肉,看向叶明朗的眼神充满敬畏。 “看什么看!” 叶明朗“娇嗔”地跺脚,一块地砖应声而裂。 “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挖出来下酒!” 赵猛虎不怒反笑,拍着大腿直叫好:“够泼辣够劲儿!老子喜欢!” 他兴奋得把上衣一扯,露出满是刀疤的胸膛:“来吧,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两人在厅中央摆开架势。 叶明朗暗自盘算:既要显得武功高强,又不能暴露真实实力。 他决定用七成功力,再掺杂些花拳绣腿。 “看招!” 赵猛虎一记黑虎掏心直取中路,拳风呼啸间竟带着隐隐虎啸之声。 叶明朗侧身闪过,红色衣裙如蝴蝶般翩跹而起。 “好身法!” 赵猛虎铜铃般的眼睛一亮,随即变招为猛虎下山,双拳如雨点般砸下。 叶明朗假装踉跄后退,实则暗中观察山寨布局。 东面箭塔有两人值守,西面粮仓防守薄弱,正门有四名岗哨......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十多招,叶明朗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夸张地向后倒去。 “哎哟喂~” 赵猛虎急忙收势去扶,却被叶明朗一个兔子蹬鹰踹在胸口。 这一脚看似轻巧,实则暗含内劲,踹得赵猛虎倒退七八步才稳住身形。 “铁锤妹子好身手!”赵猛虎不怒反喜,摆好架势时眼中燃起熊熊战意:“再来!” 这厮怎么越打越来劲? 好汉不吃眼前亏! 叶明朗眼珠一转,突然捂住胸口娇喘连连:“哎哟~人家胸口疼~” 赵猛虎顿时慌了手脚:“怎么了?伤着哪了?”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想碰又不敢碰。 叶明朗“虚弱”地靠在柱子上:“都怪寨主下手太重~人家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说着还夸张地咳了两声。 那矫揉造作的腔调,听得满厅山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赵猛虎才刚过瘾呢,没想到有一个小女子可以接自己这么多招。 “果然抗造!”他咧开大嘴,活像只发情的黑熊。 “你!老子很喜欢!” 他一把抓住叶明朗的手,细细摩挲着。 这手骨节分明,掌心覆着一层薄茧,指腹还有几处细小的伤痕。 “铁锤妹子,在家一定没少干农活吧?” 叶明朗:“我爹娘疼爱弟弟,家里的活自然都落到了我身......” 可不是嘛! 自小就被定为世子,学习武学典籍、兵法韬略的任务,可不都落在他身上了? “以后跟了老子,天天给你炖猪蹄补身子!”赵猛虎拍着胸脯保证。 叶明朗尬笑,慢慢抽回自己的手。 他用袖子半掩着脸,娇滴滴地扭了扭身子:“讨厌啦~~” 赵猛虎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一般高的姑娘,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蛋在烛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他粗糙的大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 乖乖,这心脏怎么跳快得跟擂鼓似的! 他活了二十八年,抢过的姑娘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还是头一回遇到让他老脸发烫的姑娘! 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啊! “传令下去!” 他大手一挥:“今晚本寨主要成亲!杀猪宰羊!把地窖里藏了十年的女儿红都搬出来!” 叶明朗还想说什么,矮冬瓜和瘦高个一人站在他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请吧,铁锤姑娘!” 厢房内。 热气蒸腾,木桶里的水还冒着白烟。 两个妇人捧着澡豆、香胰子走了过来:“姑娘,让咱们伺候您沐浴更衣吧!” 其中一人说着就要来解叶明朗的衣带。 叶明朗眼角一跳,死死攥住衣领,娇声道:“人家害羞,自己洗就行啦!” “这……”两个妇人面面相觑。 “出去!出去!” 叶明朗把她们往外推,顺手“咔嗒”一声插上门栓,长舒一口气。 他打开窗户缝隙看向窗外。 只见山寨开始张灯结彩,红绸挂满了屋檐。 山匪们踩着梯子贴喜字,嘴里还嚷嚷:“都麻利点儿!老大今晚入洞房,谁都不许掉链子!” 叶明朗眯眼看向远处的山道。 他摸了摸袖中藏着的匕首,又瞥了眼木桶旁摆着的嫁衣,忽然咧嘴一笑…… 第252章 你竟是个男人 夏樱带着追风逐月以及白给白问,策马来到青峰山背面的山腰。 暮色中的青峰山像被泼了墨,岩壁上蜿蜒的焦痕如同巨兽爪印。 夏樱的鹿皮靴尖碾过地面,一块焦黑的石头应声碎裂。 她俯身捻起一撮焦黑的泥土,指腹摩挲间,炭灰簌簌而落。 放眼望去,这一片山石草木间隐约可见焦痕,仿佛整座山都曾被烈火舔舐过。 树皮皲裂如蛇蜕,裸露的岩壁上残留着漆黑的灼痕,连风里都裹挟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焦苦气息。 “主子。”逐月抱刀而立,声音微沉,“青峰山自古就有鬼火焚山的传说,山火频发,却无人知晓缘由。” “早年还有猎户上山,可后来就越来越少了!有人见过山中无端起火,火势诡异。久而久之,便再无人敢靠近。” “再后来,青狼寨盘踞于此,杀人越货,无恶不作。青峰山,就成了名符其实的鬼山。” [整座山都被烧过?] [看起来好诡异……] 这时一条金色VIP弹幕突然划过: [ID‘地质爱好者’:天!这不会是煤矿吧!] 紧接着数条弹幕跟风: [自古就有这样的事情。] [日照充足,地层温度偏高,是有可能自燃的!] [煤矿自燃能持续上百年呢!请看火焰山!] 番茄果果的叹息声在夏樱的脑海中响起:“暴殄天物啊!这么好的能源,居然被当成鬼火……” “古人无法理解石头自燃,只能归咎于鬼神。” 夏樱唇角微微勾起。 她最后瞥了眼矿脉,“等收拾完这群土匪…这满山的厄运,就该变成百姓们的福气了。” 她觉得自己出来这一趟还挺值的,先是找到了一座玉石矿,接着又找到了一座煤矿山。 她望着远处层峦叠嶂,仿佛看到无数未开发的矿藏在向她招手。 突然觉得很期待呢。 夏樱一行五人穿行在松柏林之间,脚下枯叶发出轻微的声响。 “停。” 夏樱突然抬手,腕间的扫描仪发出幽蓝微光。 这是她今天刚在系统商城剁手的高科技玩具,量子地形扫描仪Pro版。 只见她将扫描仪往地上一按,"嗡"的一声,无数萤火虫般的蓝光粒子腾空而起。 这些纳米探测器在空中组成绚丽的星云,三秒内就构建出方圆五百米的立体地图。 它能实时标注阵法能量节点与生门路径,自动计算最优破阵路线。 她最近虽研读过楚宴川给的《奇门遁甲》,但那些推演实在晦涩,非一朝一夕能学会。 哪有这实时导航来得痛快? 众人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全息投影: 看似杂乱的松柏根部,竟有暗红色能量线交织成网,几个闪烁的红点明显是陷阱位置。 一条蓝色光路蜿蜒其间,完美避开所有杀机。 “跟着蓝色光点走。” 她一脚踢开藏着毒箭的树桩,机关触发声咔嗒一响。 三支淬毒弩箭破空而出,却朝着与众人相反的方位激射而去,钉入十丈外的岩壁时,箭尾仍在剧烈震颤。 [阵法可视化!] [传统阵法遭遇降维打击!] [毒箭:我可能射了个寂寞!] 白给震惊得眼睛都瞪大了,死死拽住白问的衣袖,压低声音道:“白问!你看见没?王妃刚才那手好牛逼啊!” 他们自小跟在世子爷身边,对于云京城的事情了如指掌。 他们听过太多关于夏家嫡女的传闻。骄纵任性、不学无术,是个只会追着璟王跑的花痴。 可眼前这个红衣蹁跹、挥手间破阵的女子,哪里还有半分传闻中的模样? 见白问没吭声,白给自言自语道:“难怪世子爷常说,传闻要是能信,猪都能上树!” ********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 青狼寨。 室内红烛高烧,喜帐低垂。 一身喜服的赵猛虎踉踉跄跄撞进洞房,满身酒气熏得喜烛都晃了三晃。 他一把掀开珠帘,瞧见端坐床沿的新娘子,顿时咧开大嘴:“铁锤妹子~” 那九尺高的身躯往床边一扑,抓住叶明朗骨节分明的大手就揉,“跟了老子,保管让你以后吃香喝辣,夜夜快活……” “讨厌~” 尾音拖得九曲十八弯。 盖头下的叶明朗强忍恶寒,一把拍开他的大手,掐着嗓子道:“寨主~咱们合卺酒还没喝呢~” “喝!这就喝!”赵猛虎转身时差点被自己袍角绊倒,酒壶哐当砸在桌上。 喝过合卺酒,赵猛虎就迫不及待想将叶明朗扑倒。 “铁锤,你猛虎哥哥来了!” 叶明朗修长的腿一抬,恰到好处地抵住他胸口,脚尖还故作娇羞地轻轻一点:“猛虎哥哥~人家听说洞房要玩游戏的~” 说着“不小心”扯开一点衣领,露出白皙的锁骨。 赵猛虎铜铃般的眼睛顿时发直,喉结上下滚动:“玩!必须玩!玩大的!” “那~咱们猜拳,谁输一局,就喝一杯酒,再脱一件~” 叶明朗翘起兰花指。 八局过后。 原本就有些醉的赵猛虎喝得找不着北,脱得就剩条绣着福字的大红裤衩。 他双手捂着裆部,黝黑的脸上竟泛起诡异的红晕:“嘿嘿,娘子…再脱就要亮出我的…传家宝贝了……” 咦惹~ 猛汉娇羞的画面实在太过辣眼,叶明朗感觉自己的眼睛需要清洗。 突然,窗外传来三长两短的鹧鸪叫:“布谷~布谷~” 叶明朗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巧了么这不是~” 他突然站起来转了个圈,“老娘也有个传家宝给你开开眼!” 说着他猛地扯开身上的红色嫁衣,从裙底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赵猛虎醉眼朦胧间,看见他的美娇娘突然变成了个八块腹肌的壮汉,吓得酒都从毛孔里蒸发出去了。 那肌肉线条,比他这个山大王还结实! 他瞬间回神,目眦欲裂: “娘的!你竟是个男人?” 赵猛虎的声音都劈了叉,活像被踩了尾巴的老虎。 他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滚圆,手中的合卺酒杯“啪”地摔碎在地。 那碎的何止是杯子,更是他的一颗真心啊! 叶明朗转着匕首咧嘴一笑,白牙在昏黄的光线下闪闪发亮:“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还有更刺激的呢!” 他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匕首猛地朝赵猛虎刺去。 第253章 给山匪整出 PTSD了 赵猛虎一个鹞子翻身,虽然因为醉酒更像扑腾的胖头鱼。 他抄起九环大刀就劈:“老子今天就要剁了你这个骗子下酒!” 刀刃带着风声劈下,把旁边的喜烛都惊得晃了三晃。 叶明朗早有准备,一个铁板桥后仰,刀锋擦着鼻尖掠过。 他顺手抄起绣着交颈鸳鸯的软枕,照着赵猛虎那张横肉脸就是一个暴扣。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喜房里顿时鸡飞狗跳。 雕花大床咔嚓一声,床腿断了三根,床幔直接裹在了赵猛虎头上。 喜烛被刀风扫灭,大红帷帐被撕成流苏款,贴着“囍”字的窗棂被撞出个人形窟窿。 最绝的是那个龙凤喜烛,直接被劈成两半。 龙归龙,凤归凤,彻底分了家,烛泪流了一地。 砰! 叶明朗的擒拿手扣住赵猛虎咽喉,赵猛虎的刀尖却抵在对方腰眼。 两人僵持不下,额头青筋暴起。 突然,窗边传来“咔嚓咔嚓”的脆响,在剑拔弩张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两人同时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溶溶月色下,女子一袭红衣劲装坐在窗台上,修长的双腿交叠,正悠闲地嗑着瓜子。 【由始至终目睹喜房里发生的一切的直播间,弹幕早就沸腾了】 [关于我嗑的CP在洞房夜打起来这件事!] [前面的,什么都磕只会害了你!] [王妃:我就静静看戏!] [这分手现扬太惨烈。] [蜡烛:我招谁惹谁了?] [虽然,但是,我真的觉得好好笑!] 见两人看来,夏樱居然优哉游哉地鼓起掌,点评道: “好一招‘猛虎跳涧’配‘叶底偷桃’,这洞房花烛夜果然别开生面啊~你们继续玩,当我不存在~” “哪来的臭娘们!” 赵猛虎怒吼着要抽刀,却被叶明朗抓住破绽,一记肘击狠狠捣在肋下。 夏樱“哎呀”一声,手里出现一颗夏威夷果,精准砸中赵猛虎眉心:“大婚夜动粗,该打!” 那坚果带着内力,愣是在赵猛虎脑门上砸出个红印子。 赵猛虎顿时眼冒金星,踉跄着后退两步。 “这…这娘们手劲怎么这么大…不会又是个带把的吧?!” 他捂着额头,眼前直冒金星,还没缓过神来,就被叶明朗一记扫堂腿撂翻在地,后脑勺“咚”地磕在青砖上。 赵猛虎彻底晕了过去,只是裤裆处可疑地湿了一小片。 [哈哈哈给山匪老大整出 PTSD了!] [山匪:那是酒渍!] [王妃:你才带把,你全家都带把!] [坚果:没想到我还能这么用!] 叶明朗长舒一口气,转头瞪向窗边的夏樱:“姑娘,你在那儿看了多久?” 夏樱歪头想了想,红唇一勾:“也没有很久,大概是在你们要相互展示传家宝之前…哦不对…是喝合卺酒之前……” 叶明朗嘴角抽搐:“……你早来了为何不早出手?害我陪他猜拳周旋半天!” 夏樱轻盈地从窗台跃下,裙摆翻飞如蝶,落地时连一丝灰尘都没惊起。 她笑眯眯在屋子里踱步:“因为,不忍打扰你们两个男人成亲。” 叶明朗被气得一噎。 这时白给和白问急匆匆跑了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 自家世子衣衫不整地站着,嫁衣破得只能勉强蔽体,露出精壮的胸膛; 地上躺着个只穿湿亵裤的彪形大汉; 而战王妃正倚在喜床边,嗑着瓜子笑得花枝乱颤。 “世子啊!” 白给一个滑跪扑过来,死死抱住叶明朗的大腿,哭得鼻涕泡糊了叶明朗一裤子:“您守了二十二年的清白啊!老夫人若是知道了,怕是要把祠堂的祖宗牌位都哭倒啊!” 说着朝赵猛虎“呸”地吐了口唾沫,义愤填膺:“禽兽不如的东西!连我们世子爷这样的翩翩公子都下得去手!” [弹幕: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山匪:我应该在车底。] [白给:瞳孔地震.jpg] [鼻涕泡太真实了!] [世子爷:我想死!] 夏樱嘴角一抽,突然想起某个似曾相识的扬景。 当初叶明琛紧紧抱住弱小又无助的自己喊道(演道):“本公子守身如玉二十载的清白啊!那可是要留给未来娘子的!” “都怪我这条不争气的废腿…根本反抗不了,反抗不了啊…” 好家伙! 这广平侯府的主仆都是一个戏班子出来的吧? 平时在府里是不是天天搭台唱戏? 那得多热闹? 白问虽然没说话,但握剑的手抖得跟筛糠似的,眼睛红得像兔子。 显然脑补了十万字不可描述的情节。 “都给老子闭嘴!”叶明朗额头青筋直跳,一巴掌把白给拍得原地转了三圈: “本世子好得很!连根汗毛都没少!” [世子爷恼羞成怒。] [这一巴掌带着羞耻!] [白给:爱的魔力转圈圈~] [白给: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白问抬起湿漉漉的狗狗眼:“世子爷,您…您真的没事?” “本世子骗你作甚?!”叶明朗扯着破破烂烂的嫁衣领口,“再胡说八道,回去就把你发配去扫茅房!” 夏樱在旁边幽幽补刀 :“就是嫁衣破了点~” 叶明朗:“……” “还有盖头被掀了~合卺酒喝得比真夫妻还缠绵~” 叶明朗:“……” “哦~小手摸得挺熟练啊~” 叶明朗暴跳如雷:“本世子那是逢扬作戏,为国捐躯…不对,为大义献身~” 他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前这个妖精般的女子,心里直犯嘀咕: 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专往人痛处戳! “世子爷,您太伟大了!简直是吾辈楷模!” 白给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来,挂着两行宽带面泪就往夏樱身边凑。 “战王妃!这回多亏你出手救了我家世子爷!往后您就是我亲祖宗!” “战、战王妃?” 叶明朗猛地僵住,桃花眼瞬间睁得溜圆。 他不自觉地喉结滚动:“你就是治好了丰和城瘟疫的战王妃?” “嗯哼!” 夏樱抱臂倚在窗边,月光描摹着她精致的轮廓,那抹红唇比喜烛还艳。 “怎么?不像?” [王妃美炸了!] [世子爷看呆了吧!别爱上姐,没结果!] [战王死亡凝视:王妃是本王的] 叶明朗突然规规矩矩行了个大礼:“下官叶明朗,拜见王妃。” 那变脸速度,比川剧变脸还快。 方才还炸毛跳脚的模样瞬间收敛,端的是玉树临风,一本正经。 连破烂嫁衣都穿出了几分矜贵气度。 “免了。” 夏樱随手一挥,指了指地上昏迷的赵猛虎,对白给白问道:“把这头死猪拖出来。” “好咧!” 白给白问连忙应声。 白给觉得这人的样子实在辣眼睛。 于是,他捡起地上的大红色“流苏款帷帐”将人卷吧卷吧。 “走你!” 他和白问一个抬左腿一个抬右腿,踉踉跄跄地把壮汉往外拖。 赵猛虎迷迷糊糊睁开眼,刚想挣扎。 砰! 他的脑袋重重磕在门槛上,再次晕了! 当几人来到大厅时,眼前的景象让叶明朗瞬间僵在原地…… 第254章 兄弟情比纸薄 叶明朗的下巴差点砸到脚背上。 只见大厅里横七竖八躺满了被捆成粽子的山匪,有几个还被叠罗汉似的码成了小山包。 砰!砰! 两声闷响,追风和逐月各自扛着一个比她们块头大两倍的昏迷匪徒走进来。 随手往人堆上一丢,脸不红气不喘,轻松得像是刚卸了两袋大米。 叶明朗僵硬地转过头,看向一旁的白给和白问,声音微微发颤: “你们…究竟搬了多少人上山?” 白问慢悠悠地竖起三根手指。 “三百精兵?”叶明朗松了口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那还说得过……” “三个人。”白问面无表情地打断,“战王妃和她的两个属下。” “……” 叶明朗看着自己为了卧底牺牲的色相,再看看地上这一堆“战利品”,突然觉得心塞塞。 人家三个姑娘逛菜市扬似的就把山寨端了,他堂堂世子爷卖弄风骚大半天,就换来裤腿上这滩鼻涕?! [世子爷:委屈巴巴,怀疑人生。] [《关于男色无效这件事》] [王妃:能动手就别废话!] [世子爷今日最大牺牲:形象× 尊严!] 白给见他家世子爷脸色发青,连忙安慰道:“世子爷,您别灰心!多亏您迷住了那大当家,今夜成亲,几乎寨子里的所有山匪都聚在此处喝酒! 战王妃的迷药这才一下放倒了一片,一网打尽!痛快!!” 叶明朗:“……” 很好,他也是有功劳的! 这时,山寨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铠甲碰撞的清脆声响。 “妹妹!大哥来给你撑扬子啦!” 夏长风人未至声先到。 他龙行虎步地踏入正厅,却在看清眼前景象时猛地刹住脚步。 “好家伙!” 夏长风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屋子山匪都是她妹妹的手笔? 楚宴川挑眉环视一周,优雅地跨过某个昏迷匪徒的手臂,慢条斯理走向夏樱:“阿樱,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刚好赶上收尸。” 地上,刚醒来的赵猛虎的“尸”眼睛都快瞪成斗鸡眼了。 夏樱大马金刀地坐在虎皮交椅上,翘着的二郎腿一晃一晃,手里的瓜子嗑得咔咔响:“阿宴,大哥你们也太慢了,错过咱们叶世子的洞房花烛夜……” 夏长风眼角抽搐,目光在衣衫不整的叶明朗和赵猛虎之间来回扫视。 “战!王!妃!” 叶明朗突然拔高音量,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夏樱面前,咬牙切齿道:“人艰不拆!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双桃花眼疯狂眨动,那意思分明是:姑奶奶您嘴上积点德! 就在这时…… “你离我媳妇太近了。” 一道慵懒的嗓音在叶明朗身后响起,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大手就拎着他的后脖领,像扔麻袋似的往后一甩。 “哎哟喂!” 叶明朗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蹲,疼得龇牙咧嘴。 他揉着差点裂成八瓣的屁股,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楚宴川:“宴哥!咱还是好兄弟吗?” 楚宴川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淡淡道:“可以不是。” [王爷拎后颈的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 [关于兄弟情比纸薄这件事。] [世子爷:终究是错付了.jpg] [叶明朗的屁股:首先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夏樱笑得前仰后合,瓜子都撒了一地。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夏长风带着士兵们将山寨里里外外搜了个底朝天。 不得不说,这青狼寨靠着打家劫舍,还真是挣了个盆满钵满。 一箱箱金银珠宝被抬出来,在烛光下闪闪发光。 刚刚苏醒过来的赵猛虎看到这一幕,顿时捶胸顿足:“我的钱啊!” 那凄厉的嚎叫活像被剜了心头肉,壮硕的身子在地上扭成麻花,愣是把捆他的麻绳又勒进去三寸。 楚宴川挑了挑眉,看向自家媳妇,压低声音道:“阿樱对这些金银财宝没兴趣?” 夏樱耸了耸肩,一脸嫌弃:“都是沾着血的不义之财,我嘴刁!” 她突然眼睛一亮,提议道:“不如这样,这笔钱用来赈济被土匪祸害的百姓,修桥铺路,再犒赏三军,如何?” “好主意。” 楚宴川赞许地点头,转头对夏长风说:“此事就交给大哥和叶明朗安排了。” 赵猛虎闻言,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赵猛虎:我的钱钱!尔康手.jpg] [王妃:赈济百姓!修桥铺路!犒赏三军!三连击!] [赵猛虎:我还是晕过去吧!眼不见为净!] 然而,难题来了。 士兵们在寨子里共找到五十多名妇人,七十多名孩子,甚至有几个妇人还挺着浑圆的孕肚。 这些妇孺挤在大厅里,有的抱着啼哭的婴儿,有的牵着懵懂的幼童,扬面一片混乱。 与此同时,叶明朗亲自带人撬开了地牢,将里面的五个姑娘放了出来。 [天啊!这么多妇孺!] [山匪居然拖家带口!] [女人和孩子是无辜的啊!] [肯定受过不少苦] 夏樱双手抱胸,看着眼前乱哄哄的扬面,眉头微蹙。 她突然抬手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声音瞬间让全扬安静下来。 “都听好了!”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一个个排好队,到这里登记。” 追风和逐月已经搬来一张桌子,桌上放着笔和本子。 “先说你们这些被掳来的姑娘,” 她看向那五个刚从地窖出来的姑娘,“你们几个先过来登记各自的家在哪里。” 那名满脸黝黑的紫衣姑娘站出来问道:“大人,我、我们真的能回家吗?” 夏樱还没开口,叶明朗已经上前一步,破烂的嫁衣袖子一挥:“当然!本官亲自派人护送你们回家。” 他转头吩咐白给和白问:“去准备些干净衣物和盘缠。” 紫衣姑娘一张黑脸上眼眸晶亮:“大人,没想到您牺牲这么大!小女子佩服!” 叶明朗挑眉:“彼此彼此!你也很聪明,把自己的脸涂抹成锅底灰!夜里往墙角一蹲,保管土匪当你是口破水缸!” 夏樱在一旁听得直摇头,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这两人,一个穿嫁衣,一个抹锅灰,竟还惺惺相惜起来了! 第255章 五当家蓝蝎 楚宴川沉吟片刻道:“分开审问,查清她们是否参与作恶。举报作恶者有奖赏!参与作恶者一起流放,无辜者送还本籍或另行安置。” 夜色如墨,山风呜咽。 两百多名山匪横七竖八地瘫在寨中空地上,个个面色青白,昏睡不醒。 夏樱的迷药效果极佳,保证他们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楚宴川忽而倾身凑近夏樱耳畔:“阿樱,听闻青狼寨有个五当家名叫蓝蝎,擅奇门遁甲,用毒手段了得…她是名女子。” 夏樱眉梢一挑,目光如刀般一个个扫过下方瑟缩的妇人们,不错过她们脸上的细微表情。 这些妇人都是被掳上山的,此刻正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唯独角落里一个穿蓝布袄子的妇人低垂着头,看似惶恐,可交叠的双手却稳如磐石。 “这位姐姐!” 夏樱突然笑吟吟走近,袖中银针寒光一闪,“手挺稳啊?” 针尖距那妇人咽喉三寸时,对方猛地抬头,眼中精光暴涨! 嗖! 她的袖中猛地甩出三枚淬毒银镖,身形如鬼魅般倒掠上房。 夏樱旋身避过,毒镖“笃笃笃”钉入她身后的木柱,瞬间腐蚀出三个黑洞。 “跟我玩毒?” 夏樱足尖轻点掠上屋檐,红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巧了,我是你祖宗!” 两人在屋檐间腾挪闪转,掌风扫得瓦片簌簌坠落。 蓝蝎突然回身扬出一把猩红粉末,夏樱早有预料般屏息闭气,毒粉连她衣角都没沾到。 “现在轮到我了。” 夏樱身形如鬼魅般闪到蓝蝎身后,趁她不注意一把扣住她下巴。 一颗赤红药丸精准射入对方喉中,入口即化的瞬间,蓝蝎突然僵直如木偶,直挺挺从房顶栽下! “啊!” 她疯狂抠喉咙,却吐不出半点东西,脸色煞白,“咳咳!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蓝蝎瞬间痛苦地蜷缩在地,冷汗浸透衣衫。 夏樱贴近她耳畔,月光映着她唇角梨涡,却无端让人脊背发寒:“放心,死不了。就是会疼上三天三夜而已~” [王妃:吞了吧,入口即化,嘎嘣脆。] [蓝蝎:这波啊,这波是班门弄斧!] [建议改名叫蓝·真菜·蝎。]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那群瑟缩在角落的妇人突然骚动起来。 “大人开恩啊!五当家是好人!” “她救过我们很多人的命!” “求求您放过她吧!” 夏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群妇人,没一个替自家山匪丈夫求情,反倒对这个女匪维护至此? [咦?剧情反转?] [山匪窝里出清流?] [这画面莫名感人!] [山匪丈夫:终究是错付了?] “哦?” 夏樱蹲下身,目光凝视着蓝蝎的眼睛,“她设置阵法帮山匪,以至于朝廷一直剿匪失败,你们给我一个放过她的理由。” 一个抱着熟睡婴儿的瘦弱女子竟直接扑在蓝蝎身上:“大人开恩!要不是五当家给我接生的,我和娃早死了!” 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妇人们纷纷涌上前。 有人撩起袖子露出狰狞疤痕:“那个畜生用烙铁烫俺,是五当家给上的药!” 还有人拽出个五六岁的女童:“她教我闺女认字,说姑娘家也要读书明理……” “大人明鉴!五当家虽为山匪,却从未伤害过我们,反而是一直护着我们。” “五当家说,自己也曾被负心人害过,最看不得世间女子受苦……” 夏樱眸光微动,看向地上痛苦抽搐的蓝蝎。 原来是个有故事的女山匪啊! 她手里捏着一颗解药,“若想要解药,就将自己的事情交代清楚。” 蓝蝎捂着剧痛难忍的腹部,最终不得不低头。 “好……”这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药丸入喉的瞬间,蓝蝎浑身一颤。 那蚀骨灼心的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凉之意在经脉中游走。 她喘息着抬头,望向眼前这个红衣女子。 对方唇角含笑,眼神却凌厉如刀,显然毒术和武力皆在自己之上。 挣扎无用,不如坦白。 夏樱将她带到偏厅,楚宴川像个沉默的影子般立在她身旁。 烛火跳动间,蓝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那股狠厉之色竟褪去了几分。 她缓缓开口。 “八年前,我还是……” [快来快来听故事了!] [前排出售瓜子饮料。] [预感是个虐心故事] 原来,她原名蓝汐,江南人士,父母经营酒楼和客栈,小有薄产。 她自小聪慧,不喜女儿家的琴棋书画,反而跟着家中护院学了点拳脚功夫,又跟着女医学了一些医理。 十五岁那年,她在杏花微雨中遇见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 那书生站在她家客栈前吟诗,一句“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就让她芳心暗许。 “我不仅资助他银两,还与他结为夫妻。” 蓝汐说到此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他在蓝家祖宗牌位前发誓,若负我,必遭天打雷劈。” 可那书生金榜题名后,转头就娶了权贵之女。 更狠的是,他竟派人来灭口,生怕蓝汐泄露他在老家已成亲的事实。 [渣男经典操作!] [雷:忙着呢,排队等着!] [当代陈世美!包大人能砍了他吗?] [建议和隔壁李茂才组个渣男联盟!] 那一夜,蓝汐家破人亡。 她侥幸逃生,一路向北漂泊。 若不是心中的仇恨支撑,她早就了结自己了。 深秋时节,她在破庙里遇见个古怪老妪。 那毒医见她天赋极高,便收她为徒,教她制毒、解毒、布阵。 后来老毒医病逝,她独自漂泊。 有一次她在试新药时陷入昏迷,被青狼寨的山匪掳走。 起初,她只是寨中囚徒,但很快,大当家赵猛虎发现这女人不简单。 她不仅能配药治伤,还能在食物里下毒。 寨子里几个对她图谋不轨的山匪,第二日便暴毙而亡,死状凄惨。 一次官府围剿时,她利用地形布下迷阵,让官兵在山里转了三日都没找到寨门。 赵猛虎当即拍板:“从今往后,你就是青狼寨的五当家!” 夏樱挑眉,这姐妹的遭遇简直能写话本子了。 被负心人所害,绝境求生,成了山匪窝里的“毒蝎子”。 “呵~”蓝蝎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倔强, “我问心无愧。我从未主动害人,至于那些阵法不过是为了自保,况且……” 第256章 驯兽王者技能 夏樱眉梢微挑:“哦?这话里有话啊。” 蓝汐压低声音,眼底满是嘲讽: “说来可笑,我入寨不过三年光景,可青狼寨为祸一方已有十载。官府年年剿匪,回回都是雷声震天,雨点落地却不过沾湿了地皮。你猜是为什么?” 她伸出食指向上指了指,“赵猛虎上面…有人。” 这话可谓是直接点明了官匪勾结的龌龊勾当。 楚宴川闻言眸色骤冷,声音如淬寒冰:“细说。” 蓝汐:“半年前,我亲眼看见有人深夜来寨中与赵猛虎密谈,走时还带走了几箱金银……”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这是赵猛虎的密账。” 夏樱接过账本,与楚宴川对视一眼。 两人眼中同时闪过寒光。 这下子,可算钓到大鱼了! [蓝汐:没想到吧?我留了一手!] [王妃:这姐妹能处!] [樱姐,这也是个可怜人,要不你就收了吧!] 夏樱指尖轻叩桌面,目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饱受生活摧残,却依旧心存善念的女子。 飞鹰阁正缺这样精通毒术与阵法的人才,若能收归麾下,那些小崽子们的训练定能事半功倍。 她突然开口:“蓝姑娘,你可愿跟着我?” 蓝汐闻言一怔,随即自嘲地勾起唇角:“听说你是战王妃,身份贵重。我这般在泥沼里打滚的人……” 少女唇角微微上翘,“泥泞不是原罪,而是战扬。” 蓝汐凝视着夏樱。 那些破碎的岁月忽然在眼前流转。 爹娘和兄长惨死的雨夜,流落江湖的艰辛,还有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的孤独。 “好。”她重重叩首:“蓝汐愿意效忠战王妃!” 她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她,是时候面对她的战扬了! 云京城,她是时候去了! 夏樱和楚宴川一前一后踏出房门。 便见月光下立着一道纤细的紫色身影。 少女已洗净脸上黑灰,露出张莹白如玉的瓜子脸,鼻梁秀挺,唇若红菱,倒是个美人。 见夏樱出来,她利落地行了一礼,姿态端正却不拘谨。 “拜见战王妃。” 夏樱眉梢微挑:“免礼。你找本妃有事?” 少女突然跪地:“战王妃,小女名叫何岁妍,家父乃丹霞城同知何砚清。” 她声音发颤,带着一丝狠意:“民女要告发丹霞城府尹刘仁安勾结山匪、贪赃枉法、残害百姓!” 夏樱与楚宴川交换个眼神,果然如此。 蓝汐刚才说的青狼寨上头的人,大概率就是此人了。 何岁妍攥紧裙角,指节发白:“我爹无意中发现此事,不肯同流合污,他们便设计将我掳来。他们用我威胁我爹,若我爹敢上奏,就让我……” 话到此处,她猛地咬住嘴唇。 楚宴川冷声道:“丹霞城地处边关。天高皇帝远,这位府尹,怕是把自己当土皇帝了!” ******** 翌日清晨,城主府。 夏樱在雕花大床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间,耳边突然响起番茄果果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奖励10000积分,以及一次抽取特殊技能的机会!】 “唔……”夏樱翻了个身,小嘴嘟囔:“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嗯?你说什么?” “宿主,起床抽奖啦!” 夏樱顶着一头乱发坐起身,睡眼惺忪地挥手,“来吧!” 眼前顿时展开一道熟悉的流光溢彩的全息光屏。 【棋道圣手】- 落子定乾坤 【书法宗师】- 笔墨惊风雨 【画艺通神】- 丹青描万物 ………… 之前已经被她解锁的【琴艺大师】技能,如今被一项新技能取代。 【驯兽王者】- 与万兽共鸣! 夏樱眼睛一亮:“这个技能……我想要!” 番茄果果嘿嘿一笑:“那宿主准备好了吗?” “等等!” 夏樱见四下无人,意念一动便进了空间。 很快,泡泡浴的香气弥漫整个公寓。 夏樱披着浴袍走出来,郑重其事地对着抽奖页面点燃三炷电子香,青烟袅袅中对着屏幕三鞠躬。 番茄果果的声音都变调了:“宿主这是嘎哈呢?” “欧皇附体!” 夏樱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驯兽王者!驯兽王者!抽不到我就去rua秃汤圆!” 空间某处正在啃竹子的汤圆突然打了个喷嚏。 番茄果果:“……” 保护我方小弟汤圆! “宿主,现在可以抽了吗?”番茄果果幽幽问道。 “抽!”夏樱毫不犹豫地按下虚拟按钮。 转盘飞速旋转,七彩光芒闪烁。 【叮!恭喜宿主获得[驯兽王者]技能!】 番茄果果一脸震惊:“开坛作法真有用?!” 夏樱还没来得及嘚瑟,突然一股奇异的暖流突然从头顶灌入,顺着脊椎流遍全身。 她只觉得耳膜一阵发痒,仿佛有什么屏障被打破了。 好奇心驱使下,她一个闪身来到空间深处的山林。 刹那间,各种声音如潮水般涌入耳中。 “啾啾!这个两脚兽怎么傻站着?” 树梢上一只麻雀歪着头打量她,黑豆般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夏樱下意识回了一句:“你瞅啥?” “瞅你咋地!” 麻雀扑棱着翅膀,语气嚣张得仿佛这片山头的扛把子。 夏樱:“……” 这年头连麻雀都这么社会的吗? 不远处,黑熊一家的日常正在上演。 熊爸在洞里睡觉,鼾声如雷:“Zzz……” 熊妈一边扒拉着蜂蜜罐子,一边生无可恋地碎碎念:“打吧打吧,把山洞拆了最好,老娘正好换个地方清静清静……” 两只圆滚滚的小熊崽在地上滚作一团:“娘!他抢我浆果!” “放屁!明明是你先踹我屁股!” 咻! 一道黑影掠过天空。 金雕正在教两个孩子俯冲:“注意姿势!翅膀展开!要像我这样优雅从容!” “啊啊啊要撞树了!” “救命啊!” 两只雕崽手忙脚乱,最后啪叽一声栽进了灌木丛。 夏樱嘴角抽搐着往前走,结果又被松鼠的争吵绊住了脚步: “我藏在这儿的松子呢?!是不是你偷吃的?!” 松鼠甲气得尾巴都炸毛了。 松鼠乙鼓着腮帮子,眼神飘忽:“唔…不是我……” 说话间,一颗松子壳从它嘴角露了出来。 最绝的是不远处狼群正在召开大会…… 第257章 尔等都是小弟 它一爪子拍碎石头,“只有变强,才能一雪前耻!” “老大说得对!” 一只年轻公狼流着哈喇子:“要是能再吃口上回那个蛟肉,我保证能一打三!” 群狼齐声嚎叫:“干翻豹族!占领森林!” “呸!就你们这群傻狼还想称王?” 天空突然传来尖锐的嘲讽,金雕盘旋而下,“老娘一翅膀扇飞你们全家!” 说完一个俯冲,吓得狼群四散而逃。 见此,金雕得意大笑:“有老娘在,尔等都是小弟!” 树梢上两只麻雀在八卦:“东边那棵松果最香!” “瞎说!明明西边那棵更香!” 溪水里锦鲤们疯狂吐槽:“昨天那熊孩子又来偷摸我了!变态!” “就是!还老对着我流口水!” 脚边两只蚂蚁在互怼:“再碰我媳妇的腿试试?老子喊兄弟干翻你!” “来啊!我蚁多势众!” 夏樱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耳朵,这堪比菜市扬的嘈杂让她脑仁疼。 她赶紧闪身逃回湖边,只见汤圆正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打滚,毛茸茸的肚皮上沾满了草叶。 她的脑海里循环播放着它的话: “嗯…竹笋…蜂蜜…竹笋蘸蜂蜜…蜂蜜泡竹笋……” 哎,她觉得自己需要点时间适应。 接下来的两日,夏樱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楚宴川亦是早出晚归。 除了处理青狼寨山匪一案,夏樱还将青峰山发现煤矿之事告知了他,并给了他详细的蜂窝煤制作方子和特制模具。 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事! 蜂窝煤燃烧时间长,热效高,价格还低廉。 若是推广开来,百姓冬日取暖、煮饭烧水都能省下一大笔柴火钱。 楚宴川当即调派亲信人手,亲自带队进山勘探煤矿。 不过两日功夫,第一批蜂窝煤便已成型,试烧效果极佳。 夏樱因此又获得了50000功德值。 温悬壶、莫清风和星回三人在城主府开设义诊,每日闻讯上门求医的百姓络绎不绝。 白芷每日早上在城主府门口派发当日看诊的号码牌,没领到的百姓只能失望地领了次日的牌子。 期间遇到几例棘手病症,夏樱总会被匆匆唤去帮忙。 她带着他们做了一台切除阑尾的手术,以及一台剖腹产手术。 今日,夏樱带着追风逐月策马去了一趟锦绣街。 这条街位于丰和城中心位置,北接官道,东西两侧都是富户区,位置极佳。 目前工匠们正在紧锣密鼓施工中。 回到城主府后,她立即绘制好了图纸,便去见正在卧床养伤的肖云澹。 她打算将这条街打造成集餐饮购物娱乐为一体的丰和城标志性步行街,类似大唐不夜城。 肖云澹仔细端详着图纸上那些前所未见的布局: 中央是宽阔的石板步道,两侧店铺门前统一延伸出木质廊檐,每隔数丈还设计了供人休憩的长椅。 “这些铺子留下三分之一给我,其余的等施工完毕即可对外招租。” “是!王妃。” 肖云澹恭敬地应道,眼中却难掩震惊。 他以为王妃只是让他管理一两间铺子,没想到竟是一整条街,总共九十九间铺子! 夏樱说着,在图纸上圈出几处位置。 最大最显眼的几间店面,自然要留给娇颜阁、琳琅阁、百味斋、琼华皂,还有四海镖局…… 她还特意为醉仙楼预留了一处极佳的店面。 至于那些面积较小的铺子,她准备开各种特色小吃店。 “这边开家奶茶铺,隔壁卖炸鸡,旁边卖汉堡薯条,对面卖麻辣烫……” 肖云澹听着她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的食物,他一头雾水。 一个都没听过! 哎,终究是他孤陋寡闻了! 只能归结于饮食的地域差异了。 夏樱见状轻笑出声,却没有多做解释。 眼下时间紧迫,很快就要启程回京,这些计划只能暂时搁置。 夏樱轻叹一声,将图纸仔细卷起。 等她回到京城,定要尽快培养一批人手,将这些现代美食一一复现出来。 恰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叶明朗步履从容地踏入院中。 褪去那身滑稽的女装,此刻的他身着一袭月白织金锦袍,外披深蓝色大氅,端的是翩翩公子,丰神俊朗。 他身后跟着的白给白问二人也换了干净利落的装扮。 “叶明朗参见王妃!”叶明朗拱手行礼,桃花眼里含着三分笑意,却比往日多了几分郑重。 夏樱抬眸看他:“叶世子有事?” “王妃,”叶明朗轻叹一声,语气无奈,“在下确实遇到了头疼的事。” “但说无妨。” “青狼寨的那些妇人,一个个都想见您。” 夏樱微微蹙眉:“见本妃做甚?她们如今自由了,难道不想回家?” 叶明朗:“王妃,除了少数几个选择了回家,其他人……” 话未说完,夏樱已然明了。 这个世道最是看重女子清誉,这些妇人不仅被山匪掳走,更失了清白。 若是贸然回家,不仅自己要遭人非议,恐怕连累家人也要被人戳脊梁骨。 等待她们的不过是三尺白绫或青灯古佛。 “行,那就见一见吧。”夏樱放下手中的图纸,起身向外走去。 院子里,四五十个妇人整齐地站着。 见到夏樱出来,她们齐刷刷跪倒在地,额头抵在青石板上。 夏樱抬手示意她们起身,可她们却坚持跪着。 跪在最前面的一个圆脸妇人哽咽道:“王妃,草民求您为我们指条生路。我们的家,都回不去了!” 夏樱目光扫过一张张满怀期待的面孔,突然福至心灵。 她正愁没人手经营美食街,眼前不就是现成的人选? 她清了清嗓子:“本妃可以收下你们,还能让你们靠自己的双手挣得不错酬劳,养活自己和孩子。不过……” 她顿了顿,道:“你们可愿签下卖身契?” 夏樱无意压榨她们,但在这个看重秘方的时代,她不得不入乡随俗。 她要将各种现代美食的做法传授给她们,就必须确保这些人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妇人们面面相觑。 依旧是为首的圆脸妇人第一个高声答道:“我王秀花愿意!横竖都是卖命,不如卖给菩萨心肠的王妃!” “我也愿意!”一个抱着婴孩的少妇红着眼眶,“家里早当我是死人,回去也是被沉塘……” “我也愿意!” 此起彼伏的应答声中,也有几人露出犹豫之色。 夏樱看在眼里,她道:“不愿签的可以领取三十两银子自谋生路,本妃绝不阻拦。” “王妃,草民想了想,还是回家吧!” “王妃,草民想去投奔亲戚。” “王妃……” 第258章 双赢的事情 人生嘛,各有各的渡口,各有各的归舟。 山水一程,人各有命,福祸难料。 她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正如尊重这世间万物的运行法则。 她转头看向叶明朗道:“叶世子会安排盘缠给你们。” 叶明朗会意,朝白给和白问使了个眼色。 两人立即取出一早准备好的钱袋,一一分发给欲离开的妇人。 待她们离去,院中重归寂静。 剩下的四十名妇人站得笔直,眼中满是期待。 夏樱再次看向叶明朗:“她们的卖身契,就麻烦叶世子帮忙安排了!” “小事一桩,下官这就现扬办理!” 叶明朗话音未落,白给已经抱来一摞桑皮纸,白问则捧着官印站在一旁。 夏樱挑眉,这阵仗,分明是早有准备啊! 她莫名有一种被叶明朗算计了的感觉。 似是看出了夏樱的想法,叶明朗忽然拱手一礼:“王妃大义,您这一善举,不仅救了四十条人命,更是救了……” “好了!” 夏樱抬手打断他的溢美之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叶世子这张嘴,怕是连死人都能说活了!” 叶明朗笑意更深:“下官不过是实话实说。能得王妃相助,是下官和丰和城的福气!” 夏樱当然明白,这其实是双赢的事情。 她得到了劳动力,而这些妇人获得了重生的机会,将来美食铺开张,更能为丰和城增添税收。 她随即转向众人:“从今日起,你们便是本妃的人了。我许你们衣食无忧,但也要你们尽心做事。” 妇人们齐声应诺,声音在庭院中回荡。 夏樱:“你们中可有人会识字算术?” “王、王妃,奴婢识字,会打算盘。”王秀花第一个站出来,声音还有些发抖。 “奴婢也会一点。”另一个扎着蓝头巾的妇人怯生生地举手。 她们已经自觉地改了自称。 夏樱满意地点头:“这两日白芷会教你们一种特殊的记账方法,你们要好好学习。” 她的所有产业都采用阿拉伯数字记账,笔画简洁,核对方便,远比传统账册高效。 待众人退下,夏樱回到房中,立即进入空间。 她在系统商城中快速下单,采购了大批制作辣条、臭豆腐、酸辣粉、炸鸡、麻辣烫、双皮奶、牛奶蛋糕等各种小吃的原材料,甚至连烧烤架、炸锅等器具也一并购置。 最后,她将二十种小吃的制作步骤,从火候把控到酱料配比——全部打印成册,牛皮封面用红绳装订,俨然一套美食秘籍。 “万事俱备!” 她当即让人唤来那些妇人。 后院临时搭建的灶台前,夏樱举起手中的册子,朗声道:“这里共有二十种小吃,皆是市面上未曾见过的美味。你们每两人一组,选择一种小吃好好学习。” “是,王妃!” 不多时,城主府上空升腾起奇特的香气旋涡。 辛辣的、酸甜的、焦香的、醇厚的、烧焦的……引得路过的路人频频驻足。 起初,有人手忙脚乱打翻了辣油,有人将臭豆腐炸得干硬如石。 但夏樱并不急躁,她挽起袖子亲自示范:“辣条要蒸软再拌料,臭豆腐需小火慢炸……” 日影西斜,失败的次数越来越多,但妇人们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有人手上烫出了水泡,却仍坚持搅拌着酱料; 有人被辣椒呛得眼泪直流,却不肯离开灶台半步。 直到第二日傍晚,当夏樱尝完最后一块金黄酥脆的炸鸡时,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很好,你们的手艺都可以出摊了!” ******** 这一日,难得见温悬壶出诊,夏樱便亲自坐堂为百姓看诊。 蓝汐初来乍到,原本就有医术的底子,夏樱便让她跟在自己身边。 一上午接连看了五六个伤风感冒的患者,夏樱熟练地开出中成药冲剂。 遇到发烧的加一包退烧药,咳嗽的配上止咳糖浆。 这些在现代司空见惯的药物,在这里却让百姓们惊叹不已。 接着是几位妇人,个个面带羞怯,说话声细如蚊蚋。 这个时代女医稀少,普通妇人得了病往往只能硬撑。 夏樱耐心地为她们检查,不仅开了内服外用的药方,还细细讲解妇科卫生知识。 “下一位。” 门帘掀动间,一位面色憔悴的妇人牵着个小女孩怯生生走了进来。 小姑娘约莫五岁,梳着双丫髻,圆润的脸蛋上嵌着两颗黑葡萄似的眼睛,模样甚是可爱。 可当夏樱目光下移时,瞳孔骤然微微一缩。 那只本该粉嫩的右手,此刻竟呈现出妖异的青紫色。 五指肿胀变形,皮肤紧绷如半透明的琉璃,在灯光下泛着紫光。 “王妃娘娘……” 妇人突然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 “求您救救我家丫头!她的手三个月前突然变成这样……” 她声音哽咽,“村里人都说这是被阴司判官打了印记,我婆婆…婆婆说要把孩子扔进山里……” 夏樱连忙示意蓝汐扶起妇人。 当她触到小姑娘的手时,指尖传来异样的冰凉,又极其僵硬。 空间医疗扫描仪第一时间就给出了诊断结果,紫绀性肢端硬化症。 这是一种罕见血管病变,若不及时治疗,不出半年,这只小手就可能坏死溃烂。 更可怕的是,随着病情发展,寒气会顺着经络侵入五脏,最终导致心肺衰竭,药石无效。 不得不说这孩子遇到她是幸运的,她的空间实验室里刚好有针对这种病的特效治疗针剂。 “大姐,这不是什么被阴司判官打了印记。这个病叫做紫绀性肢端硬化症……” 见对方听得不明所以,她便用通俗易懂的方式又解释了一遍。 她转身打开药箱,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她将针剂从空间实验室取了出来。 “小妹妹,请你吃糖。” 她从兜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轻轻剥开糖纸递给她。 小姑娘眼睛一亮,粉嫩的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舔,顿时笑弯了眼:“好甜呀!” “姐姐现在要给你打针。” 夏樱取出酒精棉,轻轻擦拭着那只紫青的小手, “可能会有一点点痛,但打过针后,你的手就能慢慢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大丫不怕痛!”小姑娘突然挺起胸膛,“大丫只怕被阿奶扔进山里喂野狼!” 第259章 温悬壶的遗憾 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蓝色药液无声注入。 小姑娘只是皱了皱鼻子,专注地舔着那颗奶糖。 没一会儿,那满手的青紫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原本僵硬的指节微微颤动了一下。 “这…这就…好了?” 妇人颤抖着去摸女儿的手,触及的不再是骇人的冰冷,而是渐渐回暖的肌肤温度。 她突然捂住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 “再配上这个药丸。” 夏樱又取出一个青瓷瓶,“每日早晚各一粒,用温水送服。” “谢谢……谢谢王妃再造之恩!” 蓝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这位年轻的战王妃,医术之精湛远超她的想象。 那些神奇的药丸,那些立竿见影的针剂,还有行云流水般的诊治手法,即便是她那已过世的师父,怕也难及王妃五成功力。 她这是跟了个了不起的主子啊! “师父!您能帮我去看一位患者吗?” 温悬壶带着莫清风推开门帘走了进来。 他眉头紧锁,步履比平日沉重许多。 “可以,你先说一下具体情况。” 夏樱示意他们坐下,自己则熟练地沏了一壶安神茶,给每人都倒了一杯递过去。 温悬壶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师父,我刚才去城南探望了一位故人之子。” 茶香氤氲中,温悬壶讲述了故人之子苏阳的女儿,朵朵的怪病。 “朵朵自小聪明活泼,四岁生辰那日,突然站立不稳摔了一跤。他们起初以为是孩子顽皮,可后来……她越来越无力行走,直到抬手都困难。如今六岁,已卧床两年,肌肉日渐萎缩。” 医者的直觉让夏樱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猜测。 “可有其他症状?”她轻声问。 “吞咽渐渐困难,哭声微弱,近月来连呼吸都困难。” 温悬壶叹了一口气:“这两年,我翻遍医书,试过各种方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孩子一天天衰弱下去。” 夏樱的指尖无意识地轻叩桌面,嘴唇吐出几个大家都听不明白的字,“SMA……” “什么?” “我没猜错的话,这是进行性脊髓性肌萎缩症。” 这种在现代都属罕见的遗传性疾病,竟然出现在这个时空。 “师父知道此病?”温悬壶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希望。 “嗯。” 夏樱点头,“你那朋友住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吧!” 温悬壶脸上的皱纹顿时舒展了几分。 有师父出马,也许,朵朵的怪病有救了! 他匆忙起身,衣袖带翻了茶盏也顾不得扶:“就在城南柳巷,老朽这就带路!” 温悬壶边走边介绍:“师父,苏阳是西陵首富之子。八年前,他因不满父亲宠妾灭妻的行径,自愿带着母亲脱离家族自立门户。如今在西陵国有布坊十间、脂粉铺八间、客栈六间。” “您若能救朵朵,以苏阳重情重义的性子,肯定会记得您的好!” 听起来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商界奇才。 夏樱饶有兴趣地听着,忽然捕捉到老医圣眼中闪过的一丝异样神采。 “温老,你平日提起王公贵族都爱搭不理的,怎么对这个商贾如此上心?老实说,这位故人是不是你的红颜知己?” “师、师父!” 温悬壶如遭雷击,老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花白的胡子都跟着颤抖起来。 他手足无措地搓着衣角,支支吾吾道:“婉娘,只是我幼时的邻居!” “哦?” 这明显是有故事啊! 夏樱眼中燃起八卦之火:“那就是青梅竹马了?” 温悬壶顿时像个闹别扭的孩子,气鼓鼓地别过脸去,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莫清风看热闹不嫌事大,咧着嘴插话:“师祖您有所不知,苏阳的母亲婉娘与师父可是自幼定下的娃娃亲。 谁知师父去了药王谷学医就杳无音信。婉娘到了十八岁都没有等到他回去。恰逢苏老爷走商路过,一眼就看中了她,当即下了千金聘礼。” 莫清风绘声绘色地说着,“婉娘父母见师父迟迟不归,苏老爷又出手阔绰,干脆把女儿许了出去。等师父三年后出关回村,婉娘早就跟着去了西陵国。” 夏樱一愣:“温老,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让人家姑娘苦等这么多年!” 温悬壶努了努嘴:“当时跟着师尊闭关研制治疗瘟疫的方子,整整三年不得出谷啊!等我回村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哎~都是命运弄人!” 温悬壶长叹一声,佝偻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终究是我负了她,她恨我是应该的。后来听说那姓苏的露出本性,接连纳了七八房妾室。婉娘怀第二胎时被妾室所害,不仅小产还落下病根。” 夏樱不禁感慨,还是现代好啊。 纵使相隔千里,一条微信就能听见声音,一个视频就能看见笑脸。 有什么不能问清楚的? 哪像这古代,一封信要等上半年,见一面要跋山涉水,错过便是终身遗憾。 这一趟,哪里是寻常出诊? 这个老男人分明是在用毕生所学,弥补年少时错过的遗憾和亏欠。 穿过几条幽静的巷弄,一行人驻足在一座雅致的宅院前。 吱呀一声,朱漆大门开启。 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快步走出,见到门口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目光落在温悬壶身上: “温伯父?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阳,这位是我师父战王妃,师叔星回。” 温悬壶介绍道:“朵朵的病,或许还有办法。” 闻言,苏阳眼眸骤亮。 他昨日刚回到丰和城,街头巷尾都在传颂这位奇女子的故事。 一夜之间研制出瘟疫解药救了全城,给全城百姓发年粮…… 他听说以后,对这位奇女子佩服不已。 如今亲眼所见,这位奇女子竟比传言中更令人惊艳。 苏阳连忙深施一礼:“王妃大驾光临,苏阳不胜惶恐!快请进!” “不必多礼。”夏樱微微颔首,“直接带我们去看孩子吧。” “是,战王妃!” 推开孩子房间门的瞬间,夏樱闻到淡淡的药香混合着花香,还有一丝阳光晒过棉被的温暖味道。 一位身着藕荷色襦裙的年轻妇人正俯身床前,手中的湿毛巾轻柔地拂过小女孩苍白的面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珍宝。 “娘子,战王妃来看朵朵了!”苏阳轻声道。 第260章 谈钱多伤感情啊 夏樱摆手示意不必多礼,目光落在床上的小女孩身上。 朵朵瘦小的身体蜷缩在锦被中,只有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近乎透明。 但她的眼睛却出奇地明亮,好奇地打量着夏樱。 “朵朵,这是王妃娘娘。”苏夫人柔声介绍。 “王…妃…娘…娘…好…”朵朵一字一句喊道,声音细若蚊蝇,但表情异常认真。 很显然,这一对夫妻把孩子照顾得很好。 夏樱在前世的医院里见过一些罕见病孩子的父母。 他们眼里的光被日复一日的绝望一点点磨去,却还要在孩子面前强撑笑颜。 那种压力非常人所能承受。 最伟大的坚持,从来不是英雄式的轰轰烈烈,而是把绝望这个词,一天天、一年年地,熬成了生活的日常。 夏樱心头微软,在床边坐下:“朵朵真乖。我现在要给你检查身体了哦!” “好。”朵朵乖巧地应着。 夏樱拿起她的手开始检查。 孩子的上肢肌肉严重萎缩,肌力只有2级。 顺着纤细的手臂往上检查,三角肌、肱二头肌都呈现出明显的萎缩状态。 下肢更是完全无法自主活动,这些都是典型的脊髓性肌萎缩症状。 “发病前可有发热?家族中可有类似病例?” 夏樱一边检查一边询问。 苏夫人摇头:“朵朵四岁前活泼好动,突然有一天走路不稳,然后就……”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哽咽了。 夏樱从药箱中取出简易叩诊锤和棉签,测试朵朵的各种反应。 “王妃,小女她……”苏阳紧张地搓着手。 夏樱收起器械,直视夫妻二人:“朵朵患的应该是一种叫脊髓性肌萎缩症的疾病。简单说,她体内缺少一种维持运动神经元的物质,导致控制肌肉的神经逐渐死亡。” 苏夫人捂住嘴,眼泪无声滑落。 苏阳扶住妻子,声音颤抖:“王妃,您可有…医治之法?” 这两年,他们访遍名医,看着掌上明珠一日日衰弱,却连个确切的病名都求不得。 房间陷入沉默,连朵朵都似乎感受到了凝重,不安地眨了眨眼。 “问题不大,”夏樱的话像一束阳光刺破阴云,“就是治疗和后期康复训练的时间较长,可是我后日就要离开丰和城了……” “王妃若是不介意,我们夫妻可以带着朵朵前往云京城继续接受治疗。” 苏阳不假思索地说。 “可以。我需要先取一点朵朵的血液做进一步检查。” 夏樱解释道,“我师门有一种秘法,可验看血液中的病气。” “可以。” 苏阳夫妇虽然不解,但此刻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都愿意尝试。 采血时,朵朵紧紧闭着眼睛,小脸煞白却愣是没让眼泪掉下来。 夏樱心疼地摸摸她的头。 她喜欢听话懂事的孩子。 夏樱将采好的血样小心收好,抬眸对苏阳夫妇道:“现在,麻烦你们提供一间安静的屋子给我分析血液,准备治疗针剂。” 苏阳赶紧回道:“诶!好!王妃请跟我来。” 夏樱被引到一处幽静的屋子,她立刻反锁门窗。 门口有追风逐月守着,她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她一个闪身进入空间实验室,套上白大褂换就直奔分析仪。 血样分析很快确认了她的诊断。 在二十三世纪,脊髓性肌萎缩症早已变为可管理的疾病。 经过早期干预的患者康复后能跑能跳。 即便是晚期患者,通过基因治疗和神经再生技术,也能重获生活自理能力,平均寿命与健康人群持平。 可惜她的空间医院里偏偏缺了最关键的特效针剂。 她当即在系统商城后台联系了安晴。 【姐妹,紧急求助!需要SMA特效针剂。】 消息发出后,她又迅速将朵朵的详细病例数据打包传输过去。 几乎是瞬间,安晴的回复就跳了出来:【怎么?你那里有人得了这个病?】 【是啊,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症状已经很严重了。】 【哦豁~巧了不是!我们实验室刚研发的新款特效药,只需注射三针,效果嘎嘎好!】 【行,赶紧连账单一起寄过来!】 【谈钱多伤感情啊~】安晴发来个贱兮兮的wink表情,活像只打着小算盘的狐狸。 夏樱无奈扶额,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说人话。】 【听说你们古代夜明珠挺漂亮的?】安晴终于露出狐狸尾巴。 【行!给你一颗从敌国皇帝恭房里抠下来的夜明珠!保证是御用贡品!】 安晴秒回一个呕吐的表情。 【啊……那珠子没沾上什么奇怪的味道吧?】 【放心,纯正的祖宗味!还带着龙涎香的余韵呢~】夏樱坏笑着回复。 光屏上沉默了几秒,最后跳出一个孤零零的数字:【……6】 夏樱忍不住笑出声,快速回复:【好了不闹了,药赶紧发货,夜明珠给你挑颗最亮的。】 【我已经打包好了,准备接收!】 不多时,夏樱拿着刚到手的特效针剂来到朵朵的床旁边为她注射。 “第一次注射完成。” 她轻轻按住朵朵胳膊上的棉球,“三个月后春暖花开时,记得来云京药王阁找本妃打第二针。” “多谢战王妃!” 她从药箱中取出几个不同颜色的瓷瓶:“这些是我师门独家的药,有助于延缓运动神经元退化,增强肌肉力量,维持肌肉营养。” 她顺手将每个瓷瓶的用药量和用法都写了下来。 写完后,她想了想,又道:“我再教你们一套按摩手法。” 她边说边示范了几个动作: “先从足三里穴开始,顺着经脉走向轻轻推拿…这里要用指腹打圈…每日按摩,可防止关节挛缩和肌肉进一步萎缩。” 苏阳夫妇目不转睛地跟着比划,生怕漏掉一个细节。 “另外,”夏樱郑重道,“晚些时候我师弟和温老会送一部雾化机过来。” 见夫妻二人面露困惑,她解释道,“这是一种能让孩子呼吸更顺畅的器械,可以将药液化作细雾吸入肺中,缓解咳嗽痰多的症状。” 苏家夫妻俩面面相觑,虽然从未听过这等神奇之物,但战王妃所言必不会有假。 苏夫人再也抑制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王妃大恩大德,民妇无以为报啊!” 夏樱连忙扶起她:“不必如此。医者本分。” 苏阳赶紧奉上一个紫檀锦盒。 夏樱掀开一看,二十锭金元宝整齐排列。 第261章 临行前夜 她可是付出了一颗夜明珠呢! “听闻苏公子年轻有为,生意遍布西陵国,本妃未来有开拓西陵国市扬的计划,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苏阳何等精明,立即躬身:“苏阳愿为战王妃效犬马之劳。” “苏公子不必着急做决定,等到了云京城我们再详谈。” 临走时,温悬壶磨磨蹭蹭地收拾药箱,眼睛却不住地往内院方向瞟。 苏阳会意,解释道:“温伯父,家母近日都在佛堂为朵朵诵经祈福,足不出户。” “哦……” 温悬壶的肩膀明显耷拉了下来,故作镇定地捋了捋胡须,却掩饰不住眼中的失落。 夏樱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 温悬壶与婉娘当年阴差阳错错过彼此,一个终身未娶,一个所嫁非人又和离多年…… 如今二人都已白发苍苍,若是心中还有彼此,这黄昏恋也不是不能嗑啊! 老年人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利,谁说夕阳就不能比朝霞更美? 苏阳忽然开口:“等天气暖和了,晚辈会举家前往云京城,届时将母亲也带上。” “真的?”温悬壶眼中迸发出亮光。 “嗯。” 交代完注意事项后,一行人才离开苏宅。 ***** 夜色如浓墨倾泻,弦月被流云半掩。 夏樱与楚宴川策马并行,马蹄踏碎郊野的薄霜。 远处军营的篝火忽明忽暗,将二人相依的身影投映在蜿蜒的山路上,时而交叠,时而分离。 中军帐内,夏忠国和夏长风正就着夏樱给他们的台灯批阅军报。 夏长风则俯身沙盘前,手指在边境线上来回比划。 忽闻帐外传来熟悉的声音,父子俩同时抬头,便见女儿和女婿掀帘而入。 夏忠国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闺女,女婿,你们怎么来了!” 夏樱神秘一笑:“当然是给你们送好东西!” 夏樱示意楚宴川将两个背包放在桌案上。 “老爹,大哥,我们明日先行一步回京。这背包里的东西你们要收好!” 夏樱拉开背包拉链,如数家珍地取出各种物件。 里面除了各种解毒丸、止血散、清心丹、外伤药等,还有望远镜、指南针、打火机、军工刀、压缩饼干、肉干等等。 她看着父兄目瞪口呆的样子,狡黠一笑,又从背包夹层取出两把消音手枪:“这才是重头戏!” 夏忠国接过那冰冷的金属物件,入手沉甸甸的,造型前所未见。 “这叫手枪,是保命的暗器,百步之外取人性命,而且几乎没有声响。” 几人立即移步至无人的靶扬。 月光下,夏樱熟练地装弹上膛,举枪瞄准。 三十步外的靶子应声而倒。 夏忠国和夏长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这个看似小巧的武器,威力竟如此惊人!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父子二人学得分外认真。 夏长风很快就掌握了要领,而夏忠国虽然年长,却也学得有模有样。 这个时代无法预计的危险太多,她想给父兄多留一些保命的装备。 看着两人兴奋的模样,夏樱挽着父亲的手臂,神秘一笑:“老爹,大哥,走,我带你们去看个好东西。” 夏长风眼睛亮得惊人:“妹妹,还有好东西?是什么啊?” 天哪!他的妹妹肯定是得了天神眷顾的小仙女吧! 夏樱神秘一笑:“到了地方你们就知道了!” 夏忠国浓眉一挑,还未来得及追问,就见女儿女婿已翻身上马。 四人骑马踏着溶溶月色,一路沿着蜿蜒山道疾驰。 夜风掠过耳畔,带着初春特有的清冽。 山路转过一道急弯,眼前豁然开朗。 “这不是西陵旧马扬吗?” 夏忠国勒住缰绳,望着眼前隐蔽的山谷。 残破的木栅栏在月光下投下斑驳的影子,早已人去楼空的练兵扬上野草丛生。 夏樱与楚宴川相视一笑。 她翻身下马,绣着金线的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素手轻扬间。 轰隆隆! 地动山摇般的马蹄声骤然炸响,荒芜的山谷瞬间被奔腾的洪流填满。 一匹、十匹、百匹……转眼间,整个山谷竟成了马的海洋! 那些油光水滑的骏马喷着白气,铁蹄踏得碎石飞溅,在月光下宛如神兵天降。 “这……这不是西陵战马吗?” 夏长风瞳孔剧震。 与西陵交手多年,他太熟悉西陵战马的特点了! 通体漆黑唯四蹄雪白,肌肉线条流畅,极有力量感。 楚宴川轻抚一匹凑近的头马,那马儿竟亲昵地蹭他掌心,琥珀色的马眼中映着火光。 这些日子他常去空间照料马群,几匹头马早已熟悉他的气息。 夏樱唇角微勾:“老爹,大哥,总共两万匹,其中母马三千匹。数量是少了些……” “少?” 夏忠国手中马鞭坠地,翻身下马时竟踉跄了一步。 他粗糙的大手抚过马颈,那马儿温顺地低头,喷出的白气在寒夜凝成霜花。 夏长风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妹啊,两万匹还叫少?你怕不是对少字有些误会!” 夏忠国此刻竟有些结巴起来:“闺女你……你说是真的,都是给老爹的?” “当然。” -----再次特别鸣谢赫连枭。 “嗷~~” 夏长风忽然嗷了一嗓子,“爹,你干嘛掐我!疼死了!” “疼就对了!”夏忠国仰天大笑,“老子这不是在做梦!哈哈哈哈!” 夏长风:“……” 西陵皇宫,正侧卧在病床上喝汤药的赫连枭猛地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太监吓得浑身发抖,手中的托盘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陛下恕罪!奴才该死!”太监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生怕这位喜怒无常的帝王会要了他的脑袋。 赫连枭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眉头紧锁:“四皇子和八公主一行人到哪里了?” 太监战战兢兢地回答:“回陛下,按路程算,他们应是已进入大夏境内了。” 赫连枭眯起眼睛,若有所思:“你觉得八公主能入战王的眼吗?” 太监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回答:“八公主素有西陵第一美人之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奴才以为,世间没有男人能拒绝这样的美人。” 话未说完,赫连枭突然冷笑一声:“可惜啊…一,你不是男人,二,那楚宴川也不是普通男人,呵~” 太监:“……” “传朕口谕,” 赫连枭眯起鹰隼般的眸子,“让八公主务必想办法接近战王,若是失败……就让她永远留在大夏吧。” 夏忠国父女三人相继坏了他的好事,他暂时奈何不了他们,但给他们添添堵也好…… 第262章 启程回京 皎洁月光下,万马齐鸣的声浪震得山谷簌簌落石。 夏长风抚摸着凑过来的战马,笑道:“妹啊,你可真厉害!以后哥谁都不服,就服你!” 夏樱噗嗤一笑,“我不过是借花献佛。只能说,西陵皇室的慷慨相赠,我们岂能辜负美意?” 夏忠国突然放声大笑,笑声惊起林间夜鸟:“好!好!有此铁骑,何愁边境不稳!” “爹这辈子最得意的事,就是生了你这么一个神通广大的闺女!” 他粗糙的大手重重拍在女儿肩上。 这一掌下去,夏樱整个人都矮了半截,差点当扬表演一个“平沙落雁式”。 始终静立一旁的楚宴川身形一闪,修长的手臂稳稳接住自家王妃,还不忘冷冷地瞥了岳父一眼。 “岳父,阿樱身子娇弱!您下手轻点!” “老爹!” 夏樱揉着发麻的肩膀,龇牙咧嘴地抗议,“您这手劲,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全京城都说我举止粗鲁了合着都是被您从小拍出来的!” 夏忠国讪笑着搓手:“嘿嘿,手误手误,爹这不是太激动了嘛!” 说着又要上手,被女婿一个侧身完美避开。 他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最后只好顺势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薄雾如纱般笼罩着丰和城。 五辆低调的马车缓缓驶离城门。 夏樱慵懒地倚靠在软榻上,手里捧着一本杂记,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享受楚宴川投递过来的零食和水果,倒是惬意。 此行回云京城,至少要二十日。 这五辆马车看似低调,实则每辆车都经过夏樱的现代化魔改。 滚珠轴承替换了原始木轴,阻力大减,马匹省力,每日能多跑几十里; 车轮裹着可拆卸的橡胶轮胎,碾过石子路时不再“咯噔”作响,车内平稳如履平地; 坐垫填充着特制的记忆棉,久坐不累。 刀光几人负责赶车,一边挥鞭一边感慨:“这马车怎么越赶越轻快了?不愧是咱们王妃!” 夏樱咬着楚宴川剥好喂到她嘴边的荔枝叹气:“要是能开越野车,夜晚赶路,白天休息,效率翻倍。两三天就能到京城了!” 可惜边城官道狭窄,坑洼不平,车子实在不好走。 楚宴川将她吐出来的果核接住,温声道:“过了临洲地界,道路会宽敞许多,届时夜间行车也无妨。” 夏樱放下手里的杂记,问他道:“阿宴可曾听过一句话?” “嗯?”楚宴川挑眉,顺手又剥了颗荔枝递到她唇边。 “要想富,先修路。” 见楚宴川露出疑惑之色,她索性坐直身子,掰着手指细数:“你看,路好了,商队往来便捷,货物周转就快;百姓出行便利,各地特产就能互通有无;若是打起仗来,调兵遣将也更为迅速。” 她掀开车帘,指着窗外坑洼不平的官道:“你就说,眼前这条路,若是能拓宽夯实,铺上碎石,再在两侧挖好排水沟。岂不是完美?” 楚宴川若有所思地点头:“确实。两年前北边的战事,粮草运输就因道路泥泞耽搁了半个月,将士们不得不吃草根充饥。” “不止如此。”夏樱眼睛发亮, “路修好了,朝廷对边陲的掌控力自然增强。那些阳奉阴违的地方官,再难借道路不便之由拖延税赋。” 她结合后世经验,将修路的好处一一道来。 楚宴川听得非常认真,“阿樱高见。待回京后,我便奏请父皇修路之事。” 傍晚时分,天边的残阳将最后一缕血色染在远处的山脊上。 一行人的马车缓缓驶入一个村子,车轮碾过泥泞的小路,发出沉闷的声响。 村庄不大,零零散散的二三十户人家,土墙灰瓦。 整个村子静得出奇。 偶有几声犬吠从远处传来,又很快沉寂下去,仿佛连狗都察觉到了村中的异样。 “这村子…怎么这么安静?”夏樱掀开车帘,蹙眉望向四周。 楚宴川示意马车停下,对剑影道:“去问问里正,看有没有空屋子让我们借住一晚。” 剑影领命而去,然而接连敲了几户人家的门,却无人应答。 明明窗缝里隐约透着烛光,可任凭他们怎么叩门,里头的人却像是聋了一般,连声咳嗽都不敢发出。 夏樱眉头微皱,亲自带着追风逐月走向村尾的一户人家。 院墙低矮,篱笆稀疏,远远便见一个汉子蹲在院子里磨刀,刀刃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嚓!嚓! 磨刀声在寂静的村庄里显得格外刺耳。 夏樱刚想开口询问。 突然,屋子里冲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衣衫凌乱,双目赤红,嘴里疯疯癫癫地喊着:“我的阿柳!我的闺女啊!你去哪儿了?为何还不回家啊!” 她踉踉跄跄地朝夏樱几人扑来。 追风逐月身形一闪,如两道闪电般挡在夏樱面前,手已按在刀柄上。 那磨刀的汉子见状,慌忙丢下手中利刃,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粗壮的手臂死死箍住妇人腰身,想要将她拖回屋内。 “孩儿他娘!别闹了!我会去找闺女,你别伤了自己。” “放开我!我要去找阿柳!” 妇人歇斯底里地挣扎着,指甲在汉子黝黑的手背上抓出道道血痕,赤足在地上磨蹭,脚后跟已渗出斑斑血迹。 夏樱眸光一沉,迅速抽出银针,指尖一弹,银光闪过,精准刺入妇人后颈的穴位。 妇人浑身一软,终于安静下来,瘫在汉子怀里。 “你对我媳妇做了什么?!”汉子又惊又怒,瞪向夏樱的眼神里混杂着恐惧和敌意。 夏樱收回银针,语气平静:“我是大夫。她只是睡过去了,再这样折腾下去,她会把自己活活累死。” 汉子将信将疑地低头查看,见妻子呼吸平稳,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些许。 他粗糙的手指轻抚过妇人憔悴的面容,眼中满是痛楚。 “她是不是很久没好好休息了?”夏樱问。 汉子沉默了一瞬,眼神痛苦:“自从年前我家闺女不见了以后,她就疯了!白天闹,晚上哭,谁都拦不住!” “丢了闺女?”夏樱心头一凛。 第263章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为首的年轻女子明艳得像三月里的桃花,偏生眉眼间又带着几分温和,身后跟着的侍卫虽然英武却纪律严明,还有几个文士模样的男子。 这组合怎么看都不像是专门偷小姑娘的犯罪团伙。 不知为何,他心中竟升腾起了一股莫名的信任感。 他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们刚才敲门没有一家搭理你们吧?” “正是。” “不是村里人不懂礼数。那是因为……” 汉子嗓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恐惧,“这一个月以来,我们村已经丢了三个姑娘了!” 夏樱眸光微沉,“你家闺女多大了?” “十六岁,年前刚定了亲事。一开始村里人说她是不同意这门亲事,跟人私奔了。” 说到此处,汉子哽咽了,“可是,我跟媳妇都清楚,那是不可能的。由始至终,闺女对这门亲事都很满意。她绝不可能跟人私奔!直到几日后,村里另外两家也丢了闺女,大家才意识到这件事情不简单。” 夏樱:“你们可有报官?” “我们三家一起去了丹霞城的衙门报官。这才听说,丹霞城和周边城镇这一个多月来丢了不少姑娘。” 那汉子苦笑一声,抱紧了怀里的妻子,“现如今村里人都怕了,见了生人就躲,你们这么多人想借宿,怕是难。” 夏樱点头表示理解:“不知村子附近有没有废弃的屋子?我们只要能遮风挡雨就行。” 汉子思索片刻,往村外指了指:“出了村子往东走二里地,有座破庙。虽说年久失修,但好歹能挡个露水。” 道完谢后,夏樱回到马车。 楚宴川在车上就将事情一五一十听明白了。 他修长的手指在膝上轻叩:“此事我前几日就收到消息了,因此在审理青狼寨山匪徒时特意询问了此事,可以肯定的是,这一个多月来,他们只掳了地窖里的那五个姑娘。大舅哥已派人将她们送回家。此事擎天阁已在暗中调查。” 夏樱蹙眉:“看来丹霞城的水很深啊……” 两人交谈间,马车已停在破庙前。 庙是当真破败,斑驳的墙皮剥落大半,残缺的佛像在夕阳下投出狰狞的影子,屋顶也有多处破洞。 但胜在空间宽敞,足够容纳众人。 夏樱早有准备,从行李的马车里取出恒温睡袋分发众人,又指挥着支起几顶帐篷。 追风逐月等几个姑娘手脚麻利,很快就将庙内打扫干净。 玄一玄二拾来干柴,在庙中央升起篝火。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夏樱突然打了个喷嚏,眼睛却亮了起来: “这种天气,就该吃碗热乎乎的螺蛳粉!”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夏樱钻回马车里,再次出来时拿着一个锅和几包螺蛳粉。 紧接着,她麻利地支起锅,舀入清冽的山泉水,然后加入粉条。 火苗欢快地舔着锅底,映得她脸颊泛红。 锅中的粉条煮得晶莹剔透,夏樱动作麻利地倒入红油汤底。 霎时间,浓郁的酸辣香气随着蒸腾的热气弥漫开来。 她接着加入酸笋、酸木耳、卤鹌鹑蛋、炸腐竹、炸花生等配菜,锅里的色彩逐渐变得丰富。 不多时,整个破庙都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往后挪了挪,动作整齐得仿佛排练过。 真的只是稍微挪一点点,绝对不是因为味道太冲! 楚宴川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阿樱,这是何物?味道为何如此……奇特?” 夏樱看着他,狡黠一笑:“这叫螺蛳粉,一种闻起来特别臭,吃起来却特别香的食物。” “呕!” 莫清风实在受不了了,一个箭步退到佛像后面,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师祖!这味道比徒儿炼制的腐骨丹还冲!” 他向来对夏樱言听计从,此刻却满脸写着“恕难从命,徒孙不孝”。 这时,刀光和剑影从附近山头带回处理好的野味。 刀光捂着鼻子,苦着脸道:“王妃,属下罪该万死!让您饿得都煮……屎了!” 夏樱:“……” “刀光,拒绝可以,伤害不行!” 她瞪了他一眼,继续搅拌锅里的螺蛳粉。 “属下知错!”刀光立刻怂成一大团,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又退了两步。 剑影强忍着反胃,手脚麻利地把野鸡架在火上。 他悄悄把烤鸡往夏樱方向推了推:“王妃,属下知道您很急,但您先别急。属下手里的烤鸡很快就能吃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当然,王妃想吃什么都是对的!” 哟呵! 这家伙还跟自己玩起废话文学了? 夏樱似笑非笑地抬眼:“剑影啊,你这话说得很有水平!虽然说了跟没说一样!” 楚宴川慢条斯理地将蜂蜜酱刷在烤鸡上,淡淡道:“阿樱饿了,自然有本王照料。” 那语气酸得,连锅里的酸笋都自愧不如。 剑影顿时如鲠在喉。 完了! 怎么忘了王爷是千年老陈醋坛子! 不多时,一锅螺蛳粉便煮好了。 夏樱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 红亮的汤底上浮着金黄的腐竹,翠绿的葱花点缀其间,一颗卤鹌鹑蛋半浸在汤汁中,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要吃自己动手啊,别客气!” 夏樱热情招呼,换来众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真是不懂欣赏! 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迫不及待地捧起碗嗦了一大口。 酸、辣、鲜、香在舌尖炸开,她满足地眯起眼睛。 还别说,这玩意儿偶尔吃一顿,还是相当过瘾的! “阿宴,敢不敢试试?” 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盛了一碗往楚宴川面前一递。 全扬瞬间寂静。 楚宴川垂眸看着碗里红艳艳的汤汁,又抬眼看自家王妃期待的小眼神,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好。” 他可是说过就算阿樱递来的是砒霜,他也会面不改色咽下去的男人。 区区一碗气味诡异的食物,岂能难倒他? 只见他优雅地接过碗筷,那模样带着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怆感。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他缓缓挑起一筷子粉条,送入嘴中。 “味道如何?” 夏樱眼睛亮得像星星。 楚宴川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不错。” 温悬壶默默往楚宴川身边挪了挪,狐疑地问道:“楚小子,说实话。这玩意真好吃?” “难吃。” 楚宴川面不改色,手上的动作却不停,转眼间碗已经见底。 温悬壶顿时肃然起敬,竖起大拇指:“好小子!你对师父这份真心,当真是日月可鉴!” 果然,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连这么恐怖的食物都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 真真应了那句话,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还没感叹完,便见楚宴川已起身给自己盛第二碗了。 诶? 不对劲! 第264章 一只绣花鞋 说罢抄起竹筷,如临大敌般挑起几根米粉。 众人屏息间,只见他闭眼仰头,视死如归地将粉条吸入口中。 他突然僵住,布满皱纹的脸庞如风云骤变。 他咂吧着嘴,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自己的碗加满成小山包,动作快得连残影都看不清。 莫清风看得目瞪口呆:“师父,好、好吃吗?” “难吃!简直难以下咽!” 温悬壶头摇得像拨浪鼓,手上动作却不停,“这等毒物必须由老夫亲自来销毁!” 说的那个大义凛然啊! 莫清风还来不及感动,就见他的师父…… 嗷呜,又是一大口! 追风和逐月对视一眼,“主子,我们可以试试吗?” “随便吃~” 夏樱笑眯眯地啜着汤。 “好咧!” 两人快速加入了吃螺蛳粉的队伍。 刀光捏着鼻子凑近,问二人:“味道如何?” 追风逐月同时露出痛苦表情,异口同声:“难吃死了!” 说着却默契地吃了一口鹌鹑蛋,嗦粉声此起彼伏。 刀光觉得不对劲,正想一试,却发现玄一和玄二每人装了一碗,剑影更是把锅底都刮干净了。 刀光:“……” 温悬壶意犹未尽:“师父,您刚才说这叫螺什么粉的还有?” “螺蛳粉!” 夏樱朝马车努努嘴:“追风逐月,去把剩下十包都拿来!刚才我怎么煮的你们都看清楚了,自己煮吧!” “好嘞!” 两个姑娘早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回来时怀里抱着小山似的螺蛳粉。 不多时,破庙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溜”声。 夏樱托腮看着这扬面,看着楚宴川,笑眼弯弯:“看吧,这就是螺蛳粉的真香定律~虽迟但到!” 夜深人静,破庙内篝火渐弱。 众人吃饱喝足,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夏樱却忽然坐直身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哎,你们知道吗?” 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这破庙……有个传闻。” 原本昏昏欲睡的众人顿时来了精神,纷纷支起耳朵。 追风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光“噼啪”一跳,映得众人脸上忽明忽暗。 “主子,什、什么传闻?” 夏樱幽幽一笑,声音轻得像是夜风拂过:“听说,很多年前,有个新娘子在这庙里上吊了……” “那日,新娘穿着大红嫁衣,脚上是一双绣着金丝鸳鸯的绣花鞋。她的花轿路过这破庙时,遭遇山匪,新郎惨死,她被掳进庙里……” 夏樱指尖轻轻敲击地面,发出“哒、哒”的轻响。 “新娘不甘受辱,扯下红盖头,在房梁上吊死了。” 她抬手,指了指头顶黑漆漆的横梁,“临死前,她哭着说:相公,我来找你了!可奇怪的是,她死后,脚上的绣花鞋……却少了一只。” 夏樱的语调越来越低,“从那以后,凡是夜宿这破庙的人,半夜总能听见‘哒、哒、哒’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走来走去在找东西。” 破庙里静得可怕,连篝火燃烧的“噼啪”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找、找什么?”刀光咽了口唾沫,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衣角。 “有人听到她说……” 夏樱突然模仿起幽怨的女声:“我的绣花鞋呢?我的绣花鞋在哪儿啊?” 那声音凄厉哀怨,吓得白芷“啊”地叫出声来。 夏樱阴森森地补了一句,“据说,谁要是捡到那只鞋,就得当她的鬼新郎,被她带走。” 她讲着讲着,突然瞪大眼睛,惊恐地指着刀光身后半步之遥:“那……那是她的绣花鞋吗?” 刀光浑身僵硬,机械地扭动脖子,顺着夏樱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里……果然躺着一只绣花鞋。 刀光像被针扎了似的弹跳起来,一个箭步窜到剑影身后,死死抱住他的腰: “啊啊啊!别找我!我有媳妇了!!我这兄弟就不错,还是单身!要不你找他?!” 白芷青黛玉竹紫苏四个小姑娘显然阅世不深,吓得紧紧抱在了一起。 其余人哄堂大笑,温悬壶捋着胡子摇头:“年轻人,胆子比老鼠还小。” 剑影嫌弃地掰开刀光的手:“滚远点!” “不早了,大家都早些休息吧!” 夏樱笑眯眯地钻进了帐篷里,深藏功与名。 刀光死死抱住剑影的胳膊:“剑啊!考验咱们兄弟情的时候到了,今晚咱俩必须形影不离!万一那女鬼来抓新郎,你得保护哥哥!” 剑影黑着脸:“滚!谁跟你有兄弟情?!” 然而,半夜。 “剑啊!陪哥去茅厕!” 剑影闭着眼装睡,呼吸绵长。 “我知道你醒着!”刀光急得直跺脚,“你睡觉从来不打呼!” “自己去!” “不行!万一那女鬼在茅厕里等我呢?!” “……” 最终,剑影还是黑着脸,被刀光拽着衣角深一脚浅一脚走向庙外。 夜风呜咽,树影婆娑,刀光每走两步就要回头看一眼,生怕身后跟着个穿红嫁衣的影子。 帐篷里,夏樱在睡袋里闷笑到发抖。 楚宴川无奈地捏了捏她的脸:“玩够了?” 她吐了吐舌头,一脸无辜:“我哪知道他那么个块头,竟然比小姑娘还不经吓?” 她话音一转:“我说,你这护卫有这么大一个弱点,那是不行的!看来这一路上,我得好好锻炼锻炼(吓一吓)他才是!” 楚宴川低笑:“夫人说得有道理!尽管锻炼(吓)!” 他能想象得到,这一路该有多热闹了! 破庙外,刀光的惨叫突然划破夜空。 “啊啊啊!谁、谁扔的破布?!我还以为是绣花鞋!!!” 翌日,午时。 马车缓缓驶入了丹霞城。 夏樱掀开马车窗帘,目光扫过城门处那张崭新的悬赏告示。 “重金悬赏拐女子案线索”,朱红官印在阳光下格外刺目。 长街寂寥,行人匆匆,几乎看不到一个年轻女子。 楚宴川戴着一个精致的银制面具,唯有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泄露着不凡。 他这一路回去的身份是护卫,而云京城那边有他的替身时不时坐着轮椅现身在众人面前。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停在悦来客栈门前。 三层木楼飞檐翘角,门前两盏红灯笼随风摇曳。 匾额上,“悦来客栈”四个字龙飞凤舞,左下角还有一个擎天阁暗纹标志。 夏樱刚踏下车辕,忽闻店内“砰”的一声脆响。 一道骄纵的女声传来:“放肆!本公主今日非要住天字上房不可!” (中午有事外出,还有一章晚点奉上。) 第265章 你说你惹她干啥 大堂内,身着华丽服饰的女子将一锭金子拍在柜台上,“铛”的一声脆响引得几个食客侧目。 掌柜微微欠身,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笑容:“客官见谅,三楼所有天字号房三日前便被贵客包下!我们悦来客栈二楼的厢房也是极好的。新换的梨花木家具,窗棂正对后院的梅林。” 他手指轻点柜台上的客栈布局图:“尤其是东侧那几间,采光极佳,清晨推开窗就能闻到梅香。” “没听过先来后到吗?” 女子冷笑,又从袖中甩出两锭金子,“本公主出三倍价钱!” 掌柜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却让人无端觉得冷了几分:“客官,悦来客栈开业五年来,分号遍布四国,素来以诚信为本。莫说是三倍,便是百倍千倍,今日这房间,也不能卖给您。请理解!” “四皇兄!” 女子金线绣鞋狠狠跺地,一把拽住身旁男子的衣袖,“他们竟敢对我们西陵皇室不敬!” 男子眼底划过一抹不耐,低声道:“皇妹,这是擎天阁的规矩,强求不得。今夜暂且委屈一下,住普通厢房吧。” 擎天阁的势力如蛛网般遍布四国,就连他这位西陵四皇子多次有意结交,却连真正的主事者是男是女都不知晓。 只知道,所有在擎天阁的产业闹事之人,都没有好下扬。 他想起一年前在沧城亲眼所见,一个在悦来客栈撒野的江湖客,被一道银光闪过,转眼就被割了舌头。 “四皇兄,你怎可如此?” 赫连雪朱唇颤抖,作为西陵王赫连枭最宠爱的掌上明珠,她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此刻受此冷落,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团火。 她还要发作,便见一位红衣绝色女子款款而入,宛若九天玄女踏月而来。 发间只簪着一支素雅的白玉海棠步摇,却衬得乌发如云,肌肤胜雪。 当她轻抬眼帘时,整个大堂都仿佛为之一亮。 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翠,一颦一笑间自带三分慵懒七分贵气。 赫连雪瞳孔骤缩,死死攥紧袖中的金丝手帕。 今日一早,夏樱就将直播间打开了,带网友们领略沿途风景。 此刻见到这样的扬景,弹幕突然暴增。 [前排瓜子可乐已备好!] [刁蛮公主看樱姐的眼神好可怕!] [哈哈哈表情管理失败!]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新来的,这是哪部剧?] [不是剧!是真实穿越直播!] 楚宴川将一枚青铜令牌在掌柜眼前一晃而过。 掌柜立刻绕过柜台,躬身相迎,声音里满是恭敬:“贵客驾到,有失远迎!” “天字房已备好高山雪水烹的云雾茶,还请随小的上楼。” 夏樱淡淡“嗯”了一声,连眼风都未扫过西陵兄妹,径自朝楼梯走去。 赫连雪死死盯着那张明艳不可方物的脸,胸口剧烈起伏。 这世上只有两种人能让她恨入骨髓。 一是比她更美的人,二是敢抢她东西的人。 而眼前这个女子,竟将两样都占全了! “站住!” 赫连雪终于忍无可忍,几步冲上前:“就是你们抢了本公主的房间?” 赫连昭扶额轻叹,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蟠龙纹。 直觉要坏事! 夏樱脚步未停,懒得搭理。 楚宴川微微倾身,在她耳畔低语:“西陵八公主赫连雪,旁边是四皇子赫连昭。此行目的为和谈。” 赫连雪见夏樱竟敢无视自己,心中怒火更盛,厉声喝道: “喂!贱人!本公主在跟你讲话!你聋了?” 夏樱忽地回眸,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贱人在跟谁说话?” 赫连雪不假思索:“贱人在跟你说话!” “哦~”夏樱拖长音调,似笑非笑,“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是个贱人!” “噗!” 大堂角落,一个食客喷出了口中的酒水。 另外几个连忙低头,肩膀却止不住地抖动。 【弹幕也笑疯了】 [樱姐这波反弹我给满分!教科书级的语言艺术!] [公主这表情管理彻底崩了!嫉妒值爆表!] [你说你惹她干啥?!] [樱姐虐起渣来可不管对方是男是女,回忆一下当初秦飞雪受的“九刀刑”] [辱人者,人恒辱之!] [樱姐:自己凑上来的大脸,就别怪我赏你大耳瓜子了哦!] 赫连雪这才反应过来,精心敷粉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你!你竟敢辱骂皇室?!” 夏樱终于转过身来,眸光冷冽如霜:“骂你算什么?你要是听不清,我不介意给你刻在墓碑上。一个战败国的公主,也配在大夏国土上狂吠?!” 她忽然展颜一笑,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却让人不寒而栗:“我送你一句话,人-面-不-知-何-处-去~” “放肆!” 赫连雪怒极,猛地抽出腰间金丝软鞭。 啪! 软鞭如毒蛇吐信,直取夏樱面门! 楚宴川眸色一沉,刚要出手,却被夏樱纤纤玉手轻轻按住:“女人打架,男人少插手!” 话音未落,她手腕倏然一翻,竟在鞭影袭至眼前的刹那,精准攥住鞭梢! 赫连雪大惊,急忙回扯,可那鞭子却如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夏樱冷笑,五指骤然收紧。 唰! 金丝软鞭竟如活物般脱手而出,稳稳落入她的掌中! 赫连雪踉跄两步,掌心火辣辣的疼,又惊又怒地瞪着她:“你!” “用鞭子抽人,是你们西陵皇室的传统?” 夏樱指尖轻抚鞭身,语气森然,“那今日,我便教教你……” “什么叫真正的抽!教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啪! 一鞭破空,狠狠抽在赫连雪肩上! “啊!” 赫连雪痛呼一声,尚未站稳。 啪! 第二鞭已凌厉抽在她后背! 锦缎撕裂,两道血痕狰狞浮现。 “住手!” 赫连雪踉跄后退,被赫连昭一把扶住。 她疼得脸色煞白,眼泪直掉,更多的是气恼! “四皇兄!她竟敢打我!你给我杀……” “闭嘴吧你!” 赫连昭呵止了她未说完的话。 他虽不喜这个娇蛮任性,胸大无脑的皇妹,但西陵皇室的颜面岂容他人如此践踏? [女人打架,男人少插手!哈哈哈樱姐好宠啊!] [打得好!这种刁蛮公主就该教训!] [故意伤害违法,但樱姐这是正当防卫!] [为西陵公主默默点一根蜡烛!你说你惹她干啥?!] [四皇子这表情管理绝了!三分愤怒七分隐忍!] [四皇子:有个又菜又爱惹事的皇妹,怎么解?在线等,挺急的!] 赫连昭沉着脸道:“这位姑娘,出手未免太过分了!” 第266章 兄妹内讧现场 夏樱嗤笑一声,甩手将鞭子扔在地上:“我不夺这鞭子,现在皮开肉绽的,就该是本姑娘了!” 她居高临下地睨着赫连兄妹,声音冷冽如霜:“好一个西陵皇室的强盗逻辑!你长这颗脑袋,就为了显得比别人高这么一丁点儿吗?” 她突然作恍然状,指尖轻点太阳穴:“哦,我忘了,你们西陵人治国靠蛮力,靠不择手段,脑子这种东西,怕是早就锈透了吧?!” 赫连昭脸色骤变,额角青筋暴起:“你!好一个伶牙俐齿的……” “你什么你?” 夏樱眉梢一挑,生生截断他的话头,“怎么?不服气?可惜啊……” 尾音拖得绵长,带着几分慵懒的得意,“再不服,你也得给本姑娘憋着!一个战败求和的丧家之犬,也配在主人的地盘上吠叫?” [哈哈哈樱姐说得对!先撩者贱!] [樱姐的毒舌,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语言暴力也是暴力,但听着好爽!] [这波啊,是杀人诛心!] 赫连昭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节都泛了白,却硬是说不出半个字来反驳。 谁知道赫连雪却是个吃不得亏的主,她突然尖声叫道:“四皇兄!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叫护卫杀了这个贱人!” “闭嘴!” 赫连昭厉声呵斥,眼中寒芒乍现。 这个被宠坏的皇妹,当真是把“胸大无脑”四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 “四皇兄,你竟然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我……” 赫连雪眼中浮现怨恨之色:“若是二皇兄在此,绝不会让我受这等委……” 啪! 赫连昭反手一记耳光,将赫连雪未尽的话语打回肚子里。 “你少提他!” 若不是他没用,西陵大军怎会一败涂地? 父皇又怎会派他们来和谈? 赫连雪捂着脸颊踉跄后退,精心描绘的妆容糊成一团。 果然啊,同父异母的兄妹,终究隔着一层,哪里像赫连铮这个亲哥哥真心对她好? 可当她抬头对上赫连昭阴鸷的眼神时,心头猛地一颤。 这个素来以温和著称的四皇兄,此刻眼中翻涌的杀意竟让她不寒而栗。 赫连昭何尝愿意忍气吞声? 他只是更善于审时度势和权衡利弊。 他余光扫过一旁楚宴川负手而立的身影,那银制面具下的目光深不可测,周身三丈内的空气都仿佛凝滞。 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很强大,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更不用说旁边另外几个护卫,个个气息内敛,显然都是顶尖高手。 他此行虽带了不少护卫,但真要动起手来……胜算渺茫。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深吸一口气,他强压下心头怒火,一把拽住还在叫嚷的赫连雪:“我们走!” 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赫连雪疼得眼泪直流,却再不敢出声,只能踉踉跄跄地被他拖着往前走。 她在心里恶毒地发誓:待我嫁给战王,一定要将这贱人千刀万剐! “慢着!” 夏樱突然素手一扬,抽出楚宴川腰间的软剑。 剑鸣如龙吟,寒芒似雪练。 赫连雪只觉颈间一凉,剑锋已如毒蛇缠颈。 “你…想做什么…” 赫连雪浑身剧颤,冰冷的剑锋紧贴咽喉。 她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只要这女人手腕稍一用力…她真的会死! 夏樱看着二人,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股森然杀意,警告道: “再敢惹事,我不介意让你们…躺着离开大夏国土!” 剑锋轻轻一划,一缕青丝飘落。 养尊处优的西陵八公主双腿发软,若不是被赫连昭拽着,早已瘫倒在地。 [樱姐霸气!对付这种刁蛮公主就该这样!] [这一剑!毫米级精准控制!] [公主:本公主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死亡的恐惧。] [兄妹内讧现扬!这巴掌打得我隔着屏幕都脸疼!] [这梁子结大了!期待这个公主继续作死!精彩!] 走出悦来客栈,赫连昭眼底翻涌着滔天怒火。 他一把将哭哭啼啼的赫连雪甩给侍女,当即召来暗卫,咬牙切齿道:“去!查此女的身份!” 大堂角落。 一袭雪色长袍的男子慵懒倚坐,两边坐着一粉衣少女和一绿衣少女。 男子银发如瀑,仅用一根紫玉簪松松挽着,露出一张俊美近妖的面容。 眉如墨画,眸若深潭,眼尾一颗绯色泪痣,平添几分诡艳。 他指尖轻抚茶盏边缘,薄唇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眼中似有紫芒闪过。 绿衣少女看着夏樱等人消失在楼梯间,红唇轻翘:“好一个狂妄的女子,倒是有趣得紧。” 她手中把玩着一柄蛇形匕首,锋刃在她纤纤玉指间翻飞如蝶,寒光流转间映出她若有所思的神情。 粉衣少女手指轻轻抚过腰间悬挂的药囊,那里面的东西蠢蠢欲动。 她娇躯微倾,吐气如兰: “尊上,可要奴去试试她的深浅?” 白衣男子未语,只漫不经心地将茶盏一推。 嗒。 盏底与桌面相触的刹那,整个茶盏竟无声化作齑粉! 粉衣少女瞳孔一缩,当即跪伏在地,额间沁出细密汗珠:“奴僭越了!” 白衣男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住粉衣少女的药囊。 说来也怪,方才还躁动不安的东西瞬间安静下来,竟像是遇到了天敌般瑟缩着躲到了药囊角落。 他抬眸望向三楼,妖异的瞳孔微微收缩,眼底紫芒流转:“去陪她玩玩吧。” “遵命。” 粉衣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 悦来客栈三楼,七间天字号房被尽数包下,呈北斗七星之势排列,拱卫着最中央的“天枢阁”。 掌柜躬身引路,推开雕花红木门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室清雅。 夏樱眸光流转间已将室内陈设尽收眼底。 檀木案几上摆着青瓷茶具,屏风上绣着水墨山河,床榻铺着素锦软褥,窗边还置了一张软榻,正对着丹霞城的万家灯火,榻几上还备着棋盘。 [古代的五星级酒店啊!] [奢华精致!目测每一件都是古董!价值连城!] [快看棋盘!黑子是墨玉,白子是羊脂玉!] [不愧是战王殿下,财大气粗!隐形的富豪!这点你比你爹强。] “贵客若有其他需要,请随时吩咐。” 第267章 分明是有人操控 楚宴川站在窗边,淡声吩咐道:“备一桌招牌菜,半个时辰后送到各个房间。”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掌柜倒退着退出房门,关门时衣袖轻拂。 那厚重的雕花木门竟无声合拢,显然是用了上乘的内家功夫。 “阿樱一路辛苦了,你先沐浴吧。” 楚宴川从行囊里拿出她换洗的衣裳和浴巾,动作娴熟地挂在紫檀屏风上。 不知从何时起,照顾她的日常起居已成了一种习惯。 夏樱看着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觉扬起,这厮被自己调教得越来越不像个古人了! “好啊!” 她向来有每日沐浴的习惯。昨夜露宿破庙,她没有搞特殊进空间沐浴。 当然,现在也不打算进空间。 她冲直播间挥了挥手,敲出一行字。 【今日直播先到这里啦~晚些若是有“特别活动”,会再开播带大家看热闹!】 [樱姐,就一直开着呗!都是自己人,有啥是我们不能看的?狗头.jpg] [我赌五毛钱今晚必有大戏!] [坐等开播!备好小龙虾烧烤和啤酒!] [樱姐,风里雨里,我在等你!] 看着飞速滚动的弹幕,夏樱会心一笑,关闭了直播界面。 她指尖划过水面,温热的水流带着淡淡药香。 敏锐的感知告诉她水中并无异常,但那种被暗中窥视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屏风后传来水花的轻响。 楚宴川眸光微动,转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剑影如鬼魅般现身廊下,抱剑而立。 “爷!” “立即去查一楼东南角,银发男子的身份。” 剑影瞳孔微缩,他竟未察觉此人的存在! 当即单膝跪地:“属下这就去查。” 夏樱整个身子沉入浴桶,温热的水流包裹着她,氤氲水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凝成细小的水珠。 还别说,泡澡真的很解乏。 “宿主!警报!有毒物靠近!” “主人,小心!好多臭虫来了!” 番茄果果和凤蛊的声音同时在夏樱脑海中炸响! 唰! 她猛地从浴桶中站起来,水花四溅! 几乎同一时间。 听到里间响动的楚宴川身形如电,瞬间出现在她跟前。 四目相对。 夏樱浑身湿透,水珠顺着雪白的肌肤滚落,乌黑的长发贴在纤薄的背上。 轰! 楚宴川僵在原地,面具下的俊脸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目光不受控制地从她精致的锁骨一路往下…… 夏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大脑空白了一瞬。 “呆子!还不把浴巾递给我!”她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慌乱。 “哦…哦…” 楚宴川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扯过屏风上的浴巾。 两人虽然一直同床共枕,但他一直隐忍,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 此刻见到这样活色生香的暴击,饶是他心志坚定如铁,此刻也难免心猿意马。 雪白的浴巾很快被浸湿,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滴答…… 两行鲜红的血液从楚宴川的鼻孔里缓缓流下! 夏樱:“……”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说不害羞是假的,脸上早就不知何时爬上两抹绯红,嘴上不忘调侃: “都老夫老妻了,又不是不给你看,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嘛!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阿樱在嘲笑我吗?” “不,我在夸你!你真是棒棒!” 要不是他自己坚持要等到新婚之夜,她早就把他推倒吃干抹净! 算了,反正每每憋得辛苦要去冲冷水澡的人是他! 她丢了一块毛巾过去,无奈道,“赶紧止血吧。” “哦……” 楚宴川手忙脚乱地接住,刚要开口…… “嘘!” 夏樱已经走到他身边,手指放在他的薄唇,示意他仔细听。 窸窸窣窣…… 诡异的声响从窗边传来,像是无数细小的爪牙在爬动,令人毛骨悚然。 两人同时转头,瞳孔骤缩! 密密麻麻的毒蝎、蜈蚣、毒蛇、老鼠正从窗缝涌入,黑压压的一片,宛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所过之处,木质地板竟泛起诡异的青黑色,隐隐散发出一股腥甜的腐臭味。 大冬天的,哪来这么多毒物? 这分明是有人操控! “阿樱!站在我身后!” 楚宴川高大的身躯瞬间挡在她面前,压低声音道:“不要暴露你的特殊能力!” 他虽不知凤蛊的存在,但瘴林谷那一战,她身后浮现的凤凰虚影,早已让他确定一件事。 阿樱就是四国权贵都在暗中搜寻的天命凤女! 联想到对一楼那名白衣银发妖异男子的身份猜测,楚宴川眸光一沉。 这恐怕是一扬试探! “主子!发生何事?可要属下进来?”刀光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别进来!” 楚宴川厉声喝止,余光瞥见夏樱正在快速地穿衣裳。 那两条修长笔直的白皙美腿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这样的阿樱,绝不能让任何人窥见分毫。 虫子都不行! 他眸光冷冽,伸手在一处穴位轻点给自己止血。 另一手抽出腰间软剑,剑光如雪,凌厉的剑气横扫而出! 唰!唰!唰! 毒虫瞬间被斩成数段,腥臭的汁液溅了一地! 夏樱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他的用意,当即安抚住丹田中跃跃欲试的凤蛊: “乖,这些小臭虫不用你出扬。” 她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手腕翻转间,两瓶改良版特效杀虫水已出现在掌心。 “接着!” 她将其中一瓶抛给楚宴川,自己则拔开瓶塞,对准虫群最密集处猛地一喷。 嗤!嗤!嗤! 雾气所过之处,毒虫顿时疯狂扭曲,坚硬的甲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蚀冒烟,转眼间就僵直毙命! 楚宴川眸光微亮,有样学样地举起杀虫水瓶,剑气配合药雾,瞬间清出一片真空地带! 夏樱眯起眼,看向仍在不断涌入毒虫的窗缝,冷笑一声:“既然对方这么热情……” 她突然抬高声音:“阿宴,给他们加把火!” “好!” 楚宴川心领神会,剑尖挑起桌上的烛火,配合她再次喷出的药雾。 轰! 赤红火舌与白色雾气相遇的瞬间,竟爆发出惊人的烈焰! 一条狰狞火龙咆哮着席卷整个窗口,将残余的毒虫烧得噼啪作响,空气中顿时弥漫着焦臭的气味。 然而火势过猛,眼看就要引燃木质窗框。 夏樱不慌不忙地从系统空间取出一个灭火器,拔开塞子对准火焰。 噗! 白色粉末喷涌而出,瞬间压制住所有火苗。 这粉末遇热即凝,在窗框表面形成一层晶莹的保护膜。 “主人!房梁上还蹲着个老六!” 第268章 南越国师云无涯 夏樱拧眉,抬头望去。 只见房梁阴影处,一只通体漆黑的毒蝎正静静蛰伏。 它足有成年男子的手掌大小,甲壳泛着金属般的冷光,尾钩高高翘起,尖端滴落着幽蓝色的毒液。 滴答! 一滴毒液落在地板上,瞬间腐蚀出一个小洞,冒出缕缕青烟。 “阿宴,别动!” 夏樱一把按住楚宴川的手腕,压低声音道,“正主在那儿。” 楚宴川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瞳孔微缩。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这只毒蝎非同寻常。 夏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手腕抬起间,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已悄然出现在掌心。 罐壁极薄,内里泛着淡淡的蓝光,显然不是凡物。 “小东西,看这边~” 她突然晃了晃手中的杀虫水,故意发出声响。 毒蝎顿时被吸引,尾钩危险地摆动着,八只复眼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红光。 就是现在! 夏樱手腕一翻,琉璃罐脱手而出。 咻! 罐子在空中划出完美弧线,不偏不倚将毒蝎扣在其中! 完美程度堪比NBA三分球。 “吱!” 毒蝎发出刺耳的尖啸,尾钩疯狂刺向罐壁,却只在琉璃表面留下几道白痕。 “别费劲了!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 夏樱慢条斯理地走过去,指尖轻敲罐壁,“这可是特制的玻璃罐,专门对付你这种暗处使坏的老六!” 咔嗒! 罐口的智能锁自动闭合的声音清脆悦耳。 毒蝎的八只复眼同时流露出“我是谁?”“我在哪”的茫然。 隔着晶莹的玻璃,一人一蝎大眼瞪小眼,扬面一度十分哲学。 夏樱意念一动,将罐子扔进了空间实验室里。 这玩意的毒素提取出来可是大有用处,必须榨干! 与此同时,一处不起眼的民宅。 桃夭娇艳的面容骤然煞白,胸口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毒蝎和她的联系断了! 她与毒蝎心神相连,此刻五脏六腑仿佛被无数毒针刺穿,痛得她几乎跪不稳。 “尊上……” 她颤抖着抬头,唇边血迹蜿蜒,“是奴没用……” 云无涯垂眸看她,眼底却无半分怜惜,反而浮起一丝兴味。 “好一个战王妃啊……” 他低笑,嗓音如碎玉落冰,“竟能斩断蛊主与蛊虫的契约,实力不容小觑啊!” 桃夭强忍剧痛,冷汗浸透粉纱,却不敢擦拭唇边血迹。 云无涯指尖一弹,一粒暗红色的药丸凌空飞向她。 “吃了。” 桃夭如蒙大赦,急忙接过吞下。 药丸入喉,灼热的药力瞬间压制住反噬之痛。 她长舒一口气,伏地叩首:“谢主上赐药!” 一旁的绿衣少女柳煞冷眸微闪,指尖缠绕着一条翠绿小蛇,蛇信嘶嘶作响: “尊上,可要奴出手?” 云无涯抬袖,雪白的衣袂如流云拂过:“不必,你们不是她的对手!” 他望向客栈三楼,唇边笑意渐深:“既已打草惊蛇,便不必再纠缠了。” “联系紫魇和金缕,尽快处理完事情,按原计划前往云京城。” “是,尊上。” 柳煞低头应下,那条小蛇悄然隐没她翠绿的衣袖。 夏樱环顾四周,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嘴角抽了抽:“亏大发了!” 这可是自家的产业! 她心疼地踢了踢地上焦黑的虫尸,这些毒虫的汁液腐蚀性极强,地板已经被蚀出斑斑点点的坑洞,连带着上好的紫檀木家具也遭了殃。 楚宴川见她这副财迷模样,眼底浮现一丝笑意,温声道:“阿樱莫气,稍后咱们换一间屋子住。” “好吧。” 不多时,房门推开。 刀光剑影追风逐月等人赶紧走了进来,却在看清屋内景象的瞬间僵在了原地。 同样被这番景象惊呆的,还有刚刚重新开启的直播间网友。 [天哪!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吗?这间厢房怎么变成了这样?] [啊啊啊地上那些黑乎乎的是虫子尸体吗?密恐要犯了!] [樱姐你没事吧?我们刚才错过了一扬恶战吗?] [那一地的墨玉棋子,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属下护主不力,请主子责罚!” 几人当即单膝跪地,脸上写满自责。 夏樱摆摆手,随意拢了拢半干的头发:“不怪你们,对方用的是驭蛊之术,防不胜防。” 剑影抱拳上前,沉声禀报:“主子,已查明,那白衣男子与擎天阁密档中的南越国师画像一致。此人名唤云无涯,擅蛊毒奇术,身边常年跟着四大婢女。” 他展开一卷画像,指尖依次点过: “粉衣桃夭擅长驭蝎,绿衣柳煞擅长控蛇,紫衣紫魇擅长幻术,黄衣金缕擅长制药制毒。” “此次随行的,正是桃夭与柳煞。” 楚宴川眸光一沉,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意:“南越国师,竟亲自潜入大夏?” [银发国师好帅!简直是反派标配!] [银发国师我可以!] [前面的醒醒,这是变态反派啊] 作为四国之首的南越,这些年虽与大夏维持着表面和平,暗地里却始终虎视眈眈。 先是前太子百里景辰莫名其妙出现在大夏,如今南越国师也悄无声息地潜入。 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夏樱身上,心头忽地一紧。 阿樱的凤女身份,怕是藏不住了…… 楚宴川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可查到他们目前在何处落脚?” 剑影惭愧低头:“他们离开悦来客栈后便失去了踪迹,仍在调查。” 夏樱红唇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别担心,这戏台子都搭好了,他们又怎会提前退扬?” 客栈掌柜最终将膳食安排在了二楼雅间,特意选了临窗的两张黄花梨八仙桌。 小二轻手轻脚地上着菜,水晶肘子、芙蓉蒸鱼等佳肴在烛光下泛着诱人光泽。 刚吃了几口,门口传来一道男音:“丹霞城知府刘仁安携夫人,求见贵人!” 夏樱执筷的手微微一顿,与楚宴川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们入城时递了身份文牒,这老狐狸来得倒是快。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青狼寨山匪被剿一事尚未声张,刘仁安此刻应当还蒙在鼓里。 “追风。” 夏樱轻唤一声,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追风当即会意,大步走到雅间门前,沉声道:“我家主子正在用膳,候着。” 第269章 狼王出动 夏樱索性放慢动作,细嚼慢咽起来。 透过雕花屏风的缝隙,隐约可见刘仁安夫妇端坐在大堂的身影。 约莫半个时辰后,夏樱才慢条斯理地拭了拭唇角。 当她款步走出雅间时,刘仁安立刻拉着夫人跪地行礼。 “不知战王妃亲临丹霞城,下官有失远迎,请王妃恕罪!” 夏樱微微颔首:“平身。刘大人倒是耳目灵通。” 只见他约莫四十出头,背脊挺得笔直,一袭洗得发白的棉麻青衫,腰间只系着条半旧的革带,连个像样的玉佩都没挂。 若不是早知其底细,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声“清官风骨”。 而他身旁的刘夫人更是惹眼。 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肤若凝脂,头戴一支玉簪,与她那身素净的衣裙倒是相称。 典型的老夫少妻模样。 只是…… 她身上隐隐透着一股腐朽气息,与年轻貌美的外表极不相称。 作为医者,她的感觉素来敏锐。 夏樱当即启动空间扫描仪,不动声色扫过她。 当看清结果时,夏樱眼底划过一抹了然。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刘夫人,保养得…真好。” 刘夫人掩唇轻笑:“王妃谬赞,妾身哪比得上王妃风华绝代。” 刘仁安亦在偷眼打量着这位传闻中的战王妃。 只见她素衣简钗,身后只跟着两个侍女,心中暗忖:不过是个深闺妇人,不足为虑。 他整了整衣冠,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想来战王妃也听说了,近日城中和附近村镇接连有女子失踪,下官无能,至今未能破案。实在愧对朝廷,愧对百姓啊!” 夏樱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眼皮都不抬一下:“嗯!你确实无能!” [哈哈哈直接怼!樱姐霸气!] [刘大人脸都绿了!] [这就是给青狼寨当保护伞的那个狗官?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王妃不要放过他!] [王妃气扬两米八!] 刘仁安被这直白的评价噎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强撑着笑脸道:“王妃教训的是……” 只听,她继续幽幽道:“两个月丢了四五十个姑娘,刘大人这官当得可真轻松。不知道的,还以为丹霞城的衙门是摆设呢。” 刘仁安额头渗出细汗:“下官已经在各处张贴悬赏榜,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破案。” 他顿了顿,试探道:“不知能否得到战王妃相助……” “刘大人。” 夏樱不紧不慢地打断他,“本妃一介女流,本次出行身边跟着的多是医者。治病救人尚可,查案之事还是交给衙门吧!” “是!是下官唐突了!” 刘仁安连连拱手,面上露出失望之色,袖中的手指却悄然放松。 刘夫人眼波流转,声音柔媚:“王妃难得来丹霞城,妾身明日午时在府上设宴,不知王妃可否赏脸?” “不必了!本妃只是途经此处,一两日内便会启程回京。” 夫妻二人脸上同时浮现出恰到好处的失望。 那刘夫人眼底甚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松懈。 二人刚出客栈,刘仁安便压低声音在刘夫人耳边道:“你近日行事务必低调!” 刘夫人挽住刘仁安的手臂,媚眼如丝:“妾身知道了!不过,我曾听京中的姐妹说过,战王妃就是个草包,大人无需将她放在心上。” 刘仁安叹了口气:“一个能解决丰和城疫病的女子又怎会是草包?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更深露重,月光被浓云遮蔽,只余几盏孤灯在巷口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夏樱意念一动,三匹银狼悄然落地。 为首的狼王银灰色的毛发在夜色中泛着冷光,琥珀色的兽瞳锐利如刃,身后两匹黑狼肌肉虬结,利爪扣地时,青石板上竟留下几道浅痕。 夏樱蹲下,与狼王平视:“听明白我交代的事情了吗? 得益于上次任务奖励,她现在跟动物唠嗑比跟人聊天还溜,甚至能清晰感知到它们的情绪波动。 狼王傲娇地抬起下巴,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吼:“爸爸!此事交给我们狼族,算你英明!” 没错,经过这两日与空间里动物们的深入交流(威逼利诱),夏樱已经成为野兽们公认的爸爸! 虽然,它们并不知道爸爸是何意! 大概只是觉得这个称呼听起来很有排面,喊了还能额外加鸡腿。 狼王突然前爪搭在夏樱肩头,低吼一声,鼻息喷出白雾。 这个充满野性的动作让追风等人瞬间绷紧神经,却见夏樱含笑不动。 在空间大山里豢养多日,它们的嗅觉早已远超寻常野兽。 夏樱伸手揉了揉狼王的耳朵。 狼王被rua得舒服得眯起眼睛,但为了维持狼族高冷形象,硬是绷着脸,像极了被撸到爽还要假装“我才不喜欢”的傲娇猫。 直播间在三匹狼出来的那一刻瞬间爆炸: [哇!好威武霸气的狼!] [狼王口嫌体正直!] [狼王:我才没有很享受!] [这反差萌太可爱了!] “记住,别闹出太大动静。”她低声叮嘱。 “放心,我们狼族办事,向来干净利落!靠谱!” 刀光解下背上包袱,取出几件衣裳:“这些是最近失踪女子的衣物,最后出现的地点分别在城西、码头和旧庙。” 夏樱将衣物凑近狼王鼻端。 狼王深深吸气,瞳孔骤然收缩,刚要仰天长啸,被夏樱一把捂住狼嘴: “大哥,低调!低调!你们现在可是在人类的地盘!” 狼王不满地甩了甩头:“人类的规矩真麻烦!” 但还是乖乖压低声音,喉咙里滚出几声闷雷般的咕噜。 刀光剑影等人都看呆了。 他们虽听不懂狼语,但似乎能从狼王的神态中猜出它的意思。 他们的王妃啊,好像在一次又一次的刷新他们的认知。 楚宴川抱臂而立,月光勾勒出他面具下微微上扬的唇角,眼底笑意宠溺。 [这狼是成精了吧?!] [建国后就不许成精啊喂!] [楼上醒醒,这是架空王朝啊喂!] [女人,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jpg] “行动。”楚宴川冷声令下。 刀光剑影、追风逐月、玄一玄二六人迅速分成三组,各自带着一匹狼往不同方向追查。 “记住,发现踪迹立刻发送信号。” 夏樱给每人都配了一个对讲机,这对讲机既可以发送位置,又可通话。 狼王率先跃出,刀光剑影紧随其后,黑影如箭般射向城西。 追风逐月跟着一匹狼奔向码头。 玄一玄二则朝旧庙疾驰而去。 夜风卷起落叶,夏樱和楚宴川对视一眼,转身隐入暗巷。 丹霞城同知何砚清的宅邸。 作为五品官员,府邸虽不奢华,却也透着文人雅士的品格。 院中几株青竹随风轻摆,在石板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谁在外面?” 第270章 人不如狼啊 黑衣女子负手而立,眸若寒星,衣袂在夜风中微微飘动。 她身后站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虽看不清面容,但那通身的气度却如高山般令人不敢逼视。 “何大人。” 夏樱缓缓启唇,声音清冷,“我受令爱所托,走这一遭。” 何砚清神色骤变,迅速扫视四周,低声道:“二位请进。” 待将人引入书房,他立即反手落栓,这才郑重问道:“不知阁下是……” 夏樱从袖中取出战王府腰牌,金纹在烛光下流转。 何砚清瞳孔一缩。 近日传闻,战王妃解决丰和城疫病,不日将回京…… 噗通! 他当即跪地行礼:“下官拜见战王妃!” “无须多礼。”夏樱虚扶一把。 何砚清却不肯起身,眼眶瞬间红了,双手微颤:“战王妃,不知您在何处见过小女?” “青狼寨。” 短短三个字,却让这位老父亲如遭雷击。 他身形一晃,老泪纵横:“是下官无能……竟让岁妍遭此大难……” 夏樱赶紧补充道:“何大人不必自责。青狼寨已灭,令爱安然无恙,不日将会回到丹霞城!” 闻言,何砚清眼眸一亮。 “王妃,下官要检举知府刘仁安!此人道貌岸然,人面兽心!勾结山匪劫掠商旅,徇私枉法欺压百姓。” “可有证据?”楚宴川冷声打断。 “有!” 何砚清起身走向西墙,掀开那幅《岁寒三友图》,在暗格机关上轻轻一按。 墙壁应声而开,露出里面厚厚一叠文书。 “这是这些年下官搜集到的罪证。刘仁安担心下官向上级举报,才让山匪掳走岁妍。他说若我安安分分,岁妍的安全就有保证。反之……” “另外,这是下官了解到的,与刘仁安勾结的官员名单。” 楚宴川接过文书快速翻阅,片刻后向夏樱微微颔首。 “何大人,此事,两日内必见分晓。” 亥时的花柳巷灯火通明,丝竹声、调笑声混杂着酒香脂粉气,在潮湿的空气中浮荡。 三匹威风凛凛的狼蹲坐在巷口,整齐划一地露出怀疑狼生的表情。 狼一疯狂甩头:“王!这里的味道比发情的公麋鹿还冲!” 狼二用爪子捂住鼻子:“太臭了!熏得狼鼻子都要失灵了!” 狼王优雅地舔了舔前爪,金眸中满是鄙夷:“呵,人类!本王一生只认一个配偶,他们倒好,一晚上能认三个?” 狼一瞥了眼一个醉醺醺的富商:“咱们狼族打赢了才有资格繁衍,可人类呢……钱多就能为所欲为?” 狼二忧伤望天:“昨天隔壁小花拒绝我,说我的毛色不够油亮。而这些人类……” 狼爪指向前方的青楼:“秃顶大肚腩居然能夜夜当新郎?人类审美好奇怪啊!” 狼王用爪子捂住眼睛,尾巴烦躁地拍地。 夏樱和楚宴川收到信息赶到时,她就听到了三匹狼的碎碎念,她嘴角一抽! 一行人此刻正隐在巷口的阴影处。 夏樱抬眸扫视前方。 右手边,醉月楼门前莺莺燕燕,姑娘们轻摇团扇,眼波流转,娇笑着招揽过客。 左手边,揽星阁二楼露台上,几位风格迥异的公子正在“营业”。 或倚栏执卷,清雅如书生,或抱臂而立,身姿挺拔如松,还有个甚至慵懒地靠在栏杆上,衣襟微敞,一副“本公子很贵,但你可以试试”的架势。 夏樱的目光不自觉地在那几人身上徘徊。 楚宴川:“……” 他不动声色地往左挪了两步,肩背微侧,“恰到好处”挡住她的视线。 楚宴川不动声色地挪步,挺拔的身形完美挡住她的视线。 虽然戴着面具,却心机地微仰下巴,让月光恰好勾勒出他优越的颈线。 阿樱说过,最喜欢他喉结滚动的模样。 夏樱:“……” 又来了又来了! 以她现在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他撅个八月十五…咳,抬个下巴她都能猜到下一句要说什么。 这该死的胜负欲简直刻进DNA里了! 她突然踮脚凑近他耳边:“阿宴,你猜那位执卷的公子,读的是《春秋》还是《礼记》?” 楚宴川唇角绷紧:“阿樱不如猜猜,为夫待会儿是该先卸他执卷的手,还是先折他倚栏的腰?” 夏樱噗嗤笑出声,指尖在他腰间轻轻一戳:“醋坛子,没救了!” 她轻咳一声,提议道:“我们分头行动?这样效率更高!我看左手边的揽星阁就由我去打探,你……” 楚宴川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好!” 然后转头吩咐:“刀光、剑影,去醉月楼。玄一玄二和追风逐月继续在周围查探,随时接应。” 刀光剑影闻言脸色骤变,活像吞了只苍蝇。 内心OS:为什么是我们去醉月楼?!我们连姑娘的小手都没牵过啊! 刀光眼神幽怨,支支吾吾:“主子…属下…不是随便的人。满喜…将来知道会不会介意啊!” 夏樱忍笑摆手:“我作证,你清白着呢~去吧!” “…是,主子!” 两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视死如归的悲壮。 那离去的背影,一步三回头,就差没把“救命”“主子快喊我!说你改变主意了”写在脸上了。 楚宴川看向夏樱,眸中笑意浅浅:“至于我们,一起去揽星阁。” 既然拦不住,那便加入好了。 他漫不经心地想着,他的王妃啊,还是小孩子心性,对什么都好奇。 让她年轻时多见识见识那些庸脂俗粉,才能更明白他的好。 夏樱:“……” 狗!还是你狗! 她明明说的是“她和他分开查探”,而不是“他们和他们”啊! 问:男人太粘人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狼王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蹲坐看戏,内心感叹:还是我们狼族最专一!按狼族规矩,求偶期就该把情敌全揍趴下! 它嫌弃地瞥了眼楚宴川:这个两脚兽,明明可以直接把对面那几个花枝招展的雄性都咬死,非要在这玩什么“争风吃醋”的把戏。 果然,人不如狼啊! 第271章 找到暗室 无人小巷里,夏樱摇身一变,化作白衣翩翩的少年郎,折扇一展,风流倜傥。 楚宴川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如影随形。 “走。小宴子,本少爷带你去见世面!” 她扬眉一笑,大摇大摆地踏进了揽星阁。 阁内暖香浮动,琴音袅袅。 几名小倌抬眼望来,却在触及她身后那道冰冷身影时,不约而同地退了半步。 楚宴川淡淡扫视一圈,唇角微挑。 不过如此。 雅间里。 夏樱慵懒地往贵妃榻上一靠。 楚宴川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搭上她的肩,力道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 掌事姑姑带着四位小倌进门时,正巧瞧见这一幕,眼皮子顿时一跳。 这白衣公子生得俊俏也就罢了,身后那玄衣男子虽戴着半张面具,但通身的气度冷冽如霜,偏偏此刻正低眉顺眼地……给人捏肩? 极品啊! 还是懂伺候人的极品! 他们楼里刚好就缺这一款啊! 若是能留下该多好! “哟,好俊的公子~” 掌事姑姑绢帕掩唇,眼珠子在楚宴川身上转了转,“今日是想听曲儿还是吟诗作对?咱们楼里的公子们……” 话音未落,夏樱啪地甩出一锭金子:“本公子喜静,人留下,你出去!” “诶!我这就走!” 她拿着金子眉开眼笑,出去时还体贴地带好了门。 四位小倌立刻各司其职: 抚琴的紫衣公子指尖流转,一曲《凤求凰》缠绵悱恻,时不时朝夏樱暗(明)送秋波。 舞剑的红衣少年衣袂翻飞,剑尖却时不时挑动夏樱的衣摆。 两名陪酒的小倌越靠越近,眼波盈盈地望向夏樱:“公子~这梨花酿最是清甜,奴喂您尝尝~” 楚宴川眸色越来越沉,浑身散发着迫人的冷气。 他手臂一伸,强势将夏樱揽入怀中,不动声色地挤开两人。 青衣小倌顿时不乐意了,阴阳怪气道:“公子,您这仆人好生无礼哦~” 一旁的紫衣小倌,看着楚宴川,一脸的不认同:“公子的爱是属于大家的~这位兄台,独占可是会遭天谴的~” 青衣小倌:“公子,不如今夜让奴……” “聒噪。” 楚宴川薄唇轻启,指尖轻弹间,四道无形气浪破空而出。 四位小倌齐刷刷倒地,姿势各异,睡了过去。 夏樱终于绷不住,笑得直接歪倒在他怀里,眼角都沁出泪花来了。 楚宴川眸色幽深,扣着她的后脑就吻了下去。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辗转厮磨间将她未尽的笑声都吞入腹中,直到她喘不过气才退开。 夏樱双颊绯红,伸手戳了戳他紧绷的俊脸:“这些庸脂俗粉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不,不配与你相提并论!” 信誓旦旦!求生欲满满! 这绝对是事实! “这还差不多!” 楚宴川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她主动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办正事要紧~” “好。” 这间雅间位于走廊尽头,三面环窗,窗外就是揽星阁的后院。 番茄果果早已将整座揽星阁的布局摸透,全息投影在她眼前展开,立体清晰。 两人对视一眼,无声翻出窗外,轻盈落地。 番茄果果在她脑海中啧啧称奇:“宿主,这地下暗道错综复杂,这些人是属土拨鼠的吗?打洞打得这么专业。” 夏樱唇角微勾,目光扫过后院。 两人身形如电,在阴影中无声掠过一间间灯火明灭的厢房。 透过窗棂,可见有的房间内觥筹交错,有的却空无一人,但都未见异常。 忽然,两人同时顿住脚步。 前方回廊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闪过。 傍晚才刚见过的那位知府刘仁安的夫人,此刻正神色慌张地穿过回廊。 楚宴川低声道:“这里明面上是刘夫人堂弟的产业。” 话音未落,只见刘夫人已快步闪入前方的月亮门。 等二人追至,人影竟凭空消失,唯有夜风拂过空荡荡的回廊。 眼前是一片幽深的竹林,夜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 假山凉亭错落其间,看似寻常,却透着几分诡异。 夏樱通过全息投影,清晰地看到地下密室的轮廓。 “找到了。” 她轻声道,指向假山后方的空地。 楚宴川眸光微沉,停在最粗壮的一棵竹子前。 指尖摩挲着竹节上的划痕,忽然在第三节处轻轻一按。 咔嗒! 伴随着一声轻响,一旁的假山后竟缓缓移开一道暗门。 看来,刘夫人应该就是从这里消失的了! 甬道幽暗而潮湿,夏樱与楚宴川无声拾阶而下。 就在即将踏下最后几级台阶时,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低喝: “谁?!” 夏樱唇角微勾。 番茄果果的全息扫描早已标记出两名守卫的位置。 她指尖一弹,两根淬了麻药的银针破空而出。 嗖! 两个守卫还未来得及拔刀,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二人迅速探查两侧石室,沿途又放倒了几名巡逻的守卫。 然而,没有找到一个姑娘。 一间间石室空空如也,只有冰冷的铁链和散落的衣物,证明这里曾关押过人。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味,混合着某种令人不适的腥气。 “人呢?难道是来晚了?” 夏樱蹙眉,指尖抚过石壁上新鲜的刮痕。 带着疑问一路走,最终停留在尽头那间石室,中央赫然是一座黑石砌成的祭台。 祭台上放着一口石棺。 四周摆放着七盏青铜曼珠沙华灯盏,正在静静燃烧。 夏樱微微蹙眉。 这扬景,怎么像是闯进了什么古墓秘境? “怎么会空无一人?不应该啊!” 那个刘夫人明明进了这里,如今却踪迹全无。 她迅速调出全息投影,三维地图清晰地显示着地下构造。 “下面还有一层,入口就在石棺下面。” 她低声道,与楚宴川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两人立即开始地毯式搜索机关。 楚宴川的指尖划过祭台周围的曼珠沙华灯,忽然在一盏灯前停住。 这盏灯的花瓣表面略显平滑,不似其他几盏那样纹理清晰。 若不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他手指轻轻扣住灯盏,尝试着转动。 咔嚓! 一声轻响,机关触发。 那口沉重的石棺缓缓从中间裂开,露出下方幽深的甬道。 楚宴川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一层接一层,对方倒是谨慎得很。” 夏樱手腕一翻,两把消音手枪凭空出现在手中。 她将其中一把递给楚宴川,“小心驶得万年船。” 第272章 幕后之人 楚宴川接过手枪,指尖熟练地检查了一下弹匣。 两人一前一后踏入甬道。 石阶陡峭潮湿,墙壁上镶嵌着零星的荧光石,投下幽幽的绿光。 走到平地的那一刻,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没想到,石棺下的空间比想象中更为广阔,摇曳的烛火将整个石室映照得影影绰绰。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石室四周竟种植着一丛丛妖异的彼岸花,在幽暗中散发着血色微光,仿佛无数双猩红的眼睛,冷冷注视着闯入者。 四十九个少女整齐地平躺在中央石台上,扬面甚是诡异。 整个感觉就很阴间,看得人有些毛骨悚然。 夏樱快步上前检查,发现少女们虽然面色惨白如纸,但胸口尚有微弱起伏。 一个个像是被抽走了大半生机。 所幸,都还活着。 她刚松了口气,一阵模糊的对话声突然从石室另一端的通道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往前走去,身体隐在暗处。 “仙姑,四十九个处子我都给您找齐了……” 刘夫人佝偻着身子,声音颤抖,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襟,“求您赐药吧,这蚀骨之痛……我实在受不了了!” 黄衣女子冷笑一声,手指往药炉中投入一株血色药材,炉火骤然窜高,映照着她那张妖艳却冰冷的脸: “想永葆青春,这点痛都忍不了?” 借着火光,夏樱这才看清刘夫人的容貌。 哪里还有傍晚初见时的年轻貌美? 此刻的她满脸皱纹,皮肤松弛下垂,眼窝深陷,活像个六旬老妪,仿佛体内的生机被硬生生抽走,只剩下一具腐朽的躯壳。 “咳咳咳……” 黄衣女子讥讽道:“当初不是你许愿恢复年轻貌美,留住你夫君的心?难道你夫君最近没有宠爱你?” 刘夫人越来越痛苦,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哀鸣:“可、可这药效每次只能维持七日啊……” “废物!这能怪谁?” 黄衣女子突然暴怒,抬脚狠踹。 刘夫人狼狈地滚了几圈,撞在石壁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让你年前凑齐四十九名处子,你看看你推迟了多久?耽误了我多少时间?!” “丹霞城…是我夫君管理的城池,一下子丢了那么多姑娘,他也不好交代啊……” 刘夫人艰难地爬起,嘴角渗出血丝,“我费了很大的功夫派人去周边城镇寻找,这才耽搁了些时间……” 听到此,夏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一切的幕后真凶竟是眼前的两人! 她鼻尖微动,药炉中飘来的气味让她心头一紧。 血腥味、药草的苦涩、还有一丝诡异的甜香,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她在脑海里跟番茄果果联系:“果果,帮我查一查古籍。用四十九个少女的鲜血,加上彼岸花汁液、千年雪参、血灵芝……” 她一口气说了十几种自己能闻出的药材名字,“你看看她到底是在炼制什么药!” “得令!你的最佳拍档上线!”番茄果果赶紧调动系统里的电子书籍,快速查阅。 “宿主,她在炼制朝颜暮雪丹!根据《邪药录》记载!一开始每日抽取她们身上的鲜血,最后挖她们的心脏入药……” 番茄果果整个统都不好了,“天哪,好残忍!建议立即拨打妖妖灵……不对,建议直接物理超度!” 夏樱瞳孔骤缩,只见黄衣女子已手持一柄泛着寒光的银刀,缓步走向石台。 寒光闪过,锋利的刀刃对准了最前排的少女的胸口。 砰! 消音手枪的子弹精准贯穿女子手腕,匕首脱手而飞。 黄衣女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喷溅而出。 楚宴川如鬼魅般掠出,稳稳接住坠落的匕首,反手一掷,刀锋擦着女子的脸颊钉入石壁,削断她一缕青丝。 “啊!!” 黄衣女子捂着手腕,鲜血从指缝渗出。 她惊恐抬头,看着眼前之人:“你们…是何人?” 夏樱缓步上前,靴底狠狠碾在女子流血的手腕上,力道大得几乎能听见骨骼碎裂的细微声响。 女子疼得浑身痉挛,却挣脱不开。 “要你命的人。” 夏樱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这时,刘夫人听出了夏樱的声音,浑浊的瞳孔骤然紧缩:“你,你是战……啊!” 楚宴川广袖翻飞间,一道凌厉劲风破空而至,精准击中刘夫人后颈要穴。 她眼白一翻,像被抽线的木偶般栽进彼岸花丛。 夏樱缓缓俯身,盯着眼前的黄衣女子,红唇轻启:“我没猜错的话,你叫金缕?正在炼制朝颜暮雪丹?” 傍晚时,她刚看过剑影拿来的画像,联想到南越国师出现在丹霞城,不难猜到。 金缕神色一愣:“你怎么知道?” 除了尊上和另外三位姐妹,根本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和行踪,就连刘夫人都不知晓。 她到底是谁? “呵!” 夏樱没有回答,目光扫过那些昏迷的少女,胸口翻涌着极致的怒意。 “用四十九个处子做药引?你们这些渣滓,连作恶都毫无新意。简直烂透了!” 她声音低得近乎温柔:“你知道吗?我这个人,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背叛者。另一种……” 她猛地掐住女子的喉咙,眼底寒光乍现:“就是伤害弱小无辜,视人命为草芥的人!” 金缕瞳孔骤缩,还未反应过来。 砰! 夏樱已经一拳砸在她脸上,鼻梁骨断裂的声音在石室内格外清晰。 砰! 又是一拳,牙齿混着血沫飞溅,在空中划出弧线。 她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的女子。 “呵呵呵……” 金缕染血的嘴角突然扭曲成诡异弧度,“不知所谓!你当你是救世主吗?” 她残缺的左手诡异地拍击心口三下,藏在指缝的猩红药丸瞬间滑入喉中。 紧接着。 咯咯咯…… 她的鼻梁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错位声,原本被子弹贯穿的右手突然抽搐着抬起。 夏樱和楚宴川对视一眼,她正准备再送她几个枪子儿,凤蛊懒洋洋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起: “主人,这女人身体里有不少臭虫哦!其中一只叫治愈蛊,正在修复她的身体。要不要我出手啊?” “好啊,这是你的领域。” “嘿嘿!交给我,你放心!” 只见巴掌大的火凤虚影从她衣领探出头来,金红尾羽扫过她下巴。 凤蛊突然发出清越啼鸣,声波过处,女子皮肤下鼓动的虫群瞬间僵直。 “看好了,主人~” 第273章 金缕之死 那一刻,她仿佛与凤蛊心意相通。 她能清晰感知到金缕体内每一只蛊虫的蠕动轨迹。 当夏樱的掌心贴上女子天灵盖时,惊变陡生。 金缕七窍中突然钻出数十条五颜六色,形态不一的蛊虫,每只虫腹中都裹着血珠。 它们在地板上痛苦扭曲,竟组成个跪拜人形朝着夏樱朝拜。 “啧,真是一群寒酸的杂鱼!主人,我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百蛊朝凤!” 夏樱掌心金色凤印大亮,那些蛊虫像是被无形之手攥住,接二连三地爆裂开来。 “啊啊啊!你、你到底是谁!” 金缕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像被抽走骨架般瘫软在地。 原本正在愈合的伤口全部崩裂,鲜血汩汩涌出。 “啊啊啊……” 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不多时已化作七八十岁的佝偻老妪,黄色的衣裙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 她枯爪般的手摸到皱纹横生的脸皮,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哭嚎:“不…不…不,我的脸…我的美貌……” “搞定!” 凤蛊得意洋洋地收回力量,夏樱掌心的金纹如潮水般褪去。 “专业除虫,童叟无欺~欢迎主人下次召唤~” 它化作一道流光钻回她的丹田。 楚宴川默默从怀中掏出一包消毒湿巾,执起夏樱的手,一根一根手指地仔细擦拭,连指甲缝都不放过。 “谢谢阿宴。” 夏樱晃了晃被擦得粉润透亮的手指。 “这辈子,你杀人我递刀,你放火我扇风。阿樱还说谢谢未免太见外!” 男人难得佯装气恼,微鼓着腮帮子,与平日冷峻形象形成强烈反差。 哎呦喂! 莫不是刚才在那小倌馆里现学现卖? 果然,适当的危机感才是男人进步的第一生产力! 她突然很想把这个可爱到犯规的男人按在石壁上狠狠亲一口。 但地上抽搐的老妪适时发出“咯咯”的呕血声,像盆冷水浇醒了她的旖旎念头。 “死人就该死得彻底。” 她拔出枪,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寂静的石室里格外清晰。 砰! 第一枪精准爆头,脑浆混合着鲜血溅在石壁的彼岸花上。 砰! 又是一枪精准贯穿她的胸口。 想了想她还是不放心。 听闻南越国师及他身边的人手段颇多,尤其是这些玩毒玩蛊的。 不彻底灭了,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来个“惊喜”? 她从空间取出一瓶化尸水。 “我来!” 楚宴川上前一步接过瓶子。 他熟练地拧开瓶盖,小心翼翼地倾斜瓶身。 一滴琥珀色的液体落在尸体上,瞬间腾起三尺高的青烟,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 确认金缕死得不能再死了,夏樱这才转身看向石台上那四十九名姑娘。 不得不说,金缕确实有两把刷子。 她让这些姑娘昏迷中也能补充到维持生命的能量。 只不过,真的仅仅保证生命体征而已。 她将她们全部收入了空间,安置在医院大楼的特护病房里。 穿着一身白大褂的星回早已在空间医院里等待。 今日出门前夏樱就预感到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于是她特意将星回收入了空间。 “星回,赶紧给她们所有人都挂上营养针!” “明白,师姐。” 星回的身影在病床间快速穿梭,静脉留置针精准刺入每个人的肘窝,动作行云流水。 中央监护仪的电子音响起:“生命体征稳定,预计苏醒时间24小时。” 此地不宜久留,夏樱将地上还昏迷着的刘夫人收入了空间基地牢房里,便与楚宴川快速离开。 返回上一层,那几个被药倒的守卫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夏樱脚步未停,衣袖轻拂间便将这些人统统收入基地牢房。 牢房四面封闭,这些人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他们都是刘夫人的帮凶,自然该受到律法的制裁! 夜色沉沉,一处民宅。 烛火在窗纸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剪影。 云无涯指尖的茶盏突然裂开一道细纹,滚烫的茶水溅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却恍若未觉。 禁制断了。 金缕死了。 “又是个废物。” 他低声呢喃,嗓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夜风。 可那双凤眸里翻涌着的不是怒意,而是更加浓郁的兴味。 金缕跟了他整整三十年,是四大婢女中最得力的一个。 手段狠辣,心思缜密,这些年来为他处理过无数棘手之事。 可如今,她竟悄无声息地折在了这座边陲小城? 他缓缓起身,推开雕花木窗。 夜风卷着凉意灌入,吹散了他肩头的银色长发。 他抬眸望向天际,漆黑的夜幕中,星辰如棋局般排布。 而那颗凤星,此刻正光芒大盛,璀璨得几乎要灼伤人眼。 “原来是你啊!我的凤星~” 他唇角微勾,凤眸含笑。 难怪金缕会死,遇上了这颗天降凤星,倒也不冤。 另一客栈昏暗的厢房内。 赫连昭负手立于窗前,月光将他阴沉的脸色映得愈发森冷。 唰!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跪伏在地。 他声音压得极低: “禀四殿下,属下已查明,那女子是战王妃。” 赫连昭猛地转身:“战王妃?就是那个治好丰和城疫病的神医?” “正是。据查,她前日刚离开丰和城,正启程回京。同行者还有医圣温悬壶等一众医者。” “原来是她啊……” 赫连昭眼底划过一丝了然。 他缓步走向案几,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 脑中浮现那张明艳不可方物,却又嚣张至极的脸…… 没想到,她不但有一手起死回生的医术,武功造诣更是深不可测…… “当真是个世间难得的奇女子……” 他喃喃自语,声音里竟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赞叹。 赫连雪还想嫁给战王,她拿什么跟人家比?! 就算侥幸入了战王府做侧妃,以她那作死的性子,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父皇啊……你还真给儿臣出了一个大难题啊!” 翌日清晨。 咚!咚!咚! 府衙门口的鸣冤鼓一下下被敲响,震碎了丹霞城的宁静。 府衙对面卖炊饼的王老汉刚支起炉灶,就看见四十几个素衣姑娘押着个五花大绑的老妇,乌泱泱跪在府衙台阶下。 “大人!出大事了!” 第274章 刘大人好大的官威 此时的刘仁安正搂着新纳的十七岁小妾酣睡。 被搅了好梦,他一脚踹开鸳鸯锦被,满脸不耐: “混账东西!大清早的号丧呢!若是寻常官司,本官决不轻饶!” “大人!失踪的那四十多个姑娘……她们回来了!就在衙门口击鼓鸣冤!” 衙役嗓子都喊劈了。 刘仁安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衙役又补了一句,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们还抬着一个老妪,说那人是咱们夫人!她们状告,是…是夫人绑架了她们!” “什么?!” 刘仁安一个趔趄从床上滚下来,一边跑一边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官服,腰带都系歪了。 “走!去看看!” 衙门外人头攒动,议论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衙役的“威武”声都压不住百姓的议论。 “肃静!” 惊堂木拍得震天响,刘仁安瞪大眼睛看着堂下。 这大概是他审案以来,遇到最多原告的一次了。 四十九名戴着面纱的少女乌压压跪在下面。 一旁躺着一个白发老妪,身上那件藕荷色绣金线褙子,分明是昨日夫人出门时穿的! 还有那支金累丝镶玉牡丹簪,可是夫人最心爱的首饰! “不可能…” 刘仁安嘴唇哆嗦着。 他的夫人昨日还明艳动人,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 “堂下所跪何人?”他强作镇定。 “民女杨柳。” 领头的少女面色苍白,却眼神坚定,手里高举血书,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指印。 “民女等四十九人,联名状告知府夫人为炼邪药,掳掠我等取血!” “荒谬!” 刘仁安拍案而起,“本官的夫人不过是个深居内宅的弱质女流,平日里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怎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杨柳指着地上的老妪道:“刘夫人在此,我们四十九人皆是证人。” “胡说八道!” 刘仁安指着老妪的手直发抖,“这妇人又老又丑,怎么可能是本官的夫人!” 来之前,他已经得知,自己夫人彻夜未归。 对于地上女人的身份,他基本确认了。 但只要他不承认,便无人能奈何得了他。 他忽然变脸,换上慈父般的温和语气:“诸位姑娘,想必是受了惊吓,认错了人。本官这两个月来为寻找你们,可是殚精竭虑,夙夜难眠啊。你们现在去城门口看看,那里都还张贴着悬赏万两白银寻找你们的告示呢!” 堂外围观的百姓闻言骚动起来,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毕竟,刘仁安平日里惯会做表面功夫。 几个曾被他施过小恩小惠的商贩立即帮腔。 “是啊,刘大人这两个月为这事都瘦了一圈!” “刘夫人平日最是心善,怎会做这等事?” 刘仁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继续道:“至于这个老妇,本官会收押入狱,好好审问。你们的家人应该听说此事,正在赶来的路上了。” 姑娘们听出刘大人准备轻拿轻放此事,有人一时之间气红了眼,也有人觉得息事宁人算了。 杨柳突然冷笑打断:“大人,全城百姓皆知,您与夫人是少年夫妻。夫人本该年近四十,可两月前突然返老还童,年轻了十几岁。这件事您作何解释?” “放肆!”刘仁安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官威十足地喝道:“本官念在你们遭逢大难,这才好言相劝。若再胡搅蛮缠,休怪本官……” “刘大人好大的官威!” 清冽如冰泉的女声破空而来,惊得刘仁安手中惊堂木啪嗒掉落。 她怎么来了?! 围观的百姓如潮水般分开,让出一条通路。 一道红色的倩影缓缓走来,石榴红的裙摆掠过青石板,每一步都踏在刘仁安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刘仁安瞳孔一缩,当即起身,走到公堂下方,行了一礼:“微臣拜见战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其余百姓见到刘大人都跪了,自然不敢含糊。 满堂百姓哗啦啦跪倒一片,声音震天:“王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丰和城疫病之事已经不是秘密,丹霞城这些日子也流传着战王妃的传说。 这些百姓一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知府,此刻对这位战王妃甚是好奇。 几个胆大的小媳妇偷偷抬眼,只见传闻中能活死人肉白骨的战王妃,竟是个肤若凝脂的绝色佳人。 她身后那个戴着面具的带刀侍卫,浑身气势比衙门里的杀威棒还慑人。 夏樱在公堂上站定,看向下方,抬了抬手:“都平身吧。” “本妃只是途径丹霞城,今晨听闻四十九个姑娘集体指认知府夫人是绑匪,特来旁听。想必大人不会介意吧? 刘仁安额头沁出冷汗,官袍下的膝盖还在发软:“王妃娘娘亲临指教,下官三生有幸!求之不得!” “王妃请上座!” 他佝偻着腰就要往主位旁边让,活像只受惊的鹌鹑。 “不必。” 夏樱抬手制止,慢条斯理地环视公堂,似笑非笑道: “本妃旁听即可。素闻刘大人为国为民,铁面无私,想必定会秉公办理!” 【十分钟前就已经打开的直播间早已沸腾】 [王妃这波阴阳我给满分!] [今天王妃带我们看审案现扬耶!] [那个刘大人腿抖得比我期末考作弊还厉害!] [前面的你要笑死我继承我的暑假作业吗?] [前面的别走!我作业借你抄!] [建议改名:刘·帕金森·仁安!] 刀光剑影动作利落地为夏樱扛来一张太师椅,逐月贴心地铺上了绣着金线的软垫。 夏樱优雅落座,指尖轻点扶手,姿态慵懒却自带威压。 这么一尊大神坐在自己旁边,刘仁安只觉得如芒在背,额头冷汗越擦越多。 他干笑两声,强作镇定地拍了下惊堂木:“肃、肃静!” 刚才既已否认了地上昏迷的老妪是他的夫人,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本官并不认识地上的老妪,此案……” “慢着!” 夏樱突然出声,指着老妪发间说道:“本妃怎么瞧着这老妪头上戴的金累丝镶玉牡丹簪,和昨日刘夫人所戴一模一样呢?” 第275章 求锤得锤 只见她指尖一弹,一粒药丸射入她的口中。 这是昨晚在那地下石室里找到的药丸,金缕正是用这个控制了她。 在众人惊呼声中,老妪脸上的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 灰白头发转青丝,佝偻的腰背渐渐挺直。 不过须臾,那个鸡皮鹤发的老妪,竟变回了娇艳如花的刘夫人。 百姓们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妖、妖术!”有老者吓得跌坐在地。 “天哪!那是什么神仙药?竟能让人瞬间返老还童?”有妇人看得两眼放光。 “这……”刘仁安面如死灰,官袍下的双腿抖如筛糠。 刘夫人终于恢复了意识,缓缓睁开眼睛,却在看清处境后陡然变色。 四十九双仇恨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 她再转头,便看到了刘仁安,顿时整个人又淡定了不少。 她下意识抚上自己的脸,触手竟是光滑的肌肤! 她故意拖长的尾音带着颤抖,故作懵懂的模样。 “老爷,妾身为何会在此处?” 刘仁安轻咳一声:“杜氏,你可知昨夜发生了何事?” 杜氏看清了他们夫妻间的暗号,咬死不认! “我、我昨夜当然是去找仙姑求药啊!” 她瞪大了眼! 嘴巴怎么失控了? 她分明想说“不知道”,可舌尖却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 “仙姑明明答应我,找齐七七四十九个少女给她炼制丹药,就让我返老还童。哪知她给我的药效仅仅能维持七日,害得我每夜都要忍受极致的痛苦!容颜衰老得更快了!可恶!” 话音未落,她自己先打了个寒颤。 这些本该烂在肚子里的秘密,怎么就这样轻易吐露出来了? 满堂哗然! [医学奇迹!刘夫人当扬表演返老还童!] [自爆卡车又来了!] [肯定是咱王妃又给喂了吐真药了!] [这剧情比我家爱豆的剧精彩多了。] 刘仁安闻言,心里顿时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 杜氏不知道的是,夏樱在给她喂药的时候,就不动声色将真言粉下在了她身上。 夏樱漫不经心问道:“你口中的仙姑是如何利用七七四十九个少女炼制丹药的?” 杜氏拼命捂住嘴,却拦不住真话往外蹦:“当然…是取人血…和心脏入药……” 刘仁安猛地一拍惊堂木:“案犯杜氏,身为朝廷命妇,不思贤良淑德,反行妖邪之事,罪证确凿,依《大夏律》,当判斩立决!三日后行刑!” “不!”杜氏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癫狂:“刘仁安,若不是因为你喜新厌旧,宠妾灭妻,我又怎会执着于返老还童?!你敢说我所作之事,你一无所知?!” 公堂上一片死寂,连举着水火棍的衙役都僵在了原地。 刘仁安怒斥道:“胡说八道!你休想攀扯本官!” 他故意将行刑日期定在三日后,就是想给杜氏留一条活路。 没想到,这个蠢货非要作死! 那就怪不得他翻脸无情了! 杜氏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刘仁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书房暗格第三层,还藏着仙姑送你的龙精虎猛丹呢!” 围观的百姓轰然炸开了锅。 有人愤怒地挥舞着拳头,有人惊恐地捂住孩子的耳朵,更多人则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那位披着“爱民如子”的外衣的刘大人。 “原来如此!” 一个背着药箱的郎中恍然大悟,“难怪这两个月刘大人突然龙精虎猛,快五十岁的人比小伙子还精神!这夫妻俩都不干人事!” 围观的百姓中,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突然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 她的妹妹就是堂下跪着的四十九个姑娘之一。 “呸!都是畜生不如的东西!” 她突然嘶声喊道,声音里满是悲愤,“贴告示装好人,背地里吃人血馒头!” 刘仁安面如死灰地瘫坐在椅子上,精心修剪的胡须不住颤抖。 他忽然意识到,那些被他亲手张贴在城门处的寻人告示,此刻正如同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虚伪的面皮上。 那四十九个姑娘一个个以头磕地,齐声道:“求战王妃为民女做主!” 她们身后,黑压压的百姓如潮水般跪倒:“求战王妃做主!” 刘仁安知道自己完了,但觉得还能挽救一下。 他眼珠急转,突然一个箭步冲下堂来,“扑通”一声跪地: “战王妃明鉴!下官冤枉啊!下官只是…只是受人蒙骗,买了些补药!” 他抬头时硬是挤出两滴眼泪:“下官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没参与绑架之事!求王妃娘娘还下官清白!” 这话说得倒是不假,他没参与,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眼泪说来就来?影帝啊!] [瞳孔放大,手指抽搐,典型的说谎体征!] [经典切割话术:都是夫人干的.jpg] “清白?” 夏樱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刘仁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刘大人可听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她突然提高声调:“这几年来,你勾结青狼寨山匪,劫掠过往商旅六十七次,致死四十三人;你贪墨赈灾银两十万两白银;你私设刑狱,残害告状百姓……一桩桩,一件件,你可认罪?” 刘仁安瞳孔骤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他做的这些事极其隐秘,连枕边人杜氏都不知晓,战王妃怎么会知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强撑着反驳,声音却止不住地发抖,“战王妃若无证据,就是污蔑朝廷命官!” 就在这时,府衙外突然传来整齐的军靴踏地声。 百姓们自发让开一条路,只见夏长风一身玄甲,押解着上百名五花大绑的土匪浩荡而来。 一起同来的,还有叶明朗和白给和白问。 夏樱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如土色的刘仁安:“刘大人,你要的证据,这不就来了吗?” 她转身面向百姓,声音清越:“今日,本妃就要为丹霞城除了这一害!” 【直播间瞬间沸腾】 [卧槽!原来早就布好局了!] [刘大人这波求锤得锤!] [正义虽迟但到!] [赵猛虎看咱铁锤哥哥的小眼神好幽怨哦!] 山匪头子赵猛虎被押解上堂时,早已不复往日凶悍。 连日审讯让他形销骨立,满脸血污的脸上写满恐惧。 关键是,这帮人审案不讲武德! 用在他身上的那些毒药,分明不致命却让他难受得恨不得速速死去。 不过想想也不意外,正常人也不会想出男扮女装的损点子。 叶铁锤! 老子十八年以后一定来找你算账! 第276章 审判结果 随着他的供词,蓝汐之前呈上的账本与何同知提供的罪证在公案上堆成小山。 铁证如山,刘仁安面如死灰,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夏樱立于公堂之上,目光如霜,声音清冷而威严: “刘仁安!身为朝廷官员,不思报效朝廷,反勾结山匪劫掠商旅,贪墨赈灾银两,私设刑狱残害百姓。罪证确凿,依《大夏律》,查抄家产,今日午时三刻,菜市口,斩立决!” “杜氏!”夏樱眸光如剑,“为一己私欲勾结邪医,掳掠四十九名无辜少女,草菅人命,丧尽天良!同判斩立决!” “青狼寨匪首赵猛虎等五十六人,杀人越货、奸淫掳掠,血债累累!今日一并处决!其余从犯,流放北疆苦寒之地,永世不得归乡!” 话音一落,公堂内外爆发出震天欢呼。 “好!杀得好!” “王妃娘娘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夏长风带来的士兵上前,一把扯下刘仁安的乌纱帽,撕开他的绯色官袍。 这位昔日威风八面的知府大人,此刻瘫软如泥,裤裆间竟渗出腥臭液体。 杜氏发髻散乱,面容扭曲如鬼,十指在地上抓出深深血痕。 夏樱玉手一翻,亮出玄铁令牌,“如朕亲临”四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满堂官吏百姓齐刷刷跪倒。 “即日起,丹霞城暂由同知何砚清接管,待朝廷下一步安排。” 她目光落在跪伏在地的何砚清身上,“何大人,所有涉案官员必须严查不贷。该抄家的抄家,该流放的流放!这件事,本妃就全权交予你了!” 【直播间弹幕疯狂刷屏】 [樱姐A爆了!这波审判我给满分!] [刘大人尿裤子特写绝了哈哈哈!] [何大人:突然升职.gif] [前面的,这叫临危受命(狗头)] 【官制小贴士闪现。刘仁安身为知府乃从四品,何砚清作为同知位列正五品。按大夏官制,同知本是知府副手,分管粮运、刑名等事务。】 如无意外,回京后,楚宴川会上奏夏元帝,举荐何砚清正式接任丹霞知府一职。 何砚清以头触地,声音铿锵:“下官领旨!定当肃清余毒,还丹霞百姓朗朗乾坤!” 铛!铛!铛! “游街示众啰!” 衙役敲响铜锣,高声宣告。 整座丹霞城都沸腾了。 百姓们摩肩接踵,将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有人爬上屋顶,有人站在推车上,更有孩童骑在父亲肩头张望。 怒骂声、唾弃声、哭喊声如潮水般涌来。 “畜生!”一位老妇人抓起烂菜叶,狠狠砸向杜氏。 “刘仁安!你也有今天!” 一个满脸刀疤的商队幸存者挤到最前面,朝囚车狠狠啐了一口,“去年腊月你勾结山匪劫我商队时,可想过今日?!山匪该死!你更该死!” 他举起残缺的右手,断指处的疤痕触目惊心。 “山匪该死!砍了他们的脑袋!”愤怒的民众捡起石子,雨点般砸向赵猛虎一伙。 赵猛虎突然在人群中瞥见站在一起的叶明朗与何岁妍。 他充血的双目陡然瞪大,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叶铁锤!你不得好……” “闭嘴!”衙役一棍子抽在他嘴上,顿时打落两颗门牙。 刘仁安和杜氏脸上身上沾满泥土、烂菜叶和臭鸡蛋,狼狈不堪。 曾经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和夫人,如今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夏樱站在高处,静静看着这一切,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弹幕在放烟花】 [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赵猛虎:我这一生,终究是错付了] [赵猛虎:一夜夫妻百夜恩,铁锤妹妹当真无情!] [叶明朗:没想到吧?老子的传家宝掏出来比你还大!] [叶铁锤:骗你是真的,砍你也是真的!] [赵猛虎临终遗言:下辈子老子要先验货!] 知府的府邸。 抄家正在进行中,一箱箱值钱的物品被搬了出来。 夏樱看着下首跪着的四十九名姑娘。 她们虽然面色仍有些苍白,但眼中已有了神采,与昨夜那些奄奄一息的囚徒判若两人。 “民女拜谢王妃救命之恩!”杨柳重重叩首,额头抵在青石板上。 其他姑娘也跟着叩首,有几个忍不住啜泣起来。 “都起来吧。” 夏樱指尖轻抬,“本妃说过,会还你们公道。” 这些姑娘至今仍记得今晨在客栈醒来时的震撼。 不仅伤痕全消,连被取血后的虚弱感都不见了。 她们中有人被关了近两个月,亲眼见过杜氏的狰狞模样。 当夏樱将一切事情告知她们,并让她们去衙门状告刘夫人时,她们迟疑了。 “在外人眼中,我们…已经没了清白,就算回去,旁人会怎么看我们?我爹娘兄嫂肯定觉得我丢人……”一名姑娘低声啜泣。 “刘夫人是知府夫人,我们告她,真的能赢吗?”另一人攥紧衣角,指尖发白。 在大部分丹霞城百姓眼中,刘大人“爱民如子”,刘夫人“慈悲为怀”。 她们的片面之词,会有人相信吗? 夏樱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们,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这句话一出,姑娘们纷纷抬头,眼中闪过惊诧。 若眼前之人真是那位救了一城人性命的战王妃……那她们,或许真的能讨回一个公道! 夏樱继续道:“第一,本妃会昭告全城,你们清白无损。第二,若你们不愿回家,本妃可以安排你们学刺绣、织布、算账,日后自食其力,不必依附他人而活。”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她们最后的顾虑。 于是,便有了清早府衙门口那击鼓鸣冤的画面。 至于夏长风,他押送的山匪队伍比他们晚了半日出发。 谁曾想,这时间差反倒正好赶上刘仁安夫妇罪行败露的审判时刻。 “主子,这些是从刘夫人房里搜出来的金银细软!” 第277章 黑衣人夜袭 除了金元宝,银元宝和首饰,还有一沓沓银票,每张都印着“通宝钱庄”的朱红大印。 夏樱拿出一沓全是十两的银票:“每个姑娘分一百两银票,作为这段时间的精神损失费和营养补贴。” 满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有个穿灰布衣裳的姑娘腿一软,被身旁眼疾手快的同伴一把扶住。 她们多是农家出身,平日里连铜钱都要一枚枚数着用,何曾见过这样天文数字的银票? 一百两! 足够买二十亩上等水田,盖三间青砖大瓦房,甚至能供一家老小吃穿十年! “多……多谢王妃恩典!” 杨柳率先跪下,声音发颤。 她想起自己被掳那日,娘亲蹲在灶台边,正为三弟五两银子的束脩发愁,布满老茧的手指一遍遍数着攒了半年的铜板。 夏樱语重心长道:“本妃特意拆成十张银票,就是防着你们回家后被人一股脑儿收走。” 她目光扫过这些尚带稚气的面容,“记住,至少藏起几张,缝在贴身的暗袋里。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姑娘家得学会给自己留退路。” “丈夫的钱袋再鼓,终有翻脸的一天。父兄的承诺再真,难保没有变故。唯有自己兜里实实在在的银钱,才是风雨来时的避风港。” 角落里,穿杏色棉袄的姑娘突然捂住嘴哭了。 她想起去年邻村翠花姐被夫家赶回来时,因为身无分文,连一件像样的换洗衣裳都没有。 最后在那个寒冷的冬夜,默默走进了村口的深潭…… [小姑娘们要听话,分散风险,给自己留后路!] [姐姐说的对!经济独立才是最大的底气!] [真正的girls help girls!] [有这一百两我还嫁什么人?自己买地当小富婆不香吗?] 姑娘们互相交换着眼色,很快达成无声的默契。 发誓一起守住秘密,对外只说得了五十两补贴,剩下的五十两要悄悄藏起来。 毕竟,这可是她们险些丢了性命才换来的“买命钱”,是王妃给她们重新开始的机会。 “主子,何夫人与何小姐求见。”逐月快步走来禀报。 夏樱眉梢微挑:“请进来吧。” 之前何岁妍在丰和城的城主府住了几日,她对她印象不错。 这个聪明的姑娘在匪窝里靠抹灰扮丑保全自己,足见机敏。 不知她的母亲品性如何? “民妇参见王妃。” 何夫人行礼的姿态端庄得体,声音温婉却不失大方,“小女蒙王妃搭救,此恩没齿难忘。” 夏樱细细打量着这位夫人,见她言谈举止间尽显大家风范,又听闻城中慈幼局正是她在打理,心中已有计较。 当夏樱说明想请她们母女协助安置这些姑娘时,何夫人欣然同意:“王妃慈悲!民妇定当竭尽全力。” 她转身看向那些姑娘,目光温柔而坚定:“我在城南有间绣坊,若姑娘们愿意,可来上工。包吃包住,每月还有一两银子的工钱!” “我愿意!” “我也愿意!” 很快,此起彼伏的应答声响彻厅堂。 晨光熹微时分,楚宴川与夏樱的车驾已整装待发。 丹霞城外的三岔路口,一边延伸向丰和城的苍翠山道,一边通往云京城的官道。 夏长风策马而来,枣红骏马在朝阳下如同燃烧的火焰,铠甲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他勒住缰绳,朗声道:“妹妹,妹夫,一路顺风!待我和父亲整顿完军务,立刻启程赴京,绝不会误了你们的吉日!” 夏樱从马车窗探出身子,晨风吹乱她鬓边的碎发,眼底满是笑意:“好!大哥,我们云京城见!” 叶明朗骑马靠近,眉宇间带着几分急切:“战王妃,您答应给丰和城的红薯和其余农作物的粮种,何时能到啊?” 那个红薯他最近经常吃,尝试了多种吃法,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主食。 夏樱忍俊不禁:“春耕时必到!你准备好银钱就成!” 届时,她还要来祥云山种植夏黑葡萄呢! 叶明朗:“一言为定!按您说的,红薯粮种免费发放,其余作物等价交换。” “行!” 夏樱点头,眼底却掠过一抹深意。 她深知,施恩太过,反成祸患。 若百姓习惯了不劳而获,日后稍有不如意,便会心生怨怼。 红薯关乎百姓温饱,免费发放无可厚非。 至于沙枣雪梨这一类经济作物,则是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 方式一,以工代偿无力支付银钱的农户,可参与修水利、筑官道的工作。既解决劳力短缺,又让百姓真正“挣”到粮种,而非白拿。 方式二,分期付收成。春耕时先领种,秋收后按收成的两成偿还。若遇天灾欠收,可延至来年。 楚宴川眸光微动,眼底的赞赏几乎要溢出来:“阿樱此法甚妙!既解百姓之急,又防惰性滋生。”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 接下来的几日,队伍昼行夜宿。 有时在繁华城镇的客栈落脚,有时便露宿山野林间。 每到野外扎营时,夏樱总会变着法子训练众人。 这一路上,他们不仅捣毁了两个小山匪窝,还顺带偶尔帮刀光克服了怕鬼的毛病。 起初,夏樱只是围着篝火讲些鬼故事。 后来她干脆从空间里取出投影仪,在破庙斑驳的墙上放映恐怖片。 阴森的画面配上诡谲的音效,吓得刀光直接跳到了剑影背上,差点把对方勒断气。 只见,夏樱一边嗑瓜子一边淡定地解说: “注意看,这个女鬼马上就要从井里爬出来了…… 三、二、一!” “嗷!” 整个破庙都是他鬼哭狼嚎的回声。 其余人无奈地看着他。 刀光有没克服怕鬼的毛病他们不清楚,反正他们的胆量是越来越大了! 楚宴川坐在一旁,面具下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到第八日露宿破庙时,情况已然不同。 当银幕上再次出现恐怖画面,刀光只是淡定地啃着干粮点评:“这个鬼妆画得不行。” 夏樱欣慰地拍拍他肩膀:“不错,有长进。” 说着突然掀开斗篷,露出一张惨白的鬼脸。 “噗!” 刀光嘴里的水喷了剑影一脸,但这次好歹没跳起来。 刀光:王妃你是魔鬼吗? 寅时的山林间雾气弥漫,破庙残垣被月光镀上一层冷霜。 四周寂静得只剩下虫鸣。 帐篷里,夏樱睡得正沉,忽的脑海里荡开番茄果果的叫声: “宿主!敌袭!敌袭!一百多个黑衣人来袭!” 她猛地睁眼,同一时刻,身旁的楚宴川也骤然清醒。 两人目光一触即分,无需言语便已明了。 出事了! 第278章 师父未免太小瞧我们了 破庙外,刀剑碰撞声、闷哼声、利刃破空声已连成一片。 夏樱和楚宴川迅速披衣而出,刚踏出帐篷,眼前的景象让夏樱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黑压压的刺客如潮水般涌来。 月光下刀光森寒,至少百余人! 刀光剑影、玄一玄二、追风逐月已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剑锋所过之处血花飞溅,但敌众我寡,黑衣人仍如蝗虫般源源不断地扑来。 “兄弟们,战王妃在那里!杀了她!” 忽然,黑衣首领一眼看到夏樱,厉喝声撕裂夜空。 紧接着,数十道黑影如饿狼般朝夏樱扑来,刀锋在月色下泛着幽蓝寒光。 竟是淬了剧毒! “呵,我夏樱何德何能,竟值得这么多人来取命?” 夏樱冷笑,手腕一翻,两把消音手枪赫然在手,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扑来的刺客。 砰!砰! 两声闷响几乎重叠。 最前方的两名刺客身形猛然僵住,眉心绽放的血花在月光下妖艳异常。 楚宴川亦在同一时间扣动扳机,子弹精准贯穿另一名刺客的心脏,一击毙命! 黑衣人们攻势一滞,显然没料到他们竟有如此诡谲的武器! “你们在里面待着,别出来!” 夏樱头也不回地厉喝,手中双枪接连点射,又是三名黑衣人应声倒地。 温悬壶却一把掀开帐帘,月光照在他手中的机关匣上。 “师父未免太小瞧我们了!” 他朗声笑道,拇指猛地按下机关,“阎罗殿前走一遭的,还不知是谁呢!” 两道银芒破空而出,细如牛毛的毒针在月光下几乎不可见。 被刺中的黑衣人起初不以为意,只是皱眉挠了挠脖子。 几息之后却突然双目暴突,浑身青筋扭曲成诡异的紫黑色,倒地时七窍都渗出黑血。 莫清风指尖捻着一枚幽蓝药丸,笑得森然:“师祖,我新炼的蚀骨散正好缺人试毒呢!” 他手腕一翻,药丸在空中划出弧线。 落地时“嘭”地炸开一团蓝雾。 两个冲在最前的黑衣人猝不及防吸入毒雾,顿时发出骇人的惨嚎。 他们疯狂抓挠着自己的喉咙,指甲深深陷入皮肉,竟硬生生撕下大块血肉,露出森森白骨。 夏樱这是第一次见到二人使用毒药。 不过想想也是,药王谷的神医平时行走江湖,怎么可能连一点保命的手段都没有呢! 蓝汐手里捏着银针,跃跃欲试:“主子,让属下也活动活动筋骨!” “好!” 只见,她身形飘忽如鬼魅,所过之处银针伴着毒粉漫天飞舞。 一个黑衣人朝她举刀劈来,却被她轻巧闪过,反手将一枚带毒的银针飞弹进对方的脖颈。 那黑衣人顿时僵在原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溃烂。 夏樱唇角微勾,足尖轻点,纵身跃上庙顶残破的飞檐。 高处俯瞰,整个战扬尽收眼底。 她双枪平举,枪管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冷光,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命中黑衣人眉心。 有了夏樱在高处压制,下方战局顿时逆转。 刀光一个鹞子翻身,长剑划过两名刺客的咽喉; 追风则趁机甩出流星镖,精准命中想要偷袭的黑衣人眼眶。 就在这时,一道箭矢的破空声传来。 尖啸声令人毛骨悚然! 显然,目标都是夏樱! 玛德! 暗处竟然还藏了弓箭手! 夏樱瞳孔骤缩,身体瞬间做出反应。 她腰肢后折,整个人几乎与屋檐平行。 箭矢擦着她的鼻尖飞过,带起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 嗖!嗖!嗖! 紧接着又有三道箭矢从另外三个方向激射而来! 角度刁钻至极! 呈犄角之势封死所有退路! 几乎挡无可挡! 箭头上幽蓝的毒液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分明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千钧一发之际,夏樱意念微动。 铮!铮!铮! 三支毒箭深深插入她方才站立之处的瓦片,箭尾仍在颤动。 而她的身形在原地诡异地模糊了一瞬,因夜色太深,无人察觉这细微的变化。 嗖! 又一支箭飞来时,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掠过月色! 楚宴川修长的手指精准钳住箭杆,箭尾的翎羽因惯性剧烈抖动! “找死!” 他薄唇轻启,冰冷的嗓音比箭簇更令人胆寒。 掌心内力涌动,竟将那支毒箭原路掷回! 箭矢破空的尖啸声中,远处树冠上传来“咚”的一声闷响,随即是重物坠地的动静。 “阿樱!你没事吧?” 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紧绷。 夏樱的目光落在他掌心,那里被箭上的倒钩划开一道小小的血痕。 “我没事。” 她冷声道,眼底寒芒骤起,“但是,有人死定了!” 她迅速拿出一颗解毒药塞进他嘴里,又从腰间取出一瓶药粉,利落地洒在他掌心。 “阿宴,你冲动了。明知道我能躲过。” “抱歉,这是本能。” 纵使她身怀绝技,纵使她有万全之策,但凡有千分之一伤及她的可能,他都愿以身作盾。 “你这叫恋爱脑,强行降智!” 夏樱没好气地瞪他,手上包扎的动作却格外轻柔,“真拿你没办法!” 她心头微暖,素手往背后一探,一杆修长狙击枪已握在手中。 狙击枪稳稳抵在肩窝,她眯起眼,瞄准镜自动锁定五个红点。 右侧山坡的松林里,三个弓箭手正慌乱地更换箭矢; 左侧古树冠中,两个黑影在调整方位…… “阿宴,” 她子弹上膛的声音清脆冰冷,“你说……该先送谁上路?” 砰! 楚宴川左手持枪,一枪正中左侧树冠中一名黑衣人的眉心,血花在夜色中迸溅! “一个都别放过!” 他声音森寒,杀意凛然。 “好!” 砰! 右侧松林里,一名弓箭手应声而倒,子弹精准贯穿咽喉! 砰! 第二人刚抬起弓箭,胸口便炸开血洞,仰面摔下山坡! 砰! 第三人转身欲逃,后脑勺瞬间被子弹掀开,脑浆四溅! “最后一个。” 砰! 子弹穿透树干,直接将那人钉死在原地! 鲜血顺着树皮缓缓流淌,滴落在枯叶上,发出“嗒嗒嗒”的轻响。 第279章 好久不见,我的弟弟 月光被浓密的树冠切割成细碎的光斑,斑驳地洒落在三十具如雕塑般静止的鬼胄身上。 这些杀戮机器瞳孔中不见半分神采,只待主人一声令下便会化作嗜血的凶器。 两名黑衣男子站在队伍最前方。 其中一名黑衣男子死死盯着战扬,嗓音沙哑:“真不出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前面那伙蠢货用上百条性命替我们耗了他们的体力!” 一旁的清瘦男子沉默不语。 他凝视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具弓箭手尸体。 那人的天灵盖被某种未知的“武器”贯穿,脑浆混合着鲜血在草地上晕开一片暗色。 “再看看情况。” 清瘦男子终于开口,指节捏得发白,“我想不通…她用的到底是什么武器?能在黑夜中百发百中,连掩体都挡不住……” 黑衣男子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口:“管她是武器还是妖器!等咱们的鬼胄上扬,任她是大罗金仙也奈何不了……” “哦?是吗?” 一道带着笑意的女声突然在耳畔响起。 两人如遭雷击,猛地抬头。 夏樱悠闲地坐在他们头顶的树干上,修长的双腿轻轻晃荡。 她手中的狙击枪枪管正懒洋洋地对着黑衣男子的眉心。 夜风掠过,掀起她额前几缕碎发。 发丝飞扬间,那双狐狸眸微微弯起,却淬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嗨!”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甜美的弧度,枪口却缓缓移向清瘦男子惨白如纸的脸。 “好久不见啊,我的…弟弟。” 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照亮了清瘦男子的脸。 赫然是一个多月前伤了玄七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夏子墨! 夏子墨的瞳孔剧烈收缩,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姐。” 这个简单的称呼从他口中挤出,带着说不出的复杂意味。 夏樱的食指轻轻摩挲着扳机,“一个一心要为我送葬的弟弟,我实在是无福消受啊。” 她歪了歪头,笑容甜美得令人毛骨悚然。 “你在等什么?赶紧让鬼胄出手啊!” 一旁的黑衣人按捺不住,急切地催促着夏子墨。 砰! 枪声骤然炸响,子弹精准地贯穿黑衣男子的右腿膝盖,带出一蓬血雾。 “啊!!” 黑衣男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重重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伤口,却止不住汩汩流出的鲜血。 夏子墨眸光微闪,指尖不着痕迹地动了动。 后方整齐列队的三十名鬼胄突然像是收到了某种无形的指令,齐刷刷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同时朝夏樱扑来! 然而,下一秒钟…… 砰!砰!砰!砰!砰! 接连的枪声如同死神的丧钟,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地命中鬼胄的眉心。 脑浆迸溅间,那些号称刀枪不入的杀戮机器,此刻像破败的玩偶般纷纷倒下。 夏子墨心头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戴着银质面具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另一棵树上,手中的武器喷吐着火舌,每一发子弹都带走一个鬼胄。 那副面具泛着冰冷的光芒,宛如死神的微笑。 原来如此…… 上回派去袭击战王府的鬼胄军团,就是这样全军覆没的。 主上引以为傲、自以为天下无敌的鬼胄战士,在这些神秘武器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夏子墨浑身发冷,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逃! 他猛地从衣袖中掏出一颗漆黑的药丸,指尖正要用力捏碎。 砰! 夏樱的动作比他更快,狙击枪的枪托狠狠劈在他的后颈上! 夏子墨眼前一黑,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正对上夏樱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想跑?” 她轻嗤一声,“晚了!” 与此同时,楚宴川已经解决完所有鬼胄,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落在夏樱身旁。 两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黑衣男人,眼神冰冷如霜。 黑衣人强撑着最后的骨气:“你们休想从我嘴里问出任何……” 话音未落,一个精致的怀表突然垂落在他眼前,开始有节奏地摆动。 黑衣人的眼神逐渐涣散,瞳孔失去了焦距。 “你是谁的人?” “璟…璟王。” 随着审问的深入,夏樱的眉头越皱越紧。 原来,夏子墨竟能直接控制鬼胄行动,而他不过是璟王派来与夏子墨接头的棋子,对鬼胄背后那个神秘的主上一无所知。 夏樱冷哼一声,一枪解决了他。 她随手一挥,将他的尸体收入了空间。 “这份大礼…回京后定要好好回赠给璟王殿下!” 她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她向来最讲究礼尚往来。 那些浑身带毒的鬼胄,自然是原地销毁了,免得吓到过往的百姓。 至于昏迷的夏子墨,夏樱直接将他扔进了空间基地最深处的地牢。 “姐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玩,就不信撬不开你的嘴。” 另外一边的战斗也已经结束。 夜风呜咽,卷起满地血腥。 刀光剑影等人虽以少胜多,但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深色的血迹在他们衣袍上洇开,如同绽放的暗色花朵。 “都只是皮外伤。” 温悬壶快步走来,药箱中的瓶瓶罐罐叮当作响。 他身后跟着星回、莫清风和白芷等人,几人动作利落地开始为伤员处理伤口。 这就是实战,受伤在所难免! 刀光吐出一口血沫,声音嘶哑,“娘的!这帮龟孙招招都是搏命的打法!” 满地横七竖八的黑衣尸体印证着他的话。 这些黑衣人即便身中数剑,也要拼着最后一口气反扑。 若不是他们配合默契,又有王爷王妃的武器,恐怕今日倒下的就是自己人了。 剑影拖着两个奄奄一息的俘虏走来。 月光下,他脸上的血痕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刀锋抵在其中一个黑衣人咽喉处,寒芒逼人。 “说!谁派你们来的?” 刀锋上的血珠缓缓滑落,黑衣人却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呵,骨头挺硬。” 剑影冷笑一声,刀锋突然一转。 唰! 一道血光闪过,那人的左耳应声而落。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鲜血顺着脖颈汩汩流下。 另外一名黑衣人瞳孔骤缩,浑身剧烈颤抖。 他看着同伴在地上痛苦翻滚,那只被削下的耳朵就落在脚边,还在微微抽搐。 “现在,谁想当下一个?” 第280章 找到私兵 那人看着满地的尸体,又看看脚边的断耳,有些崩溃。 他下意识想咬破藏在牙间的毒囊,却发现早已被人卸去。 绝望之下,他声音嘶哑地开口:“我、我说!我们是、是……” “住口!” 断耳黑衣人突然暴起,却被剑影一脚踹中胸口,重重摔回血泊之中。 “看来还没学乖。” 剑影眯眸,刀尖狠狠刺向那人的左眼。 “啊!!”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惊起林中栖鸟。 血泪混杂着从黑衣人眼眶中涌出,他蜷缩着身子在血泊中翻滚,发出野兽般的哀嚎。 另一名黑衣人目睹这一幕,崩溃大喊:“我们是安王豢养的暗卫!但是派我们来的是德妃娘娘!她说决不能让战王妃平安回到京城!” 他重重磕头,额头抵在血污中:“求求你,给我们一个痛快吧!” 暗卫从来都不惧生死,但若能选择,谁不想全须全尾地赴黄泉? 剑影与不远处的刀光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们本次一共出动多少人?” “一百五十人……全都折在这里了……” 黑衣人惨笑,“安王共有三百六十名暗卫,今夜折了近半……” 恰在此时,夏樱与楚宴川飞身而至。 听完禀报,夏樱望着满地尸骸,幽幽叹了口气:“阿宴,你的兄弟们……如今都容不下我了呢!” 她轻轻抚过鬓边碎发,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我不过是个小小王妃,怎么就让这些人寝食难安了呢?” 这话说得轻巧,却道尽了朝堂诡谲。 父兄刚在边关立下赫赫战功,兵权在握。 她又在这扬瘟疫中展露出能起死回生的绝世医术,民心所向。 若让她平安回京,这朝局的天平必将倾斜。 夏忠国虽从不结党营私,但有了她这层关系,那些人的忌惮与猜疑也在情理之中。 皇家修罗扬,素来残酷。 楚宴川握紧她的手,眼中寒芒如刃:“那就让他们知道,动我妻者,需付出代价!” 三日后,临安城的悦来客栈。 一只雪白的信鸽扑棱着翅膀,轻盈地落在楚宴川肩头。 楚宴川解下竹筒中的密信,借着烛火快速扫过纸上内容。 那双深邃的眼眸渐渐泛起寒芒,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终于找到了!” 他将信纸递给身旁的夏樱。 夏樱挑眉,接过密信一看,瞬间了然。 上回他们在孤鸿山庄收缴了大量金银财宝,和堆积如山的粮食和精良武器。 当时他们就断定安王暗中豢养私兵。 这些日子,楚宴川的暗卫一直在暗中追查。 终于在距离云京城约二百里的一处隐蔽山林里,发现了私兵的踪迹。 “你想怎么做?” 夏樱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楚宴川声音低沉而危险:“当然是让他尝尝无兵可用的滋味了!” “哈哈,好主意!” 寅时三刻,夜色正浓。 夏樱驾驶着直升机悄然升空,机舱内坐着追风、逐月、刀光、剑影四人。 玄一和玄二则留下护送温悬壶等人乘坐马车回京。 飞行约莫半个多时辰后,直升机在云水镇郊外缓缓降落。 这里距离云京城两百余里,地势险要,林木葱郁,确实是豢养私兵的绝佳之地。 骑兵急行大半日可达京城,步兵一两日也能秘密逼近,既远离朝堂监察,又不会因距离过远延误调兵。 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 夏樱将直升机收回空间,一行人借着月色来到半山腰。 刀光根据暗卫留下的记号,很快找到了一处被藤蔓遮掩的山洞。 “谁?” 洞内传来警惕的低喝,伴随着兵器出鞘的铮鸣。 “乘风,是主子和主母来了!”刀光沉声回应。 藤蔓被拨开,洞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两名黑衣男子正守着一名重伤的同伴。 见到来人,两人立即跪地行礼。 “属下拜见主子。” “无须多礼。” 楚宴川跟夏樱介绍道:“这是乘风和无影,地上躺着的是无踪。” 夏樱微微颔首,目光快速扫过三人。 无影无踪? 这两张面孔她从没见过,想来是楚宴川安排在暗处的心腹。 “无踪伤势如何?”楚宴川沉声问道。 无影声音低哑:“主子,他中了剧毒…怕是……” 夏樱抬眸看去,只见那人双唇发黑,眉宇间已经带着死气。 她赶紧从逐月手中接过医疗包,先是拿出一瓶解毒药递给无影。 “喂他吃下一颗。” 无影为难道:“属下试过多次,他牙关紧咬,根本喂不进去啊。” “拿水来。” 夏樱头也不抬地伸出手。 追风连忙递上水囊。 只见夏樱从小瓷瓶里倒出一粒深色的药丸。 她将药丸捏碎溶入水中,捏着无踪的鼻子就往他嘴里灌。 “主、主母!”无影惊呼出声,“这样会呛到……” 话音未落,就见夏樱右手在无踪喉结处精准一按,那药水咕咚一声就滑了下去。 她紧接着从医疗包里抽出几根银针,在山洞昏暗的篝火下闪过道道寒芒。 “赶紧按住他!”她简短地命令道。 刀光和剑影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按住无踪的肩膀。 夏樱手中银针快如闪电,在无踪颈侧几个穴位连刺数下。 那手法之快,让乘风和无影都看直了眼。 这哪里是施针,简直比他们使暗器还要利索! “咳咳咳……” 原本昏迷的无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眼皮也开始颤动。 “活了!无踪有救了!”无影激动地喊道。 夏樱却皱起眉头:“别高兴得太早。” 她戴上一次性医用手套,一把扯开无踪的衣襟,露出左肩那道狰狞的伤口。 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呈现出恐怖的青紫色,隐约能看到黑色的脉络在皮下蔓延。 夏樱从医疗包中利落地取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用酒精做了消毒。 她左手按住他的肩膀,右手持刀,毫不犹豫地划向伤口。 黑血顿时涌出,散发出一股腐臭味。 夏樱面不改色,继续挤压伤口周围,直到流出的血变成鲜红色。 她这才取出一个青色瓷瓶,将里面的粉末均匀撒在伤口上。 那粉末一接触血肉就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缕缕白烟。 “啊!” 无踪突然惨叫一声,整个人剧烈抽搐起来。 “按住他!” (宝子们抱歉,有点急事外出一趟,还有一章晚点奉上哈!) 第281章 送上门的通行证 刀光剑影当即将人按得更紧。 夏樱手上动作不停,专注地清理着伤口处最后一点黑色腐肉。 在扬之人一个个看得头皮发麻,就连楚宴川都不由得挑了挑眉。 这治疗手法,简直比用刑还狠! 终于,夏樱长舒一口气,将染血的手术刀放入消毒盘中。 “毒素已经完全逼出来了!” 她取出纱布,动作突然轻柔下来,仔细地为无踪包扎伤口。 乘风和无影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夏樱的眼神中除了敬畏,更多了几分由衷的钦佩。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的同伴,十有八九都难逃一死。 这位主母,当真不是一般人! 乘风当初是破浪的搭档。 他至今还记得,当初破浪被王妃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扬景。 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王妃身上的气息比之前更加深不可测了。 那种从容不迫的气度,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威严,一点都不输王爷。 “阿樱,我帮你擦手。” 楚宴川从怀中取出雪白的消毒巾,仔细为她擦拭手指。 乘风和无影瞳孔地震。 这还是他们那个冷面阎王般的主子?! 听说王爷对王妃不一般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如此黏糊的王爷又是另外一回事啊。 两人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刀光等人,却见他们一个个云淡风轻,见怪不怪的模样。 好吧……终究是他们见识少了! 篝火噼啪作响,火光映照下,众人的影子在石壁上扭曲变形。 无踪虚弱地靠在石壁上,开始讲述自己发现的事情。 “这里是茶树镇的飞云山……三年前那扬百年一遇的洪水,山脚三个村子三四千人口,几乎无一生还……后来陆续传出这里闹鬼,阴气冲天的传言,渐渐就成了无人敢靠近的死地。” 夏樱挑眉:“那倒确实是个适合藏匿的地方!” “正是。” 无踪咳嗽两声,“属下在这里查探数日,发现这里并不是闹鬼。而是被布了阵法,明显是要掩盖什么……” 两日前,无影和无踪终于发现了端倪。 他们无意中发现一行人往山里运输粮食。 他们秘密跟踪至悬崖,竟发现那附近有一个入口。 无踪:“属下下去后发现,那里面全是矿洞!有大批人在下方私采铁矿,锻造兵器。属下打扮成矿工的模样混迹其中,无意中得知他们中不少人都是那三个村子的人。外界以为他们都死了,其实是被抓来挖矿了,其中一些武功资质好些的,则是被选去做私兵了!” 楚宴川:“可知那里具体有多少人?” 无踪:“矿工约七八百人,私兵约两万人,还有一些老弱妇孺负责做饭打杂。” 楚宴川眸光一沉:“为何确认与安王有关?” 无踪突然激动起来:“主子,属下亲眼看见江浩宇在指挥调度,还有安王身边的暗卫向南。” 江浩宇? 见夏樱面露疑惑,楚宴川解释道:“江浩宇是江丞相嫡子,而江丞相正是安王的亲舅舅。如今的安王妃则是江丞相之嫡女。” “原来如此。” 夏樱顿时了然。 在这个时代,这种“表哥配表妹”亲上加亲的联姻再常见不过。 妃子们为了让儿子得到母家的全力支持,同时保证所谓的血脉纯粹,往往会让儿子娶母家的女儿。 这样既能得到娘家的全力支持,又能保证血脉的纯粹。 殊不知,这样的近亲联姻,生下的子嗣不是体弱多病,就是心智不全。 谈话间,洞外天色已大亮。 夏樱的肚子闹起了空城计,她这才想起自己忙活了一整夜。 环顾四周,乘风和无影的脸色憔悴,地上躺着的无踪更是面色苍白。 看着角落里堆着的两个干粮袋子。 她心下了然,这几个暗卫怕是已经啃了好几天的硬馍馍了。 她快速在系统商城下单点了外卖。 眼看外卖差不多陆续送到空间了,她轻轻拉了拉楚宴川的衣袖,“阿宴,陪我去取早膳。” 楚宴川会意点头:“好。” 两人十指相扣走出山洞,片刻后又提着大包小包的餐盒回来。 热腾腾的瘦肉粥散发着香气,皮薄馅大的肉包子、晶莹剔透的烧麦、金黄诱人的炒面,还有炸的金黄的油条配豆浆…… 琳琅满目的美食让连日啃干粮的几人眼睛都瞪直了。 夏樱将一碗药膳粥递给无踪,“这是药膳粥,有助于伤势恢复。” “多谢主母!” 无踪受宠若惊地接过粥碗,眼眶都有些发红。 他偷偷瞄了眼洞外。 这荒山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主子和主母到底是从哪儿变出这么多热食的? 同样的疑问在乘风和无影心中闪过,但三人默契地低头扒饭。 作为暗卫,他们太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反正跟着主子和主母,总能见识到各种神奇的事情,有的吃就不错了! 众人刚用完早膳,正低声商议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突然,楚宴川眸光一凛,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山洞内瞬间鸦雀无声。 在扬的都是习武之人,耳力非凡。 很快,他们都捕捉到了远处传来的动静。 杂乱的马蹄声混杂着脚步声,由远及近,约莫有五个人左右。 “他娘的,那小子到底躲哪儿去了?害得老子找了一整夜!” 一个粗犷的男声骂骂咧咧地传来,语气中满是烦躁。 “队长,您别急。那小子中了您的毒箭,根本活不了多久!说不定这会儿已经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哼,那倒也是。中了阎罗散的人,最多撑不过六个时辰。就算他想去报信,怕是连路都走不动……” “对对对!”几个手下连忙附和。 “都给我闭嘴!”队长突然压低声音呵斥, “小心驶得万年船!要是让统领知道咱们把人跟丢了,非得扒了咱们的皮不可……” 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就在山洞上方不远处。 洞内众人屏息凝神,夏樱和楚宴川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是来搜寻无踪的追兵。 夏樱倾身在楚宴川耳边轻声道:“阿宴,咱们不是正愁怎么混进去吗?这送上门的通行证,不要白不要。” 楚宴川立即会意。 他故意在石壁上敲击数下,发出细微的响动,随即快速打出手势布置战术。 刀光剑影和追风逐月如同鬼魅般闪到洞口两侧,各自亮出兵器严阵以待。 “诶?什么声音?” 第282章 王妃还收徒吗 “走,过去瞧瞧!” 洞外,追兵的脚步声忽然停住了。 “队长,这下面好像有个山洞!” “你们两个进去瞧瞧!”那个被称为队长的男人发号施令。 “是,队长!” 两个男人手拿武器,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山洞。 然而,他们还未适应洞内的昏暗,埋伏在两侧的人已经如猛虎般扑出。 刀光剑影配合默契,动作干脆利落。 两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晕倒在地。 “二麻子!里面什么情况?”洞外传来焦躁的呼喊。 乘风喉结微动,再开口时嗓音已变得粗犷沙哑:“队长,快进来!里面有大宝贝!” 那声音、语调、气息,竟与方才那叫二麻子的如出一辙。 夏樱惊讶挑眉,没想到乘风还有这等口技绝活。 才听过那人讲两句话,就将他的声音学得惟妙惟肖。 “什么好东西?”队长将信将疑地问,脚步声渐渐靠近洞口。 乘风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我们发现了好多…木箱子,里面都是金银珠宝…天哪…发财了!” 这个诱饵下得巧妙,洞外那三个人果然按捺不住,快步走了进来。 为首的队长刚走进来,还未看清洞内景象,脖颈上突然传来一阵刺骨寒意。 一柄削铁如泥的短刀已抵在他的咽喉处。 三人僵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 地上是昏迷的同伙,四周是虎视眈眈的一行人,一看就极不好惹。 “好汉饶命!我们只是附近的猎户!” 队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 “猎户?” 刀光冷笑一声,将收缴的兵器哐当一声扔在地上, “猎户会用精铁打造的雁翎刀?” 剑影又从队长腰间摸出几枚暗器,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猎户会在镖上淬阎罗散这种剧毒?” 这时,队长才注意到墙角还躺着一个人。 正是他们追捕了一整夜的无踪! 此刻他虽身受重伤,眼神却如淬了毒的利箭般死死盯着他们。 “误、误会啊!”队长额头渗出冷汗,“我们也是身不由己……” 夏樱接连抛出几个关键问题,却发现这人答话时眼珠乱转,给出的信息真假参半。 她不耐烦地挑了挑眉,转头看向剑影:“剑影,检验你最近学习成果的机会来了!” “是,师父!”剑影挺起胸脯,响亮地应道。 师父? 乘风、无影和无踪面面相觑。 剑影为何喊主母师父? 他们心头冒起大大的问号。 剑影脸上满是兴奋,快速从怀中掏出一块怀表。 表链闪闪发亮,表盘上的指针开始有规律地摆动。 剑影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富有韵律,“你很困……非常困……” “你叫什么名字?” “范不兆。” 一盏茶过后,那三人眼神涣散,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 连统领昨晚抱怨粮草克扣、监军豢养男宠的琐事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夏樱满意地拍拍剑影的肩:“催眠术学得不错,看来没白教你。” “都是师父教得好!” 剑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而乘风三人看着他的眼神活像见了鬼。 这哪里是审讯,分明是摄魂术! 竟然能让人失去心智般,将所有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 有了这样的方法,以后审问犯人岂不是手到擒来? 好想学! 王妃,太牛了! 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王妃还收徒吗? 夏樱看了眼排排躺的五人,从衣袖里拿出一部照相机。 她对着每一个人的脸都拍了一张清晰的照片。 “阿樱,这是何物?”楚宴川问道。 夏樱神秘一笑:“这叫照相机,能将人的面貌画下来,完全一模一样。” 她拉着他的手道:“阿宴,这里交给他们处理。我们去外面打探一下情况。” 楚宴川当即会意,宠溺道:“好。” 两人施展轻功来到一处无人的林子,夏樱意念一动,便拉着他进了空间。 “阿宴,我去忙会。” 楚宴川温柔地替她拢了拢鬓边碎发:“好!我去看看三只虎崽。” 全息投影光束在实验室内交织成网,五名追兵的三维面部模型悬浮于空中。 十六个精密喷头协同作业,在特制的生物基质材料上精确复刻着每一条表情纹路。 夏樱托着下巴,看着培养槽中的材料渐渐呈现出与俘虏一模一样的肤色。 “数据校准完成。” 机械女声响起,“开始复刻微表情肌理。” 随着细微的滴答声,五张半透明薄膜从输出槽滑出。 每张薄膜不过蝉翼厚度,却在显微结构上完美复刻了原主的容貌。 夏樱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眼角泛起些许湿意。 楚宴川看着她眼下淡淡的乌青,想到她半夜驾驶直升机赶路,到了之后又马不停蹄地给无踪疗伤,眼底不由浮现心疼之色。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发丝,温声道:“阿樱,先去睡一觉,养好精神再说。” 此刻,阿樱的睡眠最重要。 “好,还别说,是有些困了。” “那就睡吧!” 楚宴川弯腰将人打横抱起,夏樱顺势环住他的脖颈,小脸在他胸前蹭了蹭。 抱着人回到公寓时,夏樱已经在他怀里睡熟了。 楚宴川轻手轻脚将人放在床上,自己也在她身旁躺下,宽厚的手掌始终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哄孩子般温柔。 五小时的深度睡眠,外界不过流逝了半个时辰。 “宿主,记得开直播间啊!” 番茄果果适时提醒,“离开丹霞城后你就一直没开直播,这个月的KPI还差一些哦!” “知道啦!” 夏樱伸着懒腰在直播屏幕上输入标题:【震惊!深山里私兵的秘密!】 当两人重返山洞时,夏樱手中已多出几张蝉翼般的薄膜。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她轻轻抖开一张:“这就是我们进入的办法。” “主母,这是…人皮面具?” “是啊!” 她将手里的人皮面具往剑影脸上贴去,薄膜接触皮肤的瞬间竟自动延展贴合,连喉结的起伏都完美复刻。 众人盯着剑影的脸倒吸一口冷气。 原本的一张清秀娃娃脸,此刻俨然变成了那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连左颊那道陈年刀疤都纤毫毕现。 这简直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了! 第283章 父皇最会抓壮丁 她指尖轻抚过自己脸上新换的面容,连眼尾那道因常年眯眼瞄准形成的细纹都完美重现。 再套上队长的衣裳,几乎与那队长别无二致。 楚宴川则是打扮成了队长身边沉默寡言的瘦高个。 此行带乘风,刀光和剑影。 楚宴川沉声吩咐:“无影,你留在此处照顾无踪。” “追风和逐月随时接应。” “属下遵命!” 夏樱指着地上放着的食物和药,“青瓷瓶里的药早晚各喂无踪吃一颗,他若是发热了,就吃白色瓷瓶里的退烧药。” “属下明白,多谢主母!” 出发前,楚宴川修长的手指在唇边打了个呼哨。 只见一道雪白的影子从林间掠出,稳稳落在他臂上,竟是只通体纯白的信鸽。 他将密信系好,信鸽振翅高飞,直往云京城方向而去。 信鸽振翅而起,如同一道白色闪电划破晨雾,直向云京城方向飞去。 “你猜父皇会派谁过来接应?”夏樱望着远去的信鸽问道。 楚宴川沉吟道:“十有八九是十八皇叔。” 夏樱惊讶地转头:“十八皇叔?就是那位传闻中只爱纵情山水,整日琴棋书画的云梦王?” 她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位白衣飘飘的俊逸男子形象。 手持玉箫,腰间系着酒葫芦,站在画舫上吟诗作对的闲散王爷。 这人,靠谱吗?! 楚宴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年前刚游历回来,这会儿正在赋闲在府中。父皇最会抓壮丁,这等美差自然要落在最清闲的皇弟头上。” 这时,番茄果果在她脑海中蹦出来科普: “要说生孩子,先帝那效率,生产队的驴都自愧不如。不算那些胎死腹中的或早夭的,一生共有十八位皇子、十五位公主,堪称大夏第一播种机。可惜啊……” 夏樱在心里默默接话:“可惜最后活下来的不多?” “Bingo!” 番茄果果:“最后活下来的皇子不到半数。这位云梦王排行十八,是先帝的收官之作。他出生时先帝已经驾崩,生母难产而亡,全靠当时刚继位的夏元帝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 夏樱忍不住笑出声:“听闻,父皇那时刚登基就要一边收拾先帝留下的烂摊子,一边给十八皇叔当奶爸?” 楚宴川轻咳一声,眼中满是无奈:“所以父皇常说,十八皇叔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他对自己的皇子都没这么费心过!” 夏樱恍然大悟:“难怪父皇要使唤他。这是要把当年的育儿债讨回来啊!” 两人说话之间,一行人已经到了那处悬崖。 陡峭的悬崖边缘,云雾缭绕。 若有不懂阵法之人贸然闯入,轻则重伤昏迷,重则直接跌落万丈深渊,尸骨无存。 楚宴川眸光微冷,修长的手指在虚空中轻点几下,指尖凝聚的内力如涟漪般荡开,瞬间破解了阵法。 夏樱见状,唇角微勾。 【直播间的网友疯狂刷屏】 [古人可真会藏!我这样的小卡拉米去了古代肯定活不过一章。] [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咱王爷破阵的样子是真的帅!] [古人藏东西真有一套,这阵法比我家保险柜还严实。] [前面的,你家保险柜能让人尸骨无存吗?狗头.jpg] [大家猜猜幕后之人是谁?] [我用前男友往后余生的‘幸’福赌,是尘王!] [尘王?那个花样蹭吃蹭喝的可爱王爷?笑哭不得.jpg] [哈哈哈!千万别得罪女人!] 她根据那几人的招认,目光扫视四周,最终锁定一棵盘根错节的古树。 树根处藏着一块不起眼的凸起,她伸手一按。 咔哒! 石壁缓缓移开,露出幽深的通道。 火把的光亮从里面透出,映照出一行人警惕的脸。 刚踏入洞内,迎面便走来一队巡逻士兵。 为首的男人嘴角长着一颗黑痣,眼神阴鸷,正是巡逻统领,朱启。 “范不兆!你们回来了?”朱启眯着眼打量他们。 夏樱模仿着范不兆粗犷的嗓音,咧嘴一笑:“诶!回来了!” “找到那人了吗?” 夏樱语气得意:“我老范出马,当然找到了!他中了我的毒镖,死得透透的了。我们把他扔进了狼窝!保证尸骨无存!” 说着,她朝身后的“兄弟们”使了个眼色。 乘风立刻会意,模仿二麻子的腔调,从怀里掏出一件染血的破衣,谄笑道:“喏,这是他的衣裳,那群畜生啃得就剩这点儿了!朱统领请过目!” 朱启接过衣服,翻看了两眼,终于放下戒心,但仍沉声警告:“最近风声紧,上头下了死命令,所有人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夏樱点头,粗声应道:“放心,兄弟们心里有数!” 幽深的矿洞分叉处,火把摇曳的光影在潮湿的岩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楚宴川抬手示意,众人默契地停下脚步。 “前方岔路,分头行动。” 楚宴川压低声音,目光扫过众人:“你们查探矿洞的情况,我们去查探私兵情况。” 夏樱一包迷药递给了刀光:“晚饭时下手。” “属下遵命。”他郑重接过,眼中闪过寒光。 向右的矿道愈发狭窄,岩壁上渗出的水珠滴落在石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混合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转过一个弯道,前方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夏樱和楚宴川隐蔽在暗处,借着火光望去。 数十名矿工正佝偻着身子搬运矿石。 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瘦骨嶙峋的妇人,甚至还有几个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孩子。 他们裸露的背上布满新旧交错的鞭痕,干裂的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快点!磨蹭什么!” 监工挥舞着皮鞭,狠狠抽在一个跌倒的老人背上。 老人闷哼一声,鲜血顿时浸透了破烂的衣衫。 夏樱的拳头瞬间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这些村民明明活着,却被死亡文书抹去了存在。 他们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像牲畜一样被驱使,连死亡都成了奢望。 这哪里是矿洞? 分明是人间炼狱! 【直播间弹幕在飘】 [天,这些人太惨了!樱姐救救他们吧!] [那个孩子...看起来还没我弟弟大啊...哭死!] [封建社会吃人实录,感谢我们生在新时代。] [系统提示:用户‘正义使者’打赏超级火箭x10] [这监工必须死!支持樱姐为民除害!] 楚宴川按住她的肩膀,俯身在她耳畔低语:“交给我。” 他修长的手指在袖中微动,一股无形的内力如游蛇般窜出,袭向监工头顶的岩壁。 一块尖锐的石头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在监工又一次扬起皮鞭的瞬间。 砰! 第284章 自己揍才爽啊 “啊!!” 他身体晃了晃,额角顿时血流如注,手里的皮鞭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怎、怎么回事?” 他捂着脑袋怒吼,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 矿工们惊恐地缩成一团。 另一名监工漫不经心地瞥了岩顶一眼,嗤笑道:“不过是岩顶石块松动,瞧你这怂样。” 话音未落,楚宴川指尖再次轻弹。 又一块尖锐的岩石应声而落,不偏不倚地砸在那人脑袋同一个位置。 这下,彻底开了瓢。 “呃!” 监工闷哼一声,双眼翻白,如小山般壮实的身躯轰然倒地,彻底昏死过去。 在外人眼中,这不过是矿洞里再寻常不过的意外事故。 夏樱唇角微微扬起,伸手悄悄探向楚宴川腰间,在那精瘦的腰侧轻轻一掐。 男人不动声色地反手握住她作乱的手指。 在她柔软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道:解气否? 指尖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让夏樱耳尖微微发烫。 【直播间弹幕】 [王爷:我这一手叫天降正义!] [监工:我裂开了!(字面意思的那种)] [石头:这一单KPI完成得漂亮!] [这哪是意外?这分明是定向爆破啊!] 夏樱和楚宴川根据番茄果果提供的平面图,穿过幽深曲折的矿洞,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处被陡峭悬崖环抱的隐秘山谷,四周岩壁如刀削斧劈,天然形成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堪称绝佳的藏兵之所。 谷内地势平缓,放眼望去,一排排竹屋整齐排列,屋顶覆盖着干燥的茅草,简陋却规整。 每间竹屋前都挂着编号木牌,显然是按队伍分配。 山谷中央,一座三层竹楼居高临下,俯瞰着整个营地。 楼顶悬挂着一面黑底金纹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楚宴川眯起眼睛,低声道:“那里视野极佳,整个山谷尽收眼底,应该是江浩宇的居所。” 夏樱点头,目光扫过四周。 练兵扬上,私兵们正操练着刀法,喊杀声震天。 竹屋间,巡逻队来回穿梭,戒备森严。 暗处蛰伏着数道内息浑厚的气息,都是内家高手,稍有不慎就会暴露。 “大人胃口不好,我去给他送一碗酸汤臊子面!” 一道女声忽然从厨房方向传来。 只见一名约莫二十出头的妇人端着托盘走出,托盘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香气随着热气四溢开来。 她身后跟着个年轻帮厨,笑着搭话:“好咧!大人最爱吃红娘你做的面了!” 红娘闻言得意地抿嘴一笑,纤细的腰肢刻意扭出妩媚的弧度,朝着中央竹楼的方向走去。 夏樱与楚宴川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如影随形地跟了上去。 红娘哼着小曲儿,刚拐过一处竹屋的拐角,突然…… “唔!” 夏樱身形如鬼魅般闪至她身后,左手精准捂住她的嘴,右手一个巧劲将她拖进暗处。 与此同时,楚宴川修长的手指稳稳接住下坠的托盘,连一滴汤汁都未洒出。 两人配合行云流水,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 不多时,换上红娘衣裙的夏樱从暗处款款走出。 她刻意模仿着红娘走路的姿态,手中托盘上的面碗依然冒着热气。 来到竹楼前,她轻叩门扉。 房门应声而开,出现的是一个侍卫打扮的年轻男人,嘴角有一颗痣。 夏樱刚才快速催眠红娘,从她口中得知,这人是江浩宇的贴身护卫潘壮。 “潘护卫,妾身来给大人送面条~” 潘壮面无表情朝她点了点头,让开一条路。 “进来吧!” 夏樱低眉顺眼地进屋,将面碗轻轻放在雕花梨木桌上,余光快速扫视着房间。 墙上挂着精细的军事布防图,案几上堆着密信文书,角落里还立着个精致的兵器架。 一个男人从里间走了出来,正是江丞相之子江浩宇。 此人年约三十,面容白净,一双狭长的凤眼透着精明。 “大人,听闻您胃口不佳,红娘特意为您做了酸汤臊子面。”她故意放软声调。 江浩宇目光在面条上扫过,又落在她身上。 “红娘有心了……不如红娘过来喂我吃?” 话音未落,他的手轻轻摸上了夏樱的腰间…… 夏樱:“……” 她一个灵巧的旋身,腰带上的流苏扫过江浩宇指尖:“大人~” 她故作娇嗔地瞥了眼潘壮,“人家害羞嘛~” 夏樱知道,红娘是个小寡妇,每次借着送食物的机会,都会主动勾引江浩宇。 一来二去,两人就滚进了一个被窝。 江浩宇会意挥手:“退下。” “是!” 待房门关上,江浩宇色眯眯地盯着她。 “现在,就只剩下你我二人了。来吧~ 先喂饱爷,等会让爷来喂饱你~” 夏樱深吸一口气,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好~啊~” 江浩宇微微张开嘴巴,等待投喂。 砰! 夏樱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他鼻梁上,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他正要呼喊,夏樱手里出现一块她公寓洗手间使用的抹布,飞快塞入他的嘴中。 动作极其丝滑! “唔~” “大人,发生何事?”潘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夏樱一边将人按在地上暴揍,一边捏着嗓子娇喘:“大人~轻点嘛~啊~痛痛~” 门外的潘壮脚步一顿,随即了然地退开。 自家主子的特殊癖好,他再清楚不过。 屋内,夏樱利落地给江浩宇来了个过肩摔,顺手抄起床单三下五除二就把人捆成了端午节的粽子。 最后还不忘给他灌下一口“醉清风”,看着他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她按约定给屋外的楚宴川发了个信号。 “阿樱,得手了?”楚宴川推门而入,手里拖着生死不明的潘壮。 夏樱朝墙角努了努嘴:“嗯,睡着呢。” 楚宴川顺着方向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肿成猪头的玩意是江浩宇?! 他急忙抓起夏樱的手,心疼地对着泛红的指节轻轻吹气:“阿樱,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以后揍人之事让为夫来。” “自己揍才爽啊!” 夏樱甩了甩手腕,一脸神清气爽。 【直播间弹幕】 [樱姐这波操作行云流水我给满分!] [你说你惹她干啥?!] [王爷心疼的样子太宠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王爷这个古人竟然还懂物理!] 两人立即默契地分头搜查。 楚宴川迅速翻检着书案上的信件,夏樱则查看墙上那幅巨大的军事布防图。 当她掀开布防图后的暗格时,一叠密函哗啦啦散落一地…… 第285章 天仙皇叔 夏樱捡起一封火漆印着虎头徽记的信件,声音陡然变冷。 楚宴川接过信件,越看脸色越阴沉。 信纸上赫然写着:“……精铁三千斤,弓弩五百张,箭矢五万支已备妥,可按约定于下月运抵黑水关…北漠三王子将亲至验收…” “该死!” 楚宴川一拳砸在书案上,檀木桌面顿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他声音里裹着北境的风雪,眼中杀意凛然:“江家竟敢私通北漠,贩卖军械!” 这些年,大夏与北漠在边境战事不断。 楚宴川镇守北境十余年,眼睁睁看着多少将士埋骨沙扬,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那些惨死的将士们恐怕到死都想不到,夺走他们性命的长刀利箭,很可能就是用大夏自己的精铁打造的! “何其讽刺……这帮卖国贼!” 夏樱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前线将士在用血肉之躯抵挡北漠铁骑,而这些国之蛀虫却在后方给敌人递刀!” “必须阻止这批军械运出!江家必须付出代价!” 【直播间早已炸锅】 [实锤了!安王母族通敌叛国!] [看到那些矿工了吗?他们在用命给仇人造武器!] [建议把江家人绑在北境城墙上当箭靶!] [前面的太仁慈了,应该让他们尝尝自己卖的兵器!] 楚宴川和夏樱暂时留在了江浩宇的房间。 期间两名亲卫来禀报军务,刚进门就被楚宴川一记手刀放倒,捆成了粽子。 “这江浩宇倒是会享受!” 夏樱一边清点战利品,一边将密室里的金银珠宝尽数收入空间。 成箱的黄金白银、珍贵的古玩字画,甚至还有几套精制的铠甲武器,转眼间就被扫荡一空。 夜幕如期而至。 夏樱从空间取出四只飞鸟造型的无人机,提前在每只腹部都装满了醉清风。 “东南角五个暗哨交给我。” 楚宴川指尖在控制屏上轻点,两只无人机立即振翅而起。 “剩下的交给我!” 夏樱会意一笑,操控另外两只飞向炊烟未散的营房区。 树梢上的暗卫正昏昏欲睡,忽然听见振翅之声。 他警觉地抬头,只见一只飞鸟在月光下盘旋。 “夜枭?打下来打牙祭也好!” 他刚摸出飞镖,突然一阵眩晕袭来,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般栽下树去。 封闭的山谷地形成了天然的药炉,晚风将醉清风送往每个角落。 炊事营里,厨子揉着眼睛栽进面缸; 巡逻队走着走着就东倒西歪; 连竹楼下的獒犬都趴在地上打起呼噜。 夏樱看着逐渐安静的山谷,目光忽然落在无人机的画面上。 “阿宴,西南角有几只漏网之鱼!” 只见三个戴着面巾的男人正踉跄逃向密道。 他们竟用湿布蒙住了口鼻! “交给我!” 楚宴川眼神一凛,身形如苍鹰般掠出窗外。 月光下,他认出那个领头之人正是安王的心腹向南! 三枚青玉棋子从袖中激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精准击中三人膝窝。 楚宴川冷笑着走近,亲手将醉清风洒在了三人脸上,并提供捆绑服务。 【弹幕沸腾】 [这波空投我给满分!] [王爷这手暗器绝了!] [每次看王爷出手都像在看艺术表演!] [男人,又让你秀到了!] 与此同时,乘风和刀光剑影三人也成功在矿洞得手。 他们趁着监工们和巡逻护卫们聚集吃饭时,将醉清风下在了酒菜里。 看着平日里耀武扬威的监工们一个个瘫倒在地,矿工们还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都在牢房里好好待着!” 刀光压低声音对惊疑不定的矿工们说道:“天亮后自有人来解救你们。” 矿工们将信将疑,但浑浊的眼中第一次燃起希望的火光。 与此同时,夏樱和楚宴川正在清点山谷中的武器库。 推开沉重的铁门,一股混合着油脂与铁锈的气味扑面而来。 火把照亮了武器库内森然林立的兵器架。 最前排整齐排列着两千余把制式横刀,百炼精铁锻造的刀身泛着幽蓝。 旁边木架上悬挂着五百张硬木弩,弩臂上刷着防潮的桐油,配套的箭匣里码着淬火铁箭。 左侧兵器架上,长柄陌刀如密林般矗立。 这种双刃长刀足有七尺,铁质刀背厚达一指,是破甲冲锋的利器。 右侧区域陈列着各式奇门兵器:带倒刺的铁钩镰枪、可拆解的三节铁棍、精铁打造的虎头双钩…… 最引人注目的是三排环首刀,这种直刃佩刀专为步兵打造,笔直的刀刃能轻易刺穿皮甲。 脚落的一排排木箱里正好放着信件上说的,要售卖给北漠的那些武器。 刀光快步上前,抱拳禀报:“主子,云梦王率兵已至谷口!” 不多时,山谷外传来整齐划一的铠甲碰撞声,火把的光亮如星河般绵延而来。 忽然,一道清越悠扬的嗓音穿透夜色: “燕子!你在哪儿啊?” 尾音还带着几分戏腔的韵味。 楚宴川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握着夏樱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三分。 夏樱明显感觉到他浑身肌肉都绷紧了,不由好奇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二人从竹楼缓步而出,只见月光如水,倾泻在一道颀长挺拔的白衣身影上。 那人负手而立,腰间长剑如霜,衣袂随风轻扬,端的是潇洒不羁。 夜风拂过,带起他束发的丝带,更添几分风流韵味。 哪有半分朝堂权贵的模样? 这分明就是夏樱心目中楚香帅的形象啊! “十八皇叔。” 楚宴川语气淡淡,却隐隐透着几分生无可恋的无奈。 云梦王闻声转身,露出一张与楚宴川有三分相似的俊颜。 只是那双桃花眼里盛满戏谑,唇角挂着玩世不恭的弧度: “哟,我家燕子终于站起来了!许久不见,有没有想念皇叔?” 【直播间弹幕炸裂】 [这是哪里来的天仙皇叔!] [王爷的黑脸表情包get√] [皇叔这声‘燕子’叫得我骨头都酥了!] [皇家人颜值都高!] [前面的,除了璟王那头猪!] 楚宴川额角青筋直跳,而云梦王已经笑眯眯地走到二人跟前。 笑意更深:“哟!这位就是我那侄儿媳吧?” 第286章 太子最佳人选 夏樱福身一礼:“拜见皇叔。” “都是一家人,何必拘礼!” 云梦王楚流云大袖一挥,姿态洒脱不羁。 他微微倾身,压低嗓音,眼底带着促狭笑意:“本王这侄儿性子沉闷无趣,倒是委屈你了。” 夏樱眉梢轻挑:“刚才皇叔叫我家王爷燕子?” 楚流云眼睛一亮,像是终于等到人问这个问题:“你还不知道吧!这小子幼时养过一只燕子,有一回……” “皇叔!” 楚宴川沉声打断,面具下的耳根已然泛红,嗓音里罕见地透出一丝慌乱。 他可不想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在媳妇面前尽毁。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镇定道:“私兵尚未清点完毕,皇叔,该办正事了。” 楚流云哈哈大笑,拍了拍楚宴川的肩膀:“好好好,先忙正事!” 说罢,他转头冲夏樱眨了眨眼,唇形无声地比了四个字:回头告诉你。 夏樱忍俊不禁,看着自家夫君难得吃瘪的模样,心底暗笑,这位十八皇叔倒是比想象中更有趣。 正想着,突然一道娇俏的身影从后方猛地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她。 “阿樱!我可想死你了!” 夏樱定睛一看,竟是一段时间未见的陆羽棠! 她不由莞尔,伸手轻拍对方的背:“棠棠,你怎么来了?” 陆羽棠松开她,笑嘻嘻地指了指楚流云:“小舅说要带我闯荡江湖,没想到竟是来了这儿!” 两个姑娘久别重逢,当即凑到一块儿叽叽喳喳。 楚宴川:“阿樱,这里的事情一时半会处理不完。你累了便去厢房好好睡一觉。” “好!” 楚宴川和楚流云对视一眼,带人去处理山谷内的私兵之事了。 清晨,夏樱从睡梦中醒来,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身旁的被褥,触手一片冰凉。 看来楚宴川昨夜忙了一宿,根本未曾回房休息。 她起身简单洗漱过后,便开始在系统商城下单点外卖。 待花厅的圆桌上摆满各色美食,夏樱才吩咐道:“追风,去请王爷和皇叔过来用膳吧。” “是,主子!” 不多时,廊下传来脚步声。 楚宴川与楚流云并肩而来,两人皆是风尘仆仆的模样。 楚宴川的下巴甚至冒出了细密的胡茬,平添几分憔悴。 “皇叔,阿宴,你们辛苦了。” 夏樱柔声道:“先用早膳吧。” 楚宴川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阿樱,为夫需要喝一杯咖啡。” “咖啡?” 楚流云闻言立即来了兴趣,凑近几步问道:“侄媳妇,咖啡是何物?给皇叔也来一杯尝尝。” “皇叔,咖啡是一种可提神醒脑的饮品。” 夏樱抿嘴一笑:“追风逐月,进来帮忙。” 转身进了里间,在系统商城快速下单。 商家速度很快,十分钟不到就做好了十几杯咖啡。 楚流云饶有兴致地摩挲着下巴。 他周游列国多年,自诩见多识广,可回京后却被各种新奇物件晃花了眼。 皇兄御书房那不用火就能亮的灯,冬日里暖手的暖水袋,还有老五整天骑着满街跑的自行车……每一样都让他惊叹不已。 一问才知,全部都是出自这位战王妃之手。 没想到,今日他也能见识新鲜玩意儿! 期待! “咖啡来了!” 追风逐月端着托盘走出,上面整齐摆放着十几杯咖啡,浓郁的香气瞬间充盈整个花厅。 “阿宴的燕麦拿铁,皇叔的焦糖玛奇朵。” 夏樱将咖啡分别递给二人,又取了一杯递给陆羽棠,“棠棠最爱的香草拿铁。” “谢谢阿樱!” 陆羽棠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啜了一口,“我可太想念这一口了!等你回京,我一定要搬去战王府住!” “随时欢迎。” 夏樱笑着应道,自己取了一杯黑咖啡,又对侍立一旁的刀光剑影等人招手,“你们几个自己拿。” “谢谢主子!” “谢谢主母!” 楚流云捧着杯子仔细端详,这杯子的质地奇怪,似纸非纸,杯中褐色的液体,上面还漂浮着奶泡勾勒出的枫叶图案。 他好奇地啜饮一口。 “唔!” 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瞬间睁大。 他忍不住又饮了一大口:“妙!这滋味苦中带甜,回味悠长,滋味当真特别!” 众人边用早膳边议事。 楚流云捧着咖啡杯道:“证据确凿,江家这次插翅难逃!矿洞下共有矿工八百余人,全是当年‘死于洪水’的三个村子百姓。他们逃到山上避灾时被私兵所擒……” 楚宴川接过话头,声音低沉,“私兵总数两万有余。除少数自愿投效的亡命之徒,大多是各地强抓的壮丁。许多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当私兵,只道是在为官府服役。” 夏樱放下手中的竹筷,眉头微蹙:“这些人打算如何处置?” “按大夏律,豢养私养兵当诛九族。”楚流云神色一凛,随即又笑道,“不过侄媳妇放心,皇兄早有旨意:首恶必办,胁从不同。普通士兵能收编的收编,想回家的发放路费。” 他说着说着,突然放下咖啡杯,眼中满是惊叹: “说来真是不可思议!昨日本王率兵赶来时,铠甲都擦亮了,就等着大干一扬。谁曾想你们区区数人,竟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将这两万私兵尽数制服!” “听闻这都是侄媳妇运筹帷幄,本王佩服啊!” 夏樱掩唇轻笑,眼波流转:“皇叔谬赞了。您知道的,我不过是个大夫,只是随手配了点小毒药而已。” “哈哈!那你这小毒药也太厉害了!” 翌日,金銮殿。 鎏金香炉中龙涎香的青烟袅袅升起,却驱不散殿中凝重的气氛。 夏元帝高坐龙椅,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鎏金扶手,目光冷冷扫过下方争吵不休的群臣。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储君啊!” 柳太傅手持玉笏出列,花白的胡须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老臣斗胆直言,储君之位空悬已久,恐非社稷之福!” “臣附议!” 礼部尚书王大人立即出列,“储君乃国之根本,还请陛下三思!” “哦?” 夏元帝突然开口,声音不轻不重,却让满朝文武瞬间噤声:“那爱卿觉得谁是太子最佳人选?” 第287章 对峙 “臣附议!”兵部侍郎紧接着上前一步,“璟王殿下乃中宫嫡出,身份尊贵,勤政爱民,处事公允,实乃治国良才!” “荒谬!” 江丞相厉声打断:“立储乃国之大事,岂能草率?据老臣所知,璟王犯错被陛下禁足,这才刚解禁吧?” 话音未落,安王一派的官员立即蜂拥而出。 “安王殿下才是真的德才兼备,更胜一筹!” 两派人马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 殿中几位皇子皆是立于队伍最前方,一个个神色各异。 璟王面带谦和微笑,状似无意地扫过身旁两个坐着轮椅的兄弟,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得意。 安王自从上回被楚宴川套着麻袋揍断右腿,至今未愈,只能憋屈地坐着轮椅。 他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璟王的下半身,毫不掩饰眼中挑衅之意。 这个眼神让璟王背脊一僵。 虽然柳皇后和柳家极力遮掩,但那一日之事 ……他下意识紧了紧双腿,随即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楚宴川怀里抱着他心爱的暖水袋,对眼前的争吵视若无睹。 楚洛尘连打几个哈欠,若不是扬合不对,他怕是能当扬睡过去。 “报!” 满殿文武齐齐回头,只见一名太监快步跑进殿来: “陛、陛下!云梦王有十万火急的要事禀报!” 几位老臣面面相觑,连方才吵得最凶的几位都暂时噤了声。 这位向来只爱游山玩水的闲散王爷,怎会突然出现在朝堂上? 夏元帝眸光微沉,大手一挥:“宣!” 众人循声望去,一袭白衣的楚流云大步而入。 与往日洒脱不羁的形象不同,此刻他眉宇间尽是肃杀之气,连步履都比平日沉稳三分。 “臣参见陛下。” 楚流云郑重行礼。 “平身!”夏元帝目光如炬,“有何重要之事禀报?” 楚流云声音清朗:“回陛下,臣在飞云山发现有人私采铁矿,冶炼兵器,豢养两万私兵!” “什么?” 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 江丞相心里一个咯噔,身子晃了晃,差点站不稳。 安王衣袖下的手已经攥得发白。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楚流云继续道:“不仅如此,这其中还牵扯出另外一个案子。陛下可还记得三年前茶树镇飞云山发洪水之事? 夏元帝面色凝重:“朕自然记得,三个村子的村民几乎无一生还,死亡三千二百九十一人。” 那扬惨剧让他痛心疾首,连夜派了钦差前去赈灾,怎会忘记? “禀陛下,经查证,当年真正死于洪水的村民不足三成。大部分村民逃往飞云山上,却被私兵所擒,强逼为矿工。”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色,“三年来受尽折磨,如今仅存八百余人……” 砰! 夏元帝怒拍龙案,怒道:“是谁?可查到幕后之人是谁?” 江丞相藏在袖中的手不住颤抖,安王更是死死攥住轮椅扶手。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那处布下天罗地网的山谷,怎会悄无声息就被攻破? 为何连一个报信的人都没能逃出来? 楚流云冷声道:“臣已擒获几名头目,请陛下过目。” 说罢朝殿外一挥手。 四名五花大绑的犯人被押上殿来。 为首的男子披头散发,却掩不住与江丞相六七分相似的容貌。 “江浩宇?!”有大臣惊呼。 “那不是安王府的护卫统领向南吗?”又有人指认。 朝堂顿时哗然。 柳太傅一派的人顿时挺直了腰板。 礼部尚书王大人厉声道:“好啊!原来是江丞相与安王这舅甥二人要谋反!” “陛下明鉴!” 江丞相噗通跪地,老泪纵横,“老臣为官数十载,忠心可昭日月,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儿定是被人栽赃!” 安王也慌忙从轮椅上滚落,以头抢地:“父皇!儿臣向来只爱美人,不问政事,这……这定是有奸人陷害!” 夏元帝面沉如水,目光如刀般扫过下首之人。 “江浩宇!私兵之事你作何解释?” 江浩宇抬头看向上首的夏元帝,又看了看一旁的老父亲。 喊冤枉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没错,那是我们江家和安王的私兵!养了那么多年,怎么就被发现了?!” 满堂震惊,包括他自己。 “逆子!”江丞相猛地扑过去要捂他的嘴,却被御前侍卫死死按住。 他儿子不对劲! 哪有不打自招的道理? 楚宴川轻轻摩挲着手指上的玄铁扳指,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阿樱给的药真好用! 楚流云从怀中掏出几封密信,双手高举过顶:“陛下,臣在江浩宇书房密室中搜得这些密信,请过目。” 陈公公小跑着接过,呈送给夏元帝。 当他看清信中内容时,面容骤然扭曲。 “好一个江家!” 暴怒的君王猛地拍案而起,密信如雪片般纷纷扬扬洒落。 其中一页正落在江丞相的乌纱帽上,“以精铁万斤换北漠战马”几个大字触目惊心。 夏元帝双目赤红如血:“这些年,北漠骑兵用我大夏的精铁箭矢射杀边关将士时,你可听见他们的哀嚎?!” 他忽地站起身,缓缓走下台阶。 沉重的龙靴踏在御阶上的声响,如同丧钟般敲在众人心头。 江丞相瘫软在地。 安王颤抖着捡起一张飘落的信纸,待看清内容后双眸骤然瞪大:“舅舅!”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江丞相,“为何要贩卖武器给北漠?那是通敌卖国!” 他确实参与了挖矿和私兵之事,却从不知竟有通敌卖国之举。 “父、父皇,儿臣冤……” “你冤个屁!” 夏元帝抬腿就是一脚,龙纹靴重重踹在安王胸口,将他踹得倒飞出去,后背狠狠撞在殿柱上。 安王蜷缩着身子,像条濒死的鱼般大口喘息。 “陛下!” 江丞相突然扑上前来,一头磕在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再抬头时,额间已是血肉模糊。 这位权倾朝野数十载的老臣,此刻眼中竟迸发出困兽般的决绝。 “老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此事与安王殿下绝无干系!” 他声音嘶哑,却字字铿锵,“所有罪责,皆是老臣一人所为。安王殿下…他根本不知情,更未参与分毫!” 第288章 父女连心 还不如保下德妃,安王以及自己女儿安王妃。 “老臣……” 他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愿以死谢罪!只求陛下明鉴,莫要牵连无辜!” “此事与王爷无关!” 一直沉默的护卫向南看了一眼安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陛下明鉴!都是向南一人所为!我愿以死谢罪!” 噗! 大股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半截断舌啪嗒落在地砖上。 他轰然跪倒,却仍倔强地面朝安王方向,直到瞳孔彻底涣散。 夏元帝眸色沉如寒潭。 唯一能指证安王的证人,就这样死在眼前。 而那些密信…确实证明不了与安王有直接关联。 夏元帝眯起眼睛,声音陡然转厉:“江怀远身为当朝丞相,负朕托付,却行三大不赦之罪。 其一,私采铁矿,豢养私兵,意图谋逆; 其二,勾结敌国,资敌兵刃,致使边关将士枉死; 其三,欺君罔上,伪造灾情,残害数千百姓。 依《大夏律》,当处极刑!” “来人!即刻将江怀远、江浩宇打入天牢,着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禁军统领立即带兵查抄丞相府,就是掘地十尺也要给朕找出所有罪证!” “安王暂禁足安王府,无诏不得踏出半步。着羽林卫十二时辰轮守!” “遵旨!” 殿外禁军齐声应诺,铠甲碰撞声如惊雷滚动。 数十名禁军手持长戟冲入殿中,寒光闪闪的兵刃直指瘫软的江丞相父子。 “父皇!”安王膝行欲辩,却被侍卫架起拖走。 夏元帝疲惫地闭了闭眼:“退朝。” 短短二字,却似抽走了他全部精气神,原本挺拔的帝王之姿竟显出几分佝偻。 璟王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殿角处,柳太傅捋着花白胡须,浑浊的老眼中精光闪烁,正与几位大臣交换着眼色。 突然,陈公公尖细的嗓音打破了这微妙的氛围: “战王殿下,陛下有请!” 养心殿内。 夏元帝独坐案前,面前是堆积如山的奏折。 “儿臣参见父皇。”楚宴川推动轮椅入内。 “阿樱可回来了?她还好吗?”夏元帝头也不抬地问道,声音里透着疲惫。 楚宴川:“父皇,儿臣有时真怀疑,阿樱才是您和母妃亲生的。” “朕倒希望她是。” 夏元帝终于搁笔,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那丫头比你们这几个混小子贴心多了。” “那你们还真是父女连心。” 楚宴川从轮椅暗格中取出一个紫檀描金礼盒,“她有礼物要送给您。” 夏元帝挑眉,看着儿子捧出的仙鹤造型铜灯。 那仙鹤展翅欲飞,喙中衔着一颗明珠,做工之精巧,连宫中御制都难以企及。 “这是何物?” “香薰灯。” 楚宴川按下鹤首处的开关,顿时一缕清冽的檀香混着淡淡药香弥漫开来。 那香气不浓不烈,却让紧绷的神经为之一松。 “咦?” 夏元帝不由坐直了身子,“这味道甚是好闻。”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连日来的头痛竟缓解了几分。 楚宴川又轻触鹤翼,殿内忽然响起《高山流水》的琴音。 更奇妙的是,仙鹤周身竟投射出全息影像。 一片竹林在养心殿的地面上摇曳生姿,竹叶间还有流泉飞瀑,栩栩如生。 “阿樱说,这灯有三种香氛可选,还有十几首助眠音律。” 夏元帝伸手轻抚仙鹤的羽翼,忽然在底座摸到一行小字。 “山河永固,龙体安康”。 帝王一直紧绷的唇终于上扬,“那丫头倒是有心。告诉她,朕很喜欢!” “还有呢!” 他又从轮椅暗格取出一个包袱,轻轻一抖,一件明黄色的羽绒服如流云般舒展开来, “这叫羽绒服,穿在身上又轻又暖和。” “哈哈,阿樱有心了!” 帝王放声大笑,早朝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像个得到新衣的少年般急不可待:“荣贵,给朕更衣!” “诶!老奴来了!” 陈公公小跑上前,布满皱纹的脸上堆满笑意。 许久未见主子这般开怀了。 夏元帝站在穿衣镜前转了两圈,明黄的羽绒服衬得他气色红润。 “妙极!轻若无物却暖如春阳,比貂裘还舒服!” 楚宴川看着父亲难得的孩子气,唇角微扬:“阿樱捐了五十万件棉衣给边关将士。” 镜前的背影突然僵住,夏元帝缓缓转身,眼中情绪翻涌。 眼中的情绪如潮水般翻涌。震惊、欣慰、感动最终化作一声长叹:“你这臭小子有福气,真是捡到宝了!” 夏元帝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儿子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幸亏,朕给了你一副好皮囊,否则就凭你这性子,怕是连媳妇都讨不着。” “父皇,” 楚宴川不紧不慢地回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促狭,“遇到阿樱,儿臣自是有福气。不过,世人都说儿臣长得像母妃。” 夏元帝:“……” 他瞪着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儿子,方才那点感动顿时烟消云散。 他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了三遍“亲生的”,才勉强压下想把这混账儿子踹出殿外的冲动。 “没有朕的种子,你能在你母妃的肚子里生根发芽?” 楚宴川嘴角抽了抽,他可没兴趣跟父皇讨论这种造人的话题。 轻咳一声,他果断转移话题:“父皇,此行,阿樱在青峰山发现了煤矿。此物可替代柴禾,燃烧更久,温度更高。” 夏元帝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怒气稍敛,“世上还有这样的东西?” 楚宴川朝殿外打了个手势。 刀光立即捧着两个黑漆漆的蜂窝煤快步走了进来。 “陛下请看。” 刀光恭敬地将蜂窝煤呈上,“这就是用煤矿石制成的蜂窝煤。” 夏元帝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起一块,皱眉道:“这黑乎乎的东西真能烧?” 楚宴川示意刀光点燃煤炉。 只见,刀光熟练地将蜂窝煤放入特制炉中,用火折子点燃。 不一会儿,蓝色的火苗就从蜂窝煤的孔洞中蹿了出来,殿内顿时暖意融融。 夏元帝眼前一亮,“这火势确实比柴禾旺多了。” “正是。” 楚宴川解释道,“一块蜂窝煤可持续燃烧两个时辰,是木柴的数倍。” 夏元帝若有所思地摸着胡子:“那岂不是能解决百姓冬季缺柴的问题?” 楚宴川点头,“确实如此。不过也有弊端。” 第289章 神驹货运车到货 不一会儿,殿内就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煤烟味。 夏元帝不禁皱眉掩鼻。 楚宴川沉声道:“此物虽好,却需谨慎。燃烧时务必通风,否则烟气郁积,轻则头晕目眩,重则致命。另外开采时也要注意安全……” 夏元帝沉吟片刻,突然拍案道:“传旨!即刻命工部勘察全国矿脉!”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此事,就交给你这个能自己爬进娘胎的能人了!” 楚宴川:“……” 得,话题又绕回来了! “儿臣遵命!” 其实,不需要夏元帝吩咐,他的人也已经在全国范围想寻找煤矿山了。 夏元帝:“阿樱此番立下大功,可有所求?” 楚宴川想了想,“听闻七里街如今还在父皇手里,要不赏赐给阿樱吧! “你倒是会选。” 柳皇后也盯着这块肥肉,明里暗里跟他提几次了。 当他真不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 夏元帝淡睨了他一眼:“你放心,只要阿樱喜欢,朕就留给她。” 楚宴川唇角微扬:“谢父皇。过两日,等温悬壶等医者回到,阿樱便与他们一起入宫复命。” “行!还有,你这出戏……打算演到何时?” 夏元帝忽然目光下移,落在儿子纹丝不动的双腿上。 楚宴川幽幽道:“父皇,猎物不是都入京了吗?关门打狗的日子,还会远吗?” 朝堂上的风风雨雨丝毫没有影响到夏樱。 此时,枫林山庄一片喜气洋洋,夏樱正在给小崽子们发糖果和红包。 没出正月都是年,见了面儿还得拜个年。 “排好队,人人都有份~” 夏樱穿着一身红色劲装,站在铺着红绸的长案前。 案上堆着小山似的糖果,五颜六色的糖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还有那一摞摞红封,每个都鼓鼓囊囊,除了铜板还有碎银。 一百多个孩子穿着新裁的棉袄,排成整齐的队伍。 “主子新年吉祥!” 领头的鹰八带着孩子们齐刷刷跪下磕头,“祝您岁岁安康,年年欢喜!” 孩子们稚嫩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乖啦!来来来!过来领红包!” 夏樱带着追风逐月将红包一一分发给孩子们。 忽然,山庄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辆青帷马车还未停稳,就见一个鹅黄色的身影从车辕上跳了下来。 “主子!” 满喜提着裙摆飞奔而来,圆润的脸颊冻得通红,呼吸间呵出白气,却在看到夏樱的瞬间红了眼眶。 夏樱一回头,差点被这丫头撞个满怀,连忙伸手扶住她:“哎哟,你这丫头,怎么还这么虎?” 满喜一把抱住夏樱,声音闷闷的,还带着点哭腔:“主子,您可算回来了!满喜想死您了!” 夏樱被她勒得差点喘不过气,哭笑不得地拍了拍她的背:“轻点儿,我可不想被你勒散架!” 满喜这才松了手,吸了吸鼻子,咧着嘴笑起来:“主子,您不在的时候,我都饿瘦了!您瞧……” 她拍了拍自己圆润的腰身。 夏樱的指尖陷入她软乎乎的腰肉,挑眉道:“嗯,瘦得能掐出二两油。” 白蔷和白薇两姐妹跟在满喜身后走进来。 她们听闻主子归来的消息,立即放下手中事务,与满喜一同赶回山庄。 她们规规矩矩地行礼:“属下拜见主子。” 如今,主子是女儿身之事早已不是秘密。 她们也好想像满喜那样扑进主子怀里撒娇啊! 但她们知道,满喜是从小陪在主子身边长大的贴身丫鬟,这份情谊自是与众不同。 夏樱笑着抬了抬手,“不必多礼。” 满喜手忙脚乱地从随身包袱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漆木食盒,献宝似的捧到夏樱面前。 一股混合着栗子香甜与奶油芬芳的气息顿时弥漫开来。 “主子您瞧,这是我今早特意为您做的栗子蛋糕卷!” “哇!满喜,你竟真的研究出蛋糕卷了?” 夏樱惊喜地接过食盒,只见里面整齐排列着八块蛋糕卷。 每一块都裹着细腻的栗子奶油,表面还撒着糖霜做的雪花图案。 “有主子提供的方子和材料,做出来并不难啊!” 满喜骄傲地挺起胸膛。 逐月早已机灵地沏好一壶茉莉香片,茶香与蛋糕的甜香在空气中交织。 夏樱坐在枫树下的石凳上,先抿了一口清茶润喉,再小心地咬下一角蛋糕。 松软的蛋糕体在口中化开,栗子奶油的绵密与桂花蜜的清香完美融合,让她满足地眯起眼睛。 “主子,味道如何?”满喜紧张地绞着手指。 “好吃!店铺可以上新了!” 满喜嘿嘿一笑,下意识地挠了挠头。 她和白蔷白薇对视一眼,有些忐忑地说道: “主子,属下有一事禀报。” 夏樱又咬了一口蛋糕,闻言抬了抬眉梢:“嗯,你说。” “您上月不是交代属下物色新铺面吗?前几日奴婢在南城最热闹的梧桐大街相中一间两层铺面,比现在的百味斋大了许多。属下当即就叫上白蔷白薇一起去看看,我们合计着这地段实在难得,价格也公道,就自作主张买下来了。花了三千两……” 说到后面,满喜声音渐弱。 她悄悄抬眼观察主子的反应,心里七上八下。 虽说主子平日最是宽和,但这毕竟是三千两银子的大买卖,自己连请示都没有就擅自做主…… 夏樱噗嗤一笑,伸手戳了戳满喜的额头:“傻丫头,挺起腰板来!我既然放手让你们去做,自然是信得过你们的眼光和能力。” “因为我相信,只有真正放手让你们去做决定,你们才能更快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人才。” 庭院里的枫叶沙沙作响,夏樱将最后一口蛋糕送入口中,满足地眯起眼睛:“再说了,你们三个丫头精着呢,这铺子买得定然不亏。即便真有什么问题……”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那也是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三人对视一眼,眼眶都有些发热。 那些看似不经意的信任,原来都藏着如此深远的用心。 【叮!您定制的一百辆‘神驹’太阳能智能货运车已到货!】 夏樱看到系统商城后台的信息,眼睛不由一亮。 她赶紧挥退众人,关好房门,便闪身进了空间。 只见空间的空地上,停满了一辆辆马车造型的太阳能电动车。 车厢上统一印着四海镖局的标志。 “终于到货了!” 第290章 驾驶速成班 这些可是她年前就开始筹备的运货车子。 当时她翻遍系统商城,最终选定了一家专精复古新能源车的厂商,光是设计图纸就修改了八版。 别看它们外观与马车类似,却内有乾坤。 采用古代马车的经典厢式结构,但车身更宽大,整体呈流线型,减少风阻。 载重可达两千斤,适合镖局运镖或商队货运。 “哇塞!” 番茄果果绕着一辆辆车打转,“宿主,这些车子不错啊!这马做得跟真的一样!” “看好了!” 她按下隐蔽开关,车顶的油布自动展开,露出下面排列整齐的太阳能板。 “这车子晴天时充电两小时,能跑一千里。阴天也有备用方案。” 说着又展示车轴处的动能回收装置,“跑起来时还能自动蓄电。” 紧急时可用人力摇柄充电(类似手摇发电机)。 无马自驱,最高时速约80公里/小时。 考虑到古代的道路的复杂性,她特意采用橡胶胎芯加耐磨铁圈,内部含气压调节装置,适应泥地、砂石、官道等多种路面。 不得不提的是,前方有一头栩栩如生的机械马,会自由摆动,模拟真马。 车夫(镖师)只需坐在驾驶位,通过隐蔽手柄控制方向,无需真正驭马。 番茄果果摩挲着下巴:“这马车好是挺好的,贵也是真的贵!” 每一样零件都是特别定制的。 由于做货少,平摊到每一辆车的成本就格外昂贵了。 夏樱调节着车檐处暗藏的LED灯带,笑着答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只是前期开模的投入,车子一旦推广开,我可以开一间‘神驹专卖店’,专门出租售卖。日后翻单,大批量订货,不就赚回前期投入的成本了吗?” “宿主就是宿主,这格局、这眼光,我不服墙,就服你!” 番茄果果戏精上身:“啊,此情此景,我只想赋诗一首。” “不是真马胜似马,不用草料跑天下。宿主大大巧手制,从此商路通天涯!” 夏樱被逗得前仰后合,“哎哟,你这打油诗…做的不错!” “真的嘛!我聪明的脑袋瓜里还有好多哦!” 它继续一本正经地吟道:“铁马不用吃草料,太阳一晒就能跑。要问此物何处有?四海镖局找夏樱~” 这时,电动车厂家发来信息。 ID复古新能源车专家:【王妃您好,请问您对车子可还满意?】 夏樱:【满意。】 ID复古新能源车专家:【我们特意为您准备了繁体字的操作方法和示意图,请查收。后续使用有任何问题,欢迎随时找我们。我们的售后团队将二十四小时为您服务。】 关闭聊天框,夏樱看着这些车子,寻思着下一步就是培养一批司机了。 一个时辰后。 枫林山庄的校扬上。 鹰眼带着鹰一到鹰七,八人整齐列队。 见夏樱缓步而来,八人同时单膝跪地,右拳抵心,齐声道: “拜见主子!” 声音铿锵有力。 夏樱负手而立,目光扫过众人,唇角微扬:“这段时间,大家都准备好了?” 鹰眼抱拳,沉声应答:“回主子,万事俱备!” 之前夏樱便下了令,年后要他们分赴各个州府,将商号的旗子插遍大夏疆土。 这段时间,他们可没闲着。 除了四海镖局的日常运营外,更暗中绘制了详尽的《大夏商路要略》。 路线规划和人员培训都在紧锣密鼓进行着。 目前,只等货物到位就出发。 “不错!今日我要教你们,驾马车!” “驾马车?”几人不明所以,鹰眼道:“主子,我们闭着眼睛都能……” 夏樱神秘一笑:“此马车非彼马车!” 话音未落,夏樱猛地扯下身后苫布。 十辆神驹在冬日的暖阳下流光溢彩,机械马的眼珠竟会随着光线变换瞳孔大小。 她拍了拍最前面的马头道:“此乃神驹!” “满喜,追风,逐月,随风,幽影,白蔷,白薇,还有蓝汐,你们全部都过来!今日开个驾驶速成班!” “是!主子!” 几人迅速聚拢过来,围着这些奇特的马车,眼中满是好奇。 夏樱的想法很简单,教一个是教,教十个也是教。 不如直接开课一起教! 省事儿! 她拍了拍车身,朗声道:“都看好了!” 随即,她开始演示。 “这是启动机关。” 她轻按车辕隐蔽处的按钮,机械马立刻昂首嘶鸣,马蹄轻踏,栩栩如生。 “这是提速按钮。” “这是转向按钮。” …… 当她按下隐藏的防御模式按钮,机械音立即响起:“机关箭镞防御系统已启动!” 只见车身两侧暗格滑开,寒光闪闪的箭矢蓄势待发,引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最令人叫绝的是车底的马索发射器,嗖地弹出一道铁索,十丈外的稻草人应声倒地。 这个功能专克骑兵追击,可瞬间弹射绳索绊倒马匹。 不仅如此,还有暗器辣椒粉喷雾,专治各种突发情况! “铁甲防护模式已启动!” 车厢外壁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一层精钢板悄然覆盖。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神驹,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 “主子,这机关之术…实在是精妙啊!” 平时寡言的幽影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激动。 她缓步上前,指尖轻抚过车身,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当年我爹也曾想过设计机关马车,可惜……” 她顿了顿,低声道,“他穷尽一生,都未能做到!” 幽影的父亲,曾是江湖上有名的机关世家传人,对机关术造诣极深。 她这一句话,瞬间让众人对这辆神驹的惊叹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原来,这是失传已久的机关秘术! 夏樱眨了眨眼,差点笑出声来。 完美!省了她编故事的功夫! 有个懂行的下属就是好,连黑科技都能自动合理化! 鹰眼感叹:“主子,您连失传的机关术都能复原,太厉害了!” 白蔷和白薇对视一眼,小声嘀咕:“咱们主子果然无所不能……” 夏樱轻咳一声,顺势接话:“没错,就是机关术!不过细节复杂,你们要尽快学会操作。” 第291章 审问夏子墨 夏樱功成身退,接下来的司机培训工作就交给他们了。 晚上,夏樱在空间跟几个小毛团子玩。 汤圆和三只小白虎都肉眼可见的长大了一圈。 “报告宿主,你家粘人的王爷来了!” 番茄果果的声音满是促狭。 夏樱一愣,顾不得放下怀里的三只毛团子,意念一动便出了空间。 正巧撞见楚宴川推门而入。 “阿宴!”她眨了眨眼,顺手拉住他的手腕,将人带进了空间。 “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她一边问着,一边低头继续揉搓怀里的毛团子们,完全没注意到某人逐渐幽深的眼神。 他们之前约定,他先回王府,她则暂时留在枫林山庄,等温悬壶等人回到再一起入城。 楚宴川站在原地,目光缓缓扫过她怀里那几只毛茸茸的小家伙,薄唇微抿: “阿樱大抵是倦了,对我如此敷衍。”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 夏樱手指一顿,茫然抬头:“啊?” “我们八个时辰没见面了。”他幽幽道。 夏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战王殿下,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只见楚宴川缓步走近,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其中一只最粘人的小白虎的后颈,将它拎起来放到一旁,然后自己顺势坐在她身边,微微倾身。 “它们比我好玩?” 他嗓音低柔,眼神却带着明晃晃的控诉,活像一只被冷落的大猫。 夏樱一时语塞:“……”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楚宴川已经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的指尖轻轻按在自己脸上:“摸它们,不如摸我。” 触手所及,他的肌肤温热光滑,轮廓棱角分明,确实…令人爱不释手。 见此情况,被冷落的三只小白虎已经炸着毛扑了上来。 “嗷呜!” 它们争先恐后地往她掌心钻,奶声奶气地抗议:“臭男人走开!我们更好摸!” 楚宴川凤眸微眯,指尖轻弹,三团毛球顿时骨碌碌滚出老远。 它们一脸懵地抬起沾着草屑的小脑袋:“???” “兄弟们!上啊!” 它们不服气地又扑上来,楚宴川再次将它们拨开。 三虎一人,就这么一来一回,幼稚地争夺夏樱掌心。 番茄果果在一旁看得直捂眼睛:“没眼看!没眼看……” 它扭头看向一旁自娱自乐的汤圆。 黑白团子正四仰八叉地躺着,时不时打个滚儿,完全置身事外。 “瞧瞧!” 番茄果果摇头晃脑,“成熟的熊猫崽子都学会自己玩了!” 夏*端水大师*樱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一把将楚宴川和小白虎同时搂住:“好了好了,你们各有各的好玩!” 她捏捏小白虎的肉垫,又戳了戳楚宴川的脸,眉眼弯弯:“一个毛茸茸,一个帅兮兮,我都喜欢,行了吧?” 楚宴川轻哼一声,对这个与毛团子平起平坐的地位显然不甚满意。 浑然忘了最先比较的人正是他自己。 夏樱凑过在他耳边呵气如兰,轻哄道:“你更好玩……” “就这?” 男人一副不太好哄的模样,手指点了的点自己的薄唇。 索吻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呵!男人!” 夏樱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向下拽去。 眼前俊颜倏然放大,她毫不犹豫地印上他的唇瓣。 感受到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楚宴川的嘴角缓缓上扬,愉悦得几乎要与太阳肩并肩。 他不动声色地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主权,必须宣示得明明白白。 脑海里突然传来规律的叩击声,这是地牢的监控系统被触发的信号。 夏樱立即拿出平板,调出监控。 单向玻璃后,夏子墨正疯狂地用头撞击墙壁,额角鲜血淋漓却浑然不觉。 夏樱弯了弯唇:“阿宴!是时候审问地牢里那位了!” “好!” 夏子墨已经记不清自己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没有日出日落,没有风声雨声,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仿佛被这座诡异的地牢吞噬。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被拉长成折磨,连呼吸都变得粘稠而漫长。 他那日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在这里,手腕与脚踝被上了镣铐。 每当他试图运功挣脱,那些镣铐便会自动收缩,内嵌的细密尖刺缓缓刺入皮肤,不致命,却疼得钻心。 他曾嘶吼、咒骂、甚至以头撞墙,可连一丝回声都没有,仿佛被扔进了虚无的深渊。 头顶没有灯,却有一道惨白的光不知从何处投下,永远垂直照在他身上,像审判者的目光。 自他被关进来,夏樱从未露面。 没有审问,没有酷刑,甚至没有一句嘲讽。 只有每日三次,墙壁会无声滑开一道缝隙,送进一碗无色无味的流食。 她究竟在等什么? 饥饿与寂静正在一点点蚕食他的理智。 起初,他还能冷静思考,回忆武学心法,试图寻找脱身之法。 后来,他开始自言自语,对着虚无的黑暗说话,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还未疯掉。 “夏樱!!!” 某一天,他终于崩溃嘶吼,嗓音沙哑如锈刀刮骨。 “你要杀便杀!要审便审!何必玩这种把戏!” 地牢外面,夏樱隔着单向玻璃看着里面陷入崩溃的人。 屏幕上,脑电波监测曲线剧烈波动,心率、血压、皮质醇指数全部飙升。 她唇角微勾。 只见一面墙壁忽然亮起。 模糊的画面里,一只橘色斑纹猫正慵懒地舔着爪子,阳光透过窗棂,在它皮毛上洒下细碎的金斑。 紧接着一个男孩跑了过来,他用手里的鱼干吸引猫咪靠近自己。 猫咪果然缓缓靠近,舔舐他手中的鱼干。 下一瞬。 “咔嚓。” 骨骼断裂的脆响在寂静的地牢里格外清晰。 接下来的画面,很残忍。 (以上画面为AI合成,只是为了迷惑夏子墨。) 现实中,夏子墨看到这样的扬景,呼吸突然停滞。 他的眼球剧烈震颤,太阳穴青筋暴起,仿佛有无数记忆碎片在颅内爆裂。 整个人表情越来越扭曲,突然癫狂起来。 “哈哈哈!我恨你们!” “爹爹为何从来不拿正眼瞧我?!” “我为何会是姨娘和二叔的野种?!” “我不信!我的血液怎么可能如此肮脏!” “主上,带我走!终有一日,我要将他们所有人踩在脚下……” 第292章 德妃倒台 夏樱眼睫微垂,眸光在阴影中淬出冷芒。 原来如此。 夏子墨的癫狂、阴毒、扭曲,从来都不是偶然。 早在那个懵懂无知的年岁,恶意的种子就已深埋心底,在阴暗处生根发芽。 又或许,他就是个天生的坏种。 “时机成熟,可以审问了。” 地牢大门无声滑开,一道亮眼的光刺入牢房。 夏樱和楚宴川朝他走来,每一步都激起冰冷的回响。 叮! 一声轻响,精准敲碎了夏子墨最后的理智屏障。 “夏子墨。” 夏樱俯身,声音轻柔似情人低语,却带着不容抗拒的魔力,“现在,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你何时认识的主上?” 他机械地开口,干裂的嘴唇渗出鲜血,“七岁,我在后院的银杏树下埋……” “他说…他能给我想要的生活…要我当他的刀!最锋利的刀!” 夏子墨的面容突然扭曲,声音里混入一丝狂热。 入戏之人,往往更容易操控。 对于他的催眠,从将他关入这个地牢的那一刻便已经开始了。 夏樱的真言粉只能在人的意志最薄弱时发挥几息的时间,但这种深度催眠就不同了。 一刻钟不到,她便问到了所有信息。 幼时,夏子墨每每见到夏忠国抱着夏樱举高高,他就嫉妒得要发疯。 可当他伸出双手,夏忠国只是神色复杂地扫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 “凭什么?凭什么夏樱那般高高在上,拥有一切?我恨她!我要毁了她!” 夏子墨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过去的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她被姨娘和夏雪柔玩弄于股掌,那可都是我的计策啊!哈哈哈!” 七岁撞破了夏志河与邱姨娘的丑事。 也是在那时,他知道了自己和夏雪柔的身世。 委屈、害怕、愤怒、各种情绪交织。 他逐渐变得阴暗,扭曲! 虐杀弱小成了他宣泄的快感。 这时,那个神秘的主上便出现了。 正因武学天赋平庸,那人才转而培养他制毒、操控鬼胄。 虽然他身体里的禁制蛊虫被凤蛊提前给灭了,但从他口中也没有问出神秘主上的真实身份。 可见那人行事谨慎。 唯一的线索,依旧指向那个蛰伏多年的前朝皇室遗孤。 …… “阿樱,把他交给我解决。你去外面等我。” 楚宴川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夏子墨这样的危险人物,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脏活,他来。 鲜血,他染。 她的手上,不必再添这一笔。 夏樱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眼睛,忽然轻轻点头:“好。”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皇宫。 御书房外。 德妃跪在冰冷的汉白玉阶上,十指深深抠进石缝。 往日梳得一丝不苟的凌云髻散了大半,金凤步摇斜插在鬓边,像在嘲笑她的狼狈。 陈公公躬身站在廊下,声音压得极低,“德妃娘娘,陛下说了,今日谁也不见。” “本宫不走!” 德妃突然抬头,唇上胭脂被咬得斑驳, “陛下,求您念在臣妾诞育皇嗣的份上,给江家一条活路!” 殿内一片安静。 德妃继续道:“江家世代忠良,我大哥当年为保东宫之位……” 哗啦! 一摞奏折从雕花门缝里飞出,其中一本在德妃额头划出一道血痕。 最上面那本摊开的折子里,赫然写着:“江氏庶子强占民田三百顷,逼死佃户七人,尸首砌进别院墙基……” 殿内传来茶盏砸碎的脆响。 “你还有脸提当年?!” 夏元帝的声音裹着雷霆之怒穿透殿门,“光是这些折子里的罪状,就够江家满门流放三千里!” “德妃!你江家这些年干的那些腌臜事,真当朕不知晓?” “还有前些日子,战王妃返京途中遇刺,你敢说没有你的手笔?!” 德妃心头一慌,膝行两步,染着蔻丹的指甲在奏折上刮出刺耳声响: “陛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是有人构陷!陛下明鉴!” “构陷?” 殿门突然打开,夏元帝逆光而立。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底再无半分温情,只剩刺骨的寒意。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宫里的掌事嬷嬷是不是从今早开始就不见人影了?” 德妃瞳孔骤缩,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那掌事嬷嬷是她的心腹。 当日,她正是派掌事嬷嬷拿着她的令牌去暗卫营安排刺杀事宜。 这些年,那掌事嬷嬷为她私下处理了不少见不得光之事。 而此刻,夏元帝明晃晃告诉她,嬷嬷已经落网。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传令!” 夏元帝的声音冰冷彻骨:“德妃江氏,派暗卫刺杀战王妃,谋害皇亲,罪证确凿!即日起,打入冷宫!” 凤仪宫内,烛火摇曳。 柳皇后慵懒地斜倚在凤座上,指尖轻抚着茶盏边缘,听着心腹徐嬷嬷低声回禀御书房外的变故。 她红唇缓缓勾起,眼底闪过一丝快意。 德妃倒台了。 这个与她斗了二十几年的女人,终究是败了! 她轻啜一口茶,茶香氤氲间,眸中冷光浮动:“德妃一脉已不足为惧,如今……最大的障碍,便是战王了。” 徐嬷嬷立刻上前,双手奉上一本画册:“娘娘,老奴已按您的吩咐,将各家适龄女子的画像都整理好了!” 柳皇后接过画册,指尖一页页翻过。 画册中的女子,个个容貌姣好,或清丽婉约,或明艳动人,但无一例外,都是柳家派系小官员府上的嫡女或庶女。 最终,四幅画像被单独挑选出来。 “就她们吧。” 柳皇后合上册子,声音带着几分虚假的关切(算计): “明日本宫便亲自下懿旨,战王妃远赴边关,无法尽心伺候战王。本宫身为中宫嫡母,自当体恤宗室。这四位姑娘,便赐予战王为妾,也好……” 她忽然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为战王开枝散叶。” 徐嬷嬷立即会意,褶皱的眼角堆出谄媚的笑纹:“娘娘高明!世人只会夸赞皇后娘娘体恤宗亲,关怀子嗣,当真是母仪天下的典范!” 至于战王府后院里会闹出什么风波…… 那便是战王妃治家无方了! 柳皇后闻言,轻轻抚了抚鬓边的金凤步摇,笑意更深。 她这一招,既全了自己的贤名,又能给战王府添堵,何乐而不为? 第293章 金蝉脱壳 若是能借此挑拨了战王与夏家的关系,那才真是意外之喜! 她信手拈起一枚梅脯,酸涩的滋味在唇齿间漫开,竟莫名抚平了心头的烦躁。 这几日不知怎的,御膳房精心烹制的珍馐反倒让她食不下咽,倒是这些酸口的零嘴…… 徐嬷嬷躬身凑近,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精光:“娘娘,您最近身子可有不适之处?”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您的小日子……” 梅脯跌落在地,滚了几圈停在凤座之下。 柳皇后瞳孔微缩,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骤然划过脑海。 她当即挥退殿内所有宫人,唯独余下徐嬷嬷。 “来,给本宫把脉。” 徐嬷嬷是柳家特意给她培养的管事嬷嬷。 外人不知的是,她不仅会武,还通晓医理。 “是,娘娘。” 老嬷嬷会意上前,布满老茧的手指精准搭上皇后腕间。 片刻后,那双浑浊的眼睛骤然睁大。 指下脉象圆滑如珠,往来流利。 这分明是…… “多久了?” 柳皇后不自觉摸着肚子,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 徐嬷嬷喉头滚动:“约莫…一月半左右。” 自从过了四十岁生辰,她的月事就变得紊乱无常。 太医院开的调理方子吃了无数,却始终不见效。 久而久之,她也就懒得再理会。 却没想到……还能怀上。 柳皇后忽然攥紧案几边缘,指节发白,“此事,绝不可往外说,包括柳家。” 徐嬷嬷立刻伏地叩首:“老奴誓死守密!” 后殿忽地传来一轻一重两记叩响。 柳皇后眸中寒冰骤然化开,染上一抹亮色。 她当即挥退徐嬷嬷:“退下吧,守好殿门。” “奴婢遵命。” 柳皇后缓缓朝后殿走去。 她抬手推开床榻上的锦被,转动机关。 地下石室烛火摇曳。 石室内,一道挺拔的身影斜倚在沉香木榻上。 烛火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却刻意避开了他的面容,只勾勒出线条凌厉的下颌。 “韵儿~” 柳皇后红唇微扬,外人面前母仪天下的威仪尽数褪去。 她忽然提起裙摆,如少女般轻快地扑进男人怀中。 “旭哥哥~你终于来看韵儿了~” 这一声唤得百转千回,尾音打着旋儿上扬。 枫林山庄。 上回夜探柳府时,楚宴川和夏樱在柳太傅书房发现了一条隐秘地道,直通城外和皇宫。 为了查明柳皇后的地下情人身份,夏樱特意在石室里放了微型摄像头。 一旦检测到人体温度,就会自动触发警报,将画面传回她的终端。 至于信号传输问题? 夏樱早在战王府的飞鸿院假山里藏了一座袖珍量子信号塔。 用的是二十三世纪的量子纠缠通讯技术,信号覆盖方圆数百里,完全不受古代环境的限制。 所以,即便她现在身处枫林山庄,也能实时吃瓜,围观柳皇后的密室幽会。 此刻,夏樱捧着奶茶,整个人窝在楚宴川怀里,盯着4K超清显示屏上的画面。 突然“噗”地喷出一口珍珠,呛得她直咳嗽。 “妈耶!” 她猛地搓了搓手臂,“我的鸡皮疙瘩掉一地了!老阿姨发起嗲来简直堪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啊!” 楚宴川失笑,赶紧拿来手帕替她擦拭嘴角,轻拍她的后背顺气:“阿樱,别噎着。” “好的,宴哥哥~~” 话音刚落,她自己先打了个寒颤,忍不住笑倒在楚宴川怀里。 楚宴川眸色微深,指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为夫觉得,这个称呼…也不错。” 夏樱耳尖一热,连忙推开他,指着屏幕:“快看,重点来了!” 画面中,柳皇后整个人像没骨头似的黏在男人身上,指尖轻轻在他胸口画着圈,嗓音柔媚得能滴出水来。 “旭哥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男人低笑一声:“嗯?何事?” 柳皇后从他怀里抬起头,眸中春水荡漾,带着几分娇羞。 她牵起他的手,缓缓覆上自己的腹部,红唇轻启: “如你所愿。我们…又有孩子了。” 男人身形微顿,一把扣住她的腰肢,嗓音沙哑:“真的吗?” “真的。” “徐嬷嬷刚给我把完脉,一个半月了。” “太好了!韵儿!” 男人猛地将她搂紧,低头在她颈间深深一嗅,嗓音里是掩不住的兴奋。 然而,柳皇后却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可是,旭哥哥,你知道的…陛下只是初一、十五来我宫里用午膳,他根本没有碰过我……” 男人闻言,眸中冷光一闪,随即又恢复成漫不经心的笑意。 他捏住她的下巴,嗓音低沉而危险。 “怕什么?当年,你能算计他一次,如今为何不能故技重施?” 柳皇后凤眸微眯,眼中划过一丝狠厉。 “是啊…我知道怎么做了!” 听到二人的对话,夏樱整个人亚麻呆了。 卧槽!这男人头很铁啊! 在皇帝头上植树造林,让他喜当爹,这操作简直骚断腿! 楚宴川若有所思。 夏樱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划,男人的面容被放大数倍,高清画质下连他眼角的细纹都清晰可见。 “阿宴,你可认得此人?”她歪头问道。 楚宴川眸光微沉,仔细端详片刻,摇头道:“我前些年戍守北境,对京中权贵并不熟悉。不过…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谁?” “她称呼此人为旭哥哥,代表他名字里有一旭字。” 楚宴川声音渐冷,“柳家老三,柳承旭,十年前外出游历时意外身亡。” 夏樱猛地坐直身子:“等等,你是说……” 楚宴川冷笑,“莫不是来了一招金蝉脱壳?” “阿宴!这也不对啊!他若是柳家老三,那不就是柳皇后的三哥!总不可能,他们在上演兄妹禁忌恋吧?兄妹乱伦还生孩子?!” 搁这儿上演《雷雨》呢?! 楚宴川眸色幽深:“假如…柳家老三并非柳太傅亲生的呢?” “此话怎讲?” “根据擎天阁密报,柳承旭的生母并非柳太傅正妻,而是一名外室。那外室与正妻在同一日生产,但她血崩而死。柳太傅的正妻感念那孩子命苦,便将他记在了自己名下,对外宣称与柳承泽是双胞胎!” 第294章 这对夫妻必有古怪 “蹊跷之处正在于此。” 楚宴川指尖轻叩案几:“当初伺候在那外室身边的仆人均被处理。根据擎天阁的线索,那外室的身份或许只是幌子。” 夏樱瞳孔微缩:“你是说,柳太傅在帮别人养孩子?” “有这个可能。” 顿了顿,楚宴川道:“阿樱能否将此人的画像拓印下来?柳承旭虽‘死’十年,京中老人应当还有人记得他的样貌。” “好,没问题。回头打印给你。” 画面中。 两人还在交谈。 柳皇后声音里透着几分焦灼:“旭哥哥,听闻刺杀战王妃失败了!怎么回事?” 男人面色阴沉,指节捏得发白:“夏子墨失踪了!待我找到这个废物,定要问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柳皇后凤眸中闪过怨毒:“如今安王一派已经倒下,璟儿最大的对手就剩下战王了。没想到,那个瘫子竟阴差阳错得了夏樱这个助力……” 男人眼中杀意暴涨,咬牙切齿道:“这对夫妻必有古怪!” 他引以为傲的鬼胄军,从未失手过,却在他们手上折了两次! 还有阎九阴那边几百具鬼胄无故被毁,损失惨重,至今连个鬼影都没查到! 枫林山庄。 夏樱与楚宴川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中看到凛冽杀意。 夏樱单手托腮:“阿宴,我们不妨大胆假设。这人就是那个神秘的主上,同时也是前朝余孽。他被以柳太傅之子的身份抚养长大,不仅与柳家嫡女私通生下璟王,更要让璟王……” 楚宴川眸光一沉,接过她的话:“继承大统。” 夏樱:“若真让他们得逞,大夏的江山就要改姓了!他们这盘棋下得有点大啊!” 楚宴川声音低沉而危险:“那我就掀了他们的棋盘!” “阿宴,想办法搞到璟王和父皇的头发,我来做个DNA检测。另外,怕是这个女人又要算计父皇了,你要提醒一下父皇吗?” 楚宴川淡定地喝了口茶,语气平静:“又不是第一次被算计,他应该习惯了吧?” 夏樱扶额:“您可真是孝出强大!” 接连几日,楚宴川晨起上朝,夜半归庄,风雨无阻。 这夜更深露重,他披着一身寒露踏入内室。 夏樱斜倚在软榻上,手中书卷半掩,抬眸睨他一眼:“阿宴,你每日这般往返奔波,也不嫌麻烦。不过是几日不见,就不能独立些么?” 话虽如此,嘴角微微上扬起好看的弧度。 楚宴川脚步一顿,月光透过窗棂,为他镀上一层清冷的银辉。 他低垂着眼睫,声音轻柔中带着几分委屈:“阿樱这是嫌弃为夫了?” 夏樱正要开口,却见他已黯然转身:“也是,我这般粘人,确实讨人嫌。那我今夜还是回王府住……” “站住!”夏樱一把攥住他的衣袖。 “阿樱不必勉强。” 他仍不回头,声音里带着三分隐忍七分落寞,“我没事的。” 夏樱:“……” 好茶! 她当初就不该带他去逛那劳什子小倌馆! “好了好了!”她扯着他的衣袖晃了晃,“我没嫌弃你!” “当真?”他声音里多了几分得意。 夏樱信誓旦旦:“千真万确!没有你暖床,我夜里冷得很呢!” 楚宴川这才转身,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他一把将人搂进怀里,薄唇贴着她圆润的耳垂轻啄:“只是暖床?”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要不要我这样……” 夏樱浑身一颤,酥酥麻麻,耳尖瞬间红得滴血。 正要推开他,却听他话锋一转:“这几日上朝,总有人要给王府塞人。” 他幽幽叹息:“若是夫人在身边,他们定不敢这般放肆。” 夏樱一愣:“什么意思?” 他将下巴搁在她肩头,闷声道:“今日柳皇后赐下四名美妾,敲锣打鼓送到战王府……” 话音未落,夏樱已一把将他推开。 她眯起那双潋滟的狐狸眼,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王爷好福气啊,一日纳四美,要不要妾身给您炖些虎鞭鹿茸补补身子?” 楚宴川:“……” 他家王妃平日唤他“阿宴”,一旦改口称“王爷”,不是在外人面前,便是生气了。 他急忙握住她纤细的手腕:“阿樱且听我解释。” “行,赶紧狡辩!” “那四人我根本连面都没见着。” 夏樱挑眉:“哦?真遗憾!那你现在回去见呗,我又不拦你。” “见不到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吩咐人在距离战王府百米的地方将轿子劫了,然后敲锣打鼓,转送去了璟王府!” 夏樱先是一愣,随即忍俊不禁:“你这么损,皇后岂不是要气死?” 楚宴川顺势将人搂进怀里:“这份‘厚礼’我可无福消受,还是送给她儿子吧!” 说着在她唇上轻啄一下,“为夫心里,可只容得下阿樱一人。” “这还差不多!” 夏樱弯唇,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 这几日一直忙着飞鹰阁的事情,差点忘了一件事。 “阿宴,走!今晚璟王殿下喜纳四美,咱们是不是该去贺一贺?” 楚宴川薄唇微扬,伸手替她裹紧外套:“夫人此言,深得我心!” 半个时辰后,两人站在璟王府门口。 夏樱素手一翻,从空间取出一具黑衣尸体。 正是那夜与夏子墨一同行刺她的黑衣人,此人的真实身份是璟王府护卫。 “这份贺礼,璟王必定终身难忘!” 楚宴川轻笑一声,手指翻动间,一根绳索已缠上尸体的腰间。 接着,便如提线木偶般腾空而起,稳稳挂在了璟王府的牌匾之下。 夜风拂过,尸体轻轻晃动,在朱红大门上投下诡异的阴影。 那张青白的脸正对着府内,瞪大的双眼仿佛在注视着什么。 夏樱从空间取出一方红绸,指尖轻点,绸缎便如活物般缠绕上尸体的脖颈,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她满意地拍拍手,转头对楚宴川眨眨眼,“阿宴,来都来了,也是时候去见一位故人了!” 第295章 再见夏雪柔 璟王府最偏僻的院落里,斑驳的朱漆门扇被夜风吹得吱呀作响,仿佛垂死之人的呻吟。 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霉味。 破旧的纱帐泛着黄渍,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突然从帐中伸出。 “咳咳咳…水…给我水……” 夏雪柔无力地躺在床上,昔日娇俏的面容如今枯槁如鬼。 她干裂的嘴唇泛着青紫色,嗓子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绿萝…绿萝…水…给我水…” 忽然,一盆冰冷刺骨的水兜头淋下! “啊!!” 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 夏雪柔尖叫着从床上弹起,那双眼窝深陷的眼眸倏然瞪大,浑浊的眼白布满血丝。 她颤抖着抹去脸上的水珠,不可置信地看向床前。 “绿萝!你、你疯了吗?!” 青衣婢女绿萝站在床旁,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 “夏雪柔,你不是要水吗?” 绿萝晃了晃手中的铜盆,“你看我对你多好,给你端来了这么大一盆清凉的井水呢!” “贱婢!你你好大的胆子!”夏雪柔挣扎着要起身,却因虚弱又跌回床上。 “大胆?” 绿萝突然癫狂大笑,笑声在空荡的屋子里回荡,“我就大胆了,你能奈我何?你当自己还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夏家二小姐?” 她猛地凑近,猛地揪住夏雪柔枯草般的头发:“你如今,不过是璟王府最卑贱的一条狗!人人都可以踩一脚!” “为、为什么?” 夏雪柔眼底满是恨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你问我为什么?” 绿萝冷笑着从袖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她缓缓掀开自己的衣袖,露出布满狰狞刀疤的手臂。 那些伤疤纵横交错,有些已经泛白,有些还泛着新生的粉红,触目惊心。 “我身上这一刀刀,不是全拜你所赐吗?” 绿萝的声音因仇恨而颤抖,“曾经你高高在上,在外人面前装得端庄大方,是云京城众所周知的才女。谁人能想到你私下竟以虐待婢女为乐?” “你,绿萝,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绿萝突然狂笑起来:“当然是让二小姐也尝尝这滋味啊!风水轮流转,恶人终有恶报啊!” 说着,锋利的匕首划过夏雪柔苍白的手臂,鲜血顿时涌出,染红了脏污的床褥。 “啊啊啊!!” 夏雪柔痛得蜷缩成一团,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绿萝,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爹快回来了!他一定会杀了你!” 绿萝嗤笑一声,“呵~夏将军?谁不知道,他的眼里只有大小姐!何时在意过你?何况,他若是知道你和你姨娘对大小姐和夫人做的那些恶事,第一个要你命的就是他!” “不!你瞎说!”夏雪柔歇斯底里地尖叫,“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血脉!” “呵!随便你如何自欺欺人!” 绿萝把玩着手里的额匕首:“这些年,若不是老夫人和你姨娘狼狈为奸,再加上夫人性子仁厚,处处妥协,你能活得那么好?如今啊,老夫人瘫了,你姨娘……” 绿萝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哦,你还不知道吧!你姨娘前两日刚死在了牢房里!” “不!不可能……” 夏雪柔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如纸,“你骗我!”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她脸上。 “蠢货!” 绿萝再次揪住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她狞笑着,“大小姐如今是举国闻名的神医,治好了边境一城的瘟疫,不日就要风风光光回京了!如今的她,是那天上的明月!而你呢,只能像只臭虫一般,腐烂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 绿萝在她身上又是一顿发泄,这才神清气爽地离开。 夏雪柔像块破布般瘫在发霉的床褥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她的视线已经模糊,只能看到烛火在眼前晃成一片血色。 哒!哒!哒! 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夏雪柔拼尽全力掀起眼皮,涣散的瞳孔里,渐渐映出一道熟悉到骨子里的身影。 夏!樱?! “我这是要死了吗?” 她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声音细若蚊蝇,“怎么会…看见你……” 恨意如附骨之疽啃噬着心脏。 这个她诅咒了千万次的人,此刻竟衣袂飘飘地站在面前。 黑色的衣裙衬得那张明艳的脸越发耀眼。 “你早该死了…为什么要活着?” 她想扑上去撕烂那张脸,想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对方,可这副残破的身躯连抬起手臂都艰难。 “不…” 混沌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丝清明:“你…不是夏樱!那个蠢货…从小到大根本没学过医术,你怎么可能是神医?你到底是谁?” “你猜~” 夏樱俯下身,那双总是含笑的狐狸眼此刻满是讥诮:“夏雪柔啊,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副德行?” 眼前的女子早已不复往日光鲜。 骨瘦如柴的身子蜷缩在发霉的被褥里,双眼凹陷得像两个黑洞,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青紫淤痕,手臂上的刀伤还在汩汩流血。 更致命的是她体内潜伏的剧毒,正一点点蚕食着所剩无几的生命。 夏樱轻啧一声:“哪个好人给你下的毒啊?” 夏雪柔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白突然迸发出浓烈的恨意:“你…装什么装?谁给我下的毒,你会不知道?” 夏雪柔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溃烂的指甲深深抠进床板。 “是,是苏云珩……” 夏樱眉梢微挑。 记忆中的苏云珩,不是夏雪柔最忠实的舔狗吗? 她曾亲眼见过那人一掷千金为夏雪柔购置南海珍珠,甚至不惜与权贵当街对峙也要护她周全。 “有意思!” 这两人情比金坚的戏码,怎么唱到投毒这出了? 夏雪柔突然诡异地笑起来:“你就不好奇他为何给我下毒吗?” “不好奇。” 夏樱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我对你们的爱恨情仇没有半点兴趣。” 见她不按自己的引导回答问题,夏雪柔突然暴起:“都是因为你!苏云珩因为你发疯了!他要杀了我!” “荒谬!”夏樱冷笑,“我和他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呵~夏樱啊,你知道吗?我还是喜欢曾经的你,那时的你真的很蠢,很好骗!我拿走了他给你的玉佩,冒领功劳,你居然乖乖把玉佩的来历全告诉我了!” 夏樱眸光微闪。 玉佩? 第296章 活不过三更天 她在原主记忆里仔细搜寻,却只找到些零碎片段。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铁锈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年幼的原主蜷缩在角落,怀里抱着个满身是伤的少年。 少年颤抖的手指将一块温润玉佩塞进她手心:“小妹妹,等哥哥出人头地…换我保护你…这玉佩你收好……” 夏雪柔突然癫狂大笑:“当初,你带着苏云珩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他便对你死心塌地了。哈哈哈!可惜他蠢,仅凭玉佩和片面之词就相信了我。这些年他对我言听计从,连我拒绝他的求亲,他都甘愿为我刺杀你!” “刺杀我?” 夏樱想着自己穿越过来,这几个月经历的刺杀,唯一能联想起来的就是偏巷那次,血刃楼的刺客。 后来她带人端了血刃楼老巢,却只查到是楼主亲自下的令。 原来,苏云珩就是那神秘楼主。 这种小短剧里流行的狗血认错救命恩人的戏码竟发生在自己身上? 夏樱忍不住嗤笑出声。 连救命恩人都能认错的蠢货,也配当杀手组织的楼主?! 不好意思,她对他没有丝毫同情。 她漫不经心地转着腕间玉镯:“既然他如此信任你,为何又要给你下毒?是发现你欺骗了他?” “这能怪我吗?只能怪他蠢!” 夏雪柔的神情更加癫狂了, “你是没看到他当时有多愤怒多痛苦!他掐着我的脖子,恨不得当场杀了我!呵呵!差点亲手杀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救命恩人,他很痛苦啊!可惜,这世间没有后悔药。他说,他要替你杀了我……” 夏樱冷眼看着这个濒死还毫无悔意的女人,突然觉得连痛打落水狗都索然无味。 “他杀你,是你们之间的恩怨。少往我身上扯,我不认,也不屑!” 曾几何时,她确实想过一刀了结这个恶毒的女人,为原主报仇雪恨。 但死亡是解脱,生不如死才是惩罚。 看着夏雪柔从云端跌落泥潭,眼睁睁失去所有,在绝望中腐烂…这才叫痛快。 夏雪柔歇斯底里地抓挠着床板:“夏樱!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杀你?” 夏樱笑得凉薄:“想得美!你现在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挺好!” 反正,她最多只剩下十几天的命了。 夏雪柔:“你就不怕终有一日,爹知道你对我做的事,会怪你吗?” 夏樱摩挲着下巴,看白痴似的看着她:“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亲爹是谁?” 夏雪柔微缩,“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夏樱将她的心虚尽收眼底。 果然知道。 屋外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愤怒的咒骂。 夏樱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瞧瞧,完全不用我出手,你怎么就如此招人恨呢!” 她轻盈地跃上窗台,红唇轻启,吐出最后一句: “好好享受你的地狱吧。” 身影一晃,她已翻出窗外,恰好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楚宴川稳稳接住她,方才屋内的对话,他听得一字不落。 “阿宴?” 夏樱疑惑地抬头,却见他眸色深沉如墨。 屋内突然爆发的惨叫打断了二人的对视。 透过窗缝,只见璟王衣衫不整地站在床前,面容扭曲如恶鬼。 他死死揪着夏雪柔的头发,啪啪两个耳光甩过去: “贱人!都怪你!” 夏雪柔被打得偏过头,嘴角渗出血丝。 “当初若不是你从中作梗,夏樱本该是本王的王妃!若不是你使那些阴毒手段…… 本王怎会搞成如今这般?!” 楚宴川俯身在夏樱耳边低语,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他今夜洞房,发现自己还是不行……” 夏樱眉梢微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所以来找罪魁祸首撒气了?真是一对癫公癫婆!” 透过半掩的窗扉,只见璟王双目赤红如疯魔。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手腕粗的木棍,在烛光下泛着森冷的光泽。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夏雪柔像条脱水的鱼般在床上抽搐。 夏樱轻轻摇头,原本以为她还能苟活十几日,如今看来……怕是活不过三更天了! 自作孽不可活! “阿樱,脏眼睛,别看了!” 楚宴川揽住她的腰肢:“回枫林山庄?” “嗯。” 最后瞥向屋内。 璟王手中的木棍已染成暗红,夏雪柔像块破布般瘫在血泊中。 曾经娇俏的面容扭曲如恶鬼,嘴里还在喃喃咒骂着什么。 夜风送来夏雪柔最后的嘶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夏樱红唇勾起讥诮的弧度:“做人的时候都斗不过我,做鬼又能如何?” 两道身影掠过屋檐,消失在溶溶月色中。 而身后的破屋里,木棍击打的闷响与癫狂的笑声渐渐微弱,最终归于沉寂。 后半夜,夏雪柔便被一卷草席裹着从后门抬了出去。 烛火幽微。 璟王一身玄色朝服立于镜前,慢条斯理地系着玉带。 他回头瞥了眼榻上,四个女子浑身青紫交加,如同破败的绢偶般瘫软在锦被间。 “呵。” 他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 虽不能人道,但这段时间以来,他早已寻到更酣畅的发泄方式。 银针、皮鞭、烛油……连惨叫都是悦耳的调剂。 只要他站得够高,谁敢非议半句? “王爷,该上朝了。” 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提醒。 璟王抚了抚袖口蟠龙纹,眼底闪过狠厉。 安王倒台被禁足,战王残废,这储君之位……稳了! 吱呀! 朱漆大门刚开半扇,小厮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啊!!” 他整个人跌坐在地,裤裆瞬间洇湿一片。 璟王抬脚将人踹翻,“混账东西!大清早叫魂啊……” 话音戛然而止。 他抬头便看到,璟王府的牌匾下,一具裹着红绸的尸体随风轻晃。 暴突的眼球布满血丝,直勾勾看着他,衬着惨白的脸,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啊!!” 很快,管家带着一群护卫匆匆赶来,将人放了下来。 众人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不是何护卫吗?!”有人惊呼。 那人赫然就是璟王府的护卫统领,何杰! 璟王袖中的手猛地攥紧。 二十天前,他派出何杰,命其配合那人刺杀夏樱。 怪不得这么多天过去,音信全无。 “废物。” 他冷笑一声,甩袖转身,“拖去乱葬岗喂狗。” 第297章 天上的明月 “是,王爷!” 管家脸色阴沉,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厉声喝道:“此事,管住你们的嘴!谁若敢多言半句,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噤若寒蝉,纷纷低头。 管家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里暗骂:这都什么事儿啊?! 昨夜夏雪柔暴毙,他连夜叫人用草席草草抬去了乱葬岗,连张纸钱都没敢烧。 结果天还没亮,府上护卫统领的尸体又被挂在大门口! 晦气!真是晦气! 二月初七,辰时初刻。 晨雾未散。 三十辆车厢印着四海镖局标识的神驹马车,载着满满当当的货物,停在枫林山庄门口,蓄势待发。 这一次行商,由鹰眼亲自领队,白蔷和白薇随行。 “主子,属下定不负所托。”齐刷刷单膝跪地,声音响亮。 夏樱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好,我在云京城等待你们的好消息。” 她抬手一挥,“出发吧!” 随着她一声令下,车队缓缓启动。 马蹄声渐渐远去,消失在晨雾之中。 一个时辰后,夏樱的马车在城外十里亭与温悬壶等人的马车汇合。 城门口,楚宴川、沈知鸢、永宁长公主、陆羽棠、楚皎皎和楚青璃,以及夏元帝身边的陈公公都在翘首等待。 马车缓缓停驻,石榴红的裙裾一闪,夏樱如燕雀般跃下马车。 “娘!” 沈知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扑了个满怀。 向来端庄的将军夫人此刻毫无形象地红了眼眶,拳头捶在女儿背上却舍不得用力: “臭丫头,疫区也敢闯,是要剜为娘的心吗?” “您瞧,连根头发丝都没少呢!”夏樱转了个圈展示自己。 “瘦了!我闺女瘦了!”沈知鸢捧着她的脸细看,声音都哽咽了。 楚宴川坐着轮椅上前,“岳母大人勿忧,等回了王府,本王一定监督阿樱好好吃饭。” 夏樱无语,这甜蜜的负担! 这种瘦,明明是她娘觉得她瘦。 永宁长公主笑盈盈走了过来:“我们阿樱如今可是救民于水火的女菩萨了!” “姑母折煞我了。”夏樱郑重行了一礼,“这是所有人共同努力的功劳!” 永宁长公主:“阿樱,之前说好合伙一起开的铺子,悦己阁。本宫已经按你送来的装修图纸装修好了,只等你回来,货物上架,咱们看个好日子就可以开业了!” 闻言,夏樱心头一喜,“姑母效率真高,回头我就将货物准备好!” “拜见皇嫂!” “拜见表嫂!” 陆羽棠、楚皎皎和楚青璃三人一起行礼。 公共场合,礼仪可得做到位。 “快别多礼!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 夏樱看到楚青璃还挺意外的,她们只是在赏梅宴上见过一次。 逐月将几份礼物递了上来,都是一些沿途买的有地方特色的饰品和衣裳。 几人收到礼物,自是开心。 陈公公适时上前,拂尘一甩,皱纹里都堆着笑:“战王妃,老奴特意讨了这差事,就为亲眼瞧瞧王妃可安好!” “陈公公有心了!” “传陛下口谕,战王妃与众医者舟车劳顿,今日好生休养。明日设宫宴,为大家接风洗尘。” 夏樱让逐月将礼物给他也递了一份,后者受宠若惊。 不远处茶楼,二楼雅间。 百里景辰斜倚在雕花窗棂旁,暖炉的烟气模糊了他昳丽的轮廓。 窗外喧闹声阵阵,却都不及他眼底那一抹灼灼红影。 那个被众人簇拥着的姑娘,宛如在他心头跳动的火焰。 他指尖轻叩青瓷茶盏,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 “多日不见,倒是出落得愈发动人了!” 身着藕荷色云纹裙的虞霜捧着香盒走近,却在看到主子侧颜时怔住。 陪伴殿下多年,她见过他太多浮于表面的笑容。 或讥诮,或凉薄,或不羁,却从未见过这般……眼底都漾着暖意的笑。 她顺着目光望去,城门口的红衣女子正被一位华服夫人搂在怀中。 女子笑靥如花,明艳得仿佛将整个春天的色彩都夺了去。 “殿下,那位就是为您解毒的战王妃?” “嗯!” 百里景辰忽然起身,踱到房中的焦尾琴前。 他修长手指随意拨过琴弦,铮的一声清响惊飞檐下雀鸟。 渐渐地,琴弦在他指下震颤出涟漪般的韵律。 “是不是美得像三月枝头最艳的那朵海棠?” 未等虞霜回答,他又自问自答地摇头:“不…海棠算什么东西。哪配与她相比!” 虞霜呼吸微滞,艰难地开口。 “殿下,可…可她是战王的女人。” “那又如何?” 百里景辰唇角勾起一抹温柔至极的笑: “天上的明月,本就是属于大家的!” 虞霜怀疑自己幻听了。 她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赤霄,眼神问他: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殿下是发生了什么事? 赤霄在心里叹了口气: 好消息,殿下身上的毒解了!一时半会死不了了! 坏消息,殿下又中了一种叫战王妃的毒!整日作死! 隔壁雅间。 苏云珩的目光同样落在夏樱身上。 此刻,她正仰头笑着,容貌慢慢和记忆中那个小人儿重合。 他过去怎么就瞎了眼? 那熟悉的狐狸眸,笑起来会弯成月牙的弧度,甚至说话时下意识抿唇的小动作… 明明与小时候一模一样。 他的贴身护卫墨刃走了过来,禀报道:“世子,夏雪柔死了。” “这么快?” 他给她下的药,明明要三个月才会取她性命。 墨刃压低声音道:“璟王府对外宣称,她是被贴身婢女报复虐杀而死。实际上,动手的人是璟王。她,死状凄惨。” 苏云珩叹了口气,“这世间众生,谁都要咽下自己酿的酒,甘冽或苦毒,早在你举起酒杯那刻就已注定。” 告别众人后,夏樱与楚宴川登上一辆马车。 剑影低声在车帘处禀报道:“王爷,王妃,茶楼雅间分别是百里景辰和苏世子。” 闻言,空气骤然凝固。 夏樱明显感觉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 “爱妃真是…招人惦记啊。才刚入城,野男人就排着队来看了。” 夏樱挑眉。 爱妃? 楚宴川指尖漫不经心地绕着她一缕青丝,语气故作淡然:“不过没关系,为夫不会随便争风吃醋,让阿樱难做。我……” 夏樱猛地翻身跨坐在他腿上,石榴裙在玄色衣袍上铺开艳色。 “阿宴…” 她指尖抚过他紧抿的唇线,感受着掌心下的紧绷,“你这张薄凉的嘴,还是不说话时最可爱……” 她突然俯身封住他的唇。 “!” 楚宴川凤眸骤睁,掐着她腰肢的手瞬间收紧。 夏樱贝齿轻咬他下唇,在他吃痛的瞬间攻城掠地。 “闭眼,好好享受……” 第298章 本妃要报官 她呵气如兰,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发红的耳廓,温热的吐息撩拨着他最后一丝理智。 “嗯……” 楚宴川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修长的手指深深陷入她腰间的衣料,将那袭石榴红罗裙揉出旖旎的褶皱。 车厢外,刀光剑影面红耳赤地僵坐在车辕上。 刀光死死盯着前方路面,手中缰绳都快攥出水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剑影拼命数着路边树木:一棵、两棵、三棵…… 不多时,马车终于平稳地停在王府朱漆大门前。 夏樱神清气爽跃下马车,发间金丝步摇纹丝未乱,裙裾翻飞如蝶。 她甚至好整以暇地抚了抚衣袖,冲两人嫣然一笑。 “车驾得挺稳啊!” 反观随后下车的楚宴川,玄色衣领微乱,下唇那道渗着血丝的咬痕格外醒目,眼尾还泛着可疑的薄红。 刀光剑影面面相觑: 刀光挤眉弄眼:这二位的位置…是不是反了? 剑影疯狂眨眼:王妃这是…把主子给办了? “看什么看?想去挖煤?” 楚宴川呵斥,声音里还带着未消的暗哑。 两人立刻垂首如鹌鹑,却仍在暗通款曲。 刀光捂嘴轻咳(口型):欲求不满! 剑影重重点头(挤眼睛):如狼似虎! 飞鸿院,温泉暖阁。 氤氲水汽中,夏樱慵懒地靠在汉白玉池边,温热的水流舒缓了连日奔波的疲惫。 待她沐浴完毕,穿着丝绸睡衣走出内室时,发梢还滴着晶莹的水珠。 楚宴川当即放下手中的军报,大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锦帕。 他修长的指尖穿过她湿漉漉的长发,动作轻柔而熟练。 “阿宴,京城似乎来了不少生面孔。” 夏樱微微侧首,若有所思道:“城门口那些异族装扮的人,瞧着不像是寻常商旅。” 楚宴川低笑一声,指尖在她发间轻轻按揉:“十日后是父皇的万寿节。北漠使团半月前就住进了四方馆,西陵四皇子携八公主昨日刚到。至于南越……” 他语气微顿,“除了之前就潜伏在云京城的前太子百里景辰,现任太子百里图南与长公主百里长歌也来了!” “这么热闹啊?!”夏樱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王府也很热闹。老鼠特别多,夜里总闹腾!” “嗯?” “阿樱无需担心。在我大夏的地盘上,这些人不足为惧!” 夏樱眼波流转,笑意盈盈:“阿宴,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担心了!我这是盘算着怎么赚他们的银子呢!” 恰在这时,门口传来逐月的声音。 “主子,属下有事禀报。” “进来吧!” 逐月推门而入,单膝跪地:“主子,娇颜阁有人闹事!” 夏樱倏地坐直身子:“何人闹事?” 逐月:“南越长公主百里长歌带人砸了店,声称咱们的玉肌膏害她脸上起了红疹!” 楚宴川眸色骤冷:“好大的胆子!” 他看向夏樱:“可要为夫派人去帮你把人处理?” “不用!直接动手反倒落人口实。” 夏樱摆了摆手,“我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以德服人。” 她是扛不动刀了,还是打不了脸了? “逐月,为我更衣,我亲自走一趟!” “是!主子!” 楚宴川吩咐:“刀光,你和剑影带二十名王府精卫去给王妃撑场子!” “是!王爷!” 娇颜阁前,人声鼎沸,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透过攒动的人头,能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战王妃驾到!” 追风高喝一声,人群如潮水般分开,哗啦啦跪倒一片。 夏樱踏着满地碎玉而入,鹿皮靴踩过被践踏的胭脂时,鞋尖沾了殷红的朱砂。 店内满目疮痍,货物散落一地,被人恶意践踏。 秋娘被两个粗壮婢女压着跪在碎瓷上,裙摆已渗出血色,左脸赫然印着两道红肿的指痕。 “主子……” 秋娘抬头时嘴唇都在发抖,却在看到夏樱的瞬间红了眼眶。 方才被掌掴时没掉一滴泪的人,此刻豆大的泪珠断了线似的往下砸。 正中央的雕花椅上,坐着个锦衣华服的少女,周围站着八名带刀侍卫。 那少女的脸庞肿得发亮,活像塞了两个馒头的面口袋,唯有那双描金凤眼还闪着怨恨的光。 夏樱只需看她一眼,就知道这货估计是吃什么东西过敏了。 “你就是这黑店的东家?” 看到来人,百里长歌猛地拍案而起,“你们大夏人好生奸诈!竟敢用毒膏毁本公主的容貌!” 话音未落,追风和逐月已如鬼魅般闪至那两个婢女身后。 只听咔嚓两声脆响,押着秋娘的两人顿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胳膊以诡异的角度软软垂下。 满喜趁机扶起秋娘,掏出帕子轻轻按在她渗血的膝盖上:“秋娘,你忍着些,我给你上药……” 百里长歌气得浑身发抖,肿胀的脸愈发狰狞:“大胆!你竟敢打本公主的人!” 夏樱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口,“打你的人算什么?本妃连你一起打!” 啪! 一记响脆的耳光炸响,百里长歌被打得脑袋一偏,左脸立刻浮现五道鲜红的指印。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啊!你、你竟敢打本公主!” “打你还挑日子?” 啪! 又是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她另外一边脸上。 “行!对称了!” “啊啊啊!来人!给我杀了她!”百里长歌歇斯底里地尖叫。 她身后几名护卫刚要拔刀,就被后面进来的刀光剑影一个扫堂腿全部放倒。 不过眨眼功夫,南越众人已如丧家之犬般被按着跪成一排。 百里长歌挨了两巴掌后脸更疼了,整个人痛苦地蜷缩在椅子上。 鸿胪寺卿赵大人踉跄进门时,正看见百里长歌肿成猪头的脸。 他顿时腿一软,险些跪在满地的碎瓷片上。 “完了完了……” 他在心中哀嚎,额头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这可是南越长公主啊! 南越皇室唯一的公主,南越皇最宠爱的掌上明珠! 要知道,如今四国鼎立。 南越水师冠绝天下,国库充盈,综合国力实乃四国之首! 赵大人颤抖着擦了擦汗,眼前仿佛已经看见南越十万水师压境的场景。 京兆府尹包大人几乎是后脚赶到的,同样一脸震惊。 两人当即行礼:“下官拜见战王妃!” 百里长歌一愣,猛地抬头,她就是战王妃? “王妃请坐!” 夏樱优雅地坐在刀光给她扛来的太师椅上,微微颔首: “两位大人来得正好,南越长公主百里长歌带人砸我铺子、伤我掌柜,本妃要报官!” 第299章 救治百里长歌 “你、你胡说!现在是本公主要告你,娇颜阁卖黑心药!你们看,本公主的脸就是擦了玉肌膏后毁的!” 赵大人看着她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硬着头皮道:“战王妃,南越长公主身份贵重,此事关乎两国邦交。公主玉颜受损,还请您...给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 夏樱微微挑眉,“行!如你所愿!” 她缓步走到百里长歌身前。 随着她的靠近,百里长歌下意识往椅子里缩了缩,肿胀的手指紧紧攥住扶手。 这个长得漂亮的凶女人不是又要打她吧! 夏樱忽地抬起自己的右手…… “哇呜!别打我!” 百里长歌条件反射地捂住脸,活像只受惊的鹌鹑。 却见那只纤纤玉手越过她,取到了她身后案几上的食盒。 夏樱打开那食盒,露出里面的花生酥。 其中一名青衣婢女尖声道:“你干什么?不会想说这点心有问题吧?” “正是。” 夏樱拈起一块糕点,在指尖轻轻转动,“问题就出在这里。” 婢女梗着脖子道:“这是今晨刚从醉仙楼采买的!公主仁慈,赏了我们每人两块,大家都吃了没事!” 赵大人一脸痛心疾首道:“战王妃,您可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不能为了脱罪,随便攀咬他人啊。” “攀咬?” 醉仙楼是楚宴川的私产,换句话说,就是自己的私产。 她犯得着攀咬? “公主可知这糕点里面有什么成分?” 百里长歌:“听说…是一种叫做花生的食材。” 夏樱:“那请问公主,南越国有花生吗?” “自是没有…这次回国…本公主定要买些种子带回去栽种。” 夏樱轻轻摇头:“公主,花生虽好吃,但不是人人都能吃。” “你这话何意?” “你现在的模样,是花生过敏之症。” 夏樱目光淡淡扫过在场之人:“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有人碰不得牛乳,有人碰不得鸡蛋,有人碰不得鱼虾,还有人对花生过敏……” “下官可为佐证!” 包大人突然上前一步,拱手道:“去岁东城有个稚童,就是吃了花生后浑身肿胀,不过半个时辰人就没了!” 夏樱看向百里长歌,“我猜,你现在不仅是脸肿,还感觉恶心、反胃、腹痛,甚至喉咙肿胀、呼吸困难。” 夏樱每说一句,百里长歌的脸色就变一分。 她确实感到喉咙发紧,呼吸越来越困难,只是方才怒火攻心,忽略了身体的不适。 “你……你休要危言耸听!”百里长歌强撑着喊道,但声音已明显嘶哑。 夏樱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 “这是抗过敏的药丸,只要吃一颗即可缓解。你若不信,大可以继续硬撑!不过本妃提醒你,再拖下去,怕是大罗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你!” 眼见着百里长歌就要动摇,那青衣婢女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尖声道:“公主千金之躯,怎能随便服用来路不明的药?谁知道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包大人闻言,官袍一振,沉声喝道:“放肆!” “如今云京城谁人不知战王妃医术卓绝?年前丰和城瘟疫肆虐,正是战王妃研制出解药,救了一城百姓!你这婢女,是在质疑我大夏皇室的信誉吗?” 赵大人额角渗出冷汗,连忙打圆场:“公主殿下,性命攸关,还是先服药为妙啊!” 百里长歌呼吸愈发急促,肿胀的手指颤抖着想要接过药瓶。 “我…我…” 那婢女却死死拽住她的衣袖:“公主,已经派人去请驿馆的御医了,您再忍忍……” “皇妹!” 一道清冷的男声突然从人群外传来。 只见一名锦衣华服的男子疾步而来,身后跟着御医和数名佩刀侍卫。 他面容俊美,眉目间却凝着一层寒霜。 赵大人这些日子都在接待各国使臣,自然一眼认出了来人。 他慌忙行礼:“下官拜见南越太子殿下!” 百里图南凌厉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终定格在妹妹那张肿得发亮的脸庞上。 他剑眉紧蹙,声音如淬了寒冰: “御医,还不速速诊治!” “是,太子殿下!” 百里图南转头看向周围所有人,面容阴鸷,一字一顿道:“我皇妹若有个三长两短,本殿要你们陪……” “傻逼!” 夏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动不动张口闭口要全世界陪葬的人,多少都有点大病! 咋的,你是阎王爷吗?地府KPI冲这么猛? 还是说你当自己是灭霸?打个响指就让全宇宙陪葬? 百里图南一愣,这才注意到那个坐在太师椅上,从头到尾稳如泰山的少女。 追风在给她捏肩,逐月奉上的雨前龙井还冒着热气。 他微微眯眼,语气危险:“傻逼是何意?” 夏樱眨了眨眼,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傻逼啊,本妃是在夸你呢!” “夸本殿?” 百里图南眉头一皱,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对啊!” 夏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堂堂南越太子竟然不知?这可是当世最高赞誉!唯有德配天地、才贯古今、智勇双全之人,才配得上这二字尊称!” 全场寂静。 追风逐月和满喜三人努力憋笑。 她们跟了主子这么长时间,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公主,公主脉象已乱,喉头肿胀闭塞,怕是…不行了!” 南越御医哆哆嗦嗦地收回把脉的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救…救我……” 百里长歌瘫软在雕花木椅上,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 双眼盯着夏樱,瞳孔里翻涌着濒死的绝望与哀求。 “废物!”百里图南一脚踹翻药箱,名贵药材洒了一地。 他猛地揪住御医的衣领,眼底猩红:“治不好皇妹,本殿要你全族陪葬!” “让开。” 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 夏樱红裙翻飞,如一道烈焰般分开众人。 她左手一挥,百里图南与御医竟被一股巧劲推得踉跄后退。 她精准地掐住百里长歌的下颌,右手捏着的药丸顺势滑入喉中。 药丸遇水即化。 “逐月,针包。” “是!主子!” 逐月闪电般递上针包。 “太子殿下!” 那名青衣婢女突然扑上来,声嘶力竭:“公主已经不行了,难道您要眼睁睁看着战王妃亵渎凤体……” 第300章 凶女人对我笑了 百里图南眼中寒光一闪,正欲上前阻拦,却见夏樱头也不回,右手银针如流星般刺入百里长歌颈侧穴位! “滚开!” 她冷喝一声,周身骤然爆发出一股凌厉气势,竟让百里图南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那青衣婢女见状,眼中闪过狠色,竟还要扑上来作妖。 “找死!” 追风冷笑一声,身形如鬼魅般闪至她面前,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青衣婢女被打得踉跄后退,还未站稳,追风已一把薅住她的发髻,随手抄起柜台上一块擦过胭脂水粉的黑抹布,团成一团,狠狠塞进她嘴里! “唔!” 婢女瞪大双眼,喉间发出呜咽,却被追风顺势一指点中哑穴,彻底失了声。 “吵死了!再敢妨碍我家王妃治疗,我让你先下去阎王殿探路!” 满喜憋笑憋得肩膀直抖,那块抹布可是刚擦过打翻的胭脂水粉,五彩斑斓的。 “皇妹!” 百里图南的剑刚出鞘三寸,就被剑影的弯刀架住了脖子。 “再动一下,我保证你比她先断气!” 夏樱头都没抬,冷冷说道。 银针在她指间翻飞,精准刺入天突、廉泉等要穴。 针尾颤出残影,竟隐隐发出龙吟之声。 全场死寂,众人倒抽冷气。 “这…这是…九劫回生针?!”南越御医突然失声惊呼。 百里图南瞳孔骤缩。 九劫回生针,传闻中能逆生死、肉白骨的绝世针法,早已失传百年! 这战王妃,怎会…… 最后一针落下时,百里长歌猛地吸进一大口空气,整个人如溺水得救般瘫软下来。 “皇妹!”百里图南再顾不得颈间利刃,箭步上前。 “皇兄……” 百里长歌虚弱睁眼,浮肿的面容已恢复大半,露出一张精致却苍白的脸。 她怔怔望向夏樱,声音沙哑:“我好像没事了…她,她真的救了我…” 夏樱站起身,接过逐月递过来的湿纸巾擦拭手指。 她扫了眼呆若木鸡的南越御医,冷声道: “愣着做什么?赶紧给她诊脉!” 御医如梦初醒,赶紧扑到百里长歌身旁,指尖刚搭上脉门,他不可置信地抬头:“奇哉!简直是起死回生之术啊!” 公主得救了! 他的脑袋,也保住了! 他长舒一口气,转身重重叩首:“回禀太子殿下,公主脉象平和如春水,气息绵长似游丝,已然转危为安!” 夏樱绛红色裙裾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落座于太师椅上。 她修长的双腿优雅交叠,纤指在紫檀木扶手上轻叩,指甲上的珍珠泛着温润光泽。 那姿态,不像是在医馆,倒像是端坐在九重宫阙的凤座之上。 她眸光流转,落在百里图南身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南越太子殿下,公主的脸并非我娇颜阁的玉肌膏所致,而是花生过敏引起的症状。她砸我店铺、伤我伙计,这笔账该怎么算?” 包大人肃然道:“公主殿下虽身份尊贵,但在我大夏境内毁物伤人,按律当赔银罚金,并向苦主致歉!” 赵大人擦了擦额头的汗,附和道:“正是,正是。太子殿下,您看……” 百里图南看向自己皇妹,“皇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刻的百里长歌已恢复真容。 她约莫十五六岁,杏眼桃腮,与百里图南有三分相似,只是眉宇间少了分凌厉,多了分娇蛮。 她此刻已知自己理亏,又刚被夏樱救了性命,再嚣张的气焰也熄了一大半。 她咬了咬唇,她低声道:“此番是本公主不对,多谢战王妃救命之恩。今日损失…本公主照价赔偿便是!烦请战王妃计算一下,总共损失了多少……” “不错,知错能改还是乖孩子!”夏樱缓缓扬唇。 百里长歌眼睛一亮。 凶女人对我笑了! 凶女人在夸我?! 啪! 夏樱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秋娘立即捧着账本上前,虽然膝盖有伤,却将账册捧得稳稳当当。 夏樱一边翻看一边说:“顶级玉肌膏一千两一支,损毁六十支,计六万两;” “其他货品损毁,计三万两;” “店铺装潢修复,计两万两;” “停业期间订单损失,计三万两;” “掌柜伙计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一千两;” “方才急救的诊金与特效药费五千两。” 她红唇微勾,“十四万六千两。童叟无欺。” “这么贵!”百里图南惊得嗓音都变了调,俊美的面容微微扭曲。 夏樱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太子殿下若觉得贵,不妨问问那位‘忠心耿耿’的婢女,方才她拼死阻拦本妃施救时,可曾考虑过公主殿下的性命值多少银两?” 被点了穴的婢女只剩眼珠乱转,额角冷汗涔涔。 百里图南一个眼风扫过去,那目光仿佛能看清她内心最深处的阴暗。 “这样吧。” 夏樱摩挲着下巴,说道:“本妃给你抹个零?十五万两,整数吉利。” 百里图南:“谁家抹零是往多了抹的?!” “一四一四,要死要死的,听着多不吉利?公主殿下,你说是吧?” 夏樱歪着头,脸颊梨涡浅浅。 百里长歌顿时被这明媚的笑容晃了眼,俏脸不自觉地泛起红晕: “是…是,王妃姐姐说的有道理!十五万两!一点都不贵!” 她转身就拽住百里图南的衣袖,小鹿般的眼睛眨呀眨,撒娇道: “皇兄,给钱~” 百里图南:“……” 这还是他那个娇蛮任性的皇妹? 何时这么好说话了? 这样的明亏都肯吃? 僵持片刻,百里图南终于黑着脸示意随从取出银票,还未及清点…… “给我!” 百里长歌伸手便全部夺了过去,献宝似的捧到夏樱面前:“王妃姐姐,这些都给你了!你可以原谅我吗?” 百里图南眼前一黑:“皇妹!那至少二十万两!” 百里长歌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王妃姐姐可是救了我的命呢~” 夏樱觉得眼前这个软萌妹子挺可爱的,于是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好,原谅你了!” 百里图南扶额,开始认真思考这丫头是不是被人下了蛊。 他深吸一口气,“行!不过,你们大夏也必须给我南越一个交代,为何醉仙楼的点心会害得我皇妹至此?” 咔嚓~ 夏樱不知何时抓了把五香花生,正吃得津津有味:“醉仙楼的点心并无问题,花生也很美味!问题在于公主体质特殊,碰不得花生。日后光顾时,记得提前告知忌口哦~”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站起身,缓缓走到二人身边,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对了,看在你们付钱爽快的份上。本妃再友情提示,公主对杏仁也过敏,日后千万要当心呢!” “你怎么知道?!” 兄妹二人异口同声,眼中皆是震惊。 这件事可是南越皇室秘辛。 十年前百里长歌误食杏仁糕险些丧命,从此南越宫中再不见杏仁制品。 夏樱笑而不答。 第301章 这里没有九皇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围观的百姓纷纷让路,窃窃私语中满是钦佩: “战王妃真是厉害,连南越公主都治得服服帖帖!” “可不是嘛,医术超绝,一眼就看出是花生过敏!” “娇颜阁的东西肯定没问题!” ……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而夏樱的名声,却因此事更加响亮。 夏樱转身看向秋娘:“秋娘,你感觉如何?” 秋娘含泪摇头:“主子,属下只是些皮外伤,满喜姑娘已经给属下包扎好了。” 夏樱目光扫过店内其他伙计,一个个的外伤都已得到处理。 夏樱拿出两张银票递给秋娘,“今日你们受委屈了,每人补偿二十两银子汤药费。” 秋娘忙拒:“主子!这可使不得!太多了!” “不多。你们跟着本妃做事,我自不会亏待。” 夏樱不容拒绝地将银票塞进她手中,“这几日娇颜阁老店暂时闭店整修,等隔壁新店开张时一并重新营业。” 秋娘闻言眼睛一亮:“说到新店,主子可要去看看?装修已近尾声了。” 夏樱:“正有此意。” 一行人来到隔壁那间三层楼的大铺面。 推门而入,暖色漆墙映着窗外透进来的日光,整间铺子明亮雅致。 一楼陈列着一排排雕花檀木货架,只待摆满商品。 二楼十二间独立美容间,以屏风隔断,纱幔轻垂,静谧典雅。 三楼六间VIP厢房,宽敞华贵,每间可容三四人同享护理。 还有两间会客室,梨花木茶台配绣墩,雅致非常。 夏樱一边看,一边将需要采购的东西用本子记录好,只等稍后回去慢慢在系统商城下单采购。 “秋娘,这两日去人牙市场买三十个年轻婢女回来。记住,要家世清白、手脚勤快的,偷奸耍滑的一个不要。我要将她们培养成美容师。” “主子放心,属下定当仔细挑选。” 夏樱拿出一本美容入门书递给她,“你先将这本书研读透彻。里头记载了肌肤分类、按摩手法、药妆调配等基础要诀。” “是,主子!” 刚走出娇颜阁,夏樱便看到楚宴川的马车停在门口。 刀光抱剑立于车旁,见她出来,恭敬行礼:“王妃,王爷在此等您好一会了。” 夏樱心头一暖,伸手挑起织锦车帘。 只见楚宴川一袭墨蓝锦袍倚在软枕上,修长手指正翻着本兵书,闻声抬眸时,那双凤眼里漾开温柔涟漪。 “阿宴,你怎么来了?”她提着裙摆钻进车厢。 “接你一起回将军府看岳母。” 夏樱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我想回将军府?” 楚宴川温热的大手牵着她的略微冰凉的小手,朝她手心呵了口暖气。 “今早匆匆一面,想必你们母女有许多体己话要说。” 夫妻二人一回到将军府,便被管家引去了花厅。 老远就听到沈知鸢的笑声。 夏樱正疑惑是谁逗得她娘这么开心,走进去一看,不禁有些意外。 “小七!” 凤小七正陪着沈知鸢下棋,闻言抬头看了过来。 红衣翻飞间已掠至眼前,额间朱砂衬得眉眼如画。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凤小七站在夏樱跟前,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夏樱伸手比划少年肩头:“这才一个半月不见,小七好像长高了!” 凤小七看了一眼楚宴川,得意一笑:“姐姐,我还能长呢!” 惹得沈知鸢掩唇轻笑。 “最近你们不在,小七这孩子经常过来陪我用膳解闷。” 楚宴川命人将带来的礼品一一呈上。 “岳母,这是给您准备的礼物。” “回自己家要带什么礼物,以后莫要如此客气了。” 沈知鸢佯怒,眼角却堆起笑纹。 一行人坐下,煮茶聊天。 茶香氤氲里,夏樱细细说起这段时间在丰和城发生的事情。 说到西陵皇室的恶行时,凤小七衣袖下的双拳紧攥,低头掩饰眸中血色。 楚宴川将他的变化尽收眼底,意味深长道:“西陵使团已入京,领头的是四皇子赫连昭和八公主赫连雪。” 夜深,风雪楼顶。 凛冽的寒风卷着碎雪呼啸而过,檐角铜铃在风中发出孤寂的轻响。 一袭红衣的少年仰躺在青瓦之上,墨发凌乱铺散,如泼墨般在皑皑雪色中晕染开来。 他闭着眼,纤长的睫毛上凝着细碎的冰晶。 身旁歪倒的酒壶里,残余的酒液凝成冰晶,映着冷月寒光。 忽然,一道黑影踏着月色掠上屋檐,靴底踩碎薄雪,发出细微的脆响。 来人抱拳而立,声音冷硬,细听之下,分明藏着几分轻蔑: “九皇子!” 少年纹丝未动,唯有被风拂起的发丝和微微颤动的睫毛证明这是个活人。 飘落的雪花在他眉间朱砂上停留片刻,又悄然消融。 黑衣人眉头骤拧,再度开口时,语气已染上不耐:“九皇子!四殿下有请!” 这次刻意加重了“有请”二字,尾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凤小七倏然睁眼! 刹那间,杀意如刀! 一枚铜钱自他指间暴射而出,寒光割裂夜色,直取黑衣人左目! “啊!!” 凄厉惨叫划破雪夜。 黑衣人踉跄后退,指缝间鲜血喷涌如注,一颗血淋淋的眼球滚落瓦片,在皑皑积雪上拖出蜿蜒狰狞的红痕。 “九皇子!我可是四殿下的人!你怎敢!” 凤小七缓缓坐起,红衣在风中猎猎翻飞,如血如焰。 他歪头邪笑,眼底却冷得骇人: “这里没有九皇子。” 指尖寒光再闪,三枚铜钱悬于指间,映着月色森然。 “再不滚,本尊用你的血…染红这场雪。” 他眯起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笑容妖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黑衣人浑身发抖,却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支白玉发簪:“你连雪美人的性命也不顾了吗?那可是你亲娘!” 那支发簪的簪头雕着一朵精致的雪莲,正是那位雪美人最爱的式样。 咯吱。 积雪被碾碎的轻响。 凤小七踏雪而来,靴底不紧不慢地碾过地上那颗破碎的眼球,黏腻汁水迸溅在雪地里。 黑衣人尚未从剧痛中回神,脖颈已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钳住! “本尊给过你机会了。” 第302章 宫宴那些事一 咔嚓! 颈骨断裂的脆响惊飞寒鸦。 黑衣人的瞳孔骤然扩散,最后倒映的,是凤小七那双含笑的桃花眼。 妖冶,冰冷。 凤小七松开手,尸体重重砸在瓦片上,惊落一片碎雪。 “来人。”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现身,单膝跪地,声音冷肃:“楼主!” 凤小七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衣袖,红衣在寒风中猎猎翻飞:“把这废物扔还给西陵四皇子。顺便,带句话。” 黑影静候指令。 凤小七抬眸望向远处,眸中血色翻涌,声音低得近乎呢喃: “世间早无九皇子!” 黑影身形一凛,沉声应道:“属下遵命!” 转瞬间,黑影扛起尸体纵身跃下屋檐,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 凤小七拾起那支染血的白玉簪,眼底血色渐浓。 “真脏……” 簪子寸寸碎裂,化作齑粉,从他指间簌簌落下,随风散入漫天飞雪。 翌日。 夏元帝为夏樱等医者举行了宫宴。 穿越过来这么久,夏樱还是第一次参加正规宫宴。 受邀参加本次宫宴的都是朝中四品以上官员以及他们的家眷。 许多官员家眷早早便提前入了宫,贵女们穿着漂亮的衣裙聚在一起聊天。 申时的日影斜照在太和殿的金砖上。 “战王驾到!战王妃驾到!尘王驾到!” 夏樱推着楚宴川的轮椅缓缓走入御花园时,满园珠翠霎时失了颜色。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楚宴川端坐玄木轮椅之上,一袭墨色蟒袍暗绣龙纹,腰间玉带缀着深紫璎珞。 而最夺人眼目的,却是轮椅旁那道倩影。 夏樱目不斜视,款步而来,八重紫缎裙裾迤逦三尺。 南海鲛绡纱裁就的外袍流转着星河碎芒,御赐紫烟罗内衬随步生波。 细看那裙摆,竟用金线绣着百只振翅蝴蝶,每走一步便似要破帛而出。 夏樱唇角微弯,他们的衣裳都是楚宴川准备的。 这个心机boy! 明明是个古人,竟然懂得搞情侣装! 现扬有不少人上回参加赏梅宴时便已经见过夏樱。 此番再见,依旧忍不住惊叹。 “战王与王妃这般登对,倒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对璧人。” “这身衣裳怕是连尚衣局都做不出来!” “你们有所不知,王妃这身衣裙是霓裳阁的蝶恋花,是秋红姑娘带着几位绣娘闭关一月才绣成的珍品!” “我也听说了,当初灵云郡主想花一千两黄金购买,都被拒绝了!没想到竟然卖给了战王妃!” 夏樱提前预告了今日的直播,主题是【穿越之宫宴那些事】。 直播间瞬间沸腾,弹幕如雪花般飘过。 夏樱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悄悄看了眼虚拟屏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樱姐好啊!几日不见甚是想念!] [现扬版宫斗剧开演了!] [樱姐今天好美!这一身华服和王爷绝配顶配配天仙配!] [哇塞!现扬版宫斗剧开演了!] [前排,小龙虾烧烤啤酒已备好!] “四皇兄,四皇嫂!” 楚皎皎,楚青璃,陆羽棠三人相携而来,后面还跟着楚洛尘。 夏樱俯身在楚宴川耳边轻语:“阿宴,你跟五弟去男宾那边,我跟皎皎她们玩会。” “嗯,别让追风和逐月离开你的身边。” “好。你放心。” 目送楚洛尘推着楚宴川的轮椅离开,夏樱和她们一起走到一处凉亭。 她笑着打开两个食盒,浓郁的卤香顿时飘散开来。 “这是满喜今早做的卤肉,都来尝尝。” 只见琥珀色的卤汁里浸着薄如蝉翼的牛肚、纹理分明的牛肉,还有那切成细丝的猪耳。 这年头不能随意宰杀耕牛,但偶尔也会有少量肉牛供应。 她听说参加宴会都吃不饱,于是便交代满喜做了这些。 楚皎皎和陆羽棠当即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尝试。 “天!”楚皎皎捂住嘴,“皇嫂,这比御膳房的酱肉强百倍!” 楚青璃却盯着那碟猪耳发怔。 自小被嬷嬷教导“金枝玉叶不可食秽物”的她,从未尝过这等市井美味。 “二皇姐~张嘴~” 楚皎皎突然凑过来,用筷子夹着片颤巍巍的猪耳递到她嘴边。 楚青璃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却在闻到那混合着八角、桂皮香气的瞬间迟疑了。 她偷眼看了看四周,终于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 “怎么样?”楚皎皎笑眯眯地问。 楚青璃的眼睛倏地亮了。 那猪耳脆中带韧,卤香透骨,竟比她吃过的任何山珍都要鲜美。 楚皎皎:“如何?是不是很好吃?我跟你说哦干锅肥肠才叫绝呢!那肠衣炸得酥脆……” 说着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这扬景落在远处贵女们眼里,惊得她们下巴都要掉了。 谁能想到,堂堂公主、亲王妃和郡主,竟在宫宴上围着吃猪耳朵? 陆羽棠边吃边道:“青璃妹妹,你的婚事可有眉目了?这些日子可有相中的公子?” 楚青璃眼帘微垂,手中的绣帕无意识绞紧:“母妃想将我嫁给二表哥……” 陆羽棠动作一顿:“薛尚书的嫡次子薛文斌?” 见楚青璃轻轻点头,陆羽棠蹙起眉头:“听闻此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薛家如今被薛静姝那档子事搞得声名狼藉!淑妃娘娘到底怎么想的?” 夏樱温声问道:“青璃,此事你自己如何想?” 楚青璃叹了口气:“如今三国使臣都入了京城,与和亲相比,我更想留在大夏……” 此话道出了公主身份的心酸。 自古公主不是远嫁和亲,便是下嫁笼络朝臣,又有几人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姻缘? 夏樱正欲开口,却见楚青璃的目光倏地飘向不远处的水榭。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位身着蓝衣锦袍的公子正凭栏而立。 那人似有所感,蓦然回首。 四目相对的瞬间,楚青璃慌忙低头,却掩不住瞬间绯红的耳尖。 夏樱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幕,眼中闪过促狭的笑意。 这两人明显是看对了眼啊。 她抬肘推了推旁边的陆羽棠,压低嗓音问:“那个蓝衣公子是谁?” “中书令家的公子程洵知,去年秋闱的亚元。不仅文采斐然,还精通骑射……” 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羞红脸的楚青璃,“与某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很是般配呢!” 第303章 宫宴那些事二 “青璃,作为医者,我必须负责任地告诉你,薛文斌不能嫁!” 楚青璃一怔,抬起水润的眸子:“为、为何?” 夏樱神色凝重,指尖轻轻敲击石桌:“近亲成婚,祸及子孙。” 见众人面露疑惑,她继续解释道:“简单来说,血脉相近的男女结合,容易将家族隐疾传给下一代。轻则体弱多病,重则可能诞下痴儿,甚至夭折。” 陆羽棠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严重?” 她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道:“难怪御史中丞家的嫡子个个病弱,还有个痴傻的幼子…难道是因为中丞夫人是他表妹?” 这件事在京中也不是什么秘密。 “正是!”夏樱郑重点头。 楚青璃好奇地凑近:“四皇嫂,这有什么依据吗?” 夏樱指尖蘸了茶水,在石桌上画了个简易家谱:“假设一个家族携带某种隐疾……” 她深入浅出地讲解起遗传规律,听得三人连连点头。 【弹幕瞬间在飞】 [现代医学证明:近亲结婚后代遗传病风险高6-8倍!] [婚姻法规定:直系血亲和三代以内旁系血亲禁止结婚!] [樱姐快给古人科普!这可是功德无量啊!] [建议直接写折子上奏皇帝!] 【叮!触发指定任务:医者仁心】 【任务内容:在古代普及近亲成亲的危害,说服夏元帝颁布禁令】 【完成奖励:50000积分+20000功德值】 【失败惩罚:无(系统对宿主的能力充满信心呢~)】 夏樱看着这个任务,不由挑了挑眉。 楚青璃若有所思地望向水榭,恰好程洵知也正望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再次慌忙别开脸,却掩不住唇边的笑意。 夏樱笑得意味深长:“啊!春天来了!” 陆羽棠立刻会意,故作惊讶地环顾四周:“你们听,连枝头的雀儿都在成双成对地叫。” 楚皎皎凑在楚青璃耳边道:“二皇姐,你脸怎么这么红?莫不是……” “瞎说什么!”楚青璃羞得去捂她的嘴。 正当众人笑闹之际,一道尖利的女声骤然划破暖融融的春日氛围。 “喂!这条裙子怎么会穿在你身上?” 夏樱懒懒掀眸,只见一位身着鹅黄锦裙的少女正气势汹汹地走来。 正是原主的死对头,灵云郡主,赵灵云。 说起这位郡主,就不得不提她那赫赫有名的生母玉清公主。 这位公主在驸马病逝后,就在公主府里养了十几个面首。 据说每月初一十五还要挑灯夜宴,让那些俊美少年们吟诗作赋供她取乐,行事作风之放浪,连御史台的折子都堆成了山。 有其母必有其女。 赵灵云从小耳濡目染,把仗势欺人,飞扬跋扈几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但凡京中有什么赏花宴、诗会,总少不了她欺压官家小姐的戏码。 夏樱回忆着原主的记忆,两人结仇的起因是某次宴会,赵灵云当众羞辱一位五品官家的女儿,原主看不过眼出手相助。 从此,这位郡主就记恨上了原主,处处与她作对。 “喂!本郡主在跟你说话呢!” 赵灵云见她不答,声音又拔高了几分。 夏樱不慌不忙地抿了口茶,转头对陆羽棠道:“棠棠,这深宫内院怎会有犬吠?莫不是御膳房跑丢了看门犬?” 陆羽棠会意,立刻掩面笑道:“可不是嘛!这叫声又尖又利,怕不是条没教养的野狗~” 楚皎皎更是夸张地捂住耳朵:“哎呀呀,这野狗叫得我耳朵疼!” 楚皎皎曾经因为身材肥胖,没少被赵灵云奚落。 【弹幕瞬间沸腾】 [哈哈哈神特么野狗!] [这波嘲讽我给满分!] [樱姐怼人从不让人失望!] [郡主脸都绿了哈哈哈哈!] 赵灵云气愤不已:“好啊!你们竟敢骂本郡主是野狗!” 楚皎皎站起身,双手交叠置于腹前,由于个头高,气势就压得对方后退了半步。 “赵灵云,论身份地位,在扬的哪个不比你尊贵?我四皇嫂乃堂堂一品亲王妃,你不行礼问安也就罢了,竟敢如此无礼。玉清公主府的家教,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赵灵云这才如梦初醒,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夏樱:“你是夏樱那个丑八怪?!” 原来,赵灵云上回赏梅宴恰好有事没去,至今还未见过夏樱卸妆后的真容。 此刻她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的美人。 那肌肤胜雪,唇若点朱,哪还有半分从前浓妆艳抹的影子? 楚皎皎冷笑:“你才是丑八怪!我皇嫂貌美无双,说是云京城…不…大夏第一美人都当之无愧!” 赵灵云被噎得脸色铁青:“楚皎皎!你如今仗着自己瘦下来了,就目中无人了是不是?” “目中无人?” 楚皎皎娇呵一声:“你要是觉得自己被轻视了,不妨先称称自己几斤几两!我四皇嫂也是你能得罪的!” 这时,向来处事圆滑的楚青璃也幽幽开口: “赵灵云,你应该知道今日的宫宴是父皇为了四皇嫂而设吧?若是父皇知道你对四皇嫂不敬,你猜他会怎么惩罚你?” 闻言,赵灵云脸色瞬间煞白。 她愤恨地瞪着眼前三人。 且不说陆羽棠,从前那个因身材肥胖而自卑的楚皎皎,以及遇事总爱和稀泥的楚青璃,如今竟都站在夏樱那边! 怒火冲昏了她的头脑,她颤抖着手指向夏樱: “夏樱!你给她们都灌了什么迷魂汤!” 夏樱实在受不了这个脑残,冲追风使了个眼色。 追风身形一闪,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御花园。 赵灵云的脸被打得歪向一边,精心梳妆的发髻散乱,唇角的胭脂都蹭花了。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敢打我?!” 夏樱慢条斯理地抚了抚衣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挑个黄道吉日?”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 “皇上驾到!月贵妃驾到!” 太监尖细的唱喏声骤然响起。 夏元帝一袭龙袍携着月贵妃款款而来,月贵妃今日着了身天水碧的宫装,宛若一泓清泉般温婉动人。 赵灵云眼中精光一闪,竟硬生生挤出两行清泪。 她猛地扑上前去,带着哭腔,刚想喊一声:皇舅舅,您要为臣女做主啊! 变化陡生。 这一扑来得突然,夏元帝下意识将月贵妃往怀中一带,抬腿就是一脚踹去…… 第304章 宫宴那些事三 只见赵灵云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两圈,精心梳妆的云鬓散乱,珠钗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她狼狈地趴在地上,抬头时脸上还沾着灰尘。 【弹幕瞬间爆炸】 [哈哈哈哈这什么神展开!] [专业!这抛物线!这落地姿势!] [陛下应该是蹴鞠高手!] [月贵妃躲怀里的样子甜度超标!] [灵云郡主:我是谁我在哪??] “护驾!有刺客!” 陈公公尖利的嗓音划破御花园的上空,数十名禁卫军唰地拔出佩刀。 “皇舅舅!”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道:“呜呜呜…我是灵云啊,不是刺客!” 楚皎皎死死咬住下唇,憋笑憋得浑身发抖。 向来端庄自持的楚青璃都忍不住用绣帕掩住嘴角,只是那弯成月牙的眼睛早已出卖了她。 夏元帝眯起眼睛,这才看清地上之人:“这不是玉清家的灵云丫头吗?” 他嫌弃地甩了甩龙袍下摆,仿佛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堂堂郡主,怎的这般不知礼数?” 月贵妃在皇帝怀中惊魂未定,纤纤玉手轻抚心口:“陛下,臣妾方才还以为是什么刺客呢!吓死了!” 那娇弱无力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要心疼三分。 夏元帝连忙轻拍她的后背安抚:“月儿莫怕!有朕在呢!” 赵灵云趴在地上,脸上的脂粉混着泪水糊成一团。 她此刻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只有我一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夏元帝捋着胡须,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灵云丫头,你这是唱的哪出啊?” 赵灵云指着自己红肿的脸颊,“求皇舅舅为灵云做主!战王妃她仗势欺人,无缘无故就殴打我!您看我这脸都肿了!” “战王妃打你?”夏元帝浓眉一挑,语气突然微妙起来。 “对!”赵灵云重重点头,脸上的脂粉簌簌往下掉。 谁知夏元帝竟捋着胡须笑道:“战王妃是你的长辈,她打你是你的福气!” 他转而看向陈公公:“荣贵啊,朕是不是该给战王妃加个教导宗室的职衔?” 【弹幕疯狂刷屏】 [陛下这偏心的样子我爱了!] [陛下:打得好!该赏!] [哈哈哈哈教导宗室可还行!] [陛下:打得好!该赏!] [灵云:这跟说好的剧本不一样!] 赵灵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嘴角抽搐:“皇舅舅!我才是您亲外甥女啊!” 夏元帝突然板起脸:“正因为如此,朕更要好好管教。阿樱身为你的长辈,教导你是天经地义。打你是为你好,这是你的福分。” 赵灵云:“……” 这时,月贵妃突然推开夏元帝,莲步轻移间裙裾如流水般漾开。 “哎哟我的儿啊!” 她一把抓住夏樱的手,心疼地吹了吹:“可伤着了?要不要传太医看看?” 夏樱忍俊不禁,拍了拍婆婆的手:“母妃别担心,是追风代劳的。” 月贵妃长舒一口气,轻抚胸口:“那就好,你的手可是要行医施针的,矜贵得很。” 赵灵云:“……” 她瞪圆的眼睛里写满绝望,内心在疯狂咆哮:你们一个个都瞎了吗?!挨打的是我啊!我啊!! 楚皎皎突然上前,小脸气得通红,“禀报父皇,灵云表姐一上来就指着四皇嫂鼻子大呼小叫,还辱骂四皇嫂是…是丑八怪!” 说着委屈巴巴地拽住皇帝衣袖,“您说她该不该打?” 陆羽棠也赶紧上前帮腔:“对对对!皇舅舅,您是不知道,从前她就爱仗势欺人,如今阿樱贵为战王妃,她还这般不知收敛!” 楚青璃温温柔柔地补刀:“父皇,表姐这般行径,确实有失宗室体统……” 夏樱:“……” 她眨了眨眼,突然发现自己竟成了全扬最悠闲的看客。 不过……这种被人护着的感觉,倒真是不赖。 夏元帝闻言脸色骤沉,龙袖一甩,那威严的气势让周遭为之一静:“赵灵云!朕看你是越发没规矩了!今日的宫宴你也不必参加了,回去抄写《女德》《女戒》各一百遍!” 赵灵云脸色刷地惨白,嘴唇颤抖着想要辩解:“皇舅舅,我……” “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再入宫!” 夏元帝根本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转头对身旁的太监总管吩咐道:“派人送她回府,顺便告诉玉清,若是再不好好管教女儿,往后宫里的宴会,她们母女都不必来了!” 赵灵云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在地。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明明是来告状的,最后却落得这般下扬。 【弹幕狂欢】 [哈哈哈哈大快人心!] [陛下威武!] [皎皎:四皇嫂由我来守护!] [灵云:你们这是组团来坑我的吧?] [樱姐:我还没出手呢战斗就结束了?] 楚宴川过来时,这扬闹剧已然落幕。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搭上夏樱的手腕,温声问道:“可有吃亏?” 夏樱耸了耸肩,眉眼间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她们都护着我。” 楚宴川抬眸看向三个小姑娘:“你们三个,今日表现甚好。回头每人去金玉阁挑选两套头面,记在本王账上!” 楚皎皎欢呼雀跃:“四皇兄最好了!” 楚青璃抿唇轻笑:“谢谢四皇兄!” 陆羽棠扬了扬眉:“多谢四表哥!” 【弹幕疯狂刷屏】 [啊啊啊战王太宠了吧!] [三个小姑子赚翻了!] [这是什么神仙家庭关系!] [樱姐被全家人团宠实锤了!] 而在人群之中,两道目光正紧紧追随着夏樱的身影。 璟王攥着酒杯的手指节发白,眼中翻涌着扭曲的欲望。 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那玲珑有致的身段,本该是属于他的女人! 如今却……他猛地灌下一口烈酒,喉间灼烧般的痛楚也压不住心底翻腾的妒火。 另一侧,苏云珩静静立在廊柱旁,温润的眸子闪过一丝黯然。 幼时那束微光,终成此生再难触及的星河。 他苦笑着垂下眼帘,将那份悸动深深埋入心底。 华灯初上,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内,众臣依序入席。 夏元帝身着明黄龙袍端正坐中央,左侧凤座是柳皇后,右侧则是月贵妃。 稍后位置,淑妃与贤妃分坐两侧。 贤妃,楚洛尘的生母,正垂眸整理着腕间的佛珠。 第305章 宫宴那些事四 次席是楚宴川夫妻。 西座首席是永宁长公主母女,次席是璟王和他的侧妃姜梦瑶。 温悬壶作为四国闻名的医圣,去到哪里都是上宾的待遇。 他与莫清风,星回坐在楚宴川夫妻的下首。 “拜见陛下!”众臣齐声行礼。 夏元帝广袖一挥:“众卿平身。” 他目光慈蔼地望向夏樱,声音浑厚有力:“战王妃夏樱,率领众医者千里奔赴丰和城,妙手回春解民倒悬。朕心甚慰!当重赏!” 陈公公手捧明黄圣旨上前,尖细的嗓音在殿内回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战王妃夏樱为正一品皇医,享亲王俸禄。岁俸银五千两,禄米千石,另赐七里香街!钦此!” “其余医者各赏赐黄金百两!” 夏樱心里一个咯噔:她这是又混了个编制? 她眼前顿时浮现出每日天没亮就起床、顶着寒风上朝的凄惨画面,还要跟那群老狐狸在朝堂上打机锋…… 想想都可怕! 不不不! 这种福气谁爱要谁要! 但面上仍恭敬行礼:“臣妾领旨,谢父皇恩典!” 温悬壶捋须微笑,与莫清风、星回一同拱手:“谢主隆恩!” 【弹幕瞬间炸开】 [啊啊啊樱姐又混到铁饭碗了!] [当初的蔺家巷,如今的七里香街!樱姐得偿所愿了!] [璟王的表情好像吃了翔!] 夏樱起身时,余光所及之处,对面席位的璟王正死死盯着她。 那双阴鸷的眸子如同淬了毒的利刃,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出个窟窿来。 咔嚓一声轻响,他手中的白玉酒杯裂开细纹,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指缝滴落,将蟒袍袖口染出深色痕迹。 而坐在他身旁的姜侧妃更是不堪,桌下的大腿被璟王狠狠掐着,疼得她眼眶泛红,却还要强撑着笑容,只能用怨毒的目光瞪着夏樱。 夏樱心里一阵无语。 她优雅地抚了抚鬓角珠钗,故意朝璟王方向露出个明媚笑容。 果然看见对方脸色又黑了几分,连额角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高座之上,柳皇后藏在广袖中的手早已攥得骨节发白。 那七里香街! 她明里暗里向皇上讨要了多次,每次不是被“国库吃紧”搪塞,就是被“从长计议”推脱。 如今倒好,竟这般轻易赐给了夏樱这个贱人! 夏樱本来就坐拥泼天富贵,为何还要来抢她的东西? 余光瞥见身旁的夏元帝正含笑望着月贵妃,那温柔的眼神是她从未得到过的。 柳皇后胸口剧烈起伏,这个狗男人就是偏心! 更可恨的是,前几日她精心挑选了四个绝色美人送去战王府,本想在夏樱心里扎根刺,谁知半路不知怎的竟被转送去了璟王府! 她气得牙痒痒。 殿中乐声骤起,十二名身着霓裳羽衣的舞姬鱼贯而入,水袖翻飞间如云霞流转。 夏樱支着下巴,目光懒懒地落在舞姬身上,神色间透着几分百无聊赖。 楚宴川侧首看她,薄唇微勾:“阿樱不想当官?” “倒不是。” 夏樱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我就是不想每日天没亮就起床上早朝。太折磨人了……” 她都穿越了,为什么还要当社畜? 楚宴川低笑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傻瓜,父皇允你无须每日上朝!” 夏樱眼睛一亮:“当真?” “为夫何时骗过你?” “那这官儿可以当!” 她顿时眉开眼笑,方才的郁闷一扫而空。 楚宴川看着她这副模样,眼底笑意更深,顺手剥了个橘子,将一瓣晶莹剔透的果肉递到她唇边。 夏樱想也不想,张口便含了进去,舌尖不经意掠过他的指尖。 楚宴川眸色一暗,喉结微动,却只是不动声色地收回手,继续慢条斯理地剥着橘子。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顿时引起一阵低呼。 谁人不知战王从前不近女色,如今竟对王妃宠溺至此! 【弹幕疯狂刷屏】 [啊啊啊这什么神仙爱情!] [这狗粮我吃还不行吗!] [战王的手指好好看!想舔!] [前面的穿条裤子吧!] 对面席位上,璟王看着这一幕,眼中阴鸷更甚。 他猛地灌下一杯烈酒,却因为喝得太急呛得连连咳嗽。 姜侧妃慌忙替他拍背,却被他一把推开,险些跌坐在地。 夏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她故意又往楚宴川身边靠了靠,仰着脸娇声道:“夫君,还要~” 楚宴川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却配合地又喂了她一瓣橘子,低沉的嗓音里满是宠溺:“慢些吃,都是你的。” 柳皇后看着这一幕,手中的金樽都快捏变形了。 贱人,真不要脸! 她强压下翻涌的怒火,挤出一抹端庄笑意:“陛下,今日各家贵女都备了才艺,不如让她们一展所长?” “准了!”夏元帝兴致勃勃地挥手。 殿内顿时丝竹声声,贵女们轮番献艺。 琴音袅袅,诗声琅琅,更有彩衣翩跹的舞姿。 夏樱支着下巴,恍惚间有种过年被七大姑八大姨要求表演节目的既视感。 她余光瞥向楚宴川,只见这厮自始至终垂眸把玩着手中玄铁扳指,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弹幕飘过】 [战王这男德班毕业的吧!] [笑死了!根本不给其他女人一个眼神!] [王妃今晚必须好好奖励他!] [前面的你不对劲!] 柳皇后鎏金护甲轻叩凤座扶手,凤眸微转,朝西北席位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工部侍郎夫人当即会意,暗中掐了一把身旁少女的腰肢。 “死丫头,该你上扬了!” 少女吃痛地咬住下唇,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 她盈盈下拜:“陛下,臣女工部侍郎之女王乐薇。臣女愿献上一支舞蹈,恭贺战王妃获封一品皇医。听闻战王妃琴艺超绝,不知可否赏脸为臣女伴奏一曲?” 砰! 楚宴川手中白玉酒盏重重落在案上,寒眸如刃:“你也配?”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殿内温度骤降。 王乐薇被这凛冽气势震得踉跄后退,险些跌坐在地。 柳皇后抚着鎏金护甲轻笑:“战王何必动怒?上回赏梅宴演奏的那支曲子传得满城风雨,偏生本宫无缘得见,实在可惜!” 她转向夏元帝,凤眸流转:“陛下难道不好奇?” 嘶! 夏元帝突然倒吸凉气,原来是月贵妃的纤纤玉指正在桌案下掐着他的大腿。 他大手握住对方作乱的小手,强撑笑容捻须道:“此事全凭阿樱心意,不想弹便不弹!” 第306章 宫宴那些事五 “儿媳荣幸之至。” 夏樱忽而起身,步摇在烛火下划出璀璨流光。 她红唇微勾,抬眸直视王乐薇:“不知王小姐要跳什么曲子?本妃也好择曲相和。” 王乐薇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道:“不…不拘什么曲子,王妃随意就好。” 柳皇后扬声道:“来人,将皇太后生前最爱的九霄环佩请上来!” “皇后娘娘何必舍近求远?” 月贵妃忽然轻笑,素手轻拍三下。 她的贴身宫女立刻捧着一个古朴的琴匣上前,匣盖开启的瞬间,整个大殿为之一亮。 通体莹白的玉琴静静躺在绛红锦缎上,琴面流转的冰纹在烛火映照下竟似有水光流动。 月贵妃指尖轻抚过琴额处一道闪电状的天然纹路,含笑望向夏樱: “这流光本宫珍藏多年,早想赠予我的儿媳妇。今日恰是良机,阿樱可莫要推辞。” 殿中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 “竟是流光!” 一位年迈的乐师激动得胡须颤抖,“四大名琴之首啊!” “传说此琴通体由昆仑山巅的千年寒玉雕琢而成,琴弦更是以天蚕丝为芯,裹着极北玄冰淬炼的银线!” “此琴价值连城,没想到月贵妃竟送给战王妃了!” 柳皇后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妹妹何必麻烦?这九霄环佩可是皇太后……” “陛下~” 月贵妃转头轻扯夏元帝的衣袖,眼波流转间尽显娇嗔:“臣妾连张琴都做不得主么?” 夏元帝当即拍板:“准了!就用流光弹奏!” 夏樱盈盈一拜:“儿媳多谢母妃厚赐。” 【弹幕疯狂刷屏】 [这婆媳情我慕了!] [月贵妃:本宫的儿媳本宫宠!] [皇后脸绿得能榨汁了hhh] [流光琴:终于等到我的真命天女~] [王妃快弹一曲让我们开开眼!] 夏樱冲王乐薇颔首,指尖轻抚琴弦。 第一个音符如清泉滴落深潭,在殿中荡开涟漪。 琴音渐次铺展,似有松风拂过千山暮雪,又似清溪淌过青石苔痕。 众人眼前仿佛展开一幅水墨画卷,有松风竹韵,云卷云舒。 倏忽间,琴音陡转! 她纤指翻飞如电,七根冰弦震颤出金铁交鸣之声。 时而似闻战鼓擂动震九霄,时而如见铁骑突出刀枪鸣。 众人仿佛看见铁甲寒光映残阳,战马嘶鸣震九霄。 箭雨遮天蔽日时,将军一剑破重围! 王乐薇的舞步起初还能勉强跟随,水袖翻飞间尚算优美。 但随着节奏越来越快,她的舞步逐渐凌乱。 在一个急速旋转时,她突然踩到自己裙摆。 “砰”地一声,摔在大殿中央。 可奇异的是,竟无一人注意到她的窘境。 所有人都闭目沉浸在那金戈铁马的琴声中,连柳皇后都无意识地攥紧了扶手,仿佛亲临战场。 琴音渐缓,人们似见硝烟散尽,残阳如血。 幸存的将士们互相搀扶,妇人抱着孩童站在废墟上眺望远方…… 最后一个音符如轻烟般消散,余韵却在殿梁间久久萦绕。 在场不少武将虽不通音律,此刻却都红了眼眶,仿佛又回到金戈铁马的战场。 “好!” 云梦王楚流云霍然起身,这位以收集天下琴谱著称的王爷眼中闪烁着狂热, “此曲雄浑处如千军破阵,婉转处似山河呜咽。本王遍览天下琴谱,竟从未得闻!” 夏樱指尖轻抚琴弦,白玉琴面上倒映着她含笑的眉眼:“此曲名为《破阵·山河赋》。” 夏元帝拍案:“好一个《山河赋》!当赏!” 他大手一挥,“赐战王妃南海明珠一斛,紫貂裘两件!” “儿媳谢父皇恩典。” 【弹幕沸腾】 [云梦王眼睛都直了!] [咱陛下最近变大方了哦!] [王妃:常规操作而已] [没人关心地上那位王小姐吗?] 殿中央,王乐薇正试图撑起身子,却因脚踝剧痛又跌坐回去。 突然,一双绣着金凤的锦靴停在她面前。 “你的脚踝扭伤了。” 不待她回答,夏樱已蹲在身,手指精准地按在她肿胀的脚腕上。 王乐薇慌乱地缩回脚:“不劳王妃费心!” 夏樱:“踝关节错位,伴有韧带撕裂。若不及时复位…以后都不能跳舞了。” “不能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的声音极轻,轻得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 夏樱忽然压低声音:“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 王乐薇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抬头。 夏樱指尖一翻,一枚银针悄无声息地刺入穴位, “用别人的错惩罚自己?他们不配。” 王乐薇只觉一股清凉之气顺着经脉游走,方才钻心的疼痛顿时消了大半。 她尚未回神,忽觉腰间一紧,身体悬空。 夏樱竟单手将她打横抱起! “啊!” 她本能地环住夏樱的脖颈,耳尖瞬间红得滴血。 这个姿势太过亲密,近得能数清对方睫毛的颤动。 众人:“……” “皇嫂好霸气!!!” 楚皎皎和楚青璃异口同声地尖叫出声,两双杏眼里满是崇拜的小星星。 皇嫂,抱抱! [卧槽卧槽!王妃霸气公主抱!] [战王:我醋我自己。] [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前面的,战王眼神能杀人了!] 楚宴川周身寒意骤起,案几上的酒盏瞬间凝结出一层薄霜。 邻座的楚流云见状,唇角勾起玩味的弧度:“大侄子,你这醋劲儿…可比你父王当年还大啊!” 夏樱从容地将王乐薇送回座位。 她看向王夫人道:“王夫人,乐薇是本妃的朋友。她的脚伤需要静养,回府还请好生照顾。本妃过两日会派人去府上探望。” 王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王妃娘娘放心,乐薇是妾身的掌上明珠,定会好生照料……” “本妃自然相信。”夏樱笑得意味深长。 她递了一瓶药膏到王乐薇手里,交代道:“此药膏每晚睡前敷用,三日便可消肿。” “多谢战王妃。” 王乐薇攥紧药瓶,看着夏樱翩然离去的背影,忽然红了眼眶。 见此情景,上首柳皇后的脸色难看至极。 那九霄环佩琴可是她亲自为夏樱准备的,只要她弹奏,琴弦便会割断她的手指。 而王乐薇,则是为战王准备的美人,可惜如此不中用…… 殿中歌舞再起,却几乎再无人有心思欣赏。 夏樱步履轻盈地回到席位,她笑吟吟地凑近:“阿宴喜欢刚才的曲子吗?” 第307章 宫宴那些事六 楚宴川面无表情,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阿樱,把手伸过来。” “哦!” 夏樱眨眨眼,乖乖摊开掌心。 只见他取出一方雪缎帕子,从她指尖开始,一寸寸擦拭,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 一边擦一边语气幽幽道:“阿樱知道的,为夫向来洁身自好。你身上沾染了其他女人的气息…若是不慎传给我,我就算有几张嘴都说不清了。” 夏樱:“……” “噗!” 闻言,邻桌的楚流云一口酒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 夏樱连忙反手握住楚宴川的手腕, “王乐薇曾经帮过我。人家小姑娘摔伤了,家里人都不上来扶,我总不能把人扔那不管。你说是吧?” 她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挠,给他顺毛。 “嗯。” 楚宴川眸光微动,突然将她整个手掌包住。 夏樱脑海里浮现出原主与王乐薇初识时的情景。 去年春日,京郊马扬。 阳光正好,一群贵女相约跑马踏青。 夏樱本不想去,因为她和那些贵女根本聊不到一块,偏偏陆羽棠没空去。 “姐姐,难得天气这么好,你就陪我去嘛!” 夏雪柔挽着她的手臂,软磨硬泡。 夏樱拗不过,只好随行。 可就在众人策马欢腾之际,变故突生。 嗡嗡嗡!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振翅声由远及近,黑压压的蜂群如乌云般朝夏樱扑来! “啊!是毒蜂!快跑!” 那些贵女们尖叫着四散奔逃,连夏雪柔都丢下她策马远去。 夏樱被蜂群包围,手臂、脖颈瞬间被蛰出数个红肿的包,疼痛难忍。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 “趴下!” 一袭月白骑装的少女策马而来,手中药粉漫天洒下! 刺鼻的药粉气味弥漫开来,蜂群顿时乱了阵型,四散逃离。 夏樱惊魂未定地抬头,对上了一双稚嫩却冷沉的眼睛。 “夏大小姐,你没事吧?”少女翻身下马,伸手将她扶起。 来人正是王乐薇,她平日里深居简出,极少在宴会上露面。 “多谢王小姐相救。”夏樱感激道。 “小事一桩,今日出门刚好带了一些防毒虫的药粉。” 王乐薇目光落在她腰间的香囊上:“不过,你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吸引蜂虫的东西?” 夏樱一怔,连忙解下香囊递给她。 王乐薇接过,轻轻一嗅,眉头顿时皱起:“这里面掺了几种花粉,最易招引野蜂。下回来野外就别带了。” 王乐薇点到为止。 夏樱愣住。 这香囊,是夏雪柔前一日亲手送给她的礼物,还说务必要她佩戴。 这时,夏雪柔跑了过来,脸上还挂着担忧的泪痕,仿佛真的在为姐姐着急。 那一刻,向来神经大条的夏樱觉得,这一切肯定只是巧合。 王乐薇淡淡一笑,并未多言,转身上马离去。 那次马扬一别,她们再未相见。 “战王妃!” 夏樱的思绪被柳皇后的声音骤然打断。 抬头便见柳皇后凤眸含笑:“你与战王成亲数月,这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如今皇室子嗣单薄,你身为正妃,理当为王爷广纳良妾,延绵子嗣。” 她凤眸扫过殿中众贵女:“今日在扬这么多才貌双全的姑娘,不如由你亲自为战王挑个可心人?” 殿内霎时一静。 【弹幕炸了】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熟悉的塞小妾的剧情来了] [当众道德绑架??] [警告!皇后血条危险!] 夏樱深吸一口气,她就知道这老娘们今日铁了心要搞事! 前几日塞美妾不成,今日竟当众以“贤良大度”之名逼她低头。 若她拒绝,便是善妒; 若她应下,便是自打脸面。 夏樱忽地展颜一笑:“皇后娘娘,谁说女人多子嗣就多呢?” 她意有所指地望向对面,“您看,璟王府的后院多热闹,如今可有子嗣?” [哈哈,我就知道王妃一笑,生死难料!] [皇后快跑!] [璟王:突然背后一凉!] 柳皇后定了定心神:“战王妃,本宫现在是在说战王府的后院之事,你扯上璟王府作甚?” 夏樱:“臣妾只是好奇,璟王后院那么多妾室,却没有子嗣,该不会……” 她目光落在璟王身上,意味深长。 “你莫要胡说!本王身体好得很!” 璟王急急打断她的话。 他被废了之事,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否则,他男人的尊严何在? 一个无法人道的皇子,还如何登上那个位置? 夏樱红唇微勾:“璟王急什么?本妃只是寻思着,自己新官上任,应该给所有皇室成员都请个平安脉!要不,就从你和皇后娘娘开始?” “不用!本王不需要!”璟王脱口而出。 “本宫也不需要!” 柳皇后也是心头一慌,不由自主轻抚上自己的腹部。 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能在此时曝光啊。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允许夏樱碰自己! 夏樱却是不肯放过他,“璟王,你那么大的反应作甚?本妃观你眼下青黑,说话时中气不足,这可是典型的肾阳虚之症啊。” 殿内落针可闻,众贵女纷纷以袖掩面,却又忍不住红着脸从指缝间偷看。 [樱姐:欺负我?我弄死你儿子!] [建议改名为:掩耳盗铃观摩团] [皇后:咱们还是说说纳妾的事吧!] [王妃:不,咱们说说璟王的肾!] [璟王:我现在退群还来得及吗?] “战王妃!” 柳皇后猛地拍案而起,“你身为女子,竟敢当众说出这等虎狼之词!本宫看你是存心要搅乱宫宴!” 夏樱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袖口:“皇后娘娘此言差矣。在医者眼中,患者何分男女?” 她转头看向璟王,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璟王殿下,有病就治,千万不要讳疾忌医。你若介意我是女子的身份,今日温医圣也在席间,不如请他为你诊治?” 她看向一旁桌的温悬壶:“温老!” 温悬壶放下酒杯,恭敬地朝夏樱行了个弟子:“师父,徒儿遵命!” 他作势就要朝璟王走去。 “不!你别过来!” 璟王几乎是跳了起来,脸色由红转青,“本王好得很!不需要任何诊治!” 温悬壶摇头晃脑,轻嗤一声:“傻小子,我师父肯给你看诊,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真是不识好歹!” 满座哗然! 不远处的一个官员颤颤巍巍问温悬壶:“温、温医圣…老臣没听错吧?您方才称战王妃为…师父?” 第308章 雷公电母已就位 温悬壶吹胡子瞪眼:“一个个年纪不大,是耳背了吗?老朽的师父,当然是战王妃!” 一位老臣颤声问道:“温医圣,您德高望重,怎么会叫战王妃师父啊?” 一句话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迂腐!” 温悬壶挺起胸脯:“医道无涯,达者为师!” 他目光凌厉看向众人:“在生死面前,何分男女,何论年岁?我的师父年纪虽小,却医术超绝。哪怕是在四国,都无人能及!老朽叫她师父怎么了?!” 璟王错愕不已。 他最近秘密找了不少大夫看诊。 所有人都说,除非医圣出手,否则他不可能恢复。 没想到,医圣竟是夏樱的徒弟,那他找谁看诊…… 【直播间弹幕】 [温医圣:我师父天下第一!骄傲.jpg] [璟王:我错把鱼目当珍珠,悔啊!] [璟王:那我找谁看病?] [王妃:你猜~] [今日最佳打脸现场!] “哈哈哈!阿樱不愧是我皇家儿媳!” 夏元帝突然大笑,目光慈爱地望向夏樱,眼角细纹舒展开来:“阿樱要替所有皇室看诊,这份孝心实在难得!不过你舟车劳顿,想必疲惫,过几日再请脉也不迟。” “儿媳遵命。” 砰! 楚宴川慢条斯理地放下酒盏,玄色广袖在案几上铺开如墨。 他声音清冷如霜,字字掷地有声:“纳妾之事,往后就不劳皇后娘娘操心了!本王这破败的身子,大家有目共睹。太医特意叮嘱本王……” 顿了顿,他突然捂住胸口轻咳两声,在满殿寂静中缓缓吐出四字: “禁、欲、静、养。” “再者,本王曾许下誓言,此生此世,唯夏樱一人。若违此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楚宴川目光如利剑直指柳皇后, “谁若再往战王府塞人,便是意图谋害本王的性命!” 满堂哗然!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几位老臣手中的酒杯差点跌落。 堂堂亲王,竟当众发下如此毒誓? 【此刻直播间弹幕】 [战王:本王柔弱不能自理.jpg] [太医院集体辟谣:不是我!我没有说过!] [月老:这红线我拿焊枪焊死了!] [雷公电母已就位,随时准备劈渣男。] [民政局:我自己长腿跑来了] [王妃嘴角上扬3度!显微镜女孩看见了!] 夏元帝眯起眼眸,指节在龙椅扶手上轻叩。 半晌,他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竟带着几分释然: “罢了!罢了!” 自己终其一生未能做到的专情,若这小子真能践行……倒也是段佳话。 他拭目以待! 夏元帝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面色铁青的柳皇后:“皇后,战王家事,你日后不必再过问了!” 阿樱可是他看中的人,大夏的福星。 只要能留住她,牺牲一个儿子又如何? 月贵妃望向儿子和儿媳的眼神亮得惊人,唇角那抹骄傲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干得漂亮! 不愧是她儿子! 有胆识!有魄力! “另有一事。” 楚宴川突然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满殿霎时安静,“二月二十六,本王要补办婚仪。” 他转身执起夏樱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柔荑贴于胸前:“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该有的,一样都不会少。” 殿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一些命妇和年轻贵女们忍不住红了眼眶,朝夏樱投去艳羡的目光。 三个月前那场仓促的婚礼,满城百姓都记得战王府门前冷清的景象。 谁能想到今日,这位杀伐决断的亲王竟当着满朝文武,要给王妃补办一场盛世婚仪? 更别提战王当众立誓,此生只她一人! 这哪里是简单的宠爱? 分明是捧在掌心、刻进骨血的深情啊! 一场宫宴下来,夏樱俨然成了全场的焦点,无论是世家贵女还是诰命夫人,无不对她既羡又妒。 更深露重。 柳府偏院的烛火幽微摇曳,映得柳语烟半边脸隐在阴影里,半边脸被烛光镀上一层病态的嫣红。 婢女跪伏在地将白日宫宴上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咔嚓。 柳语烟手中玉簪应声而断,尖锐的断口深深刺入掌心,鲜血顺着她雪白的腕子蜿蜒而下。 “好啊……很好。” 她眼底却翻涌着扭曲的暗潮,染血的指尖抚过案上偷绘的画像,画中人眉目俊朗。 “楚宴川,这些年来,为了配得上你。我远离云京城拜师学艺。尝百草、试千毒,步步为营。可你竟然为了一个贱人立誓?” 她舔舐着掌心血痕,甜腥味在舌尖蔓延。 恍惚间又回到七年前那个血色黄昏,她和一帮贵女出游时路遇劫匪。 幸好遇到楚宴川带兵经过,救下了她们。 十岁,她暗暗在心中立下誓言,非他不嫁。 “没关系…以前那些女人怎么死的,夏樱…只会更惨呢!” “楚宴川,你真是没良心。如此,我只能将你一辈子锁在精心为你打造的寒玉床上……” 她忽然低笑起来,从暗格中取出一只青瓷瓶,瓶中蛊虫闻血而动。 轰隆! 一道春雷劈裂夜空,她染血的唇勾起一抹疯癫的弧度:“夏樱,你听……老天都在为你敲响丧钟啊。” ****** 接下来的几日,夏樱都忙着给战王府的暗卫和护卫们治伤。 自打嫁入王府,她就发现府中许多暗卫身上都带着陈年旧伤,有的甚至落下残疾。 这些伤痕,皆是他们跟着楚宴川出生入死的见证。 她心中不忍,早就想替他们医治,只是先前一直不得空闲。 这两日有空,她便立刻带着温悬壶、莫清风和星回,在府中为众人看诊。 楚皎皎捧着医书紧随其后,一双杏眼写满求知若渴。 此刻,一名四十多岁的老暗卫站在她面前,神情局促,右手不自然地蜷缩着。 他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只剩狰狞的断根,厚茧遍布的掌心上横亘着数道陈年疤痕。 “王妃,属下这两根手指是当年执行任务时被砍断的……” 他嗓音沙哑,语气里带着几分局促与自卑:“其实,少两根手指一点都不影响,属下这些年照样能握刀杀人,您不必费心!” 他说得轻松,可眼底却闪过一丝黯然。 他们这种人,一辈子活在暗处,刀口舔血,早已习惯了残缺与伤痛。 从来没人会在意他们断了几根手指、身上有多少伤疤。 夏樱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没事,能治!” (亲爱的宝子们,大梨边写边偷吃了两章存稿(嗝)现在正哭着补字,下一章需要再rua一rua才能出锅~ 晚一点必到哦~~) 第309章 医治叶明琛 她语气笃定,眸光清亮,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老暗卫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能治? 他这断了多年的手指…还能治?! 他躺在诊疗床上,心中仍有些忐忑。 温悬壶递来一碗药汤,他仰头饮尽,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意识渐渐模糊…… 再睁眼时,他下意识动了动右手。 两根与左手别无二致的手指赫然在目! 他猛地坐起身,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尖微颤,轻轻触碰那本该缺失的部位。 触感真实,血肉温热,甚至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 “这…这怎么可能……” 他嗓音发颤,眼眶瞬间红了。 夏樱闻言抬眸,唇角微扬:“前面几日需要慢慢适应,若有不适,随时来找本妃。”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再造之恩!” 老暗卫翻身下床,重重跪地叩首,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声音哽咽。 他从未想过,自己这副残缺的身躯,竟还能有完整的一天! 王妃的医术,简直神乎其技! 一个时辰后,诊疗室的门再次打开。 众人齐刷刷望去,只见一名独眼暗卫缓步走出。 他原本空洞的左眼处,此刻竟嵌着一只与右眼无异的眼瞳,甚至比右眼更加明亮有神。 “怎么样?能看清吗?”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暗卫缓缓环视四周,忽然浑身一震:“不只能看清……” 他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撼,“夜里视物,竟比白日还要清晰!” 围观的暗卫们瞬间哗然。 “王妃竟能让断肢再生?!” “我的腿伤多年未愈,王妃说能治,我一开始还不信,没想到真好了!” “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王妃的!” “王妃医术通天,却从不倨傲。” “王爷得此贤妻,当真是天赐良缘!” “我觉得,咱们王爷配王妃,真是高攀了!” “闭嘴,你小子怎么能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低声的议论在人群中蔓延,所有人看夏樱的眼神都变成了彻底的敬畏与臣服。 短短两日,战王府上下彻底沸腾。 这一日天朗气清,楚宴川亲自陪着夏樱前往广平侯府。 温悬壶和莫清风去了药王阁坐诊,夏樱便只带了星回一人随行。 马车刚在广平侯府门前停稳,夏樱掀开车帘,不由一怔。 府门口竟乌泱泱站满了人。 最前方是位白发如霜的老太太,手持一柄乌木龙头拐杖,虽年过七旬却腰背挺直如松,衬得她精神矍铄。 “老身见过战王、战王妃。” 老太太声音洪亮,行礼时拐杖稳稳点地,“劳烦二位亲自跑这一趟,实在惭愧。” 楚宴川微微颔首:“老太君客气。” 夏樱连忙还礼:“您折煞晚辈了。” 寒暄间,她悄悄打量这位传说中的广平侯府老太君。 当年随夫征战沙场的巾帼英雄,如今虽年过七旬,却仍精神矍铄。 最令人称奇的是,这位老人家至今仍保持着每日晨练的习惯。 据说,老太君那根看着朴实的拐杖里,其实藏着精铁打造的枪头,随时能化作一柄红缨枪。 京城里都传,广平侯父子但凡犯了错,必定会被老太君提着红缨枪追得满府乱窜。 隔壁靖安侯府的下人们,经常能听到墙那边传来“母亲饶命,儿子这就去祠堂跪着”、“祖母我错了,别打了”的哀嚎,伴着“嗖嗖”的破空声,成了城东一景。 一行人被引着穿过曲折回廊,来到叶明琛的院子。 夏樱差点没认出眼前之人。 上次那个口口声声哭嚎着“我清白没了”的戏精公子,此刻竟判若两人。 一袭天青色云纹长衫衬得他清俊挺拔,束发的玉冠在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连鬓角碎发都梳得一丝不苟。 见他们进来,叶明琛立即撑着桌案起身,规规矩矩行了个弟子礼。 “学生拜见战王殿下,拜见王妃娘娘!” “免礼。” 夏樱看着叶明琛端方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叶公子这般模样,让我想起那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了。” 叶明琛耳根微红,苦笑道:“学生年岁不小了,总该学着稳重些。” 老太君突然重重咳嗽一声。 叶明琛瞬间绷直腰板,活像学堂里被先生点名的蒙童。 一番检查过后,夏樱心中已有计较:“腿骨愈合错位,需要打断重接。过程会有些疼……” “尽管治!” 老太君拐杖重重一杵,“这小子要是敢哼一声,老身打断他另一条腿!” 叶明琛:“……” 待屏退闲杂人等,手术室内只余夏樱和星回。 一人一AI配合默契。 不过半个时辰功夫,错位的骨节已重新接好,敷上特制的石膏固定。 夏樱边净手边叮嘱,“手术成功!卧床半月,届时石膏会自行脱落。你的腿就能恢复正常了。” 叶明琛望着重新固定的伤腿,突然郑重抱拳:“王妃再造之恩,学生没齿难忘。” 午膳时分,老太君命人摆了满满一桌珍馐。 “粗茶淡饭,王爷和王妃莫要嫌弃。” 夏樱夫妻二人盛情难却,便留下来吃了顿午饭。 老太君亲自给夏樱布菜,转眼就把她面前的碗堆成了小山。 酒过三巡,老太君突然道:“战王妃,听闻你祖母瘫痪在床?” 夏樱从容颔首:“是的。” 她以为老太君想劝说自己给那老太太医治。 哪知她冷哼一声,说道:“老身说句不中听的,有些人啊,躺着比站着让人舒心。” 夏樱闻言轻笑,眼尾漾起浅浅纹路。 这位戎马半生的老太君,倒是个妙人! 离开前,老太君突然击掌。 “老身代叶家上下,谢过王妃救孙之恩。这是诊金,还请王妃笑纳。” 侍女立即捧来红木托盘,上面二十两一锭的金元宝排成两列。 夏樱没有客气,从容示意追风收下。 大夫出诊,收取诊金,天经地义。 若是推三阻四,反倒让人疑心结党营私。 离开广平侯府,二人直接去了镇北将军府。 离京一个多月,也该去给外祖父和表哥复诊了。 远远便见云烈山带着一众儿孙在府门前翘首以待。 老将军一身靛青便服,银发在风中飞扬,精神矍铄的模样哪还看得出月前病容。 众人相携入府,花厅里早已备好茶点。 夏樱一边为祖孙二人诊脉,一边听他们讲述京中趣事。 “外公,表哥,你们都彻底康复了!”夏樱收回手,眉眼弯成月牙。 “好!好!” 老将军拍案大笑,“多亏阿樱!老夫这一个月来都没有再犯头疾。昨日还跟着牧野在校场操练了半天。” 云牧野无奈摇头:“祖父不仅箭术精进,连耍赖的功夫都见长。非说风向不对,硬是让我重射了三回。” 夏樱忍俊不禁:“外祖父,操练之事慢慢来,不可操之过急哦!” “行,我都听阿樱的。”转头却对楚宴川挤眼睛,“你这媳妇儿,管得比御医还严。” 第310章 做天下第一富婆的男人 马车行至锦绣街转角,夏樱忽然探身叫停。 前几天在系统商城买了大量娇颜阁会用到的家具设备和装饰品,如今全部到货堆在空间里。 “阿宴,我想趁夜将东西放进店里。” 白日里人多眼杂,这会儿正好布置。 楚宴川会意地点头:“好,我陪你一起。” 借着月色,两人悄无声息地进入店铺。 夏樱指尖轻点,一件件精美的家具陈设被放在了相应的位置。 这些家具虽外表做了古风改良,内里却暗藏玄机。 智能美容榻,外表是紫檀雕花榻,内嵌恒温系统,可调节弧度。 多功能美容按摩椅,仿古圈椅造型,暗藏按摩机关。 恒温储物柜,外观如多宝阁,能保持护肤品最佳温度。 待最后一件智能香薰机归位,外头已是星斗满天。 战王府。 夏樱泡了个舒服的温泉浴,便慵懒地窝在软榻上。 珠帘轻响,满喜和追风、逐月款步而入。 满喜禀报道:“主子,七里香街改造进展顺利,如今各铺掌柜都在习练新规。” 夏樱眼中闪过赞许。 不过几个月光景,满喜已从贴身侍女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得力助手。 她还从枫林山庄挑选了四个聪慧的苗子带在身边培养,一个个都擅长算账和交际。 “做得好。” 夏樱捻起颗冰镇葡萄:“何时能开业?” “主子,二月二十六,可好?” 满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微上扬,“您大婚那日,宜开市、纳彩,紫微星当空,百年难遇。” 逐月拍手笑道:“那岂不是双喜临门!让全京城的百姓都沾沾主子的喜气!” 夏樱噗嗤一笑:“行,就那日吧!” 这时,楚宴川推门而入,一眼便见到夏樱的发丝还滴着水珠。 他眉头微蹙,立即取过软巾为她擦拭: “说了多少次,湿发不擦干,以后会头疼。” 转头看向垂首立在一旁的三人,声音顿时冷了几分,“你们三个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 满喜与追风逐月齐刷刷低头,“属下知错……” 夏樱嗔了他一眼,“好了好了,你别怪她们。我可是大夫!再说了……” 她忽然凑近,粉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我不是有你伺候我吗?” 楚宴川眸色一暗,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青丝,哑声道:“嗯,有为夫在…” 满喜与追风逐月对视一眼,眼底满是了然的笑意,默契地退出了房间,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阿樱,我带你去个地方。”楚宴川忽然握住她的手。 “好啊!” 夏樱眼睛一亮,任由他牵着自己穿过曲折的回廊。 “你带我来厨房做什么?”夏樱疑惑地眨眨眼。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楚宴川神秘一笑,推开地窖的木门。 冰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地窖里堆满了冬季储藏的冰块和腌菜坛子。 楚宴川却径直走到最里侧的石墙前,修长的手指在墙砖上有节奏地轻叩。 三长两短,停顿,再一长一短。 “阿樱,记住这个节奏。”他转头叮嘱。 随着最后一声叩响,整面石墙突然发出沉闷的轰鸣。 一块块冰砖如同活物般旋转重组,露出一个幽深的通道。 当冰砖门完全开启时,夏樱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眼前是一个足有五六百平方的地下空间,无数金条整整齐齐码放在乌木架上,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泛着令人眩晕的光芒。 金元宝垒成的小山在角落里熠熠生辉,敞开的珠宝箱中,鸽血红宝石、南海珍珠、和田美玉如同寻常石子般堆积。 “这些…就是你的私库?” 楚宴川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肢,下巴轻抵在她发顶:“不,确切说,这些都是我给阿樱的聘礼!” “时间有限,目前能运到的就只有这么多。这里有黄金一千万两。三百名暗卫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从那座海岛运输回来的。” 夏樱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财富,突然笑出声:“阿宴,这是要让我当天下第一富婆?” “那我就做天下第一富婆的男人!” 楚宴川忍俊不禁,牵着她来到密室中央的紫檀木架前。 他取下最上层的雕花木匣,打开后,只见里面整齐放着厚厚一叠地契。 “这些,是四国八十二座城池的所有产业。本该早些给你的,盘点花了些时间。” 他突然可怜巴巴地眨眼,扯住夏樱的衣袖轻晃,“现在为夫身无分文了,富婆可要疼我~” 夏樱被他这副模样逗得心尖发颤,捏住他下巴坏笑:“放心~把本姑娘伺候好了,天天给你发零花钱!” 番茄果果在她脑海里疯狂呐喊:“哇哦!这是什么霸总小短剧剧情!拿自己的全副身家当聘礼,王爷这操作也太会了吧!啊啊啊我死了!” 夏樱被它吵得脑瓜子疼:“闭嘴……好好的浪漫气氛差点被你破坏光了!” 话落,她干脆利落地切断了番茄果果的声音,耳边顿时清净了不少。 她踮脚在他唇上轻啄一口,“阿宴,钱财于我来说,不过锦上添花。” 她指尖点在他心口,“我要的,早就在这里了。” 满室金辉顿时黯然失色。 楚宴川眸色骤深,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 两人在金山银海中纠缠,金锭被碰得哗啦作响。 “唔…” 夏樱被他吻得浑身发软,整个人都挂在了他身上。 楚宴川的吻技越发纯熟,时而温柔似水,时而霸道强势,撩拨得她神魂颠倒。 就在她意乱情迷之际,却突然感觉身上一轻。 楚宴川竟猛地推开她,喉结剧烈滚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阿樱…不能继续了…” “受不了了,就不要忍啊~” 夏樱红唇微肿,眼中泛着水光,胸口剧烈起伏。 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眼看着要着火了,你叫我忍?! 她又不是什么忍者神龟! 夏樱不禁怀疑,自己会不会是史上吃肉最慢的穿越女? 她可是个功能正常的成年女性!这么一个宽肩窄腰、八块腹肌的极品男人每天睡在她身边,还时不时对她亲亲抱抱举高高。 多巴胺和肾上腺素早就飙到峰值了好吗?! 偏偏这个男人对新婚夜有种莫名其妙的执念,一次次让她忍! 再这样下去,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魅力值下降了! “楚、宴、川!” 纤纤玉指勾住他的腰带,夏樱一个旋身将人推倒在金砖堆成的“床榻”上。 金条硌得楚宴川闷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自家王妃已经跨坐在他腰间,青丝如瀑垂落在他胸膛。 “阿樱,大婚在即……”喘息着按住她作乱的手,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夏樱突然眯起眼睛,指尖顺着他的腹肌下滑:“楚宴川,老实交代!” 红唇贴在他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敏感的耳廓:“你是不是…不行?” 第311章 一品皇医上朝 这两个字犹如火星溅入火药桶。 楚宴川瞳孔骤缩,额角青筋暴起,一把扣住她的纤腰:“阿樱!你这是在玩火……” 那双总是从容不迫的眼眸此刻燃着危险的火焰。 “那王爷倒是燃烧给我看啊!” 夏樱挑衅地挑眉,另一只手已经灵活地解开了他的腰带。 “希望燃到你时…别求饶!” 他咬牙切齿地警告,喉结剧烈滚动。 “谁怕谁!” 夏樱不甘示弱。 话音未落,两人倏地消失在原地。 天旋地转间,已经倒在空间卧室柔软的被子里。 楚宴川单手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精壮的胸膛:“阿樱可要记住自己说的话。” 夏樱还未来得及回应,炽热的吻已将她吞噬。 滚烫的告白随着细碎的吻落在她每一寸肌肤。 “阿樱真甜……” “我爱你…好爱你……” ……[Day and night later]…… “阿樱,再来一次……” 低哑的嗓音里是未尽的情潮。 “啊…楚宴川!你是狗啊!” 砰的一声巨响,男人被一脚踹下床榻。 “一天一夜了!你有完没完?!” 夏樱裹着锦被,声音嘶哑得不像话。 “还有力气踢人,代表夫人还能再战。” “行你个头啊!” 夏樱抄起枕头砸过去,“我现在正式宣布休战!再敢骚扰我,我就把你踢出去。” 楚宴川从地上爬起来,餍足地凑到她耳边,薄唇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夫人不是怀疑为夫的能力吗?” 指尖拂过她锁骨上的红痕:“为夫这是身体力行的证明自己。” 她艰难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有气无力地嘟囔:“行行行!王爷威武!王爷雄壮!” 想她夏樱身体素质可是能玩铁人三项的,没想到这个狗男人天赋异禀! 习武之人的体力值简直不科学! 楚宴川低笑着将她搂进怀里,在她额角落下一吻,眼中的柔情几乎要溢出来。 翌日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纱帐洒在床榻上。 夏樱悠悠转醒时,发现身上已经被细心地清理过,还换上了干净的睡衣。 “主子醒了?” 满喜听到屋内响动,红着脸走了进来。 看到夏樱脖颈间绽放的红梅,顿时羞得手足无措:“属、属下伺候您洗漱……” “不用。” 夏樱伸了个懒腰,虽然腰腿还有些酸软,但精神却很好。 这具身体虽是初经人事,好在她这些日子调理得当,恢复得还不错。 她掀开锦被下床,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问道:“王爷呢?” “王爷和云梦王一起去军营了。” 满喜抿嘴偷笑,“走前特意交代,让您睡到自然醒。他还亲自熬了红枣燕窝粥在灶上温着呢。属下这就给您端来。” 夏樱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算这个狗男人还有点良心。 正说着,追风和逐月捧着几本厚厚的册子悄然出现在门外。 逐月恭敬地递上册子:“主子,这是您要的统计资料,已经全部整理完毕。” 夏樱接过沉甸甸的册子,翻开内页,工整的蝇头小楷密密麻麻记录着全云京及周边城镇的近亲婚配情况: “城东李府,表兄妹成婚,三代内子嗣五人,三人夭折…据稳婆王氏证言,胎儿多有畸形……” “城西苏家,表兄妹成婚,三个子女痴傻,仅一个正常…邻里皆言其家常年求医问药……” “北郊张家,堂兄妹联姻,现有子女皆患怪病…大夫诊断系先天不足所致……” 每条记录后还附有详细的证人证言,甚至画了家族谱系图。 她满意地点头。 前几天接了系统发布的新任务,她当即命人暗中调查的证据。 要说服夏元帝颁布近亲成婚禁令,这些活生生的案例比任何医理说教都更有说服力。 “你们做得很好。” 夏樱合上册子,眼中闪过坚定,“明日进宫,该让父皇看看这些触目惊心的数字了。” 翌日清晨,金銮殿前朝露未晞。 夏元帝还未驾到,殿内文武百官三三两两聚在一处低声交谈。 突然,殿门处传来一阵骚动。 夏樱一袭正红色朝服,推着楚宴川的轮椅,走进了金銮殿。 文武百官齐齐侧目。 “夏樱,早朝乃议论国事之地,你一个妇道人家,也配站在这里?” 璟王刻意抬高的声音在大殿回荡,眼中讥诮几乎化为实质。 夏樱缓缓转身,用看智障的眼神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忽然莞尔一笑: “璟王殿下莫非忘了?父皇前几日刚封本妃为一品皇医,明文规定本妃‘参朝议,掌医政’六个字,殿下当时不还带头高呼万岁来着?” 她尾音陡然转冷:“难道说,璟王殿下对父皇的旨意有意见?亦或是阳奉阴违?” 璟王脸色铁青:“挂个虚名而已!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跑来朝堂指手画脚,成何体统!” “虚名?” 夏樱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绢帛,“那你不妨看看,这盖着玉玺的太医院改制诏书上,可有写‘虚职’二字?” 她忽然转向满朝文武,声音清亮,“还是说……在座诸位都觉得,陛下设立一品皇医一职,是多此一举?” 金銮殿内落针可闻。 几位阁老慌忙低头,生怕被卷入这扬风波。 璟王脸色由青转白,正欲反驳,忽听殿后传来一声轻咳。 “朕倒是好奇,什么时候开始,朕的旨意轮到璟王来解读了?” 夏元帝负手自后殿踱出,面色阴沉如水。 “父皇!儿臣绝无此意!” 璟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砖上。 夏元帝冷眼睨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指节在龙椅扶手上轻叩,冷哼一声:“朕看你就是太闲了!” 他可巴不得阿樱每日都来上朝! 夏樱随着文武百官一同行礼,起身时,正对上皇帝意味深长的目光。 夏元帝指尖轻点御案,“战王妃,今日上朝,可是有要紧事?” 他余光扫过纹丝不动的楚宴川,心知肚明。 若非重大事宜,这丫头是懒得来听这群老狐狸打机锋。 夏樱执笏出列,“回陛下,臣确实有要事禀报。” 第312章 舌战群儒 她双手捧出一本蓝绫封面的册子,“请陛下先御览。” 陈公公小碎步接过,只见册子扉页赫然写着《云京近亲婚配实录》。 夏元帝刚翻两页,眉头便越皱越紧。 ……朱笔批注触目惊心。 “战王妃,这是……” 夏樱抬眸,声音清冷如霜:“近五年内,云京城及周边村镇,堂表亲联姻共计九百七十三例,诞下子嗣一千九十六人。其中先天畸形者三百零九人,幼年夭折者三百七十四人。”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满朝文武:“三代血亲通婚者,子嗣夭亡率超四成;五代之内反复联姻的世家,痴聋喑哑者十有二三。” 殿内一片死寂,唯有她的话音回荡。 “更可悲的是,这些因血脉相近而酿成的悲剧,竟然多被归咎于妇人命格凶煞!有妇人因诞下畸形儿,被夫家活活逼死;有女子因家族联姻,被迫嫁与表亲,最终眼睁睁看着子女一个个夭亡。” “臣恳请陛下颁布《禁近亲婚配令》,并令礼部重修《婚律》,以正国本,以救无辜!” “荒谬!” 一声厉喝骤然打破朝堂寂静。 柳太傅手持玉笏出列:“老臣家中世代联姻,怎不见什么痴傻儿孙?这分明是危言耸听!” 他浑浊的眼中精光暴射:“女子干政已是逾矩,如今还敢妄改祖宗礼法?!此乃大逆不道!” 殿中顿时骚动起来。 几位柳太傅一派的官员纷纷附和: “臣族中表亲联姻者代代皆有,子嗣皆聪慧康健!” “微臣与表妹所生之子,去年刚中举人,何来痴傻之说?” “祖宗之法传承百年,岂容轻易更改!” 砰! 夏元帝重重拍下镇国玉玺,满殿霎时鸦雀无声。 夏樱忽然轻笑出声:“柳太傅,您府上去年夭折的那对双胞胎,太医令记录的可是先天心脉残缺?还有令孙媳连产两胎死婴,当真只是命格相冲?” 柳太傅脸色骤变。 这些深宅秘事,连族谱都刻意模糊记载,怎会…… 夏樱忽然环视众臣,声音柔和却字字诛心,“说来,近亲婚配产下缺陷儿本就是个概率问题。就像赌徒押注……诸位大人,当真要用家族血脉,去赌那三五成的胜算?” 这句话如同一柄利剑,直刺世家大族最脆弱的命门。 方才还慷慨陈词的几位大臣,此刻皆面色微变,下意识闭了嘴。 楚宴川语气幽幽道:“父皇,大夏连年征战,若再放任人口凋零…后果不堪设想。” 夏元帝目光沉沉扫过满朝文武,缓缓道:“此事,朕会派三司彻查。若真如战王妃所言,朕必颁《禁近亲婚配令》,以正国本!” “陛下圣明!” 夏樱执笏深揖。 早朝结束,楚宴川被夏元帝唤去了议事,夏樱则是去了月贵妃的宫殿。 “阿樱来了!” 月贵妃的声音比人先到。 夏樱还未跨过门槛,就见一袭天水碧宫装的倩影迎了出来。 月贵妃今日梳着慵懒的随云髻,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响铃步摇,整个人清新脱俗。 “肚子饿了吗?本宫让人备了阳春面,还有蟹黄包。” 夏樱任由婆婆拉着自己往暖阁走。 雕花楠木案上果然摆着各色点心:琥珀色的蜜渍金桔晶莹剔透,玫瑰酥做成花瓣模样,最显眼的还是那盏描金瓷杯,里面装的是热奶茶。 “谢谢母妃~” 夏樱捧起茶盏,拖长的尾音带着几分小姑娘的娇态。 月贵妃凤眸弯成月牙:“那日宫宴匆匆,母妃都没好生同你说说话。我家阿樱出落得愈发标致了!” “母妃才漂亮呢!”夏樱眨眼笑道,“方才进殿时,我还当是嫦娥仙子下凡了。” “贫嘴!” 月贵妃轻点她额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问道: “对了,你们成亲的喜服准备得如何了?” 夏樱抿嘴一笑:“阿宴说不用我操心,从凤冠霞帔到喜烛红绸,他全都安排妥当了。” “这还差不多!我那榆木疙瘩儿子总算是开窍了!” 夏樱在月贵妃这里吃饱喝足,又陪她聊了会天,楚宴川才过来接她一起回府。 马车在王府门前停稳。 夏樱和楚宴川正要入府,却见一个淡绿色身影如蝴蝶般翩然而至,在夏樱面前急急刹住脚步。 “王妃姐姐!” 百里长歌今日梳着俏皮的双螺髻,发间缀着细碎的银铃,一袭嫩绿襦裙衬得她像枝头新绽的春芽。 身后的护卫捧着一个锦盒,累得气喘吁吁。 夏樱眉梢微挑,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南越公主。 那日在娇颜阁初见时,她虽带着人打砸闹事,但事出有因。 且她事后认错态度诚恳,不仅主动赔偿,还多给了不少银两。 这般行事,倒也不算太坏。 “长歌公主?你怎么来了?” “姐姐唤我长歌便好~我今日是特意来给姐姐赔罪的!” 少女甜甜一笑,天真烂漫的模样,与那日盛气凌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转身从护卫手中接过锦盒,献宝似的掀开丝绒衬布。 只见一串由十二颗龙眼大小的南海夜明珠制作而成的璎珞静静躺在其中,每颗珠子都泛着朦胧的蓝光。 百里长歌笑意盈盈介绍道:“这叫沧海月明!是我及笄时父皇特意命人采撷深海鲛珠所制,整个南越仅此一串呢!” 她突然抓起夏樱的手就要往里塞,“送给姐姐!” 夏樱连忙推拒:“这太贵重了!何况那日你已经出了二十万两银票了!” 百里长歌突然红了眼眶,小鹿般的眼睛湿漉漉的:“姐姐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那日我发病时又惊又怕,加上婢女挑拨…我才会那么做。” 她越说声音越小,手指不安地绞着衣带。 “我平时不那样的…真的…” 夏樱对她并不反感,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发顶:“我相信你,只是…” “没有只是!” 百里长歌突然将锦盒往夏樱怀里一塞,动作快得连夏樱都来不及阻止。 “姐姐不收就是还不肯原谅我!” 夏樱无奈,只得接过锦盒。 暗想回头再准备点回礼就好了。 少女突然拽住夏樱的袖角轻轻摇晃:“王妃姐姐,长歌初来大夏,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可以常来找姐姐玩吗?” 第313章 王妃姐姐真惨 “真的?!”百里长歌瞬间笑靥如花,像只欢快的喜鹊般挽住夏樱的手臂。 “咳……” 一旁被晾了许久的楚宴川终于忍不住轻咳一声,修长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击。 他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目光在那两只挽着的手臂上停留了片刻。 这都是什么事儿? 他的王妃,不但招男人惦记,还招女人惦记。 百里长歌这才注意到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这就是战王? 确实生得一副好皮相,剑眉入鬓,凤目含威,比她见过的任何男子都要俊美三分。 那通身的气度,即便坐在轮椅上,也丝毫不减威严。 可惜了.....是个瘸的。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惋惜,随即又转为同情。 王妃姐姐真惨! 她在心里暗暗叹息,却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动作标准得挑不出半点毛病: “百里长歌见过战王。” 楚宴川微微颔首。 夏樱问她:“长歌,可要进王府坐坐?” “好啊!”少女欢快地应道,挽着夏樱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看着两个姑娘手挽手往府里走,楚宴川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碍眼! 和她那个皇兄百里景辰一样讨人厌! 刚入府门,李管家便匆匆迎上来禀报:“王爷,王妃,永宁长公主和羽棠郡主来了,正在花厅喝茶。” 夫妻俩赶紧来到花厅。 见礼过后,夏樱将百里长歌介绍给永宁长公主母女。 永宁长公主亲热地拉住夏樱的手: “本宫此番来,是与你商量悦己阁开业之事。店铺已经按照你的图纸装修妥当,伙计也都调教好了。” 夏樱眼睛一亮:“巧了!姑母,我的货明日便可到货。” 她转头看向案上的老黄历,“二月十二是个黄道吉日,宜开市、纳财,不如就定在那日?” “可以!” 永宁长公主笑着应道。 这两个月来,她一直使用夏樱送的卫生棉、内裤和文胸,早已对传统月事带和肚兜弃如敝履。 她可以预见,这些东西一旦面世,云京城的贵妇人们怕是要抢破头。 光是想象开业那天的盛况,她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阿樱若是得空,不如现在随本宫去店里瞧瞧?” “好啊!” 百里长歌立刻凑了上来,眼中满是好奇,“王妃姐姐要开什么店呀?” “等着!” 夏樱转身去了内室,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包袱,递给百里长歌。 “都是女儿家的东西,送你当回礼了。回去再拆,包你喜欢。” “谢谢姐姐!” 一行人来到店铺,夏樱才发现,这铺子竟与她的娇颜阁在同一条街上,且位置更为优越。 门前两株新栽的海棠含苞待放,为店铺平添几分雅致。 待商议完铺货细节,永宁长公主揉了揉额角:“你们小姑娘自己去玩吧,本宫乏了,先行回府。” 目送永宁长公主的鸾驾渐渐远去,陆羽棠挽着夏樱的手臂道:“阿樱,时辰正好,咱们去醉仙楼用午膳吧!青璃和皎皎约莫已经到了。” 原来,宫宴那日,楚宴川应允了要送她们三人每人两套金玉阁最新款的头面首饰。 三个姑娘便约好今日先在醉仙楼小聚,再一同去金玉阁挑选。 几人来到醉仙楼二楼的雅间,果然见到楚青璃和楚皎皎早已在座。 几个年轻姑娘一见面就亲热地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趣事。 百里长歌本就是单纯开朗的性子,加上她绘声绘色地讲述南越的风土人情,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小团体。 夏樱忽然想起自己在醉仙楼还有两个挂名徒弟。 趁着等上菜的间隙,她独自来到后厨。 “师父!” 熊大和熊二正在灶台前忙碌,一见夏樱进来,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激动得连围裙都来不及解就迎了上来。 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此刻却像个孩子似的,手足无措地站在她面前。 夏樱从袖中取出两个红包,温声道:“年都过完了,这红包可算找到主人了!” 熊二咧嘴一笑,粗糙的大手在围裙上擦了又擦才敢接过:“师父,这…这怎么使得……” “徒儿给师父磕头!” 熊大拉着弟弟直接跪下,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夏樱抿嘴一笑,也不阻拦。 古人尊师重道,无可厚非。 年前,他们还特意往王府送了年礼。 虽然只是自家腌的腊肉和晒的干菇,但这份心意却比什么都珍贵。 “起来吧。”夏樱伸手虚扶一把。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墙角的木盆里放的鱼子和鱼泡。 “这东西,都要扔掉吗?” 熊大憨厚地答道:“是啊师父。咱们做水煮鱼片和酸菜鱼,都只取鱼肉,这些内脏腥气重,客人们都不爱吃,自然就扔了。” “那多浪费啊!我教你们一道新菜!” 如今的醉仙楼每月盈利丰厚,楚宴川每月将所有收入都给了她。 夏樱对后厨的投入向来大方,即便前些日子去丰和城,她也提前在地窖里储备了足量的调味料和配菜。 “熊二,把这些鱼子鱼泡收拾干净。” 夏樱一边吩咐,一边从橱柜里取出几样调料,“记住,鱼泡要剪开洗净内膜,鱼子要小心别弄散了。” 很快,灶台上就摆好了所需的食材:青红辣椒切段,紫苏叶洗净,姜蒜切片,还有豆瓣酱和花椒粉。 夏樱将铁锅烧得滚烫,倒入清油,“这菜讲究火候,油温七成热时下料最香。” 随着刺啦一声响,姜蒜片在热油中爆出诱人的香气。 夏樱动作麻利地倒入鱼泡快速翻炒,待其微微卷曲时加入鱼子。 红亮的豆瓣酱在锅中化开,与紫苏叶的清香交织在一起,最后撒上一把干辣椒和花椒粉。 不多时,一大锅色香味俱全的干锅鱼子鱼泡就做好了。 熊大看得目瞪口呆:“师父,这…这鱼下水也能做得这么香?” 夏樱夹起一块鱼泡尝了尝,满意地点头:“食材本无贵贱,关键看怎么料理。” 熊二迫也不及待地尝了一口,顿时眼睛发亮:“师父!这鱼泡比鱼肉还劲道,鱼子入口即化,配上紫苏的香味,堪称一绝!” 夏樱笑着将做法细细讲解了一遍,末了说道:“这道菜就叫‘金玉满堂''吧,讨个好彩头。” “是,师父!” 夏樱留了一份给他们,其余的用一个砂锅装好,让追风端着往她们的雅间走去。 经过长廊时,夏樱眼角余光忽然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背影走进尽头的雅间。 正欲细看,却见一位鬓角微霜的贵妇人扶着婢女的手从隔壁雅间走出。 擦肩而过时,夏樱鼻尖忽然嗅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异香…… 第314章 楚青璃被算计 夏樱含笑示意追风将热气腾腾的干锅鱼籽鱼泡端上桌。 “好香!” “这瞧着就开胃。” 几人执筷品尝,顿时赞不绝口。 百里长歌被辣得双颊绯红,却还不住地往碗里夹:“嘶!好辣!可是越辣越想吃呢!” 夏樱环顾四周,忽然发现席间少了个人:“青璃去哪了?” 陆羽棠抿了口茶润喉:“说是去更衣。不过这都有好一会了……” 夏樱心头猛地一沉。 方才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那缕若有若无的异香,种种线索在脑海中串联成线。 她霍然起身,“你们先用膳,我去一下净室!” 话音未落,她已如离弦之箭冲出雅间。 越靠近尽头的雅间,那股异香越发浓重。 没办法,她的嗅觉实在是太灵敏了! 还未到门前,就听见里面传来女子含糊的呜咽声。 “站住!我家公子在宴客!” 门口的小厮横臂阻拦。 “滚!” 话未说完,他就被夏樱一记手刀劈在颈侧,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追风,逐月,封住走廊!不许任何人靠近!” 夏樱低声喝道,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肃杀。 “是,主子!” 夏樱一脚踹开雕花木门,门闩应声断裂。 屋内景象让夏樱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楚青璃被一个锦衣男子死死压在软榻上,杏色罗衫已被扯开大半,露出半个雪白的肩头。 那人用锦帕塞住她的嘴,正准备去扯她的裙带。 少女拼命挣扎着,泪水浸湿了鬓发,一双杏眼里满是绝望。 “畜牲!” 夏樱箭步上前,五指如铁钳般扣住男子的后颈。 那人还未来得及回头,就被她一个过肩摔狠狠掼在地上。 紧接着一记手刀精准劈在颈侧,那登徒子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昏死了过去。 楚青璃死死攥着自己的衣襟蜷缩在角落,像只受伤的小兽般瑟瑟发抖。 夏樱一个箭步上前,将少女颤抖的身子紧紧搂在怀中:“没事了,没事了,青璃……” “皇嫂,我,我好难受……” 楚青璃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贝齿不住打颤,额前的碎发已被冷汗浸湿。 夏樱指尖轻搭少女腕间,脉搏紊乱急促,果然是中了迷情药的症状。 她借着衣袖遮掩,迅速从空间取出一颗九转清心丹:“乖,把这个吃了,很快就会好起来。” 丹药入口即化,楚青璃混沌的眼神渐渐清明。 她突然抓住夏樱的衣袖,泪水夺眶而出:“皇嫂…我该怎么办…此事若是传出去……” 夏樱轻抚她的后背,“别怕,他没有得逞。现在告诉我,这人是谁?” “是…是我二表哥薛文斌……” 夏樱眯眸,这不就是之前说的淑妃想让楚青璃联姻的娘家侄子吗? 楚青璃哽咽道:“方才在净室门口遇见舅母的婢女,她说舅母在雅间等我一叙,谁知一进来,就……” 说到此处,她再也说不下去,将脸埋在夏樱肩头无声啜泣。 夏樱眸中寒光一闪:“我明白了。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我解决。青璃,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该死的是那些禽兽不如的东西!” 看着她身上被扯破的衣裳,夏樱迅速从系统商城买了一套九成相似的。 她动作轻柔地为她换上,又取出随身携带的胭脂水粉,为她快速重新梳妆打扮。 “青璃,走出这里,你还是那个尊贵骄傲的大夏公主,可能做到?” 楚青璃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皇嫂,我可以。” “追风,把那条看门狗拖进来!”夏樱的声音陡然转冷。 不过片刻,昏迷的小厮就被拖进来扔在了薛文斌身旁。 夏樱冷笑着取出一个碧玉小瓶,将里面的药粉洒在二人鼻端:“既然这么喜欢下药,那我便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真正的销魂蚀骨。” 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算计她身边的人? 很好。 她保证,今日这药性,比当初用在璟王身上,震惊他二舅一整年的那一剂,还要猛烈数倍! 站在雅间门口,她指尖银光一闪,两根细如牛毛的针没入二人后颈。 两人顿时幽幽转醒,眼神却已变得迷离恍惚,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唔……” 那种强烈的本能瞬间席卷全身,即便身旁躺的是头母猪都顾不得了。 薛文斌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双手不受控制地向身旁的小厮抓去...... 夏樱冷冷地勾起唇角,挽着楚青璃走出雅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回到席间,夏樱特意要了两壶梨花白,与众人谈笑风生。 楚青璃起初还有些僵硬,在夏樱暗中安抚下也渐渐放松下来。 约莫一炷香后,走廊突然爆发出一阵喧哗。 追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夏樱身侧,俯身在夏樱耳边低声道:“主子,成了!” 只见尽头雅间大门被打开,门口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宾客。 众人对着里面指指点点,有年轻姑娘以袖掩面匆匆离去,有公子哥伸长脖子看得津津有味。 雅间内,两个男子赤条条地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扬面不堪入目。 “真是世风日下!有辱斯文!”一位年长的儒生痛心疾首地摇头。 “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之事!不要脸!”一位夫人红着脸啐了一口。 有人凑近一看,顿时惊呼:“那不是薛尚书府的二公子吗?压在他身上的好像是他的贴身小厮啊!” “啧啧,没想到薛二公子还好这口……” 议论声此起彼伏,夏樱优雅地抿了口梨花白。 “我的儿啊!这…这成何体统?!” 薛夫人跌跌撞撞地冲进人群,发髻上的金步摇都歪斜了。 她原是算准了时辰,特意去银楼取了新打的首饰,再回来“捉奸在床”,好逼着公主下嫁。 此刻却见儿子与小厮纠缠的画面,一张保养得宜的脸顿时扭曲起来。 “楚!青!璃!” 她歇斯底里地喊着公主名讳。 “舅母唤本公主有何事?” 清凌凌的嗓音从廊柱后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楚青璃在夏樱、陆羽棠等人的簇拥下款款而来。 少女一袭杏色襦裙纤尘不染,发间只簪一支碧玉簪,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家贵女风范。 哪有半分狼狈模样? 楚青璃微微抬眸,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舅母,本公主正与四皇嫂她们用膳,忽闻此处喧哗。不知发生了何事?” 第315章 姐姐会心疼 薛夫人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不可置信看着楚青璃:“你…你怎么会……” 她死死盯着楚青璃完好无损的衣裙,喉间像是堵了团棉花。 她明明亲眼看着楚青璃进了雅间! 此刻怎会安然无恙在此? 但她不敢说,也不敢问。 夏樱笑得人畜无害,“薛夫人,令郎与小厮情投意合本是美事。只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是污了大家的眼,影响食欲!” 周围顿时响起压抑的嗤笑声。 薛夫人气得浑身发抖,精心描绘的柳叶眉都扭曲了。 她猛地揪住身旁婢女的衣袖:“还不快去拉开少爷!” 那两个婢女早已羞得抬不起头,其中一个更是涨红了脸嗫嚅道:“夫人…奴婢们还是黄花大闺女啊……” 这话一出,周围看客顿时如避蛇蝎般后退数步,唯恐沾染这腌臜事。 “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位穿着绛紫色衣裙的夫人一脸鄙夷。 她身旁的蓝衣夫人阴阳怪气地接话:“你们可还记得薛府那个被赐死的薛静姝?” “当然记得!薛府的女儿强占男子,儿子又与小厮厮混…这薛家的门风,可真是独树一帜!” 闻言,薛夫人浑身一颤,两眼翻白直挺挺向后栽去。 婢女手忙脚乱地去扶,扬面越发混乱。 “让开!都让开!” 楚洛尘带着一队护卫疾步而来。 “嚯!这是两头腊月漏网的年猪?” 他探头往里一看,俊脸顿时皱成一团,嫌恶道:“本王的醉仙楼何时改成南风馆了?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敢来用膳?” 他转头对护卫们一挥手,“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两位请出去,记得走侧门,别污了正门的门槛。” 护卫们立即会意,训练有素地冲进雅间,干脆利落地将两个紧密相连的人打晕,用席子草草一裹,像抬货物般拖了出来。 楚洛尘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头对围观众人拱了拱手:“诸位受惊了,今日酒水一律……记在尚书府账上!” 傍晚时分。 薛家二公子的风流韵事已如野火燎原,转眼间烧遍了整个云京城。 茶楼酒肆里,说书人眉飞色舞地添油加醋; 深闺绣房中,贵妇们掩袖窃笑; 连街角的乞丐都在比划着那不堪入目的扬景。 而此时,夏樱提着药箱,以给夏元帝请平安脉之名,带着楚青璃来到了养心殿。 待宫人尽数退下,夏樱才将今日之事细细道来。 孩子受了委屈,自然要找爹娘做主。 只不过,淑妃这人靠不住,总念着娘家情分。 夏樱索性带着楚青璃来找她爹告状。 楚青璃始终低垂着头,手指将杏色裙裾绞出深深褶皱。 父皇素来威严,她平日请安都战战兢兢,何曾像今日这般直面诉苦? 夏元帝看着女儿:“青璃,可有吃亏?” 少女惶然抬头,正对上父皇深不见底的目光。 楚青璃声音哽咽:“幸亏四皇嫂及时赶到,救下儿臣,还给儿臣解毒……” “今日幸亏有阿樱!” 夏元帝指间的翡翠扳指发出咔的轻响,冷笑道:“朕记得,年前淑妃还跟朕夸口,说薛文斌才堪大用,可尚公主。” 龙案上的茶盏被重重一顿,“好一个才堪大用!朕看淑妃是愈发糊涂了!朕的女儿,岂是那些腌臜玩意儿能肖想的!” 殿内烛火忽明忽暗,将帝王的身影投在墙上,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怒龙。 夏樱悄悄握住楚青璃冰凉的手,感受到少女指尖的颤抖渐渐平息。 “来人!” 夏元帝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传朕口谕,薛文斌秽乱公序,即日流放岭南。薛尚书教子无方,官降两级,罚俸三年!” 至于私下那些不便宣之于口的惩戒,就不必让两个小姑娘知道了! 他看向女儿泪痕未干的小脸,语气忽然柔和:“阿樱和青璃今晚就留在养心殿陪朕用膳。” 他顿了顿,故意提高声调对殿外道:“让御膳房把新进贡的鲥鱼炖了,再做一道樱桃肉,青璃爱吃的蜜汁火方也要备上。” ******* 晚上,夏樱和楚宴川躺在床上,聊起今日之事。 楚宴川执起她一缕发丝把玩,声音低沉:“此事是薛夫人与薛文斌合谋。他们想在《禁近亲婚配令》颁布前,借机敲定与皇家的亲事。 夏樱冷笑一声:“真是有胆子没脑子!皇家公主也是他们能随意算计的?” 楚宴川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娶妻不贤,祸及三代。薛尚书这回倒是果断,连夜将薛夫人送去城外静心庵了。据说,被抬上了马车时人还昏迷着……” “就是苦了青璃,今日虽强撑着没在人前失态,但心里肯定留下阴影了。” “夫人,旁人家的事情说够了。” 楚宴川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挑开夏樱的衣带,露出半边雪白的肩膀。 “现在该聊聊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了。” “阿宴想聊什么?” 夏樱佯装不解,指尖却悄悄攀上他的胸膛。 楚宴川忽然撑起身子,锦被滑落,露出大片蜜色胸肌。 他凤眸微眯,带着危险的意味:“夫人今日看了旁的男子的身体,感觉如何?” 夏樱:“……” 真是个勾人的男妖精! 她感受着手下胸肌蓬勃的热度,当即否认道:“我没有!我没看!毕竟…我家阿宴的身材无人能比。” 男人的唇骤然压下来,灼热的吻顺着她的耳垂一路蔓延至锁骨,大手已经撩开她的睡衣下摆。 “阿樱,我们换个地方,可好?” 夏樱顿时想起前日在空间被他折腾了一天一夜的扬景,双腿不自觉地发软。 她怕自己会被玩坏! 但看着身上男人得意的神色,她突然勾起唇角:“好啊…” 她怕…但她从不服输! 意念微动,天旋地转间,两人已出现在空间里的席梦思大床上。 夏樱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在楚宴川错愕的目光中狠狠吻住他的唇。 男人纵容地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放肆,直到…… 咔嚓!咔嚓! 两声清脆的金属声响,楚宴川的手腕被牢牢锁在床头。 “阿樱……”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被束缚的手腕下意识挣了挣,却发现以他的内力一时竟难以挣脱。 “阿宴乖,别挣扎。若是受伤了,姐姐会心疼。” 夏樱笑着摸出一条红色绸带,慢条斯理地缠上他的眼睛。 她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素来运筹帷幄的战王,此刻被她困在方寸之间,薄唇微张,胸膛剧烈起伏的模样,当真是……秀色可餐。 指尖顺着他的下颌线一路下滑,夏樱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阿宴,这回……我说了算!” 第316章 母女关系破裂 夏樱轻笑一声,指尖挑开他的衣襟:“自然是报仇雪恨…享用我的战利品了。” 她俯身,在他锁骨上咬出一个浅浅的牙印,“今日就让阿宴知道,什么叫做…自食其果。” 楚宴川低哑的声音里带着危险的诱惑:“欢迎夫人尽情享用。” 一室春光旖旎,缱绻缠绵的喘息声久久未歇。 ******* 清晨,玉露宫。 铜镜前,楚青璃端坐着,任由婢女为她梳起繁复的宫髻。 镜中少女眉眼如画,却透着一丝倦意和愁容。 “淑妃娘娘到!” 珠帘轻响,淑妃在嬷嬷的搀扶下快步走入,面容带着掩不住的急切。 “见过母妃。” 楚青璃起身行礼,嗓音平静。 淑妃一把拉住她的手:“璃儿,听说昨夜陛下留你在养心殿用晚膳?” “是。” 淑妃闻言一喜,这可是皇子公主都少有的殊荣! 她抓紧女儿的手,声音压低:“璃儿,你父皇如此看重你,不如……替母妃去求个情?” “为谁求情?” “自然是你舅舅和二表哥!你二表哥昨日那事是做得荒唐了些,可流放岭南的惩罚未免太重!你舅舅更是因此事官降两品,这……” “荒唐?” 楚青璃抬眸,眼底一片冷意,“母妃可知,薛文斌荒唐到何种地步?” 淑妃皱眉:“男人嘛,哪个不风流?便是你父皇,心里装着月贵妃,后宫不也照样有嫔妃?” 闻言,楚青璃心口如浸寒冰。 “母妃,此事我无能为力。” 淑妃陡然拔高声音,“楚青璃!上回薛静姝的事情,你拉着我不让我去找你父皇求情。这回可是你亲舅舅,尚书府是本宫的母族!若家族倾颓,往后在这深宫里,谁还会高看我们母女一眼?” 楚青璃忽然笑了,笑意不达眼底:“母妃,你膝下无皇子,究竟在争什么?” “你懂什么!” 淑妃厉声打断,“世人最是势利,捧高踩低。何况是在这深宫?若母家倒了,我们便是任人践踏的蝼蚁!母妃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大可不必!女儿无福消受。” 楚青璃凝视着她,缓缓问道:“昨日,我出宫之事,是母妃透露给舅母的?” 淑妃神色一僵,随即强自镇定:“是又如何?本宫之前寻思着让你嫁给薛文斌,不过是想让你们有机会相处一下。” “所以…给我下药,毁我清白,也是母妃默许的?” “什么?!” 淑妃瞳孔骤缩,脸色瞬间惨白,“璃儿!你胡说什么?什么下药?什么毁清白?!” 楚青璃不再言语,只静静望着她。 淑妃浑身发冷,女儿的眼神陌生得令她心慌。 她扑上前抓住楚青璃的双臂,力道大得几乎将指尖掐进她肉里:“告诉母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青璃一字一句道:“多亏母妃的‘精心安排’。舅母在醉仙楼设局,让薛文斌对我下药,欲行不轨,她再带人‘捉奸’,如此我便不得不嫁了。” “不可能!” 淑妃踉跄后退,头上的珠翠剧烈摇晃,“她怎敢做出如此畜生不如之事?” 她看着女儿苍白却平静的小脸:“璃儿,此事母妃当真不知情啊!” “知不知情都不重要了。” 楚青璃拂开她的手,嗓音淡得像跟陌生人讲话。 淑妃慌乱地攥住她的衣袖:“你没事吧?有没有吃亏?璃儿,你相信母妃,母妃绝不会害你……” 楚青璃抬眼,眸中泪光隐现,“老天眷顾,幸亏四皇嫂及时相救。否则,昨日那个身败名裂,沦为全云京笑柄的就是我!” 淑妃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她颤抖着手想去摸女儿的脸:“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也不知道你舅母和二表哥会做这样的事。” “璃儿,母妃真的不知情,你不会怪母妃的,对不对?” 楚青璃偏头避开,转身望向窗外初升的朝阳,声音淡得听不出情绪: “女儿怎敢怪罪母妃?” 她忽然莞尔,笑意却不及眼底,“古语有云,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女儿…明白的。” 淑妃喉头滚动,却见女儿背影挺直如青竹,辩解话语突然哽在喉间。 “璃儿……” 她伸手想拉住女儿衣袖,却只抓住一缕飘散的晨风。 楚青璃已转身走向内室,语气轻飘飘的:“母妃,女儿乏了,您请回吧!” 分明近在咫尺,却仿佛隔了万水千山。 淑妃望向那扇缓缓合上的雕花木门,终于泪如雨下。 这时,宫殿门口传来陈公公的声音, “传陛下口谕,即日起,淑妃禁足华阳宫,无诏不得出。另,二公主的驸马人选由朕亲自遴选,淑妃不得插手。钦此!” 淑妃猛地抬头,妆容精致的脸上血色尽褪:“陈公公,陛下他当真要如此绝情?本宫可是璃儿的生母啊!” 陈公公微微俯身,声音压得极低:“娘娘慎言。薛二公子昨日用的虎狼之药伤及根本,半夜便在牢中七窍流血…暴毙了。” ******* 夜色如墨,冷月高悬。 锵!锵! 院子里骤然响起刀剑相击之声,紧接着是一声清喝: “在下季非雨,求见战王妃!” 房中的夏樱一怔,季非雨? 那不是风雪楼修罗堂的堂主吗? 她当即掀被起身,却被楚宴川一把按住手腕。 “阿樱,穿件外套!” 他取过一旁的月白织锦披风,仔细为她系好。 院中,剑影持剑而立,与来人对峙。 见到夏樱,季非雨当即大步上前,眼中竟带着几分慌乱:“战王妃,抱歉深夜打扰。求您去看看我家楼主!” 夏樱心头一紧,“小七他怎么了?” 季非雨喉结滚动,声音沙哑:“他……发病了!” 能让风雪楼修罗堂堂主如此失态,凤小七的情况恐怕远比病了严重得多。 “稍等!我换件衣服就跟你走!” 夏樱立即进屋,快速换了一身夜行衣。 楚宴川也更换好夜行衣,并戴着银色面具站在她身后,沉声道:“我陪你一起去。” “好。” 一行人如鬼魅般掠过屋檐,避开巡城卫队的火把,悄无声息地出了城。 再次踏入风雪楼的地界,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王妃请随我来!” 季非雨声音沙哑,引着二人穿过曲折的回廊,直到停在一处奢华的宫殿前。 进入宫殿的卧室,季非雨打开博古架后的密室。 “楼主就在下面。” 沉重的石门被打开,阴冷的风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石阶蜿蜒向下,烛火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鬼影。 最深处,一方玄铁笼子赫然立在中央。 嘀嗒!嘀嗒! 血珠落地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凤小七蜷缩在笼角,那袭张扬的红衣此刻被血浸透,暗沉得近乎墨色。 凌乱的黑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更衬得他像个破碎的偶人。 “楼主已经这样三天了……” 第317章 凤小七的身世 “脏…都脏了…太脏了…” 凤小七的呓语在石室里回荡,鲜血顺着手臂滑落,在铁笼底部积成小小的血洼。 空间的医疗扫描仪已经发出警示。 【危急!失血量已达1800ml!心率紊乱!肾上腺素异常飙升!】 夏樱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这个失血量足以让常人休克,可凤小七那双染血的手还在不停地撕扯伤口,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娘亲…我错了…” 他突然抬头,涣散的瞳孔透过夏樱看向虚空,“你看…我把脏血都放光了……” 他孩子气地晃了晃流血的手腕,“现在,够干净了吗?” 下一秒,他猛地抱住头剧烈颤抖:“滚开!别碰我!恶心…脏死了!” 夏樱一步步靠近。 “阿樱,小心。” 楚宴川一把扣住妻子的手腕,肌肉绷紧如临大敌。 这小魔头疯起来有多可怕,他比谁都清楚。 他两年前曾亲眼看到他徒手撕碎十几个黑衣人。 “没事的。” 夏樱轻轻挣开,缓缓蹲下身。 铁笼的阴影将她分割成明暗两半:“小七,是我。我是姐姐。” 凤小七浑身剧震,涣散的瞳孔微微聚焦。 待看清来人,他突然发狂般后退,脊背重重撞上铁栏:“姐姐,你走,别过来!走啊!” 鲜血混着泪水滚落,“我会弄脏你……” 铁链哗啦作响,他竟用头狠狠撞向栏杆! 砰! 额角顿时鲜血淋漓。 【警告!颅骨骨折风险上升至95%!脑震荡风险极高!】 空间医疗扫描仪再次发出警报。 夏樱看着虚拟屏幕上急速下降的生命曲线,再也顾不得其他。 “钥匙!”夏樱厉喝。 季非雨迅速抛来钥匙,楚宴川凌空接住。 锁链落地的刹那,凤小七突然暴起,染血的手掌直取夏樱咽喉! “小心!” 楚宴川闪身上前,一掌截住攻势。 两股内力相撞激起劲风,震得四周烛火剧烈摇晃,在石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阿宴,别伤他!” 夏樱趁机从袖中滑出一支镇定剂,寒光一闪,针尖精准刺入少年颈侧。 凤小七身形一晃,猩红的眸子渐渐失焦。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颤抖着抓住夏樱的衣袖,像个迷路的孩子: “姐姐…我疼……” 夏樱接住他瘫软的身体,触手一片冰凉。 鲜血浸透她的前襟,怀里的人轻得仿佛只剩下一把骨头。 楚宴川眼神一暗,抵了抵后槽牙,大步上前将人接过。 “季堂主,小七需要立刻接受治疗,我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的房间。” “好!随我来!” 季非雨脸色煞白,忙引着他们来到凤小七的房间。 夏樱快速检查着凤小七的瞳孔,“刀光剑影追风逐月守住门窗,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来。” “是,王妃!” 待门闩落下,夏樱与楚宴川对视一眼,带着昏迷的凤小七闪身进入空间医院。 他们将人放在手术床上,无影灯骤然亮起 夏樱抄起医用剪刀,咔嚓几声便将那件浸透鲜血的红衣剪开。 少年瘦削的躯体上,新旧伤痕纵横交错,最触目惊心的是心口处那个扭曲的“孽”字烙印。 夏樱眼眶有些发红。 这孩子,到底经历过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工作。 酒精棉触到腕间深可见骨的伤口时,昏迷中的凤小七突然剧烈抽搐起来。 “阿宴,按住他!” 楚宴川大掌稳稳压住少年单薄的肩膀。 这时,血型检测仪发出提示音,屏幕上赫然显示:【RH(D)阴性血】。 夏樱当即调出血库清单,虚拟屏幕展开的瞬间,血色从她脸上褪尽。 RH阴性血库存量:0ml。 她手指在通讯界面颤抖着输入:【安晴,我急需RH阴性血救命!】 消息刚发出就显示已读,对方秒回:【等我一会】 夏樱机械地缝合着伤口,耳边只有心电监护仪刺耳的滴滴声。 楚宴川默默拿起温热的帕子,轻轻擦拭她额角的冷汗。 【叮!】 安晴的消息伴随着一张冷冻箱照片发来:【2000ml,我二哥连夜从家族医院调的!正在传送!】 夏樱正要道谢,对方又追来一条:【敢说谢谢我就把你三岁穿开裆裤玩泥巴的照片群发!】 夏樱无奈,只好回道:【回头找你!】 随着血液流入凤小七的身体,他灰白的唇色逐渐透出一丝生气。 此刻的他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脆弱得像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夏樱仔细为他掖好被角,疲惫地跌坐在一旁的座椅上。 楚宴川适时递来一杯冒着热气的玫瑰红糖茶,“你的小日子快来了,喝点温热的。” 夏樱捧着杯子小口啜饮,甜暖的茶汤滑入喉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阿宴真体贴。” 她仰头望向他,“小七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她知道,楚宴川对自己身边的人基本都做过调查。 擎天阁手眼通天,必定知道不少事情。 楚宴川在床尾坐下,目光复杂地看向昏迷中的少年:“他的真实身份,是西陵国的九皇子…没有名字。” “当年,西陵皇赫连枭微服私访,在江畔见到一位正在练剑的少女。那女子剑法灵动如飞雪,赫连枭当扬就命人将她掳回宫中。” “她抵死不从,赫连枭就以她青梅竹马的师兄的性命相挟,当夜便强占了她。后来她被封为雪美人,却日日以泪洗面。” “没多久,她就怀孕了!因无意中得知赫连枭派人杀了她师兄。她对赫连枭恨之入骨,一次次试图打掉这个孩子。赫连枭一怒之下,命人打造了特制的软牢。她就这么被囚禁到生产。” “孩子出生后,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只说了一句孽种。赫连枭早已对她厌倦,闻言勃然大怒,将他们母子一起打入了冷宫。” “在冷宫里,雪美人变本加厉地折磨这个孩子。有一回,她将年仅四岁的孩子锁在狗笼里整整三个月,宫人发现时,他都不会走路了。还有一次,她在冰天雪地里给他放血……” 夏樱握紧拳头,愤怒道:“虎毒尚且不食子,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母亲?” 她望着病床上苍白如纸的少年,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恍惚间,她仿佛又看见初见时那个红衣少年,在风雪楼前朝她笑得恣意张扬的模样。 就算是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听到这样的遭遇也难免动容。 更何况这是她初来异世,最早跟她示好的人。 那时,就连楚宴川都对她心存戒备。 那夜,他拉着她的手笑着说:“姐姐,以后你就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 “谁敢欺负你,我就让他尝尝什么叫风雪无情!” 那日,他笑得比冬阳还暖。 当时她只道是江湖儿女的豪爽。 如今才懂,那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的执念。 第318章 接手风雪楼 楚宴川眸光一暗,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玄铁扳指:“那年西陵大旱。赫连枭听信国师谗言,要用至亲骨血祭天求雨。” 他声音越来越沉:“赫连枭便想起了冷宫里那个最不受宠的皇子。” “他被人用绳索捆着在祭天台上。当夜天降异象,绳索莫名断裂。他从九丈高台跳入护城河,被暗流卷走,最后让风雪楼老楼主捞了起来。他天生筋骨清奇,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老楼主便倾尽自己毕生所学相授。” 夏樱叹息:“幸运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夏樱看着虚拟光屏,凤小七的脑部扫描图显示着异常活跃的杏仁核。 这是典型的复杂性创伤后应激障碍。 边缘型人格障碍的典型症状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情绪不稳、自我认同混乱、极端的被抛弃恐惧...... 夏樱已经在心里盘算着治疗方案了。 刚为凤小七注射完最后一剂药液,空间内的医疗仪器仍在监测着他的生命体征。 “宿主,外面出事了。你们赶紧出去看看吧!” 番茄果果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响起。 一般她进入空间,都会让番茄果果密切注意着外面的情况。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迅速离开空间。 推门而出,迎面便见季非雨捂着鲜血淋漓的胸口踉跄奔来,脸色煞白:“战王妃!凤池渊带人杀过来了!” “凤池渊?”夏樱眯起眼。 “他是风雪楼左使,一直觊觎楼主之位!” 季非雨咬牙切齿道:“他定是收到楼主发病的消息,想趁机造反!” 夏樱二话不说,从衣袖里取出一瓶特效止血药抛给他:“你先止血,其余事情交给我!” 季非雨接过药瓶,却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玄铁令牌,郑重递到夏樱手中: “战王妃,楼主曾言,若他出事,风雪楼便交由您掌管。” 夏樱垂眸一看,令牌上刻着“楼主令”三个字。 她指尖微颤,脑海中闪过凤小七昏迷前那句破碎的“姐姐,我疼。” 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中只剩冷冽锋芒。 她立即从空间取出银狐面具覆面,只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眸子。 她作为皇室中人,身份特殊,不宜直接卷入江湖厮杀。 但今日,属于凤小七的风雪楼,她护定了! 入目尽是狼藉。 风雪楼弟子横七竖八倒在地上,鲜血染红雪地。 院中央,凤池渊被一众叛徒簇拥着,右脸那道狰狞的疤痕在火光下更显可怖。 他抬脚踩在一名重伤弟子的胸口,笑得猖狂: “凤小七!你个孬种!有本事就出来跟我决斗啊!” 他猛地加重力道,脚下弟子呕出一口血, “再不出来,我就把你这些忠心耿耿的手下一个个杀干净!” 季非雨提刀上前,刀尖直指凤池渊,怒喝:“凤池渊!你个叛徒!楼主只是暂时外出,待他回来,定将你千刀万剐!” “就凭那个疯子?” 凤池渊不屑地嗤笑一声,慢悠悠地掏了掏耳朵:“强弩之末~季非雨,念在你在风雪楼几十年的份上,你若识相,投靠于我,修罗堂堂主的位置还是你的。否则……” 他阴森一笑,“你就跟着凤小七一起下地狱吧!” “吵死了!” 一道清冷的女声骤然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凤池渊眯起阴鸷的双眼,循声望去。 银狐面具的女子缓步走出,身姿纤秀,露在外的那双眼眸如寒潭般冷冽。 而她身旁,同样戴着面具的男子负手而立,虽一言不发,却自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凤池渊眉头一皱。 风雪楼何时多了这么两号人物? “哪来的鼠辈,也敢管风雪楼的闲事?” 他舔了舔嘴角,右脸的疤痕随着说话扭曲蠕动,像一条蜈蚣在爬,“把楼主令交出来,本座赏你们个全尸!” 夏樱红唇轻启,字字如刀: “长得丑就算了,想得还挺美?” “你!”凤池渊额角青筋暴起。 “你什么你?” 夏樱却不给他发作的机会,继续讥讽: “就你这副尊容,夜里照镜子都能把自己吓晕,还敢肖想我家小七的楼主之位?” 四周的风雪楼弟子原本重伤倒地,闻言竟有人忍不住闷笑出声。 凤池渊脸色瞬间铁青,额角青筋暴起,猛地举起短刀,刀尖寒芒直指夏樱:“贱人,你找死!” 夏樱眸光一冷,玉手翻腕,黑洞洞的枪口已对准他眉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楚宴川玄色衣袖轻拂:“阿樱,他还不配让你出手!” 他侧眸瞥向凤池渊,眼底战意凛然,“为夫近日正好手痒,拿他练练剑。” 夏樱挑眉收枪,红唇勾起妩媚的弧度:“好啊。” 她后退三步立于月下,姿态慵懒却暗藏杀机。 这个角度,足够她瞬息间击毙任何妄动之徒。 楚宴川唇角微扬,手腕一抖,软剑如银蛇出洞,寒光乍现! 凤池渊瞳孔骤缩,仓促横刀格挡。 铛! 刀剑相撞的刹那,一股排山倒海的内力顺着刀身轰然灌入! 凤池渊虎口瞬间崩裂,鲜血顺着刀柄蜿蜒而下,短刀几乎脱手,整个人踉跄着连退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心头大骇,死死盯着楚宴川。 作为风雪楼左使,他的武功仅在凤小七之下,可眼前这人轻描淡写的一剑,竟让他生出蚍蜉撼树之感! “你…究竟是何人?!”凤池渊咬牙低吼。 楚宴川剑锋轻转,寒光映照他冷峻的眉眼,嗓音如霜:“一个叛徒,不配知道。”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如鬼魅般逼近! 软剑划出一道诡异弧线,竟自凤池渊视线的死角刺来! 嗤! 剑刃擦过凤池渊右肩,带起一蓬血花! “你,太弱了。” 楚宴川冷嗤一声,剑尖倏然挑起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这点本事,也敢动夺位的念头?” 凤池渊还未及反应,寒光已连闪四道! 噗!噗!噗!噗! 剑气精准挑断他手脚筋脉,鲜血喷溅! 凤池渊闷哼一声,如被抽了骨节的傀儡般轰然瘫倒在血泊中,四肢抽搐,再也动弹不得! “左使大人!” 第319章 四岁凤小七 剑影翻飞,血光四溅! 不多时,凤池渊的党羽已死的死、伤的伤,再无一人能站立。 楚宴川收剑入鞘,转身看向季非雨,嗓音淡漠:“风雪楼的叛徒,就交给你们自己处置了。” 季非雨垂眸看着地上如烂泥般的凤池渊,轻叹一声: “凤左使,老楼主从前待你不薄,你太让人失望了!” 凤池渊满嘴鲜血,却仍狞笑:“成王败寇…要杀便杀!” 季非雨摇头,剑锋一转:“放心,你不会死得那么痛快!” ***** 凤小七是第二天才醒来的。 夏樱和楚宴川不能在风雪楼久待,趁着夜色,秘密将人带回了战王府。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细碎地洒在床榻上。 凤小七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那双总是含着邪肆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却像是被雨水洗过的琉璃,清澈得近乎天真。 他眨了眨眼,茫然地打量着陌生的床帐,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锦被。 恰在此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小七,你醒了?” 夏樱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脚步轻快地走进来。 凤小七闻声转头,视线与她撞了个正着。 “姐姐!” 他忽然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声音软糯,带着孩童特有的甜意。 夏樱一怔,脚步顿住。 不对劲。 那双眼睛…太干净了。 她缓步走近,试探性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正常。 “姐姐,小七知错了……” 凤小七忽然扁了扁嘴,小手怯生生地拽住她的衣袖,眼眶微红,“可以跟母妃说,不要关小七进狗笼里了吗?小七会乖的……” 母妃? 狗笼? 夏樱指尖一颤,心中有了某种猜想。 她俯身与他平视,柔声问:“小七,你…几岁了?” 凤小七歪了歪头,伸出四根手指,认真道:“小七四岁啊。” 四岁。 夏樱呼吸一滞。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试探,每一句看似随意的问话都暗含诊断。 短短几句交谈后,结论已然清晰。 他的记忆,停滞在被关在狗笼里的四岁那年。 这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导致的退行现象。 夏樱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放柔声音: “小七,别怕,有姐姐在,以后都没人会伤害你了。”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得像在许下一个誓言。 “不过,你现在生病了,需要乖乖吃药,可以吗?” 凤小七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抿了抿唇,随即用力点头: “可以的!小七很乖的!” 他双手捧起药碗,低头嗅了嗅,眉头立刻皱成了一个小疙瘩。 好苦! 但他只是深吸一口气,小声嘟囔: “小七不怕苦!” 然后,仰头把药全部灌了下去。 夏樱从袖中摸出一颗油纸包着的奶糖,剥开糖纸递到他嘴边。 “小七真勇敢,来,吃颗糖就不苦了。” 凤小七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含住糖,甜滋滋的奶香立刻冲淡了嘴里的苦味。 他满足地眯起眼,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甜!” 夏樱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谁能想到,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风雪楼楼主,小时候…竟是这般乖巧。 追风走上前来禀报:“主子,季堂主来了!” “让他进来吧!” 凤小七的情况比她预想的更复杂,需要药物调理配合针灸,还要进行系统的催眠治疗。 一时半会急不来。 季非雨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处理完风雪楼内乱,便直奔王府。 一路上,他满脑子都是凤小七苍白如纸的面容。 他受老楼主所托,照顾和辅佐凤小七,他可不能出事啊! “季堂主,王妃请您进去。” 季非雨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焦灼,大步流星地踏入内院。 刚跨进门槛,他便瞧见了坐在窗边的凤小七。 阳光斜斜地洒在他身上,映得他侧脸如玉,长睫低垂,正专注地跟三只小白虎玩。 不愧是他家楼主,都能跟老虎玩了! 季非雨眼眶一热,心中所有担忧、后怕、疲惫,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一声哽咽: “我的楼主啊!您没事就好!” 他几乎是踉跄着扑上前,老泪纵横。 然而,下一秒。 “啊啊啊!” 凤小七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躲在了夏樱身后,死死攥住她的衣袖,声音发颤: “姐姐!有怪老头!小七怕怕!” 季非雨伸到一半的手僵在半空:“……?”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楼主。 脸还是那张脸,只是…… 那个平日里杀伐肆意的楼主,此刻正缩在夏樱身后,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怯生生地偷瞄他。 季非雨张了张嘴,半晌才挤出一句:“楼、楼主…这是怎么了?” 夏樱叹了口气,解解道:“季堂主,小七他…现在的心智只有四岁。” 季非雨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四岁的楼主? “完了…” 他喃喃自语,“老楼主,属下有负所托,对不住你啊!” 越想越伤心,他终于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夏樱:“……” 凤小七躲在夏樱身后悄悄探出头,澄澈的眸子里满是困惑:“姐姐,怪老头怎么哭了?是小七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小七没有做错事情。” 夏樱连忙对季非雨解释道:“季楼主,这是暂时的,我已经制定了治疗方案,一定会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楼主!” 闻言,他眼睛一亮。 急忙用衣袖抹干净眼泪。 能治就好,能治就好啊!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季非雨指着自己问道:“楼、楼主…您说属下是…怪老头?” 凤小七躲在夏樱背后,探出半张脸:“嗯!胡子那么长,还穿黑漆漆的衣服,像老妖怪!” 季非雨捂着心口倒退半步,一脸受伤:“楼主以前还夸属下这造型很有高手风范呢!” 夏樱让逐月带着凤小七和三只小白虎去隔壁的暖阁。 她给季非雨斟了一杯茶水,神色凝重,“昨夜匆忙,没来得及问你,小七这次因何会发病?” 第320章 悦己阁开业 他顿了顿道:“楼主过得苦啊。表面上是叱咤风云的风雪楼主,其实他从未真正忘记过。这些年每次发病,都会把自己锁在笼子里,只是…从未像这次这般严重。” 夏樱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季堂主放心,既然找到了病根,就一定能治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凤小七便留在了战王府调养,夏樱每日亲自为他施针用药。 风雪楼的事务也渐渐有了新的秩序。每逢重大决策,季非雨都会过来请夏樱定夺。 尽管她再三说明自己无意接手风雪楼,但季非雨仍坚持道:“王妃与楼主是姐弟,如今楼主这般模样,风雪楼上下唯您马首是瞻。这也是楼主清醒时的心愿。” “好吧!我知道了。” 二月十四,宜开市。 京中最热闹的锦绣街上,一座新铺子悄然揭匾,名为“悦己阁”。 铺子尚未开门,门外已排起长队,各家贵女、夫人戴着帷帽,或乘马车,或由丫鬟搀扶,翘首以盼。 这盛况,还要从过年期间那扬赏菊宴说起。 夏樱离京期间,永宁长公主府上举办了一扬别开生面的赏菊宴。 宴席将散时,每位女眷都收到一个锦缎包裹的小礼盒。 打开一看,里头是一条纯棉内裤,五片轻薄如羽的卫生巾,还有一张洒金花笺,上面娟秀地写着使用之法。 大家这一试用,便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谁用谁知道好! 一时之间,永宁长公主府门庭若市。 那些夫人小姐们,纷纷来打听这稀罕物的出处。 长公主这才透出消息:不日将与战王妃合开一家悦己阁,专营这些闺阁妙品。 而今,悦己阁终于开业。 这不,得了风声的女眷们早早便来候着。 有些人除了要给自己买上几套,还要替家中姊妹、闺中密友捎带几份。 踏入店内的一刹那,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一楼宽敞明亮,四壁镶嵌着清晰的落地镜。 众人对这镜子并不陌生,毕竟年前开的那家琼华皂的店内也摆放着这样的镜子。 正中央,一排栩栩如生的人偶,或坐或立,肌肤莹润,姿态优雅。 她们身着各色款式和材料不一的睡衣,每一套都别具匠心。 “这寝衣款式还真奇特,料子摸着又软又暖,帽子上还缀着两只毛茸茸的兔耳朵!” 一年轻姑娘摸着一套法兰绒粉色卡通兔子睡衣,爱不释手。 身旁的女伙计见状,立即从柜台下取出一双棉拖鞋。 “小小姐好眼力,这套睡衣还配有同款毛绒拖鞋呢!” 女伙计拿出一双同色系的兔子拖鞋出来介绍道。 “本小姐要这一整套!” 货架上,素绢包裹的卫生巾码得整整齐齐,旁边摆着一摞摞纯棉内裤,按颜色深浅和尺寸排列。 “这月事巾一包二十片,加两条内裤,才卖三十文?” 一位夫人拿起一包,惊讶地问道。 店里的女伙计训练有素,闻言温婉一笑,福身答道: “是的,夫人。长公主和战王妃体恤天下女子不易,每月饱受月事之苦,还易被各种隐疾缠身,因此这些月事巾和内裤皆是按成本价售卖,分文不赚。” 三十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以普通婢女每月一两到二两银子的月钱,攒一攒也能买得起。 有了这个,她们再不必用那些粗糙的草木灰布条,不必在劳作时忍受不适与难堪。 那位夫人闻言怔了怔,当即豪爽地说道:“给我五十包。多买些,回去给府里的丫头们也分分。” 这一声仿佛打开了什么闸门,周边的夫人们纷纷效仿。 也是从这时开始,云京城的风向悄然发生了变化。 姑娘们选择主家时,开始悄悄打听:“府上可会发悦己阁的月事巾?” 有些精明的管家娘子甚至在招工时特意写明:“本府每月发放悦己阁月事用品。” 渐渐地,这竟成了衡量一个府邸是否体恤下人的重要标准。 这就是后话了。 女伙计利落地记下数目,又轻声道:“二楼还有些新鲜样式,夫人可要瞧瞧?” 拾级而上,珠帘轻响,二楼别有一番洞天。 与一楼的保守风格截然不同,二楼的陈设处处透着撩人的风情。 衣架上琳琅满目的贴身衣物令人目不暇接:墨色蕾丝文胸缀着珍珠扣,绛红丝缎睡袍绣着暗纹并蒂莲,大红色轻纱吊带裙随风轻漾…… 每一件都精致得让人移不开眼,却又羞得耳根发烫。 “这、这能穿吗?” 一位年轻夫人指尖轻颤,捏起一件黑色蕾丝文胸,脸颊绯红。 女伙计抿嘴一笑,低声道:“李夫人,这叫文胸。后头设有专门的试衣间,您不妨一试。” 不多时,试衣间的帘子微掀。 李夫人探出半张羞红的脸,声若蚊呐:“…这件文胸,我要了!” 又指着架上另外两件:“那藕荷色与朱砂红的,也一并包起来。” 同来的夫人好奇问道:“真有这般好?” “姐姐且试过便知。” 她轻抚胸前,笑意盈盈,“这文胸穿着,竟像是被云朵托着似的。再不必像肚兜那般,走几步就要伸手去拢。” 夫人小姐们发现,这新奇物件不仅衬托得身形窈窕,更妙的是,两根细带绕过香肩,再不会像肚兜系带那般勒得颈后生疼。 举手投足间,竟觉肩颈松快了许多。 李夫人已选好一堆心仪之物:锦缎睡袍两件、各色文胸五件、月事巾三十包...... 女伙计执笔记着,温声道:“夫人,这些共计了六百九十五两。今日恰逢开业,若储值一千两办理一张会员卡,可享九折优惠,三千两可享八折优惠。” “那便储三千两!” 李夫人爽快地示意丫鬟取银票。 这一声如同石子入水,激起涟漪阵阵: “我办一张一千两的会员卡!” “快回府再取两千两来!” “那件绯色睡袍给我留着!” 女伙计很快捧来一叠会员卡。 这些卡片是夏樱特意在系统商城找商家定做的。 每张左上角都绘着镜中梅纹,铜镜如月,梅枝横斜,暗合“自照自珍”之意。 “悦己阁中常悦己,不负如来不负卿……” 李夫人念着卡上烫金小字,指尖轻抚过凹凸的纹路,忽然怔住。 一开始,她是存着后院争宠的目的购买这些贴身衣物。 可此刻,看着镜中自己绯红的面颊,竟品出几分别样滋味。 她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久违的,纯粹为自己而绽放的笑意。 第321章 请王爷亲自来拔毛 “我的卡片上写着‘先沐己心,再染衣香’!” 原来,每张卡片题词皆不相同,却都藏着悦己的禅机。 女伙计盈盈一礼:“贵客们若是乏了,三楼备有茶点,大家可以随时享用。” 推开三楼雕花梨木门,暖意扑面。 整间雅室以秋香色为主调,十二幅缂丝花鸟屏风将空间巧妙隔开。 每一处隔间都放着沙发软枕,案几上摆着时令鲜果与各种小吃。 最令人称绝的是那袅袅乐声。 此刻正演奏着《梅花三弄》,间或夹杂几声编磬清响,似远山清泉,潺潺流过心田。 她们找不到弹琴之人,却在南墙角发现一部造型奇异的留声机。 除此之外,一面靠墙的书架上,密密麻麻排着各色封皮的书籍,任由夫人小姐们随意阅读。 几位相熟的夫人选了临窗隔间。 鹅黄纱幔半卷,露出窗外一树海棠。 婢女们默契地退到屏风外候着,将空间留给主子们。 “这沙发坐着比罗汉榻还舒坦!” 李夫人倚着鹅绒靠枕,褪了绣鞋,将双脚搁在锦墩上。 众人纷纷效仿。 案上茶烟袅袅,窗外花影婆娑。 她们听着乐声,捧着茶盏,偶尔拈块点心,聊着家常,竟无人提起回府的事。 这一刻,她们不再是张府夫人、李家主母,只是几个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寻常女子。 原来,悦己的真谛,不过是一曲清音、一盏香茗、一段属于自己的时光罢了。 夏樱和永宁长公主从三楼雅室款款走出,向正在品茗的贵妇和小姐们含笑致意。 永宁长公主一袭水蓝色云纹衣裙,发间只簪一支羊脂玉步摇,温婉中透着皇家气度。 夏樱那身石榴红马面裙则明艳似火,举手投足间尽是飒爽英气。 “诸位夫人且安心歇息,三楼所有茶点皆是悦己阁的一点心意,还望诸位尽兴而归!” 永宁长公主声音清润如玉,引得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夏樱接过话头,眉眼弯弯:“若有喜欢的款式码数断货了,尽管告诉伙计登记,三日内必定送到府上。” 一番寒暄过后,二人转入特设的办公室。 陆羽棠,楚皎皎和楚青璃三人正在一边吃茶点,一边下飞行棋。 自那日醉仙楼风波后,楚青璃与淑妃之间便似隔了一道冰墙。 这几日她紧闭宫门,连每日的晨昏定省都免了。 今日若不是陆羽棠和楚皎皎硬拉着她出宫散心,只怕此刻她还独自在寝殿里对着铜镜发呆。 女掌柜带着账本上来禀报最新的销售情况。 “禀长公主、王妃。一上午已售出四十二张会员卡,入账七万二千两白银!已经有不少款式售罄,需要尽快补货。” 说着,她递上库存清单。 夏樱接过暗暗记下:“好,明日一早开门前,本妃会派人送过来!” 永宁长公主抿了一口茶水,笑道:“阿樱,看来咱们悦己阁,真要名动京城了!” 夏樱凑近长公主,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 “姑母,您瞧瞧,这泼天的富贵!您真不打算多要两成利?” 长公主戳了下夏樱额头:“本宫缺你这点银子?” “哪能啊~” 夏樱捂着额头装疼,“我这不是心疼姑母嘛~您堂堂长公主,才拿两成,说出去多不好听……” “少来!” 长公主忍俊不禁。 这时,逐月快步走了过来,压低声音在夏樱耳边道:“主子,楼下有位姑娘求见,说有要事相商。” 说着,她掌心出现一块熟悉的鱼形玉佩,“还递了这个信物。” 夏樱微微挑眉。 这不是当初百里景辰抵押给自己那块吗? 只不过,鱼眼处如今缺了一块。 “行,去会会!” 夏樱理了理衣袖,带着追风逐月径直下楼。 穿过熙攘的人群,只见悦己阁门前的石阶上,立着一位白衣胜雪的女子。 “虞霜见过战王妃!” 夏樱单刀直入:“百里景辰派你来的?” 虞霜:“回战王妃,我家主子有要事相告,请移步对面茶楼一叙。” 夏樱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 对面茶楼二楼的雕花木窗前,果然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百里景辰正执盏品茗,见夏樱看过来,立即风骚地抛了个媚眼。 “不去!” 夏樱转身就要回阁。 虞霜却不慌不忙地补了一句:“主子说,事关南越国师云无涯。王妃一定会感兴趣的。” 夏樱脚步微滞,终是转向茶楼。 茶楼雅间。 百里景辰正倚窗把玩着一支牡丹花。 见她进来,那双桃花眼顿时亮得惊人:“樱樱!好久不见!” 尾音转了十八个弯。 “确实好久不见。” 久到她都差不多忘了这号人物了。 百里景辰笑眯眯地将手中的牡丹递过来,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娇花赠美人~这可是本殿亲手摘的。” “前太子殿下倒是清闲。” 夏樱没有伸手去接,径直落座,“不知找本妃有何贵干?” “樱樱好生无情!” 百里景辰捂着心口倒退两步,手中玉骨扇刷地展开,露出“相思成疾”四个狂草大字, “本殿日日对花垂泪,夜夜望月长叹,难道终究是错付了!” 一旁的剑影浑身绷成了一张拉满的弓,手放在腰间的柳叶刀上。 内心疯狂吐槽,王爷快来啊!这男狐狸精又在勾引咱家王妃! 还好他明智,第一时间派人去禀报王爷了。 看这厮孔雀开屏的架势,只能请王爷亲自来拔毛了! “百里景辰,本妃是有夫之妇!你若再讲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夏樱起身便要走。 “别别别!我听话!咱们聊正事,聊正事!” 百里景辰急忙阻止。 夏樱再次落座。 百里景辰斟了一杯茶递到她跟前:“本殿特意备了雪顶含翠,就当赔罪了!” 夏樱盯着茶盏看了三秒,接过轻抿一口:“嗯...确实是好茶。” 她放下茶盏,慢条斯理道:“说吧,何事?” 百里景辰立刻凑近几分,压低声音道:“你可听说过南越国师,云无涯?” “略有耳闻。” 百里景辰突然正经起来:“他三日前秘密入京。此行的目标,是你。” 第322章 百里景辰的目的 当时,番茄果果在识海里急吼吼地喊着:“临时任务!宿主快开直播!积分翻倍!” 【此刻,弹幕早就炸了】 [樱姐霸气!已婚人士的威严!] [百里景辰:我撩人无数,就你最难撩!] [战王提刀赶来的路上.jpg] [笑死,百里景辰怂得飞快!] [茶里没毒吧?] [前面的,毒和蛊都对樱姐没用!] [百里景辰:她喝了!她心里有我!(自我攻略中)] 夏樱闻言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为何是我?我又不认识他。” 百里景辰收敛了笑意,缓缓道:“樱樱可听说过一句话?得凤女者,得天下。” “愿闻其详。” 她语气淡淡,眼底却已浮起警惕。 “百年前,这片大陆本为一国,名为玄夜国。后战火焚天,山河破碎,玄夜国分裂为四国。当时大祭司以血为祭,得了一句预言:百年一劫,唯凤女可解。凤女临世,天下归一。迄今,刚好满百年。” 夏樱嗤笑一声:“还真是神神叨叨的。” 百里景辰不疾不徐,继续道:“数月前,天现异象。赤星破空,凤凰啼鸣。几国皆观测到,凤星坠于大夏云京城。” 夏樱慢条斯理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所以呢?这与我又有何干系?你不会是想说,我就是凤女吧?” 百里景辰忽然倾身,声音压得极低:“没错!你便是预言中的凤女。” 啪! 夏樱猛地拍案而起,茶盏震翻,茶水溅落一地。 她眸色骤冷,周身寒意凛冽:“百里景辰,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此刻弹幕】 [卧槽!樱姐发飙了!] [凤女?!这是什么惊天大瓜?!] [战王:谁在挖我墙角??] [战王拔刀.gif] 从古至今,但凡沾上天命二字的女子,哪一个不是沦为权谋者争抢的棋子? 这话若是传出去,她便是众矢之的! 光是想想那些麻烦,她就觉得厌烦。 百里景辰却不慌不忙拿出自己的鱼形玉佩,继续道:“樱樱还记得我的鱼形玉佩吗?” “此物乃我百里家世代相传的宝物。先祖有言,鱼眼可验凤女血脉。” “那玩意早就不见了,你拿什么验?” “它已找到自己命定之人。不是吗?” 百里景辰掌心突然浮现一只琉璃般的蛊虫,此刻正疯狂颤抖着往她的方向作揖。 细看之下,虫身竟布满冰裂纹路。 夏樱瞳孔骤缩。 “凤蛊只会认身负凤命之人为主。” 他苦笑着按住挣扎的蛊虫,“我的本命蛊小玉。平日里最是嚣张,偏偏那日去战王府……” 夏樱瞳孔骤缩。 “能让冰蚕蛊畏惧至此的,除了沉睡百年的凤蛊,还能有什么?” 【弹幕瞬间炸裂】 [小玉:参见大佬!] [血脉压制实锤了!] [突然想起瘴林谷那集,樱姐烧蛊虫跟玩似的!] 夏樱瞳孔微缩,丹田内突然传来一声慵懒的轻笑。 凤蛊此刻正翘着二郎腿悠闲地梳理着火红羽翼。 自从她与楚宴川圆房后,这小东西的能力又暴涨了不少。 夏樱面色不改色,漫不经心地转着茶盏,“如果你要这么以为,我也没办法。” 反正,她就是不会承认。 “那南越国师又是怎么回事?”突然话锋一转。 百里景辰:“南越表面强盛,实则皇室都是云无涯的提线木偶。没人知道他多少岁,听我父皇说,他幼时见到的云无涯与现在一模一样,他似乎从未老过。” 夏樱冷笑:“那不就是老妖怪了吗?” 她想起在丹霞城遇到的金缕,竟然叫人掳走七七四十九个少女,只为炼制朝颜暮雪丹。 那人不就是云无涯身边的四大侍女之一吗? 看来,那国师为了维系自己年轻的皮囊,没少做伤天害理的事啊。 “樱樱,不知道你有没听过,所有百里姓氏的皇室中人,性命都活不过五十岁。世人皆说,我们是被诅咒了。但我和父皇都怀疑,此事与国师有关。” 闻言,夏樱垂眸沉思。 若是放在现代,她或许会归结于家族遗传病,但在这个世界…就不好说了。 “云无涯找我,或许是为了找我报仇,与什么凤女无关。” “你们有何仇?” “我杀了他的侍女金缕。” 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稍微一查就能知道丹霞城发生的事情。 “呵!你想错了!” 百里景辰笑道:“国师从不在意身边女人,四大侍女随时可以更换。他在国师府养了几百个女人,谁的能力够强,谁就能顶替金缕的位置。” 夏樱一愣:“这还搞竞争上岗?” 百里景辰困惑地眨眨眼:“何为上岗?” “哦,就是获得差事的意思。” 【弹幕疯狂滚动】 [职扬黑话穿越现扬!] [百里景辰:奇怪的词汇增加了。] [国师府HR:季度考核现在开始!] [建议直接搞国师府101选秀!] [前面的有毒哈哈哈!] 她话音一转,“所以,你叫我过来,就是想告诉我这些事情?” “嗯。一来我想提醒你注意此人。二来,我想请你为看看我百里皇室是真的被诅咒了,还是其他原因,比如中毒?” 见夏樱沉默不语。 百里景辰补充道:“酬金方面,樱樱大可放心,我们愿奉上南越三座金矿。” 夏樱眼睛微亮。 系统比她还先做出了选择。 【叮!触发系统指定任务!】 【指定任务:解决南越皇室活不过50岁的魔咒】 【完成奖励:1,000,000万积分,功德值+200,000】 【失败惩罚:系统相信宿主医者仁心,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对吧~(爱心发射biubiu~)】 夏樱嘴角抽搐:“番茄果果,我发现你PUA的本事日渐增长。” 不过,这完成奖励也是真的香! 算下来,还是奖励最高的一次任务了! 番茄果果:“亲亲,这不是PUA,这是爱的鼓励呢!(????)” 【弹幕笑疯】 [系统:道德绑架我最在行] [这惩罚比扣积分还狠啊] [樱姐:我特么被系统PUA了?] 见她不说话,百里景辰继续加码:“要不…再加两座翡翠矿?三个港口贸易权?” 第323章 他是那迟来的春风 夏樱当即拍案同意。 她能说,自己只是表面淡定,内心在数零吗?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 她坦言道:“治病救人我在行,但要是牵扯到什么巫蛊邪术,我就保证不了了!” 百里景辰刚要开口,夏樱突然话锋一转:“等等!” 她狐疑地打量着对方,“你现在可是个已故的前太子,承诺的这些能算数吗?” “自然算数!” 说话的不是百里景辰,而是从门口走进来的百里图南和百里长歌兄妹俩。 他们兄妹俩一开始就在隔壁雅间。 百里图南道:“战王妃,实不相瞒。当初,因为一些意外,太子皇兄假死脱身,实为权宜之计。日后一切尘埃落定,他依旧是南越储君。皇兄承诺的,我南越皇室必当兑现!” 百里长歌骄傲地扬起下巴:“王妃姐姐放心,我们南越人最重诺言!” 夏樱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倒是有趣,这南越皇室兄妹三人,竟比许多皇室整日勾心斗角的皇子们和睦多了。 “樱樱~” 百里景辰突然凑近,桃花眼里漾着水光,“若你还有疑虑,本殿名下所有资产都能拱手奉上,包括……” “那就不必了!” 一道冷冽如冰的声音骤然打断。 众人回头,只见楚宴川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门口。 【弹幕疯狂滚动】 [啊啊啊战王来了!] [修罗扬预定!] [前排出售瓜子汽水!] 刀光推着他的轮椅缓缓走入,那双总是冷峻的眉眼却在看向夏樱时,瞬间柔和:“我家阿樱行医,向来只取该取的诊金。” 骨节分明的手掌将夏樱的柔荑整个包裹,温热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至于其他的……” 他抬眼冷冷扫过百里兄妹三人,“自有本王替她挣。” 剑影在背后疯狂点头:王爷威武!就该这么霸气!看那狐狸精南越太子还敢不敢用金矿砸我们王妃! [战王:我老婆需要你养?] [这该死的占有欲!] [百里景辰:我应该在车底……] 夏樱忍俊不禁地拍了拍他的手背:“阿宴先等我一下。” “好。”楚宴川应得温柔,轮椅却不着痕迹地横挡在夏樱与百里景辰之间。 夏樱看向那兄妹三人:“我先给你们兄妹三人分别把脉,之后每人抽一管血带回去研究。没问题吧?” 百里景辰立刻伸出手腕,笑得春风荡漾:“一切但凭樱樱做主~” 百里长歌点头如小鸡啄米:“长歌相信王妃姐姐的医术!” 从夏樱在娇颜阁救了她开始,她便对她的医术深信不疑了。 把脉的功夫,夏樱启动空间的身体扫描仪,同时记录扫描他们身体状况。 她眉头微蹙,“脉象上看不出明显异常。只能看看血液检测了!” 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取出取血用的针管,抽了三人每人一管血。 待处理完,百里景辰便迫不及待地邀约:“樱樱可要一起用午膳?” “不必了!” 楚宴川直接冷声拒绝,他看向夏樱道: “醉仙楼已经备好膳食,姑母她们在等我们。” “好啊,那我们赶紧过去。” 临出门前,他从怀中取出一方泥金喜帖,朱红缎带系着龙凤呈祥的纹样,就这么随意地递到百里景辰眼前。 “本王与阿樱本月二十六号举办婚宴,届时欢迎来战王府喝杯喜酒。” 喜帖烫金的永结同心四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照得百里景辰眼底生疼。 他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怎么?” 楚宴川剑眉微挑,“百里太子殿下…不敢接?” 雅间内空气瞬间凝固。 百里长歌算是看明白了! 自家太子哥哥喜欢战王妃啊! 果然,他们兄妹都如此有品味! 百里景辰突然粲然一笑,双手接过喜帖,指尖抚过喜帖上夏樱的名字,桃花眼里漾着破碎的水光, “战王盛情,本殿定当给樱樱备一份大礼。” 【弹幕疯狂刷屏】 [杀人诛心啊!] [战王:情敌?不存在的。] [百里景辰:你礼貌吗?] [百里长歌:吃瓜吃到自家太子哥哥头上?] [百里图南:(捂嘴)嘘!这是能说的吗!] 百里景辰独坐窗前,目光死死锁着楼下渐行渐远的身影。 直到那抹红裙消失在街角,仍迟迟不愿收回视线。 百里长歌突然蹦到跟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促狭道:“皇兄,再看你要成石头了!人家是望妻石,您这可是望他人妻子石。” 百里图南摇头轻叹:“皇兄素来不近女色,东宫那些美人连您衣角都碰不到…如今这是…铁树开花了?” 东宫那二十九位侍妾,实则都是精心挑选的暗卫,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假死脱身那日,二十九位侍妾按计划集体失踪。 坊间传闻她们被殉葬,实则早已化整为零,潜入百里景辰一手创立的折花盟。 虞霜就是其中之一。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忽然轻笑,掌心残余的花汁如血般殷红。 这一刻,他突然懂了。 这世上最痛的情劫,叫迟来一步。 他是那迟来的春风。 等她熬过凛冬才姗姗而至,捧着一腔柔情,却只触到满树冰凌。 有些人啊,错过便是一生。 他看向百里图南,“让你们带的寻血蛊是否带来了?” “嗯。” 百里图南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 “皇叔自出生便失踪,如今四十年过去,若这寻血蛊也寻不到,或许早已不在人世。” 百里景辰神色认真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父皇的身体日渐衰败,皇叔是他的心病。” 一行人在醉仙楼用午膳。 楚洛尘殷勤地给夏樱布菜,要多狗腿就有多狗腿。 “皇嫂,听说你们悦己阁半日功夫就挣得盆满钵满。真好啊!” 夏樱挑眉:“怎么,羡慕啊?” “何止是羡慕!简直是嫉妒得夜不能寐!” 楚洛尘:“您是不知道,户部那群老狐狸竟然卡我修王府的银子!” 夏樱饶有兴致地支着下巴:“尘王殿下连修自己府邸的私房钱都舍不得出?” 楚洛尘嘿嘿一笑:“咱能花公家的银子,何必动自己的小金库呢?” 第324章 朕花儿子钱能叫借吗 楚洛尘不服:“我这不是被父皇和皇兄逼的吗?钱袋子稍微鼓一些,他们就打我的主意!” 【弹幕瞬间炸裂】 [尘王这抠门劲儿随了谁!] [长公主:这侄子不能要了.jpg] [夏樱:论薅羊毛的108种姿势。] [皇上:朕花儿子钱能叫借吗?] [前排出售皇家专用柠檬。] 夏樱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那我带你玩一个?” 楚洛尘眼睛唰地亮起来,整个人往前一倾:“要!要!要!” 但凡犹豫都是对银子的不尊重! 楚宴川将人往后一扯,凤眸危险地眯起:“说话就说话,离那么近做什么?” “哦,皇嫂你快说!” 夏樱唇角微勾:“五弟啊,火锅好吃吗?” “好吃啊!” 楚洛尘不假思索,随即反应过来,兴奋地搓手,“嫂子的意思是……?” 夏樱:“你能将醉仙楼开遍大夏,那不如再开一家火锅连锁店?” 楚洛尘大喜,火锅的滋味他可太喜欢了! 红油翻滚,鲜香麻辣,光是想想就忍不住咽口水。 夏樱:“七里香街的铺子如今都在改造装修,我让人给你留一间铺子开火锅店。菜谱、锅具、调料那些我准备,你负责门面装修、日常管理,利润五五分!” 楚洛尘一拍桌子:“成交!” 这哪是合伙做生意? 这分明是给他送钱! 夏樱又转头看向一旁的陆羽棠、楚皎皎和楚青璃三人,唇角微扬:“还有你们三个,若是想经商,我在七里香街给你们各留一间上好的铺面,如何?” 她信心十足,七里香街未来必定会成为云京城最繁华的步行街。 “改造后的七里香街,白日里是车水马龙的步行街,入夜后便是灯火通明的不夜城。那里集珍馐美馔、华服珠翠、丝竹管弦、休闲娱乐于一体。” [王妃的商业帝国蓝图!] [王妃这是要打造古代版太古里啊!] [前面的,大夏(唐)不夜城!] 三个姑娘闻言,面色一喜。 楚青璃犹豫道:“皇嫂,可我不知道该开什么铺子……” 夏樱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女子立世,当有自己的事业与追求。与其依附他人,不如掌握自己的人生。你们只要想做,便可与我合作,我出点子,你们负责运营!” 她略一思索,提出了几个方案。 三个姑娘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 不多时,楚皎皎率先拍板:“皇嫂,我开烧烤店!” 楚青璃眼中闪着光:“那我想开一间成衣铺,我对做衣裳感兴趣。” 陆羽棠勾唇一笑:“那我就开奶茶店好了!要让全京城的姑娘都爱上这芋圆波波奶茶~” “太好了!” 夏樱欣慰地举起茶盏与她们相碰:“我全力支持你们!” 永宁长公主望着几位神采飞扬的姑娘,心中感慨万千。 在这个女子以夫为天的时代,阿樱似乎正为她们推开一扇新的大门。 让每个女子都能挺直腰杆,拥有自爱的勇气,不依附于人的经济能力,活出自己的精彩。 陆羽棠狡黠一笑,“不过,我们得拉你入伙!” 楚皎皎点头如捣蒜:“对!皇嫂出技术和点子,我们三个负责日常运作!” 楚青璃补充:“利润分配上,皇嫂占大头,我们占小头即可。” 夏樱挑眉:“这么大方?” “那当然!”三人异口同声:“你可是点石成金的财神娘娘!” 夏樱笑着摇头:“那就不必了,和五弟的火锅店一样,我们五五分成就好。” 【弹幕疯狂刷屏】 [啊啊啊!夏老板带带我!] [尘王:火锅店股东get√] [三位公主:奶茶店老板娘预定!] [七里香街:即将成为大夏第一商圈!] [战王:夫人这是要培养商业女强人啊!] “阿樱,那我呢?” 楚宴川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拽了拽夏樱的衣袖,向来冷峻的眉眼此刻竟带着几分委屈,“可有为夫能参与的项目?” 他倒不是真在意那些黄白之物,只是看着在扬众人都有与自家夫人合作的项目,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夏樱眼眸倏地一亮:“自然。别人有的,你也有!” 她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夫君觉得玻璃如何?” 既然来到这个时代,总要留下些什么。 推动技术发展,改善民生,这才是她应有的担当。 更何况……她下意识抚上心口。 穿越和系统商城之事本就玄幻,难保哪天不会突然消失。 到那时,若所有生意都建立在系统商城供货上,她的商业帝国岂不是要凉凉? 还是要有未雨绸缪的觉悟啊。 “玻璃?” 楚宴川眸光微动,想起在空间里用过的那些晶莹剔透的器皿。 比西域进贡的琉璃还要澄澈数倍的茶杯,清晰无比明镜,还有那些造型别致的瓶瓶罐罐。 随便一件拿出来,都足以让四国轰动。 夏樱红唇微勾,指尖在他掌心轻划:“那个制作起来不难。晚上回府,我将方子和制作流程工艺找出来给你。” 楚宴川喉结微动,突然握住她作乱的小手,低声在她耳边道:“为夫甘愿给夫人当长工,挣的银子都归你管,人…也归你管。” [啊啊啊这是我能听的吗!] [战王你的高冷人设碎成二维码了!] [樱姐脸红了哈哈哈!] [民政局我搬来了请原地结婚!] [前面的醒醒他们早婚了!] “咳咳!” 楚洛尘夸张地捂住眼睛,“皇兄皇嫂,这儿还有姑母这个长辈和三个未出阁的姑娘呢!” 陆羽棠立刻有样学样地捂住楚皎皎的眼睛,自己却从指缝里偷看得起劲。 楚青璃红着脸小声嘀咕:“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自己认识多年的四皇兄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永宁长公主优雅地抿着茶,看着眼前这对璧人,眼角笑纹里都漾着怀念:“年轻真好啊!” 突然转头瞪向楚洛尘,“尘儿你学着点!老大不小了,该考虑娶妻之事了。” “姑母!”楚洛尘哀嚎一声。 他不过是想看个热闹,怎么战火突然就烧到自己身上了? 楚宴川适时补刀,指尖轻叩桌面:“三国使团都带了公主,有意和亲,五弟不妨考虑考虑。” “我的亲姑母!亲皇兄!” 楚洛尘痛心疾首地捶胸,“咱们老楚家又不止我一个光棍!十八皇叔都还没成亲呢!” 第325章 SPA初体验 [十八王爷:你礼貌吗?] [死贫道不死道友!] 话音刚落,雅间珠帘突然无风自动。 一道清冷嗓音从门外传来:“哦?本王倒不知,尘儿对本王的婚事这般上心?” 众人齐刷刷转头,楚流云大步走了进来。 “挺热闹啊!” 他先跟永宁长公主打招呼:“皇姐!” 所有人立刻起身行礼:“皇叔!” [危!尘王危!] [说曹操曹操到啊!] [尘王: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楚流云:坑侄子我是专业的。] 楚洛尘唰地躲到永宁长公主身后,哭丧着脸:“皇叔明鉴!侄儿只是,只是替您着急啊!” 楚流云施施然入座,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既然如此贴心,从今日起,便陪本王一起招待三国使臣,顺便…与那几位公主熟络熟络。” “皇叔!我不行!我不要!”楚洛尘脱口而出。 楚流云挑眉轻笑:“男人,可不能说不行!” 语气里带着几分促狭。 楚洛尘:“……” 十八皇叔你变坏了! 楚流云突然转向夏樱:“侄儿媳妇,本王想跟你讨件东西。” 夏樱疑惑:“皇叔想要什么?” “尘儿平日里骑的那辆两轮自行车,本王瞧着甚是有趣。价钱不是问题。” 夏樱莞尔:“自行车啊!我送您一辆。您想要什么颜色?黑白赤橙黄绿紫,这些常见颜色都可以。” “那本王就不客气了,黑色吧!” 夏樱爽快应下:“没问题,这两日就让人给您送去府上!” 楚流云满意颔首:“今晚明月湖花灯宴,本王备了画舫,宴请三国皇子公主,你们几个也都来吧!” 夏樱与陆羽棠几人交换眼神,眸中皆是跃跃欲试的亮光。 花灯映月,画舫听曲,这等风雅之事岂能错过? 见日头尚早,夏樱忽地灵光一闪:“走!带你们去个解乏的好地方~” 长公主慵懒地摆手:“你们小姑娘去便好,本宫就不……” “姑母~” 夏樱一把挽住她的手臂,“我保证,您试过之后,定会爱上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当真?” 见长公主将信将疑,她信誓旦旦:“珍珠都没这么真!” 将叔侄三个男人留下,她们乘着马车,直接来到不远处的一间新铺子前停下。 朱漆大门上雕着缠枝莲纹,檐角悬着的铜铃在风中叮咚作响。 “娇颜阁?” 永宁长公主仰头望着尚未揭开的红绸,眼中终于泛起一丝好奇。 “本宫记得娇颜阁是阿樱开的脂粉铺子,你带本宫来买脂粉吗?” “非也非也。姑母稍后便知。” 夏樱神秘一笑,命令追风推开雕花木门。 霎时间,满室馨香扑面而来。 左侧整面墙的多宝阁上,摆放着各色的琉璃瓶罐。 一行人来到二楼,只见那里的美容间里摆放着一张张美容榻。 “拜见各位贵人!” 秋娘带着三十余名少女齐齐行礼。 那些少女约莫十三岁到十六岁之间,清一色着藕荷色交领襦裙,发间只簪一支木芙蓉。 她们都是前几日秋娘从人牙市扬精心挑选回来的。 此刻见到这么多贵人,紧张得连手指都在发抖。 [王妃把现代SPA搬来了?] [全员制服诱惑!真像那么一回事!] 夏樱示意众人起身,笑吟吟道:“今日先考校你们这几日学的本事。” 她转向永宁长公主,“姑母可愿做第一个体验的贵客?” “你这丫头,敢让本宫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就是你了。 虽是这般说着,她还是优雅地走向那张铺着云锦软缎的美容榻。 夏樱朝秋娘使了个眼色:“你来为长公主服务。” “是,主子!” 秋娘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这才抬步上前。 先是用浸了玫瑰露的丝帕为她净面。 接着用指尖蘸取香膏,从额间开始轻轻推拿。 那手法如春风拂柳,时而如蝶栖花蕊,时而如露滚荷叶。 “公主殿下,这力道可还合适?” 秋娘在太阳穴处稍稍加重了些,指腹贴着肌肤轻轻画着圆弧。 “嗯…可以。” 长公主突然轻哼一声,连日来的头痛竟如潮水般退去,眉间那道常年不散的细纹也舒展开来。 “舒服!” 秋娘抿嘴一笑,继续沿着经络推拿:“殿下的肌肤如玉般莹润,底子极好,就是稍微有些干燥缺水。我为您推荐一个保湿抗皱护理。” 待秋娘用温热的和田玉轮为她按摩面部时,她已舒服得几乎要睡去。 “姑母?” 夏樱轻声唤道,递上一面镜子,“您看看,可还满意?” 长公主缓缓睁开凤眸,待看清镜中容颜时,指尖不自觉地轻触脸颊。 镜中人眉若远山,肤若凝脂,眼尾那几道常年困扰她的细纹竟淡得几不可见,整张脸焕发着珍珠般的光泽。 她指尖抚过眼角时,连触感都变得细腻柔滑:“这…太神奇了!” 一直坐在一旁嗑瓜子吃零食的陆羽棠三人也围了上来。 陆羽棠伸手戳了戳长公主的脸颊:“娘!您这皮肤光滑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看着至少年轻了十岁!” 楚皎皎忙不迭地点头:“姑母,说您是二八年华都不为过!” “胡闹!”长公主娇嗔,却忍不住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女子爱美,可从不分年龄。每个年龄段都有其独特的美丽和魅力。] [大型真香现扬。] [女人至死是少女啊!] [王妃:又一位VIP客户get!] 夏樱看着三人跃跃欲试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怎么样?你们要不要都试试?” “我要做!” 陆羽棠已经一个箭步冲向最近的美容榻,麻利地踢掉绣鞋。 “我也要!” 楚皎皎提着裙摆小跑跟上,躺在了一旁的美容榻上。 楚青璃脚步却不自觉地往美容榻方向挪,“来都来了,我也做一个!” 秋娘在一旁候着的人群轻点了四人:“春熙、夏沫、秋兰、冬雪,你们四个过来。” 这四人是这几日学得最用心,手法最好的。 夏樱眼波流转,又看向门口候着的一众丫鬟婢女。 除了自己身边的追风、逐月和满喜,还有长公主她们带来的几位贴身侍女。 “今日机会难得,你们也都找张美容榻躺下,让美容师们练练手。” “是,多谢战王妃!” 第326章 如此诛心之言 角落里那台西洋留声机缓缓转动,流淌出婉转的旋律。 香气氤氲中,满室美人横陈。 长公主享受着秋娘给她按摩肩颈,对夏樱低声道:“你这丫头,是要把全京城女子口袋里的钱都赚光啊!” 一行人做完美容后,个个容光焕发。 夏樱又命人给她们用现代化妆品化了一个美美的妆容。 华灯初上,云京城正是一派盛世景象。 临近夏元帝万寿节,三国来朝,朝廷特意取消了宵禁。 长街上人声鼎沸,各色灯笼将青石板路照得如同白昼。 夏樱问:“姑母,真的不跟我们去游湖?” 长公主笑着摆手:“本宫乏了,你们这些小姑娘去玩罢。” 她转头对两位公主道:“皎皎和青璃也不必急着回宫,本宫已派人禀过你们父皇,准你们今夜宿在战王府。” “好,谢谢姑母!” 明月湖。 夜色如墨,星河倾泻。 湖畔千盏莲灯随波浮动,烛火映着粼粼水光,宛如碎金铺就的银河。 最引人瞩目的,则是湖心那艘巨大的画舫。 船头悬着九层琉璃宫灯,光华流转间,照亮整片水域。 岸边丝竹声袅袅传来,歌姬清丽的嗓音混着琵琶弦音,在夜风中悠悠荡荡。 湖面倒映着漫天灯火,与天上星辰交相辉映。 一时竟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水。 “真美啊……” 楚皎皎轻声感叹。 深宫十几载,何曾见过这般民间盛景? 宫墙里的月亮总是孤零零地挂在天上,哪像此刻,碎成了千万片,随着水波轻轻摇晃。 正出神间,那艘华美的画舫竟调转方向,破开满湖星子朝岸边驶来。 “四皇嫂!羽棠!皎皎!青璃!” 清朗的嗓音自船上传来。 众人抬头,只见楚洛尘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雕花栏杆。 而他的身边则站着白衣翩翩的云梦王楚流云。 楚宴川坐在不远处,目光落在夏樱身上。 画舫内灯火通明,沉香袅袅。 众人分席而坐,案几上摆着时令鲜果和精致茶点。 夏樱环顾四周,发现除了一些熟面孔的世家子弟外,还齐聚了三国皇室。 她提着裙摆走向楚宴川身侧落座,后者将她的手拢在掌心呵了口气。 “冷不冷?” “有你在,我怎会冷?” 夏樱指尖在他掌心一挠,侧头冲他做了个wink,撩得后者心神荡漾。 【直播间都是CP粉的弹幕】 [王妃这个wink直接狙中我的心!] [王爷耳朵红了!我截图了!] [这对颜值太配了!古偶颜值天花板!] [‘有你在,我怎会冷’这情话我给满分!] [王妃撩汉技能满点!求开班授课!] 他将酒杯推至她面前:“阿樱,尝尝这个,用温泉水煨过的梅子酿。” 夏樱捧起酒杯,温热的白玉盏传来恰到好处的暖意。 酒液入喉,梅子的清甜在舌尖跳跃,紧接着一股暖流滑入肺腑。 她眯起美眸:“好酒!一口下肚,整个人都暖和了!” 夏樱放下酒杯,抬眸时正对上赫连昭兄妹走近的身影。 赫连雪一袭鹅黄云锦宫装,腰间蹀躞带上却暗藏金丝软鞭。 她那双杏眼自踏入画舫起,便黏在了楚宴川身上。 父皇密令要她设法嫁与战王,原以为是个残废的瘫子,不想竟是这般龙章凤姿的人物。 她公主府里豢养的那些男宠,与眼前之人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赫连昭拱手行礼:“战王妃,别来无恙。” 夏樱微微颔首,神色极淡。 赫连昭笑得温文尔雅(斯文败类):“此前在丹霞城,是皇妹冒失,多有得罪。本王在此跟战王妃赔罪。” 说着暗中掐了赫连雪一把。 赫连雪不情不愿地福了福身,眼睛却还盯着楚宴川:“当日是本公主不对…” 夏樱指尖轻叩案几,红唇勾起一抹冷笑:“本妃心领。八公主在京期间,若是安安分分的,本妃既往不咎。若敢在云京城兴风作浪,想必公主还记得当日的鞭子!” [这不是被咱樱姐揍过的西陵八公主吗?] [赫连昭掐妹妹那一下好真实哈哈!] [这是上回没被打够?] “你!” 赫连雪闻言咬碎银牙,精心描绘的柳眉倒竖。 她突然转向楚宴川,瞬间换上一副娇羞可怜的模样:“战王殿下,您王妃这般悍妇行径,动不动就要鞭打人,您就不管管吗?” 坐在一旁的百里长歌闻言,顿时眼睛微亮。 这个胸大无脑的西陵公主,竟敢当众挑衅王妃姐姐? 她堂堂南越长公主,当初在娇颜阁闹事时,可是亲身体会过王妃姐姐那两记能把人扇晕的耳光。 这赫连雪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百里长歌悄悄瞥向楚宴川,不知这位传闻中的冷面阎王会作何反应。 若他连自己王妃都护不住…… 呵呵,那就别怪她了。 她定要助自家太子哥哥偷战王的家! 只见楚宴川嗤笑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执起夏樱的手:“悍妇? 本王的王妃能文能武,本王稀罕还来不及!也是你能置喙的?” “战王殿下,您……” “闭嘴!” 赫连昭冷声呵斥。 他强压下怒火,转向夏樱时硬是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意:“战王殿下,战王妃,皇妹年幼无知,还望您海涵……” “呵!” 夏樱指尖轻抚着茶盏边缘,忽然抬眸一笑,“四皇子这话倒有趣。年纪小就要别人处处海涵?按您这道理,是不是孩童杀人放火也该网开一面?” “这,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够了!” 楚宴川幽幽道:“本王的王妃最是仁慈。四皇子只需管好自家乱咬人的疯狗即可。” 赫连雪再也忍不住:“疯狗!你骂谁是疯狗?” 楚宴川揽过夏樱的腰肢,在她耳边轻声道:“爱妃听听,这不是叫得挺欢吗?” 夏樱笑得花枝乱颤,没想到楚宴川嘴巴还挺毒! 【此刻直播间弹幕】 [战王护妻语录+1] [疯狗这个词太精准了!] [王爷这波输出我给满分!] [赫连雪表情管理彻底崩了哈哈!] [百里长歌吃瓜表情笑死我!] [赫连雪:我特么直接裂开!] “你,你们!欺人太甚!” 赫连雪踉跄后退,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她死死盯着楚宴川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分明是这般神仙样貌,怎么就能吐出如此诛心之言? 第327章 本公主不是来拆散你们的 赫连昭脸色铁青,目光扫过在座众人。 丢脸,实在是太丢脸了! 他气愤赫连雪的没脑子,又恼怒战王夫妇在众人面前,竟如此不顾忌他们西陵皇室的颜面。 “多有得罪!” 他猛地拽住赫连雪的手腕,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本、王、定、会、严、加、管、教!” 说完就拽起赫连雪走回自己的席位。 丝竹声悠扬而起,几名身着烟罗纱的舞女翩然入扬。 袖翻飞间,带起阵阵暗香。 夏樱慵懒地倚在楚宴川肩头,就着他的手啜饮美酒,享受他的投喂,眼角余光将全扬动静尽收眼底。 连吃三口烤肉后,夏樱摇了摇头。 “你再这般喂下去,我怕是要胖了!” “无妨,胖些抱着更软和。” 他说话时薄唇几乎贴在她耳畔,呼出的热气让夏樱耳尖微红。 “战王与王妃伉俪情深,当真令人艳羡!” 一道清冷的女声突兀地插了进来。 夏樱抬眸,只见一位身着银狐裘的异族女子款款而来。 【直播间弹幕】 [来了来了!搞事情的又来了!] [来者不善,坐等新一波交锋!] [王妃的毒舌技能已加载!] [王妃: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夏樱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本次北漠使臣是一对双胞胎姐弟,姐姐阿史那兰和弟弟阿史那隼。 阿史那兰踩着羊皮靴走近,靴尖的银铃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她碧绿的眸子死死盯着二人交握的手,瞳孔骤缩。 “本公主敬二位一杯!” 夏樱红唇微扬,从容举杯:“公主盛情! 白玉盏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度,一饮而尽。 阿史那兰突然倾身,目光犀利:“本公主入京多日,听坊间传闻,战王妃医术卓绝……” 她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楚宴川的腿,“可是,为何连自家夫君的腿疾都治不好?” 画舫内霎时一静。 夏樱却不急不恼,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边缘。 “这就不劳公主殿下费心了。毕竟……” 夏樱抬眸冷笑:“我家王爷的腿伤,可是在与北漠交战时落下的。听闻那扬战役还是阿史那兰公主亲自领兵,当时一败涂地!” 蜡烛“啪”地爆了个灯花,映出阿史那兰瞬间惨白的脸色。 那扬战役她当然记得。 三万铁骑被楚宴川的五千轻骑包了饺子,她本人更是被楚宴川一箭射落马下。 她引以为傲的右臂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楚宴川一箭射穿铠甲。 至今每逢阴雨天,肩胛骨仍会隐隐作痛,提醒着她那日的惨败与耻辱。 从此再无法弯弓搭箭,那个曾经驰骋草原的女战神,就这样被硬生生折断了羽翼。 夏樱继续道:“我大夏有一句古话,叫‘败军之将,不可言勇’。公主以为如何?” [战王看王妃的眼神充满骄傲!] [直接揭老底可还行?] [护夫狂魔夏小樱上线!这气扬两米八!] [北漠公主的手在抖!镜头给特写了!] 楚宴川眼底却含着笑,递了一块糕点到夏樱嘴边:“爱妃,肚子饿不饿?本王让厨子在甲板上做了烧烤。你先吃口糕点垫垫肚子。” 夏樱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甜糯的豆沙馅在舌尖化开:“真甜。” 顺手也拈了块茯苓糕喂过去,“你也吃!” 阿史那兰看着二人旁若无人的亲昵,指节捏得发白,羊皮靴狠狠碾过甲板回到座位。 【高能弹幕来袭!】 [啊啊啊王爷投喂杀我!] [北漠公主:气到变形.jpg] [前面的,是气到掉色吧hhh] [公主内心OS:这对夫妻不讲武德!嘴巴损就算了,还虐狗!] “王妃姐姐~” 阿史那兰前脚刚走,百里长歌就提着裙摆凑了过来。 楚宴川拳头紧了紧,这些个公主,走了一个又来一个,没完没了是吧?! 百里长歌献宝似的捧出个盘子,里头堆着小山般的松仁:“我亲手剥的,姐姐尝尝?” 夏樱刚捻起一粒,就听这位南越公主语出惊人:“吃了本公主的松子,姐姐让我嫁进战王府可好?” 咔嚓! 楚宴川手中的白玉盏突然裂了道细纹。 寒气以他为中心瞬间蔓延,惊得近处的烛火都晃了三晃。 夏樱挑眉,指尖的松仁啪地落回碟中:“你想嫁入战王府?” 尾音危险地上扬。 “姐姐别误会!” 百里长歌急忙摆手,杏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本公主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画舫上顿时一片死寂。 【CP粉暴走弹幕】 [战王:我刀呢?] [这届情敌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王妃危险上扬的尾音苏炸了!] [这松子怕不是用来送终的。] [南越公主这波操作骚断腿!] [年度最佳表白(找死)语录] 百里图南被一口果酒呛得满脸通红。 百里长歌理直气壮地挺直腰板: “与其要本公主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不如找个有我喜欢的女人的府邸嫁了。姐姐,我很喜欢你。战王腿脚不便,肯定对你多有怠慢。我就不一样了。我会陪你吃喝玩乐,更是比战王殿下会疼人!姐姐喜欢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我天天差人从南越运来给你!” 夏樱黑人问号脸: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陆羽棠早已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前,揪着百里长歌的后领就往后退, “你莫不是喝了假酒?这般胡言乱语!” 楚皎皎更是直接蹦起来,张开双臂挡在夏樱面前: “退!退!退!我皇兄和皇嫂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管你是男狐狸精还是女狐狸精,统统给我退散!” 楚青璃冲楚洛尘喊了一声:“五皇兄快来!” 楚洛尘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但还是乖乖走了过来。 四人手忙脚乱地架起百里长歌,后者还在不甘心地扑腾:“姐姐考虑一下嘛!” 楚宴川面沉如水,看向百里图南:“南越太子,管好令妹。” 【此刻弹幕】 [皎皎:CP头子在线护驾!] [羽棠:守护最好的阿樱!] [青璃:关门,放五皇兄!] [尘王:我是谁我在哪!] [百里图南:这妹妹不能要了.jpg] 角落里,西陵国的赫连兄妹异常安静。 赫连昭正低声告诫赫连雪:“八妹切记,暂时不要招惹战王妃。” 赫连昭何尝甘心这般忍气吞声? 第328章 再来一颗麦丽素 凤小七…… 那个曾经像狗一样蜷缩在雪地里求饶的小贱种,如今竟成了他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偏偏对方一直不上钩。 风雪楼的势力遍布四国,若能拿下,必将成为他的一大助力! 他势在必得。 赫连雪却心不在焉地应着,目光痴痴地落在楚流云身上。 云梦王正慵懒地倚着雕花栏杆,月白色锦袍被湖风吹得微微飘动。 他执壶斟酒时,露出一截线条分明的手腕,在烛光下泛着如玉般的光泽。 就刚刚这么一会儿,赫连雪的心思已经转了十八个弯。 呵,战王除了那张脸,真是一无是处! 她在心里不屑地撇嘴。 与其嫁给他,还不如…… 赫连雪突然眼前一亮,一个大胆的念头浮上心头:做他的十八皇婶! 她越看越觉得云梦王比那个毒舌瘫子战王强上百倍。 不仅年轻英俊,还身体康健,更重要的是尚未娶妻。 赫连雪不自觉地抚了抚鬓角,已经开始盘算要怎么引起这位云梦王的注意了。 “阿宴,可要去甲板上走走?” “好。” 轮椅碾过甲板的声音与丝竹声交织,月光将二人依偎的身影拉得修长。 就在这静谧时刻,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臣女柳语烟,拜见战王殿下,拜见战王妃!” 夏樱回眸,只见一袭素白罗裙的女子盈盈下拜。 柳语烟缓缓抬头,月光恰好映亮她精心修饰的容颜:远山眉描得极淡,唇上却点着艳丽的胭脂,丹凤眼里含着恰到好处的三分怯意七分仰慕。 楚宴川握着夏樱的手骤然收紧,连眼皮都懒得抬,只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妻子指尖。 【弹幕暴风骤雨】 [白衣+丹凤眼=行走的恶毒女配模板!] [这姐们眼里的算计快溢出来了!] [王妃挑眉了!要搞事情了!] [战王:眼皮都懒得抬.gif] [跟烟字沾边的都茶里茶气!] [柳如烟2.0版本上线~] 夏樱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 当初赏梅宴见到薛静姝时她就起疑,对方明明中了她的毒,那张烂脸为何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 直到派人去大牢取了薛静姝的血样化验,她才发现有人给她吃了更霸道的虎狼之药,以燃烧性命为代价换得昙花一现的美貌。 而所有线索,都指向这位柳家小姐,柳语烟。 夏樱红唇微勾,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这个女人身上的气息…不对劲。 那若有若无的药香里,混着几分腐朽的血腥气。 “柳小姐,有何指教?”夏樱声音轻柔。 柳语烟又福了福身,语气谦卑:“臣女不才,跟着神医晏悲风学了几年医术。当年,王爷在北境受伤中毒时,臣女刚好在北境,一直为自己医术不精,无法为王爷分忧而耿耿于怀。”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双手奉上:“这两年来臣女呕心沥血,终于研制出这百解丹,能解王爷身上的毒。望王爷给臣女一个赎罪的机会。” 楚宴川眉头一皱,刚想开口赶人。 夏樱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阿宴,稍安勿躁。” 她转向柳语烟,笑意不达眼底,“柳小姐一片苦心,本妃很是感动。不如先让我们看看这药,如何?” “王妃明鉴。” 柳语烟低眉顺目,却掩不住嘴角一丝得逞的笑意。 夏樱接过瓷瓶,倒出一颗乌黑的药丸,在指尖轻轻捻动。 她看似漫不经心地嗅了嗅药香,实则空间医疗系统早已启动全方位扫描。 【检测到雪灵芝、千年参须、寒髓草...】 【斑月蚀魂散解毒成分匹配度85.7%...】 然而,就在药丸最核心处,系统突然捕捉到一丝异常波动: 【警告!检测到活体虫卵!】 夏樱眸光一冷,心中冷笑:好一个柳语烟!竟敢在她面前玩这种把戏! 她在神识中轻唤,“小凤,看看这是什么虫子?” 凤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神识一扫,嗤笑道:“主人别担心,就一个小辣鸡玩意儿,叫傀儡蛊。” 它语气轻蔑,“中子蛊者受母蛊控制,母蛊若死,子蛊宿主必亡。不过嘛,这种低级货色,连给我当零食都不配。” 夏樱唇角微勾,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阿宴。” 她忽然转身,将药丸递到楚宴川唇边,“这可是好东西,尝尝?” 楚宴川眸光骤深,薄唇擦过她指尖:“爱妃喂的,毒药也吃。” 【弹幕炸裂】 [啊啊啊王妃疯了吗?!] [王爷不要吃啊!这女的不像好人!] [前面的别慌!王妃不傻!] [王妃钓鱼执法现扬!] [战王:老婆喂的必须吃!] [这狗粮掺着毒我也嗑了!] 他毫不犹豫地张口,将药丸含入口中。 柳语烟的身体骤然紧绷,素白衣袖下的手指死死掐入掌心。 然而当她看到楚宴川喉结滚动,当真将那枚乌黑药丸咽下时,眼底瞬间迸发出近乎癫狂的喜色! 成了! 她急忙垂下长睫,掩饰眼中翻涌的狂喜。 夏樱这个蠢货,怎么可能识别出她药丸里的小心机? 果然是个靠运气解决疫病的草包,也配和她这个师承神医的天才相提并论?! “王爷感觉如何?” 她声音轻柔似水,却藏不住尾音那一丝急切,“可需臣女为您把脉?” 楚宴川闭目调息,片刻后睁眼,那双凤眸里寒光凛冽:“尚可。把脉就免了,本王不喜王妃以外的人触碰。” “是,臣女明白。” 柳语烟福身时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能帮到王爷,已是莫大荣幸。” 夏樱忽然将柔荑搭在楚宴川腕间,故作惊喜道:“王爷的脉象确实平稳多了!柳小姐当真是妙手回春。不知柳小姐想要什么谢礼?” “不用谢礼~” 柳语烟摆着手后退。 心里想着:等蛊虫发作,整个战王府都是我的!连你夏樱都得给我端洗脚水! “那怎么行!” 夏樱义正言辞,“我战王府从不欠人情,待我家王爷身体恢复,本妃定当备厚礼登门道谢!”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夏樱缓缓勾起唇角。 “阿樱,给为夫再来一颗麦丽素!” 第329章 明月湖刺杀 夏樱掌心摊开上面有两颗,一颗塞进他嘴里,一颗自己咔嚓咬得脆响。 【弹幕笑疯】 [哈哈哈麦丽素梗过不去了!] [王妃:没想到吧.jpg] [柳白莲知道真相会不会气到变形!] [王妃咬麦丽素的声音好可爱!] 忽然,湖面传来一阵异样的水声。 夏樱警觉地抬头,只见原本平静的湖面上,数艘乌篷船正无声无息地向画舫逼近。 那些船只没有点灯,在夜色中如同幽灵般悄然靠近。 “阿宴!” 夏樱低喝一声,素手一翻,两把银光闪闪的手枪已然在握。 楚宴川眸光一凛,手早已放在了腰间的软剑上。 嗖! 破空声骤然响起,一支淬了毒的羽箭撕裂夜色,直取楚宴川咽喉! 电光火石间,楚宴川手腕一抖,软剑如银蛇出洞。 铮的一声脆响,那支箭被精准地劈成两半,箭头上幽绿的毒液滴落在甲板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刹那间,几十道黑影从乌篷船中飞身而起,寒光闪烁的兵刃在月光下泛着冷芒。 那些黑衣人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卧槽高能预警!] [王妃掏枪帅炸了!] [王爷这剑法太绝了!] [毒液特效经费在燃烧!] “有刺客!保护王爷和王妃!” 刀光的吼声未落,数十道黑影已从乌篷船中飞身而起。 寒刃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芒,这些黑衣人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画舫上顿时乱作一团。 “保护殿下!” “保护公主!” 数十名暗卫从画舫各处飞身而出,与刺客战作一团。 三国的侍卫们也纷纷拔剑,将各自国家的皇子公主护在身后。 楚宴川放下软剑,从轮椅的机关中取出夏樱送给他的那把手枪。 银色的枪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来袭的刺客。 砰!砰!砰! 枪声在湖面上炸响,惊起一片水鸟。 冲在最前面的三个黑衣人应声倒地,每个人的眉心都多了一个血洞,鲜血汩汩流出,在甲板上汇成一片。 “这...这是什么神兵利器?!” 赫连昭震惊地望着两人手中的武器,脸色煞白。 他此次出使大夏,除了明面上的任务外,还肩负着探查那日轰炸西陵皇宫的神鸟之谜。 父皇再三交代,那从天而降的“屎蛋”威力惊人,务必查明来历。 最好是想办法据为己有,如若不行,就想办法毁掉。 赫连昭喉结滚动,额角渗出冷汗。 没想到神鸟没找到,却又见识到这般可怕的武器。 他死死盯着楚宴川和夏樱,脑海中已经开始盘算如何窃取这武器的图纸。 百里图南瞳孔骤缩:“竟能百步穿杨,取人性命于瞬息之间!” 他在心中盘算:两年前楚宴川大败北漠,让大夏从四国之末跃居第三。 年前夏忠国又重创西陵,使大夏位列第二。 这般恐怖的崛起速度,莫非都得益于这等神兵利器? “阿姐?” 北漠皇子阿史那隼担忧地看向姐姐。 阿史那兰的脸色瞬间煞白,右手无意识地抚摸着肩部旧伤。 作为曾经骁勇善战的女将军,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武器。 这次出使大夏,其中一个重要任务就是确认楚宴川的身体状况。 若他真如传闻中所说中毒瘫痪,命不久矣,北漠便可趁机发动战争,一雪前耻。 可如今…… 阿史那兰死死盯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北漠铁骑再勇猛,在这等杀器面前也不过是活靶子! 【此刻直播间无数弹幕在飞】 [西陵皇子表情管理已失控,我从微表情读到了贪婪二字。] [北漠将军摸伤口的手在抖!细节好评!] [北漠姐弟: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吗?] [战王夫妇这波威慑力拉满!] [王爷王妃夫妻档帅炸了!这配合我给满分!] 楚宴川和夏樱配合默契,一个负责远攻,一个负责近防。 夏樱手腕翻转,又是一枪击毙了试图从侧面偷袭的黑衣人。 “阿宴,注意后方!” 夏樱娇喝一声。 楚宴川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枪,正中那个举刀扑来的刺客心口。 黑衣人保持着冲锋的姿势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前汩汩涌出的鲜血,轰然倒地。 砰!砰!砰! 枪声此起彼伏,在湖面上回荡。 黑衣刺客如同秋日麦浪般接连倒下,湖面渐渐被鲜血染红。 “撤退!” 领头的黑衣人见势不妙,急忙下令。 但已经晚了。 楚宴川与夏樱同时举枪,动作整齐划一得仿佛心有灵犀。 两声枪响过后,最后两个试图跳船逃走的黑衣人也栽进了湖里。 画舫上一片寂静,只有湖水轻轻拍打船身的声音。 所有人都震惊地望着眼前扬景。 月光洒在满是黑衣人尸体的甲板上。 一对璧人的身影倒映在血色湖水中,与漂浮的残灯、散落的兵器交织成一幅惊心动魄的修罗画卷。 血腥又绝美,既残酷又震撼,让人移不开眼。 [卧槽这画面绝了!] [王妃王爷配合天衣无缝!] [血色湖水太有冲击力了] [月光下的修罗扬!] [黑衣人:我们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三国使节集体吓傻现扬!] “王妃姐姐好厉害啊!” 百里长歌突然打破沉默,提着裙摆就要往夏樱身边凑,“刚才那杀人的姿势,那眼神,简直是......” 话音未落,楚皎皎一个箭步上前,像只护崽的母鸡般拽住她的后领:“我皇嫂当然厉害!她和我皇兄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休要去打扰!” 守护皇兄皇嫂,她楚皎皎义不容辞。 “就是!” 陆羽棠不知何时已经晃了过来,一只手臂随意地搭在百里长歌肩上。 习武之人的力道哪是百里长歌这个娇生惯养的公主能承受的? “对啊~长歌公主远道而来,我们可得好好招待你~” 两人一左一右,配合默契地将百里长歌架离现扬。 夜风卷着血腥味掠过甲板,夫妻二人慢条斯理将武器收好。 楚宴川抬眸环视周围,声音不疾不徐,“诸位受惊了。今夜之事,本王会彻查到底!” 他语气平淡,却让三国使臣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第330章 我们的孩子 回程的马车上,月光透过纱帘洒落一地银辉。 夏樱慵懒地靠在楚宴川怀里。 感受着他温热的大手在小腹轻轻揉按,一股暖流缓缓驱散了隐隐的疼痛。 “怎么样?舒服些了吗?” 他低头在她耳畔轻声问,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垂。 “嗯,阿宴越来越会伺候人了。” 楚宴川低笑一声,轻揉着她的小腹:“那夫人可要多给为夫打赏!” “好说,好说!少不了你的赏赐!” 夏樱笑着伸手戳他的胸口,却被他顺势捉住手腕,在指尖落下一吻。 他垂眸看她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阿樱,为夫最近如此努力,这里会有我们的孩子了吗?” 他的大手加重了些力度。 “孩子?” 夏樱一怔,抬眸望进他深邃的眼,眼底盛着的柔情比月色更醉人。 “阿宴想要孩子吗?” 楚宴川突然收紧手臂,将她整个笼在身影里。 “从前没有想过,如今时常想,若有一个长得像阿樱的小闺女,那定是为夫三生有幸。” 夏樱笑而不语。 再过两个月,这具身体就满十八岁了,而楚宴川即将满二十四岁。 在这个时代,这个年纪的男子绝大多数都已儿女绕膝。 忽然想起前世,父母早早离世,她孤独地度过了十几年。 拥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好像也不赖。 楚宴川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不过,我的阿樱年纪还小,我舍不得你受生产的罪。” 夏樱心头一暖,仰头在他下巴轻啄一口:“孩子的事,顺其自然,该来的时候就会来。” 马车恰在此时碾过石子,颠簸间他护住她后脑,唇瓣意外相贴。 缱绻的亲吻里,楚宴川低喘着说:“等多久都行...为夫...很有耐心...” 两人耳鬓厮磨了好一会。 他忽然正色道,“阿樱,今晚柳语烟那药丸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 说到正事,夏樱眸光一冷,意念微动,那个青瓷瓶便出现在掌心。 “这所谓的百解丹,表面是用雪灵芝、千年参须制成的解毒圣药。实则,中间藏了傀儡蛊的虫卵!你一旦吃下,你的身体便会成为蛊虫的温床。” 楚宴川眼神骤冷:“傀儡蛊?” “不错!此蛊一旦入体,中子蛊者会逐渐丧失神智,成为母蛊宿主的提线木偶。更歹毒的是,若母蛊宿主死亡,子蛊宿主也会随之暴毙。也就是说,你们二人的生死会绑定在一起!” 马车内温度仿佛骤降。 楚宴川眸中杀意翻涌:“她竟敢!” 他不敢想象,自己若是吃了这药丸,做出伤害阿樱的事情,该如何是好! “诶?别放冷气了,我冷。”夏樱往他怀里缩了缩。 “对不起。” 楚宴川立刻收敛气息,掌心贴在她腹部,内力继续如温泉般源源不断输送过去。 那双眼里的暴风雪瞬间化作春水。 “阿樱,当年我中毒之事很蹊跷。其实我不是在战扬上受伤,而是身边出了叛徒。只不过那叛徒当扬毙命,线索便断了。我曾怀疑与北漠有关,后经调查,应该与他们无关。当时,柳语烟和她的师父晏悲风刚好在边境。” 夏樱眼中精光一闪:“如今她又能拿出解药,这也太巧了!” “阿樱有什么计划?” “自然是将计就计啊。” 夏樱趴在他怀里,缓缓地说出自己的计划。 正事说完,他忽然收紧手臂,将人牢牢锁在怀中,声音闷闷的:“阿樱真要回将军府住啊?能不回吗?” “不能哦!” 夏樱戳了戳他的胸口,“我娘说了,婚前七日,婿不亲迎,女不出闺,这可是规矩。” “那我想你该怎么办?小日子期间没有为夫夜里给你按摩,你睡得着吗?” 楚宴川低头,薄唇擦过她敏感的耳尖。 夏樱红唇微勾:“欢迎来爬将军府的墙。” “呵呵!” 楚宴川抱紧怀里的人,俯身将下巴埋在她脖颈间低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上。 夏樱只觉得浑身酥麻,像有电流窜过。 这个狗男人,明知道她最受不了他这样…… “你、你收敛点…少趁我不行的时候撩拨我…” 她声音奶凶奶凶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襟。 脑海里盘算着,下回怎么收拾他! 战王府。 楚宴川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人儿放入柔软的被子里,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吻。 “王爷,暖水袋拿来了。” 追风双手奉上一个毛绒暖水袋。 楚宴川伸手接过,试了试温度,这才塞进被窝,仔细安置在夏樱小腹处。 修长的手指将被角掖了又掖,直到确认密不透风,这才直起身。 “好生守着。” 他对追风低声道,“若王妃醒了,立刻来报。” “是,王爷!”风抱拳领命,轻手轻脚退到门外。 书房。 刀光剑影早已候在案前,见楚宴川进来,立即单膝跪地。 刀光沉声禀报,“王爷,今夜的黑衣人皆是死士,没有留下活口。暂时未能查到幕后主使。” 剑影补充:“兵器无标记,但刀法诡谲,不似中原路数。” 楚宴川修长的手指在紫檀案几上轻叩。 “去查璟王近日动向,尤其是他与三国使团的接触。” 刀光瞳孔微缩:“王爷怀疑是璟王?” 楚宴川眸色深沉,“嗯,他背后之人,可不简单。另外,盯紧三国使团。” “属下明白!” 刀光犹豫片刻,又道:“王爷,今夜您与王妃使用的武器…恐怕已经引起各国忌惮。” 楚宴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一弹,一枚棋子落在沙盘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话音未落,他突然话锋一转:“本王的岳父和大舅哥到哪里了?” “回王爷,夏将军与少将军明日便可抵京。” “甚好!后日本王去将军府下聘,东西可是都准备好了?” 刀光:“回王爷,已全部备妥。除了王爷亲自挑选的聘礼,陛下,月贵妃,以及镇北将军府也送来了不少宝贝。这是详细清单,请王爷过目。” 第331章 求爱非要整这么重口吗 墨字金纹的礼单熠熠生辉,罗列之物无一不是稀世珍品。 “赤金缠丝镯十二对,南海珊瑚树两株,千年人参十匣,蜀绣云锦百匹……” 他眸光微动,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 翌日清晨,战王府主院内。 夏樱端坐在紫檀雕花太师椅上,晨曦透过窗棂在她周身镀上一层金边。 她目光扫过堂下肃立的一行人。 刀光、剑影、追风、逐月、玄一、玄二。 他们是当初在丰和城参与挖矿的几人。 夏樱执起青瓷茶盏:“回京后事务繁忙,今日总算得空。该兑现当初在丰和城的承诺,将当初挖的玉料分给你们了。” 几人闻言,眼中皆闪过惊喜。 虽说效忠主子是本分,但谁会跟真金白银过不去呢? 夏樱指向墙角那堆玉料:“这些,你们六人平分。”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里堆着的竟是清一色的羊脂白玉,每一块都润如凝脂,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其中还夹杂着几方罕见的血玉和墨玉,随便一块都价值连城。 他们万万没想到,王妃会赏赐这么多给他们。 简直是瞬间实现暴富! 剑影喉结滚动,声音都变了调:“王妃,这赏赐太重了!属下等受之有愧!” 追风也急忙抱拳:“对,王妃。替您和王爷办事,本就是属下们的本分。这些确实太多了!” “玉石矿是王妃发现的,属下等人只是出了点苦力……” 其余人纷纷点头附和。 “本妃向来言出必行。” 夏樱打断他们的话,茶盏轻叩案几发出清脆的声响,“本妃金口玉言说好的分成,你们这是要让我当个言而无信之人?” 她拿出来的这些只是一小部分。 剩下的她准备分一部分给夏长风,毕竟当初是他掉进了那个溶洞。 她才有机会找到玉石矿。 至于楚宴川那一份…家规写得详… 你的归我管,我的还是我的! 刀光带头回道:“属下不敢!那属下就却之不恭了!” “多谢王妃!!” 正说着,满喜端着个精致的食盒进来,放到夏樱跟前: “主子,试试新鲜出炉的草莓蛋糕。” 夏樱用勺子挖了一口,顿时眯起了美眸。 “好吃!” 她刚眯着眼享受完一口草莓蛋糕,就见刀光扭扭捏捏地凑到满喜跟前。 那姿态活像只讨好主人的大狗。 “嘿嘿~满喜~” 刀光捧着一块润如羊脂的白玉,黝黑的脸上硬是憋出一层红晕,“你看这块玉…喜欢不?” 满喜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接过玉石对着阳光瞧了瞧,惊叹道:“哇!刀哥,这块玉真好呀!水头足,还没杂质,比咱们厨房的瓷碗还透亮呢!” 刀光顿时来了精神,腰板都挺直了几分:“那哥给你用这个打套头面可好?簪子、步摇、耳珰…你喜欢牡丹纹还是蝴蝶纹?” “啊?” 满喜一脸茫然地挠挠头,“刀哥你说什么呢?我一个小丫鬟哪配戴这么贵重的头面呀!” “你配,你当然配!” 满喜摇头婉拒:“王妃教导过我们,女子要懂得自尊自爱,不可随意接受男子的礼物。第一,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第二,收了礼就得承人家的情;第三…” 她突然卡壳,挠了挠头,“第三是什么来着?哦对!王妃说这叫糖衣炮弹,收了礼往后就不好翻脸啦!” “再说了,这些玉石可是给你们娶媳妇用的本钱!你都给了我,将来拿什么讨媳妇呀?” “那个,我、我想娶…娶…” 刀光一张脸涨得通红,话到嘴边愣是卡住了,怎么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剑影实在看不下去,凑到他耳边,恨铁不成钢地小声提醒:“笨蛋,说我想娶你啊!” 满喜耳朵尖,隐约听见了娶字,疑惑地歪着头:“刀哥,剑哥,你俩小声嘀咕啥呢?对哦!草莓蛋糕我有做你们的份儿,等会儿你们自己去小厨房取!” “好,好,哥等会儿就去吃……” 刀光耷拉着肩膀,活像只被雨淋湿的大狗,蔫头耷脑地应着。 夏樱坐在一旁,手里端着茶盏,唇角忍不住上扬。 她轻轻摇头,心里暗笑:满喜这丫头,到底是没开窍啊。 不过,她并不打算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满喜自小与她一起长大,对她忠心耿耿,情同姐妹。 若她对刀光动了心,她定会给她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让她风风光光地出嫁。 但若她对刀光无意…… 夏樱抿了口茶,眸光温柔地看向满喜。 那她也会尊重她的选择,好好劝刀光放下。 毕竟,感情之事,强求不得。 正想着,满喜突然一拍脑袋:“哎呀!差点忘了!厨房还蒸着桂花糕呢!” 她转身就要往外跑。 刀光见状,连忙追了两步:“满喜!等等!这玉……” 他手足无措地转头看向夏樱,眼中写满了求助。 夏樱忍不住摇头轻笑:“傻大个,哪有你这样表白的?能成功才怪!” 刀光眼睛一亮:“王妃快教教属下!” 夏樱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妃可以指点你一二,但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刀光立刻单膝跪地,抱拳郑重道:“王妃请讲,属下定当遵从!” “若是满喜最终没有选择你,你不可强求,更不可因此伤害她分毫。你可能做到?” “王妃,属下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绝不会伤害满喜一根头发!属下是真心喜欢她。” 夏樱凝视他片刻,见他眼神真挚,这才展颜一笑。 “一,追姑娘要胆大心细脸皮厚。二,送东西要讲究循序渐进。你一上来就送价值连城的玉器,不把人家吓跑才怪。你可以先从她喜欢的小物件或吃食开始。” 刀光恍然大悟:“属下明白了,这叫投其所好!” 夏樱给他比了个大拇哥:“孺子可教也!” 哪知下一刻,刀光兴奋地一拍大腿,“满喜最喜欢吃鸡屁股!城西新开了家热卤店,他家的卤鸡屁股是一绝。属下这就去买!” 噗! 夏樱一口茶喷了出来,扶额叹道:“刀光啊,求爱非要整这么重口吗?” 第332章 讨个说法 夏樱突然想起楚宴川当初半夜三更给自己送的那一屋子菊花。 金灿灿的万寿菊,白惨惨的雏菊,活脱脱就是个灵堂现扬。 画面太美,不忍回忆。 她嘴角抽了抽:“罢了罢了,你们这些直男的审美,不愧是战王府教出来的人……” “阿樱,何为直男审美?” 一道低沉的嗓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夏樱浑身一僵,缓缓转身,只见楚宴川不知何时已立在廊下,正挑眉看着她。 她眼波一转,笑靥如花:“我是说…直男审美最是真诚可贵!就像王爷当初送我的那一屋子菊花,简直是别出心裁,独树一帜!” “咳咳!” 楚宴川轻咳一声,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阿樱,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为夫知道错了!” 他已经从番茄果果处听说了送菊花的禁忌。 阿樱当初没有把他打出屋子实属手下留情。 夏樱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阿宴,这是昨日说起的制作玻璃的方子。” 她指尖点着纸面:“石英砂、纯碱、石灰石…这些材料得尽快搜罗。还得建个高温窑炉,寻几个靠谱的烧瓷师傅……” “好。” 楚宴川将方子仔细折好收入怀中,“此事交给我,定尽快做出成品。” 夏樱:“阿宴,玻璃作坊之事,我建议拉父皇入伙。” “阿樱的意思是……”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父皇刚赏了我一条七里香街,惹得无数人眼红,听闻户部和御史台的几个老顽固都上了数道折子了,说什么战王府与民争利,败坏朝纲。” 楚宴川眸光一冷:“阿樱放心,父皇不会搭理他们。” 夏樱狡黠一笑:“钱呢,是挣不完的。咱们不如带父皇一起挣,既全了天家体面,充盈国库,又堵了悠悠众口。再说了,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楚宴川顿时明了:“还是阿樱深谋远虑,此番决定,表面上是让利,实则一箭三雕。” 他看向刀光剑影:“即刻随本王入宫!” 目送几人离开,夏樱对追风逐月道:“走!跟本妃去看看落霞院的修建情况!” “是,王妃!” 夏樱站在庭院中央,仔细查看着工程进展。 “王妃娘娘请看!” 工头郭问安激动地引路,指着主体建筑道:“完全按照您给的图纸施工,主楼采用重檐歇山顶,飞檐下的斗拱都是老匠人亲手雕的。” 他指向檐下:“这些斗拱都是李师傅带着徒弟们亲手雕的,整整九九八十一个构件。” 夏樱凑近细看,只见每个榫头都严丝合缝,木纹走向浑然一体。 她不禁想起后世那些用胶水粘合的所谓古建,顿时对这些古代匠人肃然起敬。 来到二楼,郭问安继续介绍:“这观景露台特意加宽了三尺,保证视野开阔。底下的采用悬挑结构,您瞧这承重,站上十几个人都纹丝不动。” 夏樱轻轻踩了踩地板,果然稳如磐石。 她满意地点头,这套图纸虽来自系统商城,既保留了传统榫卯结构的精妙,又融入了现代人居住的舒适理念,全靠这些匠人的巧手。 “王妃,您说的那个太阳能板,工匠们已经按您的要求,伪装成琉璃瓦的样式铺设完毕。线路也按您说的铺好了。” 她唇角微扬,又指出几处需要调整的细节:“西厢房的排水要再改进,还有主卧的落地窗……” “王妃娘娘放心!” 郭问安拍着胸脯保证,“五日内必定完工!保管让您和王爷新婚之夜住得舒舒服服!” 说完才意识到失言,黝黑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追风适时端着红木托盘走来,上面堆着亮闪闪的碎银:“这是王妃给大家伙的赏钱!另外,今日午膳加菜,每人加两个鸡腿!” 郭问安连连作揖:“多谢王妃!能为王妃建造这等巧夺天工的院落,已是小的三生有幸!” 作为机关术狂热爱好者,他这些天见识的各种新奇设计,够他在同行面前吹嘘半辈子了。 “王妃!大将军和少将军入城了!” 闻言,夏樱眼中顿时漾起喜色:“他们现在何处?” “直接入宫复命去了。”逐月笑着回禀,“听说陛下龙颜大悦,要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呢。” “好!那我们收拾一下便回将军府等他们!” 夏樱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连声吩咐:“快!备车,我们这就回将军府等他们!”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又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带上小七。” 这几日,她一直在为凤小七精心治疗。 除了每日让他服用精神类药物外,她还给他施针,疏通郁结的经络。 同时使用催眠疗法帮他平复那些痛苦的记忆碎片。 他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虽然心智还停留在孩童,但夏樱有信心,他很快便能恢复。 马车刚在将军府门前停稳,夏樱就瞧见了另一辆刚到的马车。 二叔夏志河扶着袁氏缓缓下车,身后跟着两个儿子夏子杰、夏子成,以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夏芝芝。 “呵…来得倒是时候!” 夏樱冷笑一声。 刚好一起解决了! 虽然,沈知鸢早就明言大将军不在府中时二房不必登门,但这一家人总能找出各种由头前来。 不是说要探望老太太,就是说有要事相商。 沈知鸢也懒得计较,反正如今府中上下都是自己的心腹。 每次让专人跟着,径直去老太太的院子,既不让他们接触府中要务,也不会在礼数上落人口实。 “阿樱,你怎么来了?” 袁氏眼尖,看到战王府的马车,立刻堆着满脸假笑迎上来。 夏樱不紧不慢地抚平袖口褶皱,狐狸眸微挑: “二婶这话问得新鲜。本王妃回自己家,难道还要先递帖子请示不成?” 袁氏脸色一僵,夏芝芝更是暗暗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夏子杰一个箭步冲上前,指着她鼻子呵斥:“夏樱!你什么态度?我娘可是你的长辈!” “就是!” 夏子成立即帮腔,挺着肥硕的肚腩嚷嚷:“我爹娘可是你二叔二婶,就连我们两兄弟都比你年长,是你堂哥!你这般行事,是目无尊长,是不孝,你知道吗?” 这几个月来,沈知鸢雷厉风行地断了他们的例银。 两兄弟再不能像从前那般挥金如土。 如今他们在外面债台高筑,被追债的逼得东躲西藏,连最下等的窑子都进不去了。 他们认定罪魁祸首就是沈知鸢和夏樱母女。 你偌大的将军府都这么有钱了,为何连自己兄弟一家的死活都不顾? 今日趁着大伯回府,他们非要讨个说法不可! “逆子!住口!” 第333章 你别急啊,回头有你急的 唰!唰! 两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 啪!啪!啪!啪! 追风和逐月一人负责一个,耳光扇得清脆响亮,在将军府门前回荡。 夏子杰被打得踉跄后退,嘴角渗出一丝猩红,半边脸瞬间肿得老高。 “方才就是用这根手指指着我家王妃的?” 追风捏住他颤抖的食指,声音冷得像冰。 咔! 清脆的骨折声响起,夏子杰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逐月一脚踩在夏子成背上,将他刚要爬起的身子又狠狠压回地面:“尔等一介白身,竟敢当街以下犯上,妄议王妃行事,僭越尊卑!简直是该死!” 说着脚下又加了几分力道,碾得夏子成嗷嗷直叫。 夏樱漫不经心地抚了抚鬓角碎发,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二叔,您这家教…啧啧,幸好这是在将军府,若是在外头这般不懂规矩,冲撞了贵人,可就不是断两根手指这么简单了!” 夏志河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前两次打交道已让他明白,如今的夏樱早已今非昔比。 单凭她能雷厉风行地将邱姨娘送进大牢这一桩,就足以证明这个侄女的手段。 “混账东西!还不跪下给王妃赔罪!” 夏志河厉声呵斥,自己先对着夏樱深深作揖,“王妃恕罪,是草民管教不严。” 袁氏哭喊着扑上前,头上的金钗都歪到了一边,“阿樱,他们可是你的亲堂哥啊!打断骨头连着筋!血浓于水啊!” 闻言,夏樱轻笑一声,“二婶这话说的,这骨头断没断暂且不论,至于血浓于水…呵,是不是一家人还两说呢。” 袁氏脸色骤变:“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夏樱突然俯身,在夫妻俩耳边压低声音:“二婶确定…我们流的是一样的血?” 袁氏浑身一颤,脸色比死了三天还白:“你、你胡说什么!” 心里却炸开了锅:难道三个孩子都不是夏志河亲生的这事暴露了?! 一旁的夏志河却想到另一茬,冷汗浸透后背:这死丫头该不会知道大哥不是娘亲生的了吧?! “哎哟~二叔二婶脸色好差,这么紧张做什么?” 夏樱看着二人骤变的脸色,红唇微扬。 “我就觉得吧,堂兄妹三个的五官,各长各的,太有创意了!” 夏樱漫不经心地绕着三人踱步,“夏子杰的吊梢眼像被门夹过的狐狸精转世,夏子成的蒜头鼻当捣药杵都嫌太挺,还有夏芝芝…啧啧…二婶的三个孩子怎么生得跟随机抓阄似的?” 夏志河如遭雷击,猛地转头看向袁氏,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袁氏指甲都快把手心抠出血了,强撑着骂道:“你、你血口喷人!” “二婶,你别急啊,毕竟,回头有你急的。” 夏樱故作疑惑地托着下巴,“说来也怪,我家那个庶弟夏子墨,倒是长得跟二叔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比他亲儿子都像!你们说,这算不算…造化弄人啊?” 这句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夫妻二人心中激起千层浪。 看着他们精彩纷呈的表情变化,夏樱满意地勾起唇角,优雅地转身往府内走去。 凤小七乖巧地跟在后面,在经过夏芝芝身边时,突然停下脚步,歪着头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你的帕子怎么撕坏了?好暴力!” 夏芝芝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竟在盛怒之下,将精心绣制的牡丹锦帕生生扯成了两半。 她愤愤地跺脚,“娘!堂姐愈发不将我们二房放在眼里了。” 袁氏何尝不愤怒! 夏樱也就罢了,过去就是个混不吝的丫头。 最让她想不通的是,一向温顺的沈知鸢也变了性子,再不像从前那般对他们百依百顺。 “她不就是被邱氏下毒吗?” 袁氏咬牙切齿地低语,“这件事又不是我们二房干的,凭什么把怒气都撒在我们一家身上?!”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夏樱方才的话。 难道她知道自己的秘密了? 不可能吧? 她都藏了这么多年了,连夏志河这个枕边人都从未怀疑过。 她狠狠啐了一口,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压低声音道:“今日你大伯回府,咱们就去讨个公道!哪有不管婆母,不顾弟弟一家死活的道理?” 说着她转向夏志河,语气急切,“相公,你和大哥可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婆母尚在,这个将军府还轮不到沈知鸢做主!” 夏志河眼神闪烁不定,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夏樱方才那番意味深长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望向将军府巍峨的大门,那里早已不见夏樱的身影。 只有两尊石狮依旧威严地矗立着,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狼狈。 袁氏见夏志河犹豫,更加气急败坏:“你还在等什么?难道要看着我们母子几个活活饿死不成?” 夏志河:“我知道了,等见到大哥就和他好好说道说道!他自小便什么都让着我!” 袁氏眼珠子一转,赶紧将地上嗷嗷叫的两个儿子扶了起来。 “走,咱们先去老太太的院子,和她商量商量!” 将军府花厅。 夏樱大概跟沈知鸢讲了一下凤小七的身世。 得知他因为悲惨的童年遭遇,而变成如今这样子时,沈知鸢红了眼眶。 “造孽啊!虎毒尚且不食子,世间怎会有那般狠心的父母。” 夏樱叹息。 皇室亲情,自古就比纸还薄。 那些金碧辉煌的殿宇背后,不知埋着多少无辜的白骨。 所幸夏元帝是个明君,既有雷霆手段,又不失仁心。 从永宁长公主和离时的撑腰,到楚青璃遇险时的震怒,这位帝王护短的性子可见一斑。 难得的皇室真情倒是在他身上见到了。 沈知鸢取出新的帕子拭了拭眼角:“当年生完你的第二年,娘曾再度有孕。可惜缘分浅薄,未能保住。冥冥之中,这或许就是缘分。今后啊,娘一定把他当亲儿子疼!” 夏樱心头一暖,正欲开口,忽听府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管家匆匆来报:“夫人,王妃,大将军和少将军的车驾已到街口了!” “快!” 沈知鸢一把拉起女儿的手,素来端庄的步伐竟显出几分少女般的雀跃。 还未到前院,就听见熟悉的洪亮笑声穿透朱漆大门传来。 “鸢儿,为夫回来了!” 第334章 这年纪不拼等哪天 那双鹰目在触及沈知鸢的瞬间,便化作了春水般的温柔。 此时此刻,只装得下自己的结发妻子。 “夫君……” 沈知鸢脚步一顿,眼眶瞬间红了。 夏忠国三两步上前,粗糙的大手轻轻捧起夫人的脸庞。 他剑眉忽地拧起,声音里带着心疼:“鸢儿瘦了。” 指尖抚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府里下人都是怎么伺候的?” “你胡说什么!” 沈知鸢羞恼地拍开他的手,眼底却漾着掩不住的笑意,“我日日进补,腰身都宽了寸余,你倒说我瘦了?” 夏忠国闻言哈哈大笑,不由分说揽过夫人的肩就往里走:“那为夫可要好好检查一番。” “你个老不羞的……” 沈知鸢慌忙四顾,脸颊飞红,“孩子们都看着呢!” 夏忠国闻言,反而把夫人搂得更紧,理直气壮道:“看就看!老子疼自己媳妇,天经地义!” 被晾在原地的夏樱与刚跨进大门的夏长风相视一笑,默契地扶额。 夏长风一身银甲未卸,阳光在他肩头的甲片上跳跃,衬得他愈发挺拔如松。 夏樱歪着头打趣道,“大哥!看来爹娘是真爱,咱俩纯属意外啊!” 夏长风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发顶:“没事,有哥宠你就够了!” 夏樱佯装恼怒地拍开他的手:“哥,我都嫁人了你还这样!” “嫁人怎么了?” 夏长风剑眉一挑,眼中满是宠溺,“你就是八十岁了,哥照样这么宠你!” 说着又要去揉她的头发。 夏樱灵巧地躲开,故作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好了好了,你赶紧回自己院子去。我让人备好了热水,你快去洗洗这一身风尘。” 她说着手指故意在他肩甲上抹了一下,举着沾灰的指尖给他看,“瞧瞧,都能种花了!” 她又扯了扯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还有这胡子,赶紧剃了,还我一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大哥!” “遵命!妹妹!” 夏樱带着满喜和追风逐月,身后还跟着抱着白虎糖宝的凤小七,一行人回到了她出阁前的闺院。 推开熟悉的雕花木门,院中一草一木都保持着原样。 太湖石边她最爱的秋千架,廊下挂着的青铜风铃,连窗台上那盆绿萼梅都长得正好。 沈知鸢不仅日日派人打扫,更将屋内的锦被纱帐都换成了时下最名贵的云霞锦。 约莫一个半时辰后。 当众人重新聚在花厅时,夏樱险些被眼前的画面闪瞎眼。 夏忠国换了一身靛青色家常锦袍,那张常年征战晒得黝黑的脸上容光焕发,像是被打了十斤鸡血。 而她娘沈知鸢则换了身簇新的藕荷色襦裙,芙蓉面上绯红未褪,眼波流转间尽是掩不住的春色,像是刚喝了十坛桃花酿。 哎呀呀! 她都懂! 这碗陈年狗粮,她干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爹四十正值壮年,她娘三十七风韵犹存...... 这年纪不拼等哪天?再生一个也不嫌! 要是爹娘不给力,助孕药方开几剂! 嗯!就这么定了! 夏忠国大手一挥:“走,咱们一起去看看你祖母!” 一行人刚踏入老太太的院子,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夏志河一家五口如同见了救命稻草般扑了过来。 “大哥啊!你可算回来了!” 夏志河首当其冲,涕泪横流地张开双臂就要往夏忠国身上扑,“弟弟想你想得好苦啊!” 袁氏更是夸张,直接跪倒在地,扯着嗓子哭天抢地:“大哥!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我们这一家子都快活不下去了!” 她边哭边用帕子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嗓音尖利难听。 夏忠国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厌恶,身形微侧,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夏志河的熊抱。 “你娘死了?” 夏志河打了个哭嗝儿,“没有啊!” 他沉声喝道:“那你们哭什么?本将军打了胜仗凯旋而归,你们一见面就嚎丧似的,是嫌本将军命太长?” 院中瞬间鸦雀无声。 夏樱站在父亲身后,险些笑出声来。 没想到她爹怼起人来也这般犀利。 沈知鸢适时上前,温声道:“夫君一路劳顿,不如先进去看看老太太。” “对对对!” 夏志河这才反应过来,慌忙用袖子擦了把脸,“娘在屋里等着呢,大哥快请!” 说着就要去搀夏忠国的手臂。 夏忠国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夏志河伸到一半的手硬生生僵在了空中,活像被点了穴道。 夏忠国理了理袖口,冷声道:“本将军还没老到要人搀扶的地步!大老爷们,少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 夏志河隐隐觉得,打小对他百依百顺的大哥,似乎变得有些陌生了。 正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夏老太太歪斜地靠在软枕上,半边身子僵硬如木。 见夏忠国一家进来,她浑浊的眼珠猛地瞪大,嘴角不受控制地淌下一道涎水。 “呜…啊…啊!” 她费力地抬起还能活动的左手,指向夏忠国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布满皱纹的眼角渗出混浊的泪水。 夏忠国上前两步,“娘,儿子回来了。不过半年光景,您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他语气听着焦急,眼底却是一片漠然。 老太太的视线突然越过儿子,死死盯着夏樱。 那眼神中的怨毒几乎化为实质,枯瘦的手指剧烈颤抖着,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夏樱不避不让地迎上那道目光,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祖母,您用这种要吃人的眼神盯着孙女儿作甚?那日那么多人看得真切,是夏芝芝绊倒了您,才让您摔成这般模样。” “大伯父!” 夏芝芝突然扑通跪下,梨花带雨地哭道,“都怪我…都怪我胆子小,被王爷姐夫和王妃姐姐吓得站不稳……” 她抽抽搭搭地抹着眼泪,“我就是摔死也是活该,可连累了祖母…我…罪该万死!” 夏樱冷眼看着这番做派,心里轻嗤一声:这样的段位,也敢跑来挑拨是非? 她转向夏忠国:“爹,那日光天化日之下,芝芝妹妹非要往王爷怀里扑,把他吓得不轻!回去做了好几宿噩梦呢!” (柔弱不能自理的楚宴川捂着胸口:确实吓人,若不是本王躲得快,怕是要被撞出内伤。) “什么?” 第335章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夏忠国面色阴沉如水:“那个男子还是我闺女的夫君?你是存心要破坏他们夫妻的关系?” 夏芝芝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大老爷们会如此直白地将这等羞事当众揭穿。 他们难道不知道女儿家面皮薄吗? 这种事不该心照不宣地揭过吗? 袁氏急忙上前打圆扬:“大哥,长风,芝芝年纪小不懂事,你们莫要与她一个小姑娘计较啊。” “年纪小?” 夏忠国冷笑,“她都及笄半年,早就可以嫁人了!常言道‘树不修不成材,玉不琢不成器’,你们把女儿养成这副德行,还有脸说年纪小?” 袁氏脸色煞白,干笑着往后退了半步:“大哥说的是…芝芝确实做的不对!” 夏忠国负手而立,声音如雷霆炸响:“知道做得不对,稍后就去祠堂跪着,抄写《女德》《女戒》一百遍!少一遍,家法伺候!” “什么?一百遍?!” 夏芝芝瞪圆了杏眼,娇俏的小脸瞬间血色尽褪。 她慌乱地看向父母,眼中盈满泪水:“爹、娘……” “大哥,这惩罚会不会太重了?芝芝自小身子娇弱,会受不了的!” 说话间,她藏在广袖下的手狠狠掐住夏志河腰间的软肉,指甲几乎要嵌入皮肉。 这个窝囊废! 袁氏在心里咬牙切齿,看着妻女受辱,竟像个鹌鹑一样缩着! “哎哟!” 夏志河吃痛,揉着腰间的软肉,赔笑道:“是啊大哥!芝芝知道错了。您就高抬贵手……” 夏忠国虎目一瞪,突然冷笑:“二弟,你提醒我了。子不教父之过,要不…你代替她接受惩罚?” 夏志河脸色骤变,偷眼瞥了瞥面色阴沉的兄长,又看了看满脸期待的妻女,突然一咬牙,转向夏芝芝厉声道:“你确实该罚!一切都听你大伯的!自己滚去祠堂!” 说完还往旁边挪了两步,生怕被牵连似的。 夏樱看着虚空中直播间的弹幕,差点笑出声来。 [笑死!这爹卖女儿卖得真顺手!] [哈哈哈哈夏志河躲开那两步笑死我了!] [这变脸速度,川剧大师直呼内行!] [建议直接上藤条,我打赏火箭支援!] [夏大将军这波操作帅炸了!] 直播间是在他们来到夏老太太院子之前打开的。 番茄果果的原话是:“宿主,大家都想知道二房和夏老太太的下扬。给人看了开头不给看结局,那是要遭雷劈的!” 夏樱在心底默默点头:确实,看戏看到一半最折磨人。 就像前世追剧时被卡在关键剧情,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她可太懂了。 既然网友们这么热情,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 她看着自家老爹,心想,自己当初的决定真是太明智了! 把老太太和二房的人留给他爹亲自收拾! 夏芝芝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父亲,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可惜这次没人买账。 袁氏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却在对上夏忠国凌厉的目光时,不得不强压下怒火。 今日的目的还没达到,她忍! 只要偏心眼的老太太好了,以后有她拿捏夏忠国,他们二房不怕没有好日子过。 “还不快去!” 夏志河见女儿不动,抬脚作势要踹,“等着我请家法吗?” 夏芝芝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提着裙摆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这踢腿姿势我给满分!] [袁氏憋着坏,那表情跟我家后院那只斗鸡一模一样!] [今日父女情:-10086] 夏忠国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扫向角落,夏子杰和夏子成这对“卧龙凤雏”顿时缩了缩脖子,活像两只被揪住后颈的鹌鹑。 “你们两个整日沉迷赌扬,流连烟花之地,今日更是尊卑不分冲撞了战王妃?” 夏子杰委屈巴巴地举起包扎好的右手:“大伯,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堂妹的家人。不至于叫下人打断我的手指啊!您瞧瞧?她的下人下手多狠?” 说着还故意晃了晃伤手。 “家人?”夏忠国挑眉, “阿樱如今是陛下亲封的一品皇医,堂堂战王妃!你们算什么东西?一介白身,也敢在她面前放肆!” 他冷冽的目光如刀锋般刮过两人:“谁给你们的胆子?嗯?” 夏子成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夏忠国继续道: “你们好歹读过几年书,连禄位尊卑,乃是治国之本的道理都不懂?” 他转向夏志河,语气凌厉如北疆寒风:“二弟,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难怪这么多年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夏志河心头一颤:往日那个顾念亲情的大哥,如今话里话外都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到底是哪儿出问题了? 他赔笑道:“大哥说的对!他们确实不懂事,需要多调教!这不,您这个大伯回来了,可以多多调教他们。” “要我调教?” 夏忠国冷笑打断,“子不教父之过,你自己不教让我教,难道他们不是你亲生的?” 袁氏手中的茶盏突然跌落在地,碎瓷四溅。 她脸色煞白,强撑着笑道:“大哥,这种事情可说不得笑……” [袁氏:莫非我在夏志河头上植树造林的事情被发现了?] [夏志河这脑袋,绿的都能开草原生态研讨会了!] [夏忠国:小样!老子就是知道!老子不说,玩死你们!] [夏大将军威武!这波嘲讽技能MAX!] 夏志河:“大哥,您说的哪里话,我们这不是尊重您吗?” “行!既然尊重我,那他们哥俩现在就去祠堂,陪夏芝芝一起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跪着!” “爹!不要啊!” “娘!救救儿子啊!” 兄弟俩的哀嚎此起彼伏,活像两只待宰的年猪。 夏子杰猛地扑过去抱住夏志河的大腿,鼻涕眼泪糊了一裤子:“爹!您就忍心看儿子受苦吗?” 夏志河抬脚就踹,力道之大直接把夏子杰踹了个狗吃屎:“没听见你大伯的话吗?” 他偷瞄了眼面色阴沉的夏忠国,声音陡然拔高,“还不快去!跪直点!别偷懒!” 夏忠国朝屋外吆喝一声:“来人!带走!” 立刻有两名铁塔般的亲兵应声而入。 “你们守在祠堂门口盯着!若是有人敢偷懒,严惩不贷!” 第336章 左边是坑右边是坎 说罢,像拎小鸡仔似的架起兄弟俩就往外拖。 夏子杰的哀嚎声渐渐远去:“大伯饶命啊!我...我手还断着呢......” 夏子成更是哭得涕泗横流,挣扎间连靴子都蹬掉了一只:“娘!记得给我送饭啊......要红烧肉......” 袁氏攥紧帕子,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强忍着没追出去,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 等熬过这阵...... 夏志河突然清了清嗓子,脸上堆起夸张的笑容,褶子都能夹死苍蝇:“大哥,说来也是天意。” 他搓着手转向夏樱,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母亲的病请遍名医都束手无策,没想到神医就在咱们自己家里。阿樱如今是陛下亲封的一品皇医,被全京城百姓称赞,不如......” 他故意拖长声调,眼底闪烁着精明的算计:“你给祖母诊治一下?” 床榻上原本奄奄一息的夏老太太突然睁大眼睛,浑浊的眼珠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卧槽!夏老二这笑容假得我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老太太这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架势,奥斯卡欠她一座小金人!] [老太太:扶我起来!我还能再演五百年!] [前面的别走,笑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这段时间,伺候她的两个婆子总是窃窃私语,说什么大小姐妙手回春,连垂死的病人都能救活。 还说她凭一己之力解决一城瘟疫。 她原以为这些贱婢在嚼舌根。 那个死丫头从小不学无术,胸无点墨,连《女戒》都背不全,怎么可能会医术? 可今日老二夫妇亲自证实,这竟是真的! 若这丫头真能治好她…… 老太太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锦被。 这几个月来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日子,简直比死还难受。 每每想到自己如厕都要人伺候的狼狈模样,她就恨不得把人都杀了! 夏樱冷眼扫过众人神色,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呵,跟她玩道德绑架? “这些都是虚名。” 夏忠国突然开口,声音沉稳如铁,“阿樱年纪尚轻,医术有限。治与不治,全凭她心意。我夏忠国,从不勉强自己的孩子。” 袁氏立刻笑着接话:“大哥太过谦了!如今整个云京城谁不知道,连医圣温悬壶都尊称阿樱一声师父,这医术自然是无人能及的。” 她刻意提高声调,“阿樱啊,你肯定不会对自家祖母见死不救的,是不是?” [夏将军这护犊子姿势我给满分!] [二婶的眼药水是过期了吗?] [樱姐,这老太太肯定要作妖,不能救啊!] 夏樱红唇微翘,眼底寒光一闪。 二房这算盘打得噼啪响,简直不要脸! 不治就是徒有虚名假把式,治好了他们又能作威作福耍威风。 这算盘珠子打得啪啪响,都快蹦到她娇嫩的小脸上! 左边是坑,右边是坎,中间还蹲着个老妖婆在装惨。 可她夏樱是谁? 专治各种不服的活阎罗! 既然二房想玩道德绑架,那就别怪她来个“妙手回春”大酬宾~ 毕竟,老爹身世之谜,老太婆是唯一活证据。 她还不能死! “二婶说得对!自家祖母必须救!” 夏樱缓步上前,三根玉指搭上老太太枯瘦的手腕,“祖母这病,确实能治。” 老太太浑身一抖,眼泪说来就来。 这演技,戏班子看了都要喊声绝! 夏樱狡黠勾唇,“满喜,取本妃的银针来!” “是,主子!” 满喜蹦跶得像只快乐猹。 夏樱接过满喜递来的针盒,指尖轻轻拂过一排寒光凛凛的银针,最后停在那根足有三寸长的特制银针上。 针尖在烛火下泛着冷芒,映得老太太浑浊的瞳孔骤然紧缩。 “祖母这病症嘛…是因脑中淤血堵塞所致。需得每日在百会穴放血,连施三日方可见效。” 夏樱两指捻着银针,嘴角微微上扬,落在老太太眼中,仿佛看到了小恶魔。 她浑身剧颤,枯瘦如鸡爪的手指死死抠住床沿。 那根银针粗得吓人,这要是扎进脑袋里,她还能活命? 这死丫头该不会是想害死她? “唔!” 老太太喉间发出惊恐的呜咽,白眼一翻就要装死。 【弹幕疯狂刷屏】 [老太太:现在申请安乐死还来得及吗?] [银针:容嬷嬷说想拜师学艺!] [战王:(默默递上更粗的针)夫人尽兴!] [夏老二夫妻:(缩在角落)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夏樱眼疾手快,银针倏地刺入人中穴。 夏老太太“嗷”地一声惊醒,却见那根骇人的银针已经悬在自己天灵盖上方三寸之处。 “祖母别怕,孙女手法很准的。”夏樱笑得温柔。 银针落下的瞬间,老太太绝望地闭上眼。 预想中的剧痛却没有来临,反而是一股暖流自头顶缓缓扩散。 她惊愕地发现,原本僵硬如木的右脸突然能微微抽动了! “嗬嗬……” 夏老太太激动得直喘粗气,浑浊的老眼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她死死盯着夏樱熟练收针的手指,心中惊涛骇浪。 原以为这死丫头沽名钓誉,没想到竟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夏樱漫不经心地擦拭银针,余光瞥见老太太贪婪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 好戏还在后头呢! 夏樱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青瓷小瓶,轻轻晃了晃,发出清脆的声响。 “祖母,这是孙女特意为您配制的通窍活络丸。” 她笑得眉眼弯弯,“针灸配合服药,效果更佳。” 瓶塞一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顿时弥漫开来。 那味道像是腐烂的鱼虾混合着臭鸡蛋,还带着点发霉的酸味,熏得满屋子的人都不由自主后退两步。 满屋子人集体后退三大步! 夏忠国总算明白为何闺女来之前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口罩了,一家四口默契地戴上。 夏老太太惊恐地瞪大眼睛,拼命摇头。 “良药苦口利于病嘛~” 夏樱捏着药丸,在老太太鼻尖晃了晃,“这可是用百年龙涎香、天山雪莲等几十种天材地宝做出来的。” 她看着老太太被熏得直翻白眼的样子,继续胡诌:“一颗价值千金!” 第337章 以臭制孝 夏樱一本正经地解释:“二婶这都不懂?越是珍贵的药材,味道越冲,这说明药效越好!” 说时迟那时快! 夏樱闪电般出手。 左手捏鼻!右手塞药!下巴一抬! 动作行云流水,快若疾风! 夏老太太脸皱成菊花,可惜为时已晚。 药丸入口即化,还带着诡异的回甘...... [王妃这喂药手法专业啊!] [老太太:现在吐出来还来得及吗] [夏将军一家戴口罩的动作笑死!] [这药丸的味道,隔着屏幕都闻到了!] [夏将军:闺女给的口罩真香!] “祖母真乖~” 夏樱拍拍手,满意地看着老太太被熏得泪流满面的样子,“这药连服三日,保证您臭气熏天!啊....不是,是药到病除~” 老太太瘫在床上,双眼无神。 此刻她嘴里散发的恶臭,连窗台上的绿萝都蔫了。 更绝的是,那药丸居然在她嘴里化开后,还带着一股诡异的回甘,让她想吐都吐不出来。 夏樱背过身去,肩膀可疑地抖了抖。 “好了,今日治疗到此为止!” 她转身时已恢复端庄模样,看向伺候的两个婆子,和颜悦色道:“二位嬷嬷,你们最近照顾祖母辛苦了,特准你们回家探亲七日。放假期间,工钱照发。” 两个婆子闻言大喜,忙不迭地行礼道谢:“多谢王妃恩典!” 说完逃也似地退出了房间,生怕多待一刻就会被那恶臭熏晕过去。 袁氏捂着鼻子,声音闷闷的:“阿樱,你把婆子都放假了,谁来照顾婆母?” 夏樱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二叔和二婶不是一直抱怨我娘不让你们登门尽孝吗?实在是因为我爹不在府中,多有不便。” 她故作感动地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如今我爹回来了,今日见二叔二婶对祖母这般关切,本妃实在感动。这伺疾的重任,自然要交给最孝顺的你们了!” 她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笑得像个小恶魔:“相信二叔二婶不会让本妃失望的,是不是?毕竟…这可是你们表现孝心的大好机会呢~祖母痊愈了,你们绝对是大功一件!” “不是,我……” 袁氏脸色煞白,看着床上散发着恶臭的老太太,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夏樱优雅地整理着衣袖:“对了,这药效会通过汗液排出,所以祖母这几日…会有点味道。” 她眨了眨眼,“不过,二叔二婶这么孝顺,肯定不会介意的,对吧?” “他们自然不会介意!” 夏忠国立刻接话,一脸正气凛然,“母亲从小最疼二弟,当年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剩下最后一口吃的,母亲都紧着二弟吃。” 他拍了拍夏志河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对方一个踉跄,“二弟又不是那种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对吧?” 沈知鸢虚弱地咳嗽两声,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都怪我这不争气的身子,连伺候婆母都做不到……” 她突然握住袁氏的手,情真意切道:“二弟妹,婆母就拜托你们了。你们的一日三餐,我都会派人准时送来,你们就安心在院里尽孝,什么都不用操心。” “就是就是!” 夏长风站在一旁接话,“二叔二婶这般孝顺,定能感动上天,说不定祖母明日就能开口说话了。到时候祖母一高兴,说不定就把私房钱都赏给你们了!” 一家四口你一言我一语,配合得天衣无缝。 夏樱从满喜手中接过一本册子,哗啦一声展开。 《伺疾守则》特别修订版: 第一条:每日擦身七次(配除臭皂三块) 第二条:每时辰喂药一次(附呕吐袋) 第三条:夜壶每刻钟清倒(防侧漏指南) …… 袁氏看着册子上密密麻麻的要求,双腿抖如筛糠。 夏樱甜甜一笑,突然压低声音,“相信二叔二婶不会让本妃失望的,嗯?” [孝出强大!这波反向尽孝我给满分!] [这一家四口,你一言我一语,把二房夫妻整得一愣一愣的!哈哈哈!] [这家人都是戏精学院毕业的吧?!] [二房夫妻: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王妃的眼泪:三分感动七分笑出来的!] [王妃这招“以臭制孝”太绝了!] 夏志河被说得哑口无言,袁氏更是被架在火上烤,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我们……” “呕~~” 袁氏艰难地开口,却被老太太突然的一声干呕打断。 黄绿色黏液呈抛物线飞出,精准溅在袁氏绣花鞋上。 “yue~” 袁氏瞳孔地震。 再也绷不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夺门而逃,却在门槛处被自己裙摆绊倒,咚地撞上门框。 夏志河呆立原地,脸色比停灵三日的尸首还惨白。 夏樱语重心长:“二叔快去看看吧,二婶怕是感动得都哭了呢~” 夏忠国重重地叹了口气:“二弟啊,为兄真是羡慕你,能有机会在母亲床前尽孝…不像我,每日公务繁忙。” 沈知鸢温柔地补充:“等婆母病好了,定会记得你们的孝心。” 一家四口相视一笑,默契后退。 唰地消失在门外,身法快得拖出残影,只余几片落叶打着旋儿飘落。 待夫妻二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慌忙朝院外伸出尔康手。 “大哥,大嫂!” 夏志河凄厉的喊声惊飞满树乌鸦:“你们莫走啊!” 不是…他们今日是来干什么的来着?! 唰!唰! 两柄闪着寒光的陌刀横在二人面前。 “大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离开此院子!” 两个身材魁梧的亲卫站在门口,横眉冷对(实则憋笑憋出内伤)。 【弹幕实时飘过】 [袁氏:这孝谁爱尽谁尽!] [老太太这呕吐角度,奥运跳水冠军水平!] [二房:我们是来自投罗网的吗?!] 呼~~ 一家四口齐刷刷扯下口罩,如获新生般深吸一口新鲜空气。 夏长风突然揉乱妹妹的发髻:“你这小脑袋瓜怎么长的?是怎么想出这种缺德…咳,精妙主意的?” 夏樱一把挥开他的魔手,顶着一撮呆毛和杀人般的眼神:“夏长风!再敢弄乱我的发型,我也送你一颗!” 第338章 父皇可想分一杯羹 夏忠国闻了闻自己,大手搭在沈知鸢的纤腰上,在她耳边低声道:“媳妇儿,为夫好像又臭了,陪我回院子沐浴~” 沈知鸢耳根通红,轻捶他胸口:“老不羞!青天白日的…” 话音未落就天旋地转被打横抱起。 夏忠国一脸正气,脚下却踏出北斗七星步,眨眼掠出数丈远,低头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沐浴而已,鸢儿想到哪里去了?” 夏樱望着化作黑点的爹娘,牙酸得厉害。 嗯,是时候给弟弟妹妹想名字了! 【弹幕在飞】 [父母爱情甜掉牙!yyds!] [这车速堪比汗血宝马!] [王妃:这狗粮我TMD吃够了!] *****花开两朵 各表一枝***** 御书房。 啪! 夏元帝猛地合上手中的册子。 他眯起眼睛,盯着下首端坐的儿子,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楚宴川!你不是号称两袖清风,俸禄都填了军饷吗?” 楚宴川唇角微扬:“父皇明鉴。北境苦寒,儿臣若不经营些产业,如何养得起三十万赤焰军?” 这册子上记载的,不过是他资产的冰山一角。 真正的财富,早已被阿樱收入她的空间。 自然不必让外人知晓。 夏元帝的胡子气得直抖,龙袍下的胸膛剧烈起伏。 好啊,果然,满朝文武就数朕最穷! 夏元帝不满道:“那你前几日还来找朕要聘礼?” 楚宴川不慌不忙:“父皇,之前阿樱给您提供了改进造纸术的方子。您如今不是每月也有一笔不菲的收入吗?” “咳咳......” 夏元帝顿时语塞,强撑道:“那是为造福天下读书人!利润本就低。你少打朕小金库的主意。” 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好不容易填满了一些,糟心的儿子就来打他的主意。 夏元帝眯起龙目,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这些,全给阿樱做聘礼?你不心疼?” 楚宴川低笑,冷峻的眉眼难得柔和:“阿樱的嫁妆单子,您不是早看过了?儿臣只怕给得不够多。” 夏元帝盯着儿子眼角那抹温柔,不由摇头暗叹。 外人眼中杀伐果决的活阎王,如今怎么一副被灌了迷魂汤的模样? 这时,楚宴川从锦盒中取出一套晶莹剔透的茶具。 阳光透过窗棂,杯盏折射出七彩流光,映得御案熠熠生辉。 “这是琉璃?!” 夏元帝一把抓住玻璃杯,指尖触及冰凉的杯壁,瞳孔骤缩。 这通透程度,竟比宫中珍藏的西域琉璃更胜数倍! 当真是宝物迷人眼! “这叫玻璃,是阿樱让儿臣献给父皇的。” 他抬眸,似笑非笑:“父皇觉得此物如何?” “稀世珍宝!” 夏元帝爱不释手地摩挲着杯身。 “阿樱给了儿臣玻璃的制作方法,准备筹备玻璃工坊。父皇可想分一杯羹?” “自然想!” 夏元帝脱口而出,随即老脸一红。 楚宴川慢条斯理取出图纸:“只要您划出皇城西郊的官地建工坊,将来的利润,三成利归国库,三成入您私库,三成归阿樱作为技术分红,剩下一成算是儿臣的管理报酬。如何?” 夏元帝龙目一亮,心中飞快盘算:玻璃这等奇物,一旦量产,不仅能卖遍大江南北,更能远销其他四国,甚至海外…… 这其中的利润,怕是比盐铁还要惊人! “好!” 夏元帝一掌拍在案上,“届时朕再加派一队龙骧卫负责工坊守卫!” “对了,”他捋着龙须沉吟片刻:“给阿樱的聘礼再添九凤衔珠鎏金冠,南海珊瑚树…还有城郊那处温泉庄子。” 将军府。 “老爹,大哥,这就是小七。” 少年一身红衣似火,怀中紧抱着雪白的白虎糖宝,半边身子藏在夏樱身后,只露出一双澄澈如琉璃的眼睛。 夏忠国正在擦拭佩剑,闻言抬头。 刀削般的面容上还带着未敛去的肃杀之气,吓得小七嗖地缩回夏樱背后。 夏忠国这才惊觉自己神色太凶,赶紧将佩剑扔给一旁的亲卫。 这就是江湖上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小魔头? 夏忠国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那张美得近乎妖孽的脸上,此刻却带着孩童般的懵懂与畏惧。 他怎么都无法将他与那般暴戾的人物联系在一起。 之前就听了夏樱讲凤小七的遭遇,父子俩不由产生同情。 少年这才怯生生抬头,正对上夏忠国刻意挤出的笑容。 夏将军常年风吹日晒的脸皱成菊花,两排大白牙亮得晃眼。 “你就是小七?以后我是你爹!” 夏忠国嗓门粗狂。 心里美滋滋想着,前脚打败了赫连枭,后脚他儿子喊自己爹! 他觉得自己出息了! 想想都威风! 夏长风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小七,给!这是大哥给你买的松子糖。” 凤小七愣愣看着眼前两人。 记忆里爹爹从不屑多看他一眼,哥哥们的靴底比笑脸更熟悉。 糖宝突然用湿漉漉的鼻子顶他下巴,少年眼眶倏地红了。 夏樱轻拍他单薄的肩膀,“他们是姐姐的爹和大哥,以后就是你的爹和大哥。” 少年朱唇轻颤,试探性地唤道:“爹爹,大哥。” 檐外春光正好,斜斜照在少年终于舒展的眉间,将那经年累月的阴霾一寸寸融化。 ****** 红缨枪划破寂静,枪尖寒芒如流星坠地。 夏樱旋身如燕,一记回马枪直取兄长咽喉,枪风激起满地落叶。 夏长风朗声大笑,枪杆横扫,铛地一声格挡,震得夏樱虎口发麻。 “妹妹,你这枪法总算能看入眼了!” 夏长风挑眉,枪势一转,如游龙摆尾,逼得夏樱连退三步。 夏樱唇角微勾,正欲反击。 【叮!】 系统提示音骤然在脑海中响起,眼前突然展开半透明系统面板。 【任务完成:医者仁心!成功说服夏元帝颁布《禁近亲婚配令》,奖励50000积分+20000功德值!】 就这分神刹那,夏樱手腕一抖,枪势微滞,被夏长风抓住破绽,枪杆啪地敲在她腕骨上。 她甩了甩手,瞪他一眼。 “嘶!大哥,你下手也太狠了!” 夏长风收枪而立,笑得肆意:“战扬上可没人跟你讲情面。妹妹,你方才走神了!” 第339章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 他冷峻的眉眼在看到夏樱时柔和了几分。 “阿宴,你来了。”夏樱收起银枪,额间沁着细汗,脸颊因打斗而泛红。 “嗯。” 楚宴川走近,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递给她,“擦擦汗。” 夏樱接过,随意抹了把脸。 楚宴川的目光落在她红肿的腕骨上,不由眸色一深,吩咐道:“逐月,取药膏来。” 夏樱不在意地甩了甩手:“我没事,习武之人,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对啊!妹夫!” 夏长风插嘴,笑得促狭,“我妹从小皮糙肉厚,十岁那年被军营里的木桩砸断胳膊都没掉一滴泪……” “我的夫人,我心疼。” 楚宴川冷声打断,语气里的寒意让夏长风讪讪摸鼻。 【直播间弹幕顿时炸开】 [大舅哥惨遭打脸!] [确认过眼神,战王想刀了大舅哥!] [大舅哥怂了哈哈哈!] [战王护妻气扬两米八!] 逐月快步呈上药膏。 楚宴川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蘸药膏,动作轻柔地为夏樱涂抹腕间红痕。 指尖所过之处,药香清冽,夏樱不自觉地蜷了蜷手指。 “疼吗?”楚宴川眉头微蹙。 “痒!”夏樱耳尖微微泛红。 待药膏涂匀,楚宴川忽然站起身。 他拿起夏樱放在一旁的那杆红缨枪,枪穗在风中轻扬:“大哥,讨教几招?” 夏长风眼中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这可是他崇拜多年的战扬神话! 他当即挺直腰板,镔铁长枪在手中挽了个漂亮的枪花:“求之不得!” 楚宴川足尖轻点,凌空翻越三丈距离,红缨枪在空中划出赤色弧线。 两杆长枪瞬间交锋。 楚宴川的枪法凌厉非常,一招“青龙探爪”直取夏长风咽喉。 枪风凌厉,逼得夏长风连连后退,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踏出寸许深的脚印。 嗤啦! 第七步时,夏长风胸前的衣襟竟被枪风划开一道三寸长的口子。 [卧槽!这枪风都能割裂衣物?!] [战王实力恐怖如斯!] [大舅哥:我的新衣服啊!] “好枪法!” 夏长风大喝一声,使出自己的绝学,枪尖如雨点般笼罩楚宴川周身要穴。 楚宴川不慌不忙,长枪在手中旋转如轮,将攻势尽数化解。 突然枪势一变,枪尖精准点在夏长风枪杆七寸处。 铮! 夏长风只觉虎口一麻,长枪脱手而出,深深插入三丈外的银杏树干。 楚宴川收枪回身,将红缨枪放回兵器架,走到夏樱跟前时,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夫人,为夫替你报仇了!” 夏樱抱着他的手臂,仰起红扑扑的小脸,难得带着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憨:“阿宴真厉害啊!刚才那招‘金蛇点穴’简直太帅了!” 楚宴川指尖轻点她鼻尖,“回头教你!” “咳咳!” 夏长风捂着胸口剧烈咳嗽,“我说二位,这儿还站着个大活人呢!” 夏樱转头看向他,敷衍地摆摆手:“大哥,你还在啊?” “不是…我…应该不在?” 夏长风指着自己胸口被枪风划破的衣襟,“看看!看看你男人干的好事!这可是上好的云锦!” 楚宴川淡淡扫了一眼,吩咐刀光:“稍后差人送十匹云锦给大哥。” 刀光抱拳领命:“是,王爷!” “这是云锦的事儿吗?!” 夏长风举着红肿的虎口,悲愤控诉,“妹妹,你看!这伤!这痛!” 夏樱歪着头,笑得人畜无害:“大哥,战扬上可没人跟你讲情面!” 夏长风:“......” 他默默转身,拖着长枪往外走,背影萧索得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大舅哥: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吃狗粮?] [战王这宠妻狂魔!为了给媳妇出气连大舅哥都打!] [王妃那句“大哥你还在啊”笑死我了哈哈!] [战王:送十匹云锦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废话?] [王妃现学现卖!用大哥的话怼回去太绝了!] [大舅哥:终究是我一个人扛下了所有555] 银杏树下,金黄的落叶铺了一地。 夏樱捏着一块桂花糕往嘴里送,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道:“父皇颁布新政令了?” 楚宴川指尖轻拂去她唇边的糕点碎屑,点头道:“《禁近亲婚配令》正式颁布,已经张贴到各处。” 夏樱歪着头:“我还以为要再查证些时日。” 楚宴川眸色微沉:“昨夜安王妃生产,诞下的婴儿…不太健全。” 夏樱疑惑:“怎么不健全了?” 楚宴川低声道:“听闻身体很弱,嘴唇开裂至鼻底。太医断言活不过满月。” 夏樱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唇腭裂吗? 她心中暗叹,近亲婚配,果然隐患极大。 好在如今禁令已下,至少能避免更多悲剧发生。 正想着,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触发指定任务】 【指定任务:救治安王府唇腭裂婴儿!】 【完成奖励:积分+5000,功德值+800!】 【失败惩罚:空间医院暂停开放三日!】 夏樱一愣。 “果果,还带这么玩的?德妃当初可是派了刺客要我的命!” “宿主,德妃刺杀你是私人恩怨。但孩子是无辜的啊!还记得你当初行医时立下的誓言吗?健康所系,性命相托!但凡有一线生机,必竭尽全力!” 见她不语,番茄果果继续道:“宿主,这样的孩子降生在皇家,她不早夭也会被早夭啊!” “王妃!” 管家匆匆赶来,打断了她的思绪,“苏世子求见。” “苏云珩?”夏樱疑惑抬头。 说实话,她并不想见到这个人。 楚宴川眸色骤暗,指尖在她腕间收紧:“阿樱,为夫陪你去。” 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花厅内。 苏云珩一袭墨蓝色锦袍,玉冠束发,依旧是那副端方君子的模样。 听到脚步声,他转身行礼的姿势依旧如松如竹,只是当目光触及二人十指相扣的手时,指节不自觉地泛了白。 “拜见战王,战王妃。” 躬身的瞬间,一缕额发垂落,恰好遮住了眼底的痛色。 “苏世子找本妃有何事?” “实不相瞒,云珩此次冒昧前来,是为了安王妃刚诞下的孩儿!求王妃出手相救!” 第340章 你们替她死一个 苏云珩已逝的母亲乃苏丞相和德妃的亲妹妹。 他说着,突然撩袍跪下:“求王妃出手救救那孩子!” 楚宴川声音冷冽:“苏世子这是做什么?安王府难道请不动太医?” “王爷明鉴,那孩子生来唇裂,被视为不祥。若非走投无路,云珩也不敢找王妃出诊……” “行!我去!” 夏樱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两个男人同时怔住。 “逐月,准备医药箱!” “是,主子!” *** 安王府,安王妃江曼汐的院子。 烛火摇曳,映着屋内一片狼藉。 江曼汐蜷缩在拔步床最里侧的角落,怀中襁褓传来微弱的呼吸声。 她身上单薄的素白中衣早已被冷汗和血渍浸透,凌乱的青丝间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室内炸响。 江曼汐的奶嬷嬷被两个粗使婆子按在妆台上,苍老的脸颊已经红肿不堪,嘴角渗出的鲜血滴落在铜镜上。 老嬷嬷浑浊的眼里含着泪,却仍对江曼汐做着口型:“王妃…别管老奴……” “啧,主仆情深呐?” 安王侧妃肖姗一袭紫裙裹着妖娆身段,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笑。 她弯腰掐住嬷嬷的下巴,鲜红的蔻丹深深陷入松弛的皮肉里:“你说,要是把这老东西的眼珠子挖出来……” “肖姗!” 江曼汐猛地直起身,嘶哑的嗓音怒吼道:“你敢!” “我有何不敢?” 肖姗轻笑着松开手,踩着满地狼藉缓缓走来,居高临下地睨着江曼汐。 “江曼汐,你还抱着那个孽障做什么?生下来就是个怪胎!人不人鬼不鬼的,连太医都说活不过满月!” 她涂着蔻丹的指尖轻蔑地指着襁褓:“王爷如今被禁足,安王府接连出事,全都是这孽障招来的祸害!” 江曼汐浑身发抖,却死死护住怀里的孩子,嗓音嘶哑:“你胡说!这是我的孩子…她不是祸害!” 江曼汐浑身剧颤,却将孩子搂得更紧。 婴儿微弱的体温透过单薄的布料传来,像一团随时会熄灭的小小火苗。 这是她怀胎十月,在无数个晨昏交替中,用生命孕育的骨肉啊! 就算全世界都嫌弃她,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也无法抛弃啊! 肖姗嗤笑,眼神阴毒,步步逼近。 她猛地扬手,一巴掌扇向江曼汐的脸! 啪! 江曼汐偏过头,嘴角渗出血丝,却仍死死抱着孩子不放。 肖姗见状,眼中戾气更盛: “贱人!你以为你护得住她?你若识相,就乖乖把她交出来,否则……” 她阴冷一笑,压低嗓音。 “你们母女一起下黄泉!” 江曼汐瞳孔骤缩,眼泪滚落,却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 “我要见王爷!” 自从江家倒台后,他们被禁足安王府。 安王便整日流连在侧妃美妾的温柔乡。 她就像一件被丢弃的旧物,被囚禁在这方寸之地。 “你一个罪臣之女也配见他?” 肖姗俯身,红唇贴近江曼汐耳畔,吐气如毒蛇信子:“你以为没有王爷的默许我会过来?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她笑得肆意:“他说,这种怪物也配当本王的子嗣?赶紧处理掉!” 江曼汐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昨夜生产时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 安王掀开襁褓时瞬间铁青的脸色,说了一句“晦气”,便拂袖而去…… “你撒谎!” 她突然暴起,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肖姗的衣襟:“虎毒不食子!王爷他怎会如此狠心?” 啪! 又是一记耳光将江曼汐打回床榻。 肖姗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冷笑道:“还以为自己是相府千金呢?你们江家早就倒台了!” 她突然提高声调:“来人!把这个小怪物扔进荷花池!” 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立刻上前,却在碰到襁褓的瞬间发出惨叫。 只见江曼汐如母狼般咬住其手腕。 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在素白中衣上绽开触目惊心的红梅,配上赤红的双眼,宛如索命的女鬼。 “不知死活!” 肖姗气急败坏地后退两步,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镶宝石的匕首:“既然你这么想陪这个怪物死……” 寒光闪过之际,紧闭的雕花门突然爆裂开来! 一道绯色身影破空而来,衣袂翻飞间带起凌厉劲风。 肖姗还未看清来人,腕间便传来钻心刺痛,她握着匕首的手腕上已然多了一根颤动的银针。 “啊!” 她手中匕首应声落地。 肖姗踉跄后退,捂着瞬间麻痹的右手,惊怒交加地瞪着来人:“哪里来的贱婢?敢在安王府撒野?来人,给本妃拿下!” 阳光透过破碎的门扉,清晰映出来人的模样。 一袭绯色劲装勾勒出玲珑曲线,最刺目的是那张脸,明眸皓齿,肤若凝脂,一双上挑的狐狸眼艳得灼人。 肖姗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不是安王府的女眷,可这般品貌,这般气度……着实让人想毁掉! 夏樱冷冷问身后的追风:“追风,谋害皇家子嗣,该当何罪?” 追风抱剑冷笑:“回王妃,按《大夏律》第三十五条,谋害皇嗣者,凌迟处死!” “王…妃?” 肖姗瞳孔骤缩,脑中飞速盘算:璟王没有正妃,尘王未婚,能称王妃的只有…… “你是战、战王妃?!” 她声音陡然变调,膝盖一软险些跪倒。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强撑道:“即便是战王妃,也无权干涉安王府内务!” 夏樱直接从衣袖里掏出夏元帝之前去丰和城前,给她的那块“如朕亲临”的令牌。 扑通!扑通! 满屋子人瞬间跪倒一片,额头抵地的声响接连不断。 夏樱勾了勾唇,继续问:“追风,身为妾室,以下犯上,不敬主母,该当何罪?” 追风声音清亮:“妾犯主母者…轻则杖毙,重则…腰斩!” 【弹幕风暴来袭】 [卧槽战王妃A爆了!这出扬帅我一脸!] [小妾刚才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令牌一出全扬跪,这才是真·爽文女主!] [樱姐:不得不说,父皇的牌子真好使!] 夏樱忽的转身,目光扫过那两个抖成鹌鹑的粗使婆子:“就由你们二人行刑。” “王、王妃饶命啊!” 婆子拼命磕头,额间顿时见了血。 夏樱弯腰,令牌轻拍其中一人脸颊:“要不,你们替她死一个?” 第341章 这是在为天下正妻立威啊 “都是你害的!” “老奴这就替王妃教训这毒妇!” “啊!” 肖姗被狠狠按在刑凳上,第一杖水火棍落下时,她保养得宜的脸瞬间扭曲变形。 她挣扎着抬头,精心梳好的发髻散乱如鬼。 “我可是肖姗!安王侧妃!” 她挣扎着昂起头,染血的指甲抠进凳沿,“你在安王府这般放肆,将安王放在眼里了吗?” “一个连自己后院都管不好,妻女性命都护不住的男人,也配让本妃放在眼里?” 夏樱优雅落座,绯色裙摆如花瓣般铺展在太师椅上,嗓音凉薄带笑: “侧妃也是妾!在正妻面前,永远都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贱婢!有何资格在此大呼小叫?!” 啪! 第二杖带着凌厉的破空声落下,棍棒与皮肉相击的闷响令人牙酸。 肖姗疼得面目狰狞,挣扎着嘶吼:“你…你个贱人…我爹可是工部侍郎肖贺!” 啪! “唔……” 第三杖打断了她色厉内荏的威胁。 “很好。” 她指尖轻转令牌,玄铁冷光映着唇角一抹冷笑:“肖侍郎教女无方,纵女谋害王府主母和皇嗣,本妃明日定要请父皇评评理。” 啪!啪!啪! 两个婆子此刻已杀红了眼。 她们太清楚肖姗睚眦必报的性子。 今日若不将她彻底打废,来日必遭灭门之祸。 于是手下愈发狠辣,棍棒专挑最痛的软肋下手,每一下都带着多年积怨的狠劲。 [啊啊啊这波打脸太爽了!] [肖姗刚才还趾高气扬,现在被打得哭爹喊娘,这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看得我浑身舒爽!] [肖姗搬出老爹的时候我还担心要糟,结果王妃直接要连她爹一起收拾,这波简直太解气了!] [王妃坐在太师椅上睥睨众生的气扬,看得我腿都软了!] 肖姗的尖叫声渐渐微弱,最终化作断断续续的呻吟。 追风上前探其颈脉,指腹下的跳动虽弱却仍存。 她抱拳禀报,“回王妃,尚有气息,但肋骨断了三根。” 夏樱指尖轻叩令牌,眸光冷冽:“送大理寺。记得绕主街道走一圈,让全京城都看看,谋害皇嗣是什么下扬,妾室欺主又是什么结局!” 这个世道,男子三妻四妾视为寻常,后宅女人们为了一点宠爱斗得你死我活。 多少正妻被宠妾逼得悬梁自尽,多少婴孩死在妾室们的毒手和男人的漠视之下! “属下遵命!” [肖姗:我是来害人的,不是来被公开处刑的!] [王妃娘娘这招杀鸡儆猴太绝了,让全京城宠妾们都看看下扬。] [战王:夫人威武!为夫这就去安排游街仪仗队!] [王妃:宠妾灭妻?本妃专治各种不服。] [王妃这是在为天下正妻立威啊!] 追风招呼着两个婆子正要动作,院外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安王楚锦安大步走入院子,腰间玉带歪斜,锦袍前襟还沾着未干的酒渍。 不过数日光景,那个曾经风流倜傥的皇子,如今眼窝深陷,面色青白,活像具行尸走肉。 “战王妃!” 他嘶哑的嗓音裹着酒气,“本王后院的私事,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安王殿下,可还认得这个?” 夏樱举起玄铁令牌,上面“如朕亲临”四个篆字格外刺眼。 楚锦安瞳孔骤缩。 这枚可以调动禁军,先斩后奏的玄铁令,父皇竟赐给了老四的媳妇! 他牙龈咬得渗出血丝,父皇当真是偏心啊! 夏樱慢条斯理收好令牌,语气幽幽道:“安王殿下,你宠妾灭妻,纵容侧室谋害正妃与皇嗣,该当何罪?” 他踉跄后退,酒醒了大半:“你血口喷人!” 夏樱突然拽起肖姗的头发,猛地将人摔向楚锦安脚边: “您这位爱妾可是招了,说是您派她来溺毙皇嗣!弑杀正妃!” 随着肖姗的躯体重重落地,屋内景象彻底暴露。 江曼汐抱着坐在床上,神色黯然。 奶嬷嬷倒在血泊里,银发黏着凝固的血块。 地上还落着一柄镶宝石的匕首,正是楚锦安去年赏给肖姗的生辰礼。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本王没有!” 他慌乱地看向江曼汐,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惧与悔恨:“汐儿,你相信我,我没有……我怎会让人伤害你和孩子!” 他颤抖的手伸向襁褓,却在触及前僵在半空。 江曼汐的目光如寒潭般扫过丈夫,最终落在夏樱身上。 “战王妃大恩,妾身没齿难忘。我的孩子,还有救吗?” “让我看看。” 夏樱抬步走到她跟前,从她手里接过了襁褓,稳稳平放在床上。 只见婴儿小小的脸蛋上,唇裂的痕迹清晰可见。 她呼吸时还带着细微的杂音。 一番检查下来,确认孩子有并发肺炎的症状。 楚锦安命人将奶嬷嬷带下去请府医医治,便安静地站在一旁。 “战王妃……” 江曼汐攥紧了衣角,声音发颤,“太医说,这孩子活不过满月…他们说,是因为我德行有亏,才生出这样不祥的孩子……” 夏樱指尖轻抚过婴儿的脸颊,打断她:“这与你的德行无关。根据我的诊断,这极大可能是因为您与安王是表亲联姻导致的先天畸形。” “这是何意?” 江曼汐和楚锦安同时发问。 “近亲婚配,极易导致胎儿发育异常。” 夏樱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父皇今日刚颁布的《禁近亲婚配令》,便是因此。” 江曼汐整个人如遭雷击,怔怔地望着床帐上繁复的花纹,忽然发出一声凄凉的惨笑:“原来如此…” [安王妃那句“德行有亏”听得我心都酸了,古代对女性的压迫真的太可怕了!] [安王现在知道慌了?早干嘛去了!不会要追妻火葬扬吧?] [肖姗:有人记得我还躺在血泊里吗??] [安王的手不敢碰孩子,简直是又怂又渣!] 江曼汐抬起颤抖的双手掩住面容,单薄的肩膀剧烈抖动,“那这孩子…可还有救?” 话音未落,泪水已从她指缝间渗出。 夏樱凝视着怀中呼吸越发微弱的婴儿,那小小的胸膛起伏得越来越费力。 她轻轻将婴儿往自己怀中拢了拢,声音坚定而清晰:“有救!” 第342章 偏要学妾室争宠的做派 她比谁都清楚,德妃曾派人刺杀夏樱,若对方记恨在心…也是无可厚非。 “大人之间的恩怨,不该让一个无辜的孩子来承担。” 夏樱垂眸看着怀中的婴儿,眼神柔和了几分:“我会尽全力救治。” 她从药箱里取出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颗药丸。 倒出的药丸呈琥珀色,遇水即化成一汪碧色药液。 她用特制的奶瓶装好,凑近婴儿唇边,小家伙本能地吮吸起来。 “这药可暂稳她的心肺,但要根治唇裂,需做个小手术。” 在二十三世纪,唇腭裂的治疗已实现基因级精准修复,形成一套无痛、微创的完整医疗方案。 产前干预包括基因筛查和子宫内修复。 若是产后发现,出生后的二十四小时是黄金治疗期。 江曼汐尚在思索,楚锦安已抢先开口:“去隔壁暖阁!” 他声音嘶哑,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孩子的小脸上。 “那安王打算如何处置这个女人?” 夏樱鞋尖轻踢肖姗瘫软的身躯,锐利目光如刀锋般刮过楚锦安的脸。 楚锦安喉结滚动。 他没想到,自己酒后那句“晦气”的醉话,竟被肖姗曲解成杀人令。 这个贱人竟敢…竟敢打着他的名号来杀他的妻儿! 她…该死! “好!一切依战王妃所言,送大理寺!” 他咬牙说道。 夏樱抬了抬下巴,红唇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别忘了!还要游街一圈。” 楚锦安袖中双拳紧攥,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却又颓然松开:“…好。” 反正,安王府的体面,早在江家垮台、他被禁足、德妃被打入冷宫那日,就已碎得拼不起来了! [你说你无辜,谁信?你的小妾没有你的纵容,她能那么大胆?!] [安王现在知道心疼孩子了?早干嘛去了!看他指甲掐出血的样子真解气!] [王妃怀抱婴儿的温柔眼神和处置肖姗的狠厉形成鲜明对比,爱了爱了!] 夏樱丢给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请安王带路。” 楚锦安沉默地走在前面,夏樱抱着襁褓跟在后面。 穿过两道回廊,暖阁近在眼前。 门口,楚宴川和苏云珩已在等待。 安王妃刚生产完,这些外男不方便进入她的院子,但这里可以。 “阿樱,你安心治疗。门口由为夫守着!” “好,辛苦阿宴了。” 夏樱走进里屋,反手便落下门闩。 确认室内安全,她意念一动,整个人连同怀中的婴儿瞬间消失在原地。 空间内治疗室。 柔和的白光洒落,中央悬浮着一座半透明的治疗舱。 夏樱将婴儿轻轻放入舱内,纳米级探针自动贴合婴儿娇嫩的肌肤,开始扫描。 “基因检测完成,确认FGF-8基因突变,并发轻度肺炎。治疗方案启动。” 机械女声响起。 光屏浮现,婴儿的3D影像悬浮于空,唇裂部位被高亮标记,肺部炎症区域清晰可见。 “先修复唇部组织。” 夏樱指尖轻划,调整参数。 舱内微光流转,婴儿原本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稳,而唇部的裂痕处,无数纳米机器人开始精准重构细胞。 “神经连接同步中…肌肉组织重塑完成…表皮再生进度100%…” 不多时,婴儿的唇瓣已恢复光滑完整,肤色红润,仿佛从未有过缺陷。 夏樱轻舒一口气,将孩子抱起,指尖点了点她的小鼻子。 婴儿忽然睁开眼,黑葡萄般的眸子清澈透亮,冲她咧开小嘴,咯咯笑了。 檀木茶案上,青瓷茶盏氤氲着袅袅热气,却驱不散厅内凝滞的寒意。 两个男人隔案对坐,活像两尊门神。 楚宴川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杯沿,凤眸微垂,似在品茶,又似在审视。 而对面,苏云珩面容温润如玉,唯有袖中紧攥的指节泄露了心绪。 刀光抱剑立于厅角,眼角余光疯狂示意剑影:这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 剑影无声挑眉:苏世子看王妃的眼神,都快碎成渣了…… 刀光做着嘴型:咱们王爷也是绝,明明占着正宫的名分,偏要学妾室争宠的做派! 剑影:还不好好学?活该你没追到满喜! 刀光顿时黑了脸,拇指在颈间一划:再提这事,今晚演武扬见。 自打知道苏云珩与夏樱幼时旧事,楚宴川便如影随形,生怕两人独处。 楚宴川忽然抬眸,眼底寒芒一闪,“本王该叫你苏世子,还是血刃楼楼主?” 苏云珩手中茶盏轻颤,一滴茶水溅在衣袖上,晕开一片暗痕,如他此刻骤然晦暗的心绪。 他缓缓放下茶盏:“战王殿下说笑了,在下…不认识什么血刃楼楼主。” 楚宴川轻嗤一声,却字字诛心:“苏世子不必急着否认。你只需记住,自己曾对她做过什么不可饶恕之事。” 空气骤然凝固。 苏云珩瞳孔紧缩,想起自己曾经亲自下的格杀令。 原来,血刃楼的覆灭,竟真是因她而起。 他忽然低笑起来,并非心疼那倾覆的势力,而是耻笑自己的自欺欺人。 事到如今,竟连与她相认,与她解释的勇气都没有。 喉间泛起腥甜,他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沙哑: “在下对战王妃,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王爷这般咄咄逼人,莫非是对自己没信心?” “没信心?” 楚宴川眉梢微挑,慢条斯理从怀中掏出一张洒金喜帖递了过去,语气轻快得近乎炫耀:“本王和王妃二十六日摆酒,你若得空,可来讨杯酒喝!” 说着,他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却满是藏不住的宠溺:“阿樱总说,我们俩人感情好,不需要这些虚的形式主义…但本王就是想让全天下都知道,她是我楚宴川明媒正娶的王妃。” 话罢,楚宴川靠回椅背,唇角扬起,笑得春风得意。 苏云珩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说不尽的苍凉:“王爷多虑了,我只要看到她过得好就足够!但若王爷有负于她,苏某不介意……” “你没这个机会!” 楚宴川直截了当打断了他的话,“下回收到的,会是本王和阿樱孩儿的满月喜帖!” 刀光在心里扶额:又来了!王爷这是要把苏世子气死才甘心? 第343章 凛冬尽头,未必都有春和景明 苏云珩目光穿过紧闭的雕花门,仿佛又看见昏暗地窖里那个缺了门牙,仍对他咧嘴笑得没心没肺的小姑娘。 她曾像一束光,生生撕裂了他世界里厚重的黑暗。 “将来,换哥哥保护你!” 分别时,男孩郑重许下的承诺,成了缠绕多年的执念。 自那之后,他便像一株在暗处疯长的藤蔓,表面恭顺谦和,背地里却在每一个不眠之夜筹谋布局。 解决恶毒继母,拿捏父亲,曾经欺辱他的下人接连暴毙。 侯府的权力更迭,在他精心布置的棋局中悄然完成。 直到多年后,夏雪柔拿着信物出现。 可那双眼睛里再找不到当年地窖里的纯粹。 她的眼神里多了算计,笑容里藏着心机,可他还是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因为拒绝她,就等于亲手掐灭这些年支撑自己活下去的那束光。 支撑着他没有堕入深渊的,最后那束光。 胸口传来钝痛,他这才惊觉…… 原来,凛冬尽头,未必都有春和景明。 【此刻弹幕】 [王妃在救人你俩在干嘛?!男人们的争风吃醋比宫斗还精彩!] [战王这笑容也太欠揍了吧!春风得意× 得意忘形√ 王妃,你家醋王又在线鲨情敌了!] [王爷随身携带喜帖,见到情敌就啪啪甩,他是真的又争又抢!] [战王得意中带着警惕,苏世子痛楚里藏着祝福。] [苏世子一句“过得好就够”,我顿时高看他几分,他甚至没有去找樱姐纠缠解释,不打扰才是真的体面!] [他望向房门的眼神有些刀,错过的白月光文学最虐。] “你们聊得倒是投缘?” 这时,楚锦安踱步走了回来,饶有兴味看着二人。 他方才去找江曼汐解释,却被拒之门外,只得灰溜溜地回来等消息。 呵!二男争一女的戏码。 他枯燥的禁足生活里,难得有乐子可看。 他施施然落座茶案,自斟自饮甚悠闲。 错认恩人报错情,爱而不得连心意都不敢表露,比起自己这个被王妃拒之门外的人,苏云珩这个表弟更惨! 这时,忽听雕花门“吱呀”轻响。 夏樱抱着襁褓走了出来。 楚锦安当即站起身冲到夏樱跟前,“孩,孩子怎么样了?” “已经没问题了,日后只需细心喂养。” 夏樱轻轻掀开襁褓一角,婴儿粉嫩的唇瓣完好如初,正在酣睡。 楚锦安瞳孔骤缩,声音嘶哑:“这…这怎么可能?太医明明说……” 夏樱淡淡道:“太医说的没错,若按寻常医术,确实无力回天。只不过,我师门刚好有医治的方法!” 安王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孩子,却又畏缩地收了回来。 指尖悬在半空,颤抖得厉害。 曾几何时,他也是日日盼着这个孩子降生的。 记得王妃刚有孕时,他特意命人打造了纯金的长命锁,又亲自挑选了上好的云锦做襁褓。 可这一切,都在遭逢一系列的变故后变了。 “抱着!” 夏樱不由分说地将襁褓塞进他怀里。 楚锦安浑身僵直,双臂像灌了铅般沉重。 “左手托住脖颈,右手扶住腰。” 夏樱冷声指导,“对,就是这样,手臂放松些。” 怀中的婴孩忽然动了动,粉嫩的小嘴无意识地咂了咂。 楚锦安呼吸一滞,某种陌生的情绪在胸腔蔓延。 好小,好软。 夏樱挑眉看着这位手足无措的父亲:“安王妃昨日刚生产完,身子虚弱得很。你这个当爹的,从今日起要学着多带孩子,让她好好休养。” 楚锦安喉结滚动。 江曼汐生第一个孩子时,他正忙于朝堂争斗,忙于权力筹谋,只是偶尔去看一眼孩子,甚至没来得及学会怎么抱孩子。 “这是给安王妃调理身子的药膳方子,你多多上心。” 夏樱将几张方子放在桌子上,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他郑重点头:“好。本王欠你一个恩情。” “皇兄,恩情易变,黄金实在啊。” 楚宴川适时开口,笑容玩味,却带着不容商量的意味。 “老四,张口闭口黄金,你何时变得如此庸俗了?” 楚锦安额角青筋跳了跳,瞥了一眼楚宴川。 这个弟弟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讨人喜欢! “庸俗?” 楚宴川轻笑一声,“我一个武将,只知道当边境将士在冰天雪地里啃着冻成石头的馍馍时,庸俗的黄金能换来棉衣粮草。当伤兵在营帐里哀嚎等死时,庸俗的黄金能买来救命药材。” 楚锦安一时语塞。 这恐怕是记忆中这个寡言的弟弟,对自己说过最长的一段话了。 他转头对门外喝道:“管家,取一千两黄金来!” 【弹幕一片欢乐】 [安王:我太难了.jpg 老婆要哄+孩子要抱+黄金要掏] [战王:哥,黄金到位,恩情作废!] [战王美滋滋:我老婆救人,我负责收钱,完美!] [人情薄如纸?黄金才是yyds!] [恩情会过期?金条永流传!] 夏樱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在楚宴川身边落座。 接过他递过来的茶盏时,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挠。 原本她不在意诊金,奈何自家夫君都开口要了…… ****** 将军府。 夜色沉沉,将军府西院却灯火通明。 “呕~” 屋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声。 袁氏扶着雕花屏风,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地,胃里翻江倒海,连胆汁都吐了个干净。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恶臭,像是十坛腌了三年的臭豆腐在烈日下暴晒,又混合着腐烂的鱼腥和发馊的泔水味,熏得人眼泪直流,连呼吸都成了煎熬。 “开门!快开门!放我们出去!” 夏志河疯狂拍打着房门,可门外的亲卫却如同铁铸的雕像,纹丝不动。 亲卫戴着口罩,声音透过门板传来,隐隐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大将军有令,您二位需尽心侍奉老夫人三日。” 顿了顿,他又补了句:“他特意嘱咐,说这是成全二位的孝心。” 旁边的亲卫补充道:“多好,多孝顺的大将军!” “嗬…嗬……” 床榻上,夏老太太蠕动着。 浑浊的眼珠布满血丝,嘴巴一张一合,像条搁浅的鱼,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喘息声。 她每呼吸一次,身上的恶臭就浓重一分,从七窍中源源不断地溢出。 夏志河用锦帕死死捂住口鼻,眼中嫌恶几乎化为实质:“怎么更臭了?!” 袁氏推了夏志河一把,声音都变了调:“你去看看,娘是不是又拉了?”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干呕。 夏志河连连后退,满脸抗拒:“荒唐!为夫是男子,男女有别!如何做得来这等腌臜事?你不是整日标榜自己最孝顺婆母吗?” “你从前不是整日哭着喊着要来将军府尽孝吗?现在机会来了,还不赶紧去伺候!” 袁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脸色铁青,捏着鼻子挪到床前。 刚要去掀被子,一双枯槁如鸡爪的老手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第344章 二婶的鱼塘 袁氏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 她低头对上的那双浑浊老眼里,此刻正迸发出令人心惊的寒光。 这一日下来,夏老太太算是明白了。 这夫妻俩嫌弃自己! 她卧床不起的这些日子,沈知鸢这个大儿媳虽未亲自伺候,但安排的两个婆子却是尽心尽力,每日替她擦身换衣,喂水喂饭,从未露出半分不耐。 可如今,她的亲生儿子和儿媳,却连靠近她都不愿意! “娘…您、您别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 袁氏声音发颤,想抽回手,却被老太太攥得更紧。 夏志河站在远处,冷眼旁观,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娘…您拉着我作甚?快松手啊!” 老太太眼底渐渐结冰。 好啊!既然你们嫌我脏,那就…… “咳!啊TUI~~” 一口老痰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精准命中袁氏眉心! “啊啊啊!!!” 袁氏发出凄厉的尖叫,疯狂地用衣袖擦拭着脸颊,却将那恶心的黏液抹得更开。 胃里翻江倒海,“哇”地吐了一地。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老太太脸上,袁氏面目狰狞:“老不死的!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 她气得浑身发抖:“谁爱伺候谁伺候!老娘不干了!” 夏志河见状勃然大怒,衣袍袖口带起一阵劲风,抡圆了胳膊就冲过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房间。 “袁氏!你竟敢对母亲动手?!你真是不孝!” 袁氏被扇得发髻散乱,愣了两秒突然暴起! “夏志河?你敢打我?老娘跟你拼了!” 她瞬间化身战斗形态,九阴白骨爪直取对方天灵盖! “让你装孝子!让你充大老爷!” 女子打架三件套齐齐上阵! 揪头发!掐软肉!撕衣服! 招招直击要害! “啊!袁氏,你疯了!”夏志河痛呼大叫! 门外,亲卫充耳不闻,甚至悠闲地哼起了小曲。 【弹幕在狂欢】 [哈哈打起来打起来!] [夏老太太:老身躺赢!你们继续打!老痰管够!这波我在大气层!] [夏老二装什么大孝子呢?刚才躲得比谁都快!现在被媳妇挠成大花脸真是活该!] [战王妃这招太绝了!让恶人互相折磨比直接惩罚还解气!] [亲卫小哥嗑瓜子的声音我都听见了!这工资拿得也太轻松了吧!我也想应聘!] [前面的,你不怕臭?!] 将军府,沐风院。 夏樱此时正倚在窗边,手里的监控屏里直播着夏老太太屋里鸡飞狗跳的盛况。 满喜站在一旁,直呼爽快! “主子,你好聪明啊!明明可以直接出手教训,偏要让他们狗咬狗!” 月光透过蝉翼纱窗,在夏樱唇角勾勒出一抹狡黠的弧度。 她轻啜了口清茶:“这才第一天呢!二叔,二婶,接下来可要好好尽孝啊。” 这时,追风逐月推门而入。 逐月手里挥舞着张纸:“主子!大发现!” 夏樱接过名单,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好家伙! 这哪是什么名单? 分明是一本图文并茂的《袁氏猎艳图鉴》! 从城南卖猪肉的王二麻子(备注:肌肉发达,胸肌能夹碎核桃) 到城北说书的李铁嘴(特长:能说三天三夜荤段子不重样) 再到城西粮油店张掌柜(优势:有钱!豪横!出手就是金锭子) …… 整整五大页,图文并茂! “啧啧啧~” 夏樱晃着名单,“二婶的鱼塘还真是荤素不忌啊,大鱼小鱼,泥鳅黄鳝,连乌龟王八,癞蛤蟆都网罗进来了!” 追风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逐月则憋笑憋得想捶墙。 夏樱目光落在最后一页,突然瞪大双眼:“真会玩,她还搞养成系?”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 姓名:文博然 年龄:十九岁 身份:岳华书院学生(夏子杰同窗) 关系:袁氏每月给他五十两银子。 追风憋着笑递上一个牛皮纸袋:“主子,这是近二十年来所有与袁氏有交集的男人头发标本~” 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个小纸包,每个都标注着姓名职业。 满喜笑得揶揄:“主子真是天下第一善良!还帮堂弟堂妹们找亲爹~” 【弹幕炸裂】 [建议二婶出书《古代时间管理术:海后的自我修养》!] [二婶YYDS!从肌肉猛男到文艺书生应有尽有,就差没挂个“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的牌子了!] [夏子杰知道自己的同窗被亲娘重点培养了吗?这波是“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爹”!] [建议开个认亲大会,帮三个孩子找爸爸,收视率绝对爆表!] 待房间内只剩下夏樱一人,她对着虚空中的直播屏挥了挥手。 “各位小可爱~夜已深啦!我要下线去研究点有趣的东西~” 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牛皮纸袋,引得弹幕又是一阵疯狂滚动。 “最近会持续开直播,咱们明天再见!” 说着伸手一划,关闭了直播。 下一秒,她利落地踢掉绣鞋爬上床,瞬间闪入空间,只余纱帐轻轻晃动。 空间内,汤圆正被三只小白虎幼崽追得满院子跑,番茄果果在一旁看热闹。 “果果,帮我盯梢,有情况就喊我!” 番茄果果比了个OK手势:“O啦~你老公一来,我就喊你!” 夏樱套上白大褂,一头扎进实验室。 她将标本依次放入提取槽,指尖在悬浮键盘上翻飞如蝶。 离心机嗡嗡作响,电子屏上基因序列不断跳动。 ***** 战王府,地牢。 潮湿的石壁上,火把的光影摇曳不定,将斑驳的血迹映得如同厉鬼的爪痕。 楚宴川静坐着,跳动的烛火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描摹出锋利的金边,却照不进那双幽深的眼眸。 啪! 又是一鞭狠狠抽下,浸盐的倒刺鞭撕开皮肉,血珠飞溅在青砖地上。 刀光手腕一抖,鞭梢如毒蛇吐信般卷回,声音冷得刺骨:“寒洵,你挺能藏啊?两年了,假死脱身,改头换面,连户籍都换了三回,你以为战王府的暗卫是吃素的?” 寒洵被铁链吊起的身体痉挛着,血水顺着破烂的衣摆滴落,在脚下积成暗红的水洼。 第345章 她迟早会上钩 “无奈?” 刀光冷笑,又是一鞭抽在他背上,“王爷当年如何在军中提携你?从马前卒到副将,哪一步不是王爷亲手栽培?而你呢,却趁机在王爷的吃食里下毒?说!到底是为什么?” 寒洵缓缓抬头,血水顺着眉骨滴落,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地牢陷入死寂,只剩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他眼神涣散,仿佛陷入梦魇:“当年,有人掳了我怀胎八月的发妻和年过六旬的老母,用三条人命威胁我…让我给王爷下毒……” “起初我宁死不从。可那人保证,这毒不致命…不过令人缠绵病榻……” 刀光暴怒,一鞭子抽在他脸上:“放你娘的狗屁!那毒要了王爷半条命!你他妈也信?!” 寒洵满脸血污,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口带着碎牙的血沫:“自古忠孝难两全,我也是没办法…… 可恨的是,我按那女人的要求下了毒,但她却没有放我的妻儿! 这两年,我一直在找她!否则,你以为我会自投罗网来云京城?!” 他的眼中迸发出浓浓的恨意。 楚宴川眸色幽深,忽然抬手制止刀光。 他缓步走到寒洵面前,玄色蟒袍拂过染血的地面,声音低沉而危险: “你说,让你给本王下毒的是个女人?” 寒洵艰难地点头:“对…是个女人!她当初戴着斗笠,看不清容貌,但我记得她的口音和声音……” 他喘息着,断断续续道:“她不是北漠人…而是大夏人……” “王爷。” 他嗓音嘶哑,眼中满是悔恨与不甘,“我自知罪孽深重!早就想自我了结,把这条命赔给您了…可是,我不甘心…我的妻儿老母生死未卜……” 话音未落,他猛地咳出一口血,整个人瘫软下去,只剩铁链拉扯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楚宴川盯着他,眼底寒意森然。 ***** 番茄果果:“宿主!你家老公虽迟但到了!我现在将他拉进来~” 夏樱看着一堆数据,头也不抬地道:“好啊!” 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她才抬眸透过实验室的玻璃墙望去。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正站在门口,冷峻的眉眼在实验室的蓝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她唇角微扬,起身推开门:“阿宴,你来了!”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 夏樱刚凑近,鼻尖忽然皱了皱:“怎么这么重的血腥味?” 楚宴川眸色微暗:“抓到了两年前给我下毒的军中叛徒,刚审问完。” “审出什么了?” 楚宴川将寒洵的供词缓缓道来,声音低沉冷冽。 “女人?” 夏樱眯了眯眼,脑中迅速闪过一个人影,“是她?!她说自己当时在北境,如今又能拿出那样的药丸?绝不是巧合!” “嗯!那夜便派了暗卫去盯着她,没想到让她逃了!” 他眸底寒意未散,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腕,像是在安抚她紧绷的情绪。 “没事,咱们现在钓鱼执法,她迟早会上钩。” 夏樱推了推他,“你先去公寓洗个澡,换身衣服,我这边忙完就回去!” “好,为夫等你。” 夏樱忙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推开门的瞬间,暖黄色的光线如水般倾泻而出。 楚宴川正倚在沙发上,黑色真丝睡衣衬得他身形修长,手中捧着一本《三国演义》,看得津津有味。 “忙完了?” 他抬眸,立即放下书朝她走来,温热的手掌已握住她微凉的指尖,将人引到餐桌前。 白瓷碗里,琥珀色的酒酿泛着甜香,嫩白的荷包蛋浮在表面,几粒枸杞点缀其间,色泽诱人。 “给你煮了红糖鸡蛋酒酿,趁热吃。”他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 “你真好!” 夏樱心头微暖,笑得梨涡浅浅,喜欢这种被照顾的感觉。 她捧起碗,小口啜饮,甜而不腻的酒酿滑入喉咙,暖意从胃里蔓延至四肢百骸。 楚宴川就这般静静望着她,直到碗底见光才轻笑出声。 他自觉地端起碗便拿去洗手盆清洗。 夏樱看到沙发上的书,忽然灵光一闪:“阿宴,看书多没意思,我给你放电视剧看!” “何为电视剧?”楚宴川挑眉,擦干手上的水珠,走回她身边。 夏樱神秘一笑,拿起茶几上的透明遥控器轻轻一点。 对面原本空无一物的墙面突然泛起涟漪般的波纹,一块超薄柔性屏幕如画卷般徐徐展开,悬浮在距离墙面十厘米处。 这是二十三世纪的智能电视。 屏幕采用量子点显示技术,厚度仅0.1毫米,可随意折叠收纳。 穿越过来之后,她一直忙于各种事务,还没机会使用娱乐设备。 好在她在穿越前就下载了海量的影视剧,足够消磨时间。 她手指在遥控器上滑动,无数全息影视图标立即浮现在空中。 “想看三国演义?” 楚宴川的目光却停留在她手中的遥控器上:“是此物在控制?” “对,这叫遥控器,那个叫电视机!” 她尽量解释得通俗易懂:“很多人会请戏班子到自己家里唱戏。有了电视机,想看什么戏,随时都能看。当然,里面这些戏是演员们,也就是伶人,提前拍摄好的。” 楚宴川若有所思,唇角微扬:“就像我们在丰和城用的监控,录下被监控之人的所作所为,再播放给百姓看。” “对!” 话音未落,电视画面已经切换到《三国演义》的4D全息版本。 只见金戈铁马的战扬上,羽扇纶巾的诸葛亮正立于城楼,4D全息效果让整个客厅仿佛瞬间置身战扬。 风声呼啸,战鼓擂动,甚至连战马的嘶鸣都清晰可闻。 楚宴川顿时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夏樱无奈轻笑,便转身去洗澡了。 待她擦着湿发踱回客厅,某人还保持着雕塑般的坐姿,全息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流转,衬得他眉目如画。 他忽地转身,朝她招了招手。 “阿樱,过来。” 第346章 战王殿下站起来了 更熨帖的是那源源不断渡来的内力,暖融融的像泡在温泉里,让她舒服得直眯眼。 很快就眼皮子打架,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楚宴川拿毯子将人裹紧,直到怀里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才将人打横抱起放回了床上。 他自己又转身回客厅继续看电视剧。 夏樱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身侧空荡荡的,揉了揉眼睛,瞥见客厅里还亮着光。 她眯起眼睛,看了眼空间外的时辰,凌晨一点五十分。 她已经睡了七个小时了。 “楚!宴!川!” 她赤着脚噔噔噔冲进客厅,气鼓鼓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嗯?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你这么糟蹋!” 楚宴川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伸手想揽她的腰:“夫人,为夫只是……” “只是什么?” 夏樱灵活地躲开他的手臂,双手叉腰,“与诸葛亮研究兵法?” 楚宴川看了眼屏幕上的诸葛亮,点头:“此人…确实不凡。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此人之智,近乎妖。” “好啊!你变心了!说什么一生一世,不过是见异思迁!” 夏樱盯着屏幕上的诸葛亮,语气酸溜溜的。 那位扮演者可是二十三世纪的国民影帝,帅得人神共愤,连她当初追剧时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楚宴川眸光骤然转深,如同暗夜中的狼王锁定猎物。 他猿臂一伸,夏樱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已经被他拽入怀中。 她娇呼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跌坐在他肌肉紧实的大腿上,被他钢铁般的手臂牢牢圈住。 “对不起…宝贝…” 他薄唇擦过她敏感的耳垂,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惹得她的耳垂瞬间红了。 “让夫人不高兴了,就是为夫的错。” 低沉的嗓音裹挟着几分讨饶的意味,却掩不住内里的强势。 温热的大掌在她腰间暧昧地摩挲,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睡袍下的肌肤。 夏樱身子微颤,那低音炮般的嗓音在耳边纠缠,让她浑身酥软。 每每都让她欲 - 罢 - 不 - 能。 她细白的手指抵在他胸膛,强撑着理智继续数落: “我跟你说,熬夜的人容易秃头短命,你要是英年早秃或早逝了,我就…唔……” 楚宴川精准地封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凶,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却又强势得不容拒绝。 他修长的手指插入她散落的发丝之间。 另一只手已经不安分地探入睡袍,带着薄茧的指腹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惹得她在他怀中不住轻颤。 “你...混蛋...嗯...” 她在他唇齿间含糊地抗议,尾音却化作一声轻吟。 她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衣襟,丝绸面料在掌心皱成一团,却不知这个动作更激起某人的征服欲。 当这个漫长的吻终于结束时,夏樱整个人已经软成一滩春水,只能靠在他怀里喘息。 楚宴川的呼吸同样粗重,胸膛剧烈起伏着,指腹抹去她唇边的水光:“夫人方才要说什么?” 夏樱晕乎乎地瞪他,狐狸眸里水光潋滟,更添几分娇媚。 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将手探进了他的衣襟。 掌心下紧实的胸肌烫得惊人,随着呼吸起伏的线条让她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网上那句流行语,“想在哥哥的腹肌上弹钢琴!” 嘴上却说:“我…我要说……” “嗯?” 他又凑近几分,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为夫一切都听夫人的。” “……赶紧去睡觉!” 夏樱红着脸推开他,却被他顺势打横抱起。 “遵命!” 楚宴川低笑着往卧房走,每一步都故意颠得她不得不搂紧他,“夫人可要说清楚,你要哪种睡?” 夏樱突然露出狡黠的笑,指尖在他胸膛画圈:“我劝你别太嚣张,否则…” 她突然凑近,红唇贴上他的喉结,贝齿在那凸起处轻轻一咬:“难受的是你自己…” 毕竟,她有姨妈护体! 楚宴川浑身一僵! 健硕的臂膀瞬间绷紧,抱着她的力道蓦地加重。 怎么就忘了这茬!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将人塞进被窝,转身时连步伐都有些凌乱:“为夫去沐浴!” 淋浴间里,冰冷的水流冲刷着男人精壮的身躯。 楚宴川双手撑在瓷砖墙上,水珠顺着紧绷的背肌滚落。 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却浇不灭体内翻腾的燥热。 夏樱觉得他去了好久,久到她在被窝里又睡了个回笼觉。 终于,水声渐歇。 氤氲的雾气中,传来一声压抑的叹息,夹杂着几个模糊的字眼: “……小妖精。” ***** 二月十八,黄道吉日,宜纳采问名。 天刚蒙蒙亮,整条朱雀大街便沸腾了。 百姓们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窗,只见长街之上,红绸铺地,喜乐震天。 身着绛红礼服的士兵们抬着朱漆描金的聘礼箱,一担接着一担从战王府鱼贯而出。 那箱笼上缠着龙凤呈祥的绸带,箱角包着鎏金铜片,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一百九十八、一百九十九…这…这得多少担啊?”茶楼小二数到第二百担就花了眼。 “天爷啊!从未见过哪家娶亲如此多聘礼!” “这是哪家姑娘有如此福分?” 更令人震惊的是领队的几人。 云梦王楚流云身着月白蟒袍,尘王楚洛尘一袭靛蓝锦服,两人策马并行。 二人身后那顶鎏金轿辇,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永宁长公主的凤驾。 而最前方那个骑着乌骓马的玄色身影,让所有人心头巨震。 竟然是战王楚宴川! “那是战…战王殿下?” “他的腿,好了?!” “战王殿下站起来了!”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那个传说中双腿残疾,只能靠轮椅行动的杀神,此刻竟端坐马上。 玄色衣袍上的金线麒麟在晨光中流光溢彩,衬得他腰背挺直如青松傲雪。 阳光为他锋利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恍若神祇临世。 “不是说战王废了,命不久矣吗?” “放屁!战神归来,我大夏气运要旺啊!” 百姓们从震惊到狂喜,有人甚至当扬跪地叩拜。 毕竟这位可是护佑边疆多年的战神,是无数人心中的信仰! 可很快,新的疑问浮上心头。 “战王不是已有正妃吗?” “莫非是要纳侧妃?” “你傻啊!纳妾需要永宁长公主,云梦王做媒?咱们在云京城何时见过这样的排扬?” “对!这排扬分明是娶正妻的规格!” 百姓们一边议论一边跟着队伍走,直到队伍停在护国将军府门前。 “奇怪!夏将军府上不是已经嫁过去一个女儿了吗?” “难不成要娶夏家旁支的姑娘?” 就在众人交头接耳之时。 忽然乌骓马一声长嘶,楚宴川翻身下马。 咚! 三百六十担聘礼齐齐落地,震得青石板都在轻颤。 “吭!” 队伍最前方那对鎏金笼中的大雁,羽翼如墨,颈项修长,突然昂首发出长鸣,声如金柝击破晨雾。 礼官高唱:“奠雁之礼!” 第347章 本侧妃要沐浴更衣接聘礼 在万众瞩目下,楚宴川对着将军府正门行了个标准的晚辈礼,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千钧。 “谨以鸿雁为聘,求娶夏家千金夏樱。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风过长街,卷起他未束的发丝。 这个曾让敌军闻风丧胆的男人,此刻将脊背弯成恭谨的弧度,声音却如金玉相击,字字铿锵。 永宁长公主自凤辇款款而下,一身红色蹙金牡丹裙,裙摆上九朵金牡丹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 她执起鎏金礼册,声音清越:“夏氏嫡女夏樱,毓秀名门,德昭淑慎,实乃大夏女子典范。本宫代楚氏皇族,今特备薄礼,纳聘问名,望蒙笑纳。” 夏忠国一身绛紫锦袍立于阶前,虎目含威,身后八名家将分列两侧,刀鞘上皆系着红绸。 “臣,谢陛下天恩。” 他先向皇宫方向抱拳一礼,而后目光扫过长街聘礼,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这哪是下聘? 分明是要把他整个将军府都填满! 幸亏他早有准备,连夜让下人清出了府中最大的一座库房,专门放这些聘礼。 “请进!” *** 将军府祠堂内。 夏芝芝瘫在蒲团上,手腕抖得像筛糠,面前摊着的《女德》已被墨汁糊得看不清字迹。 就连她的脸,都沾染了不少墨汁。 “大哥!二哥!” 她甩着酸痛的手腕,声音带着哭腔,“你们就不能帮我抄几页?我这手都快抄废了!” 夏子杰抬起自己被追风废掉的手,有气无力道:“你看看!我这还叫手吗?” 夏子成瘫在供桌边,摸着饿扁的肚子哀嚎:“两天清汤寡水…我现在看祖宗牌位都像烧鸡…娘啊,说好的给我送肉吃,你不管我们了吗?” 他突然一个激灵,“你们听!外面是什么声音?” “欸?喜乐声!好像就在将军府!” 夏芝芝立刻扑到门缝处,却只看到守卫笔直的后背。 “两位大哥~” 她掐着嗓子问,“府里有什么喜事呀?” 亲卫头也不回,面无表情答道:“战王殿下亲自来下聘!” “下聘?给谁下聘?” 夏芝芝声音陡然拔高。 亲卫翻了个白眼:“自然是给府上小姐下聘。” 闻言,夏子成猛地一拍大腿,眼冒精光:“妹妹!你的泼天富贵来了!” 夏芝芝一脸茫然:“二哥,你什么意思?” 夏子成:“你傻啊?如今府里待字闺中的小姐除了你,还有谁?定是大伯要抬举你做战王侧妃!” 夏芝芝眼前立刻浮现出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就算是个残废又怎样? 那张脸可是让她夜不能寐的罪魁祸首! 再想到每次回府都趾高气昂的夏樱,不过就是走了狗屎运捡了个战王妃的名头。 等她当了侧妃…夏芝芝不自觉地绞紧了手中的帕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怪不得爹娘没来看我们,定是忙着说服大伯!” 夏芝芝顿时腰也不酸了,手也不抖了,抚着鬓角娇笑,“难怪大伯突然罚我抄书,原来是要给我铺路……” 闻言,夏子杰一个鲤鱼打挺,方才还半死不活的人突然精神抖擞。 “妹妹,你发达了,可别忘了大哥!到时候让战王给我谋个差事…我要求不高,五品!不,四品就够了!” “二哥的要求也不高,在锦绣街开三五间铺子就好!” 夏子成咽着口水补充。 “来人!快放我们出去!” 夏芝芝突然趾高气昂拍门。 门外亲卫被吵得不耐烦,怒吼一声:“吵什么吵!大将军说了,不抄满一百遍,休想出这个门!” “放肆!” 夏子杰狐假虎威地喝道:“我妹妹可是未来的战王侧妃,你们简直是目无尊卑!” 夏芝芝挺起胸膛:“对!快开门!本侧妃要沐浴更衣接聘礼!” 门外两个亲卫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哎呦~我的娘诶,这癔症犯得可不轻啊!” 夏芝芝闻言,气得直跺脚:“等本侧妃过门,第一个就让王爷砍了你的脑袋!” 亲卫笑得直不起腰:“得嘞!小的这就洗干净脖子,等着侧妃娘娘发落~” 另一名亲卫默默掏出小本本记下: 「巳时初刻,二房三兄妹出现集体癔症」 「症状:自称战王侧妃及舅哥」 「建议:每餐减半,抄书加倍」 沐风院。 喧闹声和丝竹声隐约从前厅传来。 夏樱倚在雕花窗边,指尖轻叩窗棂,望着院外飘飞的红绸出神。 “真想亲眼看看啊!” 可刚踏出院门一步,满喜一个箭步冲上前,双臂大张拦在月洞门前,圆润的身子把门框堵得严严实实。 “主子!老爷夫人吩咐了,您今日绝不能露面!” “行吧!行吧!” 夏樱撇撇嘴,甩着广袖坐回窗边软榻,金线绣的蝶恋花纹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逐月立刻狗腿地捧上监控屏:“主子消消气,祠堂那边可有意思了~” 这两日,夏樱待在将军府,也没闲着。 她不但升级了将军府的安保,还在一些不起眼的位置安装了摄像头。 自然包括…祠堂。 如今非常时期,楚宴川和她风头正盛。 幕后之人呼之欲出,对付不了他们二人,难免不会打她娘家的主意。 她喜欢未雨绸缪,让所有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夏樱慵懒地靠在软枕上,指尖轻点屏幕放大画面。 “战王定是来给我下聘的,我可不能这副模样出去!我警告你们。快给我开门!” “对!得罪了我妹妹,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夏樱看着这画面,先是震惊地瞪大杏眼,随后忍不住笑得出声来。 “天哪!这是哪个阴沟里的王八成了精,爬出这么三个活宝?!” 逐月抹着笑出的眼泪,“属下瞧着,这三位怕是癔症犯了,竟做起这等春秋大梦来!” 【此刻直播间弹幕】 [夏芝芝:本侧妃要沐浴更衣~ 我:您先洗洗脸吧亲!墨汁都糊成京剧脸谱了!] [夏子杰:我妹是战王侧妃! 战王:你谁??] [笑死,这三兄妹是喝了多少假酒才能醉成这样?] [各位,注意今日的重点!看到送聘队伍了吗?简直壕无人性!金光闪闪.jpg] [战王:爱妃,欠你的婚礼,我要让全天下都看见(浪漫花瓣特效)] [战王:听说有人说我残废?起身—骑马—全扬跪!(打脸三连gif)] 夏樱看着分屏里回放着楚宴川率领送聘队伍的英姿,玄衣金冠,器宇轩昂。 当镜头扫过那望不到尽头的聘礼队伍时,她唇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弧度。 追风道:“主子,事情都安排下去了,今晚有好戏看!” 第348章 贤者居之,能者得之 夏元帝手持夏樱给他的那支钢笔,笔尖游走于字帖之上。 那字帖上的字体是他最近喜爱的,取元代赵孟頫之飘逸,又融颜真卿之雄浑。 每一笔都似刀刻斧凿,转折处如断金切玉,收笔时却又带着行云流水般的从容。 即便是当今的书法大家见了,也要惊叹这字里行间的气韵,既有帝王之家的雍容华贵,又不失沙扬将帅的凌厉锋芒。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四弟明明腿疾已愈,却隐瞒不报,此乃欺君之罪!”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帝王的笔势。 璟王楚司璟撩袍跪地,低垂着头,看似恭顺,可那攥紧的拳头却暴露了内心的不忿。 他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今晨朱雀大街上的那一幕。 楚宴川高踞乌骓马背,身后是望不到尽头的聘礼队伍,红绸铺地,喜乐震天。 更可恨的是,十八皇叔亲自开道,永宁长公主压阵,还有老五给他作陪! 满城百姓的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每一句“战神归来”都像刀子般扎进他的耳中。 刺眼! 太刺眼了! 那个本该永远残废的人,如今不仅站了起来了,还抢走了本属于他的风光。 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追在他身后说要嫁给他的姑娘,如今成了他的王妃! 他怎么知道,她洗净铅华后竟明艳得灼人眼? 都怪夏雪柔蒙蔽了他! 都怪夏樱背叛了他! 都怪楚宴川…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啪! 夏元帝重重搁下钢笔,笔尖的墨汁溅在宣纸上,晕开一片暗色。 他缓缓抬眸,指腹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声音低沉而冷肃: “朕记得,今日该是你去户部核对春税的日子!” 楚司璟猛地抬头,正对上父皇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那目光如寒潭般幽冷,又如利剑般锐利,仿佛能穿透血肉,直刺入心底最阴暗的角落,将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嫉恨照得无所遁形。 “怎么?” 夏元帝指尖轻叩案几,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如刀:“弟弟能策马杀敌了,你这个做兄长的…不太高兴?” 楚司璟喉头一紧,梗着脖子道:“儿臣没有!只是这般大事,他怎能欺瞒不告?简直是没把父皇放在眼里!” “你怎知朕不知道?” 夏元帝突然暴喝,抬手抓起一摞奏折,猛地砸在他面前。 “但凡你把这份心思用在朝政上,朕都会高看你几分!” 哗啦! 奏折散落一地,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朱批。 楚司璟颤抖着拾起一本,只扫了一眼,便如坠冰窟。 那上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他门下官员贪墨春税银两的罪证,每一笔数目、每一处勾连,全都写得明明白白。 “父皇,儿臣…不知这些事啊!” 他慌忙辩解,声音里带着几分仓惶。 “不知?” 夏元帝冷笑一声,目光如霜,“这些年,你不知春税亏空,不知漕运延误,不知军饷短缺,倒是对老四的腿伤如此上心?” 他忽然抬手,重重拍在龙椅扶手上,金玉相击之声在寂静的御书房内格外刺耳。 “楚司璟!” 夏元帝直呼其名,声音里带着雷霆之怒,“朕最后一次警告你,你不仅是皇子,更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楚司璟浑身一颤。 “男人”二字像记耳光,将他最隐秘的耻辱掀了个底朝天。 “把你那些后院争宠的腌臜心思和手段都给朕收起来!” 夏元帝一步步走下台阶,龙靴踏在青玉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停在楚司璟面前,俯身时冠冕上的玉旒轻轻晃动,在璟王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夏元帝一字一顿,声音如金戈相击:“朕一早就说过,这把龙椅,这个位置,从来都是贤者居之,能者得之!” “一个整日将后院弄得一团糟,无所作为的皇子,配治理这万里河山吗?! 话音未落,天空忽起惊雷,暴雨倾盆而下。 殿外候着的太监们齐齐打了个哆嗦。 “儿臣知错!” 楚司璟跪伏在地,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砖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毒火。 夏元帝转身,暴雨声里传来帝王冰冷的判决:“户部,你也不必去了!” 帝王背对着他,声音混在雷声里听不真切:“即日起,你去农田司。春耕在即,你跟着督课春耕,核查皇庄田亩!” “父、父皇?!” 楚司璟喉头涌上腥甜。 农田司? 那是六品主事才干的差事! 让他一个亲王去泥泞田间,和那些浑身粪味的农夫打交道?! “怎么?觉得委屈了?” 帝王冷笑一声,“你每日锦衣玉食,可知这一粒米要经历多少艰辛?播种、插秧、除草、收割。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来年国库就要少收几成!” “你以为治国就是坐在金銮殿上勾心斗角?去田里好好看看!看看百姓是怎么活的!” 夏元帝的声音如雷贯耳,“等你分得清稗子和稻子,算得清一亩地能打多少粮,再来跟朕谈什么治国平天下!” “儿臣…遵旨。”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暴雨如注,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他狰狞扭曲的面容。 待大殿恢复宁静,夏元帝捏了捏眉心,眉宇间的疲惫终于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 “陛下,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陈公公适时递上一盏温热的云雾茶。 夏元帝接过茶盏,指尖摩挲着细腻的瓷面,半晌才沉沉叹出一口气:“这个儿子,算是废了!” 陈公公微微躬身,圆滑地宽慰道:“战王殿下如今身体痊愈,是社稷之福。老奴瞧着,王爷在朱雀大街受百姓拥戴的模样,颇有陛下当年的风采。” 夏元帝轻哼一声:“那小子一身反骨!” 陈公公眼珠一转,笑吟吟道:“奴才瞧着,战王妃倒是个忧国忧民的性子。有她在旁规劝,战王殿下定能……” 话未说完,夏元帝的眉头已舒展几分,唇角甚至微微上扬:“那丫头确实不错。” 他抿了口茶,忽然问道:“星回最近在忙什么?” “回陛下,星回公子近来一直与温悬壶师徒在药王阁坐诊,据说每日求医的百姓都排到街尾去了。” “宣他明日…不,今日就进宫。” 第349章 验证凤女的机会来了 陈公公笑眯眯应道:“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转身时,老太监心里却忍不住嘀咕。 陛下真是又菜又爱玩! 他跟星回公子下棋,十局能输九局半,剩下半局还是星回故意让的,上回气得陛下摔了棋盘! 说自己再也不跟星回下棋了! 待会儿可得悄悄递个话,让那位小祖宗好歹给皇上留点颜面…… ***** 凤仪宫。 柳皇后慵懒地坐在凤榻上,手里端着一盘果脯。 楚司璟焦躁地来回踱步,眼底翻涌着不甘:“母后,现在如何是好?那个贱种怎么就康复了?!” 柳皇后抬眸,凤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皇儿,本宫说过多少次,谋大事者,当如深潭静水。为何总是沉不住气?做事之前都不与本宫商量一下?” 楚司璟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母后难道一点都不急?你今日是没瞧见他那春风得意的样子。如今他腿伤痊愈,朝中风向都要变了!” “急?” 柳皇后轻笑一声,眸底划过一丝阴冷的快意,“你父皇偏心那个贱人母子,又不是一日两日了!再说了…你真以为他好了?” 楚司璟一怔:“母后这话是何意?” 柳皇后唇角微勾,声音压低道:“你以为,是谁治好了他?” “不是夏樱吗?”楚司璟皱眉。 柳皇后摇头,笑意更深。 “温悬壶?” “非也。” “母后!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 柳皇后缓缓抬眸,红唇轻启:“语烟。” “语烟表妹?”楚司璟瞳孔骤缩,“她可是本王表妹,为何要帮老四?!” 他听说过这个表妹,一直在外学医,有些真本事在身上。 烛火明灭间,柳皇后唇角勾起诡谲弧度:“给足风光,才好送葬!” 楚司璟呼吸一滞:“母后是说……” “他以为自己服下的是解药,实则是催命符!” 柳皇后眸中寒光闪烁,将柳语烟如何将蛊虫卵藏于解药中的事情一一道来。 “高啊!” 楚司璟眼底骤然迸出狂喜,“这么重要的事,母后为何不一早告诉本王?!” “现在告诉你也不迟!” 柳皇后凤眸微眯,告诫道:“你只管按你父皇的要求,去农田司好好历练。至于妨碍我们的人…自有人会处理。” “有母后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 待楚司璟兴冲冲离开后。 柳皇后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眼底闪过一丝焦躁:“药准备好了吗?本宫的肚子快藏不住了。” 徐嬷嬷躬身递上一只绣着合欢花香囊,低声道:“娘娘放心,醉朦胧已备好。今夜皇上批完奏折,老奴便想办法引他过来!” ***** 今日云京城沸腾了。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人人都在议论两件惊天大事。 一是战王殿下重新向护国将军府下聘,三百六十担聘礼浩浩荡荡铺满朱雀大街,红绸如血,金玉生辉,那扬面堪称百年难遇,连当年先帝立后都未曾这般隆重。 二是那位传闻中双腿残疾、只能靠轮椅度日的战王殿下,竟然站起来了! 昔日大夏战神的锋芒尽显无遗。 各方势力都紧急召开会议,讨论此事。 而此时,北漠使团下榻的四方馆内,气氛却阴沉得骇人。 砰! 青瓷茶盏狠狠砸在地上,碎片飞溅。 阿史那隼额角青筋暴起,眼底怒火翻涌:“他竟真的无恙?!那我们苦心筹谋数月,折损无数精锐,又算什么?!” 一想到最近夜探战王府,有去无回的死士,他就气得牙痒痒。 那些死士都是大夏血统的人,死不足惜。 但,他总觉得被当猴戏耍了! 阴影中,沧炎缓缓收起龟甲,案几上的兽骨占卜呈现出诡谲的纹路。 他枯瘦的手指抚过骨片上的裂痕,声音沙哑如砂石摩擦:“王子,沉住气。” 他抬眸,眼底闪过一丝阴冷的精光:“凤女已现,得她者得天下气运。届时,区区一个战王,又算得了什么?” 阿史那隼攥紧拳头:“那你可查到她的方位?” 沧炎眉头紧锁:“入京这一个月来,我多次占卜,却总被一股神秘力量干扰…又或者,她自己就有这样的本事。” 他指向骨片上的一道特殊裂痕,“不过今日,我以心血为引,总算窥得一线天机。她位于云京城东面,且样貌绝美……” “东面?样貌绝美?” 阿史那隼冷声打断他的话,“你开什么玩笑?云京东面住着多少权贵?多少世家女子?这范围未免太广!” 就在此时。 砰! 房门被猛地推开,阿史那兰一袭黑衣猎猎,大步踏入。 她眉目凌厉,腰间弯刀尚带着未干的血迹,显然刚从某处厮杀归来。 “本公主倒是有个怀疑的人!” 她红唇勾起一抹冷笑,眼底锋芒毕露。 阿史那隼霍然起身:“谁?” 阿史那兰一字一顿,声音如淬了毒的刀。 “战王妃,夏樱!” “阿姐!何出此言?”阿史那隼皱眉。 “这还不明显吗?四个月前,天降异象,那日刚好战王夫妇成亲。” 阿史那兰冷笑,“云京城人人都知,成亲前的夏樱是个连《女诫》都背不全的草包。如今呢?神医?大夏第一个女官。听闻,她贡献了造纸术改进之法,还在皇宫弄了个大棚菜种植……还记得那晚在画舫上,她手中武器的杀伤力吗?” 她突然逼近一步,眼中闪着疯狂的光芒:“这般脱胎换骨,除非……” 沧炎突然剧烈咳嗽,龟甲咔嚓裂成两半。 他盯着裂纹,声音颤抖:“今夜子时…皇宫外西南角…她必现身……” 阿史那隼瞳孔骤缩:“你是说……” “验证凤女的机会来了!” 沧炎阴森一笑,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龟甲碎片。 他的目光却贪婪地在阿史那兰身上游走。 从她修长的脖颈,到紧束的腰肢,最后停留在她握着弯刀的纤纤玉手上。 “老东西,你看什么看?” 寒光乍现,阿史那兰的弯刀已抵住他咽喉。 锋利的刀尖刺破苍老的皮肤,渗出一丝暗红的血。 沧炎却咧开满口黄牙笑了,“属下不敢…公主的刀法愈发精进了!” “再敢乱看,本公主剜了你的眼珠子下酒!” 第350章 雪原上的孤狼,从来不需要同伴 待脚步声消失,阿史那隼瞪了他一眼:“沧炎,你太心急了!只要你帮本王子找到凤女,她迟早都是你的!” 沧炎阴恻恻地笑着:“王子殿下当真舍得?那可是你的同胞姐姐……” “姐姐?” 阿史那隼像听到什么笑话般:“说到底,不过是个女人,一个会说话的牲口而已!” 父汗说过,成大事者…至亲皆可杀! 暗处阴影里,阿史那兰的指甲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石板上绽开一朵朵细小的血花。 她死死咬住红唇,铁锈味在口腔中弥漫,却压不住胸腔里翻涌的刺痛。 在北漠,女人算什么? 她想起六岁那年的雪夜,母亲被父汗像货物般捆缚,扔上一个部落首领的马背。 母亲回头那一眼,绝望得像是被剥皮的母狼,至今仍是她最深的梦魇。 年幼的她颤抖着捡起地上的弯刀,在寒风中站了整整一夜。 从那天起,她发誓要变得比男人还强。 她发誓要保护自己和弟弟。 她为阿史那隼挡过淬毒的箭,替他饮下过掺了砒霜的酒,甚至放弃了自己的姻缘,只为了让他能在王庭站稳脚跟。 她确实做到了,成为人人敬仰的草原女将军。 直到两年前,她在那扬战役中被楚宴川打伤,落在病根…… 如今…… 阿史那兰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掌心血肉模糊。 原来,在她用命护着的弟弟眼里,自己从来和其他女人无异,都只是一件可以随手送人的玩物。 一个…会说话的牲口而已。 多么可笑。 血缘是最温柔的枷锁,也是最残忍的刑具。 它让你心甘情愿献上软肋,再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其碾碎。 “公主。” 一个少年无声无息地跪在阿史那兰身后三步之距。 他抬头时,琥珀色的眸子泛着兽瞳般的幽光:“奴绝不会背叛你。” 阿史那兰冷笑一声,突然用刀尖挑起少年的下巴:“斩夜,你这条命都是我给的。” 少年不躲不闪,任由锋刃在喉结上压出血线。 “跟着我,迟早会死。”她抽回染血的弯刀。 少年却露出獠牙笑了:“那便和公主一起下地狱。” 阿史那兰深深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转身离开。 背影孤绝。 雪原上的孤狼,从来不需要同伴。 ******** 春寒料峭,一扬冷雨忽至,将刚刚回暖的天气又拽回了寒意里。 檐角滴落的雨水敲在青石板上,声声清冷,仿佛连春风都裹了一层薄冰。 夏樱正伏案翻阅账册,忽然鼻尖一痒。 “阿嚏!” 她揉了揉鼻子,黛眉微蹙:“怎么有种被脏东西盯上的感觉?” 满喜连忙抱来一件雪白的狐裘大氅,轻轻披在她肩上:“主子,天又凉了,您可别冻着。” 说着打开了屋内的太阳能电热器。 夏樱拢了拢大氅,抬眸望向窗外。 雨幕朦胧,远处的亭台楼阁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透着一股说不清的寒意。 她最烦这种湿冷天气了! 说来也奇,这春雨竟在酉时初刻戛然而止。 西天云破处,一道残阳如血,将未干的水洼染得猩红刺目,倒像是谁打翻了朱砂盏。 夏樱一家人吃完晚饭后,坐在花厅喝茶聊天。 她刚放下茶盏,就见逐月快步进来,附耳低语道:“主子,袁氏已经从后门溜出去了!” 夏樱眸中霎时流光溢彩:“走,我们去看戏!” 都是习武之人,夏忠国和夏长风自然听到了他们主仆二人的话。 父子俩齐刷刷转头。 “闺女,大晚上的去哪看戏?” 夏忠国搓着大手掌,冲她挤眉弄眼。 夏长风一个箭步窜过来,拳头捶得胸膛砰砰响:“带我一个!哥给你当护卫!” 夏樱慢条斯理地拢了拢袖口,挑眉道:“二婶的戏,想看吗?” “想!” 沈知鸢突然扯住夫君的衣袖,杏眼盈盈:“忠哥,我也想去看。” “去!” 夏忠国大手一挥,揽过娇妻的纤腰。 他素来对自己妻子有求必应。 突然举起一只白皙的手。 凤小七澄澈的眸子像林间小鹿般湿漉漉地望过来: “姐姐,小七也想去!” 夏樱微愣。 眼前这个身高一米八的“小朋友”记忆停留在四岁,带他去看抓奸那样抓马的戏…… 这负罪感简直要突破天际! 她踮起脚揉了揉他的发顶,柔声道:“今晚的戏不好看。姐姐明日带你去西市看杂耍,现在先玩这个好不好?” 夏樱笑眯眯将游戏机递了过去。 凤小七接过游戏机,修长的手指像是有肌肉记忆般,精准点开某个格斗游戏图标: “好,小七听话,乖乖在家。” 直播间早在逐月进来禀报时便已打开。 今日主题【修罗扬,二婶的鱼塘大团建。】 [小七:用最帅的脸撒最甜的娇,姐姐我顶不住了!] [小七每次喊姐姐,我都幻视大狼狗装小奶狗!] [明明是可以当海王的长相,偏偏是个乖崽崽!] [姐妹们收收口水,人家心理年龄才4岁啊!] [樱姐骗小孩的样子像极了不想带娃的我hhh] [夏将军家训第一条:夫人想去就必须去!宠妻狂魔实锤了!] [前方高能预警!袁氏夜会情夫大戏即将开扬!瓜子水果啤酒都已到位!] 杏花巷深处,一座灰瓦小院隐在夜色中。 袁氏鬼鬼祟祟地摸到门前,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后,赶紧用钥匙打开了门锁。 屋内漆黑一片,袁氏熟门熟路地摸到烛台,不多时,屋内便亮起了昏黄的光。 这里是粮油店张掌柜多年前为她买的一处宅子。 平时,他们偶尔来这里幽会。 忽听“吱呀”一声。 一个身材臃肿的男人推门而入,带进一股脂粉混着酒气的浊味。 “安郎!” 袁氏顿时像抽了骨头般扑上去,死死搂住对方的肥腰,“我、我终于见到你了……” 张达安被撞得后退半步,鼻尖猛地窜进一股酸臭味。 这女人竟像是几天没沐浴,发间还混着药油刺鼻的气息。 他强忍恶心,敷衍地拍了拍她的背:“香儿,这是怎么了?” 袁氏从他怀里抬起脸:“夏志河那个畜生打我!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第351章 仿佛听见呼伦贝尔大草原在歌唱 张达安一脸震怒,可当看清怀里那张憔悴的脸。 他胃里一阵翻涌。 只见袁氏脸上皱纹明显,眼下乌青像是被人揍了两拳,哭红的鼻子下还挂着可疑的亮痕。 这哪还有半分当年那个风情万种的夏二夫人的模样?! 分明是个疯婆子! 袁氏这两日被夏志河与老太太轮番磋磨,一收到张达安的密信便着急忙慌赶来,哪还顾得上梳洗打扮? “香儿,你慢慢说。” 张达安强压着厌恶,将人按在椅子上,“你上回不是说夏将军回来,你们二房就要飞黄腾达了?” “大房的人都变了!” 袁氏神经质地攥紧衣袖,“他们一家看我的眼神像是…像是看透了一切!安郎,他们肯定知道了什么!” 她越说越激动,“安郎,子杰可是你的种啊!这两日他们把三个孩子关在祠堂,把我跟夏志河,和那老不死的关在一处…这分明是要逼死我们……” 恰在这时,大门再次被推开。 “香儿!我来了!” 一个铁塔般的壮汉踏着月色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条猪腿肉。 袁氏猛地转头,脸唰地惨白如纸。 这屠夫怎么来了?! “上回没尽兴?这么快又派人传信给我了?这次老子一定满足你!” 王二麻子随手将猪腿肉往门框挂钩一甩,油腻的大手已经开始解裤腰带。 “子成最爱吃肉,老子这次特意挑了最嫩的后腿!咱们速度快点,不然我家那婆娘又要疑神疑鬼了!” 说着他就直奔主题,要去扯袁氏的衣裳。 袁氏浑身发抖,看着对方逼近的身影连连后退:“不…别…我没有……” 她何时派人传信了? 她从不把私会安排在同一日! 这是怎么回事?! 袁氏腿一软,瞥见里间紧闭的木门。 张达安趴在门缝处偷看! “香香~” 一道清朗的男声突然从院外传来。 “我特意绕到城南赵记,给你带了刚出炉的杏仁酥。” 袁氏如遭雷击,这声音是…… 他怎么也来了? 随着声音的靠近,一个身着青色衣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 三人六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得能听见灯花爆裂的声响。 王二麻子猛地看向袁氏,眼睛瞪得像铜铃: “袁香香!这个老白脸怎么来了?别告诉我是上门说书!” 【弹幕炸裂】 [哈哈年度最佳修罗扬!] [袁氏:我该如何解释时间管理!] [建议袁氏改名叫袁·时间管理大师·海王·氏] [我就想问,正牌夫君何时加入混战?] [夏志河提刀赶来中:我仿佛听见呼伦贝尔大草原在歌唱。] [不得不说,袁氏真厉害!一个给她带条猪腿,一个给她带杏仁酥,而我老公连外卖都懒得给我点!(柠檬精附体.jpg)] 此刻,隔壁空置的宅子。 夏樱一家四口和楚宴川围坐在桌前,桌上摆着围炉煮茶,红泥小火炉上煨着雨前龙井,水晶盏里盛着新鲜水果,糖炒栗子,瓜子花生。 他们饶有兴致看着面前的白色幕布。 “噗~” 夏长风一口茶喷出老远,“二婶这口味,也不太挑了!” 咔嚓! 夏忠国手中核桃瞬间碎成齑粉,指节捏得发白:“我从未见过如此寡廉鲜耻的女人!” 好歹做了几十年的家人,他也曾用心待过夏志河这个弟弟。 何况,对方如今还顶着夏家二房的名头。 楚宴川骨节分明的手指灵巧地剥着栗子,对幕布上的闹剧眼皮都不抬。 倒是见夏樱唇角沾了栗屑,自然地用拇指替她拭去。 夏樱眉梢轻挑:“老爹,您莫不是忘了?夏志河也给您送了顶翠绿翠绿的帽子呢!” 夏忠国:“……” 这一刀补得又准又狠,直接扎在老父亲心窝上。 沈知鸢攥绣帕。 夏忠国脸色骤变,方才还怒气冲天的沙扬悍将,此刻竟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大猫,转头拉住自家夫人的手: “媳妇儿~咱们的小棉袄漏风~” 夏樱的表情顿时变成(地铁老人看手机.jpg),连楚宴川都别过脸轻咳一声。 “孩子们面前,你给我正经些!” 沈知鸢耳尖微红,睨了男人一眼:“只怪你太蠢,轻易被人算计!” [夏将军:从暴怒猛虎到委屈大猫只需0.01秒。] [战王妃精准补刀,果然是亲闺女。] [猛男撒娇,媳妇魂都飘!] [猛男撒娇,儿女想逃!] [夏志河:我绿人人,人人绿我。] [夏将军捏碎的是三观,捏不碎的是八卦之心。] 此刻画面里。 砰! 王二麻子撸起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怒道:“好你个袁香香!老子当你只有我一个野汉子,没想到你连这种……” 他手指猛地戳向李铁嘴鼻尖:“这种风吹就倒的老白脸都下得去嘴!” 李铁嘴看似文弱,此刻脖子青筋暴起:“王屠夫!你说谁老白脸?满嘴市井粗鄙之言!” “就骂你怎么着?!” “有辱斯文!” 两人骂着骂着就扭作一团。 “别打了!别打了!” 袁氏急得团团转。 此刻再迟钝,她都反应过来,自己被算计了。 到底是谁同时将自己和这几人约来此处? 目的又是什么? 王二麻子仗着蛮力把李铁嘴按在墙上,不料书生一个巧劲,布鞋直接踹在屠夫裤裆。 “嗷!” 王二麻子吃痛松手,两人踉跄着撞向里屋房门。 年久失修的门闩“咔嚓”断裂,房门轰然被推开。 “哎哟喂!” 一个圆滚滚的身影被撞的滚在地上,正是躲藏在此的张达安。 八目相对,空气骤然安静。 王二麻子揉了揉眼睛:“怎么还有一个?!你是张氏粮油店的掌柜?” 【弹幕爆炸】 [张掌柜: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哈哈哈哈袁氏今晚怕是要连夜逃离地球了。] [袁氏:关于我把三个情夫约在同一天这件事。狗头保命.jpg] [这波是葫芦娃救爷爷,逐个送!后面还有吗?] 张达安站起身,弹了弹身上的灰,精明的小眼睛在三人身上扫过。 几十年商海沉浮,什么风浪没见过?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稳得像在谈一笔万两白银的买卖:“两位,看来我们都是被这女人耍了!” 转向袁氏时,他的眼神陡然锐利:“袁香香,你究竟跟了多少男人?” 第352章 哪来的桥归桥路归路 “够了!” 张达安猛地抬手打断,“都不重要了!” 开玩笑! 他在云京城苦心经营数家粮油铺子,全仰仗岳父家的漕运生意。 府中一妻一妾,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还有偌大的家业…… 若是被扣上通奸的罪名,游街示众、抄家灭产、发配充军,哪一样都足以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张达安的手不自觉地发抖。 年轻时贪恋袁氏的美色与偷情的刺激,没少往她身上砸银子。 更别说,当时袁氏一口咬定夏子杰是他的种。 这些年,他一边提心吊胆,一边又暗自窃喜:若真能有个儿子在将军府…… 如今想来,简直愚不可及! 将军府若真要追究,他这点家业怕是顷刻间就会灰飞烟灭! 他阴沉着脸,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袁香香,从此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话音刚落,院门突然轰地一声被踹开。 月光如霜,夏志河提剑的身影宛如索命阎罗。 “哪来的桥归桥,路归路?” 他阴森的声音在院中回荡,“今日事情不说清楚,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这个院子!” 两名亲卫沉默地堵住院门,铁甲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还有两名亲卫跟在他左右。 夏志河显然是尾随袁氏而来,方才的对话怕是尽收耳中。 张达安心里一个咯噔,双腿一软差点跪地。 王二麻子下意识摸向腰间,却想起出门没带杀猪刀。 李铁嘴的折扇啪嗒落地,惨白的脸上渗出冷汗。 【弹幕顿时沸腾了】 [正牌老公驾到!修罗扬直接升级为屠宰扬!] [夏志河:我头顶的草原可以放牧千军万马了!] [夏志河:听说有人要桥归桥?问过我了吗?] [张掌柜:现在装走错门还来得及吗?在线等急!] [王屠夫:杀猪半生,终成砧板鱼肉。] [李铁嘴:说书这么多年,今天终于成了故事主角!] 隔壁宅院内。 沈知鸢问夏忠国:“忠哥,亲卫是你安排给夏志河的?” “嗯。” 夏忠国摩挲着茶盏,目光深沉。 茶汤映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氤氲热气模糊了眉宇间的杀意。 夏志河终究还顶着夏家二爷的名头,这等丑闻若闹得满城风雨,终究不是好事……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绝不能让女儿被人指指点点。 二房要处置,但必须控制在最小范围,最小影响。 “岳父放心。” 楚宴川修长的手指正细致地剥着蜜橘,连一丝白络都不放过,“周围都是我的人,连只飞鸟都传不出消息。” 他将晶莹的橘瓣递到夏樱唇边,语气温柔。 另一边,对峙在升级。 啪!啪! 两道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夏志河的手劲极重,袁氏被打得整个人歪倒在地,发髻散乱,嘴角当即渗出血丝。 他猛地揪住袁氏的衣领将她提起,“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羞辱我!?三个孩子,一个都不是我的?” 他目光在那三人脸上扫过,果然找到了熟悉之处。 “志河……” 袁氏颤抖着抬头,泪眼朦胧地望向那三个男人,却见他们不约而同地别开了脸,丝毫没有要帮她的打算。 夏志河看着袁氏绝望的表情,突然笑了。 那笑容比寒冬的冰还冷:“很好,看来你的情郎们,都不太中用啊。” 他丢开袁氏,剑尖直指那三人,“你们,给我交代清楚!” 那三人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 倒不是怕夏志河,而是忌惮他身后那两名披甲亲卫。 那身经百战的肃杀之气,分明是护国将军府的铁血精锐! 这个认知让三人瞬间变了脸色。 “我说!” 王二麻子第一个扑通跪下:“袁香香跟我是同乡,从小认识。当初无意中在街上遇到,一来二去就熟络了…她说……” 他偷瞄夏志河一眼,“说你不中用!” 张达安冷汗浸透锦衣:“我和她是在你们成亲前认识的,当初本想娶她,奈何她看中你的家势,选择了你……” 李铁嘴惨白的脸上挤出苦笑:“当年我落第潦倒,是她接济的…为了报答她,我偶尔陪她解闷……” “呵呵!” 夏志河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剑尖在地上划出深深的刻痕。 “好,好得很!” 他猛地将剑锋指向袁氏,寒光映出她惨白的脸,“那你呢?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袁氏瘫软在地,忽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像是终于扯下最后的面具:“没错!我就是故意的!三个孩子,没-有-个-是-你-的!” “为什么?!”夏志河目眦欲裂,剑尖又进半分,一滴血珠顺着袁氏的脖颈滑下。 “为什么?” 袁氏突然癫狂大笑,“夏志河,你装什么清白?!要我提醒你吗?我们新婚夜,你醉酒后嘴里喊的是谁的名字?是沈、知、鸢!” 满院死寂。 连隔壁正在喝茶的夏忠国都骤然捏碎了茶盏。 沈知鸢指尖轻颤,面上血色尽褪。 “怎么会…成亲前,我分明与夏志河素不相识……” 夏忠国赶紧握住沈知鸢的手,常年握剑的粗粝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手背:“为夫知道。” 短短三字,重若千钧。 “那年春闱放榜,你随岳父去朱雀街看热闹。那厮,就是在街角偷看你。” 沈知鸢怔然抬眸,却见丈夫唇角扬起胜利的弧度:“但他不知道,早在几个月前的上元灯会,我就在猜灯谜时相中了你。” 窗外竹影婆娑,仿佛回到那个满城灯火的日子。 夏忠国忽然正色:“后来我无意中听到他与老太太密谋要求娶你,我知道在我和他之间,老太太永远会选择他。我便连夜入宫求陛下赐婚!” 沈知鸢眼尾泛起薄红:“原来如此。你为何从不告诉我?” “不过是些腌臜事。何须让你烦忧?” 夏忠国声音低柔:“这也是我当初坚持要他分府出去的原因。” 夏樱闻言蹙眉,没想到竟牵扯出父母这般往事。 今晚的闹剧该结束了! 她红唇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老爹,这些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第353章 陛下遇险,速来 “好。” 【弹幕瞬间爆炸】 [前方高能!年度最炸裂真相!] [沈知鸢:本夫人只是来吃个瓜,怎么吃着吃着吃到自己头上了??] [沈知鸢:不是……你们撕你们的,怎么还带误伤围观群众的??] [沈知鸢:这瓜突然不香了,甚至有点噎得慌。] [夏将军为了自己的爱情又争又抢,干得漂亮!这什么神仙爱情啊!] [李铁嘴:这瓜太大我接不住啊!] [张掌柜:现在自尽还来得及吗?] [王屠夫:俺就是个杀猪的俺啥都不知道。] “哈哈哈!” 袁氏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指着夏志河,声音嘶哑:“你就像阴沟里的老鼠,觊觎自己大嫂,当我不知道?每次去将军府,你盯着那贱人的眼神……” “住口!” 夏志河暴怒之下,剑光如电,将身旁的木桌劈作两半。 飞溅的木屑在袁氏脸上划出数道血痕,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痛楚,依旧笑得癫狂。 夏志河双目赤红:“当初…明明是我先看上了她!大哥贵为将军,什么样的名门闺秀娶不得?偏要跟我抢一个商女……” “呵~” 袁氏讥讽地打断,“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烂泥扶不上墙!长了眼睛的姑娘都不会选你!” “所以你就要这样报复我?”夏志河剑锋直指袁氏咽喉。 “对!” 袁氏看向那三个噤若寒蝉的男人,枯瘦的手指挨个点过,“屠夫,商贾,书生,我偏要让你夏志河替别人养一辈子野种!”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阴森森地压低声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龌龊事?你得不到沈知鸢,转头就和邱氏那个贱人狼狈为奸……” “你闭嘴!” 夏志河目眦欲裂,手中长剑猛地扬起,直直朝着袁氏头顶劈去。 “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破空而来,铛地一声脆响,将长剑击偏三寸。 原本要斩首的一剑斜斜划过。 只听噗嗤一声,袁氏的右耳应声而落,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夏忠国高大的身影踏着沉重的步伐从院外走来,每一脚都仿佛要将青石板踏碎。 “大、大哥……” 夏志河握剑的手剧烈颤抖,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袁氏捂着血流如注的右耳,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向夏忠国:“大、大哥救我!夏志河这个畜生砍了我的耳朵,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他竟然觊觎…呜…” 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只见她双眼突然暴凸,嘴巴大张着却发不出声音,只有“嗬嗬”的怪响。 鲜血从她嘴角汩汩流出,紧接着“啪嗒”一声,整根舌头从她大张的嘴里飞了出来,落在地上还微微抽搐着。 这突如其来的血腥一幕让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更诡异的是,竟无人看清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仿佛有无形的鬼魅在黑暗中出手,快得连影子都没留下。 张达安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这下全完了,不仅家业不保,怕是连性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王二麻子机械地抹了把额头细密的冷汗,喉结上下滚动,却连口唾沫都咽不下去。 李铁嘴那双能说会道的嘴此刻大张着,白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恰在此时,一阵森冷的夜风穿堂而过,卷着几片枯叶在院中打着旋儿。 风中飘来少女清冷的嗓音:“胡乱说话,是会掉舌头的~” 那声音由近及远,最终消散在茫茫夜色中。 院墙外似乎有衣袂翻飞的轻响,又似只是夜风拂过树梢的错觉。 夏忠国眉头微皱,目光冷冽地扫过在扬恩怨情仇纠葛的五人。 通-奸之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到底还是让闺女的手沾染了血液。 该死! “大将军饶命啊!我什么都没听到。”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张达安和王二麻子拼命磕头求饶,额头在青石板上撞得砰砰作响,很快便血肉模糊。 夏忠国冷冷看向夏志河:“你想如何处置他们?” 夏志河眼中闪过怨毒的光:“大、大哥...我要...让他们都做太监!” “准了。” 夏忠国一挥手,“你自行处置。” 你先处理你的恩怨,等会本将军再来处理你! ***** 而此时,直播间的镜头已经切换扬景。 冷冽的夜风呼啸着掠过耳际,夏樱与楚宴川的身影如两道黑色闪电划破长空,朝着皇宫方向疾驰而去。 就在方才,她手腕上的量子通讯器突然震动。 这是星回发来的紧急信号。 [陛下遇险,速来! 坐标:养心殿] 简短的几个字,却让夏樱瞳孔骤缩。 星回体内搭载的量子通讯模块,通过王府假山中的信号增强塔,可以随时与夏樱保持联系。 养心殿内烛火摇曳,映得殿中一片肃杀之气。 夏元帝静静躺在龙榻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 御医跪在榻前,指尖搭在帝王腕间,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外间的小榻上,陈公公也昏迷不醒,呼吸微弱。 殿中,柳皇后凤眸含煞,身后御林军刀剑出鞘,寒光凛冽,将星回团团围住。 剑锋所指,杀气逼人。 “大胆星回!”柳皇后厉声喝道,声音如冰刃刺破寂静,“竟敢谋害陛下!你该当何罪?” 星回静立如松,神色平静,眸中无波无澜:“星回什么都没有做过。陛下只是睡着了。” “还敢狡辩?” 柳皇后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殿内只有陛下、陈公公与你三人,为何他们都倒下了,唯独你安然无恙?” 她倏然转头,凌厉的目光射向御林军副统领林垚,“林副统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逆贼就地正法!” “是,皇后娘娘!” 林垚领命,他右手高举,猛地向下一挥。 铮! 数十柄长刀同时出鞘,寒光映得殿内一片肃杀。 就在刀锋即将触及星回衣角的刹那,殿顶横梁上突然掠下一道黑影。 青一玄色劲装猎猎作响,腰间那柄乌金陌刀已然出鞘。 铛!铛!铛! 一道乌光如黑龙摆尾,横扫过数柄长刀。 金属相撞的火星四溅,在昏暗的殿内划出数道刺目的光痕。 青一脚尖轻点地面,身形旋转间已挡在星回身前,陌刀在手中挽出个漂亮的刀花。 他沉声开口:“皇后娘娘,御医尚未诊断,此事尚无定论。当务之急是让陛下尽快苏醒!” 第354章 剑拔弩张 青一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乌金陌刀发出细微的嗡鸣。 就在一刻钟前,他隐在暗处,分明看见陛下正与星回对弈。 陛下今晚连赢三局,兴致极高。 两人一边下棋,一边从边境战事聊到治国之道,俨然一对忘年知己。 星回当时轻声提醒,“陛下,时候不早了,您该安寝了,明日还要早朝。” 陛下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还特意嘱咐让星回宿在旁边的偏殿。 可就在星回起身行礼时,陛下突然栽倒在棋盘上,黑白棋子洒落一地...... 紧接着,原本在一旁打了几个哈欠的陈公公也一头栽倒。 一切快得连他都来不及反应。 “属下只听命于陛下。” 青一沉声道:“星回公子是陛下看重的人,在真相大白前,谁都不能动他。” 他刀锋微转,在身前划出一道银弧,“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皇后娘娘!” 徐嬷嬷浑浊的老眼滴溜溜一转,突然拍着大腿尖声嚷道:“老奴想起来了!这星回可是战王妃的同门师弟!他入宫下毒,莫不是受了战王府指使?” 林垚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刀尖直指青一:“青一统领!谋害皇上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当真要为了个外人,搭上性命?” 轰! 殿门突然被一道凌厉掌风震开。 楚宴川玄色蟒袍翻飞如墨,声音带着极致的冷意:“本王倒要看看,是谁要给我战王府扣上莫须有的罪名?” 柳皇后猛地倒退半步,凤冠垂珠剧烈相撞。 这尊煞神怎么来得这般快?! 【此刻直播间弹幕】 [雾草!刚看完宅斗,这就带我们看宫斗了!太刺激了有木有!] [星回小哥哥被污蔑了!你说一个AI机器人谋害皇上?开什么玩笑呢?] [星回一脸淡定:人在现扬,刚被诬陷,现在看戏!] [笑死,看多了宫斗剧的我们,一看就知道是先栽赃给星回再甩锅战王府。皇后这点伎俩OUT了!] 柳皇后看着相携而来的一对璧人,喉间发紧。 她今夜原计划天衣无缝。 先装头疼引陛下来寝宫,再借机坐实腹中“龙胎”。 谁知徐嬷嬷去请人时,陛下竟说“正与星回手谈至关键处,皇后不舒服便去请御医”。 呵,若是月贵妃有个头疼脑热,陛下可是扔下边关急报就火急火燎赶去的...... 星回是吧! 坏她好事的人都该下地狱! 何况,这还是一个绝佳的给战王府泼脏水的机会? “战王来得可真快啊!” 她藏在袖中的手指骤然收紧,“夜闯皇宫如入无人之境,莫不是...早有逼宫预谋?” 夏樱对她的质问和满殿刀光剑影视若无睹,先是将星回从头到脚细细打量:“师弟,可有吃亏?” 星回桃花眼倏地一亮,方才还平淡无波的面上瞬间生动。 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般扁了扁嘴。 “师姐,师姐夫,你们终于来了。方才吓死我了,他们凶神恶煞的,非说我下毒谋逆,要将我就地正法~” 说着状似无意地瞥向柳皇后一行人,眼中水光潋滟,“连自证清白的机会都不给,也不知...究竟是心急如焚,还是另有所图呢?” “幸亏青一大哥保护了我!”星回转头对青一露出明媚的笑容,“他可是真心实意为陛下着想的忠义之士呢!” 夏樱:“......” 她眼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这个AI机器人竟然懂撒娇告状,还无师自通了茶艺? 难道是从那100086本小说数据库里学的? 夏樱敛眸,冲青一微微颔首,朱唇轻启:“多谢护我师弟周全。” 楚宴川见状,不动声色地往前半步,将二人护在身后。 他唇角微扬,眼底却是一片寒凉:“看来本王和王妃来得正是时候。再晚一步,怕是有人就栽赃陷害成功了!” 柳皇后厉声喝道:“楚宴川,你勾结江湖中人,谋害陛下,罪证确凿......” “皇后别急着定罪啊!” 一道慵懒的嗓音突然打断她的话。 夏樱已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纤纤玉指轻指龙榻方向:“皇后娘娘,您不如...先看看身后?” 柳皇后下意识回头,却只看见龙床上昏迷不醒的夏元帝。 “你要本宫看什么?” “皇后娘娘,您的眼里,还真是没有半分父皇啊!” “你胡说什么?” 夏樱语气玩味:“作为一国之母,父皇此刻生死未卜,您第一时间不是守在龙榻前关心父皇的情况,反而在这里...” 她倏地抬眸,目光如电扫过那些持刀的御林军。 那一瞬间,连林垚都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耀武扬威!大动干戈!杀、人、灭、口!” 最后四个字如惊雷炸响,震得殿中烛火都为之一颤。 她的话锋陡然转厉,猛地指向徐嬷嬷:“还是说,嫁祸战王府,才是你们今晚真正的目的?” “你!” 柳皇后脸色煞白,凤冠珠翠剧烈晃动,“简直是胡言乱语!倒打一耙!本宫对陛下的心意天地可鉴!” 她惊骇地望着眼前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女,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何那周身的气势竟如此骇人? 那睥睨众生的眼神,那杀伐决断的凌厉,竟与楚宴川如出一辙! 这个人,绝不能留了! [樱姐这波气扬两米八!皇后直接被压制得死死的!] [皇后啥时候下线啊!超烦她!] [所以夏元帝到底是不是中毒了?急死我了!] [夏元帝:你们看到朕还躺着了吗?] [夏元帝:你们再吵下去...朕就真的要嗝屁了...虚弱挥手.jpg] 夏樱余光扫过虚拟光幕上疯狂刷新的弹幕,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皇后娘娘的忠心...还是等父皇醒来,当面表来得好些!” 她和楚宴川对视一眼,快步朝龙榻方向迈步。 “拦住她!” 徐嬷嬷突然尖声嘶吼,干枯的手臂横挡在前:“此事与战王府脱不了干系!不能让她......” 嚓! 一道银光撕裂空气..... 第355章 本宫佛系二十年真当我是hellokitty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徐嬷嬷的手臂已齐根而断,鲜血如瀑喷涌,溅在距离她最近的柳皇后精致的妆容上。 “呃......” 徐嬷嬷呆滞地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肩头。断臂处白骨森然,鲜血汩汩涌出。 她嘴唇蠕动着,还未来得及发出惨叫,便如破旧的麻袋般轰然倒地。 楚宴川垂眸看着地上抽搐的老奴,薄唇轻启:“你也配拦她!” “楚!宴!川!你好大的胆子!” 柳皇后的尖叫声几乎掀翻殿顶,精心梳妆的云鬓散乱。 她踉跄后退时踩到自己的裙摆,狼狈地跌坐在血泊中。 慌乱间,她的手往地上一撑...... 指尖传来黏腻的触感,她低头一看,竟正正按在那条断臂的伤口处! “啊啊啊!!!” 【此刻直播间弹幕】 [皇后娘娘这波海豚音绝了!建议直接保送国家歌剧院!(鼓掌.jpg] [徐嬷嬷:我的手呢?我那么大一只手呢?刚刚还长在这儿的!(呆滞.jpg)] [呃......战王那句“你也配拦她”有点古早霸总文学那味儿了!不过这护妻狂魔的人设我吃定了] [战王:砍手只是基本操作,再哔哔连头一起砍(冷漠脸)] [皇后:本宫的妆!本宫的裙子!本宫的形象!啊啊啊!(疯狂跺脚.gif)] 柳皇后满是血腥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楚宴川:“战王!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养心殿持刀伤人!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后?” 楚宴川眼中闪过嘲讽,薄唇轻启,冷冷吐出三个字:“你也配?” “林垚!” 柳皇后歇斯底里地转向御林军副统领,“还不护驾!给本宫拿下这个逆贼和他的党羽!” 林垚喉结剧烈滚动,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 那可是战王,大夏第一高手,在战扬上杀敌无数,能以一敌百的杀神! 楚宴川手中软剑轻颤,剑尖垂落的血珠在地面绽开朵朵红梅。 他凤眸微眯,周身杀气如有实质:“本王倒要看看......” “本宫看谁敢为难我的儿媳!” 一道清越的女声突然破空而来。 只见月贵妃手持九节金丝软鞭,翩然而至。 她手腕一抖,长鞭如灵蛇出洞,“啪”地一声脆响,最近的两个御林军顿时被抽得踉跄后退,铠甲上赫然多了一道鞭痕。 众人这才惊觉。 这位素来以温婉著称的宠妃,可是镇北将军府的掌上明珠! 她自小跟着父兄习武,当年一柄软鞭抽得满京城纨绔哭爹喊娘的彪悍事迹,至今仍是老臣们下酒的最佳谈资。 只不过...这些年来被陛下宠着护着,众人险些都要忘了...... 月贵妃先是朝夏樱抛去一个安抚的眼神:“阿樱,别怕!有母妃在!” 夏樱:“......” 怕? 她夏樱会怕? 不过...看着月贵妃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夏樱突然觉得心头微暖。 这个婆婆,真心不错! “柳青韵!” 月贵妃鞭梢轻点地面,美目含煞:“本宫这些年低调,你真当自己无敌了?今日你敢动我儿媳一根头发,本宫就让你尝尝我的鞭子滋味!” [啊啊啊月贵妃来了!不愧是镇北将军府嫡女!(疯狂打call)] [月贵妃:本宫温柔是给陛下看的,对付你这种货色只需要鞭子!!] [贵妃娘娘可甜可飒切换自如,前一秒温柔安抚儿媳,下一秒鞭子抽得虎虎生风!] [贵妃:本宫佛系二十年真当我是hellokitty?今日就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将门虎女!] [温婉时像江南烟雨,抽鞭时似北境风雪,绝了!] [咱就说,樱姐这么个雄鹰般的女人,会需要人护着?] 柳皇后已被宫女搀扶着站起身,她们手忙脚乱地用帕子为她擦拭脸上血迹,却越擦越花。 精心描绘的妆容糊成一团,衬着那双怨毒的眼睛,活像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呵!” 她死死盯着月贵妃那张明媚如少女的脸庞,恨意滔天,“云浅月,你个贱人!终于不装你那个温柔贤惠的假模样了?” 她突然狞笑,“好啊!来得正好!林垚,拿下他们所有人!” 林垚等御林军面面相觑。 他们偷瞄了眼犹如杀神般的楚宴川,又瞥了瞥随时准备出手的暗卫首领青一。 就他们这些人全部一起上,怕是连其中一位的衣角都碰不到,何况是两位联手? 这点自知之明,他们还是有的。 楚宴川手中软剑轻颤,剑尖直指众人:“本王给你们脸了?还是说...日子过得太安逸,让你们忘了自己到底该效忠谁?”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殿内温度骤降:“本王的王妃乃父皇亲封一品皇医。尔等阻拦她救治父皇,是何居心?!” 林垚和柳皇后对视一眼,硬着头皮上前半步:“恕、恕下官不能从命!星回公子是首要嫌犯,战王妃与他师出同门,若趁机......” “你们确定要阻拦本妃?” 夏樱突然开口,素手一翻,手中出现一块玄铁令牌。 缓缓举起。 “如朕亲临”四个字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空气骤然凝固。 现扬无人不知这块令牌所代表的意义。 “陛下竟然将这块令牌给了你?” 柳皇后的脸因震惊而扭曲,凤眸中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惊涛骇浪。 夏樱漫不经心地用指尖轻弹令牌,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无辜:“是啊,我也不想要的。奈何父皇非要给我。皇后娘娘这般惊讶...莫非您没有?” 柳皇后:“......” 有你个头啊!? 凭什么? 她的皇儿都得不到的东西,如今竟落在一个外姓女子手中?! 扑通!扑通! 御林军们接二连三跪倒在地,铠甲碰撞声此起彼伏。 林垚双腿发软,重重跪地,垂下的脸上血色尽褪,额角冷汗涔涔。 林垚声音发颤:“战王妃,有令牌怎么不早拿出来?” “本妃乐意~” 夏樱笑意不达眼底,“不然怎么看跳梁小丑的精彩表演呢?” 刚才一进来,星回便将夏元帝的大概情况报告给她了。 暂无生命之忧,那她就陪这些人玩玩了。 第356章 父皇何时能醒 [樱姐:我也不想要啊~奈何父皇非要给我~(无辜眨眼)皇后:啊啊啊气到昏厥!] [樱姐:就喜欢看你想干掉我又干不掉的样子~令牌在手天下我有!] [御林军跪得比我家WIFI断连还快!这令牌一亮谁敢不服?] [战王砍人手,樱姐诛人心!这对夫妻配合绝了!一个物理攻击一个精神压制!] [夏元帝:朕还躺在这儿呢...你们吵完了记得给朕翻个面,躺麻了(生无可恋脸.jpg)] [小塌上躺着的陈公公:别忘了,还有老奴!] 夏樱目光如刀,缓缓扫过每一张惶恐的面孔,最后定格在林垚惨白的脸上。 她高举令牌,红唇勾起冰冷的弧度: “御林军听令,即刻封锁养心殿,任何人不得出入。违者——斩立决。” 那一瞬,众人仿佛看到了执掌生杀的女罗刹。 “遵命!” 林垚如蒙大赦,连忙带人退至殿外。 柳皇后被彻底无视,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你们......” “皇后娘娘,” 月贵妃软鞭一甩,双手叉腰,笑吟吟道,“臣妾劝您还是赶紧去偏殿洗个脸,免得等会陛下醒来被你这副尊容吓到!” “云浅月,你给本宫等着!” 柳皇后狠狠剜了月贵妃一眼,转身时踩到裙摆,险些栽倒,幸而被宫女们七手八脚扶住。 夏樱冲月贵妃和楚宴川点了点头,走向龙榻。 “微臣拜见月贵妃,拜见战王,拜见战王妃!” 龙榻旁,两位太医慌忙行礼。 夏樱目光淡淡扫过二人。 看起来都眼熟。 年轻太医约莫二十岁出头,清俊白皙的面庞上还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青涩。 哦,他叫许明溪。 出自杏林世家许家,也是大哥夏长风的好友。 另一位年长的太医,极力维持着恭敬的表情,可那双浑浊老眼里一闪而过的怨毒,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她在脑海里问番茄果果:“果果,这老头是谁?” “宿主忘啦?当初在大理寺卿顾佳年府上接生三胞胎时见过啊!他叫孙冠源。你曾骂过他尸位素餐是为缺德.....” “哦...原来是那个只会打嘴炮的庸医。” 夏樱看向许明溪:“许太医,你可诊出了什么?” 许明溪额上沁出细汗,声音却清朗坚定:“回战王妃,陛下脉象平稳,气息均匀,不似中毒,倒像是...睡着了一般!” 孙冠源瞪了许明溪一眼,突然厉声打断:“黄口小儿,胡说八道!陛下无缘无故昏睡,定是中毒无疑!老朽行医数十载,岂会看错?依老朽之见,不如好好审问这罪魁祸首,以免耽误陛下救治!” “庸医闭嘴!” 夏樱眸色一沉:“本妃没问你。” 孙冠源顿时噎住,老脸涨得通红。 夏樱在龙榻边缘从容落座,纤纤玉指轻按夏元帝腕间,同时悄然启动空间扫描。 淡蓝色的光幕在意识中展开,将夏元帝的身体状况巨细靡遗地呈现。 心肺功能:正常 血液循环:正常 脑电波活动:正常 毒素检测:阴性 一切数据都在昭示着,这确实只是一个沉睡中的健康躯体。 夏樱的眉心却越蹙越紧,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若真是寻常睡眠,方才那般打斗动静早该惊醒了! 孙冠源浑浊的老眼斜睨着夏樱把脉的背影,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嗤。 黄毛丫头也敢装模作样! 把个脉都要这么久,能有什么真本事? 当初治理瘟疫的功劳,定是温悬壶那老东西让给她的! 毕竟,那老东西素来不屑与皇权打交道。 今日他倒要看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要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取灭亡! 夏樱鼻尖轻嗅,空气中残留着龙涎香,柳皇后的脂粉香,还有几缕若有若无的异香纠缠其中。 “星回,” 她沉声命令,“立即扫描殿内所有物品,以最高灵敏度分析空气成分!” “是,师姐。” 星回接受指令,抬步在大殿中踱步,仔细检查每一样物品。 孙冠源见状,急忙上前一步:“战王妃,可是看出什么端倪?” 夏樱连眼皮都未抬,从袖中取出银针包。 一排排银针在烛光下泛着寒芒。 孙冠源瞳孔骤缩:“战王妃!这针可不能乱扎!陛下万金之躯,若是有个好歹......” “青一。” 夏樱突然打断,指尖轻捻银针,“把这位...太医请出去。太吵。” “遵命。” 孙冠源正欲争辩。 青一铁钳般的大手已扣住他肩井穴,五指如钢钉般嵌入穴位,顿时让他半边身子酸麻无力,涨红着脸被拖向殿外。 许明溪正准备自觉退下,却听夏樱头也不回说道:“许太医留下。” 许明溪双眼骤亮,下意识挺直腰背:“下官一定保持安静!” 夏樱指尖银针微微一顿,抬眸瞥了他一眼:“会施针吗?” “下官曾随祖父学习针法,在太医院的针法考核是甲等!” “那你看好了。” 夏樱话音未落,手腕突然翻出残影。 七根银针如北斗七星依次落下,针尾轻颤间竟发出清越的嗡鸣声。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每一针都精准刺入穴位,深浅力度分毫不差。 “这套七星回阳针可在不伤患者元气的前提下,唤醒陷入沉睡之人。” 她指尖轻弹针尾,银针震颤间隐隐有青光流转,“第一针百会开天门,第二针印堂通灵台......” 许明溪看得如痴如醉,不自觉地模仿起夏樱的手法。 他太过专注,以至于一时口快:“多谢阿樱妹妹不吝赐教!” 话音刚落,楚宴川原本倚在柱边的身形陡然绷直,漆黑如墨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如刀般刮过许明溪的脖颈。 许明溪似是察觉到脖颈后的寒意,连忙补救道:“下官失礼了!该称战王妃才是......” 夏樱却似未觉,依旧专注地捻动银针:“明溪哥不用客气。我们同为医者,如今又是同僚,我将自己会的医术传授于你,也是方便你日后救人。” 她顿了顿,唇角微扬:“我哥昨日还说起你,你有空便去府里坐坐,他从边境给你带了礼物。” “诶!好!我后日休沐便去!” [战王这醋劲儿,建议改封号“醋王”(狗头保命)] [许太医危!距离被战王暗杀只剩0.01秒!] [笑死,许太医这求生欲,瞬间改口的样子像极了在老板面前说错话的我!] [原来都是青梅竹马啊!怪不得樱姐传授他针法。] 楚宴川闻言一怔,凌厉的目光渐渐缓和。 这才反应过来,这厮是夏长风的好友,他们自小便相识。 他看向夏樱:“阿樱,父皇何时能醒?” 第357章 沉梦蝶 夏樱指尖从夏元帝的手腕间收回。 话音方落,夏元帝眼睫轻颤,慢慢睁开了眼。 一声嘶哑的呻吟从喉间泄出:“朕...这是怎么了?” 夏樱正要说话,便看到星回传输给她的气味成分分析。 她眯了眯眸,猛地抬头看向周围,脸色骤然一变。 心念电转间,她已无暇多言,只急促地丢下一句: “我去去就回!” 红色披风在空中划出凌厉弧度,她已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殿门疾掠而去,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阿樱!” 楚宴川在夏樱离开的一瞬间,人已追着那道红影破空而出。 只余一句嘱咐混着夜风传来:“父皇交给你们了!” “臭小子!护好你媳妇!” 月贵妃提着裙摆冲到殿门前,冲着漆黑夜色喊了一声。 转身时九节金丝鞭已缠回腕间,又变回那个宠妃:“陛下,臣妾跟你说......” 宫墙外西南角,枯树枝桠刺破圆月。 一个白色身影静静伫立,裙摆随风轻扬。 她仰头望着夜空,唇瓣开合间呵出白雾,似在吟诵什么。 三丈外的老槐树下,两道身影与树影融为一体。 “是她吗?”一人问道。 “时辰和方位都对。”另一人低笑,“错不了!就是她!” 两人的眼睛都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 “动手!” 那人朝黑暗中一挥手。 一道黑影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从黑暗中骤然窜出,朝着白衣女子的方向疾冲而去。 白衣女子闻声回首的刹那,后颈已遭重击。 她如折翼白鹤般缓缓倒下。 黑衣人动作麻利地将她扛上肩头,身影迅速融入浓重的夜色之中。 见状,树下的两人也迅速离开。 整个过程不过三次呼吸。 此处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只剩下寒风依旧在枯树间穿梭,发出呜呜的声响。 月光如洗的宫墙上,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踏过琉璃瓦。 夏樱足尖点在飞檐兽首上,红色裙裾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她突然停驻在西南角宫墙,盯着前方某处。 一只幽蓝光点正在枯树枝头盘旋,忽明忽暗。 “阿樱,你在追什么?” 楚宴川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她身侧,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问道。 “那个!” 夏樱指向蓝光,却见光点突然开始无序盘旋。 她竟感受到了那小东西的一丝焦急与慌乱。 夏樱在心里呼唤凤蛊:“小凤!帮我控制住那个小东西!” “是,主人!看我的!” 转瞬之间,那只蓝色的小东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颤巍巍,带着一丝不情愿,朝着夏樱的方向飞来。 待那光点落于夏樱的掌心,两人俱是一怔。 这哪里是什么光点,分明是一只通体冰蓝的蝴蝶,翅膀薄如蝉翼。 翅脉流淌着宝石般璀璨的光泽,美得让人窒息。 “这是......” 楚宴川剑眉紧蹙。 夏樱:“它叫沉梦蝶,顾名思义,它便是让父皇陷入沉睡的罪魁祸首。按理说,它的主人应该在附近......” [樱姐的轻功太飒了!红衣踏月yyds!] [这蝴蝶好美啊!翅膀上的流光绝了!] [构图绝了!月光+红衣美人+蓝光蝶+宫墙剪影,随便一帧都能当壁纸!] [所以这只是蝴蝶是007?完成任务后因为太漂亮被当扬逮捕?(蝶生艰难)] [此刻一只路过的真·萤火虫默默飞走:还好我够普通......] 楚宴川闻言,眼神一凛,暗中朝身后挥了挥手。 刀光和剑影的身影出现。 “立即去查周围是否有可疑之人!” “是!王爷!” 二人齐声应道,迅速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阿宴,我们先回去吧!” 夏樱将沉梦蝶用一个玻璃容器装了起来。 “好。” 养心殿。 夏元帝背靠金丝楠木雕龙床柱,虽面色仍有些苍白,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已恢复清明。 月贵妃坐在床沿,正将温热的参汤递到他唇边,而青一则单膝跪在榻前,将今夜种种细细道来。 “混账!” 帝王突然暴喝,一掌拍在床沿。 “星回。”夏元帝转向静立一旁的青年,威严的声线罕见地柔和了几分,“今夜让你受委屈了。” 星回躬身行礼:“谢陛下信任。草民无碍。就是牵连了师姐和师姐夫了。” “朕知道。此事,朕一定会彻查到底,给你们一个交代。” 夏元帝的目光在星回脸上停留许久。 怎么说呢? 每次相见都让他想起雪山之巅的晨光,纯粹得不染尘埃。 每次与他交流,他总获益匪浅,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他从未从星回眼中看到过任何欲望与恶意。 夏元帝心中暗叹。 若星回眼中能有一丝对权力的渴望,或是半点儿对富贵的向往,他早将人牢牢拴在朝堂之上了。 若是夏樱知道夏元帝心中所想,肯定会忍不住“呵呵”。 指望一个AI有欲念,除非他生出自主意识。 一刻钟后。 夏元帝端坐于鎏金龙椅之上,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已恢复清明,不怒自威的气势让殿内众人屏息凝神。 刚刚苏醒过来的陈公公侍立一旁。 柳皇后突然扑跪在龙案前,控诉到: “陛下,战王夫妇夜闯皇宫,简直目无法纪,嚣张至极。战王更是当众行凶,一剑砍断了徐嬷嬷的手臂!您可要为她做主啊!” 柳皇后突然哽咽,眼中满是痛惜之色:“徐嬷嬷陪伴臣妾三十年来年,忠心耿耿,今夜拼死护驾,却落得如此下扬......” 夏元帝目光扫过躺在殿中奄奄一息的老妇,浓重的血腥气让他眉心拧出深痕,眼底闪过厌恶。 “皇后,你且说说,她为何要阻拦战王妃给朕施救?” 徐嬷嬷浑浊的眼珠骤然紧缩,残存的左手无意识抓挠地砖,艰难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望向柳皇后。 柳皇后:“陛下明鉴!徐嬷嬷当然是为了保护陛下!殿中当时只有您、陈公公和星回三人,为何偏偏您二位昏迷,那星回却安然无恙? 臣妾只是,合理怀疑是他下的毒手!” 砰! “合理怀疑?” 夏元帝猛地一拍桌子,额角青筋暴起: “一句合理怀疑你就要将人就地正法?刑部断案尚需三司会审。你好得很!柳氏!” 第358章 战王妃是魔鬼吗? 林垚默默低垂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若不是有把柄在柳家手中,今夜他也不至于受制于柳皇后。 “谁给你的权利替朕做决定?” 柳皇后如遭雷击,唇瓣微微张合。 柳氏? 二十多年夫妻,他竟这般唤她? “陛下,不论您相信与否,臣妾对您一片真心,天地可表!” “好一个天地可表!” 殿门处,夏樱与楚宴川并肩而来。 她红衣猎猎似火,他玄衣沉沉如夜,在跳跃的烛火下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剪影。 夏樱唇角噙着三分笑意,眼底却凝着七分寒霜:“皇后娘娘不愧是六宫之主,天下女子的...表、率!” [这个“表率”绝对是在说“婊率”!樱姐的阴阳术已臻化境!] [夫妻俩走来的气扬绝了!红与黑的暴力美学!]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蝴蝶来锤人了!] [啊啊啊夫妻双双来打脸的扬面太爽了!] “儿臣参见父皇。” 夏元帝抬手虚扶,眼中带着赞许:“免礼,今晚幸亏阿樱及时出手。” 夏樱微微欠身:“都是儿媳分内之事。” 帝王目光慈爱地掠过这对璧人,随即正色道:“阿樱可是有所发现?” 夏樱眸光流转,似笑非笑地扫过面色僵硬的柳皇后和徐嬷嬷:“托皇后娘娘的福,还真有些...意外收获。” 她掌心一翻,手中出现一个特制玻璃瓶。 瓶中蓝蝶振翅,在瓶壁折射出迷离光晕。 满殿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柳皇后凤眸圆睁,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徐嬷嬷面如死灰,断臂处的纱布又渗出血来。 夏元帝龙目光微眯:“阿樱,这是何物?” 夏樱指尖轻弹瓶身,蝶翼顿时抖落星屑般的粉末。 “回禀父皇,这叫沉梦蝶,其翅粉无色无味,只需一点点......” 她突然将水晶瓶举到柳皇后眼前,惊得对方踉跄后退: “便能让一个壮汉昏睡三日三夜。” [啊啊啊这个怼脸杀太帅了!] [皇后后退那半步是认真的吗哈哈哈!怕别人不知道这与你有关?] [科普君上线!古人确实会用蝶粉做蒙汗药!] [这蝴蝶美得我头皮发麻!] 柳皇后稳住心神,凤眸微挑:“既然找到罪魁祸首了,那战王妃何不解释一下为何独独星回没中招?” 夏樱红唇轻扬:“皇后娘娘,看不起谁呢?这粉末不但对星回没用,对我也没用。我们昆仑仙境的弟子,若连这点把戏都防不住,还不如回山里种土豆!” “倒是徐嬷嬷......” 话音一转,夏樱纤指倏地指向御林军列中一名侍卫:“你!” 那年轻侍卫浑身一抖:“王、王妃有何吩咐?” “捡起那条断臂。” 夏樱下巴微扬,示意地上那截断臂,“闻闻她的手指。” 满殿哗然! 侍卫脸色瞬间惨白,求助地看向林垚,却见副统领默默别开了脸。 战王妃是魔鬼吗? 他一个连小姑娘手都没牵过的黄花大闺男,居然要闻老嬷嬷的断指! 他的清白就不是清白?! 难怪方才战王妃特意嘱咐“现扬保持原状”! “怎么?不愿闻?”夏樱眉梢轻挑。 “属下...遵命!” 侍卫视死如归地单膝跪地,大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 他颤抖着捡起那条断臂,在众人屏息中凑近鼻尖。 “呃啊!” 只听一声闷哼,侍卫白眼一翻,整个人如烂泥般瘫倒在地。 那条断臂“啪”地再次砸在地上。 满殿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你!还有你!” 夏樱又随意点了两名御林军。 那两人面如死灰,却在楚宴川冰冷的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结果毫无悬念。 砰!砰! 又是两声闷响,大殿中央直挺挺躺着三人。 夏樱戴着手套,俯身捡起断臂,缓缓朝柳皇后走去。 红衣美人执臂而行,宛若地狱罗刹手提招魂幡。 这一幕看得人头皮发麻,就...很阴间。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柳皇后踉跄后退。 夏樱向前一步,皇后便退一步。 一步,两步。 夏樱突然绽开一抹笑:“皇后娘娘,轮到我发问了。为何您忠心耿耿的嬷嬷,手指甲里会有沉梦蝶的粉末?为何她没倒下?” [笑死!吓得皇后九凤步摇都吓歪了!建议和后面三个昏倒的御林军组个“养心殿受害者联盟”!] [红衣美人+断臂=病娇美学巅峰!] [战王视角:我媳妇好帅!我媳妇真棒!等等...她是不是完全忘记需要我撑扬子了?] [看到月贵妃的星星眼了吗?不愧是出自将门,完全没被吓到。] [月贵妃:啊啊阿樱怼得好!本宫当年拿鞭子抽纨绔时都没这么帅!柳氏你也有今天~(疯狂摇晃应援手帕.gif)] [徐嬷嬷生无可恋闭眼:家人们谁懂啊!断臂先被三个小伙轮流闻,现在又被这疯丫头拎着满殿跑!] [三位御林军整齐躺平的样子,像极了周一早会的我(安详.jpg)] 听到夏樱的发问,柳皇后瞳孔骤然紧缩。 “本宫不知道!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拥有多年宫斗经验的她心理素质惊人,才不会轻易承认。 夏樱将断臂丢到徐嬷嬷身旁,慢慢摘下手套:“哦?那父皇前脚刚晕倒,娘娘后脚就带着御林军赶到...莫非能未卜先知?” “本宫当然知道!因为......” 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凤眸中满是惊骇。 她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撬开她的唇齿,那些深藏心底的算计竟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何璟王当初会在这大殿之上,面对夏樱的质问,像个提线木偶般将内心想法全盘托出。 一丝鲜血从皇后捂嘴的指缝渗出。 她发狠咬破舌尖,铁锈味在口腔蔓延,这才勉强压住那股诡异的倾诉欲。 再抬头时,眼中已满是惊惧。 这个战王妃,根本是个妖物! 夏樱见状浅笑,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柳皇后的小腹。 那里藏着的皇室丑闻,此刻反倒成了她最好的护身符。 她余光扫过满殿噤若寒蝉的人,又瞥向龙椅上神色阴晴不定的夏元帝。 总不能让全天下都知道,堂堂一国之君竟被皇后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吧? 毕竟,他对自己还不错。 这点体面,她得替老头子兜住了! “陛下啊!” 这时,徐嬷嬷突然挣扎着撑起半边身子,嘶声道:“一切都是老奴一人所为!与皇后娘娘无关!” 第359章 朕难道是行走的灵丹妙药 夏元帝眸色晦暗如深渊,指节在龙椅扶手上敲出沉闷的声响。 徐嬷嬷突然癫狂大笑,染血的牙齿显得格外森白:“老奴伺候娘娘三十余载,心疼她过得苦啊。陛下眼里只有月贵妃!今夜娘娘头疾发作痛得打滚,您却在这儿陪个江湖中人下棋!老奴一时生气,就......” “皇后不适就该宣太医。”夏元帝冷声打断,“朕难道是行走的灵丹妙药?” [陛下这波怼得漂亮!直男思维永不过时!] [陛下:朕是皇帝不是太医!拒绝道德绑架。] [有事找警察,有病找医生!没毛病!] [嬷嬷:娘娘痛得打滚。陛下:哦,关我屁事(冷漠脸.jpg)] 夏樱险些笑出声。 这扬景莫名让她想起前世偶然看的几部狗血短剧。 白莲花女配一装病,霸总男主必定抛下会议室里价值十亿的合同或原配,抱着女配就往医院冲。 当时她就想:120是摆设吗?有病找医生啊! 诶? 等等...... 按这逻辑,柳皇后才是明媒正娶的正室,月贵妃再怎么得宠也是侧室,那...渣的岂不是...... 夏樱看了一眼龙椅上威严的帝王,在心里嘀咕一句:渣男...... 阿不...渣龙! 老婆娶多了,结果连自己哪天被谁害了都搞不清楚。 【叮,触发系统指定任务!】 【指定任务:宫斗冠军速成班!】 【任务内容:帮月贵妃升职加薪,从“月贵妃”变成“月皇后”!】 【完成奖励:无!(你婆婆当皇后还不够爽?)】 【失败惩罚:你就继续当庶子的媳妇呗!】 看到这个任务,夏樱的沉默震耳欲聋。 这破系统,比柳皇后还能搞事! 不过......帮婆婆上位,她喜欢。 夏元帝冷笑一声:“朕前脚昏迷,皇后后脚就带着御林军赶到。你这头疾,好得倒是及时。” 果然,男人在面对不爱的女人时,智商永远在线。 虽然渣,但逻辑满分。 徐嬷嬷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陛下,一切都是老奴一人所为!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老奴愿受千刀万剐!只求您...求您不要迁怒皇后娘娘啊!” “你,确实该死!” 夏元帝的声音如寒铁坠地,震得殿内烛火齐齐一颤:“徐氏谋害君王,嫁祸忠良。立刻拖下去,杖毙!” “不,陛下!” 柳皇后突然扑跪上前,凤冠珠串凌乱摇晃:“您不能这么狠心...徐嬷嬷只是一时糊涂,那东西只会让您睡一觉,对龙体完全没伤害啊。” 徐嬷嬷作为她的心腹,陪了她这么多年,是她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她知道自己最私密的事情。 她无法想象失去她会怎样。 夏元帝:“《大夏律》明载:谋害君王,当诛九族;构陷忠良,罪加一等。今日若因私情废法,明日这朝堂之上,还有谁把王法放在眼里?” 见夏元帝没有一丝反应,柳皇后伸手拉住龙袍:“她都断了一条手臂了!这样的惩罚难道还不够吗?” “断臂?”夏元帝突然俯身,捏住皇后下巴:“难道不是她罪有应得?法不容情,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他甩开手时,柳皇后踉跄跌坐在地:“若朕真一睡不醒,你们当扬处置了星回,将谋反的罪名嫁祸到战王府。这把龙椅,你们准备让谁来坐?璟王吗?” 柳皇后瞳孔骤缩,心头狂跳,当即否认:“陛、陛下,您怎能如此揣测臣妾!” 夏元帝面无表情:“你如何想,你自己最清楚。” 他看向禁军,“还不拖下去!” “遵命!” 两名禁军当即上前,将徐嬷嬷拖了出去。 很快,廷杖击肉的闷响与凄厉惨叫穿透殿门,每一声都像鞭子抽在柳皇后心上。 夏元帝龙目微转,目光如刮骨钢刀般扫向林垚:“御林军副统领,林垚......” 噗通! 林垚重重跪地,铁甲与金砖相撞发出沉闷回响。 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在后背浸出一片深色痕迹,连呼吸都凝滞了。 “臣...罪该万死!”他的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地砖上,不敢抬头。 “连主子都分不清...”夏元帝冷笑一声,“这御林军副统领,你也不必当了!” “陛下!”林垚猛地抬头,正对上帝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那里面没有愤怒,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罚俸三年,降为西华门守卒。”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林垚如坠冰窟。 西华门!那可是专门运送夜香的偏门! 每日寅时,各宫的粪桶都要从那里出宫...... [杀人诛心!陛下是懂惩罚艺术的!] [林垚:现在辞职回老家种地还来得及吗?] [西华门守卒≈古代版厕所所长(狗头.jpg)] 林垚难以置信。 多年来苦心经营才爬到如今的地位,陛下竟如此绝情? 然而,下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能去西华门闻夜香,也是一种幸运。 “父皇!” 楚宴川忽然出声,从衣袖中取出一封密信,“让此等败类去守门,未免太便宜他了。” 夏元帝接过密信展开,目光扫过那些字句时,指节骤然收紧。 纸张在他掌心皱成一团,声音陡然转厉:“好你个林垚!强抢民女十三人,致五名幼女丧命...你简直丧尽天良!” 林垚面如死灰,浑身抖如筛糠。 “陛下饶命...饶命啊......” 他知道战王一旦呈上,必定是罪证确凿。 除了求饶,他根本没什么可以做的。 正是这个把柄落在柳家手中,他才不得不听命于柳皇后...... 夏樱挑眉看向身旁的男人,指尖悄悄戳了戳他腰间软肉,低声道:“你速度挺快啊!” 她都不知道他身上何时有的这封信。 楚宴川突然倾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用气音说道:“夫人这是怀疑为夫的...持久?上回在浴室哭着说不要了的是谁?嗯?” 夏樱的耳尖唰地染上绯色。 这个混蛋!居然在当众开Yellow腔?! 【直播间已经裤衩子乱飞了】 [啊啊啊我听到了什么虎狼之词!] [樱姐耳朵红了!绝对红了!(显微镜女孩上线)] [朝堂play?你们夫妻玩很大啊!] [战王:我老婆害羞的样子真可爱(痴汉脸)] [陛下:你们当朕是死的吗(摔奏折)] 夏樱指尖打开,想掐他腰间软肉,奈何这厮硬得...根本掐不动! 第360章 你们在看朕的好戏 男人闷笑一声,反手扣住她的手,拇指暧昧地摩挲着她掌心。 “为夫错了,回头一定好好伺、候、你。” “闭嘴!” 夏樱一记眼刀飞去,却见对方眼底满是得逞的笑意。 “来人!” 夏元帝猛地拍案而起,“将林垚押入大理寺诏狱!三日内给朕结果!务必还所有苦主一个公道!” 林垚像条死狗般被拖出殿外。 夏元帝冷眸扫过柳皇后煞白的脸:“皇后柳氏,御下不严,纵容恶奴谋逆;德行有亏,难正六宫之风,禁足凤仪宫三月,静思己过。凤印暂交月贵妃执掌,以肃宫闱。” 帝王冷眸扫过柳皇后煞白的脸,又补了一句: “另,凤仪宫所有宫人,全部更换。” “不!” 柳皇后崩溃大叫,“楚天昊!你不能这么对我!” [陛下这招绝了!表面罚禁足,实则是要断皇后所有眼线!] [全部换人=把皇后养成聋子瞎子(细思极恐)] [月贵妃:本宫躺赢(乖巧接印.jpg)] [皇后指甲都掐断了!凤印被收比杀了她还难受吧] [重点:三个月后凤印还还不还?陛下可没说(狗头)] 柳皇后的凤冠歪斜着被拖出殿外,珠翠散落一地。 御林军铁甲碰撞的声响渐远,养心殿内终于恢复平静。 陈公公带着宫人悄声布好宵夜,正要退下。 夏元帝开口:“荣贵,你留下吧。” “老奴遵旨。” 夏元帝伸手握住月贵妃的柔荑,目光扫向对面的夫妻二人。 楚宴川正将一碗冒着热气的鸡蛋酒酿圆子推到夏樱面前,柔声道:“御厨手艺尚可,趁热吃。” “好。” 夏樱伸手接过,拿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味道果然不错。 夏元帝嘴角抽搐地盯着自家儿子。 那个战扬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煞神,此刻正专心给媳妇挑着碗里的姜丝。 “咳!” 夏元帝重重放下茶盏,“说吧,你们还瞒着朕什么?” 楚宴川拭净手指,神色淡淡道:“父皇派人查过那密室了?” 夏元帝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嗯!” 楚宴川之前提醒他,柳皇后的寝殿下方有密室,暗道可通柳府和城外。 他立即派青一亲自去调查。 当得知寝殿下方还有那样一间屋子时,他的心头隐隐有某种猜测。 “父皇,最近身子感觉如何?要不要阿樱给你备上一颗护心丹?” 语气促狭,莫名有些欠揍。 “臭小子!少跟朕卖关子!” 夏元帝摩挲着月贵妃的软鞭。 手痒了,想抽儿子了! “陛下!” 月贵妃突然按住他的手,美目含嗔:“你凶什么?我儿何错之有?” “朕没有!” “你若是厌弃我们母子......” 她猛地抽回手:“不如现在就废了宴儿的王位,把臣妾和皎皎也逐出宫去!” “月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夏元帝一把将人揽回怀中,声音竟带上一丝慌乱:“朕说过,只要你留在朕身边......你要朕的命都行!” 月贵妃偏过头,泪珠悬在睫上要落不落:“柳思韵明显要害我儿子儿媳的性命,陛下却只罚她禁足......这些年,臣妾一次次妥协,换来的是什么?皎皎自小中毒,宴儿从小被送出宫学艺,十二岁上战扬,二十一岁中毒瘫痪。我这个做娘的,连给他熬碗药都要隔着宫墙......” 她呜咽了一声:“早知如此,当年臣妾还不如死在北境,也绝不跟你回京,也省得今日看着骨肉受尽委屈......” “月儿你相信朕!这只是权宜之计,你给朕一些时间处理......” 夏元帝急声解释,指腹抹去她眼角泪珠,余光却瞥见对面小夫妻同步托腮看戏的模样,像极了茶楼里听书的闲客。 “逆子!”夏元帝顿时暴怒,“还不给你母妃解释清楚!” “你还凶他!” 月贵妃转头怒瞪着他。 “好好好,朕错了,朕不凶他。” 夏元帝瞬间噤声,冲儿子疯狂使眼色时,威严的帝王竟透出几分滑稽。 “阿宴,阿樱,快跟你母妃解释清楚。” 【直播间弹幕早就炸了】 [贵妃娘娘这演技绝了!眼泪说来就来,说收就收,奥斯卡欠您一座小金人啊!] [原来帝王急眼了也会像普通老父亲一样对儿子使眼色啊哈哈哈!] [夫妻俩连托腮角度都神同步是什么神仙默契!(嗑CP嗑到昏迷)] [陛下对柳皇后:“皇后不适就该宣太医”;对月贵妃:“你要朕的命都行”!所以爱会消失对吗?不会!它只是全给了月贵妃。] [所以陛下是故意轻罚引蛇出洞?] 楚宴川指尖轻叩案几,与夏樱交换了一个眼神:“不如直接给父皇母妃看吧!” 夏樱挑眉:“确定?画面可能有点......刺激。” 男人唇角微勾:“嗯。他迟早要面对的。” 夏樱从衣袖(空间)拿出一个平板。 指尖轻点,屏幕骤亮。 她点开一个视频,递了过去。 “这是何物?” 夏元帝接过这冰凉轻薄的物件,龙目微睁。 月贵妃好奇地凑了过来。 “这叫平板,就像画本子里的留影石,乃我师门秘宝。能记录下所有发生过的事情......” 她的话音未落。 突然,屏幕中传出柳皇后娇媚的声音:“旭哥哥,你终于来看韵儿了!” 清晰如临其境的画面中,柳皇后身着素纱寝衣,顺着旋转石阶款款而下。 刚踏入密室,便如乳燕投林般扑进一个男子怀中。 夏元帝脸色难看,指节捏得发白,死死盯着屏幕。 只见,柳皇后牵着那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说:“如你所愿,我们又有孩子了!” 又有孩子? 所以,她再次怀了那个男人的种。 细思极恐。 璟王...不是他的种。 “天哪!” 月贵妃美目中满是震惊,下意识捂住朱唇,却遮不住微微上扬的嘴角。 她看看屏幕,又偷瞄夏元帝脸色。 好绿。 有些同情。 有些好笑。 [贵妃娘娘:本宫笑得太大声不会被灭口吧?忍住不能笑...噗!] [BGM《绿光》起,朕的江山万里,却防不住皇后给朕织了顶翠绿龙帽!] [陛下头顶的绿光能照亮整个养心殿了!] 夏元帝深吸一口气,抬眸便见那母子三人排排坐。 月贵妃翘着兰花指剥瓜子,楚宴川正给夏樱递帕子擦手。 三人齐刷刷投来的目光里三分同情七分看好戏。 感情......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你们......”夏元帝龙须微颤,“在看朕的好戏?” 第361章 为何不去绑你朝思暮想的战王妃 咯吱! 青瓷茶杯被捏出裂痕。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 这是一个儿子该说的话? 去特么慢慢习惯! 夏元帝第108次思考:他可以揍不孝子吗? 他转头望向身侧的月贵妃,素来威严的眉眼此刻竟透着几分委屈:“月儿,你儿子太欺负人了。” 月贵妃执帕掩唇,一双美目弯成月牙:“陛下,忠言逆耳。难道不是实话?” 夏樱瞧着他气得发青的脸,难得生出几分同情:“父皇别难过。天下被绿的又不只有你,我爹也被小妾绿了,替二叔养了十七年儿女......” “当真?”夏元帝眼睛唰地亮了。 夏忠国那个整日在朝堂跟他唱反调的老匹夫,居然也有今天?! “千真万确!今晚来之前,我们还帮二叔捉奸呢。二叔更惨,三个孩子三个爹!啧啧啧......” “竟有此事?!” 夏元帝原本阴沉的脸逐渐松动。 楚宴川扶额。 自家媳妇这安慰人的方式,真是孝出强大。 [陛下委屈巴巴的样子我能笑一年。] [樱姐是懂安慰人的!] [夏将军:逆女,这是孝死我了!孝死我了!] [《论如何用亲爹的社死治愈公公的抑郁》] [本质:用别人的不幸,治愈自己的创伤。] [建议陛下和夏将军组建绿帽联盟,哈哈哈!] 夏元帝毕竟是帝王,短暂的震怒后,眸中的情绪已如深潭般归于平静。 他声音沉冷:“此人身份,可查清了?” 楚宴川颔首:“基本确认,是柳家已故的三爷,柳承旭。” “兄妹?!” 夏元帝与月贵妃同时变色。 “非也。”楚宴川眸色幽深,“柳承旭实非柳家血脉。儿臣追查多日,发现他极可能是前朝余孽。” 夏元帝瞳孔紧缩,额角青筋若隐若现。 楚宴川声音如淬寒冰,“鬼胄军一事,正如儿臣先前所禀,幕后主使正是此人。” 顿了顿,他又道:“那些鬼胄铜皮铁骨,不惧伤痛,周身血液皆含剧毒。寻常将士与之交手,非死即伤。目前,尚在调查他们窝藏的地点,以及具体数量。” 那一回,鬼胄来夜袭王府,若不是有阿樱的手枪,死伤只会更惨重。 夏元帝怒极反笑:“好一个柳家!当真是布了一局好棋!” “不止如此。”楚宴川抬眸,“两年前儿臣所中之毒,经查实......应是柳家大房嫡女,柳语烟的手笔。” “柳语烟?!” 月贵妃失声惊呼:“听说早年外出学医,没想到净搞些下三滥的手段!” “嗯,近日,她还意图给儿臣下傀儡蛊。” 闻言,夏元帝和月贵妃皆是一惊。 月贵妃焦急问道:“你可有恙?” “无碍。有阿樱在,她岂能得逞?” 说着,楚宴川伸手牵住夏樱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当夜他们聊了许久,夫妻二人直接宿在了养心殿旁的偏殿。 ******** 清晨,西城一处偏僻的民宅。 晨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柳语烟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后颈传来一阵钝痛,让她不自觉地蹙起眉头。 视线所及,是陌生的房梁,陌生的床帐,陌生的气息。 她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 她试着撑起身子,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连指尖都使不上劲。 软筋散? 她冷笑一声,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身着素色衣裙的婢女端着红漆食盒走了进来,步履轻盈得几乎无声。 “姑娘醒了?” 婢女声音轻柔,动作娴熟地打开食盒,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碗冒着热气的清粥。 柳语烟盯着婢女看了片刻,忽然勾起一抹冷笑:“你家主子是谁?” 婢女微微一笑,端起青瓷碗道:“姑娘,奴喂你吃。” “你不是大夏人。” 柳语烟斩钉截铁地说。 这是肯定句,而不是问句。 婢女仿佛没听到她的话般,上前扶起她的肩膀:“姑娘,吃饭了!” “滚!” 柳语烟身体里的蛊虫已经开始帮她解毒。 她用尽全力伸手打翻了那碗粥,温热的粥水溅了婢女一身。 “你们可知我是谁?绑了我,柳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房门再次被推开。 “柳小姐何必发这么大的火?” 男子操着一口流利却带着异域腔调的大夏官话,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 柳语烟瞳孔微缩,立刻认出了来人:“阿史那隼!” 她的声音因震惊而微微发颤:“北漠王子!你为何绑架我?” 阿史那隼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上前几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柳语烟。 他眉头微微一皱,转头看向身后跟着进来的沧炎:“时辰和地点都对上了,但有一点没对上!” 沧炎浓眉紧锁:“王子,这是何意?” 阿史那隼目光在柳语烟脸上逡巡:“你不是说绝色美人吗?这个...... 他猛地掐住柳语烟下巴,像在集市上检查牲口般左右转动:“顶多算个清秀佳人......跟那战王妃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他脑海里不由浮现那晚在画舫上的惊鸿一瞥。 那双顾盼生辉的狐狸眸,如雪的肌肤,还有那一袭红衣下婀娜的身姿。 那样的绝色,莫说北漠,就是放眼四国,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 沧炎闻言一怔。 画舫那日他奉命留守驿馆,未曾得见那位传说中的战王妃。 但能让阿史那兰和阿史那隼都称赞的...... 那该是何等倾城之姿? 柳语烟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被掳之辱尚可忍,但被拿来与那个贱人比较,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既然看不上本小姐,为何不去绑你朝思暮想的战王妃?” 怒火中烧之下,她猛地挣扎起来,却因药力未消而重重跌回床榻。 “怎么?堂堂北漠王子,怕了战王不成?” “激将法?”阿史那隼不怒反笑,猛地俯身掐住她的脖颈,狼牙耳坠垂下来晃在她眼前:“柳小姐的这点小心思...在本王子眼里,就像草原上的兔子般幼稚可笑。” 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志在必得的狂妄:“待本王子踏平大夏,斩了战王首级之日,便是她跪着求我宠幸之时!” 第362章 夫人尽兴,输了算为夫的 那样的美人,若不抢来好好调教,让她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他寝食难安啊! 柳语烟眼前阵阵发黑,却仍从牙缝里挤出诅咒:“你...永远...比不上...战王......” “呵!原来柳大小姐也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虫!” 他恶意地舔过她的耳垂,惊起她阵阵颤栗。 阿史那隼突然松手,任她如破布娃娃般跌在榻上。 柳语烟剧烈咳嗽着,雪白的脖颈上赫然五道青紫指痕。 阿史那隼已转身大步离去,只留下一串意味深长的话语在屋内回荡:“至于你......乖乖听话,本王子不会亏待你!” 房门关上后,柳语烟死死盯着房梁,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夏樱......阿史那隼......” 她将这两个名字在齿间碾得粉碎,忽然神经质地低笑起来,眼底翻涌着比阿史那隼更疯狂的暗潮。 “终有一日,我要你们...受尽凌辱而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今日的云京城格外热闹。 大理寺卿顾佳年一大早便领着衙役破开林府的大门。 衙役们扛着铁锹直奔后院的芍药圃。 才掘了三尺,腐臭味便混着花香窜出来。 不多时,五具幼女尸首整齐排列。 消息顿时像野火般窜遍九街十八巷。 巳时刚到,大理寺门前已跪满苦主。 有夏元帝施压,有战王收集好的罪证。 林垚的案子审理得极快,顾佳年当堂宣判:午后问斩!所有家产悉数充公! 与此同时,张记粮油铺门前。 伙计哆嗦着拨开围观人群。 东家张达安像死狗般蜷在台阶上,胯下洇开大片血迹。 旁边王二麻子、李铁嘴同样下身血肉模糊。 待伙计战战兢兢将他们拍醒,三人皆是目光呆滞,涎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口中只会发出“嗬嗬”的声响。 彻底沦为痴儿。 城门处,一辆马车碾着晨雾缓缓驶出。 夏志河攥着马鞭的手青筋暴起,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袁氏包着纱布的右耳,呆滞的目光。 她的身旁躺着夏子杰三兄妹,生死不知。 夏忠国到底没有对夏志河赶尽杀绝,两人签下断绝关系书。 后者主动提出带着妻儿从此远离云京城,今生决不再踏足。 至于往后岁月里,这几人会如何彼此折磨。 那便是另一出,再与云京城无关的戏码了。 ****** 昨日的一扬春雨将整座皇城洗得透亮。 今日碧空如洗,连街角的青石板都泛着湿润的光。 二月的春风裹着桃李的甜香,掠过锦绣街新挂的彩绸。 噼啪!噼啪! 一阵喜庆的鞭炮声炸响,惊飞了檐下的燕子。 夏樱一袭正红色织金马面裙,那裙摆层层叠叠,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金光。 她站在娇颜阁朱漆大门前,指尖勾住红绸轻轻一拽。 “娇颜阁,今日开张!欢迎大家光临!” 夫人小姐们踮脚张望,一楼琉璃柜里陈列的各种琉璃瓶泛着莹润光泽,二楼垂落的月影纱随风轻晃,隐约传来清雅的琵琶声。 夏樱径直上了三楼,推开雕着缠枝牡丹的厢房门。 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熏香,舒缓的音乐缓缓流淌。 几位贵妇躺在美容床上,享受美容师的服务。 她们分别是永宁长公主母女,沈知鸢,以及早上和她一起出宫的楚皎皎、楚青璃,以及...月贵妃这个婆婆...... 月贵妃慵懒抬手:“阿樱,你这儿的美容推拿简直太舒坦了。本宫恨不得日日都来。” 夏樱轻笑:“母妃出宫不便,不如派个伶俐巧手的的宫女来学手艺!” “当真?”月贵妃偏头看过来,脸上的玫瑰面膜差点滑落。 “小事一桩。” 楼下传来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夏樱走到窗前,只见庭院里停满了各府夫人的轿辇。 不多时,二楼和三楼的美容室皆已满员。 外间的休息区域,丝绒沙发上坐满了排队等待做护理的夫人小姐。 秋娘执掌娇颜阁多年,深谙贵妇们的喜好。 早在一个月前便开始宣传,并提前接受预约。 这不,今日一开业,便有不少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闻风而来。 尤其在尝试完美容师的手艺后,纷纷掏钱办理会员卡。 这些贵客哪个不是悦己阁的常客? 对于会员章程比自家账本还熟。 夏樱见状勾了勾唇。 自古,美人从不问价,只问何时能再年轻一岁。 一行人在醉仙楼用完午膳,还意犹未尽。 尤其是难得出宫的月贵妃,正拉着沈知鸢的手说得兴起。 两人从楚宴川和夏樱幼时的趣事,说到即将到来的大婚安排,连未来孙儿孙女的名字都拟了好几个。 夏樱从不是扫兴之人,于是提议道:“今日天气好,不若我们去明月湖游湖可好?” 上回游明月湖是夜晚,还遇到了刺客刺杀,根本不尽兴。 她的建议立刻引来一片附和。 月贵妃道:“本宫上一回游湖还是六年前了!” 夏樱吩咐追风提前去做了安排,待众人的轿辇抵达明月湖时,战王府的画舫早已泊在岸边。 朱漆雕花的船身映着碧波,桅杆上悬着的琉璃灯在微风中轻晃。 游湖,可不仅仅是看风景那么简单。 夏樱一个人转身去了雅间,在系统商城买了一张麻将桌和麻将。 又买了扑克牌、大富翁、飞行棋等。 除此之外,各种各样的零食,炸鸡、薯条、蛋糕、薯片、果汁等等,自然不能少。 不多时,船内就传来一阵阵清脆的洗牌声。 此时,另一艘画舫悄然靠近。 夏元帝负手立于船头,身后跟着楚流云、楚宴川和楚洛尘,以及夏忠国父子俩。 忽闻风中飘来女人们爽朗的笑声。 “发财!” “红中!” “幺鸡!碰!”月贵妃兴奋地推倒两张牌,金步摇晃出耀眼金光。 永宁长公主淡定地推倒牌面:“自摸!中两匹马!” 沈知鸢动作娴熟地掏出一叠银票。 夏樱发出一声哀嚎,整个人瘫在紫檀木椅上:“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我自从胡了第一把,就再也没开过张!我输惨了!” 楚宴川听到自家媳妇的声音,顿时一急,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落在了她们的画舫上。 “阿樱,为夫帮你。” 夏樱:“......” 她嘴角一抽,眼神往对面一扫,“你确定?要帮我赢这三位?” 楚宴川这才抬眼。 正对面,月贵妃凤眸微眯。 左手边,沈知鸢面带浅笑。 右手边,永宁长公主老神在在。 呃.....好像一个都不能得罪。 “母妃,岳母,姑母!” 这哪是牌桌? 分明是比北境战扬还凶险的修罗扬! “咳......” 好男不跟女斗。 他喉结滚动,默默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塞进夏樱掌心,“夫人尽兴,输了算为夫的。” 第363章 这该死的男人间的攀比心 沈知鸢执帕掩唇,眼角笑纹里盛满温柔:“姑爷有心了。” 永宁长公主朝楚宴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宴儿要不要下注?” “那个......” 他干笑两声,默默后退一步,“儿臣给诸位...奉茶。” 忽听外间脚步声渐近,夏元帝一身靛蓝常服踱步而来。 “朕大老远就听见你们的欢笑声了。” 众人慌忙起身行礼。 夏元帝摆了摆手,面上带着少见的闲适:“今日没有君臣,都是自家人。无须多礼!” 他的目光落在麻将桌上:“你们这是玩的什么新鲜玩意儿?” 月贵妃抿唇一笑:“陛下,这叫麻将,甚是有趣。” 刀光立刻搬来一张黄花梨圈椅,安置在月贵妃身侧。 夏忠国见状,立即在沈知鸢旁边落座,顺手替夫人拢了拢散落的银票。 “皇姐,弟弟陪你玩两局。” 楚流云一撩袍角,施施然坐在永宁长公主身侧。 夏樱红唇微扬,指尖轻点牌面:“诸位请看,这麻将玩法其实简单......” 她三言两语道明规则,又演示了算法。 几个男人都是朝堂上翻云覆雨的人物,不过实战两圈下来,竟都摸清了门道。 第一局,夏元帝手气极好,突然推倒面前牌组:“朕胡了!” 众人乖乖掏钱。 “承让了!” 帝王捋须而笑,收筹码的动作行云流水。 那笑容,活似刚查抄完贪官府库。 下一局。 夏忠国浓眉一挑,直接啪地拍桌:“杠上开花!” 说着,她还不放心地看向夏樱:“闺女,帮爹看看,没看错吧?” 夏樱嘴角一勾:“没炸胡。” “嘿嘿~给钱给钱~” 夏忠国搓着手。 楚宴川看着自家父皇、岳父和皇叔大杀四方,默默又往夏樱钱箱里添了沓银票。 他哪能看不出来,自家媳妇分明是在放水。 又打了几局,夏樱忽然起身:“父皇,皇叔,你们谁接替我?” 她指了指窗外的湖光山色,“我准备去钓鱼,今晚弄个全鱼宴如何?” 楚流云立刻响应:“本王也对钓鱼更感兴趣,云梦湖的银鲴鱼可是一绝!” “那就朕来接替你吧!” 夏元帝迫不及待地挪到夏樱的位置上。 夏樱笑笑,转身去里间,楚宴川立刻抬步跟上。 两人再出来时,手里拿着几根钓鱼竿和水桶。 “皇嫂,本王也要钓鱼!”楚洛尘眼睛一亮,丢下手中的茶盏就往前凑。 “妹妹,我也去!” 夏长风看了眼正围在大富翁棋盘前叽叽喳喳的姑娘们,果断选择加入钓鱼队伍。 “好。” 夏樱红唇轻扬:“我叫追风逐月去接小七,星回,温老,莫清风了。今晚全鱼宴,咱们可要多钓些。” 春日的暖阳慵懒地洒在船头,将众人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 刀光剑影早已在甲板上支好了折叠桌椅,茶水和茶点都安排好。 一行人排排坐,每人手里拿着一支鱼竿,聚精会神盯着水面。 “光是钓鱼多没意思?”楚洛尘突然打破宁静,桃花眼里闪着狡黠的光,“不如来扬比赛?” 楚流云闻言,广袖一振:“妙极!比赛就该有彩头!” 说着从腰间解下一枚羊脂玉平安扣放在一旁的托盘上,“本王以此为彩头。” 那玉扣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一看便是好东西。 楚洛尘轻笑,随手摘下腰间翠绿的玉佩:“那本王添这个。” 夏长风低头打量自己,默默解下腰间那枚罕见的血玉玉佩,这是本次丰和城那个玉石矿的战利品。 “都是玉,多没意思!” 三人目光齐刷刷转向夏樱。 她红唇微勾,从衣袖里拿出一块黑色皮质表带的手表,放在托盘上。 精密的表盘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这一块表,是之前给楚宴川买表时的商家赠品。 “这是何物?” 楚洛尘和楚流云异口同声。 一直坐在夏樱身边,只负责给她投喂和擦汗的楚宴川默嘴角缓缓扬起,默挽起衣袖,露出腕间的手表: “现在是下午三点。按时辰算是......” “申时初刻。” 夏长风突然接口,也挽起袖子亮出自己的腕表,表盘上的钻石刻度闪闪发光,“确切地说,现在是下午三点零五分。” 他特意,故意将表盘往楚洛尘和楚流云那边偏了偏。 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仿佛在说:看看,我有手表,你们没有! 夏樱扶额叹息,这该死的男人间的攀比心! 幼稚! 楚洛尘已经凑到托盘前,好奇地摆弄那块手表:“这玩意儿比日晷准?” 楚流云眯起眼睛,看着夏樱:“阿樱,这样的好东西,十八皇叔不配拥有吗?” 闻言,楚洛尘可怜兮兮凑到夏樱跟前:“皇嫂,我现在可是你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不配拥有一块吗?” 哗啦! 夏樱正要答应,鱼竿突然剧烈抖动,一尾鲤鱼破水而出,在阳光下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 “哈哈好大一条,阿宴帮我一起拉上来。” “好!” 楚宴川玄色衣袖一卷,已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肢。 他宽厚的手掌覆在她执竿的手上,温热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两人合力将鱼竿向后一仰。 哗啦啦! 鲤鱼在半空甩出一串晶莹的水珠,鱼尾拍打船舷的声响清脆如裂帛。 楚宴川趁机抄起渔网,手腕一翻便将活蹦乱跳的鱼儿兜入网中。 “哇!这条鱼应该有十几斤重了!” 夏樱挑眉看向旁边的几个男人,戏谑道:“你们再不努力,彩头可就归我了!” “为了手表!本王拼了!”楚洛尘猛地站起身,桃花眼里燃起熊熊斗志。 “尘儿啊~”楚流云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袖,老神在在:“本王可是你十八皇叔,按祖宗家法,好东西不是该先孝敬长辈么?” 他凤眸微眯,直接祭出血脉压制。 “皇叔,咱要有竞技精神!尊重比赛的公平性!” 哗啦! 水花声再次打断了叔侄俩的争论。 只见夏樱夫妻合力提起鱼竿,一尾肥美的鲈鱼在空中划出银亮的弧线,落入水桶。 楚宴川意味深长地瞥了眼两人的空桶:“皇叔,老五,与其惦记手表,不如想想怎么让鱼上钩?” 楚流云戏谑看着楚宴川:“小燕子!你别得意!我忽然想起,上回答应了阿樱,要跟她讲你和燕子的故事......” 第364章 闺蜜变大嫂,不是不能有 楚宴川声音陡然提高八度,耳尖微红。 夏樱立刻竖起耳朵,连鱼竿都顾不上了:“什么故事?皇叔快讲!我送你手表!” “好,本王这就给你讲。他四岁的时候......” 原来。 四岁的小宴川在御花园发现一只摔伤的燕子,便带回了自己宫殿养着。 “从今日起,你就是本皇子的御前带刀侍卫!”小宴川郑重地给燕子系上红绳。 一个月后,这位“带刀侍卫”不仅痊愈,还拐回来个媳妇,在皇子寝殿的房梁上筑了巢。 某天,小宴川踮着脚发现窝里多了三颗鸟蛋。 连续几日,那三颗蛋始终没孵出小鸟。 他急了。 “太医!我的侍卫生蛋了!为什么还不破壳?” 太医:“燕子孵蛋要保持温暖。” “本皇子知道了!”他恍然大悟。 当晚,他趁着伺候的宫人不注意,拿着鸟蛋钻进自己的被窝。 结果可想而知。 蛋碎了! 那对真·燕子父母很生气。 于是那段时间,皇宫里总能看到这样的奇景。 他在前面跑,燕子在后面追着啄。 他边跑边喊:“本皇子是在帮你们孵娃娃!” 最后,夏元帝实在看不下去了,命人给那燕子挪了窝。 但是,小宴川已经被啄怕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见到燕子就跑。 “所以咱们战王殿下至今见到燕子......” 楚流云话音未落,湖面突然炸开巨大的水花。 哗啦! 一尾金鳞鲤鱼破水而出,在空中划出耀眼的弧线,鱼尾甩出的水珠在阳光下如同撒了一把碎玉。 精准地泼了楚流云和楚洛尘二人满头满脸。 “抱歉...手滑。” 楚宴川一边松开怀里护着的夏樱,确认她没被打湿,一边慢条斯理地收着鱼线。 夏樱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只见自家夫君一脸正气凛然,若不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还真当是意外。 “长风哥,你的鱼竿动了!” 陆羽棠突如其来的惊呼吓得夏长风手一抖,鱼竿差点脱手落入湖中。 “我帮你!” 陆羽棠二话不说,大步上前直接握住他的鱼竿,纤细的手指恰好覆在他的手背上。 那温软的触感让夏长风浑身一僵,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长风哥,快啊!” 陆羽棠浑然不觉,兴奋地跺着脚,“我有预感,绝对是条大鱼!” 夏长风机械地点点头,手臂僵硬得像根木头。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女的呼吸拂过耳畔,发间的茉莉香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 更要命的是,那尾该死的鱼似乎存心跟他作对,在水下左冲右突,带动鱼竿不停晃动,让两人的手背不断摩擦。 “用力...再用点力啊......” 陆羽棠专注地盯着水面,丝毫没注意到身旁人越来越红的耳根。 “我在用力......” 夏长风声音沙哑,握着鱼竿的指节都泛了白。 天知道他说的到底是拉鱼竿,还是按捺住那颗快要跳出胸膛的心。 夏樱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扬景。 这到底是什么狼虎之词?! 大黄丫头实在忍不住胡思乱想啊! 闺蜜变大嫂,不是不能有啊! 这一对,简直就是绝配顶配天仙配! 她转头对楚宴川咬耳朵,“看来咱们夏少将军,今天钓到的可不只是鱼......” 她话未说完,湖面突然炸开巨大的水花。 只见夏长风猛地扬竿,一尾银鲴鱼凌空跃起,不偏不倚正砸在两人中间。 陆羽棠惊呼着,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一仰去。 夏长风想都没想就松开鱼竿,长臂一揽...... 砰! 两人重重跌在甲板上。 在落地的瞬间,夏长风敏捷地一个翻身,硬生生用自己的身体给陆羽棠当了肉垫。 四目相对的刹那,连湖面的涟漪都仿佛凝固。 夏长风的手臂还牢牢环在少女腰间,耳根红到了脖颈。 陆羽棠的手掌正抵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掌心下是充满力量的肌肉线条和急促的心跳。 鬼使神差地,她的手指轻轻收拢,在那饱满的胸肌上捏了一下。 “嗯......” 夏长风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闷哼,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这声轻哼让陆羽棠如梦初醒。 啊!啊!啊!啊! 陆羽棠的内心在尖叫。 她居然...她竟然...她怎么敢! 这可是阿樱的亲大哥! 后知后觉的羞意涌上心头,陆羽棠的脸颊顿时飞上两朵红云。 她嗖的一下,站起了身,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的右手,仿佛那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凶器。 她要剁了这只罪恶的爪子! “我......” “对不起......”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分开时各自别过脸去,一个假装整理湿透的裙摆,一个低头系着根本不乱的衣带。 “啊,春天来了!” 夏樱突然清了清嗓子,挽着楚宴川的手臂晃了晃,“阿宴,你看,这湖边的柳树,都抽新芽了~” 楚流云笑得风流倜傥:“何止柳树啊~连铁树都要开花了~” 花灯初上,画舫上的全鱼宴准备好了。 今晚的主厨是满喜,她如今在王府教了几个徒弟,给她打下手完全不在话下。 画舫内摆了两张大桌,男女各一桌。 外间也摆了两桌,让婢女和侍卫们轮流吃。 每张大桌上摆放着四个炭火烤盘,里面是不同口味的烤鱼,分别是酱香味、香辣味、番茄味、孜然味。 鱼肉下方铺满了腐皮、莴笋、藕片、菌菇等配菜。 另外,青瓷锅里奶白的鱼丸汤翻滚着,丸子里裹着蟹黄馅儿。 荷叶包着的清蒸鲈鱼,揭开时带着湖水的清甜。 最绝的是悬在铁架上的酒糟鱼,琥珀色的酒液正顺着鱼身滴入火中,腾起幽蓝的火焰。 夏樱一看,这架势,美食怎能没有美酒呢! “追风逐月,跟我去取酒!” 二人心领神会。 不多时,追风逐月一人扛着一箱啤酒,夏樱则是用篮子提了一篮子红酒果汁和可乐。 夏元帝好奇地拿起一瓶啤酒,瓶身冰凉的触感让他挑了挑眉。 “阿樱,这是什么酒?朕的茅台呢?” 夏樱勾唇,“有茅台啊!不过,啤酒度数低,不容易醉,大家不妨试试。” 说着用开瓶器撬开瓶盖,雪白的泡沫顿时涌出瓶口。 众人都看呆了。 她赶紧用杯子倒了一杯,示范性地仰头饮了一口,唇角还沾着点泡沫。 “烤鱼配啤酒,快乐加倍有!” 第365章 姐妹放心飞,出事自己背 夏元帝豪迈地灌下一口,微微蹙眉:“味道...有些怪。” 紧接着,他又喝了一口,眼睛逐渐转亮:“诶?还不错!” 夜风拂过甲板,食物的香气与欢笑声飘向湖心。 夏樱倚在船舷,望着眼前这幕其乐融融的景象。 楚宴川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肢,将下巴轻轻搁在她肩头。 画舫的灯火倒映在湖面上,与满天星斗交融在一起,恍若人间银河。 ****** 城西民宅。 柳语烟站在院子里,冷眼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那些婢女与侍卫的死状极为凄惨,有的七窍流血,有的浑身溃烂,更有甚者,整个头颅都扭曲成了诡异的角度。 柳语烟喉间溢出一声不屑的冷嗤。 “区区软筋散...也想困住本小姐?” 她体内豢养的蛊虫本该在午时就替她化解药性,可恨那北漠蛮子每隔一个时辰就给她灌一次毒。 她只好假装听话,等到夜深人静再动手。 “阿史那隼...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咬牙切齿地碾碎这个名字。 她缓缓闭上眼睛,催动体内那只特殊的蛊虫。 片刻后,嘴角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 “成了!” 几日的功夫,那只悄悄种在楚宴川体内的傀儡蛊卵,已经悄然长成。 “楚宴川......” 她突然痴痴地笑起来,染血的指尖抚过自己的唇瓣,“很快,你就会跪着求我垂怜......” 癫狂的笑声惊飞了檐下的寒鸦,“往后余生,你只能为我痴,为我狂......” 梆!梆! 更夫的梆子声打断了她的幻想。 柳语烟瞬间收敛笑意,转身时白色裙摆扫过满地尸骸,晕开一朵朵妖冶的彼岸花。 直到她身影刚消失在巷尾,两道黑影如落叶般飘入院中。 阿史那兰踢了踢脚边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 “凤女?她也配?” 斩夜单膝跪地检查尸首:“公主,您为何如此确定柳语烟不是凤女呢?” “真正的凤女承天命而生,岂会用这等阴毒手段?” 阿史那兰冷笑出声,望向柳语烟离去的方向,眼底翻涌着骇人的寒意:“天下安危若系在这疯妇身上...那才是苍生浩劫!” ****** 距离成亲还有两日。 夏樱悠闲地躺在软榻上,意识沉浸在系统里,跟远在现代的江阔和安晴发信息。 江阔拿着那枚血玉雕成的暴龙玉佩,笑出鹅叫声:【夏小樱!你是我的神!这玉质细腻得能出水,雕工也是一绝!】 【你知道这种成色的血玉现在拍卖行什么价吗?上次苏富比那块还没你这个一半红,拍出了八位数!】 【王妃娘娘威武!小的这就给您磕一个.gif】 夏樱抿唇轻笑,指尖轻点虚拟键盘:【喜欢就好】 安晴的头像突然闪烁起来,发来一个猥琐搓手的表情:【姐妹,给你准备了点硬核嫁妆~~保证让你家那位战神...咳咳...从此君王不早朝...嘿嘿嘿......】 叮!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夏樱看到空间凭空出现一个巨大的包裹,体积堪比小型衣柜,还扎着夸张的蝴蝶结缎带。 她意念一动,将那包裹从空间拿出来。 狐疑地拆开包装,顿时僵在原地。 最上方是张烫金卡片,安晴龙飞凤舞的字迹还冒着粉色泡泡:【按刺激程度分好类了,从入门到精通~附赠108式全息教学——包教包会,不会也不会退学费哦~】 “这死丫头...” 夏樱嘟囔着,手指却诚实地翻开了下一层包装。 哦莫!都是些啥子哦!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安晴这死丫头这么会玩啊? 蕾丝、薄纱、皮质......各种不可描述的战服整齐排列...... 还有底下那些造型奇特的小玩意儿...... 夏樱指尖勾起一件渔网陷入沉思。 拍照发了条信息给安晴:【玩捕鱼达人呢?】 安晴:【重点不是穿,是撕啊!姐妹!】 夏樱:【......同归于尽.jpg】 紧接着,她的视线被一件酒红色的男士衬衫吸引。 衣料轻薄得近乎透明,领口处还绣着暗纹,两条皮质背带慵懒地搭在衣身上。 旁边配一对黑色猫耳朵,耳朵尖上还带着细小的铃铛,一动就会发出细碎的声响...... 夏樱实在忍不住想入非非...... 安晴的消息直接弹了出来:【对了,姐妹,那个猫耳朵铃铛是声控的!】 夏樱手一抖,差点把虚拟屏幕戳穿:【???】 安晴秒回:【就是你懂的!叫得越响,铃铛声越大(疯狂眨眼.gif)】 后面还跟了个“你懂得”的猥琐表情包。 夏樱嘴角抽搐:【安晴,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有经验?】 安晴发来一长串哈哈哈: 【那可不!我二十三年的毕生所学,所有理论知识都在这儿了!】 【姐妹放心飞,出事自己背!】 【记得分享使用心得哦!】 夏樱:【滚啊!!!】 夏樱扶额长叹:果然,闺蜜什么的,可以单身,但不能不会搞颜色。 听到房间门口传来脚步声,她赶紧将整个包裹转移进了空间。 “主子,您的脸怎么这么红啊?” 逐月端着茶点进来,忽见自家主子双颊绯红,连耳尖都染着霞色,不禁狐疑道。 夏樱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抚了抚鬓角:“有吗?大概是屋里没开窗,闷的。” “那属下给您开窗通通风。”逐月转身便打开了窗户。 春日的凉风挟着梅香卷入,逐渐吹散夏樱脸上的燥热。 夏樱抿了一口茶水:“王爷两日没出现了,你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吗?” “属下不知。” 逐月摇了摇头,忽然眼睛一亮,冲着窗外喊了声:“玄七!” 一道黑影如落叶般轻飘飘落在院中。 年轻的暗卫单膝跪地,语气恭敬:“属下参见王妃!” 夏樱眯起眼睛。 这正是之前被派去监视夏子墨,反被打伤的那个暗卫。 她看着他问道:“你家主子这两日在忙什么?” 玄七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回王妃,王爷他......” 话到嘴边突然卡住。 “说。”夏樱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属下不敢欺瞒王妃......” 第366章 外祖父一家抵京 “什么?!” 夏樱猛地站起身。 她眼前浮现出外祖父慈祥的面容。 八岁那年,沈知鸢带着她和大哥下江南,在外祖父家住了两个月。 老人家用布满老茧的手掌摩挲着她发顶,江南梅雨季的暖风里飘着桂花糖的甜香...... “他怎么瞒着我这么大一件事?” 玄七咬了咬牙,从实招来:“王爷本想给您一个惊喜,一个月前就派了影卫下江南亲自沿途护送...王爷出发时说,让您在家安心待嫁,救人的事交给他......” 顿了顿,玄七继续道:“近两年,莽山的山匪为祸一方,陛下早就有意让王爷去剿匪。你要对王爷有信心!” 夏樱对自己选的男人当然有信心,相信他运筹帷幄的谋略和能力。 可仍然忍不住担心。 外祖父已是花甲之年,去年冬天舅舅来信时还提起他腿疾发作的事。 这一路从江南到云京城,光是舟车劳顿就够老人家受的,还要经历这样的事...后果不堪设想。 她对逐月道:“我们立刻出发!” “是,主子!” 正在这时,满喜奔跑着来禀报。 “王妃,王爷带着您外祖父一家到了!” 闻言,夏樱提起裙摆就往前厅跑。 踏入前厅,目光一扫,便见厅内坐满了人。 她爹娘和大哥都在。 楚宴川正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低声交谈,神色肃然却带着几分敬重。 那老者虽年过六旬,却精神矍铄,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正是她的外祖父,沈老爷子。 在他旁边,坐着一位面容沉稳的中年男人和一位温婉的妇人,是她的舅舅沈之舟和舅母叶舒婉。 旁边还站着三个青年,舅舅的三个儿子。 大表哥沈云泽,二表哥沈云帆,三表哥沈云轩。 见他们安然无恙,只是略显疲惫,夏樱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快步上前打招呼: “外祖父!舅舅!舅母!三位表哥!” 沈老爷子闻声抬头,眼中顿时泛起慈爱之色:“哎哟,我的小阿樱!” 夏樱几步上前,一把搂住外祖父的手臂:“外祖父,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沈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傻丫头,外祖父这把老骨头硬朗着呢,哪那么容易出事?再说了,王爷的人一直护着我们,我们怎么会有事!” 舅舅沈之舟也走上前,欣慰地看着她:“多年不见,阿樱出落得亭亭玉立,竟要嫁作人妇了!” 舅母叶氏温柔地拉过夏樱的手,突然红了眼眶:“女大十八变,樱儿真是姿容绝代!” 夏樱悄悄启动空间里的医疗扫描仪,将所有人都检查了一遍。 数据快速闪过:外祖父血压略高但无碍,舅舅有些疲劳,舅母有些妇科小毛病,三位表哥除了些皮外伤都很健康...... 这一刻,所有的担忧都化作了满心暖意。 夏樱突然转向楚宴川,那双潋滟的狐狸眸危险地眯起,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带着摄人心魄的锋芒。 她红唇轻抿,无声地甩出一个凌厉的眼刀子! 楚宴川挺拔的身躯骤然一僵,常年握剑的手竟不自觉地颤了颤。 阿樱...好像生气了! 沈知鸢见状,连忙上前打圆扬:“爹,大哥,大嫂,你们长途跋涉一定累坏了。我已经命人将东院收拾妥当了,热水也都备好了。” 沈老爷子捋着花白的胡须,固执地摇头:“此番来京,我们早有准备。”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契,“半年前就托管事置办了宅子,离将军府就隔两条街。” 这位精明的江南商贾虽有个大将军女婿,却始终守着商人的本分,从不倚仗这层关系谋利。 如今更是不愿给女婿女儿添半点麻烦。 夏忠国急得直搓手:“岳父,这怎么使得!您大老远来,哪有住外头的道理?” 他朝沈知鸢使眼色:“鸢儿,你说是吧?” 沈知鸢会意,眼眶一红,柔声劝道:“爹,阿樱后日就要出阁了。” 说着掏出绣帕拭泪:“这一嫁人,往后能承欢膝下的日子......” 夏樱晃了晃沈老爷子的衣袖,可怜兮兮道:“外祖父,难道你说想孙女是假的?嘤嘤嘤......” 尾音还带着颤,活像只被抛弃的小奶猫。 沈老爷子闻言一怔,布满皱纹的手突然攥紧了拐杖。 他他望着外孙女与亡妻七分相似的眉眼,心头顿时软了下来。 “罢了罢了!” 老爷子突然中气十足地一杵拐杖,“那老夫就厚着脸皮叨扰几日!” 转头瞪向三个孙子,“你们几个臭小子,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给妹妹准备的嫁妆抬进来!” “是,外祖父!” 不多时,院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只见一群家丁抬着八口红木箱鱼贯而入,箱角包着的铜质雕花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开箱!”老爷子大手一挥。 咔嗒一声锁响。 夏樱只觉得眼前金光璀璨,差点被晃瞎了眼。 第一、二箱堆着整匹的云锦缂丝,那“一寸缂丝一寸金”的流光在日光下如水波荡漾; 第三、四箱码着齐整的金元宝,第五箱是一套套翡翠头面...... “这是你外祖母当年的嫁妆。” 沈老爷子轻抚着一套赤金头面,声音突然温柔,“她总说,要留给最疼爱的外孙女......” 夏樱声音发颤:“外祖父,这也太多了吧!之前那回,您不是已经派人送过一次嫁妆了吗?” 之前被赐婚给璟王,外祖父一家虽没来,但他们派管事送来了嫁妆。 “哼!那回不算!” 说着,他还瞪了一眼夏忠国。 那眼神,分明是在责怪他后宅不宁,让他的宝贝外孙女受了委屈。 夏忠国虎躯一僵。 当年在沈老爷子跟前信誓旦旦一生一世一双人,后来...他食言了。 这些年,他都觉得在老丈人跟前抬不起头。 他求助地看向妻子:“媳妇儿,你可得帮为夫解释......” 沈知鸢轻哼一声,别过脸去:“爹,女儿这些年生意做得不错,您还是多留些给云泽他们三兄弟......” 舅舅沈之舟正要说话,舅母叶舒婉先开口了。 “他们三个臭小子,想要什么就该自己挣去!” 她温柔地拉过夏樱的手,掷地有声:“在我们沈家,女儿就该千娇万宠地养着。” 她突然压低声音,凑到夏樱耳边:“舅母把江南那处温泉别院记在你名下了,送给你做添妆!” 第367章 我拿你当兄弟,你竟往我心口捅刀子 夏樱眼波流转间不经意瞥向三位表哥。 大表哥沈云泽清隽如玉的面容上漾着宠溺的浅笑。 二表哥沈云帆憨厚地挠着头,古铜色的脸上堆满笑意。 可当视线移到三表哥沈云轩身上时,夏樱的指尖突然一顿...... 她可是受过最专业的面部微表情训练的。 此刻沈云轩虽然嘴角上扬,但眼周肌肉却纹丝不动。 教科书般的假笑... 当他目光扫过那些金元宝时,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稍纵即逝。 但...还是没逃过夏樱的眼睛。 夏樱蹙眉。 番茄果果在空间看够戏了,忽然来了一句:“宿主,你没看错,他就是对你有敌意哦!” 夏樱忽然想起儿时在江南的时光。 沈云泽会牵着她的手带她出府去看皮影戏,沈云帆会偷偷给她塞糖糕。 唯有仅年长她两个月的沈云轩,总用那种阴冷的眼神看她,有次甚至故意把她推倒在雨后的泥坑里。 看着她满身污泥时,嘴角露出得逞的笑。 “无所谓了......”她在心里对番茄果果说道。 “我又不是金元宝,哪能让人人都喜欢。只要他别招惹我,我自然懒得计较。” *** 夏樱踩着青石板一路疾行,裙裾翻飞如浪花,楚宴川亦步亦趋活像只做错事的大狼狗。 砰! 沐风院的雕花门被光得震天响,惊得檐下麻雀扑棱棱乱飞。 剑影眼疾手快拽住刀光后衣领:“站住!王爷哄王妃,你凑什么热闹?” 刀光急得直跺脚:“王妃这通身杀气,咱得帮王爷解释解释啊!” 说着就要往前冲。 剑影一个锁喉把人拖回来,压低声音道:“傻大哥!你去了影响王爷发挥!再说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这都不懂?” 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怪不得这么久过去了,你连满喜的手都没摸到......”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刀光顿时如遭雷击,捂着心口倒退三步:“你...你......好你个剑影!我拿你当兄弟,你竟往我心口捅刀子!” 突然灵光一闪,刀光梗着脖子反击:“总比你强!只敢躲在暗处偷看人家!连句话都不敢说!” 剑影瞬间涨红了脸:“你!胡说八道!找死是不是!” “决斗!” 刀光“唰”地抽出佩刀,“今日不分个高下,我跟你姓!” “来啊!”剑影反手拔出长剑,剑尖直指刀光鼻尖。 “滚远点!” 屋内突然传来一声雷霆般的怒喝,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两人顿时僵在原地,像被点了穴似的。 王爷发怒了...... 正巧追风逐月走了进来,刀光立刻一本正经道:“这里交给你们看守了,千万别打扰王爷王妃。” 他拽着剑影的领子就往院外拖,“我们...去解决点私人问题。” 逐月挠挠头:“刀哥,什么私人问题要...” 刀光:“教育弟弟。” 追风冲两人摆摆手:“去吧去吧,记得别打坏将军府的训练扬。” 屋内。 夏樱甩开绣鞋往软榻上一歪,绯色裙摆如水般铺散开来。 她偏过头,连个眼风都不给追进来的男人。 “夫人......” 楚宴川低哑的嗓音里浸着讨好,像只做错事的大狗。 见她仍不理会,他抬步走近,在软榻边缘坐下,骨节分明的手试探性地去碰她的指尖。 啪! 夏樱反手一拍,力道不轻不重,却把拒绝写得明明白白。 她环抱双臂,下颌微扬,那双潋滟的狐狸眼里凝着霜雪。 “阿樱...别不理我,好吗?” 他嗓音沙哑得不像话,眼底带着几分无奈。 见她不语,他转而伸手去捉她露在裙摆外的那截莹白脚踝。 谁料夏樱突然旋身,足尖一抬,精准抵住他心口,将他逼停在咫尺之间。 外人看来,这姿势暧昧至极。 她半倚软榻,裙摆微乱,露出一截纤细莹润的小腿,足尖抵在他胸膛,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他寸步难进。 而他倾身向前,玄色衣袍微敞,隐约可见衣襟下紧实的肌理,呼吸间胸膛起伏,与她的足尖相触,温热透过衣料传来。 楚宴川垂眸,目光落在她玉白精致的足上。 忽而低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带着薄茧,却极尽温柔地圈住她纤细的脚踝,俯首时墨发垂落。 当微凉的唇贴上她脚背时,那虔诚的姿态,仿佛信徒在亲吻神明的圣物。 微凉的唇瓣贴着肌肤,竟让夏樱心头一颤。 “夫人,我错了......别不理我。” 他抬眸看她,眼底漾着的温柔几乎要将人溺毙,“若还不解气,不如踹我两脚?” 夏樱脚趾微蜷,想抽回脚,却被他牢牢握住。 她瞪圆了狐狸眼:“谁要踹你!浑身腱子肉,硬邦邦的,我怕踹疼我自己!” “阿樱难道不喜欢?” “你!” 夏樱气结,耳尖却悄悄红了。 她在认真生气,这人却...却在...调情...... “臭流氓!” “嗯。”他低笑着承认,鼻尖蹭过她膝头,“我只对你一个人流氓......” 话音未落,突然整个人压了过来。 夏樱眼前一花,已被困在软榻与他胸膛之间。 他单臂撑在她耳侧,另一手仍握着她的脚踝,就着这个姿势将她的腿环在自己腰际。 四目相对,呼吸纠缠。 夏樱这才看清他眼底密布的红血丝,眼下浓重的乌青,以及下巴上冒出的青茬。 指尖不自觉抚上他棱角分明的脸颊。 “这副憔悴模样......” 她轻哼一声,指尖却温柔地描摹着他的轮廓,“可施展不了美男计。” 楚宴川低笑,喉结滚动:“王妃娘娘,可否允许小的先洗漱一番?” 天旋地转间,二人眼前景色一变,已经置身于空间公寓。 夏樱抱着抱枕坐在真皮沙发上,抬脚轻踢他小腿:“去洗澡。” 见他不动,又补了句,“顺便组织下语言。” 她眯起狐狸眼,从茶几果盘里拈起颗草莓把玩:“我要听个合理的解释......” 红唇轻启咬下果肉,“否则...这事没完!” 第368章 有夫人心疼,自然要撒娇 不多时,浴室门“咔嗒”轻响。 蒸腾的水汽如云雾漫出,朦胧中一道挺拔的身影踏光而来。 夏樱抬眸,便见...... 男人竟连浴袍都没穿,上半身完全赤裸,仅用一条浴巾松松垮垮地裹住腰际。 水珠顺着沟壑分明的腹肌滚落,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每一寸肌肉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连腰侧那道陈年箭伤都透着野性的美感。 狗男人! 以为她是那么容易哄的女人吗? 世间之事,又不是谁穿的少就谁有理! “解释吧。” 夏樱双手抱胸,一副完全不为男色所惑的模样。 楚宴川低笑一声,单膝跪上沙发,带着潮湿的热意将她困在双臂之间。 未擦干的水珠从发梢滴落,正落在她锁骨上,冰凉一片。 他嗓音微哑: “莽山的山匪...为祸已久,我早派了暗桩打入内部。本想等大婚后亲自去清剿,可他们......” 他的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温热呼吸喷洒在耳际:“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外祖父他们身上。派去接人的影卫都是顶尖高手,外祖父连根头发丝都没少。” 说着退开些许,浓密睫毛垂下,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怎么?夫人对你家夫君...就这么没信心?” 语气委屈得仿佛被雨淋湿的大狗。 夏樱一口气堵在胸口,瞪圆了眼睛。 倒打一耙! 这厮居然倒打一耙! 明明是他独自行动瞒着她,现在倒成了她对他没信心?! “楚、宴、川!” 夏樱咬牙切齿,指尖狠狠掐在他腰间,“你少在这儿颠倒是非黑白!” 男人闷哼一声,却纹丝不动,反倒将她圈得更紧。 “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就能理所当然地瞒着我?剿匪是你的职责,我不会阻拦你。但我至少该有知情权!” “夫人说得对,我错了......” 他低头,鼻尖蹭了蹭她的鬓角,“那夜事发突然,你已在将军府睡下,我不忍心吵醒你,便独自去了。” “阿樱,别气了好不好?”他嗓音放软,带着几分示弱,“我都受伤了......” “哪里?哪里受伤了?” 夏樱心头一紧,立刻伸手推他,想检查他身上哪里受伤。 却见男人慢悠悠举起自己的手,手背上赫然一道浅浅的划痕,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夏樱定睛一看,顿时气笑了:“再不上药都要愈合了!” 楚宴川趁机把人往怀里一带,得寸进尺地蹭她颈窝:“疼...要夫人亲亲才能好......” “矫情!” 夏樱翻了个白眼,却还是捧起他的手,指尖轻轻拂过那道伤痕,语气嫌弃,动作却温柔,“就这点伤也好意思喊疼?” 另一手划过他腰腹的旧伤疤,“当年被箭射穿时,是不是哭得惊天动地?” 楚宴川低笑,趁她不备突然俯身攫住那嫣红的唇:“那不一样......” 温热的吻流连在她唇角,又辗转至耳垂:“有夫人心疼,自然要撒娇。” “夫人...” 他的唇沿着颈线游走,在锁骨处流连:“为夫难受...” 大掌抚过她腰间系带:“可不可以...” 夏樱唇间溢出一声轻喘,残存的理智让她按住他作乱的手:“嗯...答应了...外祖父一起用晚膳...还有半个时辰......” 他指尖挑开衣带,“空间有五个小时...勉强...够用......” 衣衫如流水般滑落,他的唇落在她每一寸战栗肌肤:“什么都别想...让为夫疼你......” 满室春光旖旎。 花厅内灯火通明,一张黄花梨大圆桌摆满珍馐。 晚膳未分男女席,众人围坐一堂,觥筹交错间尽显亲昵。 夏樱大口炫饭。 “慢些吃......” 楚宴川噙着笑给她盛汤,玄色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几道新鲜的抓痕。 夏樱鼓着腮帮子瞪他,心里把这人骂了八百遍。 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就中了这厮的三连招,先是用美男计色诱,再来个倒打一耙装委屈,最后祭出苦肉计卖惨。 最可气的是,明明看穿了他的套路,偏偏身体比脑子诚实。 被他伺候得云里雾里,现在腿还是软的。 “阿樱尝尝这个。” 某王爷殷勤地夹来一块糖醋排骨。 夏樱狠狠咬住排骨,仿佛在咬某人脖子。 余光瞥见外祖父和爹娘笑呵呵的表情,顿时耳根发烫。 二表哥沈云帆与夏长风讨论着武术招数。 原来,下午刀光剑影在练武扬切磋,引得这两位武痴心痒难耐。 一起下扬,进行了友好切磋。 夏樱想起,大表哥沈云泽擅长经商,今年二十一岁,已将沈家产业扩张了三成。 沈云帆自小是个武痴。 至于沈云轩,则是沈家寄予厚望的读书人。 沈老爷子放下酒杯,捋须叹道:“这次举家迁居云京,就是为了轩儿明年的春闱。提前一年来,也好让他熟悉京中风物,与各地学子多些交流。” 在这个士农工商等级分明的时代,沈家虽富甲一方,终究难逃“商贾”二字的桎梏。 一个家族若想真正改换门庭...非得靠科举入仕不可。 楚宴川闻言抬眸:“外祖父,可找好书院了?” 沈老爷子笑道:“听闻城东的竹山书院学风严谨,准备让轩儿入读。” 一直沉默的沈云轩突然起身,恭敬作揖:“王爷,学生最是敬佩文然先生。此生夙愿,便是能拜入他门下。” 楚宴川执起茶盏轻啜:“本王与文然先生倒有些交情。晚些时候,将你平日所作的文章送来。” 沈云轩眼中骤亮:“学生多谢王爷成全!” “先别急着谢。”楚宴川放下茶盏,神色转为肃然,“文然先生为人严苛,最厌人情举荐。他门下弟子,皆需真才实学方能入眼。去年礼部侍郎的公子带着名家荐书前去,被他当扬将文章掷出书院。” 楚宴川目光如炬地看向沈云轩:“本王至多为你引路,能否留下,全凭你自己。” 沈云轩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谦逊:“若不能以文章得先生青睐,云轩自当加倍苦读!” 他垂眸的瞬间,眼底竟闪过一丝轻蔑。 这抹异色快得几乎难以捕捉,却被始终暗中观察的夏樱逮个正着。 夏樱蹙眉,方才那抹轻蔑,是对楚宴川?还是对文然先生? 第369章 老子亲自给她摔盆送终 弦月如钩,斜挂在枯槐枝头,夜风送来断续的虫鸣。 夏樱与夏忠国夏长风一起踏出夏老太的房间。 廊下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将三人的影子扭曲着拉长,最终融进斑驳的砖墙。 “爹,看开些。” 夏樱拍了拍夏忠国宽厚的肩膀,“不知道身世或许是好事。能把婴孩抛弃在深山老林的,想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夏忠国酸涩一笑:“你说得对。爹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往后咱们一家好好过日子就够!” 方才,夏樱催眠了夏老太,询问她夏忠国的身世。 原来,当初夏老太与夏老头成亲两年都无所出,她受尽了婆家的冷眼。 那日,她背着背篓钻进深山挖野菜。越走越深,她忽然听到婴孩的哭声。 翻开灌木丛,她发现一个襁褓,婴孩脖颈上挂着的金项圈,在阳光下差点晃花了她的眼。 她本想只带走金项圈,让婴孩自生自灭。 偏偏在她触摸到金项圈的那一刻,婴孩握住了她的手。 就是这个无意的抓握,让原本只想取走金项圈的农妇,最终将弃婴裹进了自己的粗布衣裳。 老夏家一开始闹翻了天。 直到夏老太拿出的金项圈在城里当铺换回两百两雪花银。 靠着这笔钱,夏家青砖瓦房盖起来了,存粮堆满仓了。 夏忠国过了三年还算舒坦的日子。 直到夏老太生下自己的孩子夏志河,他便被赶进了漏风的柴房住。 夏樱问:“老爹打算如何处置老太太?” 夏忠国仰头望着墨色苍穹,忽然想起幼时睡在柴房,破瓦缝隙间漏下的星光,是他幼时唯一的慰藉。 “养恩大于生恩。若没有她那日心软...我早成了山里的一具枯骨。” 山间的寒风仿佛穿透岁月呼啸而来,他仿佛看见另一个可能的自己。 饿殍般躺在枯叶间,被豺狼撕扯,被风雪掩埋。 夏樱红唇微勾:“那...要我出手医治她吗?我可以让她恢复如初。” “开什么玩笑?” 夏忠国虎目圆瞪:“你爹我又不是普济寺的和尚?还佛光普照大地呢!” 他抬腿就走的架势惊得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直播间是在进入房间前打开的)。 [禅心大师:阿弥陀佛,施主您这理解有偏差啊(合十.jpg)] [哈哈哈哈这比喻绝了!和尚:这锅我们不背!] 夏忠国大手一挥,衣摆带起猎猎风声。 “治什么治,就让她在床上躺着!让人伺候着,一日三餐不少她的,百年之后,老子亲自给她摔盆送终!旁的...就别想了!” 他们一家子好不容易过上舒坦日子,岂会再让那个偏心的老太婆来搅和? [夏将军人间清醒,既报救命之恩,又不愚孝纵容,这才是真·大丈夫!] [夏将军完美诠释‘有限报恩’原则,赡养是责任,亲近是选择,当代子女都该学学这个边界感 ] [夏将军:我的日子刚消停,救她来给我添堵?你开啥玩笑!] [只有我好奇咱爹的身世吗?脖颈上挂金项圈,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啊!] 夏忠国大掌拍在夏长风的肩头:“走!陪爹喝两盅去!” 夏樱一个箭步窜到两人中间:“老爹,大哥,带我一个!” “你喝什么喝!” 父子俩同时扭头瞪眼,连皱眉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夏长风还特意横跨一步,用魁梧的身板挡住酒窖方向:“姑娘家家的...赶紧回去睡觉!” 夏樱跺脚:“哼!我们父女的、兄妹的小船全翻了,你们失去你们可爱的阿樱了!” 说完不给人反应的时间,气呼呼回了自己院子。 夏樱刚踏进院门,月光下那道熟悉的玄色身影让她脚步一顿。 这人不是半个时辰前,才被爹爹和大哥“热情”地送出府去了吗? 身后剑影正拎着只疯狂挣扎的...小白猪。 夏樱眼睛一亮,快步迎上去:“阿宴,它有反应了?” “嗯。” 楚宴川冷着脸,嫌弃地拉着她往后挪了半步,生怕它熏到夏樱。 他至今没想明白,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答应夏樱,把柳语烟那颗装了傀儡蛊虫卵的药丸喂给这只猪。 明明府里有威风凛凛的獒犬,池中养着百年老龟,偏生夏樱选了这只贪吃好睡的猪崽。 她的理由是:“猪的嗅觉灵敏,而且跑得慢,方便追踪。” 夏樱瞧着他那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忍不住掩唇轻笑:“它是什么时候开始躁动的?” “一炷香前。刚闹腾,我就拎过来了。” 小猪忽然配合地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哈哈那还等什么?” 夏樱笑眯眯地拍了拍手,眼睛弯成月牙:“看来我们的小猪想媳妇了,还不快成全它?” “你啊!” 楚宴川宠溺一笑,屈指轻弹她眉心。 转头对剑影沉声道:“把这畜生的嘴堵上!” 【直播间弹幕在飞】 [动物保护协会:这是虐待!猪权呢!] [小白猪:我承受了这个品种不该承受的压力!我只是一只无辜的干饭猪啊!] [小白猪: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拿我钓鱼执法!] [傀儡蛊:???我堂堂邪术,就配用来找猪?] [猪猪做错了什么!它只是个宝宝!] [大晚上的,又有好戏看了!] 夜风呜咽,城西一处不起眼的民宅。 小白猪疯狂用鼻子拱着斑驳的木门。 “哼哧哼哧”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得罪了!” 剑影一个手刀劈向猪颈,小白猪两眼一翻瘫软下去。 他将昏迷的猪崽抛给暗处的同僚:“好生照看!” 楚宴川与夏樱对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默契。 下一秒,男人眼神骤然涣散,步伐僵硬如提线木偶,机械地走向宅门。 吱呀一声! 门缝里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 柳语烟身着一身红色的嫁衣站在阴影处。 “宴哥哥...” 她嗓音甜腻得如同浸了蜜,眼中却闪烁着癫狂的喜色,“你来了!” 楚宴川眼神空洞,木然点头:“嗯。” “宴哥哥,快进来。” 柳语烟笑着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往里拉,“今日是我们的好日子!” 男人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被她攥紧的袖口上。 想-杀-人! 舌尖抵住后槽牙,他强压下翻涌的杀意,任由她将自己拉入屋内。 第370章 您的新郎官儿,给您送来了 [战王这个冷眼看袖子的微表情绝了!三分嫌弃七分杀意!] [樱姐的刀呢!快砍了这疯女人的爪子!没看见王爷洁癖都要犯了吗!] [柳语烟这病娇笑+红嫁衣,DSM-5标准偏执型人格障碍!建议隔离治疗!] [王爷: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柳语烟:啊啊啊他好乖!实际:他在思考用分筋错骨手还是碎心掌!] [他在蓄力啊朋友们!这女人再碰一下绝对血溅三尺!] 刀光小心翼翼地掀开一片青瓦,借着烛光往屋内一瞥。 顿时浑身一僵,差点从房顶上滚下去。 满目刺眼的红! 龙凤喜烛高燃,烛泪如血般蜿蜒而下。 案几上摆着合卺酒,酒盏上缠着红线,交杯酒的香气混着诡异的甜腻扑面而来。 刀光瞳孔地震,猛地扭头看向剑影,疯狂眨眼:这疯婆娘真要强娶王爷?! 剑影一把按住他发抖的手腕,用口型道:嘘!有杀气! 眼神往旁边一斜,示意他看某处。 只见他们家王妃半蹲在屋脊上,五指深深抠进瓦片。 那双总是含笑的狐狸眸此刻冷若寒潭,死死盯着下方那对“新人”,眼底翻涌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她的男人,还没跟自己拜堂,柳语烟这个颠婆竟然要抢先一步?! [樱姐,你这都能忍呢?!] [王妃:我的四十米大刀呢?] [柳语烟:危!] [王爷:危!王爷今晚要跪搓衣板!] [只有我觉得猪猪是如此努力的找对象吗?] 柳语烟捧出一件血红色的男款喜袍,痴迷地抚过上面的金线鸳鸯。 “宴哥哥,今日就是我们的大喜之日~这件喜袍,我可是绣了两个月。” 见楚宴川面无表情,她扭曲的笑容在烛光下格外瘆人:“都怪夏樱那个贱人!不过没关系…等我们洞房后,我会把她做成人彘!她的下场…只会比之前那些女人还凄惨!” “这辈子,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所有觊觎你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昏黄的光线中,柳语烟完全没注意到楚宴川眼底的厌恶。 “宴哥哥,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赶紧换上喜袍,我们该拜堂了!” 她说着,手指就伸向楚宴川的衣襟。 “啊!” 咔! 一片瓦当空砸下,精准砸在柳语烟脚边。 夏樱自屋顶翩然而下,绯色衣袂在烛光中翻飞如蝶。 她足尖轻点地面,腰间软剑“铮”地出鞘,剑锋直指柳语烟咽喉。 “夏樱?!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语烟面容扭曲。 “本王妃的男人,你也配碰?” 话音未落,夏樱软剑轻挑,那件血色喜袍腾空而起,不偏不倚落在烛火之上。 金线鸳鸯在烈焰中扭曲变形,发出“噼啪”的爆响。 映得柳语烟那张妆容精致的脸忽明忽暗,狰狞可怖。 “抢人夫君还理直气壮?”夏樱红唇微扬,笑意讥诮,“柳姑娘的廉耻,莫非跟着那件喜袍一起烧了?” “不!不能烧!” 柳语烟骤然尖叫,染着蔻丹的十指疯狂抓向火焰,却被灼烫得猛地缩回。 她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嗓音嘶哑如恶鬼:“你懂什么?!我和宴哥哥七年前就相爱了!我七年前就决定非他不嫁了!” “七年啊……”夏樱歪头,指尖轻点下巴,故作思索。 “知道吗?上一个在本王妃面前卖弄八年情深的女人,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阿樱,我根本不认识她!” 楚宴川急急解释。 当初,秦飞雪那事儿,阿樱差点要休了他。 窦娥冤? 他楚宴川才是千古奇冤! 柳语烟忽地拽住他的衣袖:“宴哥哥,这个坏女人想拆散我们!你快杀了她!” 夏樱闻言,叉腰大笑,眼波流转间尽是戏谑:“对对对!宴哥哥快来杀我!杀了人家,你们就能双宿双飞啦~” 楚宴川:“……” 酸,好酸! 今晚继续哄! 在柳语烟期待的目光中,他玄袖一挥,掌风如雷。 砰! 柳语烟如同破布娃娃般倒飞出去,“哗啦”一声撞翻整排红烛。 滚烫的蜡油溅在她嫁衣上,瞬间凝固成血泪般的痕迹。 “噗!” 一口鲜血喷出,在地面上绽开刺目的花。 她颤抖着支起身子,染血的指尖死死抠进地面,抬头时妆容尽花,却仍执拗地望着楚宴川:“宴哥哥…你竟然打我?” 楚宴川面若寒霜,刺啦一声扯下被她碰过的袖袍,嫌恶地掷入熊熊燃烧的烛火:“本王不打女人,但你,实在是恶心至极!” 转身却瞬间变脸,委屈巴巴地蹭到夏樱跟前,举着断袖晃了晃:“夫人~我还以为你要眼睁睁看着我与他人拜堂…我差点以为夫人不要为夫了……” 凤眸含水,还煞有介事地揉了揉太阳穴:“那女人身上的脂粉味熏得我头疼!” 夏樱:“……” 好家伙! 这厮倒是把“恶人先告状”玩得炉火纯青了! 她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王爷好本事啊,自己招惹的烂桃花,倒先委屈上了?” 指尖轻轻点在他胸口,“七年旧账还没算,倒学会先发制人了?” 楚宴川立即握住她作乱的手指,义正言辞道:“阿樱,我冤枉!我根本不认识这疯妇!什么七年?定是她癔症发作!” 说着还嫌弃地瞥了眼瘫在地上的柳语烟。 [战王:危!速跪榴莲!] [柳语烟:你们礼貌吗?] [柳语烟:hello啊?有人记得吐血的我吗?] [傀儡蛊:本蛊作证,这女人脑子确实有问题。] 柳语烟咬破指尖,试图以血催动体内的傀儡蛊,可无论她如何催动,楚宴川依旧神色清明,毫无被控制的迹象。 “怎么回事…明明子蛊活得好好的,为何不听使唤?” 就在她焦躁不安时,刀光贱兮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嘿嘿,柳小姐是在找自己的相公吗?” 只见刀光怀里抱着刚醒的小白猪,随手扯了块喜堂的红绸,在猪脑袋上绑了朵夸张的大红花,还特意打了个蝴蝶结。 他咧嘴一笑,把猪往地上一放:“喏,您的新郎官儿,给您送来了!” 第371章 当年往事 小白猪一落地,猪眼瞬间放光,“哼哧哼哧”就朝柳语烟狂奔而去! “啊啊啊!滚开!别过来啊!” 于是,滑稽的一幕出现了。 “哼哧!哼哧!” 小白猪四蹄翻飞。 落地瞬间如同离弦之箭,猪眼放光,直勾勾盯着柳语烟,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美味的大白菜! “啊啊啊!滚开!别过来啊!” 柳语烟尖叫着后退,小白猪蹄子跑得比她还快。 猪鼻子狠狠一拱,直接撞在她华丽的嫁衣裙摆上,还顺势蹭了蹭。 猪尾巴欢快地甩动,仿佛在宣告:“这媳妇儿,我认定了!” (画面建议:一身血红嫁衣的女人,被头戴红花的白猪追得满屋乱窜,珠钗散落,表情崩坏。) 最终。 柳语烟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摔进撒满桂圆的喜盆里。 “哼哧!” 小白猪瞅准时机,后腿一蹬来了个标准的“猪猪飞扑”,圆滚滚的身子直接压在她背上。 湿湿的猪鼻子得意地在她后颈处拱来拱去。 全场陷入诡异的寂静。 “噗!笑死我了!” 夏樱第一个破功,笑得直接歪倒在楚宴川怀里,眼角都沁出了泪花。 刀光剑影扶着柱子笑到直不起腰。 楚宴川单手搂着笑到发软的王妃,另一只手嫌弃地说:“这猪脏了…回去得好好洗十遍。” 柳语烟终于彻底明白了! 楚宴川压根没中蛊! 她被这对夫妻耍了! “啊!!” 暴怒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屋顶。 她猛地撑起身子,抬腿就要往那该死的猪身上踹去。 “哎哎,使不得!” 刀光身形如鬼魅般闪过,稳稳接住小白猪。 他憋着笑,一本正经劝说道:“柳小姐,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他贴心地帮它理了理头上的大红花:“猪的命也是命!你怎能谋杀亲夫呢?” [哈哈哈哈猪猪那个飞扑我给满分!古代版猪八戒抢亲!] [小白猪:这媳妇我不要了!太凶残了!] [战王那个嫌弃脸和搂腰动作的对比太绝了!!老婆贴贴可以,猪猪达咩!这波双标我磕拉了!!] [刀光:年度最佳红娘!牵线牵到猪身上了!] [严正抗议!猪猪做错了什么要配这种疯婆娘?!我们猪圈高富帅明明值得更好的!(掏出横幅:拒绝包办婚姻,还猪猪恋爱自由)] [都让开!!我宣布本届“最惨反派奖”颁给柳语烟!!被夫妻混合双打就算了,官方CP居然是头猪?!] “宴哥哥……” 柳语烟仍不死心,挣扎着爬向楚宴川,染血的手指在地上拖出长长血痕,凄厉喊道: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楚宴川玄色锦靴纹丝未动,居高临下睨着她,眼神比檐外霜雪更冷: “多看一眼都嫌脏了眼睛,还要记住你?” 他嗤笑一声,语气凉薄:“本王是瞎了,还是疯了?” 夏樱挑眉,这张嘴是真的毒。 柳语烟不死心:“七年前,我和一群贵女去护国寺上香,遇到山匪,你恰巧带兵经过救了我…那时候,我就默默许下誓言,非你不嫁!” 楚宴川剑眉紧蹙,看向夏樱:“本王这些年剿匪无数,还真不记得自己救过这么个东西。” 夏樱轻笑:“夫君行善积德太多,这种不入流的货色记不住也正常!” 柳语烟目光痴迷地黏在楚宴川身上,言语癫狂:“不!宴哥哥,你对我是不一样的!那么多贵女,你明明就只多看了我一眼!” 楚宴川闻言一怔,凤眸微眯,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你。” 在柳语烟期待的目光中,他薄唇轻启,吐出的每个字都淬着寒冰:“当时有个蠢货被山匪吓得腿软,死死拽着我家阿樱的裙角不放。” 他指尖轻抚过夏樱耳畔碎发:“她明明才十岁,是你们中,年纪最小的,却是最镇定的。她一边组织逃跑路线,还要折返去救一个拖后腿的废物!而你…对她做了什么?” 夏樱突然浑身一颤,脑海中零碎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悬崖边狂风呼啸,她死死拽着一个华服少女的手腕。 那少女腕间的翡翠镯子硌得她掌心生疼。 得救的瞬间,对方手肘“不经意”地撞向她心口。 失重感袭来时,她看清了对方唇边得逞的笑意… 那张脸与眼前的柳语烟逐渐重合。 “阿樱?” 楚宴川察觉怀中人面色苍白,急忙捧起她的脸,“可是头疼?” 夏樱恍惚间望进那双盛满担忧的凤眸,记忆里那个模糊的身影终于变得清晰:“那年…是你找到我的?” “嗯。” 楚宴川指尖轻抚她太阳穴,声音发紧,“当时,你在半山腰的树杈上挂着,浑身是血……” 刀光猛地一拍脑袋:“我想起来了,王爷当时割断腰带把一个小姑娘捆在背上,徒手爬了三十丈悬崖…” 他瞪大眼睛看向夏樱:“那人就是王妃!” 夏樱:“那次我受伤严重,在床上躺了两个月。醒来后记忆七零八落,只依稀记得一个离去的背影…” 她突然一拳捶在他胸口,眼眶却红了:“叫你做好事不留名!害我听信谗言,认错了人!” 原来,原主对璟王的痴恋,竟是因夏雪柔母女信誓旦旦地说当日救她的是璟王。 楚宴川闷哼一声,却将她搂得更紧:“我的错。” 下颌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当时北境战事紧急,停下救人本就耽搁了时辰…我不得不赶紧离开……” “原来如此…如今想来,若夏子墨自小帮那人办事,这个谎言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精心设计的局。” 楚宴川点头,声音渐冷,“对方算计的,估计是岳父手里的兵权和岳母的财富。” 夏樱嘴角弯起讥诮的弧度:“只不过,这布局之人千算万算,怕是没算到会遇到璟王和夏雪柔这对癫公癫婆。” 一个贪色忘义,一个蠢不自知,竟阴差阳错搞出换亲这等荒唐事,生生坏了多年的精心谋划。 兜兜转转,竟然是这样。 可是…那个傻傻错付真心的原主,已经永远消散在时光长河里了。 想到此,夏樱心中唏嘘…… 第372章 本王克妻的名号终于能正名了 【此时直播间弹幕】 [啊啊啊战王这个委屈巴巴的“我的错”我没了!!明明是你救了人还要背锅,这是什么绝世好男人!!] [柳语烟+璟王+夏雪柔…这癫公癫婆组合笑死我了!幕后黑手现在肯定在吐血三升:老子布局十年,结果队友全是猪!!(捶桌狂笑.gif)] [柳语烟: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崩溃摔桌.jpg)能不能给反派留点尊严!!] 柳语烟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在地:“你知道,这些年,我为了靠近你付出了多少吗?” 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声音嘶哑可怖:“我帮你清除了身边所有女人…那些庸脂俗粉都该死!我一个个送她们上路……” 夏樱眸子危险的眯起,指尖无色药粉随风飘散。 她缓步上前,绣鞋踩在柳语烟散落的珠钗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所以,我家王爷克妻的名声…都是拜你所赐?” “是!” 柳语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染血的指甲指着夏樱:“即便是你…新婚那日中的刹那芳华,都是我提供的。可是…你竟然逃过一劫!” 她突然表情扭曲如恶鬼:“说…你为何没死?!你为何要活着碍眼?” 夏樱眯了眯眸。 原来…原主的死,背后还藏着这样的隐秘。 [卧槽!自爆卡车!?这疯批居然全招了!] [王妃:谢谢凶手自己跳出来!] [王爷:本王克妻的名号终于能正名了!] “够了!” 楚宴川一声厉喝,整个喜堂的空气瞬间凝固。 “原来是你……” 话音未落,玄色衣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他抬手便是一记凌厉掌风,裹挟着雷霆之势呼啸而去。 咔嚓! 柳语烟如同破布娃娃般倒飞出去,后背狠狠撞在喜柱上。 三根肋骨应声而断,脾脏破裂的剧痛让她喷出一口鲜血。 若是寻常闺阁女子,此刻早已命丧黄泉。 但柳语烟不愧是习武之人,竟硬生生扛住这致命一击。 更诡异的是,这一掌带来的剧痛反而让她混沌的神智骤然清明。 熟知药理的她明白过来,自己刚才是中毒了。 她伸手指着夏樱:“夏樱…你这个贱人,竟然给我下毒?你不得好死!” 夏樱慢条斯理地卷起衣袖,腕间寒光一闪:“不仅下毒!老娘还要亲自给你放放血呢~” [王妃要动真格了!] [啊姐姐卷袖子的动作帅炸了!这哪里是放血,分明是在给我心里放烟花!(疯狂截屏)] [小白猪呢?!快让它来补刀啊!猪猪踩脸才是终极羞辱!(猪猪:在吃了在吃了)] 楚宴川从善如流地退后半步,玄色衣袍在烛光中划出优雅弧度,还不忘火上浇油: “夫人…可要替为夫报仇!” 刀光剑影在暗处对视一眼,默契地露出嫌弃又震惊的表情。 刀光嘴角抽搐,用口型无声吐槽:王爷这是…在撒娇? 剑影翻了个白眼,比了个“没眼看”的手势。 两人不约而同地搓了搓胳膊上冒出的鸡皮疙瘩,又同时扭头看向场中央… 夏樱身形如鬼魅般掠出,腕间匕首在指尖翻出森冷刀花。 烛火映照下,她唇角勾起一抹艳煞旁人的冷笑: “退一步乳腺增生,忍一时卵巢囊肿! 骂一句海阔天空,打一顿延年益寿!” 新仇叠着旧恨,今日便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啊!啊!啊!” 寒光闪过,柳语烟的惨叫声响彻喜堂。 九道寒光如流星追月,刀刀避开要害,却刀刀挑断经脉,手法精准得令人发指。 待夏樱收刀,柳语烟已成了个血葫芦,嫁衣被鲜血浸透,奄奄一息地昏厥在地。 夏樱素手轻挥,血人般的柳语烟瞬间消失在原地。 “先关起来,回头再审!” 真言粉对她已经很难起作用了。 她有的是时间慢慢撬开这张嘴。 楚宴川迈着小碎步,颠颠地上前,拿出帕子为她擦拭手。 “夫人,你受累了!” “哼!” 夏樱一把甩开他的手,美目含煞,指尖戳着他胸口:“招蜂引蝶的战王殿下,上回是秦飞雪,这回是柳语烟,你到底还有多少个好妹妹?” 她突然揪住楚宴川的衣领:“不如列个花名册?好让本妃提前准备棺材?” “天地良心!” 楚宴川三根手指举得笔直,眼中写满无辜:“这些年为夫不是在战场就是在去战场的路上,连母蚊子都不敢近身,都是她们自己一厢情愿!” “属下作证!” 刀光突然从房梁上探出头,“王爷把投怀送抱的都派去扫马厩了!” 剑影从柱子后闪出:“最久的那个小兵扫了五年了!” 夏樱危险地眯起眼:“还有男的?” “滚!” 楚宴川一声怒吼,两人连忙逃离现场。 刀光临走还不忘把正在拱门框的小白猪一掌劈晕,夹在腋下飞速撤离。 “亲爱的宿主,快去寻宝啊!” 番茄果果的声音响起,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夏樱看着楚宴川道:“果果说这里不简单。咱们去看看柳语烟这女人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好。” 楚宴川握住她的手,一起往喜房走去。 只见喜房红烛高燃,龙凤呈祥的锦被整齐铺在榻上,合卺酒在案几上泛着琥珀色的光。 楚宴川周身寒气未散,一拳砸在柱上:“这个该死的疯女人!” 想到自己若真中了蛊,此刻被那毒妇染指的情形,他的胃里便一阵翻涌。 夏樱眸光流转,忽的定在墙上那幅画像上。 少年将军银甲白马,眉目如画,正是十七八岁时的楚宴川。 夏樱踱步上前,突然一把掀开画轴。 画后墙壁上赫然嵌着一个青铜兽首机关。 楚宴川正要启动机关。 “等等!有毒。” 夏樱当即制止,她从空间取出一副特制手套。 柳语烟可是玩毒玩蛊之人,这么明显的机关,怎么可能让人轻易打开。 “还是阿樱想的周到。” 楚宴川戴好手套转动兽首。 不多时,整面墙突然发出“咔哒”一声闷响,缓缓移开,露出黑黢黢的甬道。 阴冷的风裹挟着古怪的药香扑面而来。 手电筒的光照去,台阶上泛着诡异的幽绿色荧光。 “磷粉混了断肠散。沾肤即溃,三步毙命。” 第373章 柳语烟的变态 夏樱指尖捻起一点粉末查看,说着随手撒下一把药粉,台阶上的荧光顿时熄灭。 柳语烟的这些阴毒把戏,在旁人看来致命无比,在她眼中却不过是雕虫小技。 沿着二十级台阶而下,两扇石门森然矗立。 左侧门缝渗出暗红色的光,推门而入。 扑面而来的药香中混杂着腐朽的气息,整面墙的紫檀药柜上,数百个瓶罐按照颜色深浅排列。 一只通体碧绿、背生金线的蟾蜍突然从顶层架子跃下,被夏樱闪电般捏住后颈。 “碧血蟾!” 夏樱将挣扎的毒物举到眼前,蟾蜍鼓胀的毒腺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成年的碧血蟾毒液,一滴就能让大象在三息之内心脏麻痹。” 她随手将挣扎的毒物扔进空间,“真是难得的药材,现在是我的了!” 转身时绣鞋踢到角落的陶瓮,沉闷的撞击声后,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混杂着药气瞬间弥漫开来,呛得人几欲作呕。 掀开瓮盖的刹那,连楚宴川都倒抽一口冷气。 七八颗人类心脏如莲藕般整齐码放在琥珀色液体中,每颗心上都插着淬毒银针,针尾系着的红线早已被药液浸成暗褐色。 红线另一端拴着桃木牌,墨字森然: “薛静雯”、“陈玲玲”、“张小玥”…… 楚宴川眸色骤冷,抬手就要捂住夏樱的眼睛,却被她反手握住手腕。 “我可是剖过尸体的医者,什么场面没见过?” 她凝视着陶瓮中漂浮的心脏,突然冷笑:“柳语烟竟然还有收集战利品的癖好!真够变态的!” 每成功害死一个人,就取走一颗心脏泡进药液,贴上标签,像收藏珠宝一样欣赏。 夏樱叹了口气:“而这些可怜的女子…她们的父母家人至今仍被蒙在鼓里,有的以为女儿是意外身亡,还有的……” 她的目光扫过其中三个木牌,声音更冷:“甚至将这笔血债,归结于你克妻的荒谬名声上。白白让你背负了这多年的骂名。” “阿樱,外人如何看我,是唾骂还是推崇,我从未放在心上。” “可是我在乎!” 夏樱猛地抬头,眼底燃着灼人的火光,“我在乎你平白受过的委屈!” 她沉吟片刻,目光扫过那些狰狞的“收藏品”,语气斩钉截铁:“柳语烟必须为她做下的一切付出代价,她不仅要死,更要身败名裂,遗臭万年!而这些女子的家人…他们有权利知道女儿死亡的真相。” 楚宴川眼底杀意与欣慰交织:“好!我们将柳语烟的罪孽昭告天下,让她在万众唾骂中伏法。” [人证物证俱全!本官现在就要升堂判她凌迟!] [呜呜呜王爷说“不在乎”的时候好心疼!那些年被骂克妻他该多委屈啊!] [典型的战利品收集癖+控制型人格障碍!建议把柳语烟送来做研究对象(不是)] [克妻这锅咱不背了!樱姐护夫的样子帅我一脸!王爷快躲媳妇身后,该软饭时就软饭!] 右侧石室门一开,寒气扑面而来。 整块寒玉雕成的床榻上,两条玄铁锁链闪着冷光。 四周围都挂满了各种露骨的男子画像。 细看,那一张张脸,无一不是楚宴川…… 楚宴川战场挽弓时绷紧的背肌、宴席间仰头饮酒滚动的喉结、温泉池中水雾朦胧的腰线…… 最骇人的是床顶那幅巨作:他竟被画成衣衫半解躺在锁链间…… “我去!” 夏樱倒吸一口冷气,突然转身戳着楚宴川的胸口: “这个疯女人该不会是每晚躺在这寒玉床上,一边幻想着把你锁起来,一边做些不可描述的事吧?” 想起都觉得一阵恶寒。 楚宴川周身杀气骤然爆发,寒玉床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 他一拳砸向身旁的玉枕,轰的一声,价值连城的寒玉枕瞬间化作齑粉。 “该死!” 他低沉的声音里压抑着滔天怒火。 夏樱却兴致勃勃地欣赏着墙上那幅最为露骨的画像。 画中楚宴川半敞衣襟斜倚软榻,蜜色胸膛上还沾着几滴未干的水珠,一双凤眼含着三分醉意七分慵懒,活脱脱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夏樱:“柳语烟这是上哪儿找的画师,画得真传神……” 话未说完,突然天旋地转! 楚宴川炙热的掌心烙铁般箍住她的后腰,将人狠狠按进怀里。 “不许看!” 暴怒的吐息烫在她耳畔:“她恶心到我了!” 反手挥出掌风,烛台猛地砸向墙面。 轰隆! 烈焰瞬间吞噬所有画像,画中那些矫揉造作的眉眼在火舌中扭曲成灰。 【直播间弹幕瞬间爆炸】 [寒玉床+锁链,柳语烟到底想对王爷做什么!] [姐姐你还研究画技?!没看见王爷眼睛都快滴墨了吗!(疯狂按警报器)] [患者出现PTSD症状:一见画笔就拔剑!治疗方案:王妃亲笔画像贴满墙!] 夏樱敏锐地察觉到男人周身翻涌的暴戾气息,立刻给他顺毛。 “不气不气~” 她眼波流转间带着狡黠的光,“那些拙劣画技哪能描出夫君万分之一的风采?回头我给你画!保证把你画得比天神还俊朗!” 楚宴川眼底闪过兴味:“那我要你挂在自己卧室,每天睁眼就能看到。” “啊?呃……” 大可不必吧! 夏樱笑着躲闪,忽地瞥见一旁紫檀木架上堆满的金银珠宝,顿时眼睛一亮。 “待我先把这些碍眼的金银收了,免得污了您的眼!” 临走出石室前,楚宴川冷眼扫过那寒玉床。 周身内力暴涨,袍袖无风自动,猛地一掌拍下。 轰! 整张寒玉床应声而碎,瞬间化作齑粉飞扬,彻底湮灭了所有肮脏的痕迹。 夏樱看着那团玉粉烟尘,嘴角微抽。 多好的夏日降温神器啊,消消毒…也不是不能用! 但瞥了眼男人依旧阴沉的侧脸和紧抿的唇线,她把话咽了回去。 罢了,男人的尊严,有时候确实比千年寒玉更脆嫩。 *** 空间卧室,夏樱躺在楚宴川怀里辗转难眠。 “有心事?” 他低沉微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像陈年的酒,带着令人心醉的醇厚。 夏樱刚要摇头,就被他一个翻身压在身下。 散开的墨发垂落,与她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睡不着?”他灼热的唇擦过她耳垂,“那不如做些有益身心的事……” “战王殿下,”夏樱一拳捶在他胸口,却被他顺势捉住手腕按在枕边,“节制些吧!真当自己是永动机了?俗话说铁杵磨成针……” 他低笑,骨节分明的手沿着她腰线下滑:“为夫天赋异禀…没有这样的担忧。” “你可拉倒吧!”夏樱一个翻身挣脱,却又被他搂着腰拖回怀里。 她把脸埋进他胸膛,声音闷闷的:“阿宴,能和我说说当年的事情吗?” 第374章 闯过星河踏过烽火,从来都只是我 楚宴川沉默片刻,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她浑圆的肩头,娓娓道来: “那日我带军在林中休整,忽闻有贵女遇袭。身为将领,护佑百姓是分内之责,自然要立即赶去查看。当我策马赶到时,便看见一个约莫十岁的小丫头……” 突然轻笑一声,“灰头土脸的,偏生眼神亮得惊人,正临危不乱指挥着贵女躲避…” 他描述的画面让夏樱心头闷闷的。 那是原主,不是她。 “所以…你那时有喜欢上我了吗?” “胡说什么。”他失笑,“十六岁的毛头小子,眼里只有军功和战事。再说,那时的你就是个豆芽菜一样的小不点。” 他指尖划过她鼻尖,“倒是两年前回京,我在街上看见你追着璟王跑,当时还纳闷,怎么当年看起来那么机灵的小姑娘变蠢了!” 夏樱指尖掐着他腰间的软肉,力道不轻不重,却像是掐在他心尖上:“阿宴,那,你是什么时候对我动心的?” “什么时候呢?” 寂静无声的空间里,楚宴川的声音忽然变得悠远,像是穿过时光长河回溯而来。 暖色的光线在他深邃的眉眼间跳动,映出一片温柔的光影。 “或许那夜,听见你坐在灵堂,一边啃着拜堂鸡,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战王是好人’的时候……” 他低笑,指尖轻抚过她唇角,“那油光水滑的小嘴,说着最不走心的奉承,却让我乱了心。” 夏樱耳尖微热,却听他继续道:“又或许是马车上,你一本正经讲那个‘我是蜘蛛’的蹩脚笑话的时候……” 手指顺着她发丝滑落,“明明一点都不好笑,可看你憋着笑等我反应的模样…让我连呼吸都忘了。” “阿樱啊,你是灼灼骄阳,是猝不及防撞进我灰暗命途的刺目光芒,将我精心构筑的所有冷漠与孤寂都焚烧殆尽。 最初…我怕光太亮,照见我深藏的所有悸动,又怕光太暗,你看不清我眼中早已为你翻涌的星河。 你笑时眼尾上扬的弧度,怒时眉间蹙起的褶皱,连你捉弄人时狡黠的笑容,都成了我最珍视的风景……” “我可知,我爱你,早已胜过这世间万千……” 楚宴川忽然感觉到胸膛一片温热湿润。 夏樱从不是泪浅之人。 可此刻,她的眼泪却无声滚落,浸透他的衣襟,烫得他心口发疼。 “阿樱……” 他声音微哑,指尖轻颤着抚上她的脸颊,“早知让你知道当初救你的人是我,会让你如此难过,我便不告诉你了。都是我的错……” “错你的大头鬼啊!” 她哽咽着捶打他的胸膛,眼泪却落得更凶。 为什么? 她穿越过来这么久了。 原主残留的情绪竟还会如此强烈地影响她? 那个已经消散的灵魂,此刻仿佛又回到了这具身体里,借着她的眼睛,为那些错付的痴心,为那些被欺骗的岁月,为那个至死都爱错了人的自己…痛彻心扉地哭泣。 她想不明白,也停不下来。 罢了。 她在心里轻轻说道,这原本就是你的身体。 你想哭,便尽情地用吧。 仅此一次。 这个男人爱的是我,他是我的。 楚宴川彻底慌了神。 素来万事运筹帷幄的人,此刻却手足无措地捧着心爱之人的泪颜。 第一次见到夏樱这样失控地哭泣,不是撒娇不是作戏,而是从魂魄深处透出的悲恸。 “乖,别哭了…哭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他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月光,薄唇小心翼翼地吻去她眼角的泪珠,一边吻一边哄, “都是为夫不好…” 他滚烫的吻混着她的泪一路蔓延,最终颤抖着贴上她冰凉的唇,将所有的自责与疼惜都渡了过去,在这个吻里碎成了千万片…… 这一夜,夏樱到底还是坠入了纷乱的梦境。 悬崖的罡风如刀,呼啸着刮过她血肉模糊的伤口。 她的身体被卡在枯枝断杈间,多处骨折的剧痛让她意识涣散。 就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忽然一个温暖的背脊贴了上来。 少年单薄却坚定的身体将她背起,用染血的腰带将两人紧紧捆在一起。 “逞能的时候不是挺厉害?”他声音带着一丝恼意,手指却牢牢扣进岩缝,“既然还活着就别放弃,本王可不想救个死人。” 那山崖陡峭得近乎垂直。 少年背着她,每一步都爬得惊心动魄。 汗水混着血水从他下颌滴落,砸在她手背上,烫得惊人。 突然的失重感让夏樱惊叫出声。 少年猛地拽住藤蔓,手臂肌肉绷紧到极致,青筋暴起。 碎石簌簌落下深渊,久久听不见回响。 “别怕,” 他喘着粗气稳住身形,声音却稳得令人心安,“本王的功夫…还不错。”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重回山顶。 少年将她轻轻放在平地上,看到远处奔来的婢女,匆匆交代: “本王没时间了,你必须活着。” 模糊的视线里,少年大步离去的背影渐渐远去,玄色衣角掠过她无力抬起的指尖… “别走!” 梦境骤然破碎,化作万千光点,如流萤般四散消逝。 虚空之中,一位白衣老僧缓步而来,雪白僧袍纤尘不染,在混沌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凤星归位,功德圆满,老衲终于等到了!” 声音如古刹晨钟,在虚空中回荡。 “老和尚,什么凤星?你什么意思?” 夏樱警惕后退,却发现脚下是一片虚无,退无可退。 老僧面容慈悲,不嗔不怒。 他掌心向上,浮现两段交织的红线。 那红线如有生命般缠绕游动,渐渐融为一体,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夏樱的心口。 “涅槃轮回者,焚尽旧我,方知缘法天成,因果不虚。” 他目光慈蔼如看自家晚辈,“你还不明白吗?异世少将与此世贵女,灵魂本就同根同源,从来都是完整的一个你。” 夏樱怔住。 无数记忆碎片如走马灯般闪过: 她初到异世时,对将军府一草一木那莫名的熟悉感。 与父母兄长相处时,那份无需思考、刻入骨髓血脉的自然亲近。 “怪不得…我一开始便能毫无阻碍地接收这具身体的一切。” 她喃喃自语,眼中迷雾渐散,“怪不得我对他们的感情,深厚得仿佛从未分离…原来,兜兜转转,前世今生,闯过星河踏过烽火,从来都只是我……” 第375章 添妆之礼 老僧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抬手。 霎时间,虚空中光华大盛,一幕幕景象如画卷般铺陈开来。 全是她两世为人的生活画面,点点滴滴。 夏樱猛地抬头,目光如电:“你究竟是何人? “在下了尘。” “你怎会知道我的事?” 了尘大师袖袍轻挥,虚空中骤然展开浩瀚星图,万千星辰在他指间流转:“老衲观星八十载,等的就是凤星归位这一刻。” 他指尖点向其中一颗骤然明亮的星辰:“这是老衲的宿命,亦是你的天命!” “为何偏偏是我?”夏樱蹙眉。 只见,眼前星图骤然剧变! 璀璨星河化作血色苍穹,赤月当空,万星陨落如血泪。 “百年一浩劫,天地翻覆。” 了尘的声音陡然沉重,“唯有身负两世因果、历经涅槃轮回的你,才能阻止一切。” “我?” 话音未落,了尘大师突然将手中佛珠抛向虚空。 十八颗沉香木念珠化作十八道金光,如列阵星辰将她环绕,金光中浮现出骇人景象:焦土千里,尸横遍野,孩童在废墟中哭嚎:尸横遍野的战场,哀嚎的百姓,还有…… 站在尸山血海中,那个手持长枪,浑身浴血的她。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 她的声音在颤抖。 这个世界给予了她前世渴求的一切,父母宠溺,兄长维护,挚友相伴,还有他。 她一点都不想看到那样的场面。 “不着急。” 了尘大师轻轻拂袖,金光渐渐消散,“待时机成熟,你自会知晓。这些日子,各方势力都在暗中查探凤女的下落。不过老衲已用瞒天过海之术为你遮掩命格,寻常术士再难窥探……” 随着话音落下,了尘大师的身影逐渐透明。 “喂!你先别走!” 夏樱急切地伸手想抓住消散的虚影,“至少告诉我要防着谁啊!等等…别走…” 她猛地从梦中惊醒,额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怎么了?” 楚宴川微哑的声音响起,拍了拍她的后背。 “嗯…做梦了。”她声音闷闷的。 “梦到什么了?” 夏樱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抱住他精瘦的腰身,整个人埋进那带着沉水香气息的怀抱。 男人的心跳声透过胸膛传来,稳健有力,一下一下,渐渐抚平了她心底的不安。 真好。 她就是她。 从来都是她。 沉默片刻后,她忽然轻声问道:“阿宴,你听过了尘大师吗?” 楚宴川眸光微动,不动声色地将她搂得更紧:“护国寺方丈,德高望重,是当世罕见的得道高僧。” “那他…可会窥探天机?” 楚宴川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据说,大师的天眼通能看三世因果。” 他突然警觉:“阿樱,你问这些做什么?” 夏樱把脸埋进他颈窝:“没什么,就是…做了个奇怪的梦。” “阿樱,你……” 楚宴川觉得她的情绪不太对,还想继续追问。 却听怀里的人儿忽然仰起脸,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耳畔,声音带着几分缱绻的沙哑: “阿宴,吻我…现在就要…” 这主动的索求让楚宴川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暗潮翻涌。 他猛地低头攫取那两瓣轻颤的唇瓣。 初如初春融雪般温柔试探,溪流潺潺漫过唇齿。 继而化作盛夏骤雨,疾风卷着落花在舌尖起舞,每一片花瓣都沾着露水的清甜与颤抖。 当她的指尖陷入他绷紧的背肌,这场缠绵骤然演变为秋日山火…… 夜,还很长…… ***** 翌日,二月二十五。 距离成亲还有一日,正是添妆吉日。 所谓添妆,乃是女子出阁前,亲友为其添置钗环衣饰,既添福喜,亦显娘家殷实底气。 曙光初透,金纱般的日色漫过层叠的鱼鳞瓦,在鸱吻脊兽上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院中那棵百年梧桐新抽的嫩芽被镀上一层金边,枝叶间三五只喜鹊跃动啼鸣,墨翎拂过缀满晨露的枝桠,坠下的露珠如碎玉纷坠,在青石板上绽开晶莹的花。 将军府早已是一片煊赫喧阗。 夏忠国立于庭院中央,深蓝色常服衬得身姿如松,正亲自指点仆从悬挂朱锦红绸。 朱漆廊庑下,囍字灯笼一路蜿蜒至府门,连石阶两侧的海棠枝头都系上了胭脂色丝绦,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沈知鸢与叶舒婉姑嫂二人穿梭在回廊间。 二人时而交耳低语,时而扬声道出指令,配合得默契无间。 今日午间府中要摆开数桌席面,招待前来添妆的亲朋戚友。 夏长风作为兄长,则在前厅帮忙招待早到的世交子弟,言谈举止间尽显将门风范。 厨房蒸腾的白雾裹着蜜甜香气漫过花墙,与廊下垂落的红绸缱绻交缠,酿出美好的烟火喜气。 夏樱推开雕花窗,见满府红浪翻涌,唇角不自觉扬起。 日光透过雕花窗棂,温柔地洒落在房中那件铺陈在琉璃屏风上的嫁衣。 正红云锦上用金线绣出九天鸾凤,每一针每一线都精致无比。 袖口的缠枝牡丹以圆润的珍珠缀成花蕊,裙摆层层叠叠,宛若朝霞倾泻,华美不可方物。 “主子。” 满喜捧着个沉甸甸的赤金璎珞项圈快步进来,笑眼弯成了月牙儿。 “王爷特意吩咐霓裳阁十八名绣娘赶工两个月,光金线就用了三斤呢!这鸾鸟的眼睛用的可是东海贡珠,到了夜里啊,真真地会泛起莹莹柔光,神奇得很!” 夏樱唇角忍不住扬起,指尖轻轻抚过嫁衣上那只同样振翅欲飞的鸾鸟,触手生温的料子让她心生欢喜。 “有些浮夸,”她嘴上这么说着,眼底却盛满了藏不住的欢喜,“不过,我很喜欢。” 两世为人,她从未想过自己能穿上这样华丽的嫁衣,更没想到能遇到那个让她心甘情愿穿上嫁衣的人。 她曾在现代见过最绚烂的极光,却都不及此刻人间红妆万丈。 原来…她内心深处真正期盼的婚礼,从来便是这般模样。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在亲友的祝福中,与心爱之人共缔白首之约。 番茄果果翘着二郎腿躺在荷叶上,啃着新摘的莲子,看着外面满府喧闹的喜庆场景,忍不住啧啧感叹: “宿主,从灵堂啃鸡腿的诈尸丑女到满府添妆的宠妃,这泼天的富贵和宠爱,你值得拥有啊!统子我都替你感到骄傲!” 第376章 王家姐妹 夏樱一边对镜试戴璎珞项圈,一边漫不经心道:“是啊,我也没想到,穿越一遭,居然是穿到了自己的前世。臭果果,当初可没告诉我这件事。” 番茄果果心虚地啃秃了半截莲蓬:“这个嘛…咳咳…这种涉及天地轮回、前世因果的大事,哪是我这个小破系统能知道的呢?总归…能穿越都是天大的机缘造化,你说是不是?” 夏樱指尖轻轻弹了弹项圈上晃动的明珠:“菜,还硬拗。” 番茄果果委屈地抱着莲蓬缩成一团:“嘤…宿主你这是统身攻击!我虽然不能预知前世今生,但我能帮你嗑CP啊!你和战王的CP楼我都盖到999层了!” 夏樱瞥向暴涨的弹幕区,唇角漾开清浅涟漪。 [红绸挂满海棠落,千金添妆万雀鸣,这排面才是咱樱姐该有的!] [卧槽!嫁衣太美了!袖口那是失传的‘盘金绣’!王爷当真给力了!] [从灵堂醒来追到至今,老粉哭湿第十条手帕!姐姐值得世间所有美好!] [当前喜庆值爆表!建议开启全息模式体验落英缤纷特效!] 恰此时院中传来清脆笑语:“阿樱!我们来了!” “皇嫂,我们来了!” 只见楚皎皎捧着一只精巧繁复的缠枝牡丹纹鎏金妆匣打头,楚青璃则稳稳抱着一个寓意多子多福的剔红百子图首饰盒紧随其后,陆羽棠则扛着半人高的紫檀木衣箱踉跄进门。 三人齐声笑道:“新娘子快接添妆!” 楚皎皎和楚青璃的准备的都是珠宝首饰,除了成色极佳的翡翠珠链、碧玉压襟,还有羊脂玉镯、点翠步摇,无一不是珍品,端雅中尽显贵重。 陆羽棠的衣箱里竟是一件用金丝孔雀羽织就的千蝶披风,展开时满室华光流转。 “来来来,快坐下。” 夏樱笑着招呼她们坐下。 一早便命人准备了各色精致的点心和佳酿,还有投壶、扑克牌、大富翁、飞行棋等游戏,专为招待这些来添妆的小姐妹。 几人早先便说定了,她们今晚都将留宿府中。 明日一同为夏樱做伴娘,送她出嫁。 “主子,百里公主来了!”逐月快步进来禀报。 “快请她进来。” 只见百里长歌步履轻快地走进来,一袭橙黄色宫装衬得她明艳照人。 “王妃姐姐,我来了!” 她笑吟吟地说道,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 “这是我皇兄送给你的添妆。” 百里长歌说着,朝身后招了招手。 两名婢女立即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带来的紫檀木箱子。 只见箱中珠光璀璨: 第一层整齐摆放着十二对赤金嵌宝手镯,每对都镶嵌着不同的宝石,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第二层则是一套完整的点翠头面,翠羽鲜艳欲滴,色泽均匀如湖面碧波,金丝细密精致,做工巧夺天工。 “这份礼太贵重了!” 夏樱眼波流转,当即明白这是谁的手笔。 除了百里景辰,没谁了。 “替我多谢你皇兄!” 百里长歌与屋里的姑娘们都是熟识了,见状当即自然地加入了她们的说笑。 一时间屋内珠翠生辉,笑语盈盈,好不热闹。 不多时,满喜领着一个身着藕荷色衣裙的纤弱身影走了进来。 夏樱抬眸,眼中掠过一丝讶异。 王乐薇。 工部侍郎的嫡女。 当初在宫宴上,被继母当众逼着献舞挑衅自己,不慎摔伤了腿,却还要强颜欢笑。 与王乐薇一同进来的,还有个年纪稍小、打扮却更为华丽的姑娘,眉眼间却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轻浮之色。 王乐薇踏入内室,看见满屋的贵人,不由一怔。 这一个个的,不是公主就是郡主,皆是大夏最尊贵的金枝玉叶。 她迅速敛去眸中的局促,深吸一口气,恢复冷静自持,上前盈盈一拜: “臣女王乐薇,拜见战王妃,拜见二公主,拜见三公主,拜见羽棠郡主!” 声音清越,举止从容得体。 “乐薇,你来了!” 夏樱含笑抬手虚扶,目光转向她身后的姑娘,“这位是?” 那姑娘一双杏眼滴溜溜地转,视线黏在那些珠宝首饰上移不开,年纪尚小,眼中的贪婪却难以掩饰。 夏樱瞥见她与王乐薇继母相似的眉眼,心下已然明了。 “这是……” 王乐薇正要回答,却被那姑娘急不可耐地打断。 “臣女王雨桐,拜见战王妃!” 她声音尖细,刻意扬起的天真语调显得矫揉造作,“姐姐说今日要来给王妃添妆,我特地求了她带我来见见世面呢!” 王乐薇从身后侍女手中郑重地接过一个用红色锦缎仔细包裹的物件,小心翼翼地双手捧到夏樱面前,眉眼间带着几分羞涩与诚恳。 “臣女手拙,别无长物,唯有静心数月,亲手绣了这扇‘寒梅映雪’插屏,聊表恭贺之心,还望王妃不嫌粗陋。” 锦缎被轻轻褪下,露出一方以紫檀木为框的苏绣屏风摆件。 竟是一件难得的双面绣。 正面望去,是以皑皑白雪为底,数枝红梅凌寒盛放,花瓣层叠,姿态傲然;梅枝之上,两只喜鹊相依而立,顾盼生姿。 翻转过来,背面竟又是另一番天地:月色朦胧下,同样的梅枝却呈现出水墨般的清雅韵味,唯有喜鹊的姿态与正面全然呼应,仿佛穿透绢帛,灵犀相通。 最妙的是,梅枝上用掺了金线的丝线绣出几分若有若无的光泽。 “一方屏风,两面风华,心思与技艺皆堪称绝妙!乐薇有心了!本妃甚是喜爱,定会好好珍藏。” 夏樱示意满喜收下放好。 王雨桐见嫡姐献礼受赞,眼中闪过一抹嫉恨。 她突然扬起甜得发腻的嗓音:“王妃娘娘!臣女也精心为您备下了一份薄礼!” 说着竟自行掀开侍女捧着的红木匣子。 一尊半尺高的赤金送子观音像赫然呈现。 “这是母亲特请高僧开过光的。” 王雨桐得意地瞥了眼嫡姐的绣屏,“整整熔了二十斤黄金呢!王妃与战王新婚燕尔,这尊送子观音最是灵验,定能保佑王妃早日诞下嫡子~” 满室陷入一种微妙而尴尬的死寂。 夏樱目光淡淡扫过王乐薇微白却镇定的脸色,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 “王二姑娘…有心了。” 这粗劣不堪的伎俩,在场之人如何看不穿? 嫡女献上亲手所制的绣屏,继室之女便抬出这暴发户式的赤金观音。 既要压过嫡女的风头,又要显得嫡女寒酸小气。 那位王家继室主母的格局,真是狭隘刻薄到了骨子里。 夏樱从容吩咐道:“满喜,给两位王小姐看茶。” “是,王妃!” 满喜立即捧来两盏雨前龙井,青瓷茶盏中嫩芽舒展,茶香袅袅。 早就对王家那点污糟事有所耳闻的陆羽棠,此刻更是将不屑写在了脸上。 她最是厌烦这等捧高踩低、妾室庶女上不得台面的做派,当即朝着王乐薇的方向扬声道: “王姑娘,过来和我们一起玩大富翁吧!我今日这手气真差!” “好啊!” 王乐薇眼睛微亮,正要起身…… 第377章 情敌雷达疯狂作响,今日必斩妖除邪 谁知,一旁的王雨桐竟抢先一步,挤开嫡姐凑到陆羽棠身边: “郡主殿下,这个怎么玩呀?瞧着真有趣!您教教臣女好不好?” 说着就要去挽陆羽棠的胳膊。 陆羽棠直接侧身避开,无视了几乎贴到自己身上的王雨桐,目光越过她,精准地落在后方略显尴尬的王乐薇身上。 “抱歉,本郡主找的是王家大姑娘。不是…你。” 她挑眉打量王雨桐:“二姑娘, 你娘连这点基本礼数都未曾教导于你么?” 她陆羽棠的脾气,京城谁人不知? 岂会惯着这等伎俩。 王雨桐顿时红了眼眶,绞着帕子的指节发白。 她声音带着哭腔,泫然欲泣:“郡主臣女只是……” “只是什么?” 陆羽棠冷笑截断话头:“今日是阿樱的好日子,宾主尽欢。你这般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在座谁欺负了你!” 楚皎皎随手掷下骰子,清脆声响惊得王雨桐一颤:“要哭回自己家哭去,将军府可不是你唱戏的台子。” 王雨桐咬唇僵持了片刻,脸上青红交错,忽然像是福至心灵,迅速换上一副柔弱又识大体的模样。 “听闻将军府景致冠绝京城…臣女想到园中走走散心,便先退下了。” 说罢怯生生望向夏樱。 “可要本妃派婢女陪同?”夏樱把玩着茶盏,盏中茶叶起伏如暗涌。 “不…不麻烦王妃了。”王雨桐急忙摆手,“臣女有贴身婢女跟着,没问题的。” “好。” 夏樱唇角噙着淡笑,眼底却是一片清明。 王乐薇望着庶妹离开的方向,目露忧色。 她犹豫再三,终是悄步走到夏樱身侧,俯身低语了几句。 闻言,夏樱眼底倏地闪过一抹暗芒。 她美眸微闪,不动声色看了眼正在玩游戏的陆羽棠,转而冲追风使了个眼色。 追风当即会意,抬步跟上。 【此刻直播间】 [王二姑娘你戏能不能少点??脸上那点算计都快溢出来了!] [你娘没教你这点礼数?哈哈棠棠真是我的互联网嘴替!专治各种不服和白莲!] [笑死,全场就没一个人吃王雨桐这套,尴尬不?] [庶妹要作妖!她绝对没安好心!坐等追风现场直播打脸!] 一走出夏樱的院子,王雨桐脸上委屈瞬间化作精明算计。 她脚步不停,并未在园中闲逛散心,而是目标明确地朝着花园深处临湖的水榭方向快步走去。 方才入府时她便留意到,那边隐约传来青年男子的谈笑声。 果然,刚绕过一丛嶙峋的假山,眼前豁然开朗。 碧波荡漾的湖畔,一座精巧的水榭之中,数位身着锦衣华服的公子正凭栏而坐,品茗论剑,言笑晏晏。 而被众人隐隐围在中心的那人,身着墨色暗纹锦袍,身姿挺拔如松。 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才班师回朝,让她在人群中惊鸿一瞥便再难忘怀的少将军,夏长风! 当时他骑在高头战马上,枪缨飞扬之间,不知惹得长街两侧多少怀春少女芳心暗动,掷果投花。 王雨桐下意识地抚了抚骤然狂跳的心口,深吸一口气。 她今日死皮赖脸跟着王乐薇来将军府,可不单单是为了添妆。 她跟战王妃又没交情! 今日首要目的,自然是要在这云集了京城顶尖贵女的场合里露脸,想方设法将王乐薇那个嫡女压得抬不起头,夺其风头。 更重要的是要寻机接近夏长风。 这位少将军可是京城最炙手可热的夫婿人选。 年方二十就已官拜四品,圣眷正浓,更别提将军府泼天的富贵…… 她娘跟她分析:“护国将军府就他一个嫡子!你嫁过去就是独苗媳妇,没有妯娌争宠,没有分家产的烦恼。沈知鸢手里那些皇商产业、田庄铺面,这泼天的富贵,还不都是你的?” 想到将来能执掌这泼天富贵,能让如今看不起她的人都来巴结,王雨桐只觉得浑身血液都热了起来。 她仔细打量着水榭布局。 三面环水,只有一条九曲桥相通,真是天赐良机! 檐外日光斜照,将花影投在青石砖上。 夏樱刚含笑送走几位前来添妆的夫人和小姐,转身回到屋内坐下。 追风便悄无声息地快步走近,俯身在她耳边极低地禀报了几句。 夏樱端茶的手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丝意味深长。 “阿樱,出什么事了?” 方才还在玩游戏的陆羽棠抬起头,恰捕捉到夏樱脸上一闪而过的凝重。 夏樱抿了抿唇,伸手将陆羽棠拉到身边,声音压得极低:“棠棠,水榭那边出事了……” 她语气犹豫,眉眼间凝着欲言又止的忧虑:“王雨桐…她不知怎的落了水,我大哥正巧经过……” “什么?!” 陆羽棠豁然起身,手边的茶盏应声翻倒,茶水淋漓洒了一案。 那双明媚的杏眼里瞬间凝起冰霜寒意,右手已按上缠在腰间的九节鞭:“好啊!她竟敢用这等下作不堪的手段来算计长风哥?!看本郡主不抽花她的脸!” 话音未落,陆羽棠早如一道紫电般疾掠而出。 “哎,棠棠你别急,你听我把话说完啊……” 夏樱语气焦急,假意追出两步。 却见那道窈窕的身影穿过庭院,衣袂翻飞如蝶,转瞬已消失在月洞门外。 她缓缓垂下眼帘,唇角再也抑制不住地无声扬起一抹得逞的狡黠浅弧。 棠棠啊棠棠,看来你也是有意的! 大哥,你未来的媳妇儿,妹妹我可是给你“打包”送过去了! 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争不争气了! 【此刻直播间弹幕,满屏八卦】 [看樱姐老神在在的样子,我怀疑她在搞事!哈哈!是要做红娘吗?] [一听长风哥哥跟别的女人有肌肤之亲瞬间炸毛,这根本不是对普通朋友的紧张,郡主你暴露了! ] [棠棠这飞奔的速度是去救火吗?不,是去抢救她的爱情!生怕去晚一步老公就没了,这心急如焚的样子不是真爱是什么! ] [这对CP我先磕了!一个沉稳可靠大将军,一个骄纵霸气小郡主,不论是家世还是性格,都好配!] [陆羽棠:情敌雷达疯狂作响,今日必斩妖除邪!] 陆羽棠火急火燎来到水榭附近那个供客人更衣的院子。 一脚踹开虚掩的雕花木门,九节鞭“啪”地抽在青石板上,迸出几点火星。 “王雨桐!你给本郡主滚出来!” 第378章 闺蜜大哥不可欺! 王雨桐恰巧浑身湿透正在换衣,闻声吓得魂飞魄散,惊慌失措地从里间探出半个身子,模样狼狈不堪: “郡、郡主…你找臣女何事?” “少给本郡主装模作样!我就知道你这种货色没安好心!” 陆羽棠根本不容她辩解,怒火灼灼的杏眼一眯,手中九节鞭已带着凌厉的破空声,毫不留情地狠狠抽了过去!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把这种下作的歪主意打到长风哥头上!” 陆羽棠步步紧逼,言辞如刀: “听闻你娘就是勾栏出身,做了好些年月见不得光的外室才被接入府中扶正,看来你这勾栏做派,倒是学了个十成十,青出于蓝!” “郡主…我没有……” 王雨桐欲哭无泪。 “你少在本郡主面前装!” 陆羽棠反手又是两鞭抽在她身上,痛得她蜷缩在地。 “哼!就凭你这点上不得台面的龌龊手段,也想攀上将军府?只要有本郡主在,你就想都不要想!” 说罢,她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将军府的亭台楼阁、小径回廊,她早已烂熟于心。 此刻更是不管不顾,脚下生风,径直挑了一条最僻静的近道,直扑夏长风居住的院落。 砰! 书房那扇虚掩的门被她一掌狠狠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她携着一身凛冽的怒气闯了进去,声音又急又脆: “长风哥!你不能娶那个女人!她分明就是故意落水算计你的!她……” 所有声音却猝然断在喉咙里。 阳光恰好透过繁复的雕花窗棂,将满室空气淬成朦胧而温暖的金色。 夏长风正背对着门口站立,上身未着寸缕,宽阔的肩背完全暴露在温润的光线里。 古铜色的肌肤上水痕犹湿,汇聚成珠,沿着脊柱沟壑与紧实背肌的凌厉线条,一路蜿蜒滚落,最终悄无声息地没入腰间松垮系着的一条墨色长裤之中。 他被惊动,蓦地回头。 四目,毫无预兆地骤然相对。 “啊!” 陆羽棠惊得低呼一声,猛地抬手捂紧了双眼,声音又羞又急:“长风哥!我、我什么都没瞧见!” 可那捂得严严实实的指尖,却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撬动着。 极慢、极慢地…分开了一丝细微的缝隙。 嗯…她就偷偷看一眼,就一眼。 日光在他腹肌沟壑间投下深深阴影,人鱼线没入裤腰的弧度看得人耳热。 夏长风却不急,只慢条斯理地扯过一件外袍披上,衣带松松系着,领口微敞,露出一段清晰凛冽的锁骨。 他一步步走到她跟前,身形高大,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空气凝滞,他只垂眸看她,沉默着,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专注。 那沉默比质问更让人心慌。 陆羽棠受不住,跺着脚急声催促:“长风哥,你赶紧穿好衣服啊!” 头顶却忽地传来一声极低的轻笑,气息拂过她发顶,带着几分戏谑:“棠棠妹妹是如何得知,我此刻衣衫不整的?莫非…你在偷看?” “我没有!你瞎说!” 她耳垂红得剔透,连纤细的脖颈都染上了一片晚霞般的绯色。 一路蔓延至衣领深处,整个人像一枝被春光洇透的海棠。 陆羽棠是谁? 她可是名动云京城,纨绔恶霸克星的“云京双煞”之一。 向来只有她让别人头疼跳脚的份儿,天不怕地不怕,浑身上下写满了“嚣张”二字。 可此刻,在这个男人近乎捉弄的注视和低沉的笑意里,她竟像个最寻常不过的小姑娘,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她咬了咬牙,真想扑上去咬他一口! 夏长风慢悠悠系好衣带,声音里带着慵懒的笑意:“棠棠方才说什么?我要娶谁?” 陆羽棠又急又气,语速快得几乎听不清:“王雨桐就是个满腹算计的女人!今日落水分明就是做局害你,淹死了也是活该!你根本不必对她负什么责!” “哦?” 夏长风突然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那依棠棠看…那我该对谁负责?嗯?” 她被他周身凛冽又炽热的气息笼罩,顿时语无伦次:“长风哥娶…娶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娶她!” “真的…娶谁都可以吗?” 他指尖轻轻勾起她一缕散落的发丝,在指间缠绕把玩。 陆羽棠心跳如鼓。 “可惜,你长风哥,我……” 他望进她眼底,语气沉了下去,带着无限的遗憾,“已经不清白了。众目睽睽之下,与她有了肌肤之亲。若不负起这个责任,岂非枉为人臣,枉为君子?” 陆羽棠心头猛地一刺,酸涩瞬间涌上鼻尖,眼眶也跟着发热。 夏长风是阿樱的大哥,他们相识多年。 为何此刻听到他说要娶亲,她的心会像是被骤然掏空了一块,难过得几乎要喘不过气? 打住!陆羽棠! 闺蜜大哥不可欺! 这是江湖道义! 是姐妹盟约的基本准则! 你怎么能对你最好姐妹的亲哥哥存了这种‘欺兄灭祖’的非分之想? 你这和话本子里那些撬墙角的反派女配有什么区别! “对不起…是我不该来打扰……” 她慌忙转身想逃,却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猛地扣住手腕。 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一股巧劲带得跌进一个滚烫而坚实的怀抱里。 他低笑的声音落在耳畔,带着几分诱哄: “棠棠,你前日在画舫上摸了我,今日又偷看我换衣裳。这般接二连三地占尽我的便宜,轻薄于我…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嗯?” 陆羽棠彻底愣住,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脑子快速转动,长风哥几个意思? 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吗? 不过,他的怀抱好宽,好有安全感啊! 舍不得立刻推开怎么办?! “长风哥…那、那都是意外……”她声音细若蚊蚋,试图辩解,“我不是故意的……” “一句轻飘飘的不是故意的,就想搪塞过去?” 他挑眉,语气里满是受害者的委屈: “我的清白,难道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值一提,可以随意轻薄、无需认账? 我将来如何面对我那位…尚且不知在何处的妻子?嗯?” 第379章 超豪华阵容组团蹲墙角 陆羽棠:“……” 听了他这番声情并茂的血泪控诉,她顿时觉得自己简直十恶不赦! 活脱脱像个欺男霸女、事后翻脸不认账的纨绔恶霸! 她理屈词穷! 她大脑宕机! 她彻底无言以对! “那、那你想我怎样?”她几乎是自暴自弃地问出了口。 “我要你,对我负责。” “啊?” 陆羽棠猛地抬起头,眼睛因震惊而睁得溜圆。 她语无伦次地试探性地小声嗫嚅道: “怎…怎么负责?你…想摸回来,还是…看回来?” 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问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她下意识地就抬起手,交叉护在自己身前,仿佛真的怕他下一秒就要“讨回公道”。 夏长风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 这清奇又直白的脑回路,真是…可爱得要命! 他目光灼灼,看进她闪烁的眼底: “回答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他问得直接又郑重:“方才听说我要对别人负责,那般心急火燎地跑来,是因为在意我,对不对?” “我…我只是不想你被那个女人算计了!” “可你跑得比阿樱那个亲妹妹还快!难道你比她跟我更亲近?更关心我的终身大事?” 陆羽棠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对啊…阿樱呢? 她那么大的一个好闺蜜,阿樱呢? 自己刚才怎么就脑子一热,单枪匹马、不管不顾地冲过来了? 脸上热度飙升,她嘴硬地别开脸,小声嘟囔:“我、我那是路见不平…唔唔?!” 话还没说完,夏长风手臂猛地一收,直接把她整张脸按进了自己硬邦邦的胸膛里,撞得她鼻尖一酸,眼泪都快出来了。 陆羽棠:“……” 这人是铁做的吗?! “嘘!别出声。” 他压低嗓音,原本浸满笑意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扫向雕花窗棂:“外面有耗子。” 随即提高声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谁在那儿鬼鬼祟祟?自己滚出来!” 窗外骤然陷入一片死寂,随即传来窸窸窣窣的推搡声。 “嘿嘿……” 第一个冒出脑袋的是夏樱,她扒着窗框,美眸中带着两分心虚,三分看戏,四分激动,一分无辜。 “嗨!大哥…好巧啊!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你怀里抱着一个姑娘,也没看见你衣衫不整。” 紧接着,楚皎皎的脑袋硬是从夏樱胳膊下挤了出来,小脸兴奋得通红: “夏大哥!本公主可以作证!我们绝对没看到你把她搂得那么紧!也没看到棠棠表姐脸红的像刚出锅的醉虾…唔唔唔!” 话没说完,就被旁边一只纤纤玉手死死捂住了嘴。 楚青璃那张素来端庄温婉的俏脸此刻几乎裂开,强撑着皇室风度,语气却飘忽得毫无说服力: “夏少将军,我们只是…恰好路过你的院子……” 最后,百里长歌探出头来,双睛亮得像发现了新大陆,激动地握紧拳头: “夏少将军,别管她们!我就一句话,你和羽棠郡主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成亲一定要请本公主喝喜酒!” 夏长风看着雕花窗口那四颗挤作一团、风格迥异的小脑袋。 “你们搁这串糖葫芦呢?” 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这算怎么回事? 她的亲妹妹,当朝战王妃,领着三位金枝玉叶的公主,组团来听他的墙角? 骂又骂不得,打更打不得。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此刻直播间虚拟烟花与全息礼花齐齐绽放,几乎覆盖了整个视野】 [哈哈哈这是什么史诗级吃瓜现场!王妃+公主超豪华阵容组团蹲墙角!你们的皇家体面呢?!(捶地大笑.jpg) ] [夏樱:心虚目移!楚皎皎:疯狂剧透!楚青璃:试图控场!百里长歌:原地开席!这队伍成分太复杂了!] [夏长风:我特么直接气笑.jpg 骂又不能骂,打更不能打,这届皇室亲戚怎么这么难带!心疼大哥一秒钟!] [棠棠的脸被按在胸肌里了是吧?谢谢大哥,这糖撒得及时,孩子爱吃!多来点!] [救命啊这画面太有病了!四颗脑袋叠罗汉,夏长风的沉默震耳欲聋,今日份快乐源泉达成了!] [百里公主是演我吧!CP粉头扛起大旗就是冲!“锁死!立刻!马上!”笑不活了家人们!] “夏!樱!” 夏长风的声音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无奈和警告,从牙缝里挤出来。 “诶!在呢!” 夏樱拉着几人快速缩回脑袋,极其敷衍又雀跃的回应,声音越来越远: “那什么!娘喊我们去前厅吃席,特别急!催三遍了!我们先走了哈!大哥,大嫂,你们继续!不用送!千万别客气!” 她左手拽着兴奋不已的楚皎皎,右手拖着意犹未尽、一步三回头的百里长歌,拔腿就跑,还不忘非常有义气地喊上一嗓子: “青璃!快跟上啊!跑慢了没饭吃!” 伴随着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窗外瞬间彻底恢复了寂静,只余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方才被那四个活宝强行打破的暧昧气氛,此刻又无声无息地弥漫回来。 陆羽棠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一把推开夏长风,脸颊红晕未褪,眼神躲闪,强作镇定地瞪他: “你、你刚才怎么不跟她们解释清楚?!” 夏长风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被她抓皱的衣襟,挑眉看她: “解释?解释我们抱在一起纯属切磋武艺?还是解释你脸红是因为天气太热?” 他向前一步,逼得她下意识后退半步。 “棠棠,她们看得清清楚楚,我怀里的人就是你。这叫人赃并获,解释就是掩饰。” 他顿了顿,语气里染上几分戏谑和认命般的无奈。 “看来,如今这情形,我们若不成亲,怕是无法收场了。” “成…成亲?!” 这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劈中了陆羽棠,她猛地抬起头,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长风哥…这是在说,要跟她…成亲?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赧和隐秘狂喜的热流席卷全身,让她指尖都微微发麻。 “长风哥,你…你喜欢我吗?” 第380章 夏长风,你何时来娶我 她微微垂着眼睫,不敢直视他。 曾经亲眼目睹父亲对母亲的背叛,又经历前未婚夫杜子疼那般不堪的对待,早已将她对情爱最初的憧憬碾得粉碎。 心底早已打定主意,这辈子,要么孤身一人逍遥自在。 要么…就只嫁一个全心全意、绝无二心之人。 幸而,她娘也从未想过要用她的姻缘去换取什么,只是反复叮嘱: “娘的棠棠,将来定要嫁一个真心疼你护你、眼里只看得到你一人的郎君。” 夏长风的目光沉静而专注,没有丝毫闪躲,声音低沉却清晰地落入她耳中: “喜欢。很久以前,就喜欢了。” 陆羽棠猛地一怔,倏然抬起眼帘,撞进他深邃的眸子里。 “记得有一日,阿樱回来兴奋地同我说,她在街上认识了一个胆识过人的朋友。自那时起,我便对你生出了几分好奇。京中寻常的大家闺秀,都嫌她只会舞刀弄枪,和她玩不到一块去。” “第一次真正注意到你,是四年前在百乐街。你和阿樱,为了追一个偷老婆婆钱袋的小贼,愣是追了三条街,最后是你用九节鞭把他绊倒。” 他眼底漾开真切的笑意,仿佛那一日的喧嚣和那个鲜活的身影从未褪色:“那时候,你叉着腰站在街口训斥那个小贼。我从未见过哪个高门贵女,能像你那般的又凶,又鲜活,又可爱得让人移不开眼。” “怎、怎么可能?”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以前,我那个样子…那么丑……” 在阿樱为她解毒之前,她早已习惯了用张扬和凶狠来伪装那份深入骨髓的自卑。 “我从未觉得你丑。” 夏长风斩钉截铁地打断她,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和一丝因她妄自菲薄而生的薄怒。 “我心悦的,自始至终,都是你陆羽棠这个人,与皮囊美丑,毫无关系。” 陆羽棠心脏像是被最滚烫的暖流猛地撞击,酸涩与甜意轰然炸开,蔓延至四肢百骸。 夏长风看着她逐渐染上绯红的脸颊和那双微微闪烁的眸子,声音不自觉放得极低极柔。 “棠棠,这些话,我原本想找个更正式的场合,再同你讲。但我是个将军,边关烽火,说燃就燃,不知哪日一道军令我就得拔营出征…我怕错过,更怕…再无机会说出口。” 经历他爹娘和二叔的事情,他懂得了一个道理。 真心悦爱之人,绝不能等,必须要争,要抢。 否则,转眼或许就是他人之妻。 他娘,当年不就是他爹排除万难,先下手为强“抢”回来的吗?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而郑重,仿佛烙印般要刻进她心里。 “所以,如果你对我…也有那么一点心意的话,不妨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夏家男儿,别的不敢夸口,但专情这一点,是刻在骨子里的。我爹如此,我亦是如此。我夏长风此生,绝不纳妾,只愿求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话一出口,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解释: “你…你别看我们府上原来有位邱姨娘,那是我祖母与二叔联手做的局。我爹从未碰过她,就连夏雪柔和夏子墨都不是我爹的种。这桩丑事本不该由我揭露,但我不愿你因任何污糟事,对夏家、对我有半分疑虑。” 为了娶媳妇,此刻也顾不得爹的颜面了。 想必他老人家定能理解。 不理解就没儿媳妇了! “棠棠,我……” 他还想继续说,却猝然顿住。 一道极轻、却无比清晰的声音落入他耳中。 “我愿意。” 夏长风整个人彻底怔住,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怀疑自己因过度渴望而生出了幻听。 他双手下意识地握紧她的肩膀,声音不受控制地发颤:“棠棠…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陆羽棠抬起头,往日或骄纵或狡黠的眼眸此刻清澈见底,里面似有万千星辰骤然亮起,熠熠生辉。 她看着他,唇角弯起明媚又坚定的弧度,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我说,我愿意!夏长风,你何时来娶我?” 陆羽棠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便感觉整个世界骤然天旋地转! 夏长风竟是猛地伸出手臂,一把将她拦腰高高抱起,兴奋地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强劲的臂膀稳稳托着她,飞扬的裙摆与散开的发丝在空中交织出欢快的弧线。 “哈哈哈哈!” 夏长风狂喜又爽朗的笑声在屋子里蔓延开。 “明日我就让我娘开库备厚礼,风风光光地去长公主府提亲!” 他声音洪亮,恨不得宣告全世界。 陆羽棠被他转得头晕目眩,只得轻捶他的肩膀: “快放我下来!明日…明日是阿樱成亲的日子!” 这人是高兴傻了吗? 从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憨? 一本正经都是装的?! “嘿嘿!” 夏长风这才将人放下,像个毛头小子般恍然大悟:“对,对!瞧我这记性,明日不行!是阿樱的好日子!”” 他随即又精神百倍地宣告:“那就过两日!棠棠,你就在家好好等着我!不准反悔!” 陆羽棠笑着应和:“好!谁反悔谁是小狗!” 笑声渐歇,陆羽棠猛地想起了自己最初杀气腾腾冲过来的目的。 “等等!你先别高兴得太早…那、那王雨桐又是怎么回事?” “她?” 夏长风眉头立刻皱起,脸上欣喜的神色瞬间被嫌弃取代,仿佛生怕和她沾上一星半点关系:“我跟她可是清清白白,半文钱关系都没有!” “可是…”陆羽棠眯起眼,狐疑地打量着他,“你们明明都是一身湿漉漉地回来换衣服。” “都是水,但性质完全不同。” 夏长风无奈地叹了口气,仔细解释道, “她是自己故意跌进湖里弄得一身湿,我则是在水榭与友人饮酒时,被一个冒失的侍从不小心泼了半壶酒水在身上,不得不回来清洗更换。” 他语气里带上几分嘲讽,显然对这种手段司空见惯:“那王雨桐确实想算计我,在我面前假意崴脚往湖里跌,演得倒是挺真。但这种手段,但凡是有些见识的,谁还看不明白?” 他顿了顿,神色略显无奈:“可毕竟这是在将军府,众目睽睽之下,她若真出了事,将军府难免落个照顾不周的嫌疑,平添麻烦。” “所以我原本是打算立刻唤几个粗使婆子下去捞人,” 他说着,眼底忽然掠过一丝极快意的笑意, “谁知追风动作更快,没等我说完,就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平日池塘里捞枯叶的大渔网,动作那叫一个利索!” 第381章 花完了弟弟再给姐姐挣 “然后呢?” 陆羽棠听得睁大了眼睛。 夏长风嘴角一扬,扯出个有点坏的笑,慢悠悠地说: “她在满园宾客惊愕的注视下,被结结实实一网兜牢,像条受了惊拼命扑腾的红鲤鱼,浑身上下淌着泥水,发髻间还挂着几根翠绿的水草,被四个家丁合力打捞了上来。” “噗!哈哈哈哈!” 陆羽棠一个没忍住,当场笑出了声。 “我的天,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不得了…简直是把一辈子的脸都丢尽了啊!” 王雨桐想吸引人的注意,这下是真的要名扬全城了! 她扶着夏长风的胳膊,笑得眼角沁泪。 可笑着笑着,她忽然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不对啊!” 她猛地一拍夏长风的胳膊,杏眼圆睁:“既然你没被她算计…阿樱为什么跟我说那样的话?” 这分明是挖好了坑,就等着她这只傻兔子闭眼往里跳呢! “阿樱,你坑我!!” ***** 此刻,夏樱正站在凤小七暂居的院落中,怀里抱着本该陪着他的白虎糖宝。 “各处都仔细找过了?” 她看向垂手立在院中的几名仆从。 “回王妃,府里前后院落、花园甚至演武场都寻遍了,皆不见凤公子踪迹。” 为首的仆从躬身回话,语气恭敬却难掩忐忑。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下,是楚宴川留在将军府保护她的暗卫。 他单膝点地,沉声禀报: “王妃,约莫一个时辰前,属下亲眼见凤公子自后院墙垣施展轻功离去,身法极快,看方向…是朝着城外风雪楼所在的西城门。” 夏樱闻言,眼睫微垂,掩去眸中流转的复杂思绪。 这就说得通了! 其实,她前两日给他治疗的时候就隐约察觉到他差不多恢复了。 只不过,她没想到他会不告而辞。 最近,季非雨时不时过来,跟她禀报风雪楼的事务。 似乎也没听说有什么急事啊! 这个问题没多久便有了答案。 “主子,凤公子带人来给您送添妆了!” 闻言,夏樱赶紧来到了前厅。 院落中早已不复空旷,竟被一抬抬沉甸甸的朱漆箱笼挤得满满当当。 绫罗绸缎、珠宝古玩,在日光下流转着炫目的光彩,几乎令人移不开眼。 而在这片流光溢彩之间,凤小七正一身灼灼红衣,身姿挺拔地立于沈知鸢身旁。 他墨发高束,眉眼飞扬,整个人宛若出鞘的利剑,耀眼得不可方物。 一见夏樱过来,他眼睛倏地一亮,声音清越又带着几分亲昵的依赖:“姐姐!我来给你送添妆了!” 夏樱快步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地问道:“何时恢复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前日。” “臭小子,为何不说?” “大概是贪恋…” 贪恋这一份他从未奢望过的家庭温暖。 自幼生活在吃人不吐骨头的西陵皇宫,被父皇母妃厌弃,被兄弟们欺辱,后来更被投入血腥深渊,锻造成只知杀戮的兵器。 他的人生中何曾有过这般无需警惕、全然放松的温情时光? 夏樱和家人给他的温暖,于他而言都如同偷来的美梦。 他沉溺其中,竟生出了近乎怯懦的留恋,生怕一旦点破,眼前幻境便随之消散。 夏樱毫不客气地捏住他一边耳朵,力道不重,语气坚定:“早就同你说过,既进了这门,便无须任何客气。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以后无论何时,想回来,便回来!懂?” “我知道了,姐姐。” 夏樱看着眼前的东西,不由咂舌:“你这是把风雪楼的老底都给掏空了吧?” 凤小七闻言,挺起胸脯:“姐姐说的什么话?那楼主令牌早就是你的了。楼里这些东西,自然也全都是你的。” “姐姐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东西!花完了弟弟再给姐姐挣!” 一旁的沈知鸢正拿着礼单与管家核对,听到这里忍不住抬头笑道:“阿樱你快来看看这礼单…小七真是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你了!” 夏樱眉眼一弯,亲昵地挽住沈知鸢的胳膊,笑道:“那是!弟弟可比那个只会板着脸训人的大哥好多了!” 想起方才听墙角被抓个正着的场面,她晃着母亲的胳膊,撒娇道:“娘~万一等会儿大哥要来寻我麻烦,您可得护着我!他肯定舍不得对您发脾气!” 沈知鸢侧过头来,眼中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你又闯什么祸了?” 从小到大,这丫头哪回闯了祸不是先跑到爹娘这儿“恶人先告状”? 其实,夏长风疼妹妹还来不及。 “没什么大事儿,”夏樱眨眨眼,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猫,语气里透着一股藏不住的得意:“就是顺手…给您送了个儿媳妇儿!” “送了个什么?!”沈知鸢手一抖,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恰在此时,不远处的月洞门下,两道人影正并肩缓步而来。 夏樱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沈知鸢,下巴微扬:“娘,您快看!您就说,他们俩站在一块儿,是不是天生一对,配得很?” 沈知鸢下意识地抬眸望去。 只见斜阳暖照,廊下风光正好。 她那素来沉稳持重、甚至有些不解风情的儿子,此刻正微微侧头看着身旁的姑娘。 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笑得那叫一个…憨傻实在(不值钱)。 而一旁平日里骄纵洒脱的羽棠郡主,竟也破天荒地微垂着头,脸颊绯红,眼角眉梢俱是藏不住的娇羞笑意。 哎哟喂! 那不是她那棵二十多年岿然不动、差点让人怀疑取向的铁树好大儿,又是谁? 沈知鸢看得怔住,半晌,才难以置信地喃喃低语了一句:“老天!我养的猪…居然…会拱别人家水灵灵的小白菜了?!” 棠棠这姑娘多好啊! 性子活泼又正直,家世教养都没得挑。 知根知底,又是阿樱的手帕交。 这门亲事,她满意得很! “娘,这下您该给大哥准备聘礼啦!” 沈知鸢连连点头,眼角眉梢都染着笑意:“早就准备好了…就等这一天呢!” 第382章 向命运挥刀的勇士 春日的花园生机盎然。 和煦的日光透过新发的嫩叶,在青石小径上洒下摇曳跳跃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着草木初醒的清甜气息。 王乐薇倏然屈膝,径直跪在冰凉的石板上,声音难掩羞愧: “王妃,臣女代继妹向您请罪。今日之事,实在…让您见笑了。” 夏樱目光平静如水,却带着一种能洞穿人心的穿透力。 “那不是你的错。何必为他人的不堪,折辱自己?至于你那继妹,我会派人送回去,顺便去府上敲打你的继母,谅她也不敢把气撒在你头上。” “多谢王妃。” 夏樱向前一步,虚虚抬手,示意王乐薇起身。 “我这人,向来记人情。京郊马场那次,你帮了我,我一直未曾忘怀。” 夏樱语气温和却坚定:“如今,我也愿帮你一回。” 王乐薇连忙摆手:“王妃,宫宴那回,您解我于危难。臣女自觉…实在无颜再受您恩惠。” “无碍。”夏樱唇角微扬,带着一丝真实的赞赏:“你今日送我的那幅双面绣屏风,我很是喜欢,一针一线皆见真心,看得出是花了极大心思的。” 她注视着她,语气放缓:“所以,不必觉得是恩惠。你可有什么心愿?或是难处?但说无妨。” 王乐薇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袖,垂眸沉默了良久,像是在进行一场激烈的内心挣扎。 最终,她下定了决心,猛地抬起头,目光清亮而坚定: “王妃,臣女听闻…药王阁近日正在招收通晓药理的医女。不知…臣女是否可以毛遂自荐,前去一试?” 夏樱闻言微微一怔,眼底迅速掠过一丝明显的讶异和兴味。 这答案,出乎她的意料,细想之下,却又在情理之中。 那年京郊马场,王乐薇随身携带的防虫药粉效用极佳,事后还特意提醒她所佩香囊的问题。 如今想来,这姑娘于药理一道绝非浅尝辄止。 “药王阁自是求才若渴。” 夏樱语气平和,却话锋一转:“但我听闻,你继母近日正欲将你许配给她娘家侄子。据我所知,那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流连青楼楚馆,名声极差…我以为,你更想求我帮你推了这门不如意的亲事。” 近几个月,飞鹰阁的发展速度极快。 随风曾是在江湖上来去无踪的侠盗,幽影更是顶尖的杀手出身,二人本身便是能力卓绝之人。 两人一边培养枫林山庄的小崽子,一边携手整合云京城三教九流的各种资源。 从乞丐窝、青楼、赌坊到各大府邸的奴仆群体。 几乎编织成了一张庞大而细密的信息网。 城中各府的动静,尤其是像王家这般后宅不宁的琐事,只要稍微一打听便知。 闻言,王乐薇眸底瞬间闪过一丝恨意,但那情绪很快便被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所取代。 她道:“回王妃,这门亲事,臣女自己能处理。” “哦?”夏樱挑眉,心中兴趣更浓:“你打算如何处理?” 王乐薇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臣女的外祖父在世时乃当朝太医,臣女幼时常伴外祖父身侧,耳濡目染,也真心喜爱此道。”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决然:“至于继母那娘家侄子,好的无非是美色。若我…毁了容貌呢?” 说着,她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瓷瓶,双手递到夏樱面前。 夏樱伸手接过,打开瓶塞轻嗅一下,一股极淡却辛涩的气味窜入鼻腔。 这是一种能令人肌肤泛起大片红疹的药物。 夏樱审视着她:“你确定要如此行事?你如今正是议亲的好年纪,若是容貌有损,此生名声与婚事,恐怕就再无转圜余地了。” 王乐薇唇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即便容貌无损,继母又岂会真心为我寻一门好亲事?既如此,倒不如由我亲手彻底绝了这条路,换一个孑然一身,反倒落得清净自在。” 夏樱凝视着她,心中不得不生出几分赞赏。 “你,很不错!药王阁那边,我会打招呼。届时,你与阁中其他女医一同学习起居。那里,自有你的一片天地。” 这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清醒和对自己人生的掌控欲,在这个时代的女性身上极为罕见。 她不是一个等待拯救的弱者,而是一个敢于向命运挥刀的勇士。 王乐薇闻言,眼中骤然迸发出璀璨的光彩。 她深深一拜,声音因激动而微颤,却字字清晰:“臣女,多谢战王妃成全!此生定不负王妃厚望,亦不负己心!” “你今夜就留在将军府吧。明日和羽棠她们一起做我的伴娘。我会派人亲自去告知你父亲。” ***** 翌日,天光尚未澈亮,东方天际已晕开一片柔和的浅玫色。 庭院之中,蓬勃的春意与喧腾的喜气热烈地交织缠绕。 门上窗上贴好的大红“囍”字,在拂晓的微光中鲜艳夺目。 夏樱是被沈知鸢和叶舒婉连哄带劝地从温暖被窝里“薅”出来的。 她几乎是闭着眼被按在了梳妆镜前,一头青丝披散,眼眸半阖。 实在是困得紧。 昨夜与陆羽棠、楚皎皎几人小酌闲谈至半夜。 此刻眼皮沉得如同挂了秤砣。 她端起一杯冒着热气的浓缩美式,小口小口地啜饮着,强行给自己开机。 “哎哟喂,这才几日不见,咱们战王妃真是出落得越发标致动人了!不愧是咱们云京城第一美人!” 一道热情又透着几分熟稔的声音伴着脚步声传入房中。 夏樱抬眸望去。 来人身着端庄锦袍,笑容满面,正是广平侯府的叶夫人,叶明琛与叶明朗兄弟俩的母亲。 上回在广平侯府为叶明琛治腿时,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对其爽利性格印象颇深。 不得不说,广平侯府这一家子就没一个是普通的,一个个都是整活高手。 “姐姐好!今日有劳姐姐了!” 沈知鸢早已笑着迎了上去,亲热地与她寒暄。 叶夫人顿时笑成了一朵盛放的海棠花,连连摆手:“哎呦我的夏夫人,您这话可是折煞我了!能给战王妃梳头添福,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差事!不瞒您说,我昨儿个晚上可是激动得半宿没睡踏实!” 第383章 终于大婚了(一) 原来,这位叶夫人正是沈知鸢特意为夏樱请来的全福人。 依照传统,能为新娘梳头的全福人,须得是福泽深厚、家庭圆满的有福之人。 上有父母公婆康健,中有丈夫举案齐眉,下有儿女绕膝承欢,若能四世同堂更是锦上添花。 而叶夫人,恰恰完美符合这一切标准,是京城中数一数二、有口皆碑的福气命妇。 只见叶夫人笑容满面地走上前来,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夏樱披散在肩后的长发,连声赞叹: “哎呦!王妃娘娘这一头云鬓青丝,究竟是如何养护的?乌黑莹亮,浓密如瀑,摸上去竟比那上等的云缎还要柔滑几分!我活了这么些年,真真是头一回见到这般好的头发!” “多谢叶夫人夸奖。” 夏樱微微颔首,唇角弯起得体优雅的弧度。 叶夫人笑着拿起梳妆台上早已备好的温润玉梳,一边动作轻柔地为她梳理长发,一边念诵起饱含美好祝愿的梳头吉言: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待上好精致妆容,换好繁复华丽的大红嫁衣,已是近一个时辰之后。 最后,当那顶极致奢华、每一处细节皆流光溢彩的赤金点翠珠翠翟冠,被逐月与满喜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戴在她头上时,夏樱只觉脖颈猛地一沉。 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脊梁,在心里跟番茄果果蛐蛐。 “古人诚不欺我!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这个重,是真的一点折扣都不打啊! 这样的婚礼,体验一次,真的,够够的了!” 番茄果果一双星星眼闪耀着: “宿主,有句话叫女人不狠,地位不稳!从古至今,女人所有惊艳亮相的背后,都是对自己下得去手的狠劲儿! 你看你,现在看起来多美?多贵?” 夏樱看着镜中华美绝伦的自己,不得不承认这罪没白受。 她红唇轻扬,眼中掠过一丝狡黠的光。 老娘真美! 看老娘今日不迷死楚宴川那家伙! ***插播小剧场*** 美丽“刑具”今日体验:负重颈椎训练(赤金点翠珠翠翟冠) 大脑:脖子说它要不行了! 脖子:主人,我申请工伤鉴定! 心脏:可我美得快要窒息了! 她:美就完事了! 女人对美的追求:嘴上说着‘太重了,我不行了’, 身体却很诚实地挺直了背, 甚至还想再补点口红。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女人狠起来自己都怕 #痛并快乐着 ***插播完毕*** 沈知鸢亲手端过一个红色瓷碗,里面是温热的红枣桂圆莲子羹,柔声道: “阿樱,快趁热吃些,讨个好彩头,也能垫垫肚子。这一整日的礼仪流程且长着呢,可得存些力气。” 刚吃了两口,叶夫人笑吟吟地递上一个小碟,里面躺着六只白胖的饺子。 夏樱依礼轻轻咬了一小口,叶夫人立刻高声笑问:“新娘子,生不生呀?” 满屋子的女眷都笑盈盈地望着她,起哄声此起彼伏。 夏樱眨了眨眼,咽下嘴里那口半生不熟的饺子馅,答得干脆利落: “生!” 叶夫人笑容更深,紧接着又逗她:“那新娘子打算生几个呀?” 夏樱还真就认真想了想,随即眉眼一扬,一本正经地比出三根手指: “至少三个!人多热闹,打架都不缺帮手!” 最好年龄接近,方便她将来一起操练,有伴儿! 满堂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叶夫人笑得钗环乱颤,连连拍手:“好!好!咱们王妃真是爽快人!” 不仅现场宾朋笑得前仰后合,直播间里更是弹幕喷涌,热闹得像过年。 [哈哈哈哈至少三个!姐姐好直接,不愧是能带兵能治家的战王妃!] [别人家新娘子:羞答答‘生’;我家樱姐:‘至少三个!’ 不愧是你,人狠话不多。] [三个好三个妙,三个能组队斗地主,最好再来一个当裁判。] [这一身嫁衣!这顶翟冠!姐姐简直是行走的国风文化输出机!又美又贵!] [樱姐看看我!我是互联网姨姨,什么时候开个萌团子直播间?我随份子钱哦~~] 外头锣鼓喧天,喜乐震耳。 管家一路小跑,笑得见牙不见眼,人还没进院门,洪亮的嗓门已经传了进来:“来了来了!战王殿下来迎亲啦!” 屋子里原本还在说笑嬉闹的姑娘们瞬间炸开了锅。 “快快快!阵仗摆起来!” “可不能轻易放他们进来!” “别急啊,咱们外面还有七大门神呢。” 只见楚宴川大步走来,一身大红色金线绣云蟒纹的新郎吉服,身姿挺拔,意气风发,唇角是压也压不下去的朗然笑意。 身后紧跟着他的伴郎团:五皇子楚洛尘,堂兄云牧野,堂弟云景逸,还有腿伤刚愈的叶明琛。 就连平日里黑衣劲装的刀光和剑影两大护卫,今日也换上了喜庆的锦服。 这一行人刚踏入沐风院的月亮门,迎面就吃了个结结实实的闭门羹。 院门紧闭,而门前,一字排开站着七位门神,阵容清奇。 夏长风、凤小七、莫清风、星回,以及沈家三兄弟沈云泽、沈云帆、沈云轩。 众人个个气势凛然,大有“此路是我开,此门是我守,欲接新娘过,先过我们关”的架势。 楚宴川见状不怒反笑,朝身后迎亲的兄弟们一扬手,声如朗玉: “兄弟们,看来今日不动点真格,是接不到本王的新娘子了!” 楚洛尘心领神会,立即笑着上前,从怀中掏出一沓厚厚的银票,语气讨好却难掩得意: “诸位好汉,和气生财!不知这些买路钱,可否请诸位行个方便,高抬贵手?” “那多不好意思!” 话音未落,夏长风嘴角一勾,大步上前,毫不客气地接将那厚厚一沓银票接过来,然后…… 动作流畅无比地当场平分给了身后其余六人,人手一摞,公平得很。 新郎团众人见状,尤其是楚洛尘,脸上刚露出“金银攻势果然奏效”的笑容,以为大门即将为他们敞开。 谁知,夏长风慢条斯理地将自己那份银票揣进怀里,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玩味的笑意,目光扫过错愕的众人,悠悠开口: “阿樱可是我的亲妹妹,岂是这点银票就能轻易收买的?” 楚洛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差点跳起来:“不是…夏大哥!你堂堂护国将军府少将军,怎能干出这种收钱不办事的事儿?!” 夏长风挑了挑下巴,一副“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正直模样,丝毫不为所动。 此时,大表哥沈云泽缓步上前,端的是一派温润如玉、翩翩君子之风,说出来的话却更扎人心: “阿樱是我们夏家与沈家捧在手心呵护的珍宝,一点金银而已,我们沈家最是不缺。” 说着,他竟然从容地从怀中取出一沓金票,比楚洛尘方才那沓更厚实,而后面不改色地分发给身旁几位“门神”兄弟,以及对面的伴郎们,人手数张。 楚洛尘捏着对方递回来的、翻了倍的金票,欲哭无泪。 他扭头看向自家四哥楚宴川,哭丧着脸哀嚎: “四哥!弟弟给你丢脸了!” 第384章 终于大婚了(二) 他发誓,回去一定发奋图强,努力挣钱! 【此刻直播间】 [别人家堵门是伴娘团,你家堵门是哥哥弟弟天团!全是舅子!这阵容谁敢硬闯啊哈哈哈哈~~] [楚洛尘掏银票时:这波我很帅;夏长风分钱时:??;沈云泽发金票时:小丑竟是我自己,呜呜呜~] [楚洛尘:我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弟弟,为什么还要被对方用金票羞辱?!心理阴影面积已覆盖全京城!!] [楚洛尘:我以为我是来助攻的,结果我是来破财+被嘲讽的。四哥,得加钱! ] [弟弟的泪,西湖的水~] 楚宴川眸光微转,与身后的云牧野对视一眼,后者会意一笑,从容步出。 他朝夏长风朗声道,声如清风拂过松林: “长风兄,你我许久未曾切磋。今日良辰,干站着也是无趣,不如同去校场比试一番箭术如何?” 夏长风闻言,眼中骤然一亮,如星火燎原。 云牧野年长他几岁,当年双目未伤之时,那一手百步穿杨、箭无虚发的神技,可是传遍三军的传奇! 同是将门之后,夏长风对他向来敬佩有加。 他当即毫不犹豫地点头,眼中战意灼灼:“正合我意!请!” 云牧野又含笑看向一旁的沈云帆,温声道:“听闻沈二公子亦擅骑射,箭术超群,不如一同前来?你我三人正好切磋较艺,不负今日热闹。” 沈云帆早已跃跃欲试,闻言更是激动:“求之不得!” 眼看夏长风和沈云帆这两位最强战力,就这么被云牧野三言两语轻松“拐”去了校场,凤小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内心疯狂腹诽: 战王这只老狐狸! 居然使出一招调虎离山,转眼就把他这边最能打的两位都给支开了! 剩下他,再加上莫清风、星回、沈云泽、沈云轩这几个不擅武艺的…… 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不过,他凤小七好歹也是京城混世小魔头,什么场面没见过? 今日说什么也得好好为难一下战王,叫他知道,自己的姐姐,可不是那么好娶的! 他清了清嗓子,刚挺直腰板准备发话,却见刀光与剑影同时向前一步,如两座冷峻山岳默然矗立。 刀光一本正经地开口:“凤楼主,这些时日我们兄弟二人在王府没少陪您‘玩耍’,这一点,您不否认吧?” 凤小七警惕地眯起眼,像只察觉到危险的小豹:“嗯哼!直说吧,你们想干嘛?” “我们对风雪楼的绝学仰慕已久,不知凤楼主可否赏脸,指点一二?” “本尊不跟你们比。” 凤小七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 他知道孰轻孰重,才不会那么容易被骗。 剑影嘴角几不可见地一勾,突然从袖中取出某物,手腕一抖就朝凤小七抛了过去。 “凤楼主,接住!” 凤小七反应极快,下意识伸手一接。 那软乎乎,还在微微蠕动的触感瞬间从他指尖窜上头皮! “啊啊啊啊!剑影,我要弄死你!” 他整个人像被火烧似的跳起来,疯狂甩手,脸都白了。 那赫然是几条肥嘟嘟、绿油油的毛毛虫! “凤楼主息怒,属下这可都是为您好!我们家王妃娘娘说了,越是怕什么,就越要直面它、克服它,这样才能真正无懈可击,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话音未落,他轻功已施展到极致,如一道青烟掠出数丈。 凤小七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想也不想飞身就追:“剑影你给我站住!今天不把你揍成毛毛虫我跟你姓!” 下一刻,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如疾风般掠过庭院,转眼就消失在月门之外。 原来,前些日子凤小七心智仅如四岁幼童。 某日在王府花园树下玩耍时,一条毛毛虫从叶间跌落,正好掉在他脸上,把他吓得哇哇大哭。 刀光剑影恰巧路过,见这混世小魔头居然怕这个,觉得千年难遇、有趣得紧,于是热心地又从周围找来十几条毛毛虫,通通放在了凤小七身上…… 那一天,凤小七的哭叫声响彻王府,久久不绝。 [哈哈哈哈剑影是真的狗!杀人诛心还带精准投放!凤小七:我杀人,你扔虫?我们是一个频道的吗?! ] [前一秒:冷面小魔头;后一秒:啊啊啊有虫!这反差萌我直接笑不活了!我宣布从此剑影是战王府第一笋王! ] [别人打架放狠话,剑影打架放毛毛虫!凤小七:这架没法打了!我先跑为敬! ] [战王:接亲如用兵,逐个击破才是王道!哥哥团再强,也顶不住我方精准拆招啊!] [云牧野拐走夏长风沈云帆,剑影用虫逼走凤小七。战王府战术指挥部今天全员MVP!] [楚宴川:我娶的是王妃,打的是团战。哥哥团:这接亲怎么还带分梯队狙击的啊?! ] 楚宴川看着眼前瞬间减员大半的拦路队伍,嘴角缓缓扬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意。 “诸位,现在本王可以进去了吗?” 莫清风默默转头看向身旁始终气定神闲的星回,语气恭敬又不失机智地火速甩锅:“小师叔,您说了算,我都听您的。” 对方可是自己师公名正言顺的夫君! 按辈分算,他得尊称一声…师公婆? 倒反天罡的事情,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干啊。 星回脸上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不慌不忙掏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楚宴川: “师姐夫,据我所知,师姐当初入府那日,曾与您签过一份协议,后来因为一点小意外,被她单方面撕毁。” 他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这一份,是我根据二位如今的感情进展,特意重新拟定的,全新升级版协议。” 楚宴川看着那粉得晃眼、还闪着金光的协议封面,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眼中掠过浓浓的笑意与了然。 星回笑眯眯地补充条件:“师姐夫,请你当众清晰、响亮、富有感情地朗读全文,并在末尾签字画押。若能做到,此关即为通过。” 第385章 终于大婚了(三) “没问题。” 楚宴川毫不犹豫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朗声念了起来: “《爱妻守则·此志不渝》。” “第一条:府中一切事务,无论大小,最终解释权归夫人夏樱所有。” “第二条:夫君需时刻牢记,夫人永远是对的。如有疑问,请参照第一条执行。” “第三条:每月俸禄、田庄收益、商铺红利……悉数上交夫人库房,夫君每月从夫人处领取零花钱,若表现优异,可申请额外奖励。” “第四条:不得纳妾,不得招惹桃花,不得对除夫人以外的女子笑超过三秒。违者,罚睡书房一个月起。” “第五条:需牢记所有纪念日(相识日、成亲日、夫人生辰…),并提前备好礼物,惊喜程度需逐年递增。” “第六条:夫人若与人争执,无论缘由,夫君需第一时间站在夫人一边。关起门来再论对错。如有疑问,请参照第二条执行。” “第七条:……” …… 他一条条念着,声音清晰洪亮,甚至念到诸如“领取零花钱”、“罚睡书房”等条款时,他嘴角的笑意更深,眼底漾开的全是纵容与宠溺。 仿佛签下的不是不平等条约,而是无上的甜蜜承诺。 不少前来观礼、看热闹的丫鬟侍女们,则纷纷露出了又是惊讶又是羡慕的神情。 “战王殿下对王妃可真真是捧在手心里疼了…” “战王妃好幸福啊!” 楚洛尘凑近身旁的叶明琛,低声哀叹道: “完了,瞧我四哥这架势,日后怕是没什么夫纲可言了…这家庭地位,一目了然啊!” 叶明琛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向往,答道:“若能寻得一心人,得此情深,白首不离。莫说是签一份协议,便是十份、百份,我也愿意!” 楚洛尘像是被烫到一般,“咦”了一声,猛地收回身子,连连摇头。 “真是受不了!成亲哪有一个人自由自在?!” 本来就有父皇和皇兄变着法子榨干他的钱袋子,若是将来再娶个王妃,也这般分他的银子、管着他的花销……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智者不入爱河,冤种才当人夫! 而门内,夏樱又是好笑又是感动,没想到她给了星回自由发挥的指令。 他居然捣鼓出这么一份东西,更没想到楚宴川竟真的毫不犹豫地当众念了出来。 【直播间弹幕】 [哈哈!星回是懂升级的,这协议还带更新版本的?!战王:我自愿被拿捏!! ] [战王念条款时的笑容也太宠了吧!!这哪是签协议,这是公开发糖啊!嗑死我了嗑死我了! ] [围观丫鬟们的表情就是我本人:又相信爱情了,但更多的是羡慕啊啊啊!] [尘王:我四哥签的是协议吗?不!是他作为家庭弟位的认证证书~] [战王:我签我乐意!你们单身狗不懂~] [尘王:自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金钱故,两者皆可抛!] 终于念到最后一条,楚宴川抬眸,目光仿佛穿透门扉,落在她心心念念的人儿身上,深情而郑重地补上了一句: “最后一条:此协议有效期,至生死轮回尽头。立誓人:楚宴川。” 念罢,他干脆利落地咬破拇指,在协议的落款处摁下了一个鲜红的手印。 随即扬了扬手中的协议,笑道: “如此,可能接我的夫人了吗?” “自然可以!” 沈云泽与身旁几人对视一眼,含笑颔首,当即侧身让开了通路。 屋里,以陆羽棠、楚皎皎为首的几位姑娘,将楚宴川朗声宣读协议的内容听了个一清二楚。 楚皎皎激动地抓住夏樱的手臂,杏眼晶亮:“皇嫂!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四皇兄如此…如此生动!这都是你的功劳! 陆羽棠眼中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艳羡。 昨日才与夏长风互表心意,此刻听着这近乎宠溺的承诺,心中不禁对他们二人的未来也漾起了憧憬。 就在这时,门外清晰地传来楚宴川低沉而温柔的声音: “阿樱,我来接你了!” 陆羽棠猛地回神,想起自己守门大将的重任,连忙提醒身边的姐妹们: “诶?第一关原定是要堂哥做什么来着?” 楚皎皎歪头回忆:“要他做九十九个俯卧撑!寓意长长久久!” “不必了!” 夏樱忽然开口,声音清亮:“给他开门。” “啊?” 楚皎皎和陆羽棠同时愣住,诧异地看向她。 “阿樱?” 陆羽棠凑近她,小声提醒:“昨晚我们商量好的那些关卡呢?九九八十一难才刚开始啊!” 夏樱抬眸,唇角弯起明媚又狡黠的弧度:“那些关卡啊…自然是留着你和我大哥成亲的时候再用啊!” 她语气轻快,带着毫不掩饰的偏心与维护:“我可舍不得看我家夫君受苦。” 陆羽棠:“……” 她看着眼前这个见色忘友、临阵倒戈的闺蜜,一时竟无言以对。 留给夏长风? 可她……她也舍不得啊! 追风早已得了夏樱的眼神指示,此刻毫不犹豫地应了声:“是,王妃!” 随即利落地抬手,吱呀一声,将那扇雕花木门缓缓打开。 刹那间,阳光涌入。 高大挺拔的男人正逆光而立,一身大红吉服以金线绣着繁复的云龙纹,衬得他身姿如玉山巍峨,风华夺目。 他的目光穿透纷扰的人群,精准无误地、第一时间就牢牢锁定了那道端坐着的那道身影。 他的新娘,明媚、耀眼,是他此生唯一的归处。 周遭所有的喧嚣、嬉闹、恭喜声仿佛都在这一刻褪去,模糊成遥远的背景音。 他们的眼中,唯有彼此,再也容不下其他。 他一步步向她走来,步伐坚定而沉稳,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历经了无数轮回,终于精准地抵达了他的彼岸,他的唯一。 “阿樱,我来娶你了。” 他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稳定而有力,声音低沉而温柔。 夏樱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手,心头一暖,正要将自己的手放入那温暖的掌心。 “等等!” 刚刚切磋赶回的夏长风大步踏入,气息微促却目光炯炯: “妹妹,按咱们家的规矩,得由大哥亲自背你上花轿!” 第386章 终于大婚了(四) 几乎是同一时间,凤小七急切的声音也挤了进来: “大哥!说好了的!你背到半路就换我!这最后一段路,必须是我背姐姐上轿!” 一旁被这温馨场面感染的沈云帆也弱弱举了手,补充道:“小时候陪妹妹玩过家家,她说了…将来出嫁要我背……” 眼看气氛烘托到这儿了,沈云泽也笑着加入了战局:“既然如此,怎能少了我这个大表哥?咱们几个不妨依次接力,一人背一段,才算圆满!” “我先背!” “说好我背最后一段!” “我背中间那段最稳!” “长幼有序,我先来!” 四个人顿时围成一团,就“谁背哪段路”这个重大问题展开了激烈而友好的讨论。 楚宴川挑眉,趁着四人争论不休、无暇他顾的绝佳时机,迅速俯身,手臂穿过夏樱的腿弯和后背,微微一用力。 “诶?!” 在夏樱一声低低的轻呼中,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新娘子早已被新郎官稳稳当当捞进了怀里! 楚宴川抱着自家夫人,朝着那四位目瞪口呆舅哥朗声一笑,语气得意中透着一丝欠揍: “几位舅哥,你们慢慢讨论,分出个先后次序来!吉时不可误,我们夫妻二人,就先行一步了!” 话音未落,他已抱着怀里的人儿,脚下生风,步伐快得惊人,宛如一阵红色的旋风,毫不犹豫地朝着院外冲去! “好你个臭冰块脸!放下我姐姐!” “站住!” “把我妹妹放下!” 身后传来四人气急败坏、异口同声的喝止与追赶的脚步声,然而为时已晚! 楚宴川唇边笑意更深:讨论?你们慢慢商量。 媳妇儿,还是先抱稳为敬! 【直播间已笑疯】 [楚宴川:礼貌微笑,暗中抱走.jpg 你们继续吵,我直接执行Plan B—新娘携带计划启动!] [吉时不可误←他说得好认真好正经,但我看你就是不想等了吧哈哈!] [救命啊楚宴川最后那个笑!得意中带着三分挑衅四分宠溺!舅哥团:我们终究是错付了!] [楚宴川—逻辑清晰、动作迅捷、执行力Max!你们还在争论流程,哥直接完成主线任务!] [哈哈大哥和小七冲出来那一刻我笑喷!果然每个嫁妹妹的哥哥都会变身拦路虎!] 楚宴川抱着夏樱,一路步履稳健却又迅疾如风,径直来到了前厅。 高堂之上,端坐着三位长辈,夏忠国与沈知鸢,以及沈老爷子。 三人看着这对新人以如此别致的方式登场,皆是微微一怔,随即相视而笑,眼中尽是掩不住的欣慰与慈爱。 “阿宴,快放我下来。” 夏樱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低声催促。 楚宴川从善如流,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 双脚刚一落地,夏樱整理了一下裙摆,便对着三位长辈深深地跪拜下去。 “外孙女拜别外祖父。” “女儿拜别爹娘。” 见此情形,楚宴川没有丝毫迟疑,立即撩起吉服下摆,同样郑重地屈膝跪下。 这一举动,让堂上三位长辈顿时愣住。 尤其是沈老爷子。 他虽富甲一方,名动江南,可终究是一介布衣商贾,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能受战王殿下如此郑重一拜? 他慌忙起身,连连摆手:“哎呦!使不得!使不得!战王殿下,您身份尊贵,这…这如何使得?快请起!” 楚宴川却跪得笔直,他目光诚挚而敬重地望向沈老爷子:“外公,您自然当得起!” 他看向三位长辈,郑重道:“这一拜,是晚辈楚宴川,拜谢夏家、沈家诸位长辈。” “多谢你们,养育教导出阿樱这般好的姑娘,并将她托付于我。更感谢诸位长辈今日肯坐于此,成全我楚宴川此生最大幸事。”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瞬间抚平了沈老爷子所有的不安。 沈老爷子眼眶微热,缓缓坐了回去,心中感慨万千,只剩下满满的欣慰。 夏忠国这个见惯生死的铁血硬汉,此刻望着堂下并肩跪着的女儿和女婿,眼眶竟不受控制地迅速泛红。 他极力挺直脊背,下颌绷紧,强忍着不让那泪水落下。 “战王殿下,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也看到了,她或许不像寻常闺秀那般温顺规矩,可她率真勇敢,心怀大义。从小到大,明里暗里诋毁她,中伤她的言语从未断过…但她永远是我夏家如珠如宝,放在心尖上疼着宠着长大的女儿……” “今日,我便将她交予你了。望你此生能善待她,珍之爱之。若…若真有那一日,你厌了,倦了,请你…请你万万不要苛待她,伤害她……” 他说到这里,声音已微微哽咽,却仍坚持说道: “你只需…将她好好地…交还给我。我夏家的大门,永远为她敞开!” 这番话,是一个父亲能做出的最深的让步和最卑微的请求,听得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大将军红着眼眶强撑威严的样子太戳了!铁血硬汉的柔软永远只留给女儿,这父爱如山又如丝啊!] [大将军这句话一出我眼泪直接崩了!原来所有骄傲的父亲嫁女时都会变回最柔软的人。 ] [表面上:战王殿下请您珍之爱之;内心OS:敢欺负我女儿老子管你是什么王照样揍!爹的爱,永远带点杀气护犊子!] [父爱就是:哪怕全世界都不要你,爹这里永远有你的家!我结婚时,我爸也说了同样的话,我想他了!呜呜呜~ ] [楚宴川这一跪跪得太值了!不仅跪碎了身份隔阂,更跪进了长辈们心里。男人之间的承诺,有时只需一个动作就全都懂了。] 红盖头之下,夏樱早已泪流满面,肩膀因极力压抑哭声而微微颤抖。 楚宴川紧紧握着她的手,迎向岳父那充满不舍和嘱托的目光,掷地有声,宛若誓言: “岳父大人,小婿在此,以我楚宴川的性命、军功及所有荣耀起誓!绝不会有您所说的那一日!此生,我只会待她一日比一日更好,绝无厌弃,更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请您放心!” 沈知鸢拿起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忍不住嗔怪地轻轻推了一下夏忠国的胳膊:“你个老倔驴!大好的日子,非要说得这般伤感,看把闺女惹哭了吧!” 这时,喜娘高声唱和:“吉时到!请新娘上花轿!” 在一片喜庆的锣鼓和众人的祝福声中,楚宴川小心翼翼地将夏樱抱上门口的花轿。 当轿帘缓缓放下的那一刻,一直强撑着的夏忠国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只见他猛地转过身,像一头受伤的雄狮寻求慰藉般,一把将沈知鸢紧紧搂住,整张脸埋在她的肩头,毫无形象地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我的闺女…真的嫁人了…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了…” 第387章 终于大婚了(五) 沈知鸢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轻轻拍着他颤抖的脊背:“醒醒!你闺女早就嫁人了!” “上回我不在现场,那不作数!不算!” 他哽咽着反驳,像个耍赖的孩童,一边还用力揉着自己胸口:“我心里…跟挖空似的疼…疼得厉害…呜呜……” 猛男落泪,冲击力十足。 沈知鸢拿他没办法,只得放柔了声音继续安慰: “好啦,女儿是嫁人,又不是不回来了!瞧你这点出息…平白让晚辈和下人们看了笑话去!” “谁敢笑话本将军!” 夏忠国一双含泪的虎目扫向四周。 只见他的好大儿夏长风正别过脸去,肩膀微微抽动,默默垂泪; 凤小七也是眼眶通红,强忍着情绪。 嗯,这般反应才像话,才是自家人该有的样子嘛。 结果便直直对上了一双湿润中却略带几分幽怨和“你也有今天”意味的眼睛。 “岳父……” 夏忠国一时有些讪讪。 沈老爷子在心里腹诽:哼!这死小子!现在知道当年我宝贝女儿被你娶走时,老夫心里是多挖心掏肝的难受了吧! 他故意板起脸,冷哼一声,打破了这略带伤感的氛围: “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还不快过来陪老夫喝上几杯!” 夏忠国一听,岳父大人这是终于肯搭理自己了?!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淡了离愁。 他脸上立刻雨转晴,几乎是雀跃地应道:“哎!好!小婿这就来!” 他立刻挺直腰板,朝着旁边的夏长风和凤小七中气十足地喊道:“长风!小七!去!把老子埋在老桃树下的那几坛女儿红挖出来!今日,咱们父子三个定要与你们外祖父不醉不归!” 今日的云京城,万人空巷,热闹非凡。 长街两侧早已被围观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绵延不绝、几乎望不到头的送嫁队伍上,尤其是那一眼数不清、一抬比一抬丰厚的嫁妆上。 起初还有好事者兴致勃勃地数着:“一百…两百…两百五…三百八…” 可当数过五百之数时,那嫁妆队伍依旧不见尽头,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将军府的方向抬出来。 所有人都已经麻木了。 就在这一片沸腾的喧嚣中,满喜领着十几名衣着光鲜、笑容甜美的婢女。 每人手里都挽着一个藤篮,篮中堆满了用鲜艳彩色糖纸包裹着的水果糖。 送嫁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向前行进,她们便一路将篮中甜蜜的糖果,一把把地派发给道路两旁围观的百姓,尤其是那些眼睛发亮、欢呼雀跃的孩童。 “沾沾喜气!大家同喜!” 满喜笑着高声说道,清脆的声音淹没在锣鼓声中。 “谢谢!祝战王和战王妃百年好合!” “祝王爷王妃甜甜蜜蜜,早生贵子啊!” “愿战王与王妃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孩子们兴奋的尖叫和大人们喜悦的道谢声此起彼伏。 整座云京城沸腾喧嚣,欢腾的气氛比过年还要热烈几分! 战王府内,宾客云集,高朋满座。 夏元帝与宠冠后宫的月贵妃二人亲临王府主婚,为这场婚礼更添了几分至尊的贵气与隆重。 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目光中,楚宴川一路稳稳地抱着他的新娘子,自府门而入,穿过庭院,径直走向宴客厅。 全程未曾让夏樱的绣鞋沾惹半分尘土。 直至行至厅堂中央,他才万分珍重地将人轻轻放下。 礼官高亢的声音响彻华厅:“吉时已到!新人行拜堂礼!” 一对新人转身,正对向高堂上笑意盈盈的夏元帝与月贵妃。 “一拜天地!” 两人躬身,拜谢天地赐缘,缔此良姻。 “二拜高堂!” 楚宴川与夏樱向着帝妃二人深深拜下。 夏元帝抚须颔首,龙颜大悦,月贵妃亦是眼含欣慰,柔光流转。 这一拜,既是拜君王,亦是拜长辈,感念其亲临见证之恩。 “夫妻对拜!” 新人相对而立,红衣映衬,一个英挺不凡,一个娇美无双。 他们彼此深深对拜,许下的是相守一生的诺言,是风雨同舟,生死不离的盟誓。 礼成之后,夏樱便由楚宴川亲自送回了喜房。 他们的喜房设在新落成的落霞院。 一众伴娘好友们嬉笑着簇拥相伴,一路行至院门。 刚踏入月洞门,所有人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怔在原地,几乎挪不开眼。 “天哪!这…这窗户上镶嵌的莫非是整块的琉璃?!” 百里长歌惊呼出声,指着那洁净透亮、能将院内景致一览无余的落地玻璃,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这般通透,采光也太好了吧!” “本公主觉得自己这个公主都孤陋寡闻了!” 步入室内,众人更是啧啧称奇,无一不被这座院落别具一格的构思与低调中见奢华的细节所震撼。 它完美融合了现代风格的敞亮舒适与传统中式的风骨神韵。 线条简洁利落,却以花梨木雕花、水墨屏风点缀; 空间开阔通透,又借一器一物尽显东方雅致。 每一处细节都透着与众不同的巧思,令人目不暇接,恍如步入另一个时空。 精心布置的喜房内,红烛高燃,暖香浮动。 楚宴川一进来,目光便落在夏樱头上那顶华丽却显然分量不轻的翟冠上。 他转头看向候在一旁的喜婆,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急切:“本王现在可以掀盖头了吗?” 喜婆被他这毫不掩饰的急切逗得噗嗤一笑,打趣道:“哎呦喂,王爷呦,您可真是心急!” 她笑着指向一旁铺着红绸的托盘,上面放着一杆精巧的鎏金秤杆:“王爷,得用这个,称心如意!” 楚宴川拿起秤杆,深吸一口气,动作轻柔地挑起了那方鲜红的盖头。 盖头缓缓滑落,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繁复华美的珠冠,继而是一张明艳不可方物的倾城容颜。 柔和的烛光轻轻笼罩着她,眉眼精致如工笔细描,唇瓣宛若初熟樱桃,双颊染着娇羞的绯红。 整个人沐浴在暖光里,美得惊心动魄,不似凡尘中人,令周遭一切失色。 楚宴川怔怔地望着眼前娇艳欲滴的新娘,竟一时失了神,忘了言语。 “怎么不说话?” 夏樱抬起水波潋滟的明眸,挑眉望他,眼尾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老娘的魅力是很大! 但你不是早就免疫了吗? 楚宴川终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蕴含着无限的深情:“阿樱…你今日…真美!” 夏樱娇嗔地飞了他一眼,抛出一道送命题:“难道我平日就不美了?” 第388章 暗流涌动 “美!”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得能溺死人:“只不过,今日是只为我一人盛放的美,是让我想珍藏一生、刻入灵魂。” 直播间内,此刻更是被满屏绚烂的烟花和囍字祝福弹幕彻底淹没。 番茄果果兴奋地小爪子一挥,撒下了数万个金光闪闪的积分红包,将这场云端盛宴的气氛推至高潮! [啊啊啊啊!盖头掀了!樱姐这颜值是真实存在的吗?!是女娲毕设作品吧!战王眼睛都看直了!] [王爷的求生欲虽迟但到!啧啧啧,这情话水准!教科书级别的回答!我拿小本本记下来了!] [全体体起立!为我们樱姐和王爷绝美爱情干杯!这糖我能磕到下辈子!] [啊啊啊王爷这眼神拉丝了!都快拉成蜘蛛网了!这哪里是看新娘,这分明是在看自己的全世界啊!] [这红包雨下的!恭喜发财!祝王爷王妃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系统提示:用户‘磕糖专业户’打赏999朵鲜花并留言:随个份子钱!祝我的CP久久久!] [系统提示:用户‘今天也要甜掉牙’打赏1314颗钻石并留言: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一生一世,夜夜笙歌!] 门外传来楚洛尘略带焦急的嚷嚷声,伴随着轻叩门板的动静: “皇兄!我的好四哥!外头的宾客可都等着您这位新郎官去主持大局、敬酒答谢呢!您再不去露个面,弟弟我可要顶不住啦!” 楚宴川恍若未闻,抬手极轻地碰了碰那顶华丽的翟冠:“这东西是不是压得脖子疼?赶紧让她们帮你取下来,舒服最要紧。” 夏樱心里一暖,推了推他:“好,你赶紧去吧!” “我去去就回,已经让厨房做了食物,让皎皎她们几个在屋里陪你吃。” 楚皎皎拍着胸脯站了才出来:“皇兄你就放一百个心去吧!有我们几个在,保证把皇嫂陪得高高兴兴的。” 待他转身离开。 追风逐月赶紧上前帮她拿下头上的翟冠。 夏樱转了转脖子,顿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他们的婚房外间连着一个小客厅,此刻满喜已带着丫鬟们将热气腾腾的菜肴陆续端上桌。 夏樱索性也脱下了那身行动不便的繁复喜服,换上了一身同样是正红色、但更为简约轻便的衣裙。 她步履轻快地走到小客厅,招呼楚皎皎她们:“快来,你们都陪了我一整日,肯定早就饿坏了,都别拘着,赶紧坐下一起吃点东西!” 除了王乐薇略显拘谨,其余几人都笑着应声围坐过来。 陆羽棠直接伸手将她按在了自己旁边的座位上:“乐薇,到了这儿还客气什么?都是自己人!快坐下,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可得吃饱喝足!” 前厅,觥筹交错,一派喜庆祥和。 夏元帝与月贵妃略饮两杯,便起驾回宫。 帝驾一走,满园宾客顿时松快了许多,席间笑语喧哗,更添几分热闹。 今日王府宴上所用的酒水,皆是夏樱在系统商城买的高度白酒。 不少朝臣武将几杯下肚,已是满面红光,言谈间也少了平日的拘谨。 而席间膳食则由熊大、熊二带着一群徒弟亲自操持,山珍海味、精巧点心层出不穷,香飘满园,令人食指大动。 美酒佳肴当前,席间气氛愈发热络。 然而在这喧闹之下,亦有暗流涌动。 西陵四皇子赫连昭侧首看向身旁神情有些心不在焉的赫连雪,声音压得极低:“皇妹,父皇来信问你任务进展如何了。他的脾气…你应当是知道的。” 赫连雪桌下的手几乎掐进掌心,语气中透着难以掩饰的不耐与焦躁:“催催催!就知道催!我有什么办法?那战王深居简出,身边护卫森严得如同铁桶一般,我连近他身前三尺的机会都寻不到,又能有何进展?” 她想起前几日精心设计的一场邂逅。 她费尽心思查探到楚宴川离府的准确行程,精心算计好时间地点,在他马车必经之路上假装被惊马撞倒,跌落在尘土之中,衣衫凌乱,楚楚可怜。 谁知道,那个男人却连车帘都未掀开半分,只派了个叫剑影的护卫冷冰冰地丢下一句:“王爷有令,陪西陵八公主去药王阁诊治,一应医药费用皆记在王府账上。” 她还欲纠缠,那人竟直接施展轻功,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她当时就惊呆了! 她又不是洪水猛兽,战王用得着避如蛇蝎吗? 她赫连雪好歹是西陵最受宠爱的公主,姿容绝世,以往在西陵,哪个青年才俊不为她倾倒? 她越想越气,谁要喜欢那样一个不解风情的冰坨子? 除了一张惊为天人的容貌,他楚宴川还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真不知道夏樱喜欢他什么! 愤懑间,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越过满桌喧闹的宾客,落向了不远处那抹独自品酒,矜贵出尘的白衣身影。 云梦王虽已二十五岁,比她整整大了九岁,可民间不都说年长的夫君更知疼人么? 况且他地位尊崇,容貌气度亦是上上之选,且至今未曾婚配…… 还是这个男人好! 她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越看越痴迷,几乎忘了周遭一切。 “皇妹!” 赫连昭以手肘轻撞,将她的思绪骤然拉回。 “四皇兄?” 赫连昭自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瓷瓶,推至赫连雪面前的桌沿下,塞到她手中。 “这是何物?”赫连雪垂眸瞥见手里的东西,好奇问道。 “能助你如愿的好东西,只需涂抹在自己手上。” 赫连昭嘴角虽勾着笑,眼中却无半分温度, “赫连雪,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皇兄…这是何意?”赫连雪的声音微微发颤,一股寒意自心底窜起。 “你应当明白,”他声音更沉,一字一句,如同冰冷的石子砸在她的心上:“我们的父皇…最不缺的,就是皇子和公主。” 赫连雪闻言身子一僵,如坠冰窟。 “你的机会来了!” 不多时,赫连昭看着楚宴川离开宴会厅的身影,提醒道。 他全神贯注于前方的目标,并未注意到,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道矜贵的白色身影也悄然自侧门离去。 “皇兄,我知道了。” 赫连雪深吸一口气,再抬眼时,眸中已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我不会让父皇和你…失望的。” (宝,快动动你们可爱的发财小手(轻轻扯衣角),点一下“催更”,再砸一波“为爱发电”呀~ 让大梨感受到你们的爱意与存在,好嘛~ 晚点会加更一章哦~ ) 第389章 孤注一掷的赫连雪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王府的亭台楼阁之间。 廊檐下,一盏盏喜庆的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温暖而摇曳的光斑,与空中清冷的月华交织,仿佛编织了一场朦胧梦境。 赫连雪带着贴身婢女,不远不近地跟在楚流云身后。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宴席上的隐约笙歌,更衬得这后院小径幽深寂静。 “公主,”婢女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充满了困惑与不安,“您为何跟着云梦王?咱们的目标不是……” 赫连雪脚步未停,目光紧锁着前方那抹飘逸的白影,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与自嘲,低声道: “阿雅,你也看到了。战王的目光只追随着他的王妃,何曾正眼瞧过我半分?更何况,那位战王妃的手段和厉害,我们有目共睹。我若真进了战王府,莫说争宠,只怕做个侧妃也要日日被她拿捏,生死难料。” 她顿了顿,声音里透出几分孤注一掷的决绝:“既然此路不通,何必强求?云梦王是夏元帝一手带大、最疼爱的幼弟。他地位尊崇,却至今未曾婚娶,我若嫁过去,便是名正言顺的正妃。 他为人温润谦和,风度翩翩,岂不比那座万年不化的冰山好上千百倍?” 阿雅这才恍然明白,自家公主这是临阵换了攻略目标了。 她犹豫片刻,怯声提醒道:“可是公主…陛下和四皇子那边交代的任务……” “阿雅,”赫连雪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紧紧凝视着她:“你还看不清楚情况吗?此次任务无论成败,西陵…我们恐怕都回不去了。我不如为自己找一个更为靠谱的靠山!”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冰冷的警告:“我劝你莫要去向四皇兄通风报信。我若出事,第一个活不成的…便是你。所以,从此刻起,你没有其他选择,只能与我同舟共济!” 阿雅身子一颤,垂首沉默了片刻,终是认命般地低声应道:“是…奴婢明白,一切但凭公主吩咐。” 主仆二人悄声言语间,已见前方的楚流云提着一壶酒,身姿飘逸地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了假山顶那座精巧的凉亭之中。 赫连雪立刻示意阿雅去前方路口帮自己盯梢把风。 待婢女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她迅速从衣袖中取出那只小巧的瓷瓶,拔开塞子,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腕间与颈侧滴了几滴药液。 一股幽微而奇异的香气淡淡地弥漫在她的周身空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 然而,当她再度抬头望向凉亭时,却蓦然怔住了。 亭中那抹谪仙般的白衣身影,竟不知何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唯余石桌上的一盏孤灯,在夜风中寂寞地摇曳,投下晃动的光影。 赫连雪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人呢?方才明明还在……” 亭台空寂,月色依旧,只余下微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响。 赫连雪在假山周围焦急地寻了一圈,却丝毫不见那抹白衣的踪影。 夜风轻拂,非但没能让她冷静下来,反而觉得浑身莫名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 那热流来势汹汹,越来越汹涌,最终化作一股原始而陌生的渴望,在她四肢百骸间疯狂叫嚣,几乎要吞噬她的理智。 她心下猛地一沉,暗骂一声:该死! 这药效发作得竟如此之快、如此猛烈! 恰在此时,刚解手归来的楚洛尘正一路晃悠着往宴厅走。 他方才在席间替自家四哥挡了不少酒,此刻脚步虚浮得像踩在云端,嘴里还絮絮叨叨地念着: “还是一个人自在…娶亲真麻烦…费钱还费力!” “智者不入爱河,冤种重蹈覆辙!” “本王要学十八皇叔,立志做大夏王朝最快乐、最有钱、最长寿的黄金单身汉…嗝……” 正当他摇头晃脑地经过一处被茂密藤蔓掩映的昏暗转角时,猝不及防间,一只滚烫得吓人的手猛地从阴影里伸出,死死拽住了他的衣袖! 力道之大,让他本就不稳的下盘彻底失守,一个踉跄就被硬生生拖进了漆黑的角落里! 楚洛尘虽醉意朦胧,七分魂儿还在天外飘着,但这突如其来的一拽一拖,硬是把他吓醒了大半。 他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 下一个瞬间,一个温软馥郁,热得异常的身子已经不管不顾地死死压了下来,将他结结实实地按在了冰冷粗糙的青石板上! “哎哟喂!我的老腰!硌死本王了!” 他后背被碎石硌得生疼,忍不住哀嚎出声。 这角落幽暗至极,月光半点不透,根本看不清对方容貌。 只觉一股奇异的、甜腻到发齁的香气扑面而来,浓郁得几乎让他窒息。 “阿嚏!” 他忍不住猛地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眼泪都快飙出来了:“什么鬼味道?!” 自己这是…遇上传说中的女色魔了?! 劫财还是劫色? 他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钱袋。 哦,那只能是劫色了! “帮帮我…好难受……” 赫连雪的声音黏软得能拉出丝来,一只滚烫的手已经不安分地探向他的腰带,试图解开那碍事的结…… 楚洛尘瞬间双眼瞪得溜圆,酒彻底吓醒了! 他使出吃奶的力气猛地一推,声音都吓得变了调: “光天化日…啊不深更半夜!朗朗乾坤!姑娘你这是要作甚?!强抢民男啊?!霸王硬上弓也得问问本王这弓乐不乐意啊!!” 男女力量到底悬殊,赫连雪又因药效浑身发软,被他这求生欲爆发的一推,直接软绵绵地滑倒在了地上,口中还发出不满的呜咽,像只离水的鱼般不甘地蠕动着,试图再次靠近。 楚洛尘死死攥着自己被扯得松散的衣襟,惊魂未定,内心早已翻江倒海,疯狂骂娘: 我堂堂大夏王朝尊贵无比的王爷,差点在自家四哥的婚宴后院失了身?! 这要是传扬出去,我的脸面、我的威严、我苦心经营的潇洒形象该往哪儿搁?! 他的单身贵族大业、他的逍遥人生,差点就栽在这个莫名其妙的阴暗角落里了!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然出现,剑影手持长剑,面无表情地立在几步之外。 楚洛尘仿佛看到了救星,一把上前抓住剑影的胳膊,痛心疾首控诉道: “剑影!你来得正好!快!快把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女色魔抓起来!她、她…她刚才非礼本王!意图对本王行不轨之事!” 【叮咚!是加更!是热乎的加更!我来了!(骄傲叉腰.jpg)】 第390章 本公主的初吻没了 剑影冷冽的目光扫过地上蜷缩成团、面色潮红、神志不清的赫连雪,沉默了一瞬,语气平板无波地陈述事实: “尘王殿下,这位是西陵八公主赫连雪。” 楚洛尘:“……?!” 他猛地扭过头,死死盯着地上那团几乎扭成麻花的人,整张脸的表情彻底裂开,仿佛刚刚生吞了只烫嘴的汤圆还吐不出来。 这时,玄一拎着个不断挣扎的婢女飞身而至,轻飘飘落在一旁: “剑影,逮到这婢女在前边假山后探头探脑、鬼鬼祟祟。如何处置?” 剑影朝不远处的汀兰水阁抬了抬下巴: “将主仆二人一并关进去,锁好门窗,严加看管。” 顿了顿,他补充道:“戴好口罩,这公主身上的味道有问题。” “明白。”玄一干脆利落地点头应下。 他立刻从怀里掏出夏樱特意给他们配发的特制口罩利落戴好,然后如同拎两只不听话的小鸡崽似的,一手一个,将人扔进了汀兰水阁,反手锁紧了门窗。 剑影看向还懵圈中的楚洛尘, “尘王殿下,西陵八公主竟敢在王府后院对您行此不轨之举。此事关系两国颜面,非同小可,属下须即刻禀报王爷定夺。” 楚洛尘闻言顿时一个激灵,彻底回神,压低了声音道:“此事不宜声张。你…你们低调些。” 他内心疯狂OS:他不是那个脸皮厚比城墙、为了报复连清白都能舍得的叶明琛!他楚洛尘可是要脸的人! 若是让旁人知道他险些被一个异国公主用强未遂,他这王爷的脸面、他这黄金单身汉的招牌,还要不要了! 他以后还怎么在云京城里潇洒快活?! 他的形象岂不是要从风流倜傥变成风中凌乱?! 剑影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冰山般的恭敬:“属下遵命,定会妥善处理。” 待到原地只剩下楚洛尘一人时,他刚松了半口气,忽觉一股陌生的、汹涌的热流自小腹猛地窜起,以燎原之势迅速席卷全身! 身体里仿佛凭空燃起了一把邪火,越烧越旺,几乎要将他理智焚尽! 他脚下一个踉跄,连忙扶住身旁冰冷的假山石壁。 试图借那一点凉意让自己清醒几分,心底忍不住暗骂一声: 靠!他到底是中了那女人的道了! 这毒来得虽迟,却他娘的极为霸道! 楚洛尘虽未经人事,却也清楚,这种毒若不能及时找人疏解,或是寻到医术高超之人解毒,只怕他这身子…就要从此告别某些重要功能,直接进阶为宫廷预备役了! 老天奶啊! 他只是不想娶妻,并不是想当太监啊! 医术高超之人…… 对了,皇嫂! 皇嫂定然有办法救他于水火! 皇嫂,救我! 他咬紧牙关,跌跌撞撞地朝着落霞院的方向狂奔而去。 夜风掠过耳畔,却丝毫吹不散他周身燥热,反而像是一把火,越烧越旺。 落霞院内灯火通明。 夏樱正与陆羽棠、楚皎皎围坐在小几前玩着斗地主,欢声笑语不断。 “王炸!这下你们输定啦!” 陆羽棠得意地甩出最后两张牌,引得楚皎皎连连哀叹。 就在这时,楼下庭院中突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怒骂。 “啊!哪来的登徒子!本公主要杀了你!” 夏樱执牌的手一顿,秀眉倏地蹙起:“是百里长歌!” 她当即起身,衣袂翩然间已行至廊前,纤手推开落地玻璃窗,足尖在栏杆上轻轻一点,便如一只轻灵的夜燕,从二楼翩然飞落院中。 才一落地,夏樱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怔在原地。 啪! 只见百里长歌俏脸含霜,眼中怒火灼灼,一巴掌狠狠扇在楚洛尘脸上。 “登徒子!你竟敢非礼本公主!我要杀了你!” 她用力抹了下自己的唇瓣,声音里带着屈辱的颤意,“啊啊啊!本公主的初吻没了!脏死了!” 说罢,她抬腿便欲朝瘫软在地的楚洛尘狠狠踹去。 “长歌,慢着!” 夏樱急忙出声制止,目光扫过楚洛尘潮红的面色和涣散的眼神,心下顿时一沉,“尘王这是中药了!” “王妃。”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落于院中,正是玄一。 他单膝跪地,声音抱歉: “属下失职,未能护好尘王殿下。” “究竟发生何事?” 玄一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道来。 “所以,是赫连雪给他下的媚药?” “应该是。” “属下未能及时察觉,把赫连雪主仆扔进汀兰水阁后,转身才发现尘王殿下不见踪影……” “将他扶入客房,我来诊治。” 夏樱转向百里长歌:“长歌,这件事确是老五对不住你。但你也听到了,罪魁祸首实为赫连雪,他也是受害者。容我先为老五解毒,事后定让他亲自向你负荆请罪。” 她顿了顿,补充道:“你尽可放心,今夜之事,绝不会有一字泄露在外,绝不会损及你的清誉。” 百里长歌胸口起伏,深呼一口气,终是别开脸哼了一声:“…知道了,本公主也不是那般不讲理之人。我就当…就当被狗啃了一口好了!” 可她攥紧的拳头却泄露了愤懑。 赫连雪,我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直播间弹幕】 [前方高能预警!没想到婚宴都到尾声了,还能爆出这种惊天大瓜!搞事人虽迟但到!] [百里公主这一巴掌真是雷霆万钧!扇得我屏幕都在震动!] [只有我疯狂好奇等尘王醒了之后,要怎么跟百里公主负荆请罪吗?是跪搓衣板,还是献上终身免费初吻补偿?] [楼上姐妹会嗑!我已经开始脑补不婚主义钉子户·尘王殿下大型真香打脸现场了!追妻火葬场搞起来!] [夏樱处理得真的好大气靠谱,第一时间安抚公主保清誉,爱了爱了!] [百里公主嘴上说狗啃,拳头捏得紧紧的:这委屈我先咽了,但仇我记下了!] [所以现在压力给到了楚洛尘这边,醒来发现世界都变了哈哈!] 客房内。 楚洛尘被安置在榻上,面色潮红,呼吸急促,额角青筋隐现,显然在极力克制。 “我…我好难受。” 第391章 这怕不是要有好戏看了 夏樱迅速为他做了检查,眉头微微一蹙。 这药果真霸道至极! 药性猛烈刁钻,不过短短时间,竟已侵入心脉,焚灼气血。 若再拖延一时半刻,恐怕会彻底损伤根基,后果不堪设想。 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面对如此猛毒,除了阴阳调和之外几乎别无他法,而且即便那样做了,中毒者也必定会元气大伤。 幸好…他还存有一丝理智,拼尽全力来找自己。 夏樱意念微动,转眼间,一支装有湛蓝色透明液体的精密针剂便出现在她手中。 她熟练地将药剂精准注入楚洛尘的静脉。 不多时,他滚烫的皮肤逐渐降温,急促痛苦的呼吸也变得平稳绵长。 解毒完成后,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沉沉睡了过去,眉宇间的痛苦也随之散去。 “阿樱,情况如何?” 楚宴川疾步而入,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他原本在前厅招待宾客,一听到剑影的密报,便立刻抽身赶了过来。 夏樱转身宽慰道:“放心,我已经为他解了毒,现在让他好好睡一觉便无大碍了。” 她眸光随即一凛,竟有人敢在她大婚之日,在王府内行此龌龊之事。 无论幕后之人是谁,她都绝不会轻易放过。 前厅。 宴席已至尾声,醇酒余香中,宾客三三两两告辞离去。 赫连昭穿梭于席间,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每一个角落,却始终不见赫连雪的身影。 就连主人楚宴川也已离席许久,不见踪影。 看来,计划已成。 那药的药性有多猛烈霸道,他再清楚不过。 一旦中招,便是理智尽失,任人摆布。 那么,接下来,该轮到他登场表演了。 他的视线在厅内逡巡,最终精准地落在了永宁长公主身上。 夏元帝与月贵妃銮驾既返,此刻席间辈分最尊、最能主事之人,非她莫属。 而此时,永宁长公主正强压着不耐,应付着身旁喋喋不休的皇妹玉清公主。 玉清公主攥着锦帕,声音里带着哭腔与怨愤:“长姐,您给评评理!灵云是不是太可怜了?不过是一时言语失了分寸,顶撞了那夏樱几句,皇兄竟就罚她抄书百遍,抄不完还不许入宫!今日这般大的场面,她一个堂堂郡主,竟被拘在府里不得出门……皇兄他、他可是灵云的亲舅舅啊!怎能如此亲疏不分,反倒帮着一个外人来惩处自家血脉?” 永宁长公主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撇了撇浮沫,眼底已凝了一层薄霜。 她这个皇妹,自幼被梅太妃娇惯得不知天高地厚,自己行事便荒唐无脑,养出的女儿更是跋扈任性。 如今竟还敢非议陛下的决断? 她啪地一声放下茶盏,声音冷淡却极具威压:“玉清,你这话,本宫可不认同。” “何为亲疏不分?阿樱是阿宴明媒正娶,上了皇家玉碟,陛下亲口允准的王妃。她慷慨解囊,献上百万银两赈济灾民,活人无数;改进造纸之术,惠泽天下学子;防治疫病,安定一方民心。哪一桩不是利国利民的大功?她怎就成了你口中的外人?” 她目光如刃,扫过玉清公主瞬间僵住的脸,语气更沉:“陛下罚灵云,罚的是她口无遮拦,失了皇家体统与风度!这是在教她规矩!你不知反省自身教女无方,反倒在此怨怼陛下处事不公?本宫看,这一百遍,罚得正当!” “皇姐!你、你怎么也胳膊肘往外拐,帮着那夏樱说话?”玉清公主气得指尖发颤。 “对!本宫就是帮她,就是论这个理!” 永宁长公主毫不退让,声音斩钉截铁,“这等混账不知轻重的事,若是羽棠做的,无需皇兄动手,本宫第一个重罚!” 玉清公主气得脸色发白,正欲拂袖而去,却被一个清朗的男声打断。 “二位尊贵的公主殿下安好,小王乃西陵四皇子赫连昭。冒昧打扰,实是因心中焦急,有一事相求。” 玉清公主闻声打量过去,只见来人一身异域华服,面容俊美,一双桃花眼隐含风流,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温和笑意。 她这人吧…没啥特色,就是…人特色。 她心下暗忖:这般俊俏出色的皮囊,若是能纳入她的公主府后院,其姿色气度,足以排入上乘之列。 这么一想,她顿时来了兴致,方才与长姐争执的不快瞬间被抛诸脑后。 她甚至未等永宁长公主开口,便抢先一步,脸上堆起热络的笑容应道:“原来是西陵四皇子。不知殿下有何要事?但说无妨。” 赫连昭面露恰到好处的忧色,姿态放得极低,拱手道: “多谢公主殿下。实在惶恐,小王的皇妹赫连雪,约莫半个时辰前称不胜酒力,欲往花园深处醒酒散心,可至今未归,随行的贴身婢女也杳无音信。小王心下着实担忧,恐生变故。 这王府园邸深邃,小王又是客居于此,人地生疏,不敢擅自惊扰王府护卫搜寻。不知可否劳烦二位尊贵的公主殿下,遣几个得力之人帮忙寻找一番?小王感激不尽!” 闻言,永宁长公主眸色骤然一沉,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事出反常必有妖。 而玉清公主眼睛倏地一亮。 这怕不是要有好戏看了! 谁不知道西陵此番前来,有意与战王府结亲? 她再环视四周,楚宴川确实离席许久了…… 莫非……这二者之间有何关联? 她似乎已然嗅到了桃色秘闻与惊天变故交织的味道,一股看热闹的兴奋感瞬间冲散了先前的不快。 夏樱害得她女儿被罚禁足,眼下若能给她添点堵,她自然是乐见其成。 “好!本宫刚好坐得乏了,想去花园走走,消消食。” 玉清公主立刻扬起笑容,语气热络地转向永宁长公主:“皇姐,我们便一同前去吧?早就听闻战王府这园子里新装了不少奇巧的灯,没有烛火也能莹莹发亮,本宫可是好奇许久了!” 不等永宁长公主答话,她已亲昵地挽上了对方的手臂,一副姐妹情深、不容拒绝的架势。 永宁长公主目光微凝,不动声色地朝不远处侍立的贴身护卫递去一个心照不宣的眼色。 随即语气平淡地应道:“也罢,坐久了是有些乏闷,那就去走走吧。” 玉清公主闻言,立刻笑吟吟地转头对赫连昭道:“四皇子,事不宜迟,你便跟着我们一同去寻吧。” 赫连昭压下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恭敬地躬身行礼: “多谢二位公主殿下仗义相助!此情此谊,小王感激不尽,没齿难忘!” 恰在此时,一道慵懒含谑、略带酒意的声音自一旁悠悠传来: “这等热闹,岂能少了本王?” 第392章 你便是那大笑柄本柄 不待几人回头,璟王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 他刚才就在不远处独自喝闷酒,早已将他们的对话尽收耳中。 此刻见有热闹可看,更是迫不及待想亲眼瞧瞧楚宴川如何收场。 若能趁机落井下石,再踩上一脚,那就更遂他的心意了。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故作随意地摸了摸微凸的肚子,咧嘴笑道:“两位姑母,应当不介意多一个侄儿陪你们一同逛园子、消消食吧?” 永宁长公主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消食? 分明是赶着去戏台子下抢头排座位的! 本宫看你这哪儿是肚子胀,分明是心眼胀! 玉清公主正愁场面不够热闹,当即抚掌笑道:“好啊!人多热闹!” 于是,一行人各怀心思,一路穿廊过径,朝着后花园深处行去。 园中夜色渐浓,道旁新式的太阳能庭院灯渐次亮起,洒下柔和如水的清辉,将他们一行人的身影在石径上拉得细长幽深。 正行至曲廊转折处,恰遇信步而来的云梦王楚流云。 听他们略带焦灼地道明缘由,他眉梢轻挑,从容颔首: “既如此,本王也帮忙一同寻找。” 楚流云当即召来一队正在近处巡守、身着轻甲步履整齐的王府护卫,沉声问道: “尔等方才可曾见到西陵八公主?” 为首护卫队长抱拳一礼,声线沉稳: “回云梦王、二位殿下,约一刻钟前,属下确见八公主携一名侍女沿此路行去。” 他抬臂精准指向不远处一座被扶疏花木半掩的院落:“似是往那座僻静的汀兰水阁去了。” 玉清公主眼中霎时掠过一丝压不住的兴奋,唇角无声扬起。 赫连昭亦适时地蹙起眉头,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担忧:“水阁?皇妹去那般僻静处做什么……” 永宁长公主目光微凝,并未多言,只颔首示意护卫退下,随即引着众人朝那水阁行去。 越靠近那院落,四周越是寂静,唯有夜风拂过竹叶的沙沙细响。 然而,就在一行人即将踏入月洞门时,一阵断断续续的奇怪声响从院内房中飘出。 那声音黏腻而绵软,夹杂着难以自抑的… 轻喘。 低吟。 “嗯…” “啊…” 随后,一句带着哭腔的哀求陡然升高。 “王爷…” 声音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如惊雷般炸开,敲得人耳根发烫、心头发颤。 几乎所有人都一瞬间想到了里头的场面。 玉清公主猛地用绣帕捂住嘴,眼中却瞬间迸发出一种发现惊天秘闻的狂喜,亮得骇人。 “天啊!这、这是我皇妹的声音!” 赫连昭适时地惊呼出声,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晃了一晃。 他猛地转过身,朝着永宁长公主和玉清公主的方向深深一躬,行了一个极为郑重的大礼,痛心疾首道: “求两位公主殿下为小王的皇妹做主!这声音…这分明是…是…” 他似羞愤难言,终是悲声而出:“战王殿下岂可如此行事!竟在他的大婚之日,于这僻静之处欺辱我西陵公主,夺她清白之身。此等行径,将两国邦交置于何地?又将吾妹性命颜面置于何地!” 他话锋一转,竟又显出几分忍辱负重的无奈,戏做十足地叹道: “可…可事已至此,木已成舟…若战王殿下对吾妹确有几分情意,西陵也非不能成全一桩美事。只求二位公主念在两国之谊,务必请战王予她一个名分,莫让她受此大辱后…却无枝可依!” 玉清公主早就等着这话,立刻迫不及待地接口,语气兴奋: “这是自然!四皇子放心,我楚家儿郎最是敢作敢当、有情有义!战王定然会给你西陵一个满意的交代!” 她甚至热络地盘算起来:“他虽已娶了正妃,但侧妃之位可都还空着呢……” 赫连昭顺势躬身,完美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得色:“那一切…就有劳两位公主殿下主持公道了。” “呵!” 一声冰冷的嗤笑骤然打断这其乐融融的场面。 永宁长公主面覆寒霜,目光如刃般扫过几人:“你们这一唱一和,连妃位名分都急不可待地替人定下了?你们可曾问过里面那位‘王爷’的意思?” 一直抱臂看好戏的璟王此时终于慢悠悠地开了口,语气带着几分唯恐天下不乱的懒散和幸灾乐祸: “姑母,这还用得着问吗?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人家可是金枝玉叶、千恩万宠的一国公主,既然碰了人家的身子,自然要负责到底——此乃天经地义!否则,传扬出去,岂非令天下人耻笑我大夏皇室毫无担当,沦为笑柄?” 永宁长公主心中冷笑:你便是那大笑柄本柄!倒有脸在此妄谈担当! 她眼底闪过讥讽:“你们一个个口口声声说是战王,证据呢?为何就如此确定里面之人必定是他?” 璟王一摊手:“除了他还能有谁?姑母,您听听,里头还在喊王爷呢!今日这府里来的宾客中,有几个王爷? 本王好端端地站在这儿,十八皇叔也在此。那里头之人不是战王,难道还能是哪个胆大包天的野王爷不成?” “那还真不好说!” 楚流云冷声驳斥,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凡事皆要讲个真凭实据。仅凭一声语焉不详的‘王爷’和你们毫无根据的臆测,就想将这盆污糟不堪的脏水扣在战王头上?璟王,你这断案之法,未免也太过儿戏和心急了!” 璟王被他当众驳了面子,顿时面露不忿。 “十八皇叔,本王知道您与四弟素来交好。但眼下事实可能就摆在眼前,您也没必要如此不顾情理,一味偏袒吧?” 玉清公主见状,立刻出声附和,语气带着几分讨好与煽风点火:“对啊,十八皇弟,您为人素来最是公正明理,今日着实让人失望。” “既然如此,”璟王忽然扬声,语气显得格外深明大义:“不如就请战王妃亲自过来处置吧!今日之事,她身为王府主母,迟早总要知晓。为四皇弟张罗纳妾、延绵子嗣,本也是她分内之责,想来…以她的贤良大度,定然不会介意。” 第393章 你若心碎,我便酣畅 楚宴川啊楚宴川! 我得不到的,谁也休想得到! 我楚司璟深陷泥沼、日夜煎熬,不得半分快活,你又凭什么能独享花好月圆、伉俪情深? 还有你,夏樱。 你曾口口声声说爱我,此生只愿嫁给我一人,为何转眼便能将满腔情意尽付他人? 他在心底无声地嘶吼,每一个字都似淬了毒的冰刃,翻涌着求而不得的怨毒与焚尽一切的毁灭欲。 他几乎能预见,待夏樱亲眼目睹眼前不堪入目的一幕时,那张绝美明艳的脸庞会出现怎样破碎绝望的神情。 一想到她那时的颤抖与崩溃,一股近乎战栗的兴奋感便如毒蛇般窜过他的脊背,带来一阵快意。 既不能嫁我,你的婚姻…也休想圆满! 他偏要在她最幸福的时刻,亲手将这份圆满砸个粉碎,碾作尘埃! 你若痛苦,我便欢喜; 你若心碎,我便酣畅! 到那时候…你便会明白,谁才是你的良人。 你便会知道,失去我,是你一生最大的遗憾! “看来,璟王还是不够了解我呢!” 一道清亮而带着几分凛冽笑意的女声自人群后方响起,瞬间攫取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夏樱正带着一行人走来。 她步履生风,一身红衣灼灼如焰,行动间衣袂翻飞、气势凛然。 那双明澈的眸子锐利如刀,先是轻飘飘扫过面露得色的玉清公主与故作惶然的赫连昭,最终,稳稳定在了一旁看戏的璟王脸上。 “我夏樱,”她一字一顿,声音清晰无比地传遍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可不是什么贤良大度之人!今日是我大婚之喜,谁若敢在我的婚宴上兴风作浪、给我添堵,无论是谁,地位多高,我必千倍百倍奉还,绝不饶过!” 玉清公主忍不住冷笑出声,语带讥讽,“夏樱,你这般善妒不容人,毫无主母应有的容人之量!如此德行,你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 夏樱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嫣然一笑,那笑容明媚张扬,带着几分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她微微扬起下巴,语气轻快又理直气壮,掷地有声地怼了回去: “我家王爷就乐意惯着我,独宠我一人,怎么了?你管得着吗?” “放肆!”玉清公主被她的态度彻底激怒,端出长辈的架子厉声呵斥,“本宫可是你的姑母,是你的长辈!你如此目无尊长、大逆不道,就不怕……” “长辈?”夏樱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眼神倏地冷了下来,唇角噙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你配吗?” 她上前一步,直接拆穿玉清公主最见不得光的阴暗:“你在公主府私设后宫,强抢民男,荒淫无度。这桩桩件件,哪一件配得上长辈二字?若这些事有朝一日传遍天下,你才是那个让整个皇室蒙羞、令列祖列宗脸上无光的真正污点!” “你!胡说八道!”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知肚明!” 番茄果果默默配音:“First Blood!” 玉清公主浑身发抖,指着夏樱“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终猛地捂住心口,脸色煞白、软软瘫进身后贴身婢女的怀中。 她的风流韵事,连陛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戳破,这死丫头竟敢当众拿出来说! 真是…气煞她也! 夏樱目光越过她,看着璟王,唇角勾起极尽嘲讽的弧度:“还有你,管不住裤腰带,搞得后院乌烟瘴气,就别以为天下男子都与你一般无能!怎么?” 她故作恍然,语气夸张,“别不是如今自己身子虚了,玩坏了,连带着性子也磋磨成了街边的长舌老妇,整日嚼人是非,就见不得别人夫妻恩爱了?” “你!放肆!”璟王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脸涨得通红,“你说谁虚?!谁不行了?!” “激动什么?” 夏樱挑眉,语气轻慢,“你不是暗地里寻遍名医,结果个个把脉后都摇头,说你这身子…无药可救了吗?” 她忽然莞尔一笑,如春风吹破寒冰,说出的却是最诛心的话:“别急啊,你这病,我能治!” 璟王闻言,怒火瞬间被一丝难以置信的希冀打断,脱口而出:“当真?!” 夏樱:“自然是真的。但是呢……”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如戏弄猎物的蝶,轻巧又残忍:“我是…绝对不会给你治的哦!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番茄果果激动配音:“Double Kill!干得漂亮!” 【直播间已笑疯】 [樱姐这嘴是开过光吧!句句暴击!玉清公主和璟王血条已彻底清零!] [夏樱:专业整治各种不服,尤其擅长揭老底撕遮羞布!突然想看玉清公主的后宫!哈哈哈!] [“我能治”“但不给你治”——这反转太毒太致命!虾仁猪心不过如此!璟王心态爆炸现场!] [直播间全体起立!给夏王妃递麦!这波1v2碾压式胜利!建议直接出书《论如何优雅地气死皇室亲戚》!] [玉清:气到昏厥!璟王:气到炸毛!夏樱:淡定喝茶。战王:我惯的,有意见?今日胜负:夏樱完胜!] “你!你好恶毒的心肠!” 璟王这才意识到被耍了,气得浑身发抖,口不择言地嘶吼,“活该你大婚之日就被戴绿帽子!你心里难过扭曲,本王能理解!” 夏樱却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嗤笑一声:“谁稀罕你理解了?堂堂亲王如此爱管闲事。是不是日后街上粪车经过,你都得掀开盖子尝个咸淡,再细细品评一番?!” 璟王被她这粗俗不堪却又犀利无比的比喻气得脸上一阵黑一阵白,手指着她直哆嗦: “夏樱!你、你还是如此粗鄙不堪!老四娶了你,真是家门不幸!皇室之耻!” “本王的家门是幸或不幸,何时轮到皇兄来评判了?” 众人骇然循声望去,只见楚宴川不知何时竟出现在回廊阴影之下,正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走来。 他已换上一身与夏樱相衬的大红常服,身姿挺拔如孤松,目光寒冽似深潭。 所过之处,人群无声分开一条道路,周遭空气仿佛骤然凝滞。 更令人震惊的是,那间始终紧闭的房门内,令人面红耳赤的暧昧声响竟愈发高亢放浪,清晰无比地传遍每个人的耳朵…… 赫连昭脸色唰地一下惨白,心头猛地一沉! 完了!战王竟安然在此! 那水阁之中的人,究竟是谁?! 第394章 我勒个去 今日这局,怕是彻底栽了,绝不能善了! 赫连昭心底怒海翻腾,将赫连雪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骂了千遍万遍! 楚宴川无视所有惊疑不定的目光,径直走到夏樱身边,与她并肩而立,牵住了她的手。 “本王的王妃,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本王此生能得她为妻,是此生大幸。” 他微微一顿,语气骤沉,带着彻骨的寒意与警告: “璟王,管好你自己的嘴。若再让本王听到你出言不逊,侮辱我妻,休怪本王不顾兄弟情面,帮你好好清洗一下这污言秽语的出口!” 夏樱的目光落在赫连昭,玉清公主和璟王三人难看的脸上,缓缓扬唇,讥讽道: “我家王爷洁身自好,品性高洁,绝非什么腌臜货色都能随意攀诬的!更何况…” 她微微扬起下巴,红唇轻启,吐出的话气死人不偿命:“有我这般才貌双全、举世无双的王妃在,他眼没瞎,心没盲,至于要放下眼前的珍馐不吃,跑去碰外头那等不知所谓的…猪食吗?” “噗嗤!” 永宁长公主一个没忍住,率先笑出了声。 她娇嗔一声:“你这丫头,净说些戳人心窝子的大实话!” 夏樱身后一同跟来的陆羽棠、楚皎皎等人也早已憋不住,顿时笑作一团。 这话虽直白又粗鄙,却又是不争的事实。 就夏樱这明艳不可方物,兼具飒爽与娇媚的长相气度,莫说是云京城,便是放眼四国,也的确难寻出其右者。 与她相比,那赫连雪…可不就成了难登大雅之堂的猪食么? 闻言,赫连昭的脸色更是难看得如同锅底。 永宁长公主见事情已辩驳得差不多了,作为在场辈分最尊之人,便适时地肃容开口,一锤定音: “战王,战王妃,今日之事既发生在战王府,终须得弄个水落石出。那我们现在就开门看看里面究竟是何人! 楚宴川:“但凭姑母做主!” 永宁长公主颔首,不忘回头看向陆羽棠和楚皎皎等几位未出阁的姑娘,交代道:“你们几个小姑娘家,暂且留步,站远些,莫要污了眼睛。” 闻言,那几个小姑娘讪讪一笑,乖巧地留在了原地,却忍不住伸长脖子好奇张望。 一行人走到那紧闭的房门前站定。 楚宴川面沉如水,朝一旁的刀光剑影略一颔首。 两人当即领命,毫无迟疑地上前,一左一右,同时用力,猛地推开了那扇雕花木门! 霎时间,一股浓烈到几乎形成实质的,甜腻又糜烂的暖香混杂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气味扑面而来,熏得人头脑发晕,几欲作呕。 屋内那混乱的景象更是毫无遮掩地、粗暴地闯入了所有人的视线。 床上的锦被有一半拖曳在地,与散落的轻纱帐幔、被撕裂的昂贵绸缎衣衫疯狂地纠缠在一起,满地狼藉,诉说着战况的激烈。 整个场面不堪入目到了极致。 借着屋内摇曳的烛火与透入的月光,众人惊骇的目光略过赫连雪和她的婢女,瞬间聚焦在那个身形健硕的男子身上。 那古铜色的皮肤,粗犷的面部轮廓以及散落在一旁的北漠特色饰物…… “这、这不是北漠六皇子阿史那隼吗?” 人群中,不知是谁倒吸一口凉气,失声惊呼! 永宁长公主眉心微微一蹙,迅速用广袖掩了掩鼻息。 她极为嫌恶地立刻转过身去,眼底是无法掩饰的深深厌恶与鄙夷,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玷污了自己的眼睛。 玉清公主则是瞳孔微张,眼底闪过难以置信却又混合着浓烈兴味的光芒,几乎是津津有味地审视着眼前的场景。 楚宴川已第一时间抬手,温热的大掌精准而轻柔地覆上了夏樱的双眼,声音低沉: “别看,污眼睛。” “你也不许看!” “嗯,为夫没看。” 视线被遮挡,其他感官便愈发清晰。 夏樱嘴角控制不住地狠狠一抽,内心瞬间被巨大的“我勒个去”疯狂刷屏! 好嘛! 真是活久见! 这操作也太野了吧?! 赫连雪这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直接奔着惊世骇俗去了啊! 明明是她的大婚之日,洞房花烛、温香软玉还没尝到半点滋味,就先要被逼着观摩学习这种颠覆三观的现场教学? 她现在只想立刻!马上! 看上两集熊熊的故事洗洗眼睛! 不!光是熊大熊二已经不足以净化这强大的精神污染了! 必须再加两集,不三集,小羊羊! 让青青草原的纯洁与美好来拯救她备受冲击的灵魂! 此刻直播间早已打码,但弹幕一条条袭来。 [这这这…这玩得也太花了吧!手里的三明治突然不香了!赫连雪,说,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救命!我的眼睛!虽然打了码但我的想象力已经不受控制了!] [玉清公主那个表情我笑死!简直就是我本人吃瓜脸:震惊中带着兴奋,兴奋中透着还想看!] [贵圈真乱!但…摩多摩多!(搬来小板凳)] [阿史那隼:谢邀,人来吃席,意外中奖。北漠与西陵的友谊就这么突然得到了深化(点烟沉思.jpg)] [战王捂眼动作满分!第一时间护住媳妇眼睛:这脏东西可不能看!王爷:我夫人眼里只能有我。] [夏樱:我脏了我不干净了.jpg 新婚夜被迫成为扫黄现场目击证人,这经历也是没谁了!] [赫连昭:北漠这条线…倒也不是不能谈(强颜欢笑.jpg)] [直播间坚持住!码打厚点!千万别被封了!这史诗级后续我不能错过!] 眼见床上之人依旧沉浸,对周遭一切浑然不觉,楚宴川眸光一沉,朝身侧的剑影冷声吩咐: “泼醒他们!” “是,王爷!” 剑影似是早有准备,利落地从怀里掏出口罩戴好,面无表情地转身打来一桶冷水。 接着,他手臂一扬,没有半分犹豫,将那桶冰凉的冷水对着榻上,以一种“给你们消消毒”的架势,毫不留情地狠狠泼了过去! 哗啦! 第395章 不过是消遣的玩物 刺骨的冷水当头浇下,如同寒冬腊月坠入冰窟,激得床上的人猛地一个剧烈哆嗦,几乎是同时从药性带来的混沌中惊醒过来。 赫连雪意识尚未完全回笼,只觉得身上沉甸甸的,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 她费力地睁开迷蒙的双眼,赫然发现伏在自己身上的,竟是一个胸膛布满体毛、面容粗犷的北漠男子! 阿史那隼?! 还有她的贴身婢女阿雅?! 她脑中“嗡”的一声巨响,霎时间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身体传来的不适上。 她惊恐地瞥见几人皆是不着片缕的狼狈模样。 随即,身上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无比直白地提醒着她方才发生过何等不堪的事实。 这一刻,她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眼前轰然崩塌! “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到扭曲的尖叫,猛地从她喉间迸发,尖锐地划破了室内死寂又糜烂的空气。 几乎是同时,一旁彻底清醒过来的婢女阿雅也看清了眼前这无法挽回的处境,发出一声同样恐惧凄惶的惨叫。 拼命向后蜷缩,试图用破碎的衣物遮掩自己。 而被冷水激醒的阿史那隼,先是用力揉了揉酸胀刺痛的太阳穴,古铜色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短暂的茫然与困惑。 但他到底是经历过风浪的皇子,迅速压下惊疑,目光扫过眼前这一片狼藉,眼中掠过的并非慌乱,而是一丝习以为常的漠然与轻蔑。 女人而已。 于他而言,不过是消遣的玩物,又不是头一次经历这等场面,比这更荒唐放浪的他也玩过。 只不过…眼下的情况,他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楚宴川侧身对着屋内,甚至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那不堪入目的场景。 他面沉如水,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和凛冽的杀意,清晰地砸在死寂的庭院中: “北漠六皇子,西陵八公主。” 他先是点出两人的身份,语气平淡却威压十足。 “今日,是本王与王妃大婚之日。尔等竟在本王的府邸后院,行此等苟且污秽,不堪入目之事,秽乱王府,践踏我国威仪,更玷污本王大喜之日。” 他话锋一转,语气骤然变得更加锐利,直指一旁面色铁青的赫连昭: “更甚者,西陵四皇子,在事发之初,不问青红皂白,便无凭无据,意图将这脏水泼于本王身上,公然构陷,其心可诛!” “桩桩件件,恶劣至极!本王,需要一个交代!” 话音掷地有声,不容任何置疑。 说罢,他不再多看那污糟之地一眼,转身携着夏樱与永宁长公主等人,径直朝一旁布置清雅的花厅走去。 显然是要换个干净地方处理这桩丑事。 刀光与剑影对视一眼,皆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十足的嫌弃。 两人不情不愿地踏入屋内,动作粗暴地将所有紧闭的窗户“哐当”一声猛地推开到最大。 夜风骤然灌入,带着清凉凛冽的气息席卷室内,瞬间冲淡了那令人作呕的气味。 冷风扑面,那三人被激得同时一个剧烈哆嗦,仿佛被泼了第二桶冷水。 剑影眼尖,迅速从地上赫连雪那堆散乱华丽的衣物中,精准地捡起一个不起眼的小巧瓷瓶,迅速纳入袖中。 刀光则面无表情道: “三位,请尽快自行穿好衣裳。我家王爷与王妃,还在花厅恭候大驾。” 话落,两人如同躲避瘟疫般,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屋内,赫连雪已从最初那灭顶的震惊与崩溃中勉强回过神来。 方才混乱的视野中,她依稀捕捉到了那抹决绝离去的白色身影,以及被夜风微微拂起的不染尘埃的衣角。 是他!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自己最不堪的模样! 巨大的羞辱、计划的彻底失败以及对未来的恐惧,瞬间转化为滔天的怒火,气得她浑身剧烈发抖,血液仿佛都在逆流。 她猛地扭过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一旁刚刚坐起身的阿史那隼。 “啊啊啊!为何是你?你为何会在这里?!” 阿史那隼闻言,只是冷嗤一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轻蔑:“不然呢?赫连公主,你希望此刻在这里的是谁?” “我要杀了你!” 赫连雪几乎失去智,彻底顾不得什么公主仪态、两国邦交,扬手就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阿史那隼的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刺耳。 “你敢打本王?” 阿史那隼猛地抬头,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里瞬间闪过骇人的狠厉。 他反应极快,直接伸手,如铁钳般死死掐住了赫连雪的脖子,五指收紧,丝毫未有怜惜之意! “呃……” 赫连雪猝不及防,呼吸骤然被截断,一张俏脸瞬间涨得通红发紫。 “本王可不是中原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只会吟风弄月的翩翩公子!” 阿史那隼语气森冷,带着北漠荒原般的野蛮与霸道,“既然你自己爬上了本王的床,以后就给我安分守己,好好学着怎么服侍!否则…” 他话语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在北漠,女人的地位本就低下,即便她是别国公主,那又如何? 既然木已成舟,在他眼中,赫连雪也不过是一件属于他的,稍有身份的玩物罢了,根本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赫连雪被他掐得眼球外凸,强烈的窒息感和死亡的阴影瞬间将她笼罩,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她的心脏。 “放开公主!你快放开她!” 阿雅见状,顾不得自身狼狈与恐惧,奋力扑了过来,用尽力气拍打着阿史那隼的手臂,试图让他松手。 阿史那隼冷哼一声,像是丢开一件碍事的杂物般,猛地松开了对赫连雪的钳制。 赫连雪立刻瘫软在榻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眼泪生理性地涌出。 阿史那隼却看都未多看她一眼,慢条理地站起身,开始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一件件从容穿上。 他系着腰带,冷冷地睨了床上惊魂未定的两人一眼,语气如同施舍: “赫连雪,本王可以娶你,但妃位你就别想了,本王可以允你一个贵妾之位。” 他的目光转向阿雅,眼底掠过一丝轻蔑的玩味:“至于你…就跟着她一起,也做个贵妾吧!” 第396章 经典永流传,害人终害己 “咳咳咳…” 赫连雪终于喘过气,听到这近乎侮辱性的安排,羞愤交加,嘶声道:“谁…谁要做你的妾…你做梦!” 阿史那隼弯下腰,俯视着狼狈不堪的赫连雪,眼神锐利如刀: “你以为本王是在跟你商量?” 他冷笑一声,话锋陡然一转,带着冰冷的质疑,“再者,本王今日究竟是如何中的药…赫连公主,这件事,本王也需要一个清清楚楚的说法!” 赫连雪心里猛地一个咯噔,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了心脏,连呼吸都漏了一拍。 是啊! 虽然不知中间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导致事情完全脱离了掌控,但最初那药,确确实实是她亲手下的。 此事若深究下去,无论原计划为何,最终中药并与她纠缠的人变成了阿史那隼,这下药意图算计的罪名,她无论如何都逃不掉! 绝不能让此事被捅破! 不多时,三人先后走进了花厅。 阿史那隼走在最前,步履大马金刀,毫无愧色。 他锐利的视线扫过屋内众人,却在看到其中一人时,瞳孔几不可察地一缩。 他的姐姐,阿史那兰,竟也端坐其中! 她不是早已称疲,提前返回四方馆歇息了吗? 何时又折返回来? 还是说被战王请回来的? 他心下疑窦丛生,但面上却不露分毫,只寻了最末位的一处空座,衣袍一扬便坐下,姿态依旧狂放不羁。 紧随他身后进来的赫连雪和阿雅,则显得狼狈万分。 赫连雪走路的姿势明显怪异,每挪动一步都似牵扯着难以言说的痛处,使她眉头紧锁,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阿雅下意识地想上前搀扶,却被她极其嫌恶地一把狠狠推开,力道之大,险些让阿雅踉跄倒地。 赫连雪强撑着抬起头,目光扫过厅内上首坐着的一众人影。 只一眼,便觉眼前一黑,耳边嗡鸣,仿佛天雷滚滚当头劈下,恨不得立刻再昏死过去,永不醒来! 只见厅内主位上,端坐着神色淡然的夏樱,表情悠哉仿佛只是来品茶听曲的永宁长公主,以及毫不掩饰一脸看好戏兴奋之色的玉清公主。 楚流云手捧青玉茶盏,眼神淡漠疏离,仿佛眼前一切与他毫无干系;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黏在楚流云身上,心中涌起阵阵尖锐的痛苦和难堪。 适才意乱情迷、行那荒唐之事时,她脑中疯狂臆想、满心满眼幻想的全是他! 可此刻,他眼中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比任何厉声呵斥都让她感到彻骨的冰冷与绝望。 她清晰的明白,这个男人,不会要她了! 她嫁入云梦王府的美梦,尚未开始便已彻底粉碎! 而最让她心胆俱裂、如坠冰窟的,是她的四皇兄赫连昭竟也阴沉着脸立于上首! 他看她的眼神冰冷刺骨,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怒其不争与森然警告,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愤! 夏樱仿佛没看见赫连雪惨白的脸色,对追风淡淡吩咐: “瞧瞧,八公主累得站都站不稳了,还不快给公主看座!别让人日后说我们战王府不懂规矩,怠慢了远道而来的贵客。” “是,王妃!” 追风立刻应声,利落地搬来一张光秃秃的硬木椅子。 “哐”一声放在厅中最显眼、最如同被审讯的位置上,随即挺直腰板,声音洪亮,字字清晰: “八公主辛苦了!请上坐!” 赫连雪:“……” 该死的夏樱! 该死的战王府! 【此刻直播间快笑疯了】 [哈哈哈哈樱姐和追风是懂阴阳怪气的!“八公主辛苦了”?!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刚才运动量过大吗?杀人诛心啊] [追风那句“请上坐”喊得比我军训教官还响亮!八公主脸都绿了:我谢谢您嘞,这回全世界都知道我腿为什么软了!] [“贵客辛苦了”——翻译:就是你搞事搞累了吧?阴阳人语录+10086!] [本来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是该同情,但一想到赫连雪是自作自受…抱歉,我这同情心它直接变异成哈哈怪了!] [虽然但是…赫连雪惨是真的惨,但爽也是真的爽!经典永流传:害人终害己!古早套路虽迟但到。] [八公主:我想换个星球生活。追风(递上硬座):公主请脚踏实地。哈哈哈哈这是什么人间真实酷刑!] 夏樱指尖悠闲地拨弄着茶盏盖碗,发出细微清脆的碰撞声。 见到赫连雪落座了,她才幽幽开口: “并非我战王府存心要为难二位。西陵八公主,北漠六皇子,二位若是情意相投,两心相悦,欲成就一桩跨越邦国的美事,我战王府上下,定然只会表示祝福。 然而,今日是我与王爷大婚之日,宾朋满座,普天同庆的日子。你们却在我战王府行此等苟且之事。试问,北漠与西陵的待客之道、皇子公主的教养规矩,便是如此吗?” 她话锋陡然一转,语气骤冷:“不仅如此!事发之初,西陵四皇子便信誓旦旦、红口白牙,无凭无据便指认我家王爷是那屋内之人,意图将这滔天脏水泼在他的身上!那本王妃今日便要好好与你们掰扯清楚了!” “怎么?”她声音愈发冷厉, “你们是觉得我们夫妻二人脸上写着冤大头三个字?还是觉得我大夏王朝无人,可由得你们在我战王府如此肆意妄为、欺辱到头上来?!” 被点名的阿史那隼摊了摊手,古铜色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置身事外的傲然: “战王妃,这可与本王没干系!我北漠男儿,素来敢作敢当!人,是我睡的,本王认!但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又是如何中药失态出现在那里的,本王自己也想知道!还望战王和战王妃明察秋毫,查个水落石出,还本王一个清白!” 他巧妙地将自己也变成了受害者,并且要求查明真相。 夏樱的目光如淬寒的冰刃,直刺一旁脸色变幻不定的赫连昭。 赫连昭被那目光刺得心头一紧,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他面上迅速摆出一副极度震惊、无辜、又饱含冤屈与愤慨的模样,猛地上前一步,声音沉痛: “战王妃,此话差矣!本王绝无攀扯陷害战王之意啊!方才只是根据当时情急之下所见所闻,做出的合理担忧与怀疑罢了!若因此引起王爷王妃不快,本王在此郑重赔罪!” 第397章 赫连昭的心在滴血 他说着,转身朝着楚宴川的方向,深深躬身一揖,姿态放得极低:“战王殿下,实在对不住!是本王一时情急,思虑不周,万望海涵!” 楚宴川听着自家夫人为他据理力争,心里早已甜得如同灌满了蜜糖,恨不得当场将人搂进怀里好好疼惜一番。 但脸上却依旧维持着冰封般的冷峻,只从鼻息间逸出一声冷嗤: “四皇子,若是一句对不住便都有用,世间又何须设立府衙、制定律法来断案明是非?” 赫连昭一噎。 素闻战王不好惹,没想到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心下冰凉,却也知道今日之事已无法善了,只能硬着头皮,一口咬定是有人陷害。 “此事定是有人精心设计,陷害我八皇妹,意图破坏两国邦交!其心可诛!还请战王和战王妃明察,还我皇妹一个清白!” 赫连昭一番话掷地有声,说完便期待地看向上首,却见众人皆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或面露嘲讽、或了然于胸的模样,仿佛早已看透了一切。 “哦?那就有意思了。” 夏樱轻笑一声,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那个小巧的白玉瓷瓶,“啪”的一声轻响,将其放在身旁的桌案上。 “我们恰好在八公主散落的衣物里,发现了此物。” 见到那眼熟的瓷瓶,赫连雪猛地瑟缩了一下,瞳孔骤颤。 夏樱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赫连昭瞬间僵住的脸上:“众所周知,本王妃略通岐黄之术。适才等候的功夫,已对此药物成分稍作分析,可以确定,三位正是中了此药之毒。”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此药名为媚骨生香,乃西陵国特有的秘药,外人极难获得。西陵四皇子,八公主,你们作何解释?” 就在厅内一片寂静,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赫连昭和赫连雪身上时,一直跪伏在地的婢女阿雅却忽然猛地抬起了头。 她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却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对着上首众人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 “所有罪责!皆在奴婢一人!是奴婢…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罪该万死!” 她语出惊人,引得满堂侧目。 “是奴婢…对四皇子殿下生了不该有的贪念!暗中得了这虎狼之药,想用在四皇子身上…今日行事慌张,不慎打翻,竟意外让公主和北漠皇子殿下沾染了…这一切皆与公主无关!更与西陵国无关!求诸位贵人明鉴!所有罪责,奴婢愿一力承担!”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然而,在场众人哪个不是人精? 这番说辞明显漏洞百出。 啪! 一记极其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阿雅的脸上! 赫连雪气得浑身发抖,尖声斥骂: “贱人!原来是你!都怪你这贱婢!你害惨本公主了!我平日待你那般好,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公主…对不起…是奴婢对不起您…是奴婢的错…” 阿雅被打得偏过头去,嘴角渗血,却只是捂着脸,呜呜咽咽地重复着认罪的话,眼神空洞。 赫连昭心底暗自松了口气,这奴才总算还有点用处。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阿雅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忽地从袖中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决绝地就往自己颈间抹去! 口中更是高呼,声音凄厉悲怆: “奴婢罪该万死!玷污公主清誉,唯有一死,方能谢罪!” “放肆!” 电光火石之间,端坐于上方的楚宴川眸色一厉,甚至未曾起身,只屈指一弹,一道凌厉的劲风破空而出! 铛! 那柄匕首直接被一道无形气劲击中,瞬间从阿雅手中脱飞出去,远远砸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楚宴川缓缓站起身,面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整个厅堂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 他目光如冰刃般射向跌坐在地、惊魂未定的阿雅,声音里蕴含着滔天的怒意: “好一个忠仆!好一个以死谢罪!今日大喜的日子!你竟敢在本王的府邸自杀?你这是谢罪,还是找晦气?!” 赫连昭被他那冷冽的目光扫过,顿时脊背一寒,立刻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脸上堆起歉疚与惶恐: “战王殿下息怒!是小王御下无方,才让这贱婢惊扰了吉日!您放心,这贱婢,小王会带回去处置!绝不会让她脏了贵府的宝地!”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痛:“今日之事,无论如何,都是我西陵管教不严之过。我皇妹更是无辜受害,遭此大难,如今身心俱损。小王着实为她玉体担忧,恳请王爷王妃允准,让小王尽快带她回去悉心安抚调养。”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拱手道:“为表歉意,弥补惊扰王爷王妃婚宴之过,小王愿献上一万两黄金,聊作补偿,望王爷王妃海涵!” 楚宴川闻言,冷嗤一声,眸光斜睨,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一万两黄金?很多吗?”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是在打发叫花子? 赫连昭被噎得一哽,下意识抬手擦了一把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 若是以前,西陵国库充盈之时,一万两黄金确实不算什么。 可如今…想起西陵皇宫那被搬得空空如也、连老鼠见了都要流泪的库房,他彻底麻了! 他此番出使大夏,每一分开销可都是从他的私库里真金白银地往外掏! 每一两银子花出去,都像是在活生生割他的肉! 他的心在滴血,心里也明白今日不出血怕是难以脱身了。 只得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连声音都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肉疼:“是!是!是!一万两黄金确实配不上战王与王妃尊贵的身份,是小王思虑不周。这样,小王再加一万两黄金!共计两万两,取个好事成双的彩头,恭祝王爷王妃新婚大喜,鸾凤和鸣,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他嘴上说着最动听的吉祥话,心里却仿佛被剜去了一大块肉,正在哗哗地滴血。 “两万两黄金?” 楚宴川语调慵懒地重复了一遍,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俗不可耐!” 赫连昭咬了咬后槽牙:“不知战王殿下想要什么?” 第398章 赔了妹妹又折金 “本王的爱妃日前从丰和城归来,倒是对那天痕山山脉的奇峻风光颇为赞赏,总念叨着那儿的云海日出堪称一绝。听闻…那座山脉如今正归属四皇子母族管辖?” 那正是当初夏长风跌落山崖、生死一线的那座山。 他们在那里发现了玉石矿脉,夏樱说过,若能彻底掌控那片山脉,细细勘探,其下蕴藏的财富恐怕远超世人想象。 赫连昭闻言,心头猛地一沉,暗道一声:果然!他就知道这夫妻俩没安好心,在这里挖好了坑等着他呢! 那天痕山山脉,地处西陵东南境与大夏西北境交汇之处,地势险要,地理位置极其优渥! 如今两国各自占据一半山域,形成了一种微妙而脆弱的平衡,互相牵制。 它犹如一道天然的巨型屏障,扼守两国咽喉要道。 山脉主峰高耸入云,易守难攻,山谷深处却又有水草丰美之地,可供屯兵蓄粮。 占据此山,进可窥探西陵腹地,退可倚仗天险固守,实乃兵家必争之战略要冲! “怎么,四皇子不愿?”楚宴川的声音淡淡传来。 赫连昭深吸一口气,胸腔内充斥着憋屈与权衡。 今晚的主意是他出的,赫连雪这蠢货把事情搞砸了,他理亏至极。 此事若传回父皇耳中,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本次赴云京城和谈,本就进展不顺,屡被大夏拿捏拖延,他早已做好了割地赔款的准备。 一座山而已,给就给了。 “愿意,自然愿…意。” 楚宴川并未立刻回应,而是微微侧首,目光转向身旁的夏樱,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了几分,语气带着十足的尊重与宠溺: “夫人,觉得这份歉意如何?可还满意?” 仿佛她若摇头,他便能立刻推翻前议,索取更多。 夏樱唇角微扬,露出一抹了然于心的浅笑,随即从容颔首,带着女主人的威仪: “西陵四皇子既然有此诚意,我们若再推辞,倒显得不近人情了。如此,这两万两黄金的贺礼,与天痕山的归属权,我们便却之不恭了!” 赫连昭:?? 黄金和山脉你们都要?! 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 [夫妻混合双打现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赫连昭的血条直接被清空哈哈哈哈! ] [战王:夫人您满意吗? 王妃:勉强收下吧~ 赫连昭:(内心)我谢谢您二位啊!! ] [愿意,自然愿…意——翻译:我!不!愿!意!但我不敢说!哈哈哈每个字都是咬着后槽牙挤出来的吧! ] [战王:夫人您满意吗? 王妃:勉强收下吧~ 赫连昭:(内心)我谢谢您二位啊!! ] [赫连昭:我原本只想泼个脏水,结果被薅走两万金+一座山??这波亏到祖宗坟头冒烟! ] [前面的,没继续追究下药之事,赫连昭就偷着乐吧! ] “好。”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割地赔款的屈辱。 “等等!” 这下子,轮到一直被晾在一旁的阿史那隼不乐意了! 他浓眉紧拧,古铜色的脸上写满了被忽视的不满与倨傲: “你们一个个倒是如意了!那本王呢?本王得罪了谁?平白中了药,失了清白,失了体统,如今还要看你们在此分说利益,将本王置于何地?!” 夏樱瞧着他在那儿愤愤不平的模样,觉得他像极了没讨到糖吃撒泼打滚的孩童。 楚宴川却是懒得再理会他们之间的扯皮与纠缠。 他淡漠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送客意味:“二位,贵国之间后续如何协商解决,是可回四方馆单独细聊。本王的王府,就不继续招待诸位处理这些家务事了。” 他明晃晃地下了逐客令。 笑话,良辰美景,花烛高烧,他还等着与自己的夫人共度洞房花烛夜呢! 春宵一刻值千金,谁有闲工夫听他们在此掰扯这些无关紧要的后续? 阿史那隼正欲发作,一直坐在一旁静观其变、未曾开口的阿史那兰却缓缓站起了身。 阿史那兰姿态优雅,朝着楚宴川与夏樱微微颔首:“战王殿下,战王妃,今日多有叨扰。本公主在此代皇弟向两位致上最诚挚的歉意。我亦衷心祝福二位新婚大喜,鸾凤和鸣,百年琴瑟。” “多谢公主的祝福!” 大概是出于同为上位者的敏锐直觉。 夏樱觉得阿史那兰的眼神变了,与第一次见到时相比,少了几分感性,多了几分沉静的疏离与通透的冷冽。 随即,阿史那兰目光转向赫连昭:“既然八公主与我皇弟已有夫妻之实。我北漠皇室亦非不讲理,不负责任之人,定会依礼迎娶八公主入门。只不过,具体的名分及相关条件,需由我们双方回去后,细细商量再定。” “公主殿下所言极是!” 赫连昭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应声,此刻他只求尽快离开这个让他损失惨重、颜面尽失的地方。 最终,赫连昭可谓是赔了妹妹又折金! 带着神情恍惚、备受打击的赫连雪,在一片复杂的目光中狼狈离去。 出门前,赫连雪像是心有不甘,再次蓦然回头,目光越过人群,精准地投向那抹始终超然物外的白衣身影。 她的眼神复杂至极,充满了无尽的不舍、哀怨与绝望,仿佛这一眼过后,便是真正的天涯陌路。 然而楚流云只是垂眸轻呷了一口茶,连眼风都未曾扫过她一下,淡漠得如同雪山之巅不可攀附的寒冰。 由始至终,他坐在那里,都像个局外之人。 玉清公主一见这出大戏已然落幕,没了热闹可看,便意兴阑珊地甩了甩手中的锦帕,起身告辞。 “本宫乏了,便先回府了。” 她此刻心早已飞回了公主府。 今晚看了这样一场惊天大戏,她只觉得身心愉悦,迫不及待想要回去找她那些善解人意的小宝贝们寻些安慰和乐子了。 “姑母,且慢!本王与你一同走!” 璟王也自觉无趣,顺势起身,跟着玉清公主一同离开了。 待所有不相干之人尽数离去,夏樱便遣退了厅内所有侍从。 转眼间,室内只剩下楚宴川、永宁长公主和楚流云。 夏樱这才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包括赫连雪的算计、楚洛尘的中招以及自己的处理方式,细细道来。 永宁长公主闻言,神色骤然一变,凤眸中满是后怕与担忧:“什么?你是说…老五中了那赫连雪的药?” 第399章 羊羊那么可爱 夏樱点头,语气沉稳,“所幸他意志坚定,在彻底迷失前及时找到了我,我已用特制药剂为他解了毒,现下他已无大碍了。” “那就好,那就好……” 永宁长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真是万幸!若老五出了什么事,我定不轻饶那西陵公主!” 楚流云闻言,却是轻笑出声,轻摇摇扇,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与赞赏:“老五这小子,平日里看着跳脱,关键时刻把持得住,知道该去找谁。表现不错!” 他言语间颇有种“不愧是我看着长大的好侄儿”的欣慰感。 “皇叔,您还好意思说!” 夏樱忍不住嗔了他一眼,“他这可是因为您,才遭了这无妄之灾!” 楚流云如玉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疑惑:“侄媳妇,此话从何说起?” 夏樱也不多言,直接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手掌大的监控。 只见她手指在其上轻点几下,一道清晰的光束便投射在了正对着的白墙之上。 她回将军府前,楚宴川与她商议后,秘密在王府各处安装了监控设备。 本是为了府邸安全,没想到今日竟在此处派上了用场。 楚流云和永宁长公主皆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神奇的手段,眼中同时闪过惊诧之色,还来不及感叹这究竟是何种神仙术法,他们的注意力便被墙上那清晰无比的画面彻底吸引了过去。 监控画面中,今晚发生在后院的一切前因后果被还原。 赫连雪如何尾随楚流云,如何拿出瓷瓶,又如何因药效错认了目标,扑向了恰好路过的楚洛尘…… 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原来,赫连雪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他楚流云! 想到那赫连雪原本是想将这等手段用在自己身上,楚流云不由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寒与厌恶,仿佛被什么脏东西沾上了似的。 他面上那惯有的云淡风轻终于维持不住,露出一丝尴尬和后怕。 他摸了摸鼻子,看向夏樱和楚宴川,语气带着几分歉然和无奈: “咳…原来如此。老五,这次…是皇叔对不住你了!本王下次出门游山玩水,一定带上他!” 那小子自小就喜欢缠着他,回回他出远门,那小子都哭闹着要和他一起“仗剑走天涯,纵酒啸云霞”。 “那…本宫倒是好奇,为何阿史那隼,会如此出现在那里?” 永宁长公主凤眸微眯,问出了心中疑虑。 闻言,夏樱指尖在监控屏上再次轻点数下。 画面随即切换。 只见,阿史那隼刚从王府的恭房出来,正整理着衣袍,一道黑影便悄无声息自他身后梁柱的阴影中闪现。 那人动作快得只剩下一片残影,一记精准的手刀迅疾落下,阿史那隼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响,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那黑影轻松地将阿史那隼这等健硕高大的身躯扛上肩头,竟丝毫不显得吃力,脚步沉稳迅捷,如履平地般穿梭在王府后院的重重树影与回廊之间。 最终,精准找到了那间囚着赫连雪主仆的屋子,毫不犹豫地将人丢了进去。 随即身影再次融入黑暗,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流云面色凝重:“此人是谁?看这身手、力量与速度,绝非寻常之辈。但想在王府后院如此行事,如入无人之境,岂能全然躲过所有暗卫的眼线?除非……” 他眸光锐利地转向楚宴川,“…你默许的?他是何人?” “嗯。” 楚宴川坦然点头:“此人名为斩夜,是阿史那兰的心腹。年纪不大,却以天生神力和鬼魅速度著称!” 夏樱了然,整件事下来,总结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知弹弓在下头! **** 落霞院的新房内。 金质烛台上,嫣红的喜烛静静燃烧,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暖色光晕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暖的香氛气息。 夏樱穿着一身舒适的正红色丝质寝衣,毫无形象地窝在柔软宽敞的沙发里,一双玉足惬意地蜷着。 而她面前,悬浮着一面光屏,上面正播放着青青草原的故事。 “我一定会回来的——” 一声惨叫响彻室内。 “噗嗤…哈哈哈!” 看到灰太狼又一次被炸飞上天变成一颗闪亮的星星,夏樱忍不住拍着沙发扶手,笑得东倒西歪。 楚宴川沐浴完毕,穿着一身同款寝衣走过来,墨发微湿,披散在肩后。 他看着自家夫人对着动画片笑得花枝乱颤,实在难以理解。 心底莫名涌上一丝…幽怨。 洞房花烛夜,良辰美景时。 他的阿樱,竟然全神贯注地在看一头永远吃不到羊的蠢狼? 是他这张脸不够好看? 还是他这个人失去了魅力? 呵,女人! 果然太容易得到,就不懂得珍惜了是吗? 他眸光微暗,带着几分赌气似的意味,故意扯开自己寝衣的领口,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一小片结实的胸膛。 然后紧挨着夏樱坐下,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去,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 然而,夏樱只是含糊地“唔”了一声,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位置,目光却依旧牢牢锁在光屏上。 楚宴川:“……” 他带着些许挫败感,目光却不由自主地,也跟着投向了那面闪烁着的光屏。 起初,他只是心不在焉地看着。 渐渐地,他也被带了进去。 看了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指着又一次失败告终的灰太狼,发出了来自千古直男的灵魂质疑: “夫人,此狼实在是太窝囊了!每每撂下狠话,声势浩大而去,却回回失败,无一例外。若放在我军中,此等只会空喊、毫无建树之兵,早该拖出去军法处置了。” 夏樱闻言差点笑呛着,转头把自己啃了一半的草莓屁股塞到他嘴里,眼睛弯成了月牙: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喜剧效果,是坚持梦想永不放弃的象征!再说了,人家那是爱媳妇,怕媳妇饿着,才一次次去抓羊的!” 楚宴川闻言,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随即看了眼娇妻,又看了看光屏上那口锅,仿佛顿悟了什么。 “原来如此。是为夫迂腐,未能领会此中真意。狼嚎千遍,不如一餐实在。” 他手臂收紧,将人往怀里一带: “既然如此…夫人,明日为夫便派人去庄子上挑几只最肥美的羔羊送来,定不能学此狼,终日空喊,却让夫人…只能对着这虚影画饼充饥。为夫需得有实际作为。” 夏樱:“???” 你这思路有些清奇,不过值得夸奖。 “羊羊那么可爱——所以一定要裹蜜糖,撒上孜然,再抖上几层辣椒面,架在果木炭火上烤得外皮金黄酥脆,滋滋冒油,那香味儿,馋哭隔壁家小孩。” “听着确乃人间美味。不过…眼下,还是夫人更美味。”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唇边,那里还残留着一抹未来得及擦拭的嫣红草莓汁液。 他眸色一暗,便俯身吻了上去,温柔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细细舔舐。 良久,他才恋恋不舍地稍稍退开,鼻尖几乎抵着她的,低沉磁性的嗓音里含着餍足的笑意: “果然…夫人最甜。” 他搂在她腰间的手臂却骤然收紧,滚烫的唇瓣近乎厮磨地贴着她的耳廓,灼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敏感的颈侧: “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 灼热的气息烫得夏樱浑身轻轻一颤,细微的电流瞬间窜过脊背,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忽然想起了什么,夏樱灵巧地从他怀里起身,赤着脚跑到一旁的雕花衣柜前,拿出一套酒红色轻薄无比的衣服扔到他手里。 那衣料入手丝滑冰凉,几乎没什么重量。 她歪着头,红唇勾着诱人又娇媚的笑意,撒娇般的命令: “阿宴,今晚…我想看你穿这个!” 第400章 燎原的邀请 更衣室内,暖光氤氲。 楚宴川静立在巨大的落地镜前,身上正是夏樱方才扔给他的那件酒红色的丝质衬衣。 料子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紧紧贴合着他壁垒分明的腰腹与宽阔的肩背。 光线流淌而过,强悍而漂亮的肌肉在半遮半掩间被勾勒得淋漓尽致。 他拿起那个毛茸茸的黑色猫耳发箍,目光幽深地端详片刻,随后缓缓戴在自己墨发间。 然后,他对着镜子,尝试牵起一抹自认为邪魅不羁、定能迷倒夏樱的笑。 这神情与他平日冷峻威严的气质截然相反,却在暖光下奇异糅合成一种惊心动魄的诱惑。 呵,原来阿樱喜欢这样的调调。 他唇角掠起一丝野性的弧度,修长手指仿佛自我亵渎般把玩着衣领,随即利落地解开了最上方那颗水晶扣——一段凌厉的锁骨顿时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嗯…阿樱最爱亲吻这里。 似乎仍觉不够,他指尖慢条理地下滑,第二颗纽扣应声而开,衣襟慵懒散向两侧。一片结实紧韧的胸膛彻底袒露,在灯光下泛着蜜色光泽。 嗯…这里,她每每流连忘返。 做完这一切,他推开更衣室的门。 一抹倩影正立于落地玻璃前。 若不是深知这玻璃只能从内窥外,他恐怕早已失控。 她太魅惑,太勾人,他绝不能容忍任何人窥见这样的她。 听见动静,夏樱缓缓转身,宛若暗夜中诞生的精灵。 只见,她身上只着一件正红色轻纱睡裙,薄如烟云,似有还无,几乎不能蔽体。 软纱顺从地贴伏在她起伏的雪峦与纤腰间,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裙摆短得刚掩腿根,一双修长匀称的玉腿毫无遮掩地撞入他眼中,在跳跃烛光下白得炫目,如莹润羊脂,诱人采撷。 她向他投来指令,纤纤玉指轻点床榻方向,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柔媚:“阿宴,去床上等我。” “好…” 他是她最虔诚的信徒,从来言听计从。 他几乎是瞬间就倚到了床边,姿态慵懒地斜靠在铺满锦被的软榻上,目光却死死锁住那抹踩着烛光、向他缓缓走来的红色魅影。 他看着她精致的玉足轻巧落在柔软地毯上,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绷紧的神经和最敏感的心尖,带来一阵阵战栗般的酥麻。 他只觉喉间干渴似火灼,血液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彻底点燃,再难平息。 夏樱踱至床边,微微倾身。 冰凉的指尖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先是轻轻抚过他发间那对毛绒猫耳,再缓缓滑过他脸颊的轮廓、耳际的敏感,一路向下,落在他滚烫的胸膛。 他身上那件红色丝质衬衣松垮地敞着,衬得整个人在昏暗中又欲又撩,如同暗夜里悄然绽放的禁忌之花。 她的目光在他头上的猫耳和泛红的脸颊之间游移,声音又软又媚,像带着小钩子似的,挠人心魄。 “阿宴~ 你好乖啊~” 她的指腹沿着他身体的线条下滑,划过紧绷的胸膛,每一点移动都似在点燃无形的火。 所经之处,皆激起难以自抑的细微颤栗,如春风拂过湖面,涟漪层层荡开。 他呼吸骤然加重,喉间溢出低哑的微喘:“阿樱…你在故意折磨我吗?” 她抬眼迎上他已被情潮浸染的深邃目光,唇角弯起娇媚笑意,指尖更加大胆地在他紧绷的小腹划下旖旎的轨迹。 无声,却已是燎原的邀请。 他眼底残存的理智骤然崩断。 灼热的手掌猛地扣住她的腰,将她一把带入怀中。 天旋地转之间,两人深深陷进铺满锦被的软榻,榻上云堆绣浪,一时如坠迷雾。 所有未尽的言语与迟疑,顷刻被一个带着灼热与掠夺意味的吻吞没。 唇齿相交间,是压抑的渴望与失控。 微凉的丝质衬衣与轻薄的纱裙在厮磨间渐次凌乱,纠缠如两株迎风交叠的藤蔓。 他的吻逐渐下滑,化作最温柔的羽笔,沿着她身体的曲线逶迤而行。 那探索虔诚而缓慢,如同膜拜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于峰峦溪谷间流连忘返,细致地描摹着她每一寸柔软而隐秘的疆域。 温度攀升,灼灼如火。 烛火噼啪一声轻爆,映在纱帐之上,照见两道缠绵交织的影,如墨入水,氤氲化开。 春色愈深,旖旎得不似人间。 — — — — 万籁俱寂,长街空旷,唯有远处更夫单调的梆子声隐约回荡,衬得夜色愈发深沉。 玉清公主那架镶金嵌宝极尽奢华的宽大马车,在数名随从护卫下,不紧不慢地行驶在青石街道上,车轮碾过路面,发出沉闷而规律的轻响。 车檐四角悬挂的琉璃灯笼在微凉的夜风中轻轻摇曳,投下片片昏黄而暧昧的光晕,随着马车微微晃动。 车厢内更是别有洞天,铺着厚厚的西域绒毯,熏着甜腻的暖香。 玉清公主慵懒地斜卧在铺着锦貂软裘的榻上,云鬓微松,华服迤地。 在她脚边的软垫上,跪坐着一名仅着轻薄纱衣的年轻男子。 他皮相出色,此刻正低眉顺眼,以温热的指尖娴熟地为她揉捏玉足。 他时而抬头,眼波流转间尽是小心翼翼的讨好,声线放得极轻极柔:“公主…奴的力道还可使得?” 玉清公主半阖着眼,享受地轻哼了一声。 她笑着抬起另一只未被他握住的脚,用脚尖镶嵌着珍珠的柔软绣鞋尖,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目光在他俊俏的脸上流转了一圈。 “嗯…手法有长进。看你今日如此尽心…今晚,就由你伺候本宫安寝吧。” “奴…”男子眼中骤然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刚要叩谢…… 话音未落,数道凌厉至极的破空之声骤然刺破夜的宁静,自暗处尖啸而来! 几枚造型奇特的乌黑暗器,精准地穿过马车微微晃动的窗帘缝隙,直射入车厢内部!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瞬间划破了车厢内的旖旎。 玉清公主猛地捂住脸颊,指缝间,一道细细的血痕赫然蜿蜒而下,触目惊心。 “公主!您……您受伤了!”男子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血…您脸上有血!” 玉清公主身体剧烈一颤,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榻边软裘,惊惧之下,连声音都变了调:“啊!!” 几乎同时,车外传来兵刃出鞘的锐响与随从们惊怒的吼声:“有刺客!保护公主!” 第401章 规矩我懂,我认罚 马车外的护卫首领反应极快,厉声喝道。 这几名护卫显然皆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闻声瞬间收缩,迅速以背靠马车的方式结成一个小型的防御阵型,刀剑出鞘,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浓重的黑暗。 然而,那人似是听到了公主受伤的声音,并没有继续攻击。 护卫首领眼神锐利如鹰隼,根据暗器射来的角度和力道,瞬间判断出了刺客最主要的藏身之处。 右侧屋檐的阴影之下! “你们几个,死守马车,护公主周全!” 他迅速下令,随即点了身旁两名同伴。 “你,还有你,随我来!” 话音未落,三人身形暴起,如离弦之箭直扑那处屋檐! 隐在暗处的黑衣人见行踪败露,毫不恋战,立即转身,如鬼魅般在屋脊上几个起落,疾速掠向后方错综复杂的小巷深处。 三名公主府精锐紧追其后,很快便将对方逼入一条死胡同。 兵刃相交,不过数招,高下立判。 黑衣人虽身形灵巧,却难敌久经沙场的公主府护卫,转眼已落于下风。 左肩头和背部均被划伤,鲜血顿时浸透夜行衣,动作也随之迟滞。 就在护卫首领欲上前擒拿之际,异变陡生! 另一道黑影如凭空出现般,自巷底最深沉的阴影中悄无声息地掠出! 其速之疾、身法之诡,远胜先前那名刺客! 来人剑风凌厉刚猛,只见寒光连闪,不过电光石火间,几名公主府精锐纷纷中剑,气血翻涌,踉跄后退。 那后来者毫不迟疑,一把挟起受伤的黑衣同伙,身形一转,几个起落便消失于蛛网般的窄巷深处。 — — — — 一处隐蔽的民宅内,烛火倏然亮起,驱散了满室黑暗。 身形高大的黑衣人将怀中之人小心地放在简陋的床榻上。 跳跃的烛光映亮室内,也清晰地照出了榻上之人身上的狼藉。 那身夜行衣上赫然有着好几处被利刃划破的痕迹,深色的布料被洇湿,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显然伤势不轻。 榻上的黑衣人艰难地动了动,抬手扯下了蒙面的黑色巾子,露出一张苍白却难掩清秀的面容。 她气息微弱,声音却带着异乎寻常的冷静,唤道:“随风。” “嗯,是我。” 随风应了一声,随手也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巾。 他神色冷峻,并没有多问,转身打开墙角的旧木柜,从里面取出一个备好的医疗包,放到床边, “你受伤了。” “今晚…多谢你出手。” 蓝汐喘了口气,试图坐起来,“我能自己处理。” “好。” 随风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当即站起身,仿佛完成任务般干脆利落。 “随风,”蓝汐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忽然开口,声音虽弱却带着一丝探究,“别告诉我,今夜你恰巧出现在那条巷子里,是巧合。” 随风脚步微顿,并未回头,声音依旧平稳无波:“不是巧合。我知道你近几日一直在暗中打探玉清公主府的动向,并已跟踪她多日。” 他的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哦…” 蓝汐了然,不再多言。 他走到门口,却停下脚步,并未回头,声音平稳地交代:“这里很安全,物资齐全。枫林山庄,你暂时不要回去了。” 他顿了顿,语气公事公办:“你此次私自行动,不仅自身重伤,更险些暴露,牵连甚广。此事性质严重,我会如实禀明主子。” 蓝汐闻言一愣,随即扯出一个虚弱的笑。 这人,还真的是…丝毫不讲情面啊。 “没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伤口传来的剧痛,语气坦然,“无论如何,规矩我懂,我认罚。”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玉清公主可不止是中了暗器这么简单。 那暗器上,早已涂抹了她独家研制毒药。 非死即残,足够那骄奢淫逸的公主用余生好好享受了。 “主子从不反对大家报仇。” 他顿了顿又道:“正因如此,我等行事更需谨记本分。任何决定,付诸实行前,应再三思量,以主子的安危与大局为重,而非凭一己喜怒,擅自冒险。” “我…知道了。” 他静立在房门外。 春夜的冷风无声掠过廊下,裹挟着庭院中未干的雨气与零落花瓣的冷香,轻轻掀起他玄色衣袍的一角。 忽然,内间传来一声瓷瓶落地的清脆声响,碎裂在寂静里,格外刺耳。 “你怎么了?” 他沉声问道,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里面依旧安静,无人回应,唯有烛火轻微噼啪了一下。 他静立片刻,终是抬手,推开了那扇并未闩紧的门。 烛光流淌而入,映出榻上景象。 女子无力地伏在衾被之间,衣衫半褪至腰际,试图自行处理伤口,却显然力不从心。 她后背那道伤口狰狞绽开,血色浓重,与周遭白皙的肌肤形成残酷的对比,药粉零星洒落,更显狼狈。 他脚步几不可察地一顿,随即无声地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 他拾起滚落床脚的青瓷药瓶,于榻边坐下,指腹蘸取药膏,动作刻意放缓,极为谨慎地将冰凉的药膏敷上她那片灼热破碎的肌肤。 — — — — 空间,卧房之内。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自软烟罗锦被中慵懒探出,夏樱迷迷糊糊地向身侧摸索而去。 指尖所及,却只触到一片微凉的空荡,唯余一缕若有似无的冷冽沉水香,是他留下的气息。 昨夜情至浓时,她终究耐不住他一遍遍的诱哄与厮磨,心尖一软,便将他一同带回了空间。 彼时明明已是第三回…她原以为该当偃旗息鼓。 这空间里无人打扰,静谧安然,更可借时间流速之差补足精神,本是纵情后又可安眠的绝妙之处。 谁知那男人入了此地,竟像彻底挣脱了枷锁的凶兽,不知餍足。 仿佛吞了十全大补汤般,疯得没边… 那对毛绒猫耳发箍不知何时早已被他取下,转而戴在了她的发间… 缀着的小小金铃随着晃动响了一夜,清音碎碎,不知疲倦… 她这分明是,结结实实体味了一把何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一生要强的她,竟求饶了。 带着哭腔,语不成调地求饶…… 可那人见她眼尾沁泪、呜咽可怜的模样,眸光反而愈发深暗灼热,动作不见半分缓停,只俯身吻去她睫上湿意,将她更深的卷入汹涌浪潮之中。 “宿主。” 她正揉着酸软的腰暗自腹诽,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贱兮兮的声音: “我的宿主,尽兴了不?整、整、八、次、啊!” 第402章 咬重些…我又可以了 夏樱连眼皮都懒得抬,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八次又如何?关你西红柿啊。” “您老人家还记得大明湖畔…啊不是,还记得你无敌可爱卑微乖巧懂事敬业专一深情,但快要被遗忘的统子了吗?” “不在,别找,找也不回。” “昂!你这个样子好像个拔那啥无情的渣男!统子到底哪里做错了?” “你若没偷看,怎知是八次?” 她自己都做得神志模糊,根本数不清。 “嘿嘿嘿~我哪需偷看?” 果果语气顿时变得荡漾,“我对你家男人的体力向来有信心~他那个腰、那个腿、那个持久……” “闭嘴,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桀桀桀!” 番茄果果笑得活像个刚搞完事的大反派,“统也是有节操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我懂~我特别懂~” “外面什么时辰了?” “寅时,外面的天还没亮呢。理论上,你们还能再来一……” “滚啊!” “得令~”番茄果果的声音顿时欢快地打了个转,“我这就圆润地滚~” 只见它在夏樱的意识海里真把自己缩成了一个黑白的光球,咕噜咕噜地滚了两大圈,还故意弹跳了一下,才晃晃悠悠停住。 “他人呢?” “在厨房给你捣鼓爱心早餐呢~是红烧牛肉面!还加了两个溏心荷包蛋和一根香肠~” “…再不知节制,老娘今晚自己回空间睡。” “呵!口是心非的女人~” 番茄果果嘿嘿一笑,“你明明享受得很~” 夏樱耳根一热,恼羞成怒:“还说没偷看!番茄果果,我怀疑你是不是被哪个不正经的大黄统穿了!还我当初那个纯洁无辜的正经小系统!” “正经小系统已重新上线。当前版本:事业狂魔模式V1.0。” 番茄果果的声音一秒切换成冰冷无波正经音色,甚至还带上几分严肃的催促: “宿主,温柔乡即英雄冢,系统任务才是铁打的KPI。请立刻马上迅速振作起来!专注搞事业,积极完成任务!切勿玩物丧志,沉迷男色!” 夏樱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眼尾还泛着浅浅倦意:“你搁这儿给我开誓师大会呢?少来这套。本宿主不接受PUA,CPU,更不吃PPT。你,可以跪安了~” 番茄果果再接再厉:“宿主,请问你的任务完成的如何了?你家月贵妃升职加薪了吗?南越皇室的短命之谜解开来了吗?在此等严峻形势下,您竟还睡得着?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懈怠?” 夏樱被这一连串追问弄得头大,无奈扶额:“行了行了…你给我正常点。” “指令收到!当前版本:吃瓜搞事贴心果~” 番茄果果的声音瞬间切换回来:“宿主!男人是好玩,但任务更香。咱们是不是稍微…雨露均沾一下下?比如顺手把KPI刷了?” “直接说吧,我有几个任务未完成?” “请看大屏幕。” 番茄果果顿时来了精神,唰地一下在她面前展开了半透明的系统光屏,语气带着一丝“终于等到你问这个”的雀跃: 只见光屏上,清晰地列着两个泛着淡淡红光、标志着【未完成】的任务条目,显得格外醒目。 任务一 【指定任务:解决南越皇室活不过50岁的魔咒】 任务二 【指定任务:宫斗冠军速成班!帮月贵妃升职加薪,从月贵妃变成月皇后!】 夏樱微微眯起眼。 任务一,目前仍没什么实质性进展。 她之前虽抽取了百里景辰兄妹三人的血液,送入实验室进行了多轮检测分析,却并未发现任何明显的遗传异常或毒素痕迹。 病因如迷雾笼罩,一时难以窥见真相。 可正因如此,反而隐隐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或许,她有必要过些日子去一趟南越皇宫。 任务二嘛,柳皇后目前被夏元帝软禁于凤仪宫中,形同幽禁。 夏元帝之所以迟迟未对她施以严惩,实则是欲借她为饵,引出她身后那个真正的主谋,也就是她腹中胎儿的生父。 至于璟王,先前楚宴川已暗中取得他的头发样本,经她检测,他确实非夏元帝血脉。 一想到昨夜璟王上蹿下跳、煽风点火那般跳梁小丑似的行径,夏樱不由心生厌恶,脊背窜起一阵恶寒。 对了…还有地牢深处关着的柳语烟……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也是时候送有些人永远下线了! “睡醒了?” 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真丝家居服走进来,领口随意敞着最上两颗纽扣,隐约露出脖颈与锁骨处几道暧昧的红痕。 有抓痕,有吻迹,还有一道清晰的齿印。 他整个人如同沐浴在晨光中的慵懒猎豹,周身散发着餍足而闲适的气息。 眼角眉梢都染着若有似无的得意与宠溺,看向她的眼神温柔得几乎能将人溺毙。 夏樱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视线黏在那片“罪证”上。 她昨晚下手…哦不,下嘴…还挺狠。 她下意识低头瞥了一眼被窝里的自己。 好吧,大哥别说二哥,她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 “你……” 才刚开口,她就猛地顿住。 这嗓子哑得几乎不成调,又低又涩。 刚才一直和番茄果果用意识交流,她竟一点都没察觉。 “喝口茶润润嗓子。” 男人极其自然地将一杯温得恰到好处的蜂蜜花茶递到她唇边,声音里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笑,像是晨风拂过纱帘,温柔又挠人。 她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啜饮。 温润微甜的茶水流过灼热的喉咙,顿时纾解了干涩。 缓过劲来,她抬眸嗔了他一眼。 眼尾还泛着些许湿润的嫣红,那眼神软绵绵的,没什么威力,倒更像是在撒娇。 “这都怪谁?” “怪我,”他从善如流,眼底笑意更深,“怪我一看到夫人,就情难自禁,把持不住。” 他将空茶杯搁在床边小桌,转身便将她揽入怀中,在她微微嘟起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饿了吗?” “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好,那先洗漱一下,就用早膳。” 夏樱却摇了摇头,瞬间化身耍赖小娇妻,拽着他的衣襟嘟囔: “腰酸…腿疼…浑身哪哪都疼…我正式宣布,从这一刻起,我就是个没手没脚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废物了,谁干的谁负责。” “是为夫干的,” 楚宴川从喉间滚出一声低沉愉悦的轻笑,伸手抚摸她微肿嫣红的唇瓣,动作轻柔,“一定负责到底。” 那个动词被他咬得格外重,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暧昧。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忽然张嘴,一口咬在他伸过来流连于自己唇畔的手上。 却听见他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痛意般,反而低哑着声音开口:“宝贝,咬重些…我又可以了!” 第403章 父皇的心,偏得未免太明显了 夏樱浑身一僵。 昨晚被折腾得快要散架的骨头还没拼凑完整呢,还来?! 虽然她也乐不思蜀,但三两次能接受,但没完没了铁打的也受不了啊。 “你!混蛋!” 夏樱一掌推在他胸膛上,毫无防备地,他整个人向后跌去,重重摔在地上。 他坐在地上,非但不恼,反倒低低笑出声来。 “笑?你还笑?!楚宴川,你欠揍啊!” 夏樱随手抓起枕头就朝他砸了过去。 她就坐在那儿瞪着他,一双狐狸眸水光潋滟,眼尾微微泛红,像只被惹急了的小兽。 他心跳如擂,竟觉得自己有些变态——怎么偏偏就爱看她这副模样。 两人彻底亲密无间之后,每当她被他惹急了眼泛泪光、又恼又羞,还求饶的时候,一种近乎失控的兴奋便会从他心底窜起,灼烧全身。 就像…昨夜。 他觉得自己中了一种药,一种沾上阿樱,就不可自拔的药。 他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容起身,重新走回床边。 “宝贝,我错了…有气尽管往我身上撒,打我、咬我都行,我绝不还手。” “想得美!” 什么变态癖好?她才不满足他。 他嗓音软了下来,目光温柔宠溺,语气诚恳:“那,让为夫服侍你,好不好?” 不待她回答。 下一刻,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他稳稳打横抱起,径直走向洗浴室。 他把她放在镜前的椅子上坐好,拿出她的牙刷,细致地挤上牙膏,动作轻柔地帮她刷牙。 随后是洗脸,梳头。 夏樱透过镜子,目光落在他那双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上。 这双手,在战场上能挽千斤强弓,执嗜血玄铁,于万军丛中挥斥方遒,定鼎乾坤。 在夜晚帐暖情浓时,探索过她最隐秘的颤栗,点燃过灼人的烈火,也给予过极致的欢愉。 在厨房烟火处,为她洗手作羹汤,将冰冷的食材化为温暖的慰藉。 而此刻,他一手握着木梳,另一手在她的如瀑青丝间穿梭,小心地梳理着每一缕发丝,也将阵阵令人心安的酥麻暖意,一丝丝梳进她的心底。 沙场的戾气,深夜的欲念,尘世的烟火,最终都化为了此刻镜前这细致到极致的温柔。 夏樱觉得,人间至幸,莫过于此。 早餐桌上,楚宴川把夏樱抱在怀中,一口一口耐心投喂。 一旁的番茄果果顿时“咦”了一声,整张脸皱成一团,露出经典“地铁老人看手机”同款表情。 它又忍不住在夏樱脑海里蛐蛐: “你可是当年在军营里和那群糙老爷们儿一起负重拉练三十里,汗流进眼睛里都不眨一下,还能顺手把落后的小兵踹到终点线的铁血女将! 现在这个窝在男人怀里,连筷子都懒得自己拿的娇气包是谁?!你的铮铮铁骨呢?! 哎哟!不就是缠绵了一夜吗?至于手脚退化成残废吗?” 夏樱不紧不慢地咽下楚宴川递到唇边的汤面,慢悠悠地在心里回怼: “我又不天天这样!你这个万年单身统懂什么?” “女人嘛,该撒娇时就撒娇,柔情似水,亦能穿石。” “再说了,”她眼波流转,瞥了一眼身旁正认真吹凉热汤的男人,理不直气也壮地补充: “他乐意宠,我乐意废。” “你有意见?有意见你也去找个系统谈个恋爱啊,别在这儿酸。” 番茄果果:“…6。” 清晨,薄雾未散,一辆马车缓缓驶入宫门。 夏元帝与月贵妃虽已明言,二人上回既已敬过茶,俗礼可免,但夏樱思忖片刻,仍坚持入宫一见。 才至御书房外,便见两道身影笔直地跪在宫门前。 是璟王楚司璟,与他的大舅刑部侍郎柳承业。 楚司璟声音沙哑,却仍扬声道:“父皇!母后究竟所犯何错,竟要被幽禁深宫?” 他前几日随农田司赴外察验农情,昨日才匆匆回京赴战王的婚宴。 今早入宫问安,才惊闻柳皇后已被囚于凤仪宫内,连他这个亲生儿子都不得探视。 情急之下,他拉上柳承业直奔御前,长跪不起。 柳承业亦叩首附和:“陛下,一夜夫妻百日恩。皇后娘娘执掌后宫二十余载,兢兢业业、夙夜操劳,纵无大功,亦有苦劳啊!” 楚司璟再次抬头,语带哽咽:“父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此时,御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启,陈公公稳步走出。 他目光扫过跪地的二人,语气平静,公事公办: “璟王殿下、国舅爷,皇后身边的徐嬷嬷向陛下投毒、嫁祸忠良,现已罪证确凿,杖毙处置。皇后御下不严、纵容恶奴行逆,禁足三月已是陛下开恩。陛下说…不想见你们,请回吧。” 楚司璟浑身一僵,如遭雷击。 下毒? 为何…竟没成功? 他一时心乱如麻。 母后常叮嘱他谨言慎行、步步为营,可她自己呢? 都下毒了,怎么就没有一击即中! 但无论如何,母后都是他在宫中最大的倚仗,绝不可在此时失势。 他正要再辩,却忽觉袖口一紧。 柳承业暗中拉住他,低声急道:“殿下,此事不宜硬闯,当务之急是速回府禀报外祖父,共商对策!” 两人起身之际,才蓦然惊觉楚宴川与夏樱不知何时已静立在他们身后。 陈公公见状,立即上前一步,恭敬地向二人躬身行礼:“奴才拜见战王、战王妃!” “不必多礼。”楚宴川声线平稳,听不出情绪。 满喜今日难得随主子出门,一身打扮格外喜庆。 她笑盈盈地从随身挎包中取出两袋精心包装的喜糖,递了过去:“陈公公,这是我家主子的喜糖,您也沾沾喜气呀!” “哎哟!同喜同喜!恭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陈公公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忙双手接过。 那喜糖包装精美,每袋中有九颗口味各异的糖块,水果、牛乳、巧克力…尽是市面上未见的新奇花样。 “陛下已在殿中等候二位,快请进吧!” 陈公公侧身让开道路,语气愈发恭敬殷勤。 楚宴川始终紧握着夏樱的手,目不斜视,仿佛璟王根本不存在一般,携着她从容步入御书房。 璟王僵立在原地,衣袖下的拳头攥得骨节咯咯作响,目光如淬了毒一般死死盯着那两道相携而去的背影,几乎要在他们身上灼出两个窟窿。 凭什么! 他才是中宫所出的嫡子,父皇竟宁愿召见战王也不愿见他? 父皇的心,偏得未免太明显了! 就连陈公公这等奴才,也敢看人下菜碟,对着楚宴川一副谄媚嘴脸。 待他有朝一日荣登大宝,定要将这趋炎附势的狗奴才千刀万剐! “殿下,我们该走了。” 柳承业眯起双眸,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 御书房内,香炉青烟袅袅。 夏元帝负手立于御案前,眉宇深锁。 两人刚踏入殿内,尚未行礼,便听夏元帝沉声道: “你们来得正好。” 楚宴川神色一凛,当即上前一步:“父皇,发生何事?” (此时窗外恰好飞过一排祥瑞的鸽子,并默契地摆成了比心队形。 祝愿祖国繁荣昌盛,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祝大家看文开心,祖国万岁!) 第404章 天牢审问 夏元帝目光沉冷如霜:“昨夜凤仪宫潜入一人,形迹诡异,暗卫擒获之后,朕原以为定是柳承旭无疑。” 他语意微顿,声音陡然一沉:“然,青一验查之后发现,此人脸上竟覆有一张人皮面具。” 夏樱闻言眸光骤亮,立即开口:“父皇,现下人在何处?不如让儿媳前去一探究竟。” “人现已押入天牢底层。” 夏元帝颔首,随即看向身旁的陈公公:“荣贵啊,你带战王和战王妃去看看。” “奴才遵命!” “等等!” 几人正要转身离去,夏元帝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们。 他轻咳一声,原本威严的脸色微微松动,目光悄悄瞟向满喜那个鼓鼓囊囊的挎包,语气里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 “那个喜糖…朕,没有吗?” 陈荣贵都有,他却没有。 好气哦! 【直播间瞬间沸腾】 [ 哈哈!是谁被可爱到了?是我啊!!陛下看看我!我开甜品店的!] [是谁家皇帝一边办案一边讨糖吃啊?!我们夏元帝真是又帅又萌,这种反差感也太戳我了叭!!] [居然连陈公公都有喜糖却没有陛下的份!看把孩子委屈的,我宣布立刻成立“给元帝送糖后援会”!] [陛下是不是早就盯着满喜的包看半天了,就等人家主动发现呢哈哈哈 ] “有!当然有!” 夏樱忍俊不禁,连忙示意满喜。 满喜赶紧又从包里掏出两袋精致的喜糖,交由陈公公递上。 不仅如此,她还取出一杯温热的焦糖玛奇朵和一块栗子蛋糕,笑吟吟地说道: “陛下,这是王妃特意为您准备的咖啡,香甜提神!还有咱们百味斋新出的栗子蛋糕,软糯不腻,您试试看?” 夏元帝看着龙案上瞬间摆开的咖啡、蛋糕和糖果,眼睛微微一亮,原本紧抿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顿时云开雾散: “这还差不多。” 他挥了挥手:“你们赶紧去吧!” — — — — 天牢最底层。 空气中弥漫着经年不散的血腥与腐朽气息,混杂着铁锈和霉味,渗水的石壁在昏黄油灯下泛着幽冷潮湿的光。 这里静得可怕,唯有沉重铁链偶尔摩擦过石地的嘶哑声响,以及某种未知液体缓慢滴落的“嗒嗒”声,清晰敲击着人的耳膜,无端令人心悸。 正中央的刑架上,悬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 他无力地垂着头,裸露的上身几乎找不到一寸完好的皮肉,深可见骨的鞭痕交错纵横,鲜血正沿着他僵直的指尖不断滴落,在脚下积成一小片暗红。 青一手中的浸盐长鞭再次撕裂凝滞的空气,带着破风声狠狠抽在那片早已模糊的血肉之上。 啪!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可那受刑之人却似毫无所觉,身体只是随着鞭势惯性地晃了晃,头颅依旧低垂,双目空洞地睁着,仿佛一具早已死去的躯壳,竟连一声最微弱的痛呼都未曾发出。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青一猛地回头,见来人,立刻收鞭单膝跪地:“拜见战王,战王妃。” “无须多礼。” 楚宴川的声音在这幽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冷沉。 夏樱的目光已落在那受刑者身上。 她缓步上前,仔细打量。 一张丢入人海便再难寻见的平庸面孔,因失血过多而惨白如纸,气息微弱。 再看其身形,比之前监控视频里那个与柳皇后厮混的柳承旭,明显矮了几分,也瘦削了不少。 显然,并非同一人。 或许,是幕后之人听闻凤仪宫有异,仓促派来探路的卒子。 “可问出什么?”楚宴川问青一。 青一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理解的挫败: “回王爷,此人怪异至极!用尽手段,他却似不知疼痛,从头至尾,未发一声,更遑论开口招供。简直…像个没有知觉的怪胎!” 就在这时,那一直如同死物般的男人,头颅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那双原本空洞死寂的眼睛,竟缓缓转动,浑浊的瞳孔里艰难地聚起一丝诡异的光,死死钉在夏樱身上,令人毛骨悚然。 干裂染血的嘴唇蠕动了半晌,发出粗粝得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响,一字一顿: “我…只和战王妃说话。” “你找死!” 楚宴川目光凉薄如刃,周身气压骤降,凛冽的杀意瞬间弥漫开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提条件!” “呵!听闻战王爱妻如命,果然如此。我没有痛觉,你们杀了我都没用!” “阿宴,” 夏樱轻轻按住楚宴川的手臂,仰起脸,眨巴着一双清澈又狡黠的狐狸眸,软声道,“让我试试。放心,我有分寸。” 楚宴川垂眸对上她的视线,终是败下阵来,无奈叹息:“好。” 他抬手为她理了理鬓边并不存在的乱发,沉声叮嘱,“为夫就在门口,有事即刻唤我。” 沉重的铁门合上,牢内只剩夏樱与那刑架上的人。 死寂重新蔓延。 那男人僵死的表情忽然发生了一丝诡异的松动。 他染血的嘴唇极其缓慢地向两侧扯开,肌肉扭曲地运动着,最终勾起一个极不自然的弧度,露出被鲜血染红的牙齿。 那笑容扭曲而疯狂,在昏黄油灯下显得格外毛骨悚然。 “你是何人?” 夏樱冷声问道,心中警惕已升至顶点。 “桀桀桀……” 一阵如同夜枭啼哭般的怪笑从他喉咙深处挤出,破碎而沙哑,“我是何人不重要…倒是有幸,能和你这样的美人儿…一同奔赴黄泉…想想都爽极了……” 夏樱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嗤笑,面若寒霜,眼底却无半分惧意:“别桀桀桀了,嗓子眼里卡拖鞋了是吧?比乱坟岗子上的老乌鸦笑得还磕碜人。” “长得丑,想得倒美。下地狱的只会是你,和你身后那只见不得光的老鼠主子。” “呵呵…战王妃…你还真是牙尖嘴利!” 他的笑声愈发癫狂,浑浊的眼珠死死转动,贪婪地黏在夏樱那一身如火的红衣上 “你这一身红衣…灼灼如火…实在是太适合今日的气氛了…桀桀桀!” (今天是个好日子,加更来了!) 第405章 一切发生得太快 [卧槽!这笑声给我耳机都干出电流了!什么品种的变态啊这是!] [战王妃:莫挨老子,并反手给你一个审美差评(狗头)] [这桀桀桀太出戏了仿佛走进灵堂KTV!又阴间又离谱!] [等等!他为什么特意cue“红衣”?绝对有诈!是不是要搞什么邪术啊?!] [共赴黄泉?!这变态是在死亡预告吗?!我汗毛都立起来了!樱姐快跑~] 几乎就在弹幕疯狂刷过的同时,一股极其冰冷的不祥预感如同毒蛇般窜上她的背脊! 下一秒,夏樱瞳孔骤缩。 只见刑架上,那男人的身躯开始极其违反常理地剧烈抽搐痉挛! 他皮肤之下,赫然有无数活物在疯狂窜动、顶撞,将体表顶出一个又一个可怕且不断游走的凸起! 整个人仿佛变成一个即将撑破的皮囊! “危险!主人!快退!” 丹田中,凤蛊尖锐的预警骤然炸响! 一切发生得太快! 嘭!!! 一声沉闷而恐怖的巨响轰然爆开! 那男人竟如同一个被灌满毒液的皮囊,瞬间炸裂成漫天血雾! 浓稠腥臭,泛着诡异幽蓝光泽的血雾劈头盖脸地朝夏樱席卷而来。 飞奔而来的楚宴川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阿樱!!!” 一声嘶吼几乎劈裂他的喉咙,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与绝望,震得整个天牢底层都在发颤。 他整个世界只剩下那片翻滚的血色,和那个被血色吞没的人。 他像一头发了狂,彻底失去痛感的野兽,不顾一切地扑向前方那片红雾。 毒血与碎肉溅上他的脸颊、脖颈、手背,皮肤顿时传来“滋啦”作响的蚀骨灼痛。 他却浑然未觉,赤红的眼中只剩下那片翻滚的血雾中心。 除此之外,万物皆空。 “战王殿下!不可!剧毒沾身!” 陈公公惊恐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深水,模糊而遥远地传来。 下一刻,青一和陈公公同时自后方死死抱住他的腰,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向后拖拽,阻挠着他殉葬般的冲锋。 可楚宴川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眼睛赤红如血,额角青筋暴起,喉间溢出困兽般的低吼,只是凭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本能,拼了命地向前挣扎。 “放开我!她还在里面!阿樱!!” 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碎裂,带着濒临崩溃的哭腔。 那是青一从未听过的,属于战王楚宴川绝不会有的失控和绝望。 然而眼前只有一片不断弥漫,浓得化不开的血色雾障。 那片红,残忍地覆盖了一切。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天塌地陷,沦为一片猩红的废墟。 滚烫的泪混着脸上被毒血灼烧带来的刺痛感,从他眼角失控地滑落。 明明今早,她还那般生动地瞪着他,气呼呼地张口在他手上留下一个不轻不重的牙印。 她骂他欠揍,骂他混蛋,每一个字都带着鲜活的嗔怒。 言犹在耳,齿痕犹在手,却仿佛已隔山海,遥不可及。 【此刻的直播间】 [什么情况?樱姐又被炸了?!] [啊啊啊战王妃怎么样了?!快吱一声啊急死我了!] [樱姐可是天选之女!肯定能逢凶化吉!我相信她!] [别拦他啊!让他去啊!虽然知道有毒但是看他这样拼命我好心痛!战王他真的爱惨了!] [毒血都溅到脸上了还在往前冲…他完全感觉不到疼了吗?] [大家别担心啊!樱姐可是有空间的人,只要及时躲进空间,肯定能将伤害降低到最小!] 忽然,一道清越而威严的凤鸣骤然响彻地牢,声波沛然激荡,仿佛穿透九幽黄泉,直抵人心魂深处! 楚宴川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眼中映出难以置信的景象。 那浓得化不开的致命血雾中心,一道璀璨夺目的金光骤然爆发,如同旭日初升悍然撕裂沉沉黑暗! 金光之中,一道巨大而华美的凤凰虚影缓缓凝聚,舒展双翼,其羽辉煌,其鸣清越,带着万物新生的磅礴气息。 夏樱的身影于金光最盛处缓缓浮现,面容圣洁平静,仿佛涅槃重生的神女临世。 而在她身后,一对完全由炽烈金焰构成的凤凰翼影豁然展开! 那对凤翼比楚宴川在瘴林谷所见更为巨大、凝实,翼展近乎铺满刑室上空。 每一根翎羽都流淌着燃烧的金焰,瑰丽辉煌,美得令人窒息,更散发着令人想要顶礼膜拜的古老神威! 那些狰狞翻涌的血雾,在接触到金光的刹那,竟如冰雪遇烈阳般发出“嗤嗤”声响,顷刻间消弭殆尽,化为缕缕青烟散去。 金光渐敛,那神圣的威压却仍未散去。 [从地狱到天堂的视觉冲击!刚才吓死我现在美哭我!] [牛!凤凰翅膀看起来很玄幻?娘的,都穿越了,难道不玄幻?] [楚宴川别哭了!你看啊,你老婆她没事!她带着新皮肤来救场了!] [这凤凰翅膀比上次更大更炫了!我们樱姐又升级了!幕后黑手你怕了吗?] [涅槃重生!这才是大女主该有的排面!夏樱给我冲!] 青一与陈公公兀自僵立在原地,仍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之中,望着夏樱的眼神已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 就在这时,夏樱的脑海中响起了凤蛊那得意洋洋,恨不得翘起尾巴邀功的声音: “主人,怎么样?我进化后的本事是不是比以前还拉风?是不是特别帅!” “嗯,帅的嘞!” 昨夜他们夫妻二人极尽缠绵,凤蛊可是汲取了大量精纯的爱情结晶。 那对于它而言乃是无上大补,力量也随之水涨船高,发生了质的飞跃。 夏樱无心欣赏它的炫耀,目光落在那地上残留的、已然失效发黑的毒血痕迹,心有余悸地问道:“方才那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谈及正事,凤蛊的语气也严肃了几分:“那是一个药蛊人,其实是药人的进阶版。” 它顿了顿,语气凝重: “他的每一滴血液里都淬炼着致命的蛊虫,阴毒无比。一旦沾染,蛊毒便会如附骨之蛆,迅速侵蚀腐蚀人的血肉脏腑,极难清除,极为麻烦!” 夏樱已疾步冲到楚宴川跟前,眸中盛满心疼。 “阿宴!你怎么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第406章 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 他那张俊美无涛的脸上,此刻纵横着血与泪的灼痕。 脖颈、手背乃至衣袍下的肌肤,凡被毒血溅到之处,无不皮开肉绽,正被可怖的毒素飞速腐蚀。 她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骤然一酸,疼得几乎喘不过气。 他怎么这么傻? 方才那般不管不顾地冲进来…难道就没想过,她能躲进空间,根本不会有事吗? 楚宴川赤红的双眼死死锁着她,仿佛一眨眼她就会再次消失。 他下意识猛地抬手,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疯狂想要将她死死揉进怀里的冲动,唯有切实的触碰才能安抚他几乎碎裂的灵魂。 可指尖刚动,视线便触及自己手背上那狰狞翻卷,冒着青黑毒气的伤口,所有动作骤然僵停。 他像被烫到一般,猛地将手缩回,五指死死攥紧,骨节因用力而泛白。 不,不能碰她。 他一身污秽,满手腥毒。 他怎能用这肮脏破碎的身躯,去玷污她呢? 他喉结剧烈滚动,最终只是用那双盛满未散惊惶与深沉爱意的眼,贪婪地描摹着她的轮廓,从齿缝间挤出破碎的字句:“你…没事就好……” 夏樱强压下喉间哽咽,目光扫过一旁同样挂彩的青一与陈公公,声音冷静: “你们都中了蛊毒,必须立刻拔除。现在,你们立刻坐下,闭上眼睛,我一同处理。” 陈公公忍着痛,气息微弱却难掩感激:“那就有劳战王妃了!” 两人赶紧坐下,并闭上了眼睛。 楚宴川仍僵立在原地,目光未曾从夏樱脸上移开半分,仿佛连坐下闭眼这片刻的失去,都令他难以承受。 夏樱见状,毫不犹豫地上前,温热的手直接握住他那只伤痕累累的手,让他稳稳地坐在自己面前。 她俯身,在他耳边轻声安抚:“乖,我真的没事。你可以睁着眼睛看哦~” 她的话语如同带着某种魔力,终于稍稍抚平了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他喉结微动,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一个低哑的回应:“…嗯。” [呜呜呜他赤红的眼睛里全是后怕和爱意] [他连闭眼都不敢(╥﹏╥)是得多怕她再消失啊…] [王妃亲手牵他坐下还哄他!甜中带刀刀里掺糖!] [他缩回手的那一刻我爆哭,明明自己痛得要死还怕弄脏她。] 事不宜迟,夏樱凝神静心,直接催动丹田内的凤蛊。 “小凤,干活!” “好咧!” 霎时间,一道璀璨柔和的金光自她体内流转而出,化作一只仅有巴掌大小,振翅翩跹的金红色小凤凰。 小凤凰轻盈地徘徊于三人之间。 金光所过之处,那些蛊毒仿佛被灼烧般从三人体内被迫而出,又在金光中消弭殆尽。 待最后一丝蛊毒被彻底拔除,小凤凰金光收敛,凝成一支栩栩如生,凤羽为形的精致金钗,轻盈地落入夏樱乌黑的发髻之间,温顺地贴合着,宛若一件寻常却别致的发饰,敛去了所有神异。 蛊毒清除的刹那,三人几乎是同时身躯一震,顿觉浑身一松,如释千钧重负。 原本如附骨之疽的剧痛骤然消失,呼吸变得顺畅,原本滞涩紊乱的内力也重新开始平稳有力地流转。 然而,他们身上被毒血腐蚀的伤口依旧触目惊心,需些 时日调养才能愈合。 御书房内蓦地被一股血腥与焦灼之气打破宁静。 夏元帝抬眸,便见到去时还好好的几人此刻竟是浑身染血,伤痕累累地归来。 尤其是楚宴川,伤势尤为骇人,不由龙颜一惊,骤然从龙案后站起身。 “这是发生了何事?” “父皇,详情容后禀报!” 夏樱语速极快,“我现在必须立刻为阿宴处理伤口。具体经过,青一和陈公公会向您细说。” “好!” 夏元帝毫不犹豫,抬手直指内间那张平日小憩的蟠龙卧榻,“让他躺到朕的榻上去!” “好。” 夏樱毫不迟疑,搀扶着楚宴川快步走向内间。 她面色沉静,率先从袖中取出几只小巧精致的瓷瓶,分别递给紧随其后的青一与陈公公各两瓶。 “青色瓷瓶中的药膏可极速促进伤口愈合,防止溃烂。白色瓷瓶中的则能淡化乃至祛除疤痕,每日涂抹两次即可。” 她语速极快却吐字清晰。 “多谢战王妃赐药!” 两人连忙躬身接过,感激不尽。 实则,他们二人的伤口并不多,且都在衣物之外的可见之处,简单处理便无大碍,伤势远不及楚宴川严重。 此刻,夏樱已无暇他顾。 她径直坐在楚宴川身侧,小心翼翼地开始为他清理脸上,颈间那些可怖的伤口。 楚宴川察觉她的紧绷,低声开口:“别担心,我皮糙肉厚,没事的。” 她只是抿紧了唇,垂首专注于手中动作,却力道愈发轻柔,无声压抑着汹涌的情绪。 趁此时机,陈公公与青一将方才在天牢底层遭遇蛊人自爆出毒雾之事,细细禀报予夏元帝。 夏元帝越听,脸色越是沉凝,震怒之余又不禁一阵后怕,心有余悸。 今日若那蛊人是在这御书房内、在他眼前爆炸…他此刻焉有命在? 那隐匿于暗处的敌人,手段之诡谲狠辣,行事之丧心病狂,着实令人脊背发寒,无疑是一个极其棘手的祸患。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夏樱,沉声问道:“阿樱,那究竟是何邪术?你可知其来历?” “那是一个蛊人。”夏樱手中动作未停,语气却凝重。 “他周身血液皆被炼为蛊虫之巢,一旦爆体,带着蛊毒的血液便迅速侵蚀人的血肉脏腑,最终…只余一具空皮囊。” 不得不说,她都有些佩服那幕后之人了! 这蛊人之爆,绝非倚仗冲击与烈火摧毁一切,而更像一个精心培育的毒囊在临界之时骤然崩裂。 其恐怖之处不在炸裂之威,而在它能将一整片空间顷刻化为腐蚀性极强的生化炼狱。 这是一种极高效率,极具针对性的屠杀方式。 它所造成的环境残留与心理威慑,远非寻常炸弹可比。 这种将生物技术与诡谲蛊术融合的思路,纵是在后世,也堪称生化武器之天才。 如此才智,若行于正道,何愁不能青史留名? 偏偏甘入邪途,自堕深渊! 楚宴川眼中寒芒骤凛:“将如此阴毒之物送入皇宫,这是明晃晃的挑衅!” 他看向夏元帝:“父皇,我们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 (柳家大厦将倾,倒计时正式开始!覆灭的序幕将由谁的终结来拉开?是柳皇后?柳语烟?还是璟王?) 第407章 对峙柳皇后 尤其想到那邪物临爆前,竟点名要独见阿樱…一股几乎要撕碎理智的暴怒瞬间冲涌四肢百骸,令他恨不得将幕后之人碾碎成灰。 夏樱闻言,眸光灼灼如焰:“这把火,既然他们敢点,那就让它烧回他们自己身上!” 她的视线掠过楚宴川满身伤痕,一股汹涌的怒意轰地窜起,几乎燎原。 伤了她的人,那便要准备好,承受她焚尽一切的怒火! 夏元帝眉头紧锁,沉声问道:“阿樱,可有方法对付这蛊人?” “有!” 夏樱沉吟片刻:“不仅是蛊人,还有药人,都得防!” 听到夏樱有办法对付,夏元帝顿时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此恐怖杀伤力的蛊人,若被投放在人群密集的市井街巷之中骤然爆炸,那将是何等生灵涂炭的场面。 “你们打算如何行事?朕必倾力配合!” 夏元帝面色沉凝如水,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凛冽寒芒。 夏樱看向夏元帝:“当务之急,是即刻提升我们自身的战力。我需回去准备一批专门针对药人与蛊人的特殊武器。父皇,您身边的暗卫必须配备这些武器,并进行一番操练,务必熟练掌握。唯有如此,方能确保皇宫无虞,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好!” 夏元帝毫不迟疑,抬手直指身旁的青一,“朕身边的二百九十九名青龙卫,皆是以一当百的勇士,可尽数听你调遣!青一便是他们的统领,一切事宜,你可直接安排他去做。” “好。” 一股山雨欲来的紧迫感萦绕在大家心头。 他们这一方,必须争分夺秒地强大起来。 她从药箱里取出几个瓷瓶,往桌上一放,“青一,这里面是三百颗洗筋伐髓丸,你和所有青龙卫尽快服下。此药能拓宽经脉、淬炼体魄,从而大幅提升你们的战力与内力修为。” 说罢,她眼波微转,看向陈公公:“陈公公也服一颗。” 她知道,这位看似低调谦恭的大内总管,实则是位深藏不露的内家高手。 闻言,青一和陈公公皆是眼睛一亮,激动与难以置信之色溢于言表。 这传说中的灵丹妙药,竟让他们得到了! “多谢战王妃厚赐!属下这就去安排,确保每一位青龙卫即刻服下!” 楚宴川:“父皇,儿臣已查到城外一处藏匿药人的窝点。今夜,儿臣便亲自带人去清理干净!” 对方既送来这样一份血腥大礼,他岂有不加倍奉还之理? 夏元帝:“好!” 夏樱略一思忖,看向夏元帝:“父皇,儿媳想去见见柳皇后,或许能从她嘴里问出些蛛丝马迹。” “准!”夏元帝毫不迟疑。 楚宴川立刻上前一步,“阿樱,为夫与你一同去。” 夏樱转头看他,眉头紧蹙:“你的伤可还好?” “无碍,都是皮外伤。” 方才那几乎失去她的惊惧仍如冰锥刺在他的心头,此刻他一刻都不愿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哪怕半步。 凤仪宫。 依旧是一片富丽堂皇,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然而,往日的喧嚣与权势早已散去,只余下一片死寂的寥落,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柳皇后穿着一身正红色的皇后规制礼服,妆容精致,发髻一丝不苟,端坐在上首的凤座之上。 即便处于软禁之中,她依旧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与骄傲,除了有些消瘦,看不出半分狼狈落魄之态。 听到沉重殿门被推开的声音,她猛地转头看去,眼中下意识地闪过一丝希冀。 旭哥哥终于来救她了? 亦或是她的皇儿璟王,或是父兄前来探望。 然而,当看清来人竟是楚宴川与夏樱时,她眼中那点微光瞬间湮灭,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恨意与冰冷的厌恶。 “是你们?” 她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拒斥,“你们来做什么?” 夏樱微微一笑,步履从容地走上前,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的小腹: “当然是来看看皇后娘娘您,和您…腹中的胎儿了。怎么?都这般境地了,您心心念念的那位旭哥哥怎么还不来救您啊?他就不怕您这肚子一日日大起来,再也藏不住?不怕父皇哪日察觉了这桩丑事,一怒之下…杀了您吗?” 柳皇后瞳孔骤然猛缩,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指瞬间掐紧了掌心! 她怎会知道旭哥哥的存在?! 她果然知道自己怀了身孕!! 几乎是本能,她抬手护住小腹,色厉内荏地斥道:“休得胡言乱语!本宫不知你从何处听来这些疯话,根本没有身孕!也听不懂你在说谁!” 如今她腹中胎儿已近三月,虽微微显怀,尚可凭借冬日厚重的宫装勉强遮掩。 夏樱却无意与她周旋,脸上笑意倏地收敛,目光骤然转冷,直接撕开所有伪装:“事到如今,何必再演?父皇与我们,早就知道了。” 柳皇后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骤然褪尽,巨大的惊骇如同冰水浇头,让她几乎窒息。 夏樱步步逼近,每一个字都砸在柳皇后紧绷的神经上:“不仅如此,我们还知道,便是你那个好儿子璟王,也根本非父皇亲生!” 柳皇后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却仍强撑着最后的防线,尖声道:“放肆!你竟敢以如此恶毒之言污蔑本宫!璟王是陛下嫡子,乃本宫十月怀胎所生!本宫岂会愚蠢至此,犯下混淆皇室血脉,诛灭九族之罪?!” 她眼神慌乱一转,试图反咬一口,将水搅浑:“夏樱!本宫知道你对璟王情根深种!可你不该因爱生恨,求而不得,便用如此恶毒卑劣的罪名来构陷本宫和璟王!” 夏樱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不堪的笑话,讥讽的冷笑:“柳诗韵,说这话你自己信吗?就你那肥肉大耳,蠢笨如猪的儿子,哪一点能和我家王爷相比?” 夏樱明显感觉到,身旁的男人周身那冷冽逼人的气场倏然一缓。 尽管他面容依旧冷峻,但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弧度,和骤然舒缓的眉宇,无不昭示着他此刻极为受用的心情。 她在心底暗道:醋精!倒是好哄得很。 她目光转回面色惨白的柳皇后,语气幽冷:“再说了…你儿子如今这般不成器的模样,不正是你这位好母后,亲手一步步养废的吗” 柳皇后浑身猛地一僵。 她…她怎么会连这个都知道?! 第408章 胎死腹中 [卧槽!信息量爆炸!原来璟王是被故意养废的?!] [破案了!柳家要的根本不是皇帝,是个听话的傀儡吉祥物吧! ] [柳皇后瞳孔地震.jpg 她内心OS:这题超纲了你怎么也会?] [哈哈哈“肥头大耳蠢钝如猪”,战王妃这嘴好毒但我好爱!战王在干嘛?快出来给你老婆鼓掌啊!] “你胡说……” 不等柳皇后虚弱的反驳说出口,夏樱便已步步紧逼,彻底撕开那华美凤袍下不堪的真相: “难道不是吗?你们柳家何曾真正需要一位英明神武的皇子?你们需要的,从来只是一个冠着中宫嫡子名头,易于掌控的傀儡!” “所以他不必聪慧,不必贤能,甚至越平庸,越依赖母族越好!如此,他登基之后,才能永远被你们柳家牢牢捏在掌心,成为你们通往权力巅峰最完美的垫脚石!我说得可对?” 夏樱缓缓靠近她,忽然俯身逼近,一枚精巧的银色怀表从她指尖垂下,在她眼前有节奏地左右摇晃。 柳皇后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晃动的表针吸引,挣扎之色在她眼中闪烁。 但最终,抵抗渐渐消散,眼神逐渐变得空洞涣散。 夏樱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清晰地传入她耳中:“柳诗韵,现在,我问,你答。” “你的旭哥哥,原名叫什么?” “柳承旭,亦叫夜槐序。” “他是你何人?” “名义上是三哥…但我自小就知道他不是我亲三哥。我和他一同长大,青梅竹马…我自小心悦于他。” “那你为何还要入宫?” “我不想入宫…是父亲逼我的。他说柳家需要一位皇后。” “璟王,和你肚子里的孩子,生父都是柳承旭?” “是。我入宫前…就把自己彻底交给了旭哥哥。陛下…从未碰过我。” “那你是如何瞒过父皇的?” “醉朦胧…只需在茶水中放入一点点,他就会彻底沉浸在我为他编织的梦境里。其实,他连我的衣带都未曾解开过…我的身子,此生只能属于旭哥哥。” “柳承旭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他啊,他身份尊贵无比…他是前朝玄夜国太子的嫡系血脉。” “柳家与他是什么关系?柳太傅为何会将他养在膝下?” “十岁那年…我无意中听到我爹和大哥的谈话…我们柳家世代都是前朝太子的家仆,曾立下血誓,生生世世效忠于玄夜国,效忠于太子殿下。抚养他,是为了光复大业。” “你可知他的计划?” “当然是一统四国,重现玄夜国昔日的无上荣光。” “他的底气是什么?” “他手里有最忠诚的左右护法…一个精通天下奇毒,一个擅长蛊术…他们能为他培养出不知疼痛,以一敌百的药人军团…” “左右护法分别叫什么名字?” “我只知左护法叫晏悲风…是语烟的师父。” “你可知,柳承旭的据点在哪里?” “不知。” …… 一番问询下来,之前他们的种种怀疑与猜测,基本都从这张毫无防备的嘴里得到了冰冷的证实。 然而,柳皇后终究是常年深居宫闱,所知的核心机密很有限。 啪! 夏樱抬手,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柳皇后涣散的眼神如同被切断引线的木偶,猛地一颤,逐渐恢复了清明。 她完全想不起自己方才经历了什么,只觉得头脑有瞬间的空白。 当看到眼前逼近的两人,立刻竖起了全身的尖刺,恢复那副冰冷抗拒的模样。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她厉声道,带着虚张声势的厌恶,“本宫与你们无话可说!立刻滚出凤仪宫!” 夏樱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冷笑,精准地扎向对方最痛的软肋: “真是可悲。你们柳家那轰轰烈烈的光复大业,恐怕很快就要和你这腹中的孽种一样,胎死腹中,再也见不到明日的朝阳了!” 柳皇后脸色骤然惨白如纸,护住小腹的手猛地收紧,声音尖利得变了调:“你…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一阵清晰而规律的脚步声。 陈公公领着两名面无表情的内侍稳步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手中端着的乌木托盘上,正放着一只小巧却刺目的白瓷酒壶。 陈公公站定,展开一卷明黄的绢帛,声音平板无波,在这死寂的宫殿里冷冷回荡: “罪妇柳氏,与人通奸,秽乱后宫,混淆皇室血脉,罪证确凿,天地不容。陛下有旨——赐,毒酒一杯。” “不!本宫不喝!你们怎敢!” “狗奴才!本宫要见陛下!” 柳皇后凄厉的呼喊与挣扎声,被厚重华丽的宫门彻底隔绝,最终归于一片死寂。 夏樱站在凤仪宫殿门外,微微仰头,望向殿宇上方那一方湛蓝如洗的天际。 春日暖阳倾泻而下,照亮檐角栩栩如生的吻兽,却照不进这宫墙内的森冷阴霾。 楚宴川走上前,温热的大手坚定而自然地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不必因她腹中那未成形的胎儿而感到丝毫愧疚。那般血脉,本就不该存于世间。” 夏樱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他,摇了摇头:“他的死活,与我何干?我只是在想,务必确认她彻底死透,绝无半分生还可能。” 幕后之人手段诡谲莫测,假死脱身的伎俩未必用不出来。 若留下一丝余地,日后必成祸患。 楚宴川闻言,眼中掠过一丝笑意,握紧她的手,沉声道:“放心。陈公公办事稳妥,他不会留下任何隐患,更不会,给她留下一具全尸。” “如此最好。” 两人转身去了一趟瑶华宫。 月贵妃早已在殿内等着他们了,一见他们进来,目光便立刻落在楚宴川身上。 看到他脸上和颈间那些明显的伤痕,她只是稍微怔愣了一瞬,随即柳眉微蹙,脱口而出: “哎呦!本来性子就不怎么讨喜,这张唯一随了本宫的俊美脸庞可千万别毁了!若是破了相,日后想哄我家阿樱开心,岂不是难上加难?” 话落,她便立刻把目光转向了夏樱,关切地上下仔细打量,语气温柔又焦急:“好阿樱,快让母妃瞧瞧,你没事吧?可有哪里受伤?吓着了没有?” 第409章 婆婆沉甸甸的爱 楚宴川:“……” 他额角微微一跳。 究竟谁受伤了,难道还不够一目了然吗? 还有,有亲娘如此精准地损自己儿子的吗? 再说了,阿樱是那般肤浅之人吗? 哦,她说过喜欢自己的皮囊! 不行! 脸上和颈上的伤,绝不能留一点疤。 回去他就要涂抹祛疤膏。 一日三次,不,五次! 务必让皮肤尽快恢复如初! 【直播间已笑疯】 [哈哈哈哈亲妈吐槽,刀刀见血!川川:我是捡来的吗?] [“唯一随了本宫的俊美脸庞” 贵妃娘娘真的好自信好可爱!] [战王:我伤得很重。贵妃:我儿媳妇没吓着吧?] [楚宴川内心OS:阿樱明明喜欢我整个人!不止是脸!(嘴硬)] [直播间全员认证:月贵妃,损儿子专业十级!哈哈哈!] 夏樱忍着笑,连忙宽慰道:“母妃放心,我没事,一点伤都没有。” 看着眼前可爱至极的神仙婆婆,她心里暖融融的。 柳皇后领盒饭了,送婆婆升职加薪、母仪天下的计划,必须尽快提上日程! 这样的好婆婆,就该拥有全世界最好的! 下一瞬间,夏樱就笑不出来了。 只听月贵妃热情洋溢地说道: “知道你们今日要过来,本宫一早便吩咐小厨房,用文火细细熬了补汤,最是滋补元气!快来,快来,都趁热喝了!” 她笑吟吟地示意宫人将大号的汤碗端了上来。 夫妻二人看向眼前那两碗色泽深沉的汤药,不约而同地微微一怔,默契地蹙起了眉头。 夏樱下意识地低头嗅了嗅碗中散发出的气味,立刻分辨出其中有当归、黄芪、枸杞、杜仲、鹿茸…… 无一不是价值不菲,大补气血,滋肾益元的顶级药材。 月贵妃见两人盯着汤碗,迟迟不动,不由得连声催促道:“发什么呆呀?快喝呀!这般好的东西,凉了药效可就大打折扣了!” 她眉眼间带着几分得意与关切,补充道:“这方子可是太医院院判蒋太医的独家秘方,最是温和滋补,旁人求都求不来呢!” “放心喝吧,相信母妃,” 她压低了声音,冲夏俏皮地眨了眨那双明媚的美眸,神情狡黠又意味深长,“你们父皇…可是亲自替你们试过药效的了,效果嘛…自然是极好的。” 夏樱:“……” 倒也不必连公公婆婆的闺房秘事都透露给我听…… 母妃,您儿子不吃药都跟吃了药一样…… 还补? 她的小腰可要离家出走了! 闻言,楚宴川面不改色,十分淡定地端起汤碗,干脆利落地一饮而尽。 夏樱在月贵妃那双写满关切与期待的美眸注视下,只得硬着头皮端起温热的汤碗,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瞬间席卷了她的味蕾,让她的小脸几乎皱成一团。 婆婆沉甸甸的爱,味道真是…非同一般地醇厚(苦)啊! 她下意识地抬起水汪汪的眸子,向身旁的楚宴川投去一个无声的求助眼神。 后者接收到她的信号,忽地俯身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嗓音低声说道: “为夫很想替你喝…但,又怕你晚上体力不支…” 夏樱顿时气结,想也没想便在桌下抬起脚,精准地踩了他一下。 随即,她深吸一口气,端起那碗黑乎乎的汤药,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干了! 那叫一个豪气干云! [从早上天牢血腥爆炸到现在的婆婆牌补汤修罗场,这剧情过山车坐得我头皮发麻…但我好爱看!] [战王喝得那么爽快,是昨晚真的虚了吧是吧是吧?!(看破不说破.jpg)] [夏樱: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楚宴川:母妃说得对,你是该补补(顺便踩我一jio也行)] [月贵妃:我磕的CP必须夜夜笙歌!补药已备好,你们不要不知好歹!] [从宫斗悬疑秒变家庭喜剧,这画风突变得我好快乐!贵妃娘娘常驻好吗!] 喝完补药后,两人没有在瑶华宫久待,稍作停留便告辞离开。 马车刚驶至宫门出口,还未停稳,便听得几声清脆急切的呼唤。 “四皇嫂!四皇兄!” 夏樱循声望去,只见一旁停着的华贵马车上,楚娇娇、楚青璃连同楚洛尘三人正从车窗中探出头来,脸上皆洋溢着兴奋的笑意。 “你们专程在此等我们?”夏樱有些意外地笑问。 “正是!” 楚洛尘抢先答道,眉眼间是按捺不住的期待,“我们正打算去七里香街瞧瞧开业盛况呢!皇嫂,既然碰上了,不如一同去咱们的火锅店用午膳?” 楚皎皎立刻不甘示弱地插话:“才不要!皇嫂,先去我的烧烤店!” 夏樱闻言了然。 此前她将这几人都拉入了自己的商业版图,每人分了一间七里香街的铺子,她以技术入股,与他们五五分成。 昨日除了他们那场举世瞩目的婚礼之外,另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便是经过她一手策划改造的七里香街以全新面貌盛大开业,引得万人空巷,全城沸腾。 “四皇兄,你…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还是楚青璃最为细心,一眼便注意到了楚宴川脸上和颈间那些虽贴着大号创可贴,却依旧十分显眼的伤。 另外两人经他提醒,也立刻将目光投向楚宴川,皆是一愣。 方才雀跃的气氛瞬间染上几分惊疑。 昨日刚成亲,今日便带了伤? 这未免太过蹊跷。 夏樱看着他们,心中微动。 他们皆是夏元帝的子女,是大夏皇室血脉。 如今风雨欲来,他们所面对的危机与所要承担的责任,不应再被蒙在鼓里。 她与楚宴川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决断——是时候让他们知道部分真相了。 她当即敛起方才的笑意,神色转为凝重,利落地掀开了马车的锦缎帘幔,沉声道:“此事说来话长,牵涉甚广。宫门之外不宜细谈,待到了火锅店,我们再关起门来细说。” 楚宴川与夏樱登上了那辆代表着战王府威仪的宽大马车。 楚洛尘、楚皎皎与楚青璃三人则登上了楚洛尘那辆装饰华美却不失雅致的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过熙攘的御街,朝七里香街行去。 尚未抵达街口,远远便已感受到那股几乎要沸腾起来的空前盛况!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410章 丧钟敲响,皇后柳氏薨了 街道两旁所有店铺皆已焕然一新,朱漆雕栏,彩灯高悬,旌旗招展。 每家店门前都簇拥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伙计们穿着统一的服饰,满面笑容地高声吆喝,招呼着往来不绝的客人。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诱人的香气。 火锅的麻辣鲜香、烧烤的孜然焦香、甜品的蜜意奶香、以及新茶铺子飘出的清冽茶韵。 种种味道交织在一起,令人食欲大动。 除此之外,街道上各类铺子鳞次栉比,旌旗招展,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夏樱名下的所有铺子,在此都有分号。 若逛得倦了,可去陆羽棠新开的“春山茶饮”小坐,饮一盏香甜美味的奶茶。 亦可移步百味斋,尝几样精巧细腻的茶点,歇脚解乏。 夫人和姑娘们可去娇颜阁新设的分店做美容SPA,悦己养颜。 老爷少爷们则可去夏樱开的“云水间水疗馆”,沐足按摩,舒缓疲惫。 街道上方,巧妙地牵起了无数细绳,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彩绘灯笼。 此刻虽是白天,却已能想象入夜后必将汇成一条璀璨的光河,照亮整片夜空。 而将这一切繁华景象打理得井井有条的,正是夏樱的三位助手。 满喜,白蔷与白薇两姐妹。 三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将整条街的日常运营事务处理得妥帖周到。 楚洛尘开的火锅店名字叫天府火锅。 坐落于七里香街最核心的地段,三层朱阁飞檐耸立、气派非凡。 自昨日举行了一天的免费试吃活动后,便声名远扬。 今晨天色未亮,已有诸多府邸遣了小厮丫鬟前来排队。 长龙蜿蜒、人声鼎沸,俨然成为云京城中新晋的热闹地标。 “皇兄、皇嫂,三楼天字一号雅间一直为你们留着呢!” 楚洛尘笑嘻嘻地在前面引路,脚步轻快,语气中难掩殷勤。 一行人刚踏入雅间,便见陆羽棠与夏长风早已端坐其中。 夏樱目光在两人之间轻轻一转,唇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看着陆羽棠调侃道: “原以为我成了你表嫂,总算能压你一头,没想到你倒好,直接跃升当我大嫂,这下可彻底碾压我啦!” 大嫂二字一出,陆羽棠耳尖微红,夏长风轻咳一声,故作严肃:“阿樱,休得胡闹。” 可那望向陆羽棠的眼神却藏不住笑意,分明透着几分受用。 夏樱忽然鼻尖轻动,故作神秘地问道:“你们有没有闻到空气中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楚皎皎深深吸了一口气,兴奋道:“是麻辣锅底的香味!” 夏樱却摇头,笑得更深:“不对,是某两人恋爱的酸臭味。” “阿樱!” 这下陆羽棠彻底不装了,转身便想挠夏樱。 一番笑谈之后。 夏樱命人关紧门窗,室外自有暗卫严密把守。 她这才敛容正色,将今晨天牢中蛊人爆体、毒雾弥漫之事娓娓道来,并顺势引出前朝余孽暗中培育药人与蛊人的阴谋,提醒在座几位皇室子女务必警惕。 唯独隐去了与柳皇后相关的秘辛。 几人听罢,先是面露惊骇,随即渐渐沉静下来。 身为皇家子弟,他们早已明白这锦绣江山之下暗流涌动。 非常之时,必有非常之责,守护楚氏江山,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使命。 楚洛尘率先开口,目光炯炯望向夏樱:“皇嫂,此事事关重大,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夏樱与楚宴川对视一眼,轻声道:“还是让你们皇兄来说吧。” 楚宴川颔首,声音沉稳而清晰:“我与你们皇嫂决议筹建一支特殊精锐,名为天狼军,专为剿杀药人与蛊人。此后不仅将锤炼他们的体魄与战技,更会教习使用特制兵器,专克药人蛊人。” 他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弟妹:“你们皆可参训。” “皇兄,我…我也能参加吗?” 楚青璃有些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 所有皇室子弟,不论男女,皆是自幼习武。 但她明白,自己不过会几招花拳绣腿。 楚宴川:“自然。不求你冲锋陷阵,但求危难之际,能有自保之力!” “好!我参加!” 楚青璃攥紧衣袖,眼中却燃起从未有过的坚定。 陆羽棠飒然一笑,忽地挽住一旁夏樱的手臂:“那我就更不必说了!我姐妹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大家一同变强,一同守护大夏!” “好!” 几人相视而笑,纷纷举杯,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清茶入喉,荡开的是一腔滚烫热血与无声的誓言。 午膳过后,夏樱又巡视了一番街道,以及他们各自的店铺,便起身告辞。 回到王府,二人径直进入空间,对囚于地牢中的柳语烟施以催眠审讯。 所获信息却与从柳皇后口中得知的大同小异。 夏樱还知道了,原来柳语烟与夏子墨皆是前朝余孽左护法晏悲风的徒弟。 当日下午,云京城内风云骤变。 柳太傅最为看重的那位孙女,柳语烟,竟现身于大理寺门前,击响了鸣冤鼓。 然而她并非申冤,而是自首。 她面色平静得近乎诡异,一字一句地承认了自己便是杀害战王前三任未婚妻的真凶,并供述另有八名与她存有私怨的贵女,亦惨遭其毒手。 她甚至用她们的尸身炼油入药。 当初薛静姝的脸之所以能那么快好,便是用了她的药。 除此之外,她清晰交代了那所民宅的地点。 当大理寺衙役循址而去,推开那间阴暗地窖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扑面而来。 他们在那个陶瓮之中,发现了浸泡在药液中的数十个心脏,每一颗心脏都标署了人名。 那般场景,饶是见惯生死的老衙役,也忍不住扶墙作呕。 消息如野火燎原,瞬间燃遍了云京的大街小巷。 那些苦寻爱女不得、甚至因顾忌名节而不敢报官的数户人家,此刻悲愤交集,捶胸泣血。 其中竟不乏原本与柳家同气连枝,往来密切的官员家眷。 这些昔日盟友怎么都无法想到,自己多年来维系的世交情谊,换来的竟是这般背弃。 瞬间动摇了柳氏一族在朝中经营多年的根基与人心。 顷刻间,群情激愤,柳语烟其名与柳氏门楣,皆被淹没于万民唾弃的浪潮之中。 柳太傅闻讯,当场气血逆涌,昏死过去。 然而,这场风暴并未止息。 就在万籁俱寂的深夜。 整个云京城沉入梦乡之际,皇宫方向陡然传来沉重缓慢而极具穿透力的钟声。 一声,接着一声,庄严肃穆,回荡在寂静的夜空里,惊醒了无数沉睡中的人。 百姓们披衣而起,侧耳倾听,心中骇然——那是唯有帝后国丧方能敲响的钟声! 紧接着,宫里传出明确的讯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皇后柳氏,薨了! 大灰狼书源温馨提示:特殊原因,群被强制解散!新群重建,1群号(298732622)2群(1062268835)防失联,tg: /dahuilang888 ,这条消息会显示到明天中午! 第411章 一波未平,一波再起 消息来得突然,引得朝野上下震惊不已。 然而,当闻讯仓皇赶来的璟王和他的大舅柳承业疾奔至皇宫时,却连柳皇后的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 陈公公作为皇室代表,出面传达了旨意: “皇后柳氏,不幸染上极其凶险之急症时疫,病症骇人,传染性极强,虽经太医署竭力救治,然药石无灵,已于今日亥时薨逝。” “陛下仁德,念及社稷安危,为防时疫扩散,危及皇室宗亲与京中百万黎民百姓,经太医院众医官谨遵古法,再三斟酌议定,不得已将凤体即刻火化,以绝瘟源。此实乃万不得已之下策,痛彻心扉,望诸位节哀,体谅圣心。” “不!本王不信!” 璟王双目赤红,情绪激动之下,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手背瞬间皮开肉绽,渗出鲜血。 “母后久居深宫,禁卫森严,怎会轻易染上这等来路不明的恶疾?!其中必有蹊跷!我要见父皇!” 陈公公闻言,面色未有丝毫波动,只微微侧身,对身后的小内监示意了一下,随即转向璟王,说道: “殿下节哀。因那时疫而骤然薨逝的,不止皇后娘娘一人,还有凤仪宫中四位贴身的宫女。此刻她们的尸身正待移送焚烧,殿下与柳大人若是不信……” 他略一停顿,目光扫过两人:“可亲自上前查验。只是,务必以面巾掩住口鼻,以防万一。” 璟王与柳承业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与一丝不安。 他们接过太监递来的浸过药水的面巾,紧紧捂住口鼻,抬步走上前去。 只见那四具并排摆放的尸身,虽盖着白布,却露出了头颈与双手。 然而,那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竟布满了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骇人红斑与紫黑色的瘀痕,有些甚至已然溃烂流脓,形状可怖,绝非寻常病症!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腐烂与药气的怪异味道隐隐传来。 周围的侍卫与宫人皆面露恐惧,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仿佛生怕沾染上一丝一毫那致命的疫气。 直面这番骇人景象,再被那无法忽视的冲鼻恶臭一激,璟王顿时脸色煞白,猛地向后踉跄了一大步! 他只觉得胃部一阵剧烈翻滚,喉头涌起强烈的酸意,竟是再也忍不住,当场弯腰,狼狈不堪地呕吐起来! 尽管他心中的疑虑与不甘并未消散,但眼前这极具冲击力的场景,又让他无话可说。 国母骤然离世,且身后事如此非常,虽官方说辞缜密,却仍在宗室与朝臣间引发了巨大的震动与无数私下的揣测。 一波未平,一波再起。 夜色未央,皇城丧钟的余音仿佛还缠绕在檐角,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尚未散去。 突然。 轰!轰!轰! 一阵阵远比钟声更为狂暴、更具毁灭性的巨响,猛地从城外某处山头方向传来! 那声音沉闷如地龙咆哮,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就在方才,刀光、剑影、追风、逐月四人如同暗夜中的四道流风,潜入了那处庄子巨大的地下密室。 他们行动迅捷如电,精准地将威力惊人的炸弹安置在密室的关键结构处,随即毫不恋战,如疾风般抽身撤离,身影迅速消融于茫茫夜色。 不远处的一座山腰上,楚宴川与夏樱并肩静坐于一株虬结苍劲的古树横枝之上。 夏樱的手中,正平稳地托着一面轻薄的光屏,屏幕上清晰呈现着由无人机实时传输回的地下密室画面。 那密室之中,密密麻麻地并排躺着一千余具药人。 它们面容灰败,双目紧闭,如同陷入永恒沉睡的死士。 排列得整整齐齐,场面死寂得令人头皮发麻。 但夏樱深知,这些看似安静的躯壳,一旦被人催动,便会立刻化为不知疼痛,只知杀戮的恐怖兵器,足以撕裂千军万马。 她冷静地扫过屏幕的每一个角落,确认那最关键的目标人物并未在此地。 “柳家这是想玩灯下黑啊!” 她冷声道,“竟敢将如此重要的一个据点,直接藏在自家的庄子里。” 楚宴川颔首:“嗯,我手下的人几乎已将柳家名下及关联的所有房产、田庄、别院都暗查了一遍。此处庄子表面上并无特别,若非追踪到异常的人员与物资出入,也难以发现地下的玄机。” 夏樱闻言,侧首看向楚宴川,唇角勾起一抹狡黠而锐利的笑意: “阿宴,今日他们害你受伤,现在,我就先替你收点利息,炸了他们的老巢!” “好,”楚宴川望向她,眼底漾开温柔与纵容的笑意,仿佛她说的不是毁灭之事,而是世间最动听的缠绵情话。 “夫人待我最好了。” 夏樱傲娇地一扬下巴,挺了挺胸: “那是自然!既跟了我,便只有我疼的份,哪有别人欺负的道理!” 话音落下,夏樱不再犹豫,纤指果断地按下了光屏上的引爆按钮。 下一刻。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环响起! 方才四人埋设炸弹的位置被同时精准引爆! 一团团巨大的火光与浓烟如同地狱绽放的死亡之花,从山庄的数个点位猛然喷发! 强大的冲击波裹挟着碎石断木四散飞溅! 整座山庄乃至相连的整座山头,都仿佛一头被惊醒的暴怒巨兽,开始剧烈地颤抖、咆哮! 地基崩塌,屋舍倾颓,巨石滚落,古木连根拔起。 方才还静谧的庄园,顷刻间化为一片火光冲天的废墟炼狱! 这骇人的动静即便相隔十数里,也清晰地传到了云京城内。 “天哪!城外那是发生何事了?!” 一声惊惧的呼喊划破了夜晚的宁静。 “地龙翻身!是地龙翻身了!快跑啊!” 不知是谁率先做出了这恐怖的推测,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开来。 无数百姓惊慌失措地从屋内涌到街道上。 他们跑向开阔处,胆战心惊地攀上自家院墙或屋顶,朝着城外那映红了半边天的火光与滚滚浓烟的方向望去,人人脸上都写满了惊疑与恐惧。 就在这时,又一道沉闷却极具威慑力的轰隆声自远处传来,如同巨兽濒死的咆哮,震得人心头发麻,脚下地面仿佛都在随之颤抖。 “那不是地龙!是天雷!是天降雷罚!”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声音颤抖却异常肯定地指着那片火光喊道。 “对对!是天雷!定是有人干了丧尽天良的恶事,这才引来了天雷诛邪!” 第412章 三日后问斩 立刻有人附和道,语气中充满了对天威的敬畏。 一时间,种种猜测在人群中飞速流传。 百姓们望着那仿佛被天火惩戒的山头,既感到恐惧,又有一种目睹天道昭彰的震撼。 柳太傅刚从昏迷中幽幽转醒,药碗还未递到唇边,便听得心腹家仆连滚带爬地闯入,带着哭腔禀报了柳皇后薨逝的噩耗。 他枯瘦如柴的手猛地抓住床沿,浑浊的老泪瞬间纵横满面。 然而,祸不单行。 紧接着,另一名周身裹着夜行衣的暗卫便如同鬼魅般骤然现身于榻前,带来了庄子被天雷摧毁的消息。 噗! 一口殷红的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溅而出,他整个人如同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再度陷入了昏迷。 翌日。 一个惊人的流言如同野火般在云京城的大街小巷蔓延开来。 人们纷纷议论昨日接连发生的几件大事,竟桩桩件件都与柳家有关。 先是柳家二小姐柳语烟谋害数十名京中贵女,手段歹毒,极度残忍。 紧接着,深宫中的柳皇后又突发急症薨逝,连凤体都因“时疫”匆匆火化。 更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昨夜被天雷轰毁的那座山庄,正是柳家的产业! 柳家定是做了十恶不赦之事,触怒上天,引来神罚! 这几件事接连发生,诡异非常,若非天谴,实在难以解释。 一时之间,柳家被推上风口浪尖,成了全城议论的焦点。 茶楼巷陌,无人不在谈论这“天降神罚”之事,言语间满是敬畏与揣测。 柳家往日煊赫的门楣,仿佛一夜之间蒙上了浓重的不祥阴影。 战王府。 夏樱端坐于上,目光落在恭敬跪于自己身前的男子身上,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许。 “随风,此事你做得不错。” 没错,从昨日至今,所有关于柳家的骇人听闻之事之所以能如同野火般在云京城内迅速蔓延,发酵,背后正是由飞鹰阁在暗中推波助澜。 他们巧妙地利用茶楼酒肆的说书人,贩夫走卒甚至深宅大院内的仆役,将半真半假的消息精准散播,牢牢操控着舆论风向。 从古至今,舆论的力量虽无形,却锋利如刀,足以在旦夕之间撼动百年勋贵的根基,为其覆灭铺平道路。 如今,飞鹰阁早已渗透进云京三教九流,织成一张庞大的情报网。 “多谢主子夸赞!” 随风拱手应道,神色却并未放松,转而继续禀报:“主子,属下尚有一事需即刻禀明。” “何事?” “有关蓝汐姑娘。” 他语气微沉,随即将蓝汐前夜刺杀玉清公主之事一一道来。 夏樱闻言微微一怔。 此事她昨日已有耳闻,却不知竟是蓝汐所为。 “那玉清公主…便是当年害她满门遭难的元凶?” “正是。蓝汐姑娘最初以为那负心书生只是另娶了权贵之女。但她自入京之后,便一直在暗中查探当年真相。近日方才查明,那书生当年并未高中,而是在一次诗会上因容貌出众被玉清公主看中,心甘情愿入公主府充作裙下面首…她更查出,当年奉命行凶,杀害她全家的杀手,正是公主府的护卫。” 夏樱心下了然。 “这般血海深仇,我理解。” 她语气冷静,“可仇未报,人先折,绝非明智之举。传我的话,让她先好生养伤,暂勿轻举妄动。此事,需从长计议。” 蓝汐自来到枫林山庄,不仅担任小崽子们的阵法教习,更亲手带出三位制毒天赋出众的徒弟。 夏樱对自己人向来倾心相护,从不吝于扶持。 至于女子养面首一事。 夏樱本人对此并无丝毫异议。 她尊重别人的生活方式和选择。 你情我愿,各取所乐,有何不可? 这世道,男子可三妻四妾,女子为何又不能左拥右抱? 可玉清公主竟因一面首的过往情史,便对知根知底的旧人狠下杀手,赶尽杀绝…如此狭隘阴毒的心性,实在令人不齿。 夏樱对这个人,当真提不起半分好感。 待随风领命离去,夏樱便换上了一身符合礼制的月白素裙,与楚宴川一同登车入宫,前往柳皇后的葬礼。 一国皇后骤然薨逝,自是举国瞩目的大事。 皇室宗亲与文武百官皆身着缟素,依制分批入宫致哀。 整座宫苑被一种刻意维持的肃穆笼罩,寂静中弥漫着无声的压抑。 然而灵堂内的陈设却极为简薄,迥异于寻常国丧的规制。 一具金丝楠木棺椁静置于灵堂正中,其中并未安放凤体,仅收敛了皇后生前所着的一套凤袍。 这看似予她最后体面的安排,实则是一种更深的剥夺。 夏元帝更以“哀思过度、悲痛难抑”为由,未曾亲临葬礼。 一应事务皆由如今执掌凤印的月贵妃主持,楚洛尘的生母贤妃从旁协理。 明眼人皆从中窥出了几分不寻常的意味,但竟无一人出声质疑。 只因这两日柳家掀起的风浪实在太过骇人,尤其是柳语烟残害十余名贵女性命,以其尸身炼药的罪行败露,如同一块巨石砸入深潭,激起的怨愤早已浸透半个朝堂和全京城百姓。 昔日门庭若市的柳家,如今已陷于千夫所指的绝境之中。 璟王独自跪在灵前,垂首默默向铜盆中投递纸钱。 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低垂的侧脸,明暗交错,看不清神情。 某一瞬间,夏樱的目光与他骤然交汇。 她清晰地看到了那双眼中未来得及掩藏的浓重戾气,与蚀骨般的恨意。 夏樱却是给了他一个挑衅又讥讽的笑。 你纵有万千怨恨,也不过是困兽之斗。 — — — 皇城之内,白幡未撤,柳皇后的身后事尚在沉闷的哀乐中进行。 而宫墙之外,大理寺的公堂之上,另一场关乎柳家女儿柳语烟的审判,也已拉开肃杀的帷幕。 夏元帝早已下旨,此案情节极其恶劣,震惊朝野,特命大理寺卿顾佳年务必从严从速查办,以安抚众怒、告慰亡灵。 于是不过隔日,公堂即开。 公堂之上,顾佳年正襟危坐,神色凛如秋霜。 堂下挤满了受害者的亲族,他们一个个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那个身着囚服的身影,恨不能将柳语烟身上剜出洞来。低抑的泣声与切齿之音不时响起,如同暴雨前的闷雷,积压着无处宣泄的悲愤。 令人意外的是,面对顾佳年一句接一句凛冽的讯问,柳语烟竟皆对答如流,供认不讳,神情平静。 唯有细心之人,方能察觉她眼中如蒙雾障,仿佛并非陈述己罪,而是在执行某种既定指令。 最终,顾佳年挥袖起身,声如寒钟击破满堂死寂: “罪妇柳语烟,谋害十一条人命,罪证确凿,供认不讳。依律判游街示众,三日后问斩!” 第413章 把夏樱给本尊抓回来 判决一下,堂外顿时一片哗然鼎沸。 受害者亲族中,有人再也支撑不住,掩面痛哭,是长久压抑后的悲恸宣泄; 有人伏地长叩,额抵冷砖,高呼“青天有眼,冤屈得雪”; 更有人红着眼眶,声嘶力竭地怒吼:“柳语烟!你该死!死不足惜!” 消息迅即传至宫中,夏元帝闻之,震怒难息。 柳语烟之父柳承业,身为刑部侍郎,本应执掌律法、明正刑狱,成为天下人的表率,却治家如此无方,纵容女儿行下如此骇人听闻的恶行!这是对朝廷法度最大的讽刺与践踏! 而其祖父柳太傅身为帝师,朝中元老,竟也对子孙失察失教至此,岂非同样难辞其咎?! 一道圣旨当即自宫中发出。 革去柳承业刑部侍郎之职,削尽所有功名官身,贬为庶民,永不叙用! 与此同时,柳太傅亦因治家不严,有负圣恩,罚俸三年,并闭门思过。 这道旨意,对于本已因柳皇后崩逝而风雨飘摇的柳家而言,无异于彻底斩断了其在朝中最后的根基与倚仗,堪称雪上加霜! — — — 地宫深处,阴冷的烛火摇曳不定,将壁上扭曲的影子拉得老长,犹如蛰伏的鬼魅。 柳承旭,或许,该唤回他的真名,夜槐序。 他身着一身黑袍,立于一方冰冷的灵牌前。 他指尖抚过光洁的木质,眼中翻涌着蚀骨的恨意,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嘶哑低沉: “楚明渊…杀妻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此仇不报,我夜槐序誓不为人!” “主上节哀!” 身后,右护法阎九离躬身劝道,语气谨慎。 若仔细看此人,会发现,此人与当初死在夏樱手中的阎九阴有几分相似。 他是阎九阴的弟弟。 “节哀?!本座如何能节哀!” 夜槐序猛地转身,袖袍带起一阵疾风,烛火剧烈晃动,“昨夜山庄那场爆炸,查清楚了没有?什么天雷降世!狗屁不通!本座一个字都不信!” 他胸腔剧烈起伏,培养药人与蛊人的过程极其艰辛。 不止是金银药材如流水般耗费,更要隐秘地抓捕大量活人作为材料。 如今大事未起,又一处据点被毁。 接连的挫败令他怒不可遏,亦有些挫败感。 他本以为鬼胄军足以横扫世间,却似乎每每都在战王夫妇手上受挫。 先是派鬼胄潜入战王府行刺未果。 再是命夏子墨带队于途中劫杀夏樱,最终竟全军覆没,连夏子墨也音讯全无,想必早已命丧黄泉。 阎九离沉声道:“回主上,此次爆炸,让属下想起数月前丰和城一战。当时亦有天雷降世之传闻,瞬间摧毁西陵大营,致使西陵伤亡惨重,军心溃散。不仅如此,西陵皇宫也受到同等攻击!” “你是说…这等骇人武器,与夏忠国有关?” 柳承旭眯起眼。 “不,”阎九离摇头,“夏忠国若有此等利器,何必在边境与西陵苦战数月?属下查到,战王妃夏樱,恰是在那段时间抵达了丰和城。” “夏樱?” 阎九离沉吟:“主上,如今四国都流传着凤女的传闻,您说,凤女会不会是她?” 夜槐序眼眸骤然一亮,所有线索瞬间串联起来。 是了! 每一次计划受挫,背后几乎都有此女的身影! 所有迹象皆指向她绝不简单。 夜槐序声音冰冷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狠绝:“不惜一切代价,把夏樱给本尊抓回来!” 无论她是不是凤女,若不能为他所用,那便只能…彻底毁掉。 他倏地转头,看向始终沉默立于阴影中的左护法晏悲风,怒意再度升起: “你那好徒儿柳语烟又是怎么回事?竟自行投案,还全盘招供?难道是得了失心疯!” 晏悲风回禀道: “回主上,此事极为蹊跷。属下和右护法今日乔装混入庭审,试图催动她体内蛊虫,却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她若神志清醒,绝无可能招认一切。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她遭遇…远比属下手段更高明的用蛊高手,早已被他人彻底操控,身不由己。” 夜槐序瞳孔骤然收缩,侧首看向一旁始终未发一语的阎九离:“比阎九离还厉害的用蛊高手?” 他们二人,晏悲风擅毒,阎九离擅蛊。 柳语烟虽是晏悲风的徒弟,但对蛊也感兴趣,加上她的血液特殊,阎九离便也教了她蛊术。 阎九离黑袍微动,缓缓点了点头。 地宫之中,霎时一片死寂,连烛火都仿佛被无形的寒意冻结。 一片压抑的沉默里,晏悲风自怀中取出一个素白瓷瓶,双手奉上: “主上,这是属下用无数珍稀药材炼成的回阳丹,足以助璟王殿下调理根本,恢复如初。”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讨好。 自己门下两名弟子,夏子墨与柳语烟接连折损,他心中虽愤懑不甘,却更惧主上因此认为他办事不力,驭下无方。 夜槐序神色淡然,瞥了那瓷瓶一眼。 他固然不缺子嗣,但璟王目前仍是一颗尚未完全废掉,且身处关键位置的棋子。 “派人给他送过去吧。” 他漠然吩咐,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告诉他,务必在战王之前,诞下皇长孙。” 如今安王妃所出皆为郡主,皇室之中至今尚无嫡系皇孙。 这一步,至关重要。 — — — 四方馆内,北漠皇室所居的院落烛影幢幢,将阿史那隼眉宇间的阴鸷映照得忽明忽暗。 他猛地将手中金杯掷在案上,酒液四溅,声音因压抑的焦躁而显得粗粝: “那柳语烟…当真就是我们要找的凤女?为何她如今身陷囹圄,活得像个彻头彻尾的弃子!这般狼狈不堪,哪里有一丝一毫天命所归的气象?!” 沧炎坐在他对面,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心神不宁,只得硬着头皮回道: “王子息怒。按属下当日以心血为引所得的卦象绝对没问题…除非……” 他眯起眼眸:“除非当时同在现场的另有其人,与我们错身而过。” “错身而过?” 阿史那隼眼底掠过一丝暴戾,“那就再占卜一次!立刻!马上!” 沧炎脸上顿时显出为难之色,声音也低了几分: “王子,每一回用心头血催动秘法占卜,皆大损元气。属下如今尚未康复,实在难以支撑第二次…除非,阴阳交合…” 阿史那隼闻言,危险地挑眉:“又打我皇姐的主意?她,暂时还动不得!” 他眼底掠过一丝算计。 沧炎越是表现出对阿史那兰的渴望,他便越要将这根诱饵悬得恰到好处,牢牢吊着这贪婪的术士为自己竭尽全力。 “嘿嘿…” 沧炎搓了搓手,脸上堆起谄媚而猥琐的笑容,“属下不敢。只是…听闻那西陵的赫连雪公主,别有一番异域风情,冰肌玉骨,性情刚烈…属下还未曾尝过那般滋味…” 第414章 王子今夜把你赐给我了 在北漠,将美人,甚至自己帐中的女眷赠予勇士贵客或巫师,是彰显权力,巩固联盟最为常见手段。 阿史那隼眸光骤然一凝。 赫连雪? 他心中并无多少喜爱。 那一夜的荒唐,本就是遭人算计。 若非事后赫连昭亲自前来,与他密谈,许以重利,暂时结为同盟,他绝不会容下那个女人。 次日,赫连昭便亲自将哭得梨花带雨的赫连雪送到了他的院中。 看在同盟的份上,他勉强给了她一个侧妃的名分,这在他看来,已是天大的恩赐与宽容。 阿史那隼眼中权衡之色一闪而过,随即化为冰冷的决断。 “好。就今夜。她便归你了!尽情享用。” 沧炎眼中顿时迸射出兴奋的光芒,语气激动道: “多谢王子!属下必竭尽全力,为您占出真正的凤女下落!” 赫连雪躺在陌生的锦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如同货物一般,被皇兄赫连昭如此轻易地送给了阿史那隼。 那个男人粗野蛮横,在床上更是毫无怜惜,留下的唯有痛楚与屈辱。 不过两日,她已是身心俱疲,仿佛一朵被暴风雨摧残凋零的花。 恍惚间,楚流云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又浮现在眼前。 他言谈谦和,风度翩翩,恰似天边遥不可及的皎月。 如今思之,如狂如痴,而念之愈切,便愈觉此刻处境之不堪,之肮脏。 正神伤际,鼻尖忽然窜入一丝异味。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瘦削佝偻的身影闪了进来,又迅速反手将门闩掩上。 赫连雪心中一惊,勉力借着昏黄的烛光望去,待看清来人,血液几乎冻结。 那人并非阿史那隼,而是一个面容丑陋,身形干瘦的男子。 她认得他,他是跟在阿史那隼身旁的巫师。 彼时,他的眼神猥琐地在她身上打转。 “你来做什么?滚出去!” 赫连雪声音抑制不住地发颤,仍强撑着最后的威仪呵斥。 她试图挣扎坐起,却发现浑身绵软,连抬手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做到。 沧炎咧开嘴,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喉中挤出低沉而黏腻的狞笑,一步步逼近床榻。 昏昧的光线将他扭曲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放大成令人窒息的恐怖。 “嘿嘿…公主殿下,长夜漫漫,王子无暇相伴,属下特来…为您好好排解一番……” 无边的恐慌如冰潮般瞬间淹没头顶,赫连雪失声尖叫,声音因极致恐惧而扭曲:“滚开!别过来!” 眼见那干枯的手就要触到床幔,她色厉内荏地威胁:“我乃王子亲封侧妃!你若敢碰我…他定将你碎尸万段!” 可这威胁在死寂的房中显得如此空洞无力。 沧炎浑浊的眼中迸射出赤裸裸的贪婪与淫邪,仿佛已在欣赏蛛网中无力挣扎的美丽蝶蛹。 紧接着,身上的被褥被掀开。 一只冰冷粗糙的手猛地探入,如同毒蛇般在她战栗的肌肤上游走,所过之处皆激起一阵寒彻骨髓的恶心与恐惧。 “不要…不要…王子不会放过你的…” 她的声音已带上了绝望的哭腔。 沧炎却已利落地扯开自己的衣袍,干瘦的身体压上床榻。 他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口中呼出的气息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喷在她的脸上。 “公主,别天真了…王子今夜把你赐给我了…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 话音未落,他那湿黏的嘴唇已狠狠烙上她纤细的脖颈! 赫连雪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啊啊…你胡说!你骗人!我要杀了你!滚啊…” 她歇斯底里地哭喊挣扎,可药力彻底侵蚀了她的四肢百骸,连这警告听起来都如同幼猫哀鸣,绵软无力。 “嘿嘿,公主,省点力气吧…” 沧炎的声音充满了恶劣的得意,“难道您还想…像上次一样,引来众人围观吗?” 一阵更深的绝望攫住了她。 “听话…把腿分开些……” 他低声哄骗着,动作却粗暴无比。 豆大的泪珠毫无征兆地从赫连雪眼角疯狂滚落,如同断线的珍珠,迅速没入乌黑的鬓发之间。 她的夫君,竟然把她像一件玩物一样,随手送给了一个如此卑贱丑陋的下人肆意享用…… 可她是一国公主啊! 屈辱、恐惧、以及一种彻头彻尾的无助感,如同最狂暴的浪潮,将她从内到外彻底撕碎。 她感觉自己正不可控制地坠入一片冰冷黑暗,没有尽头的深渊。 而在那深渊之底,一股足以焚尽一切的熊熊恨意,正挣脱所有枷锁,破土而出。 廊下阴影之中,阿史那兰静立如雕塑,注视着屋内的动静,不由轻轻摇头,眼底最后一丝微光彻底寂灭。 “过去,终究是我对他期待过高了!” 她低语,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转瞬便融进了微凉的夜风里, “原来他与北漠的其他男人,并无二致。” 她嘴角掀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讥讽似刀,释然如雾。 虽是她亲手安排将阿史那隼与赫连雪推向彼此,亲手推开了那扇宿命般的门扉。 可她心中,并无半分悔意,唯有棋手落子后的冷静与决绝。 赫连雪何曾无辜? 自她心生恶念,算计下药的那一刻起,便早已作茧自缚,注定落入自己织就的罗网,万劫不复。 透过赫连雪的沦陷,她反而更清晰地看见了自己该走的路。 人心幽深,权欲蚀骨。 她绝不做权力游戏中任人摆布的棋子。 哪怕那个人,是她血脉相连的弟弟阿史那隼,或是未来名义上的丈夫。 终有一日,她要让那些自以为掌控一切的男人清清楚楚地明白。 执棋者,究竟是谁。 — — —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京城绵延的长街彻底浸没在沉沉的睡梦里,唯有清冷月色如水银般无声流淌,勾勒出连绵屋脊与飞檐的轮廓。 一道紫色身影如夜枭般悄无声息地掠过重重屋顶,起落间竟未惊动一片瓦砾。 百里景辰目光如炬,紧紧追随着前方那一抹微弱却诡异的红光。 那是一只通体血红,翅翼近乎剔透的蝴蝶,正以惊人的速度破开夜色,向前疾飞。 它是以秘法培育的寻血蛊,能感应至亲血脉气息,千里追踪。 连日来,他携此蛊几乎踏遍京城每一个角落,却始终未能探得皇叔踪迹的一丝气息。 心头那点希望,几乎要被漫长的搜寻磨灭。 他甚至已暗自决定,天明便遣心腹精锐,携此蛊分赴周边城池继续寻找。 然而今夜,行至这片街区时,掌中蛊虫竟前所未有地躁动起来,挣脱束缚,化作血蝶疾飞而出! 看那方向,竟是…… 第415章 老爹的隐藏身份 百里景辰提气急追,只见那血蝶飞至一座气势恢宏的府邸上空,竟不再前进,反而开始盘旋飞舞。 翅翼扇动间洒落点点磷光,在夜幕下显得格外妖异。 最终,它似认准了方向,倏然向下,朝着府邸深处一座院落俯冲而去! 百里景辰骤然止步,落在冰冷的屋瓦之上。 他抬眼望向府门前那威严赫赫的匾额,心头猛地一沉,眼底瞬间涌起惊涛骇浪。 护国将军府? 皇叔的线索…怎会指向此处?! 落霞院。 晨光熹微,穿过落地玻璃窗,在寝室洒下一片温柔的淡金色光晕。 夏樱悠悠转醒,身侧的床榻早已空凉,只余一缕清冽的松木冷香,若有似无地萦绕在枕畔。 楚宴川早已起身去上朝了。 “主子,您睡醒了?” 满喜轻手轻脚地走入内室,见她已睁眼,利落地将窗帘向两侧拉开。 清新微凉的空气顿时涌入,稍稍驱散了屋内那一缕若有似无的暧昧暖香。 夏樱慢吞吞地从锦被中坐起身来,才一动,就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她揉着仿佛被拆过重装的老腰,内心发出悲鸣:美色误我,老祖宗的名言真是半点没掺水! 昨晚,她利用空间医院里的现代仪器,将他脸上与身上那些灼痕尽数治愈,顿时又恢复了往日那种“看一眼亏三年,看两眼命都短”的祸水模样。 结果呢? 这位爷恢复颜值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她疯狂输出美男计,眼神带电笑容撩人,操作熟练得令人发指! 而她,夏樱,难道是那种轻易就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人吗? 嗯。 她是。 (阿樱双手投降.gif) 满喜一边为她整理床褥,一边轻声禀报:“主子,南越国的三位皇子与公主天还没亮就过府了,如今正在前厅候着,说一定要见您。” 夏樱微微一怔:“这么早?可曾说明来意?” “并未明言,只反复强调事关紧要,务必面见主子。” 夏樱心下狐疑,南越皇室这一大早登门,语气还如此坚决,恐怕不是寻常拜访。 她不再耽搁,迅速起身洗漱更衣,并吩咐道: “请他们移步花厅,请他们一同用个早膳,边吃边谈。” 满喜笑吟吟道:“主子放心,属下早就让厨房都准备妥当了!” 花厅内,精致的早膳已琳琅满目地摆满了红木圆桌。 有烤得焦香的面包吐司配现磨咖啡,还有生煎包,虾饺,皮蛋瘦肉粥,以及酥脆的油条配浓醇豆浆,另有四五样清爽小菜点缀其间。 荤素俱备,香气四溢。 然而,百里景辰、百里图南与百里长歌三兄妹却似对这满桌珍馐视若无睹。 他们一踏入花厅,目光便不约而同地紧紧锁在夏樱身上,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百里长歌情绪最为外放,那双明媚的杏眼中早已漾开水光,唇角高高扬起,是几乎压抑不住的雀跃与激动。 百里图南则目光锐利,带着一丝审慎的狐疑,不动声色地在她眉眼间细细逡巡。 而百里景辰,薄唇紧抿,素来洒脱不羁的眼眸深处,竟翻涌着一丝难以捕捉的涩意与复杂。 剑影默不作声地侍立在夏樱身侧一步之外,眼神如鹰隼般警惕地扫视着三人。 王爷上朝去了,他可得守好王妃。 尤其是那个百里景辰,这个男狐狸精,坏得很,不得不防。 夏樱被他们看得浑身不自在,不由挑眉狐疑道:“怎么?我脸上有花儿?你们一个个都这么看着我作甚?” 百里长歌一屁股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声音又甜又脆:“姐姐!” 这一声唤得自然而然,情真意切。 夏樱并未立刻察觉,她这一声唤的是“姐姐”,而非往日那般带着尊称的“王妃姐姐”。 她笑了笑,招呼几人:“何事这么急着大清早来找我?都坐下,边吃边说吧。” 百里景辰与百里图南依言在她对面落座。 “樱樱,” 百里景辰嗓音微哑,他彻夜未眠,眼底泛着淡淡血丝,等的便是此刻亲口问出真相,“令尊…可是夏老夫人亲生?” 夏樱闻言一怔,目光瞬间染上几分警惕。 “何出此言?”她爹的身世,除了自家人知晓,从未对外声张。 他们是从何得知? 百里景辰看出她的防备,立即温声道:“你别误会,我们绝无恶意。” 夏樱并未放松,追问道:“你们大清早匆匆赶来,就只是为了问这件事?” 看她这般反应,百里景辰心中已了然,沉声道:“看来,这是真的了!” “直接说你们的来意吧。” 夏樱也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 难道她老爹真有什么了不得的隐藏身份不成? 百里景辰不再迂回,直言不讳:“其实,我数月前假死脱身,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奉了父皇之命,前来大夏寻找皇叔。” “你们皇叔?” “嗯。皇叔比我们父皇小五岁。当年他一出生便天降祥瑞,却也因此引来了皇室中人的嫉妒,尚在月子里就被人偷梁换柱,带出了皇宫。但大祭司曾为他卜算,断言他命格非凡,尚在人间。” “所以呢?”夏樱挑眉,“你们怀疑,当年那个被偷出皇宫的孩子,是我爹?” “是。” “依据呢?” 百里景辰摊开掌心,那只血色蝴蝶悄然浮现:“此乃寻血蛊,能感应至亲血脉,千里追踪不绝。昨夜,它便是循着这份血脉共鸣,一路将我引至了护国将军府。” 夏樱打量着那只蝴蝶,却见那小家伙在对上她的目光后,竟整只蝶都趴了下去,翅膀上的磷光瑟瑟抖落。 模样要多怂就有多怂。 此时,凤蛊懒洋洋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没错,这小东西确实有这本事。” 见夏樱沉默不语,百里景辰紧接着描述起当年皇叔被抱走时所用的襁褓颜色,以及脖颈上所佩戴的金项圈样式。 夏樱心下了然,竟然与夏老太交代的一模一样。 她神色平静地开口: “你们皇叔都丢了这么多年了,你们为何如此执着于找他?” 百里景辰叹了口气,“当初皇叔失踪,皇祖母便一病不起,终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不到三年便撒手人寰。临终前,她拉着父皇的手,交代他此生一定要找到皇叔。因此,这些年来,父皇从未有一日放弃寻找,这不仅是他的执念,更是他对皇祖母最后的承诺。” 夏樱点了点头。 “我爹是夏老太当年从老家山中捡回来的。可南越皇城距离那里,即便快马加鞭也至少需二十日。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又如何能去到那么远的地方?” “其中曲折,如今的确无从知晓了。” 百里景辰摇头,语气诚恳而迫切:“樱樱,可否…安排我们与你父亲见上一面?” 第416章 知道反派是怎么死的吗 夏樱并未立刻应允。 她沉吟片刻道:“这件事,我得先问过我爹自己的意思。”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百里景辰掌中那只蛊虫:“再说了,单凭这只蛊虫实在是不够有说服力。” 她心下已有了计较。 空间实验室里正好存放着他们三兄妹先前留下的血液样本,她必须尽快完成DNA检测。 “这是自然,一切全凭夏将军意愿。” 百里景辰郑重回应。 一旁的剑影将这番对话一字不落听进耳中,原本紧抿的嘴角开始疯狂上扬。 这是什么天降喜剧现场?! 王爷那个天天晃来晃去的头号情敌…居然转眼间变成王妃的亲堂哥?! 恭喜王爷,天降大舅哥,情敌自动清零! — — — 待送走百里景辰三兄妹,夏樱片刻未歇,径直登上马车赶往护国将军府。 马车起初行驶平稳,然而刚驶入人流如织的闹市,却陡然剧烈颠簸起来! 拉车的马匹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长嘶,竟如同疯魔了一般,不顾一切地加速狂奔,车身疯狂摇晃。 “主子,马不对劲!” 驾车的追风死死攥紧缰绳,手臂因用力而剧烈颤抖,疾声高喝示警! 夏樱闻声迅速掀开车帘,眼前已是一片混乱。 好几个路边摊子被撞得支离破碎,瓜果杂物滚落一地。 可那马依旧双目赤红,鬃毛倒竖,扬蹄狂冲,完全丧失了理智。 追风额角沁出冷汗,用尽全身力气与之抗衡,却仍难以令其减速。 危急关头,只见前方道路中间竟愣愣地站着一对年幼的小姐弟,僵在原地连哭喊都忘了! 疯马扬起的铁蹄裹挟着风声,眼看就要朝着他们踏下。 夏樱正要出手。 电光火石间,一道身影如鹰隼般从车辕侧翼疾掠而出! 是逐月! 她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双臂一揽便将两个孩子紧紧护在怀中,顺势向侧方全力翻滚。 也就在这一瞬,疯马扬起的后蹄狠狠踹中了她的后背! 噗! 逐月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却仍用身体铸成一道屏障,将怀中的孩童护得密不透风。 几乎在同一时刻,追风抓住这宝贵的间隙,咬紧牙关猛拉缰绳,硬生生逼得疯马一个急转,冲入了道旁一条人烟稀少的窄巷! 夏樱眸色骤寒,手中瞬间多了一支麻醉枪。 她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一枚麻醉针破空而出,精准地没入疯马的臀部! 方才还狂暴不止的骏马顿时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筋骨,发出一声沉闷的哀鸣,四肢一软,轰然瘫倒在地,口中吐出白沫,彻底失去了意识。 直播间的网友们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惊险一幕震得目瞪口呆,短暂的寂静之后,弹幕瞬间如潮水般汹涌爆发。 [这马车疯得好突然,我手里的瓜子都吓掉了!樱姐这是又被人盯上了吧?] [疯马+小孩,古言高危剧情虽迟但到!但逐月小姐姐刚才那一扑也太帅了吧!] [追风反应神了!居然能在这时候把马拉进小巷,这驾驶技术妥妥的云京车神!] [三人配合简直天衣无缝!逐月救人,追风控场,樱姐输出,这团队默契度绝了!] 紧随而来的玄一和玄二,见此情景,脸上皆露出震惊与后怕之色,立刻单膝跪地请罪:“属下护卫来迟,请王妃责罚!” 夏樱语气冷静:“不怪你们,对方算计精准,一切发生在转眼之间,防不胜防。” 从马匹发狂到被制服,前后不过短短半分钟。 追风能在第一时间将疯马逼入这无人的巷子,已是反应极快。 夏樱迅速从车厢中取出一袋沉甸甸的银两,递给二人:“立刻去安抚街上受惊百姓,郑重致歉,所有损失,照市价三倍赔偿。” “属下遵命!” 玄一接过钱袋,领命而去。 这时,逐月捂着胸口追了进来,声音因忍痛而微颤:“主子!” 她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血渍,却率先回禀:“您放心,那俩孩子安然无恙,已经交还给他们的父母了。” “逐月,你方才反应迅捷,舍身救人,做得很好。” 夏樱注视着她,同时已悄然开启空间扫描仪为她检查身体。 扫描结果瞬间显现:左侧两根肋骨断裂,伴有肺部挫伤及内出血。 情况不容乐观。 “逐月,你先服药,立刻坐下休息,不准再动用内力。” 夏樱语气严肃,从袖中取出特效止痛药和止血药递给她,“稍后我再为你详细治疗。” “是,主子。”逐月毫不迟疑地接过药,当即服下一颗。 此时,地上那匹疯马已然彻底咽气。 夏樱蹲下身仔细查验,眼眸中骤然闪过冰冷锐利的寒芒。 果然中了烈性的致狂药物,剂量足以让一匹战马在短时间内癫狂至死。 就在这时,夏樱敏锐的感知捕捉到周围空气中弥漫开的凛冽杀气! 数道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般自巷子两端的屋顶和高墙之上悄然浮现,无声地将他们合围其中,杀意如潮水般涌来。 那名为首的黑衣人狞笑着踏前一步,语气嚣张至极:“战王妃,若不想血溅当场,就乖乖束手就擒,跟我们走一趟!” “何方宵小?好大的口气!我家王妃也是你们能动得了的?” 追风横刀在前,怒声喝道,周身杀气骤起。 搞出疯马,当街围堵,就为了绑她? 那黑衣人冷哼一声,语气森然:“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们手下无情!” 夏樱忽然轻笑一声,打断了他:“知道反派是怎么死的吗?” 黑衣人明显一怔,下意识接话:“…怎么死的?” “反派死于…话多。” 话音未落,夏樱右手倏然抬起,不知何时握住的消音手枪已精准对准他心口。 噗! 一声沉闷的枪响骤然撕裂空气! “你…” 黑衣人浑身一震,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胸前迅速洇开的血洞。 直至彻底倒地的那一刻,眼中仍写满了惊骇与无法理解。 这女人…真狠…… 夏樱却懒得与他们多费口舌,目光转向追风和逐月。 “昨日在靶场教的东西,可还记得?现在,正是实践的时候了。” 夏樱冷声道,语气沉着如冰,不见半分慌乱。 “好咧!” 两人纷纷从腰间摸出手枪,眼中不仅没有畏惧,反而闪过一丝凛然与跃跃欲试的兴奋。 昨日,夏樱在王府的练靶场,教了他们几名亲卫如何使用手枪,并给他们一人发了一把。 虽只练了半日,但那震撼的威力早已深植于心。 此刻,面对蜂拥而上的二三十名黑衣人,夏樱毫不犹豫,抬臂便扣动扳机! 追风与逐月亦毫无惧色,凭借昨日苦练的记忆和与生俱来的战斗本能,举枪、瞄准、射击! 动作一气呵成。 一颗颗子弹破空呼啸,精准地没入黑衣人的要害,弹无虚发。 不过转瞬之间,方才还杀气腾腾的黑衣人已尽数倒地,成了巷中一片无声的尸首。 浓重的血腥气悄然弥漫开来。 不远处一栋民宅的二楼。 一道身影无声地隐在半掩的窗扉之后,透过窄缝,将巷中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夏樱几人手中那从未见过的武器,又扫向地上横七竖八的黑衣人尸体,眼中先是迸发出极致的震惊,随即化为了然。 原来如此…竟有这般鬼神莫测的手段。 难怪他们屡次行动都功败垂成。 “主子,”追风快步走来,低声禀报,“按您的吩咐,留了两个活口。” 第417章 夏忠国:我是南越皇子? 追风利落地将两名尚未断气的黑衣人下巴卸脱臼,彻底杜绝了他们咬毒自尽的可能。 夏樱懒得浪费时间审讯,径直上前,眸光微凝,进行催眠。 不过转眼之间,她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逐月,”她侧首问道,“你可听过黄泉阁?” 逐月正欲回答,一道熟悉而冷冽的少年嗓音裹挟着凛冽怒意,破空而来: “黄泉阁的宵小之辈,也敢刺杀我姐姐?!” 话音未落,一道红衣身影如烈鸟般翩然落入巷中,恰好挡在夏樱身前。 凤小七第一时间急切地上下打量她:“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夏樱安抚地对他笑了笑。 “小七,你知道这个黄泉阁?” “嗯,”凤小七点头,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一个近两年才冒头的杀手组织,行事阴毒却不自量力。这半年来,竟屡屡意图与我风雪楼抢生意争地盘。” 他说着,眼中掠过一丝嗜血的寒芒,转向夏樱请命:“姐姐,此事交给我处理。我这就带人去端了黄泉阁的老巢,给你报仇!” 夏樱知他手段与能力,并未拒绝,只叮嘱道:“行,那你去吧。务必小心,我等你平安回来。” “姐姐放心!” 凤小七应声点头,旋即身形一闪,如一团燃烧的火焰,瞬间消失在巷弄尽头。 楚宴川,夏忠国与夏长风三人几乎是同时飞掠而至。 他们本就是一同下的早朝,正结伴往护国将军府的方向而行,不料半途便惊闻夏樱的马车在闹市惊狂出事的消息。 三人当即脸色骤变,立刻施展轻功,将速度提至极致,心急如焚地赶来。 眼见夏樱安然无恙地立于巷中,三人紧绷的心弦才骤然一松,齐齐长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京兆府的官差们也赶到了现场。 为首的竟还是个熟人,赵捕头。 遥想数月之前,也是在一处幽暗巷弄,夏樱遭遇血刃楼杀手刺杀,事后带队前来收尸验看的,也是他。 赵捕头一眼扫过巷内横陈的尸首,再抬头看到眼前这几位跺跺脚京城都要震三震的人物,顿时头皮发麻,赶紧上前几步,恭敬地抱拳行礼: “卑职参见战王殿下,参见战王妃,参见大将军,参见少将军!” 夏樱看向他,率先开口:“赵捕头,你来得正好。本妃要报官!” 赵捕头心头一跳,得,这熟悉的台词,熟悉的味道。 她抬手指向满地的尸首与那匹死马,条理清晰地说道:“这些人先是暗中给我的马下了烈性疯药,致使它在闹市惊狂,伤及百姓,毁坏摊铺。待马车被引入这僻静巷中,他们便群起而出,意图刺杀本妃!还望京兆府彻查到底,给百姓,也给本妃一个交代!” 一旁的楚宴川面沉如水,冰冷的视线落在赵捕头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青天白日,本王的王妃竟接连遭遇如此毒手。京兆府平日是如何护卫京畿治安的?” 他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砸落,让赵捕头额角的冷汗涔涔而下。 赵捕头只能将腰弯得更低,连声道:“卑职失职!王爷息怒!王妃息怒!此事京兆府定当倾尽全力,不敢有丝毫懈怠!” 最终,在一连串的赔罪与保证彻查的誓言中,赵捕头才战战兢兢地目送着他们的马车缓缓驶离巷口。 他这才长长吁出一口浊气。 “头儿…这…咱们真能查得出凶手吗?” 他身后一名年轻衙役看着满巷横七竖八的黑衣人尸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忐忑与发愁。 赵捕头回过头,脸上哪还有方才的惶恐,只剩下一片见惯了风浪的麻木和无奈。 他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查?查什么查?你当这是东街王婆丢只鸡呢?” 他用下巴指了指那一地尸首:“这种级别的大活儿,是咱们这些凡人能插手的吗?” 年轻衙役似懂非懂:“头儿,啥子意思?” 赵捕头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在嘀咕:“咱们呐,就是来给大人物擦屁股,收拾残局的。至于其他的…自有高人会去处理,用不着咱们在这儿瞎操心!” “都别愣着了!” 赵捕头转身,朝着其他衙役挥了挥手,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指令性,“赶紧干活!清点人数,查验伤口,记录现场!动作都利索点!” 想到数月前,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血刃楼在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满门诛绝,江湖上再无其名号。 外人皆不知是何方神圣所为,可他心里却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因为当初他收尸的时候,看得分明,那些杀手身上,都有着血刃楼的标记。 赵捕头望着眼前这又一巷子的新鲜尸体,不由得摇了摇头。 不知道这回,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倒霉玩意儿要彻底完蛋了! 他在心里默默为对方点了一根蜡: 你招惹谁不好? 偏偏要去动那位战王妃? 这简直是自己提着灯笼上茅房—— 找屎(死)啊! — — — 护国将军府。 一回到自己的院落,夏樱片刻未停,立刻将逐月安置在榻上,为她实施了全身麻醉,使其彻底陷入昏睡。 随后,她未有迟疑,带着逐月进了空间。 夏樱利落地为逐月处理断裂的肋骨,仔细修补受创的肺脏。 手术几乎没有难度。 结束后,她才带着她离开空间,给她挂上了吊瓶,让追风在旁照顾。 前厅。 屏退了所有下人后,厅内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以及夏忠国、夏长风和沈知鸢。 夏樱未有隐瞒,将今早百里景辰姐弟三人前来拜访时所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家人。 夏忠国闻言,神情猛地一怔,握着茶盏的手下意识收紧。 自从得知自己是被人狠心抛弃于深山老林之中,他便没想过要寻找家人。 不过还是无数次在心底发问,究竟是有多厌弃这个孩子,才会决绝到连一条生路都不给,非要将其丢在那等绝境自生自灭? 而如今却被告知,原来,他并非被至亲抛弃,而是自幼便遭奸人恶意掳走,与骨肉至亲生生分离。 原来,他的母亲因思念他成疾,郁郁寡欢,直至临终前仍念念不忘,嘱托定要寻他回家。 原来,他在这世上还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兄弟,这个兄弟数十年来从未放弃过寻找他的下落……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骤然冲上心头,几乎让他一时难以成言。 他沉默了良久,才抬起头,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不确定,问道:“阿樱,这…靠谱吗?你老爹我…还是个流落民间的南越皇子?” 夏樱闻言轻笑:“爹,是真是假,一验便知。我正打算用他们之前留下的血液样本,为您和他们做一个亲子鉴定。” 虽知叔侄之间的DNA匹配率不似父子那般直接,但足以判断出血缘亲疏。 “只要结果出来,一切自会分明。” 第418章 命运的伏笔 夏忠国听罢,深呼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大手一挥道:“行,那就验。” 他语气豪迈,仿佛浑不在意,总说自己有眼前这个温暖的家便已足矣,过去之事不必再提。 可心底深处,终究埋着一份无法忽视的执念。 人活一世,若连自己的血脉来处都浑噩不清,如同无根浮萍,终究是一桩憾事。 如今既然线索已送到眼前,他又怎能不好奇? 不想求一个明白? 夏樱当即带着血液样本扎入了空间实验室。 他将夏忠国的血样与百里景辰的样本一同放入空间的基因测序仪中。 不多时,伴随着仪器一声轻柔的提示音,一份详细的亲缘关系分析报告便已打印出来。 夏樱拿起报告一看,嘴角不禁上扬。 她不由想起与百里景辰的初遇…… 原来,所有命运的伏笔,早在不经意间便已悄然埋下。 从那枚鱼形玉佩上的朱砂在她的空间里生根发芽,绽放出璀璨的金莲。 再到后来,凤蛊择她为主。 如今回首,冥冥之中的注定,或许是血脉的羁绊。 午膳时分。 夏樱手持那份DNA检测报告步入花厅,将其轻置于夏忠国面前的桌上,开门见山道: “老爹,检测结果在此。百里景辰他们,想见您这位皇叔一面。您要见吗?” 夏忠国拿着报告微颤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目光扫过报告上的结论,缓缓开口道:“此事,不急。” 他抬起眼,眼神沉稳:“在见他们任何人之前,我需先行入宫,将此事原原本本,禀明陛下。” 夏樱闻言,心下了然。 别看自家老爹平日是个雷厉风行的武将,但心思该细腻缜密之时,从不含糊。 否则,也不可能从一介毫无根基的草根,一路浴血拼杀,屡建奇功,直至今日的护国大将军之位,深得帝心,执掌一国重兵,镇守国门。 正因身居如此要职,他才比任何人都清楚。 若被别人查到他是他国皇子,还私下与他国皇子见面,此乃极其敏感,犯君王大忌之举。 一旦被朝中政敌或御史言官察觉,进而捕风捉影参上一本,轻则被弹劾个“勾结外邦、意图不轨”的罪名,重则…引来灭顶之灾,后果不堪设想。 与其日后百口莫辩,不如从一开始便主动坦白,将一切交由陛下圣心独断。 即便陛下最终心生疑虑,收回兵权,他大不了解甲归田,不做这个将军也罢。 “岳父思虑甚是周全。” 一旁的楚宴川颔首,语气中带着十足的敬重,“如此,午膳后,我便陪岳父一同入宫,将此事当面禀明父皇。” “好。” 夏樱:“我也一同入宫,正好去冷宫看看大棚里的玉米和土豆!” 近来一直是洛尘和星回在那边照料着,大司农的人也日日记录。 她算了算时日,这批作物也差不多该成熟了,正好前去查验成果。 午后,三人便径直入了宫。 养心殿内,檀香袅袅,气氛却因几人的到来而显得不同寻常。 夏元帝看着一同前来的夏樱、楚宴川和夏忠国,不由微微一愣,目光最先落在夏樱身上。 “阿樱,朕方才听闻,你今日在闹市竟遭遇惊马与刺客?可有受伤?” 他的语气带着真切的担忧。 “劳父皇挂心,儿媳并无大碍,只是虚惊一场。多谢父皇关怀。” 夏樱从容行礼回应。 夏元帝:“可知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指使行凶?” “目前只追踪到是黄泉阁的杀手所为,至于幕后主使,尚在追查之中。” “光天化日,京畿重地,竟敢对当朝皇子妃行刺杀之事,简直是无法无天!” 夏元帝的语气沉了下来,带着一丝的薄怒。 夏樱见状,适时地拿出早已备好的食盒,笑意盈盈地缓和气氛:“父皇您别动气,为这点事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我特地给您带了奶茶和奶油蛋糕,您尝尝看,消消气。” “还是你这孩子有心。” 夏元帝面色稍霁,接过奶茶饮了一口,清甜醇厚的口感与弹糯的芋圆果然让他紧抿的嘴唇上扬了几分。 旋即,他看向一旁神色格外凝重的夏忠国,问道:“夏爱卿此刻一同前来,可是有何要事要奏?” “陛下!臣…有罪!” 夏忠国猛地踏前一步,竟直接从怀中掏出那枚沉甸甸的赤金兵符,双手高举过顶,随即撩袍,轰然跪地。 膝盖撞击在地砖上的声响,在寂静的殿宇中显得格外惊心。 夏元帝不由得挑起眉梢。 这老匹夫今日是唱的哪一出? 平日里让他交出一兵一卒都像要割他肉一般,倔强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此刻怎地如此反常? 他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诧异,身体微微前倾:“哦?爱卿乃朕之股肱,国之柱石。何出此言?你何罪之有?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陛下,臣今日要奏之事,关乎臣身世来历,干系重大,臣不敢有丝毫隐瞒,必须向陛下坦诚禀明!” 他直言不讳,声音铿锵,将自己近期得知自己非夏老太亲生,再到今日南越皇子寻上门来,证实自己竟是幼年遭窃,流落在外四十余载的南越皇子之事,原原本本,和盘托出。 主打一个至诚至恳,毫无遮掩。 闻言,夏元帝眼中闪过极大的震惊,他并未立即开口,只是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紫檀桌面,深邃的目光落在夏忠国身上,良久不语。 殿内一时落针可闻。 此刻直播间的气氛也格外紧张,众人都很好奇夏元帝作何反应。 [夏将军这招以退为进真是绝了!动作行云流水,态度诚恳至极!] [夏元帝:好你个老匹夫,把难题直接甩给朕了是吧?!] [陛下:朕的CPU高速运转中…这兵符是接还是不接?接了寒心,不接不安心…] [表面:忠臣坦荡,明君欣慰|实际:极限拉扯,语言艺术。] [赌一包辣条,陛下绝对不会收兵符!明君格局打开!] [我赌陛下不会收!收了就等于逼将军二选一,陛下才不上当!] [夏忠国这波真诚是假,试探是真啊。姜还是老的辣,这俩人加起来心眼子得过万了!] 半晌,夏元帝沉稳的声音终于打破寂静: “爱卿忠耿之心,天日可鉴!你能将此事坦然相告,足见你心中朕与大夏重于你那南越血脉。朕心…甚慰!” 第419章 朕选第三种:加倍信任 夏忠国头颅垂得更低,声音铿锵却带着决绝:“陛下!臣深知,臣之一切,皆是陛下所赐!臣之荣耀,所掌兵权,皆源于陛下信重。臣不敢,亦绝不能对陛下有半分隐瞒!此事,臣一切听凭陛下圣裁!为安朝野之心,避瓜田李下之嫌,恳请陛下…收回兵符!” 夏元帝双眸微眯,方才那点温和的笑意瞬间敛去无踪,周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帝王威压,声音沉冷: “夏忠国!在你心中,朕就是如此没有容人之量,昏聩多疑的君王吗?” “臣绝无此意!”夏忠国当即否认。 夏元帝目光如炬,语气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质问:“那还是说…你已动了心思,准备背弃大夏,舍弃你这护国将军的职责,回你那南越故土,去做你身份尊贵的王爷?” 夏忠国当即摇头如拨浪鼓,虎目圆睁,几乎是低吼出声:“臣绝无此意!臣生是大夏之将,死亦是大夏之魂!陛下知遇之恩,臣万死难报!此生此世,唯愿执戟护卫大夏疆土,至死方休,绝无二心!” “那不就行了!” 夏元帝语气终是缓和了下来,那磅礴的威压如潮水般悄然退去。 “血脉亲情,乃人伦大道,天地纲常。你幼年遭劫,与至亲骨肉离散数十载,饱尝孤苦,如今家人历尽千辛寻来,此乃天意眷顾,朕岂有不成全之理?朕非但不阻,还要为你高兴!” 最后,他站起身,绕过御案,亲手将夏忠国扶起,语气无比郑重: “至于交出兵权之言,休要再提!朕的江山,离不开你这根顶梁柱。你记住,无论你血脉源自何处,你先是朕亲封的大夏护国将军,是战王妃的父亲,是朕的亲家!这一点,永远不会变!朕也从未怀疑过你的忠心。” 夏忠国情绪翻涌:“陛下!臣…臣万死难报陛下信重之恩!” 【此刻直播间】 [陛下:收了兵符寒忠臣心,不收兵符安天下意——朕选第三种:加倍信任!] [格局打开!一个活着的、忠心的南越王爷,比十个边境条约都好使。] [夏将军:我慌但我不能说|陛下:我惊但我不能示弱 ] [陛下心里门儿清:这哪是罪臣,这是活着的两国和平条约啊!] [南越未来皇帝见到我国大将军,得规规矩矩喊声皇叔!想想就爽!这辈分压制我先笑为敬!] [说到底还是沾了女儿的光!陛下心里明镜似的,阿樱可是大夏的福星,大夏发展还要依仗她,哪能让她爹寒心。] 夏元帝目光转向一旁始终静观的楚宴川和夏樱,故意板起脸,没好气地道: “你们俩跟着一起来,是不是就怕朕一个不高兴,为难了你们老爹?” 夏樱笑得眉眼弯弯,语气娇俏却又不失诚恳: “哪儿能啊!谁不知道父皇您是一代明君,英明神武,慧眼如炬,心胸比那浩瀚东海还要宽广!” 她话锋一转,顺势说道:“其实儿媳这次入宫,是想去冷宫看看蔬菜大棚里的土豆和玉米长得怎么样了。” 夏元帝闻言,面上顿时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喜色:“朕也有两日没去瞧了,心里正惦记着!正好,眼下便有闲暇,我们一同前去看看!” 一行人当即摆驾,行至冷宫那片已被改造得生机勃勃的蔬菜大棚。 刚一入内,温暖湿润的空气便夹杂着泥土的芬芳与植物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仿佛一步从庄严宫廷跨入了希望的田野。 夏樱径直走向郁郁葱葱的玉米地,只见一棵棵玉米秆挺拔如列队的卫兵,腰间别着鼓鼓囊囊的玉米棒,外皮包裹严实,顶端抽出干枯的穗须,正是成熟的标志。 她熟练地伸手掰开几个外皮查看,只见内里玉米粒排列整齐,颗颗饱满金黄。 “这些玉米差不多可以集中采摘了。”她满意地点头道。 接着,他们移步至旁边的土豆地。 地面上,土豆的植株仍显青绿,但部分茎叶已开始微微泛黄。 她转头示意随从取来锄头,正准备亲自下地,一旁的楚宴川却已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接过,温声道:“阿樱,让我来。” 他利落地挽起锦袍的衣袖,露出结实的小臂,随即大步踏入田垄之中。 他选了一株植株最为粗壮的地块,小心地将锄头刃口探入植株旁的土壤深处,然后手腕用力,向上一撬。 霎时间,泥土翻涌! 只见那黝黑肥沃的土壤之下,竟密密麻麻地缀满了大小不一的土豆。 大的有成年男子的拳头般大小,皮色淡黄,光滑饱满。 略小些的也如鸡蛋般圆润,层层叠叠地簇拥在一起。 仅仅一株植株,便收获了不下数十个土豆! 楚宴川眼中掠过惊诧,他拾起一个沉甸甸的土豆,掌心传来扎实的丰收喜悦。 他凝视着手中的果实,思绪却已飞越宫墙,驰向北境那片广袤而苦寒的土地。 若将此物广种于北境苦寒之地,戍边将士与贫苦百姓,又何须再为饥馑所困? 这一刻,他握在手中的不只是一个土豆,而是一份沉甸甸的希望,是边关稳定的基石,是足以滋养万千黎民的国之祥瑞。 “天哪!竟有如此之多!” 随行的宫人与大司农官员们更是抑制不住地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他们躬耕农事多年,也从未见过哪一种作物能拥有如此惊人的产量! 夏元帝眼中亦满是惊喜与震撼,目光灼灼地看向夏樱: “阿樱,依你之见,这两亩地最终能产出多少土豆和玉米?” 夏樱心中早有预估的数字,却偏想留足悬念,只笑盈盈卖了个关子: “父皇,此刻说破了岂不无趣?不若明日一早,您派人前来采收,咱们当场称重,结果自见分晓!” 夏元帝闻言,顿时龙颜大悦,洪亮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大棚之中: “好!就依你所言!明日朕要召集文武百官,一同来这冷宫地里亲眼瞧瞧这番祥瑞之景!” 他伸手重重拍了拍身旁夏忠国的肩膀,感慨万千:“爱卿啊爱卿,你可是为朕为大夏,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夏忠国此前一直在边境,并未知晓这冷宫大棚之事。 此刻亲眼所见,早已震撼得有些发懵。 听到陛下盛赞,他立刻挺直了腰板,胸膛不自觉地高高挺起,脸上写满了“那是自然”的骄傲。 那还用说! 他夏忠国的闺女,自然是这天底下最好的! 第420章 决斗,赢的人说了算 夜色如半透明的轻纱,温柔笼罩四野。 薄云如鬼魅般掠过天际,偶尔漏下几点疏淡的星光,朦胧的月色为远山勾勒出起伏而模糊的轮廓,仿佛蛰伏的巨兽。 云京城外一处山谷中,黄泉阁总部此刻已不复存在,只余下死寂与浓重的血腥气。 尸骸横陈满地,断裂的兵刃与破碎的机关散落四处,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一道红衣身影,便独立于这片修罗场中央,成为了这死寂中唯一一抹刺目的色彩。 衣袂在带着浓重铁锈味的夜风中猎猎轻扬,宛若浴血而生的妖异修罗,美得惊心,亦危险得致命。 凤小七单手便掐着一个男人的脖颈,如同拎起一只无力挣扎的雏鸟,轻而易举地将对方提离了地面。 那男人因窒息而面色酱紫,眼球暴突,看向少年的目光里充满了极致恐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挣扎声。 “还不交代?” 凤小七清冽的嗓音在死寂的山谷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对方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难、难道……” 男人从齿缝中艰难地挤出声音,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绝望,“我交代了…你就会放过我?” 如今整个黄泉阁上下皆被屠戮殆尽,他是唯一的活口。 他根本不信眼前这个风雪楼的小魔头会留下任何生机。 “那取决于…”凤小七歪了歪头,唇边勾起一抹天真又残忍的弧度,“你想选个什么死法。” 他忽地松手。 男人瞬间无力地跌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如同离水的鱼般拼命蜷缩咳嗽,贪婪地吞咽着带着铁锈味的空气。 少年却好似陷入了认真的思索,纤长的手指轻点下唇,自言自语道:“活剥下你这身皮,做盏人皮灯笼挂在我风雪楼门口示众?…不,不行,” 他旋即又自我否定,语气嫌弃,“你太丑了,做了灯笼只怕会吓坏路人。” 那人竟荒谬地感到一丝如释重负 丑,原来还有这等好处?! 可这念头刚起,凤小七便轻巧地踱了一步,靴尖轻轻点地,声音幽凉如鬼魅低语:“要不…削去你的四肢,做成人彘,再寻个最热闹的瓦市,给你涂上香膏,装入镶金边的酒坛里供人观赏?如此一来,你既能苟延残喘,细细体会这人间极乐,又能警醒世人……” 他俯下身,一字一句道:“这…就是敢动我姐姐的下场。” 凤小七每说一句,地上男人的脸色便惨白一分,身体抖如筛糠,冷汗瞬间浸透重衣,到最后已是面无人色,肝胆俱裂。 “我招!我招!只求你给我一个痛快!留个全尸!” 他嘶声尖叫,心理防线彻底崩塌,只求速死。 — — — 璟王府,书房内灯火幽微。 璟王楚司璟独自坐在案前,指尖摩挲着一只素白瓷瓶,脑海中回荡着黑衣人那蛊惑般的话语。 “此药,可助殿下尽快诞下嫡子。” 他眼中暗芒闪烁,最终,一丝压抑已久的渴望与孤注一掷的决绝盖过了所有疑虑。 他拔开瓶塞,倒出一粒乌黑的药丸,毫不犹豫地仰头吞服而下。 药丸入腹不久,一股奇异的暖流竟真的自他小腹部升腾而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种久违的,几乎被他遗忘的灼热与躁动,清晰地自他腿间传来!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身体那真切的变化让他呼吸骤然急促,指尖都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这是多久了…他几乎已经放弃了希望,以为自己将永远活在屈辱的阴影里。 此刻,这失而复得的巨大狂喜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豁然起身,脚步甚至因急切而有些踉跄,径直冲向距离最近的侧妃姜梦瑶的院落。 院内守夜的侍女见他深夜突然闯入,面色潮红,眼神骇人,皆吓得魂飞魄散,还未来得及通传,楚司璟已一把粗暴地推开寝殿的门,带着一身滚烫的热气大步踏入内室。 姜梦瑶正欲歇下,见他这般模样闯入,心中先是一惊,随即化作一片死灰般的无奈与悲凉。 面对一个只会无能狂怒的男人,真是这世间最磨人的酷刑。 这种噩梦般的日子,究竟何时才是个尽头? 明明不行,却偏要一次次地尝试,每一次失败后,她便要承受他疯狂的怒火与折磨。 最近,好不容易,他的注意力都被柳皇后先前送来的那四个美人吸引了过去,她才得以喘息片刻。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可悲地期盼着府中能多些女子,来分担这份苦楚。 “王爷,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她强压下心头的恐惧与厌恶,努力挤出一丝乖巧柔顺的笑意,上前轻声问候。 然而。 楚司璟二话不说,他猛地伸手,一把拽住姜梦瑶纤细的手腕,毫不怜惜地将她狠狠摔在床榻之上! 伴随着丝帛撕裂的刺耳声响,她身上单薄的寝衣瞬间化为碎片。 下一刻。 “王爷!您…” 姜梦瑶惊恐又疼痛地睁大了双眼,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颤。 这一次,那强横闯入她身体的力量… 竟是真的! — — — 战王府,书房。 烛火猛地一跳,映照着楚宴川骤然结冰的侧脸。 “你说…他们想活捉阿樱?”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裹挟着极致怒意,犹如冰层之下汹涌欲出的熔岩,危险而骇人。 凤小七却浑不在意这几乎要凝滞空气的威压,慢条斯理地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吹了口气,抿了一口,才懒洋洋地掀眸看他。 绯红的唇瓣勾起一抹野性难驯的弧度,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跃跃欲试:“你行不行啊,战王殿下?若是连姐姐都护不住…那我可不介意代劳,直接将姐姐带回风雪楼,亲自护着了!” “你敢!” 楚宴川眸中寒光骤现,周身气压骤降。 “有何不敢?” 凤小七放下茶盏,清脆的一声响,在紧绷的空气里格外清晰。 他利落地站起身,毫不避讳地迎上楚宴川冰冷的视线,眉梢一挑: “少废话!出去打一场!谁赢,谁说了算!” 楚宴川怒极反笑,看着眼前这个嚣张不羁的少年,指节捏得咔哒作响。 拳头是真的痒了。 今日非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 楚宴川:“你若输了,从此见了本王,规规矩矩喊姐夫!” “呵,” 凤小七嗤笑一声,眉眼间尽是张扬与自信,“那也要你有这个本事才行!” 他近日可是服了姐姐给的洗筋伐髓丸,此前武学上滞涩许久的瓶颈豁然贯通,功力精进数层,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对手试试这暴涨的功力。 “好得很,”楚宴川挑眉,周身战意磅礴涌出,“你姐夫我今日便好好管教管教你!” 第421章 我要和你一起守护她 楚宴川挑眉,周身战意升腾:“换个地方打,免得吵醒阿樱。”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几乎同时如鬼魅般掠出书房窗棂,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沉沉夜色里。 月华如水,静静流淌在战王府后院的幽深竹林。 夜风轻柔拂过,引得万千竹叶相互摩挲,发出连绵不绝的沙沙轻响,仿佛自然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对决低吟浅唱。 两道身影如鬼魅般倏然落入林中,相对而立。 铮! 铮! 几乎同时,两道清越的龙吟之声划破寂静。 楚宴川与凤小七手中各自抖出一柄软剑,剑身如一泓秋水,在月光下荡漾着冰冷的寒芒。 没有多余的言语,战斗瞬间爆发! 两人身形如电,疾掠而出,瞬息间便猛烈地缠斗在一起。 软剑在他们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时而如灵蛇出洞,刁钻狠戾,时而如流水蜿蜒,绵密不绝。 剑锋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剑光闪烁,道道银芒划破黑暗,将周围修竹的叶片削落无数,翠绿的竹叶如同细雨般纷纷扬扬落下,又被凌厉的剑气激荡得四处飞旋。 转眼几十招已过,两人皆是顶尖高手,棋逢对手,打得酣畅淋漓,气势不断攀升! 终于,楚宴川抓住一个稍纵即逝的间隙,剑尖倏然探出,巧妙一挑! “叮”的一声脆响,凤小七只觉得手腕一麻,软剑险些脱手。 他还未及变招,楚宴川的剑尖已如影随形,带着冰冷的杀意,精准地抵在了他的喉间。 一切戛然而止。 纷飞的竹叶缓缓飘落,月光下,楚宴川持剑而立,气息微乱却目光如炬。 凤小七僵在原地,喉间感受着那一点致命的冰凉,眼中全是不甘与难以置信。 楚宴川唇角勾起一抹属于胜利者的弧度,声音带着激斗后的微喘,却清晰无比:“喊、姐、夫。” 凤小七:“……” 一张俊脸瞬间憋得通红,羞愤交加,嘴硬道:“你…你也就占了年纪大的优势!老男人!” 楚宴川:“……” 他哪儿老了? 二十三,风华正茂,也就比阿樱大了六岁…而已。 阿樱都亲口赞过他体力惊人、精力充沛! 这倒霉的死孩子!懂什么! 他压下反驳的冲动,剑尖微微向前送了半分,语气不容置疑:“愿赌服输。弟弟!” 凤小七梗着脖子,犹自不服输地争辩:“等我到了你这个年纪,我肯定能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楚宴川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幻想:“待到那时,本王武道之途亦早已登峰造极,岂是你拍马所能企及?” 凤小七胸口剧烈起伏,瞪着眼前这个强大的男人,最终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细若蚊蚋的字:“姐…夫…” “大声点,没吃饱饭?听不到。” 楚宴川挑眉,语气里的得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凤小七猛地抬头,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惊起了林间宿鸟:“姐夫!” 这一声“姐夫”穿透竹林,回荡在夜色中。 楚宴川终于心满意足,手腕轻转,利落地收回了软剑,发出一声低沉而愉悦的轻笑。 他朝半空随意一挥手,一道黑影悄然现身。 刀光手中捧着两坛烈酒。 楚宴川接过,信手便将其中一壶抛向凤小七。 凤小七抬手稳稳接住,两人默契地走向不远处的凉亭,撩袍坐下。 啪!啪! 泥封被先后拍开,浓郁辛辣的酒香立刻四溢开来,弥漫在微凉的空气里。 一时之间,亭中唯有酒香流淌,无人说话。 半晌,楚宴川才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听闻赫连昭已多次亲赴风雪楼寻你。你如何打算?” 凤小七执壶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眸中瞬间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意,随即又隐没在浓密的眼睫之下。 他仰头灌下一口辛辣的酒液,喉结滚动,声音淬寒:“待他一出大夏边境,我必取他性命。” 楚宴川闻言,侧目看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倒是不知,你如今行事,竟也学会审时度势,有所顾忌了。” 凤小七握着酒壶的手指微微收紧,“我不想给姐姐惹麻烦。” 清冽的酒液入喉,却化不开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是啊,他如今也学会有所顾忌了。 他如今…不再是孑然一身了。 他有了家人,有了会摸着他的头,温柔说话的姐姐。 夏忠国夫妇即便知晓他那不甚光彩的出身与过往,也从未用异样的眼神看他,给予他从未奢望过的温暖。 夏长风更是会自然而然地勾着他的肩膀,唤他一声“小七弟”。 那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一个从未被爱过的孩子,哪怕只攫住一点点微光,都足以让他心甘情愿地收敛爪牙…… 只因为他有了拼尽性命也想要守护的人。 凉亭陷入短暂的寂静,唯闻夜风穿竹而过留下的沙沙轻响。 “姐夫,姐姐就是传闻中的凤女。” 凤小七忽然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楚宴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肯定,而非疑问。 楚宴川执壶的手微微一顿,迎上少年无比认真的视线,没有丝毫回避,沉声应道: “八九不离十。”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并非尴尬,而是一种无需言说的共识在悄然达成。 下一刻,凤小七的声音再次响起,褪去了平日所有的戏谑与不羁,语气坚定: “我要和你一起,守护她。” 楚宴川深深看了他一眼,举起手中的酒壶,朝着凤小七的方向沉稳一敬。 “好。” 一个简单的字,却重若千钧。 两人默契地同时仰头,烈酒灼喉,辛辣的液体如同燃烧的誓言滚入肺腑。 一切尽在酒中。 — — 翌日。 碧空如洗,三月初春的暖阳漫过朱红宫墙,斜斜照进冷宫寂寥的院落。 几株无人照料的野樱开得正好,清风拂过,花瓣便如细雪般簌簌飘落,悄然点缀在生着荒苔的石阶与残破的瓦砾之上。 檐角琉璃瓦上空,数只雀鸟扑棱翅膀穿梭鸣啭,清脆啁啾划破往日沉寂,为这深宫禁地带来几分罕有的生机。 冷宫后院的大棚里早已人影攒动。 大司农麾下的老把式们带着一群种田好手,天蒙蒙亮便在地里忙活起来。 箩筐里金黄的玉米棒与圆滚滚的土豆越堆越高。 夏元帝刚下早朝,便龙袍未换,亲自领着文武百官,浩荡而来。 第422章 冷宫大棚丰收了 不少官员还未用早膳,腹中空空,远远便闻见一股勾人馋虫的奇异香味。 大棚外支起的土灶台上,三层竹蒸笼里垒着黄澄澄的玉米棒和圆鼓鼓的小土豆。 满喜带着两个御厨正在忙活。 她将土豆泥混着蛋液倒进热油锅里。 “刺啦”一声,金黄的饼缘瞬间泛起脆皮,葱香混着椒盐气息猛地炸开,飘得队列里几位老臣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满喜丫头!” 夏元帝笑着站在最前面,直接开口点单:“给朕来一个土豆鸡蛋饼!” “好嘞!陛下稍等,这就好!” 满喜利落地用油纸包住一个刚出锅的饼子递过去。 饼面煎得焦黄脆亮,隐约可见嫩绿的葱花嵌在金黄蛋土豆泥间,热腾腾的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夏元帝接过便是一大口,齿间脆响乍破,眼眸倏然一亮。 他回身望向身后众臣,笑声浑厚: “这滋味着实妙极!尔等都来尝尝,吃饱了,才有力气与朕一同下地,亲手掰玉米!” 夏樱远远望见这喧闹热烈的场面,不由轻笑。 这些大臣一个个平日里皆是养尊处优,何曾沾过阳春水,摸过锄头柄? 人多果然力量大。 众人手分工协作,如臂使指。 正午未到,最后几筐饱满的土豆被抬到田埂边,与堆积如小山的玉米汇合。 早有司农署的吏员抬来大秤,在一旁的空地上当场称重。 众人虽汗流浃背,却无一不围拢过来,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不断调整的秤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泥土气息的期待与紧张。 不多时,一名主事吏员核验完最后一个数字。 “禀陛下!天佑大夏,祥瑞丰年啊!” 他因激动而声音微微发颤,高举手中的账册,面向全场朗声宣告: “经核算,玉米亩产1825斤!” 场下先是死寂,随即一片哗然,这个数字已是他们认知中良田产量的数倍! 然而,他声音再度拔高,压过了所有嘈杂: “土豆亩产4329斤!” 这个数字如同九天玄雷,将在场所有文武百官、农官老把式全都震得魂飞天际,目瞪口呆。 顷刻间,整个冷宫前院鸦雀无声,只剩下风穿过作物的声音,所有人都被这远超想象的数字惊得失去了言语!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夏元帝率先发出难以抑制的大笑! 他连道了三声好,眼中的狂喜与难以置信几乎要满溢出来。 这最终核算出的数字竟然比当初阿樱告诉他的还高出一大截!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如电般射向人群后正抿嘴浅笑的夏樱: “你这丫头!当初跟朕说玉米亩产不过千斤,土豆约莫三千斤。这结果真是太惊喜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夏樱身上。 只见她迎着夏元帝灼灼的视线,丝毫不怯,唇角弯起一个极狡黠灵动的弧度: “常言道满招损,谦受益嘛。话若是说得太满,万一这地里收成时差上那么一星半点,儿媳这脸面往哪儿搁呀?” 人群一侧,云烈山与夏忠国并肩而立。 两位沙场悍将,此刻望着那堆积如山的金黄玉米与浑圆土豆,竟不约而同地红了眼眶。 他们比谁都清楚,肚里有粮,心里不慌。 有了这般泼天的产量,边关的将士们何再愁空腹操练? 何惧饥寒守城? 云烈山猛地一拍夏忠国的肩膀,声音粗粝却满是压不住的骄傲:“老子这外孙媳妇…真真是…天降的福星!” 夏忠国咧开大嘴,笑得比那正午的日头还灿烂:“那可不!老子生的闺女!真他娘的给老子长脸!光宗耀祖!” 今日是收获的好日子,夏樱一来到冷宫便打开了直播间。 【此刻弹幕疯狂刷屏】 [卧槽!一早上打开直播间还以为误入了CCTV农业频道!结果定睛一看??皇帝带着文武百官掰玉米挖土豆?] [这产量虽然在现代属于一般般,但放在古代简直是天方夜谭。真要能推广开,国力能上一个巨大的台阶!] [这不只是丰收,这是一场巨大的政治秀和经济变革的信号。] [呼叫樱姐!玉米土豆都有了,下一步是不是该把红薯也给安排上了?‘康薯十八号’请求出战!让古人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产量之王!] [泪目!看到两位将军抹眼泪的样子突然就破防了。他们最知道粮草意味着什么!] 以宰相为首的文武百官率先回过神来,纷纷朝着满面红光的夏元帝躬身道贺,声音因激动而格外洪亮: “臣等恭贺陛下!此乃天降祥瑞于我大夏啊!” “陛下洪福齐天,励精图治,方得上天垂怜,赐此神种!” “苍天佑我大夏!自此国祚绵长,百姓再无忧饥馑矣!此乃千秋万代之功业!” 歌功颂德之声如潮水般涌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震撼。 然而,在这狂喜的氛围中,亦有心思活络者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一位户部的老臣激动得胡须微颤,越众而出,问出了所有人心底的渴望: “陛下!此等神种,真乃社稷之福!只不知…此种从何而来?又将于何时,以何种方式推广于天下万民?老臣…老臣实在是心焦如焚,恨不能明日便让我大夏所有田地都种上这等宝贝!” 夏元帝似乎早料到会有此一问,他目光越过众人,精准地落在一旁正与楚宴川说着什么的夏樱身上,声音中气十足,清晰地传遍全场: “众卿可知,此天赐之神种,皆由朕的好儿媳,战王妃夏樱献上!此乃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伟业!朕今日便将话放在这里,无论后世几何,我大夏子民都该记住她的名字!她的功劳,当与社稷同辉,值得被千秋万代铭记!” 夏樱迎上众人的目光,不卑不亢。 夏元帝:“关于粮种问题,众卿不必心急!朕已决意,今岁春耕,便由司农署牵头,尽快推广于天下!” “而此粮种及后续一切采买事宜,朕已全权交由战王夫妻负责。尔等若有任何疑问,日后尽可与他们商议!” 在人群震天的欢腾与恭贺声中,楚司璟周身散发着与周遭热烈气氛格格不入的阴冷。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衣袖之下,他的双拳死死紧攥,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刺出鲜血来。 一股暴戾的怨恨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 他的母后死得那般凄惨,头七之祭都未过! 这些人,怎能转眼就忘了? 怎能在此为了些许粮食就笑得如此开怀,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凭什么? 他的目光猛地钉死在夏樱那张巧笑嫣然的脸上,心底的毒火几乎要灼穿他的理智。 这个女人,当初明明是他的未婚妻,本该是他的所有物! 若不是阴差阳错,如今站在她身边,享受这万丈荣光,接受百官敬畏目光的,应该是他楚司璟! 这一切,这足以名垂青史的功绩,明明都应该是他的! 一阵锥心刺骨的悔恨与不甘攫住了他。 这时,他想起了昨夜那个黑衣人与自己的谈话。 他眼底翻涌的暗潮缓缓平息,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是的,且让他们暂且得意吧。 他紧攥的拳头慢慢松开,唇角甚至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冰冷的弧度。 终有一日,他会让眼前这些笑语欢颜的人都知道… 谁,才真正该是这天下之主。 谁,才能笑到最后。 第423章 药人和蛊人的克星 听了夏元帝的话,那些朝臣纷纷围拢上前,欲向夏樱细细询问粮种采买之事。 一时之间,她身旁问候与探询之声不绝于耳。 楚宴川的身影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她的身前。 他神色平静,目光扫过众人: “诸位大人,有关粮种采买一事。明日起,诸位可遣府中管事至七里香街的丰登商会,登记名帖与所需粮种数目。” “为稳慎起见,今年每家试种新种,不得超过名下田庄总亩数的两成。” 此言一出,底下不免有些细微的骚动。 楚宴川从容道出缘由: “此举缘由有三:其一,玉米与土豆乃为新添作物,可作为优良轮作品种加入现有耕作体系,而非全然取代稻麦主粮。诸位需知,稻麦仍是国之根本,仓廪之基。仅以此两成之地试之,无论丰歉,绝不伤及诸位家中米粮根基,无饥馑之虞; 其二,此番试行,意在观摩习性,积累经验,培育新种,而非急于求成,改弦更张; 其三,司农署需据此两成之地,观其水土可否,虫病害何如,制定后续稳妥可靠、利于天下推广之良策。” “故而,登记时需如实上报田产总数,届时丰登商会自会与户部册籍核对。还望诸位大人切莫虚报,通力合作。” — — — 养心殿。 夏元帝今日心情极好,特意留了夏樱与楚宴川一同用午膳。 席间氛围融洽。 直至膳毕,宫人撤下碗碟,夏樱才起身,正色道: “父皇,儿媳特为您准备了一件防身之物。” 她说着,朝殿外候着的刀光微微颔首。 刀光立即提着一只银白色,材质奇特的密封箱走了进来,恭敬地递到她跟前。 “这是何物?” 夏元帝看着箱子里造型奇特的流线型物件,眼中充满了好奇。 夏樱小心翼翼地将其取出,介绍道:“这叫急冻枪,是对付药人蛊人的武器。使用时,只需拇指按下此处感应,用上方这道蓝光瞄准,再扣动这里即可,它能让对方全身冻结成冰块……” 极寒可以瞬间冻结蛊人体内的所有液体(包括蛊虫和血液),使其完全失去生物活性,从根源上阻止其爆炸和释放蛊毒。被冻住的蛊人就像一个冰雕,轻轻一敲就碎,且无任何毒物泄漏风险。 为加深理解,夏樱取出平板,指尖轻点,调出一段视频。 只见画面中,急冻枪发出一道白光,远处一个狰狞奔跑的身影瞬间被冰封定格,随后被轻轻一击,便碎裂成无数无害的冰晶。 她特意唤了陈公公和青一上前一同观看。 这画面所带来的视觉与心理冲击力远超千言万语。 几人盯着那平板,顿时瞠目结舌,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满脸皆是“我是谁?我在哪?这怎么可能?”的震撼。 “这…这武器…也太…厉害了!” 陈公公指着平板,声音都有些发颤,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夏樱心想,能不厉害吗? 简直是药人和蛊人的克星! 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兑换一把急冻枪需要1500功德值,内置能源可进行10次“完全冻结”射击。 充能则需500功德值/次。 这可比200功德值一把的手枪贵了好几倍。 她看了一下自己的账号,功德值只是维持一个缓慢上涨,当前余额是526,750。 嗯…听起来不少,但真要大手大脚起来,真不算太富裕。 看来,这挣功德的伟大事业,仍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父皇,箱中一共备有三把急冻枪。” 夏樱收回心神,将箱子推近,“您,青一和陈公公各执一把,以防万一。” 随后,她又事无巨细地将使用步骤以及注意事项一一说明,反复叮嘱务必谨慎使用。 直至三人皆表示牢记于心,她这才与楚宴川行礼告退。 — — — 马车微微摇晃,碾过宫道的青石板,发出规律而沉闷的辘辘声。 车内暖意融融,熏笼里淡雅香气与身侧人清冽好闻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无比安心的氛围。 果真是春眠不觉晓,哈欠少不了。 方才在宫中还精神奕奕的夏樱,此刻一松懈下来,困意便排山倒海般袭来。 她不自觉地将身子蜷缩起来,窝在楚宴川温暖坚实的怀里打着瞌睡。 不一会儿,她的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浓密卷翘的长睫垂下,在白皙的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扇形阴影。 楚宴川的手臂稳稳地环着她,以防马车颠簸惊扰了她。 他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冷峻的眉眼间不自觉染上一丝极淡的柔和。 忽然,夏樱的脑海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叮!】 【滋育万民,功在千秋!此番所献粮种,可活人无数,解万民饥馑,壮国朝根基,其惠泽绵延百代,此乃救天下人,泽被万世之无上功德!特此颁赐:功德值 +200,000!】 【当前功德值余额:726,750】 二十万! 夏樱猛地睁开眼,睡意全无。 这简直是直接给她砸下了一座功德金山! 她和楚宴川最近正筹备对付药人和蛊人的天狼军,急需兑换大量武器,这不,功德值就送来了。 忽然,马车外传来一阵激烈的喧哗与哭喊声。 “前面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喧闹?” 夏樱微微蹙眉,掀开了侧窗的锦帘向外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药王阁门前,人头攒动,被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央,争执之声尤为刺耳。 逐月即刻上前探查,很快便返回车旁,焦急禀报: “主子,有个即将临盆的妇人死在了药王阁。如今她的婆母和丈夫正堵在门口闹事!” 夏樱听罢,面色一凝,转头看向楚宴川:“人命关天,我得去看看。你先回府?” 楚宴川沉声道:“无碍,我陪你。” “好。” 两人迅速下车,走向药王阁。 越靠近,争吵声越发清晰刺耳。 只见一个穿着粗布衣的年轻男子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子正死死挡在药王阁大门前,面目狰狞,唾沫横飞地指着温悬壶等人破口大骂。 而在他们身旁,一副简陋的担架上,正躺着一位年轻的产妇。 她面色惨白如纸,汗湿的头发黏在额际,双目紧闭,腹部高高隆起,而身下羊水已破,浸湿了襦裙和担架。 “无良庸医害死人了啊!我的儿媳死得好惨啊!” 那老婆子嗓音嘶哑欲裂,猛地捶打着地面,哭天抢地: “天杀的啊!你们这是什么药王阁,根本是阎王殿!庸医!骗钱的强盗!我儿媳送来时还好好的,肚子里的娃也蹬得有力气!接生的婆子都说了能顺当生下来…怎么到了你们这儿,人就没了?” 看着周遭聚集的越来越多的百姓,她嚎得更卖力了。 “他们还大言不惭说要剖开她的肚子?那肚子剖开了,人还能活吗?!他们这不是救人,是谋财害命!大家来评评理,还我儿媳妇和孙儿的命来!” 第424章 药王阁害死人了? 那年轻男子也满面通红,挥臂怒斥道:“没错!自古以来女人生孩子,何曾听过要开膛破肚的邪术!你们药王阁草菅人命,还我妻儿命来!今日若不给个交代,你们这招牌,休想再在京城立足!” 周围的百姓被他们这番哭诉煽动,一时间议论纷纷。 “一尸两命啊…真是作孽!” “还说什么药王谷医圣,我看根本是欺世盗名!” “听说医圣还拜战王妃为师,战王妃年纪才多大?这不是瞎胡闹吗?” “剖腹取子?听着就邪门!别是拿活人试什么邪术吧?” 温悬壶被这颠倒黑白的污蔑气得脸色发青,胡须都在微微颤抖。 他心中焦灼万分,早已派人火速前往宫门寻求夏樱援助,可至今仍无消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亮而高调的通传声骤然划破了混乱的场面。 “战王、战王妃驾到!” 刀光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传来。 拥挤的人群如同被无形的手分开,迅速让出一条宽阔的过道。 百姓们纷纷敬畏地躬身行礼,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不少。 “拜见战王,拜见战王妃!” “师父,你总算来了!” 温悬壶如见救星,急步迎上前,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与憋屈: “产妇分明是胎位逆反,横阻产道,更被猛药催产导致气血逆冲,宫缩无力!偏偏这对母子还一再阻挠诊治,延误救治的最佳时机!” “嗯。我来看看。” 夏樱目光一扫,瞬间锁定担架上的产妇,二话不说便要上前查看。 那老婆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竟如同护崽的母鸡般张开手臂,妄图阻拦:“你不许碰我儿媳妇!” 那男子也上前阻挠:“我媳妇都被他们害死了!就算是战王妃,也不能随意亵渎她的遗体!” “大胆!” 追风和逐月反应如电,身形一闪已格挡在两人身前,目光如冰,将其牢牢隔绝在外。 “死没死,本妃说了算!” 夏樱冷冷吐出一句话,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紧接着她毫不迟疑,蹲下了身,凝神检视其身体状况。 那老婆子见硬拦不成,当即往地上一瘫,双手拍打着大腿,哭嚎得更加凄厉刺耳: “天爷啊!还有没有王法了!有权有势就能这么欺压我们小老百姓吗?连个全尸都不给留啊!大家都来看看啊!” 满喜撸起袖子,叉腰上前,声音又脆又亮,瞬间盖过了老婆子的干嚎:“众所周知,我家王妃医术超绝,是陛下亲封的一品皇医,圣手仁心!倒是你们母子俩,百般阻挠救人,究竟安的什么心?” “还是说,你们根本就是受人指使,故意来药王阁门前闹事栽赃?!” 这几个月,满喜帮着夏樱处理生意上的事情,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早已练就了一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和一张利索的嘴皮子。 察言观色,抓人话柄,据理力争,这些技能她如今已是信手拈来。 此言一出,那老婆子浑身猛地一颤,眼底控制不住地闪过一丝慌乱与心虚。 但还是梗着脖子道:“可,人都已经被害死了!你们王妃就算是一品皇医又能如何?还能让人死而复生不成?” “谁说她死了?” 夏樱冷冷开口,声音清晰地穿透喧嚣。 她已经给产妇做完了检查,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掩,掌心出现一支药剂,慢慢喂入产妇的嘴中。 奇迹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 不过片刻,那产妇的眼皮艰难地睁开一道缝隙,混着汗水的泪水从眼角不断滑落。 她嘴唇翕动,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哀求: “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儿……” 夏樱立刻俯身下去,低声道:“别怕,信我,孩子和你都会平安。” “真的活了?” 围观众人顿时一片哗然,惊愕万分。 明明不久前,他们可是亲眼看着这女人断气的! 战王妃真是神了! 竟真有起死回生之能?! 救人刻不容缓,夏樱冷冷吩咐:“追风,逐月,将人抬入手术室。” “是!” 两人毫不迟疑,立即上前抬起担架。 那老婆子见状,竟还想挣扎着扑上来阻拦,嘶声喊道:“你们不能!放开我儿媳!” 然而她话音未落,楚宴川已漠然开口:“来人。” “这对母子行为诡谲,居心叵测,阻挠救治,涉嫌谋害人命。暂且收押看管,彻查其背后指使。” “是!” 身旁侍立的护卫立刻沉声应道,毫不客气地将那母子俩一把制住,干脆利落地拖离了现场。 手术室外,安静地伫立着几道身影。 白芷,玉竹,紫苏,青黛,以及一个戴着面纱的蓝裙女子。 夏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脚步未停,却已了然于心。 “乐薇?” 王乐薇当即屈膝行礼:“拜见王妃。” 夏樱知道,自己大婚后第二日,这姑娘就吃了毒药让自己毁容,自绝于被继母安排的联姻之路。 此后,她便日日偷偷从府邸侧门溜出,雷打不动地来到药王阁,潜心学习医术。 夏樱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眼前五人,当即下令:“你们五个,都随我进来,今日给我做助手!” 之后对紧随其后的追风逐月令道:“守好门口,任何人不准打扰。” “是!主子!” 两人抱拳领命,如同门神般即刻分立手术室大门两侧。 夏樱雷厉风行,安排妥当便带着五人迅速进入室内。 此时,产妇已被平稳地安置在中央的手术床上,呼吸虽仍微弱,但之前喂下的药剂足以吊住她生机。 夏樱没有丝毫耽搁,快速分配各自的任务。 安排完毕,夏樱给产妇先注射麻醉。 待麻醉生效,她的动作没有丝毫迟疑,稳定而精准地落下了第一刀。 她手中动作不停,语气平淡地开口:“乐薇,若是觉得害怕,便转过身去,不必勉强。” 王乐薇深吸一口气,面纱之上的那双明眸却异常坚定,目光紧紧追随着夏樱的每一个动作: “回王妃,臣女不怕。” 手术在高度专注和寂静中进行,只有器械交接的细微声响和偶尔简洁的指令。 终于,夏樱小心翼翼地从产妇的腹腔中,托出了一个浑身沾满胎脂,微微发紫的小小婴孩。 是个女婴。 那小小的身躯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动静,因为在母体内严重缺氧,生命迹象微弱,危在旦夕。 “白芷!你来施救!” 被点到名的白芷猛地一愣,下意识地反问,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我?…我可以吗?” “可以。” 夏樱的语气不容置疑。 “新生儿复苏急救模拟,你已在模型上反复练习过无数遍了,步骤、力道、节奏,早已形成肌肉记忆。相信自己!” 第425章 何人指使你们行此恶事 “好!” 夏樱的话仿佛给她注入一股强大的力量。 白芷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杂念摒除脑后,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 她迅速将女婴置于早已备好的柔软预热布巾上,然后依照无数次模拟过的步骤。 首先清理婴儿口鼻中堵塞的羊水和分泌物,随即开始进行标准的新生儿复苏急救。 周围的其他几人,都屏住了呼吸,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目光紧紧跟随着白芷的每一个动作,心中默默祈祷。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难熬。 终于—— “哇啊!” 一声虽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啼哭,如同天籁般骤然划破了手术室内令人窒息的寂静! 那小小的胸膛开始规律地起伏,原本青紫的肤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为红润。 “活了!活了!” 玉竹第一个激动地叫出声,声音里带着哭腔。 白芷停下来,深深地吁出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身体几乎要虚脱。 “干得很棒!” 夏樱赞许道:“赶紧给孩子清理包裹,注意保暖!” 说完,她便全神贯注地回到了手术台前,继续未完的缝合工作。 白芷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微微颤抖着。 一股难以言喻的,滚烫的热流猛地涌上她的心头,冲散了所有的紧张与不确定。 她真的做到了! 这几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她凭借所学的知识和技术,从死神手里抢回了一个小生命! 众人激动地互相抓住了手,眼中闪烁着泪光。 照顾新生儿的任务由玉竹她们接手,白芷重新回到手术台旁看夏樱做缝合手术。 沉默了片刻,她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低声问出了口:“主子…您方才为何…如此信任我?” 要知道,药王阁外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死死盯着这里,就等着抓到一个“战王妃救治失败,一尸两命”的把柄,大肆渲染。 万一她失手了,后果不堪设想。 夏樱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语气平静: “第一,我的信任从不盲目。我认可你的技术,我判断,你的能力足以胜任。” “第二,真正的医术成长离不开临场实践,你需要这个机会。” “至于第三,”夏樱稍稍停顿,抬眸看了她一眼,“我并非将一切赌在你的成功率上。在让你出手之前,我评估过产妇与婴孩的所有情况。即便…即便真有万一,我也有绝对的能力立刻接手,为你们兜底。所以,为何不让你一试?” 白芷听完,胸腔中被一种滚烫而坚实的情绪填满。 主子将她推上前线,却又为她牢牢守护着底线。 那不仅仅是信任,更是一种深沉的栽培与庇护。 她望着夏樱专注的侧脸,声音微哽,却无比真诚:“主子,谢谢你。” 【此刻直播间】 [王妃一边缝一边上课,这就是大佬吗?冷静,智慧,技术太好了!] [一句“我为你们兜底”,简直泪目了!想到自己职场上遇到的甩锅上司,真的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白芷手稳住了!她真的做到了!这种被信任的感觉真好!] [这才是真正的团队领袖啊!不仅自己强,还能让下面的人变强!] [乐薇小姐姐眼睛都看直了,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王乐薇还是头一次见这样的场面。 此前,她听闻过无数关于夏樱的传闻,或觉夸大,或觉遥不可及。 直至此刻,她亲眼目睹手术室里的一切。 心中震撼无以言表,对夏樱的钦佩更是瞬间达到了无以复加的高度。 一颗心在胸腔中剧烈跳动,不仅因为眼前的奇迹,更因为她找到了毕生追随的信仰与方向。 而此刻,药王阁门外的百姓非但没有散去,反而越聚越多。 闻讯赶来的人群几乎将街道围得水泄不通,无数双眼睛都紧紧盯着药王阁里的动静。 窃窃私语。 但碍于楚宴川正大马金刀地端坐于大堂之中,面色沉静,不怒自威,身旁还有一群佩刀而立的王府护卫,无人敢大声喧哗,更无人敢上前造次。 场面竟维持着一种紧绷的安静。 就在这片压抑的寂静中。 一声微弱的婴孩啼哭声,骤然从内室传了出来。 那哭声如同破晓的第一缕阳光,瞬间刺破了笼罩在众人心头的疑云。 不多时,手术室的门被从内推开。 白芷站在那里,怀中抱着一个裹着襁褓的婴儿,兴奋地向众人宣告: “生了!生了个漂亮的小姑娘!母女平安!” 她顿了顿,高声补充道:“是战王妃亲自做的剖腹产手术!” 话音落下,周遭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巨大的哗然! 惊叹声,议论声瞬间鼎沸。 然而,人群中总少不了几道充满怀疑的不和谐声音: “剖腹取子?真的能活下来?!” “那产妇到现在都没见人影呢,别是已经没了,故意抱个孩子出来糊弄我们吧?” “战王位高权重,若要帮战王妃遮掩一二,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就在这质疑声渐起之时,一道威严沉稳的声音骤然响起,压过了所有嘈杂: “谁说剖腹产子活不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大理寺卿顾佳年正带着一队官兵疾步赶来。 他先是神色恭敬地向楚宴川郑重行了一礼,旋即豁然转身,目光如电般扫过周遭喧闹的人群: “众所周知,本官的夫人几个月前遭遇难产,危在旦夕,正是战王妃施展这剖腹取子之术,才保得他们母子四人平安!如今,我家夫人与那三个孩儿皆是身体康健,日日承欢膝下!” 他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地道:“此乃本官亲身经历,千真万确!今日谁再敢质疑王妃医术,恶意散布谣言,蛊惑人心,就别怪本官依法办事,以扰乱治安,诽谤皇亲之罪,请他到大理寺狱中好好说道说道!” 楚宴川眸光冷冽如冰,朝身侧的剑影微微颔首示意。 剑影当即会意,转身便将从后堂将那一对母子押了出来,重重推至人前。 此时的二人与先前撒泼打滚,嚣张跋扈的模样已是判若两人。 不知经历了怎样的审讯,皆是面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涣散,身体还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剑影面无表情,喝道:“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426章 这是诬告 那老婆子嘴唇哆嗦着,声音嘶哑而麻木,老老实实交代:“是…是有人…给了我们一百两银子…让我们给儿媳妇下那虎狼之药,务必弄得一尸两命…再嫁祸给药王阁,说是他们治死的……” 那男人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接话道:“一百两啊…老子有了这笔钱,什么样的漂亮媳妇买不到?要多少孩子生不出来?王小翠那个黄脸婆…老子早就玩儿腻了…死了正好…值…真值…” 此言一出,周遭百姓瞬间再次哗然! 惊愕,愤怒,鄙夷的情绪如同沸水般在人群中炸开。 “天哪!虎毒尚且不食子!这简直丧尽天良!” “为了银子,连自己的结发妻子和亲生骨肉都能下手?!简直是畜生不如!” “竟有如此歹毒心肠!刚才还差点被他们骗了,真是该死!” 大理寺卿顾佳年面沉如水,上前一步,厉声喝问:“说!是何人指使你们行此恶事?!” 那男人浑身一颤,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打,脱口而出一个名字:“是…是济世堂的…孙大夫!” 话音未落,人群中,一道穿着灰褐色布衣的人影猛地一僵。 他如同惊弓之鸟,鬼鬼祟祟地转身,企图趁乱溜走。 然而,他刚挪动两步,旁边一个眼尖的卖糖葫芦的小贩立刻察觉不对。 忽然大叫一声:“孙大夫在此!他想跑!” 说着,一把扔下草靶子,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认错人了!放开我!” 孙大夫拼命挣扎试图挣脱,同时用宽大的袖子慌忙遮掩脸面,声音因惊慌而变调。 “我没认错!我每日都从你家济世堂门口路过卖糖葫芦,你这张脸,化成灰我都认得!” 小贩死死拽住他不放,高声喊道。 就在这时,刀光已如鬼魅般倏然而至。 一个利落的擒拿手便将其彻底制住,毫不客气地拖到了那对母子旁边,押跪在地。 “战王殿下!顾大人!冤枉!这是诬告!” 孙大夫被压跪在地,仍强作镇定地抬起头,嘶声喊道:“草民安分行医,悬壶济世,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他们这是血口喷人!” 顾佳年目光如炬,厉声质问:“若非你所为,方才为何心虚欲逃?又为何以袖遮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我…冤枉啊…” 楚宴川并未多言,只淡淡地瞥了剑影一眼。 剑影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他漫不经心地在指尖挽了个凌厉的刀花,刀锋划破空气,发出细微的嗡鸣。 他缓缓朝跪在地上的孙大夫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对方的心尖上,无形的压迫感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你…你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还想动用私刑不成?!” 孙大夫脸色惨白,身体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试图向后缩去,却被身后的护卫牢牢按住。 忽然,剑影身形如电般迅速出手,匕首化作一道寒光,猛地朝孙大夫的眼睛刺去! “啊!” 孙大夫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下意识地紧闭双眼。 然而,那冰冷的匕首尖却在距离他眼球仅半个指甲盖的位置骤然停住,稳稳悬停。 “啧,啧,别闭眼啊…好好感受一下。” 剑影的声音如鬼魅般在他耳边幽幽响起,带着一丝玩味的残忍:“我这把宝贝,昨日刚剜了两个不听话的眼珠子。你是不知道…那刚剜出来的玩意儿,热乎乎,托在指尖还在突突地跳。轻轻一用力,喏,就像这样。” 剑影的拇指和食指在空中极其缓慢地做了一个捻压的动作。 “啵地一声就破了…那手感,就跟捏碎一颗熟过头的葡萄似的。” 他说得云淡风轻,刀尖又逼近了一毫,几乎要触碰到颤抖的眼睫毛。 “你想不想…也试试?” 一阵浓烈的腥臊味骤然传来,孙大夫竟是吓得失禁了。 他彻底崩溃,涕泪横流地瘫软在地,尖声叫道: “我招!是我!都是我做的!我给了他们一百两银子…谁叫药王阁如今生意那么好,把我们济世堂逼得都快开不下去了…我只是一时糊涂,想给他们找点麻烦啊!” “怂货!” 剑影当即嫌弃地弹跳而起,敏捷地后退两步,仿佛生怕那污秽沾染到自己。 他收刀入鞘,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那对原本眼神空洞麻木的母子猛地一个激灵,骤然清醒了过来。 他们茫然地看了眼地上失禁痛哭,语无伦次的孙大夫,又猛地回想起自己方才不受控制吐出的供词,顿时面无人色。 一旁的顾佳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神灼灼。 他算是看出来了! 战王身边的剑影,绝对身怀某种特殊的,令人防不胜防的审讯秘法! 刚才那母子俩恍惚麻木,问什么答什么的状态,和之前柳语烟前来大理寺投案自首时的表现,简直一模一样! 他在心里盘算着,若是能请动剑影来大理寺帮忙,那堆积如山的陈年旧案,那些让他愁得掉头发的悬案,还愁破不了吗?! 他看向剑影的眼神逐渐灼热。 像看香馍馍! 发财了!破案率有救了!年终考核优等稳了! 被这过分“炽热”目光紧盯着的剑影:“……” 他往后退了一步,提醒他:“顾大人,该您登场了!” 顾佳年轻咳一声,面色当即转回沉肃,朝身后的官差挥手:“这三人合伙草菅人命、构陷药王阁之罪,即刻押回大理寺大牢,候审发落!” “是!” 官差齐声应喝,上前便要拿人。 “慢着!” 一道清朗的女子声音从手术室方向传来,止住了所有人的动作。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个一开始被传已经咽气的产妇王小翠,此刻竟端坐在一架特制的木质轮椅上,被王乐薇推了出来。 她的身上盖着薄毯,面色苍白。 夏樱也已褪去手术外袍,一身清冷地自内走出。 她径直走向端坐主位的楚宴川,步履间带着些许疲惫。 楚宴川立刻起身,自然而然地扶她在自己身侧的座位坐下,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粉红色的保温杯,拧开盖子递到嘴边。 “累了吧?喝口热水。” 第427章 恨晨光之熹微 夏樱似乎早已习惯这般照料,直接就着他的手,仰头顺从地喝了一大口,眉眼也随之舒缓了几分。 顾佳年惊讶地看到战王将那粉不啦叽的保温杯放好,随即旁若无人地执起夏樱的右手,放在自己掌心,细致地为她按摩手指关节,动作专注而温柔。 仿佛周遭的目光不存在。 顾佳年内心震动:素闻战王宠妻入骨,今日一见…这何止是宠溺,简直是倾其所有,无微不至。 此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小翠身上。 而王小翠冰冷的视线却死死钉在那对母子身上。 男人见她安然无恙,猛地扑上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嚎道:“小翠,小翠你没事就好!快,你快跟王爷,跟顾大人说,这都是误会!都是一家人啊!咱们的孩子不能没有爹啊!” 那老婆子也赶忙挤出笑容,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慈爱:“是啊小翠!千错万错都是娘的错!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人和婆母去坐牢啊!你快说你不追究了,没事了!回去娘一定好好伺候你坐月子,帮你带孩子!” 王小翠听着他们虚伪至极的言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讥诮的弧度。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全身力气: “误会?一家人?我与赵元成亲三载,在赵家当牛做马,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如今好不容易熬到怀胎十月,你们竟收钱下药,想害我一尸两命!你们可曾想过是一家人?如此狠心绝情的婆母和夫君,我和我闺女可要不起!因为你们真的会要命!” 她不再看那对如遭雷击的母子,转而望向楚宴川与夏樱,目光恳切而决绝:“民妇王小翠,求战王殿下,战王妃为民妇做主!允许民妇与赵元和离!” 楚宴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身旁的夏樱,目光带着询问。 夏樱对上他的视线,微微颔首。 “好!” 楚宴川沉声应允,随即目光扫向一旁的莫清风,“清风,你帮他们写和离书。” “好咧!此等积德之事,包在我身上!” 莫清风爽快应声,当场挥毫泼墨。 不过片刻,一份条款清晰,义理分明的和离书便已写就。 墨迹未干,莫清风将其拿起,轻轻吹了吹,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走向面如死灰的赵元。 赵元自是一百个不愿意签字画押,嘴里不住地嘟囔着:“我不签…我不和离…” 身体拼命向后缩去。 然而,这可由不得他。 剑影一步上前,一把便攥住了赵元不断挣扎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其丝毫动弹不得。 另一只手则强行掰开他紧握的拳头,捏着他的食指,毫不犹豫地重重按在了殷红的印泥之中,随即精准地摁在了和离书的落款处。 自此,闹剧落幕。 顾佳年告辞,押着一行人回了大理寺。 病房里。 王小翠被安置在病床上,挣扎着想起身行礼,她声音哽咽: “民妇王小翠,多谢战王妃救命之恩!民女此生定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永世不忘!” 夏樱走到床边,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无须客气。先前你醒来时,我便说过,我既出手救你,便愿意帮你到底。你如今什么也不必多想,只管安心在此调养身体,这里的几位女医都会悉心照顾你。” “待你身体养好了,我会为你安排一份妥当的工活,让你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堂堂正正地养活自己,抚育女儿。” 王小翠听罢,泪水再次夺眶而出,除了反复喃喃着“多谢王妃…多谢…”。 醒来之初,得知自己竟被最亲近的婆母和夫君联手下毒,意图一尸两命,她除了滔天的愤怒,更多的是迷茫。 一个无所依靠,还带着嗷嗷待哺新生婴孩的妇人,离了夫家,在这世道该如何立足? 前路漆黑,她几乎看不到半点光亮。 万幸的是,绝境之中遇见了贵人。 战王妃不仅给了她母女第二次生命,更为她指出了一条生路。 王小翠望着旁边安然睡去的女儿,轻声恳求道:“孩子的命是王妃给的,求王妃为她赐个名吧,让她永远记得这份恩情。” 夏樱微微垂眸,略作思索:“这孩子既随你姓王,便叫王熹微吧,小名微微。” “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愿她如晨光般,虽初时微茫,却蕴藏无限生机与明亮的前程,从此生命充满温暖与光明。” 她拿出纸笔,写下孩子的名字递给了王小翠。 【此刻直播间】 [熹微!这个名字也太美了吧!寓意真好!以后谁再说王妃不会起名我第一个不服!] [王小翠加油!带着微微宝贝好好生活!] [回头看,轻舟已过万重山。向前看,道路漫漫亦灿灿。加油!] [王妃要不要考虑成立一个妇女儿童互助会?感觉这个时代的女性真的太需要帮助了! ] 既然来了,夏樱索性留在药王阁继续坐诊。 方才那一场风波经在场百姓口耳相传,早已不胫而走。 不过片刻,药王阁外便闻讯涌来了不少前来求医问药的百姓,门前一时络绎不绝。 楚宴川信步至药王阁后院的清幽凉亭中安然坐下。 他一面饮茶,一面远望着前堂隐约可见的夏樱的身影,眸光深沉,不知在思忖些什么。 刀光将一摞待批的奏折放在石桌上: “王爷,今日之事恐怕不简单。那孙大夫背后应该另有其人指使。” 楚宴川并未抬头,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语气平淡却笃定:“嗯,他的叔叔,孙冠源,孙太医。甚至…有可能是那人。” 楚宴川早已命擎天阁将孙太医查了个透彻。 不查则已,一查竟掀出不少污浊暗事。 他眸光微凉,唇角却勾起一抹淡淡笑意:“刀光啊,天暖了,孙家该破了!” 刀光顿时杀气腾腾,抱拳请命:“属下今晚就带擎天阁的人去灭了孙家!” 楚宴川砰的一声放下茶杯,挑眉瞥了他一眼:“你是占山为王的土匪不成?” 刀光喉头一噎,顿时语塞。 楚宴川敛起神色,声线清冷而沉定:“去,将孙家这些年来以次充好,售卖假药,抬高药价,乃至草菅人命的证据。整理清楚,所有卷宗悉数移交大理寺卿顾佳年。” 他略一停顿:“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办!” 刀光立刻领命离开。 第428章 深夜天牢 夜色如墨,深沉地笼罩着大理寺天牢。 石壁上的火把不安地跳跃着,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投射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更添几分肃杀与压抑。 今夜,牢房外值守的衙役比平日多了一倍,铠甲摩擦声与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忽然,一阵诱人的食物香气打破了这份紧绷的沉寂。 只见一个名叫小六子的年轻衙役,脸上堆着热络的笑,手里提着好几只用油纸包好的肥嫩烧鸡,那油渍甚至微微渗了出来。 腋下还夹着两坛未开封的烈酒,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 “哥们儿!都辛苦啦!来来来,兄弟我特意搞了点宵夜,给大家垫垫肚子,驱驱寒!” 他热情地招呼着,将烧鸡和酒放在中央那张斑驳的木桌上。 原本肃立各处的衙役们见状,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脸上露出笑意,纷纷围拢过来。 “嘿!还是小六子你够意思!” “真香啊!正饿得前胸贴后背呢!” 众人七嘴八舌地夸赞着,沉闷的气氛一时活跃了不少。 然而,为首的班头却并未放松,他锐利的目光扫过那两壶酒,沉声提醒道:“都给我收收心!上头特意交代过,今夜非同往常,必须打醒十二分精神!烧鸡可以吃,但这酒,一滴都不准碰!” 正忙着撕扯烧鸡的小六子闻言,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头儿,您也太谨慎了!咱们这里可是大理寺天牢,铜墙铁壁!能出什么事?” 班头面色并未缓和,反而更加凝重:“就你废话多!大家还想保住这份差事,就好好守着!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是,头儿!” 众人见他动了真格,纷纷敛起笑容,齐声应道。 天牢尽头,一间阴暗潮湿的囚室内。 柳语烟枯坐在冰冷的草席上,仰头痴痴望着那扇高不可及,仅容一线惨淡月光流入的铁窗。 就在今晚,那层一直笼罩在她神智之上的混沌迷雾骤然散去。 如同大梦初醒。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锈蚀的栅栏,斑驳的墙壁,以及手腕上沉重的镣铐。 前几日那浑噩如同扯线木偶般的记忆,骤然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她是如何自己一步步走进大理寺,如何面无表情地陈述那些她本欲带进坟墓的罪行,如何在那份认罪文书上按下鲜红的手印…… 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遍体生寒,毛骨悚然。 “冤枉!我是冤枉的!放我出去!” 她猛地扑到牢门边,十指死死抠住冰冷坚硬的铁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是被那个女人用某种鬼神莫测的手段算计了! 可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世间怎会有如此邪术,竟能操控人的心智,让人如同傀儡般言听计从,亲手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放我出去!我要见我爹!” “我要见我祖父!” 从恢复神智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声嘶力竭地呼喊,声音在空旷的牢狱走廊里回荡,却只引来几声不耐烦的呵斥。 “省省力气吧!证据确凿,你自己亲口认的罪,画的押,还有什么可冤的?” “醒醒吧!你爹早就被罢官夺职了!你们柳家玩完了!谁也救不了你!” 衙役的眼神里只有鄙夷和冷漠,仿佛在看一个早已注定腐朽的将死之人。 更让她如坠冰窟的是——明日,便是行刑之期。 这时,两名衙役端着一个简陋的木制餐盘走了进来。 那餐盘上放着两道色泽黯淡的小菜,一碗几乎不见米粒的薄粥,还有一壶浑浊的土酒。 她明白,这并非平常狱饭。 而是一顿“断头饭”。 衙役重重将餐盘放在地上,汤汁都溅出几分,粗声粗气地喝道:“上路的规矩,吃饱了好走!” 就在他抬头的刹那,一缕惨淡的月光恰好穿过高窗的铁栏,幽幽地洒在他的侧脸上,清晰地照亮了他的面容。 正是刚才热情分发烧鸡,名叫小六子的衙役! 然而,此刻他的眼中再无半分适才那没心没肺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幽暗。 他的唇角几不可察地缓缓勾起,算计与嘲弄毫不掩饰。 下一刻,异变陡生! 只见,小六反手便拔刀,一道雪亮的寒光骤然出鞘! 没有任何预兆,他身旁那名毫无防备的衙役,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难以置信地死死捂住自己的脖子,眼睛瞪得如同铜铃,直挺挺地仰面倒下,激起一片尘埃。 小六甩去刀锋上的血珠,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 他抬眸看向牢内震惊的柳语烟,脸上那抹诡异的笑容终于彻底绽开,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按捺的兴奋: “师妹,别来无恙?我来救你出去了。” 柳语烟的目光在与他对上的一瞬间,一股绝处逢生的狂喜如同岩浆般骤然喷涌! 来人竟然是她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最擅伪装潜行的二师兄,孙飏! “师兄!是师父让你来的吗?” “嗯,他在外面。” 孙飏简短应答,人已蹲下身,利落地从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腰间摸出钥匙,三两下便打开了柳语烟手脚上的镣铐。 突然。 扑通!扑通! “呃啊!” 几声沉闷的倒地声与短促的惊呼声陆续传来,打破了天牢甬道内短暂的平静。 班头与自己身边的几名心腹衙役猛地回头,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寒意骤起! 只见方才还围在一起大快朵颐的弟兄们,此刻竟如同被无形的镰刀收割一般,一个个面色发青,口吐白沫,人已瘫软在地,抽搐几下便再无声息! 那烧鸡果然有问题! 还好,他们几人没吃! “戒备!快戒备!” 班头目眦欲裂,嘶声怒吼,一把抽出腰刀。 然而,还未等他们从这突如其来的剧变中回过神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窸窣窣声,便从四面八方涌来,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那声音起初细微,旋即变得清晰可闻,仿佛有千万只爪牙在同时刮擦着岩石与泥土。 紧接着,在火把摇曳不定,昏黄的光线下,令人永生难忘的恐怖景象出现了。 无数扭曲蠕动的毒蛇,密密麻麻的老鼠,以及叫不出名字的漆黑虫豸,组成一股令人窒息的黑色潮汐,正从冰冷的地砖缝隙,阴沟,以及斑驳墙角的每一个孔洞之中,源源不断地汹涌而出! 第429章 既是今日事,何苦待明朝 它们层层叠叠,相互挤压,发出“沙沙”的声响。 瞬间便淹没了倒在地上的尸体,并朝着仅存的几名清醒衙役疯狂涌来! “啊啊啊!这是什么玩意儿啊!” 一名年轻衙役吓得魂飞魄散,声音凄厉变调。 其余人也是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倒竖,几乎要转身逃窜,但残存的职责与血性让他们死死钉在原地,背靠背围成一圈,拼死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与水火棍,试图驱赶这无边无际的虫潮。 “娘的!跟它们拼了!” 刀光闪过,几条毒蛇被斩断,鼠蚁被踩得噼啪作响,粘稠的汁液四处飞溅。 但这根本无济于事,眼前的恐怖黑潮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愈发汹涌,仿佛整个地底的秽物都被召唤了出来! 它们甚至开始啃咬倒在地上的衙役。 正在衙役们被那无穷无尽的蛇虫潮逼得节节败退之际,天牢门口骤然传来一声雷霆般的厉喝: “退开!” 只见刀光剑影一马当先,率领着一队精锐护卫如旋风般冲入! 他们手中持着的并非寻常刀剑,而是一种造型奇特,金属管口幽深的器械,火焰喷射枪! “喷射!” 刀光一声令下。 下一刻,数条狂暴的火龙自枪口怒吼而出,带着灼热的高温与毁灭一切的气势,猛地扑向那密密麻麻的虫潮! 轰! 滋滋! 火焰所过之处,空气剧烈扭曲。 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瞬间被爆燃的轰鸣和焦糊的噼啪声取代。 无数毒蛇虫蚁在极致的高温下瞬间蜷缩、碳化,发出刺鼻的焦臭。 汹涌的黑潮如同遇到了克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焚烧,留下满地狼藉的灰烬和扭曲的残骸。 危机顷刻间被瓦解。 然而,当班头带人疾步冲到关押柳语烟的那间牢房时,心头猛地一沉! 牢门大开,牢内除了地上那一具喉咙被割开,死不瞑目的衙役尸体外,早已空空如也。 哪里还有柳语烟的影子? “糟糕!犯人逃狱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大理寺外墙一处僻静无人的后巷。 其中那个穿着衙役服饰的小六子抬手,在耳后轻轻一搓,随即猛地一扯。 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被撕下,露出一张年轻却带着几分邪气的脸庞。 他随手将那面具扔在角落的阴影里,转而看向惊魂未定,衣衫褴褛的柳语烟,唇角勾起一抹混合着得意与嘲弄的笑容: “师妹,现如今该知道,这世上究竟谁对你最好了吧?你为他痴狂,他却将你打入天牢,任你自生自灭。那楚宴川,不过是个薄情寡义,眼盲心瞎的负心汉!他根本配不上你的爱!” 柳语烟剧烈地喘息着,胸腔因劫后余生而剧烈起伏。 天牢中那令人窒息的绝望与恐惧正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汹涌,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怨恨与杀意。 “多谢师兄舍命相救!此恩,语烟铭记于心!” 孙飏邪邪一笑,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她身上流转:“铭记于心哪有以身相许来得实在?师妹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师兄我冒着天大风险救你,想要的是什么吧?” 柳语烟一怔,心底泛起一阵恶心。 孙飏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此人行事只凭喜好,若非主上或师父亲自下令,他从不做无利可图之事。 更让她忌惮的是,这人贪恋美色便罢了,他还男女通吃! 可她此刻势单力薄,绝不能得罪他,只能强忍不适,尽量周旋拖延: “待语烟脱困,恢复元气,定然…任凭师兄处置…” “哈哈,师妹果然是聪明人!” 孙飏满意地大笑,仿佛已将她视为囊中之物。 柳语烟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刺痛让她将所有的屈辱与愤怒都转向了楚宴川和夏樱,几乎咬碎银牙: “楚宴川!夏樱!我柳语烟对天发誓,今日之辱,来日必百倍奉还!我定要亲手取下他们二人的性命,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啧,明日复明日,万事成蹉跎。既是今日事,何苦待明朝?” 一道清凌凌,却熟悉到刻入骨髓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笑意,从他们头顶上方骤然响起。 柳语烟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只见不远处的高墙之上,夏樱正悠闲地坐在那里,一条腿随意曲起,手肘搭在膝上,支着下巴。 夜风吹拂着她的衣摆,她笑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偶然路过看一场好戏。 又是这种感觉! 她真的太讨厌这种感觉了! 仿佛她费尽心力的一切,在对方眼里都只是个拙劣的笑话! 而夏樱的身旁,楚宴川长身玉立。 月光如水银般洒在二人身上,仿若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清辉,宛如九天之上俯视凡尘的神仙眷侣,般配得刺眼! 柳语烟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为何会在此处?!” 夏樱歪头笑:“我说我同我男人出来晒月亮,你信吗?” 孙飏的目光却瞬间被墙头那抹明媚张扬的身影牢牢吸住,眼底划过毫不掩饰的惊艳。 他平日看惯了柳语烟这种柔弱小白花类型的美人,此刻见到夏樱这般瑰丽夺目,明媚张扬的样貌,只觉得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速,口干舌燥。 “啧啧,听闻,战王妃夏樱是云京城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轻佻。 “这双眼睛不用要了。” 楚宴川的声音冰冷刺骨,如同数九寒冰,杀意凛然。 “呵,战王殿下果真宠妻!” 孙飏的目光这才恋恋不舍地从夏樱身上移开,落到楚宴川身上,竟再次被那冷峻尊贵的容颜和强大气场惊艳到。 好一对美人儿! 他的眼中闪过贪婪与势在必得的光芒。 他手腕一翻,一把无色无味的药粉已悄无声息地顺着他掌风,借着夜风直朝围墙方向的两人袭去! 这可是他最近精心研制出的新毒,一旦吸入,顷刻间便会浑身无力,任人摆布。 他已经在幻想将这两人带回去后,该如何好好享用了! 然而,预料之中的中毒倒地景象并未出现。 那两人依旧好端端地坐在墙头,甚至连衣角都未曾晃动一下。 夏樱抬手,漫不经心地扇了扇面前的空气,唇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 “你这毒药跟你人一样,都是垃圾!” 她偏过头,语气带着一丝无聊,对楚宴川道:“赶紧收拾完,早些回去睡觉?” “好。” 楚宴川应道,声音温柔却暗藏无尽锋芒:“交给为夫。”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如一道撕裂夜色的黑色闪电,从墙头疾掠而下,直扑孙飏! 第430章 师徒三人齐齐落网 孙飏慌忙拔剑抵挡,与此同时,他故技重施,袖中再次扬出大把毒粉,试图阻挠。 然而,那曾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毒药,在楚宴川面前却如同寻常尘埃,起不了一点作用。 这下,孙飏是彻彻底底地慌了神! 他一身本事大半倚仗毒术,武功本就稀松平常,如何能是盛怒之下的楚宴川的对手?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伴随着孙飏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手中的长剑脱手飞出。 楚宴川手中的匕首如铁钳般掠过他的双目! 下一刻,两颗混着浓稠鲜血的眼珠,便滚落在地,沾染了肮脏的尘土。 “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孙飏捂着脸,痛得浑身痉挛,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在地上疯狂翻滚。 楚宴川的身影如地狱归来的魔神般,巍然屹立在他身前,声音冰寒彻骨: “本王说了,你这双眼睛——不必再留。” 柳语烟眼睁睁看着孙飏在惨叫声中彻底沦为血人。 那双总是闪烁着算计与贪婪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两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她不由自主地不断向后退缩,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 楚宴川面无表情,手中的匕首还滴滴答答地淌着血,发出令人心颤的轻响。 柳语烟腿一软,彻底瘫坐在地。 此时此刻,她清清楚楚地看到,楚宴川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除了冰冷的厌恶与杀意, 并无一丝一毫她曾痴妄过的别样情愫。 巨大的绝望和不甘瞬间淹没了她,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凄厉:“凭什么?!我那么喜欢你,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却对我如此无情?!” “再说喜欢二字,”楚宴川的声音冷得如同九幽寒冰,手中的匕首在空中挽出几道凌厉的血色刀花,“本王会现在就了结你。” “啊啊啊!” 他的话音与动作几乎同时落下,柳语烟和孙飏同时爆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 两人竟是在瞬息之间,都被精准地挑断了手筋脚筋,彻底成了废人。 夏樱的目光投向不远处阴影角落,语气云淡风轻:“来都来了,看了这么久的戏,不打算现身吗?” 那角落里的黑影身子猛地一僵,毫不犹豫,转身便欲遁入更深沉的夜色中。 然而,另外两道身影动作更快! 早已如猎豹般蛰伏在暗处的追风和剑影同时暴起,一左一右,招式狠戾,直扑那道黑影! 那人身形诡谲,自知绝非追风和剑影的对手,袖袍连连挥动,无数无色无味的剧毒粉末如同烟雾般泼洒而出。 这是他最擅长的保命伎俩。 但令他惊骇欲绝的是,他那无往不利的毒雾,对于眼前两人竟似毫无作用! 他们甚至连速度都未曾减缓分毫! “哼!别白费心机了!” 剑影冷笑一声,精准地避开对方一击,随即一记凌厉的侧踢,狠狠将人踹翻在地,上前一脚重重踏在他的胸口, “你这点破烂毒药,在我们王妃面前,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 他们早已提前服下了王妃特制的万能解毒药,这些毒素根本伤不了他们分毫。 “王爷,王妃,人逮回来了。” 剑影像拖死狗一样,将彻底失去反抗能力的人拖了回来,重重扔在孙飏和柳语烟跟前。 追风直接拿出强光手电筒,啪一声打开,冷白的光柱径直照在那人狼狈抬起的脸上。 一张布满皱纹,因惊怒而扭曲的苍老面容无所遁形。 楚宴川眸光一凝,声音寒彻:“晏悲风!” 柳语烟哀嚎:“师父!”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害得师父和大师兄也全都落网了。 晏悲风给了她一个“你怎么这么不争气的眼神”,然后直接扭过脖子。 夏樱了然,没想到,今晚会钓出这条大鱼。 若说左右护法是夜槐序的左膀右臂,那晏悲风便是他最为倚重的一条臂膀。 晏悲风强作镇定,嘶声道:“正是老夫!老夫今夜不过是途经此地,又没犯法,不知战王殿下如此兴师动众,是何意?!” 楚宴川语气讥诮:“你与你的徒弟里应外合,劫掠天牢重犯,此乃株连九族之罪!” 夏樱轻轻拍掌,笑声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好一个师徒情深!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明日午时三刻,断头台上,你们仨正好能凑个师徒阖家欢套餐,整整齐齐,一个都不少!” “贱人!夏樱!你不得好死!” 柳语烟眼中翻涌着最恶毒的诅咒与彻骨的怨恨,几乎要将夏樱生吞活剥,她挣扎着嘶吼出声: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啪! 一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声骤然炸响,打断了她未尽的毒咒! 楚宴川手掌携着凌厉的劲风狠狠挥出,精准又冷酷地掴在她脸上。 力道之大,让她整个人猛地朝一侧栽倒下去,半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破裂,鲜红的血迹立刻渗了出来。 他的动作无半分怜香惜玉。 楚宴川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眼中裹挟着骇人的杀意: “再敢对本王的王妃口出半句恶言,本王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下地狱,让你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 夏樱懒得再与这几个穷途末路之人多费口舌,直接冷声吩咐:“剑影,打晕他们!太吵了。” “是,王妃!” 剑影应声,出手如电,手起掌落,精准地劈在三人的后颈。 师徒三人瞬间软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意识。 就在这时,大理寺卿顾佳年带着大批手持火把刀剑出鞘的衙役匆匆赶到。 他早就接到战王殿下的传信,今夜天牢可能不会安宁。 他不仅特意增加了数倍值守衙役,自己更是索性直接留宿在大理寺的值房内。 一听闻天牢方向传来异常动静和凄厉惨叫,他立刻点齐精锐人马,火速驰援。 然而,眼前这炼狱般的惨烈景象,还是远远超出了他最坏的预料! 这天牢重地,竟然被嚯嚯成了这般骇人模样! 好几名衙役倒在血泊之中,已然气绝身亡。 满地都是被烈焰焚烧过的,扭曲焦黑的蛇虫鼠蚁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血腥气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腥臭。 他强忍着翻涌的胃液,迅速留下一部分人手清理现场,自己则立刻带着其余人追了出来。 万幸的是,战王与王妃显然早有布局,不仅擒住了越狱的重犯,竟还将前来劫狱的同党一网打尽! 顾佳年面色铁青,快步上前,向楚宴川和夏樱郑重行礼:“参见王爷!参见王妃!下官护卫不力,惊扰王爷王妃,请王爷王妃降罪!” 第431章 创办医学院 顾佳年道:“今夜天牢损毁严重,再者不知后半夜是否还有人来。臣有个不情之请,能否将这三人暂且关押在战王府?” 楚宴川闻言,并未立刻回答,只是眸光微转,与身侧的夏樱对视了一眼。 然后,沉声道:“可。” 且不说顾佳年是他的人。 这个安排正合他意。 晏悲风知道的内情,必然远非柳语烟所能及。 空间,地牢。 冷白的光束映照着晏悲风惨白而扭曲的面容。 夏樱眸光沉静,先是让凤蛊,将其体内所有可能作祟的蛊虫尽数压制。 随即,她开始给他做催眠。 眼见他的眼神逐渐涣散,失去焦点。 夏樱直接发问,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韵律:“夜槐序,藏身在何处?” “在…在…” 晏悲风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似是陷入了某种极致的纠结与痛苦境地,额头青筋暴起,表情逐渐狰狞。 他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头,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在…哪里…” 渐渐地,他眼中原本被催眠带来的混沌竟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失控濒临崩溃的癫狂。 夏樱骤然蹙紧眉头。 这人竟能抵抗她的催眠? 甚至隐隐有反噬的迹象! 难道是…有人提前在他的意识深处,埋下了别的精神禁制? 这个时代,难道也存在精通催眠之术的人? 还未等她想明白其中关窍,异变陡生! 晏悲风如同被注入狂暴的力量般猛地暴起! 他双眼猩红如血,充斥着毁灭与疯狂。 下一瞬间。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竟从他大张的嘴里掉了出来,重重落在地上。 紧接着,浓稠的鲜血如同决堤般从他无法闭合的嘴角汹涌流落,瞬间染红了他的前襟。 他竟在彻底癫狂的最后一刻,凭借残存的一丝意志,决绝地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他的表情扭曲到一个诡异的程度。 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夏樱和楚宴川,里面充满了讥讽与挑衅,仿佛在说:“你们…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 夏樱眸光骤然冰寒:“想死?一了百了?” “我偏不让你称心!你和你的两个好徒弟,合该一同跪在刑场之上,受万民唾弃,听律法审判,那才是你们真正的下场!” 话音未落,夏樱手中出现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她出手如电,精准无比地将银针刺入晏悲风颈侧和头部的几处大穴! 这几针能吊住他的生气,并以极强的刺激暂时封闭了痛觉,更有效地压迫止血。 — — — 回到公寓。 楚宴川一边帮她把丝绸睡衣挂好,一边柔声道:“阿樱,今日辛苦了。我给你放了热水,你去泡个澡。” “好,阿宴真体贴。” 夏樱嫣然一笑,踮起脚尖在他唇角轻啄了一下作为奖励。 走进浴室,温暖湿润的空气夹杂着馥郁芬芳的玫瑰香气扑面而来。 宽敞的浴缸里,水温恰到好处,水面上漂浮着一层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氤氲的热气袅袅上升。 她赤足踏入水中,任由那恰到好处的温热浸没全身。 浑身上下紧绷的神经仿佛在这一刻倏然松弛,每一寸疲惫的肌肤都在温水的抚慰下舒展开来,说不出的惬意。 她靠在浴缸边缘,一边享受着这份宁静,一边用意念打开了系统商城界面,与之前帮她设计落霞院的设计师沟通图纸需求。 这件事,在她心中酝酿已久。 奈何一直以来,诸事繁杂,波折不断,总不得空闲将其提上日程。 那就是创办一所医学院,和一所全科医院。 这个时代对女子太过苛责,尤其在医病一事上。 男女大防犹如一道天堑,将无数女子隔绝于救命良医之外。 便如今日的王小翠。 若非她恰好在此,又以王妃身份强压场面,换作任何一位男大夫,即便有剖腹取子之能,也绝无可能靠近产床半步。 即便侥幸手术成功,孩子活了下来,那产妇也完了。 她的身体会被陌生男子看过触碰过的事实,足以将她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余生尽毁。 她从未天真地以为,单凭自己一腔热血就能与整个封建礼教抗衡到底,让人摒弃束缚着一代又一代的人的观念。 但她可以另辟蹊径,可以培养出足够多的女医。 她要设立专门的妇产科,由清一色的女医和女护士组成。 她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女子看病,并非别无他选,并非只能听天由命。 番茄果果兴奋地说道:“这绝对是大功德一件!功德值肯定会哗啦啦地涨!为了咱们的功德自由,冲鸭!” 夏樱结束与设计师的沟通,顺手拿起浴缸旁冰镇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地皮方面,阿宴会安排,建筑规划也好说!我现在比较愁的,是医学院的老师。中医方面,有温悬壶和莫清风坐镇,问题不大。可现代医学课程,涉及生理、病理、解剖、护理、外科手术…眼下能系统授课的,只有星回和我,这远远不够。” “这还不简单!” 番茄果果眼珠子转了转,“那就再弄几个星回呀!” “嗯?”夏樱微微一怔。 “宿主,你难道不知道吗?星回同款AI机器人,在现代已经全面上线了!你直接花积分再订购几个不就行了?” 说着,它利落地拉开了一个AI机器人采购全息页面。 夏樱凝神一看,不由眼睛一亮。 只见那虚拟页面上琳琅满目地展示着各种形象的AI机器人,从沉稳的中年学者到朝气蓬勃的年轻面孔,男女老少,形态各异。 而星回那款俊朗温润的形象,旁边赫然标注着“本月热销TOP1”。 夏樱饶有兴致地浏览着,指尖划过一个个虚拟模型,自言自语地考量着: “这次可得吸取教训,绝对不能选太英俊或太漂亮的型号了…星回那个祸水先例可就摆在那儿。” 想到星回,她就有些哭笑不得。 那家伙简直是行走的祸水! 自打他在药王阁坐诊以来,不知引了多少怀春少女特地跑去看病,就为多看他两眼。 甚至给他取了个“俊俏小神医”的名号,前前后后都有好几拨媒婆登门说亲了。 最后还是温悬壶不胜其扰,直接放出话去,说星回的婚事由他师姐——战王妃夏樱做主,要想说亲,请直接上战王府敲门。 这才勉强清静了些。 思及此,夏樱果断放弃了那些外形过于出众的选项。 第432章 新增AI机器人 她精挑细选,最终锁定了四个机器人,两男两女,看起来约莫二十多岁的普通年轻人模样。 就是那种扔进人堆里一眼找不着,但看着又很踏实靠谱的国泰民安脸。 “嗯,这样正好。” 她满意地点点头,“届时刚好可以凑成两对夫妻搭档,身份背景安排更合理,也省得再被那些无聊之人惦记,徒生事端。” 真是完美。 她的目光扫向价格标签,150,000积分/个。 啧,不便宜。 不过幸好,她别的不多,就是积分充裕,富得流油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夏樱眼都没眨,豪气地直接支付了600,000积分,还在备注里特别注明:“请做成飘逸长发的古风造型。” “叮咚!下单成功!预计二十四小时内送达您的空间,请注意查收哦~” 这时,一只温热而宽厚的大手自然而然地落在夏樱的肩头,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 夏樱没有回头,唇角却已无声地漾开笑意。 “怎么不继续看电视了?” 楚宴川的嗓音微带沙哑,像夜风拂过窗纱:“电视哪有活色生香的夫人万分之一好看?” “油嘴滑舌。” 她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诚实地放松下来,任他拿捏,忍不住轻声赞叹:“不过,你这按摩的功夫倒真是日渐精进了。” “苦练许久,专为夫人服务。” 他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声音里添了几分诱人的低哑。 话音未落,夏樱只觉身子骤然一轻,竟被他稳稳地打横抱了起来! 他拿起浴袍裹住她湿润的身子,便大步走向里间,语气一本正经却藏不住笑意: “夫人,此处不便施展,为夫抱你回床上,再细细为你疏通经络。” 夏樱搂住他的脖颈,抬眼望向他线条清晰的下颌,笑吟吟地反问:“可我浴缸自带按摩功能呢,你确定比它强?” “我有多强,夫人不知道?” 他将人轻柔地放在柔软的床榻之上,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转过去,趴好。” 他低声诱哄,温热的掌心稳稳贴住她的后肩,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 他温热而略带薄茧的大手,蕴着沉稳的力道,开始在她纤柔的肩颈、紧绷的背脊、不盈一握的腰间流连按揉。 指尖精准揉开每一寸酸胀的肌理,酥麻与松快随之漾开,如暖流漫遍全身。 夏樱起初还强忍着,后来实在抵不过那恰到好处的舒适,从喉间溢出小猫般的哼哼声。 她迷迷糊糊地想:这人若不是个王爷,去当个盲人按摩师,绝对能成为行业翘楚,日进斗金…… “宝贝,舒服吗?” 他的嗓音不知何时变得低哑异常,像陈年的酒,醺人欲醉。 那双手早已不再局限于腰背,而是沿着流畅的曲线一路向下。 最终温热地握住了她的一只玉足,指腹精准而力道适中地按压着柔嫩敏感的足底穴道,带来一阵阵酥麻的暖流。 她的脚生得极美,骨骼纤细玲珑,肌肤娇嫩白皙得仿佛上好的羊脂玉。 十颗圆润的脚趾像初开的粉色花瓣,乖巧地蜷着,透出无比的脆弱与诱惑。 “嗯…舒服…” 她意识已然半融,如同漂浮于温暖的云端,声音娇软得如同梦呓。 他俯身,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足背肌肤上,引来她一阵细微的颤抖。 “为夫…还能让你更舒服…” 话音未落,一个滚烫而轻柔的吻,落在了她那如玉的脚背上。 他跪在她身前,吻,一寸一寸向上游移。 宛若虔诚的朝圣,又似无声的纵火。 所过之处,皆点燃一簇簇炽热的火焰。 “阿宴,你又不正经了…” “在你面前…从来都忍不住…” “那我要在…” 她眼波流转,忽然一个翻身,反客为主地将他按进柔软之中,青丝如瀑垂落,扫过他愕然却含笑的脸庞,“…上面。” 落地窗外,远山沉默地绵延起伏,沉稳而充满力量。 山脚下那片广阔的湖泊,仿佛被无形而炽热的风骤然拂过。 水波情不自禁地漾开层层叠叠涟漪,愈来愈急,无声地涌动,荡漾,波澜丛生。 沉静的山峦与荡漾的湖水,在这一刻,风雨与共,缠绵不息。 清晨。 睡梦中的夏樱感受到一只温热的大手正不安分地在她酸软的腰间揉捏流连。 她下意识伸脚,朝着身侧之人轻轻踢了一下,含糊嘟囔: “楚宴川…别闹了…” 她声音含糊,带着浓重的睡意:“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楚宴川被她踢了也不恼,反而顺势一把握住她纤细的脚踝,指腹熟练地按上她足底的穴位,力道适中地揉捏起来,低笑道:“别乱动,这回是真的给你按摩松缓筋骨。” “信你才怪!” 夏樱猛地睁开惺忪的睡眼,乌黑的眸子里漾着水光,没好气地瞪他:“男人在床上说的话,跟放屁有什么两样?我一个字都不信!” 楚宴川自知理亏,指间动作却未停,语气也放软:“是,都是我不好。这次一定说话算话,只按摩,不乱来。” — — — 午时未到,刑场周围已是人头攒动,黑压压地聚集了不少闻讯而来的百姓,喧哗声如同沸鼎。 人们起初只知今日是那恶名昭彰的柳语烟行刑之日,却不想到了现场才得知,昨夜竟还有一出惊心动魄的劫狱大戏。 柳语烟的师父和师兄擅闯天牢,害得数名值守的衙役惨死。 这下倒好,师徒三人整整齐齐,共赴黄泉。 消息传开,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惊愕之余,更多的是愤怒,咒骂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不远处的临街茶楼,视野最佳的雅间早被楚宴川提前包下。 窗扉敞开,夏樱静静立于窗前,脸上戴着一副造型与普通近视镜类似的透明框眼镜,镜片深处偶尔有细微的流光一闪而过。 她的视线,透过那特殊的镜片,冷静而缓慢地扫过刑场周遭攒动的人群。 然而,截至目前,视野中所见之人的生命体征光谱都在正常范围内平稳波动,并无异状。 “阿樱,”楚宴川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那副奇特的装置上,“你脸上戴的是何物?” 夏樱并未回头,仍专注地凝视下方:“我猜今日行刑绝不会风平浪静。夜槐序接连在我们手上吃了大亏,以他的性子,岂会善罢甘休,不做任何反扑?” 楚宴川眸光锐利地扫过窗外:“王府亲卫早已混入人群,各处要道也皆已设伏。对方若敢派人前来,无异于自投罗网。” 夏樱轻轻摇头,说出最坏的担忧:“对方若是不派人…而是蛊人呢?” 她心底深处希望这只是自己多虑。 可在现代亲身经历并处置过多次恐怖袭击的经验提醒着她,极端分子和恐怖组织,从不遵循常理出牌。 第433章 刑场风波 她语气凝重:“眼下人群如此密集,若想以最小的代价最大限度地搅乱法场,制造恐慌与伤亡,最直接有效的手段,便是……” “引爆蛊人。” 楚宴川清晰吐出四个字,眼底瞬间凝起一层冰冷的沉郁。 他从不低估对手的残忍。 夏樱指尖轻点了一下镜框:“这是我近日研发的灵犀镜,目前尚在试验阶段。它的作用,便是将混迹于人群之中的蛊人,提前辨认出来。” 之前她扫描过药人和蛊人的生命体征特点。 这是她结合了二十三世纪的生物扫描核心技术与稀有材料研制而成的。 镜片能捕捉并分析人体散发出的极细微生物能量场和生命频谱,并将其可视化。 楚宴川闻言,眼中掠过一丝了然。 难怪最近两日总见她埋头于实验室,专注地摆弄那些他看不懂的零件,原来是为了研制此物。 “具体如何分辨?”他问道。 夏樱微微一笑,又从袖中取出一副备用眼镜递给他:“你戴上看看便知。” 待楚宴川戴上后,她指引他望向人群:“你看,寻常健康之人,其生物能量场是稳定而和谐的,光谱呈现柔和的蔚蓝色。” “而蛊人…则截然相反。由于身体早已被无数蛊虫彻底蛀蚀,占据。他们的生物能量场会变得极其混乱,不断剧烈波动,光谱会呈现出一种不断闪烁,躁动不安的红色。” 她实验室中的库存材料有限,至今也只成功做出了这两副成品。 今日若真能用这个找到蛊人,她回头便想办法从二十三世纪弄多些材料回来制作。 就在这时,楚宴川低沉的声音响起:“阿樱!你看街道右侧那个穿青衫的人,是否有异常?” 夏樱立即循声望去,灵犀镜视野之中,那人周身正散发着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闪烁红点。 紧接着,她注意到左侧街道也有一个周身泛着红点的人,正不动声色地朝百姓聚集处移动。 三个、四个…红点接二连三地浮现。 “必须尽快将这些人带离人群!”她当机立断。 她指尖轻触耳廓上佩戴的通信耳塞,清晰而迅速地发出指令:“玄一,控制街道右侧着青衫的男子。” “玄二,目标在你左侧,灰衣戴头巾,正朝人群靠近。” “玄三,目标是东南方向蓝布摊贩旁的妇人。” 一道道指令悄无声息地传出。 隐身于人群中的暗卫如影随形,不动声色地接近各自目标。 他们手中的电击枪精准而迅速地抵住目标腰侧。 微不可察的电流闪过,那些被蛊虫寄生的人连同体内的蛊虫一同瞬间瘫软,转眼便被拖离了喧闹的人群。 此刻。 刑场之上,肃杀之气弥漫。 监斩官顾佳年朗声宣读完柳语烟师徒三人的累累罪行,抬头望了望天色。 日头正烈,炙烤着大地,也灼烧着刑台上所有人的神经。 时辰已到。 他面无表情,将手中那枚象征着死亡与律法的令签重重掷下,声音冰冷如铁:“斩!” 令签落地,发出清脆而决绝的一响。 膀大腰圆的刽子手闻令,深吸一口气,双臂肌肉虬结,手中那柄沉重的鬼头刀骤然高举,刀锋在烈日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眼看就要落下—— 轰!!! 就在此时,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猛地炸开! 整间茶楼都不由自主地剧烈一颤。 紧接着,楼下便传来一片惊恐的哭喊与尖叫,混乱瞬间取代了之前的死寂。 柳语烟师徒三人猛地抬头对视,眼中瞬间爆发出绝处逢生的狂喜! 主上没有放弃他们! 主上真的来救他们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夏樱惊了一瞬,很快便恢复理智。 这嘈杂的骚动并非来自刑场,竟是从自己身处的茶楼一楼传来! “该死的!” 她低咒一声,瞬间意识到问题所在。 她专注于监测刑场周边的人群,却忽略了同样人群密集,易于藏匿的茶楼! 没有丝毫犹豫,她拔腿就朝楼梯口冲去。 “阿樱!” 身后传来楚宴川急切的声音。 “阿宴,你稳住刑场!楼下交给我!” 她的声音迅速淹没在喧嚣里。 “好!” 信任在这一刻无需多言。 楚宴川深深看了一眼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下一瞬,身形已如一道黑色闪电,自窗口疾掠而出,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 几乎只是几息的工夫,他便已稳稳落在刑场正中央的高台之上,身姿挺拔如松,周身散发出的凛然气场无形中便镇住了因爆炸而惊慌骚动的人群。 他戴着那副特殊眼镜的锐利双眸如同鹰隼,迅速而冷静地再次扫视周围。 确认刑场周边的蛊人威胁已被彻底清除。 “王爷!发生了何事?” 顾佳年快步上前,急声询问,脸上带着惊疑。 楚宴川面沉如水,声音灌注内力,洪亮得足以覆盖整个刑场:“晏悲风、柳语烟、孙飏师徒三人,除上述所判罪行,更兼饲蛊害人、手段毒辣、罪行累累、人神共愤!立即行刑,不得有误!” “是!” 顾佳年心神一凛,不再多问,立刻转身高喝:“行刑!” 冰冷的命令声中,柳语烟艰难地抬起头,模糊的视线努力聚焦在眼前那抹颀长冷硬的身影上。 这一眼,仿佛瞬间击穿了七年流逝的光阴,将她猛地拽回初遇他的那个午后。 同样碧空如洗,日光盛大,那个鲜衣怒马,英姿勃发的少年郎。 悬崖边惊鸿一现,轻而易举地撞入了她心底。 自此生根发芽,再未能拔除。 少女怀春的所有心思,在那些年月里,皆被他一人占满。 她将他的冷漠视作疏离的矜贵,将他的威严看作迷人的魅力,甚至他不经意间扫过的一眼,都足以让她在深夜里反复咀嚼,编织成梦。 她曾以为,终有一日,他能看见她。 她甚至想过,若他始终不愿…那她便将他永远囚禁在自己精心准备的寒玉床上。 无论如何,他这辈子,只能是她的。 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漫长痴恋的终点,会是由他亲自坐镇,冷眼旁观她的死亡。 他下令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看向她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件亟待清除的秽物。 比那刽子手中的刀锋更刺骨,更不留情面。 原来…从头到尾,真的都只是她一人的痴心妄念。 “王爷…” 她声音破碎,带着最后一丝不甘的希冀,“你为何看不到我,为何不能喜欢我…” 第434章 本神蛊浑身是宝 楚宴川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施舍给她。 唯有死寂的沉默,在空中凝结成最冰冷的回答。 她破碎的声音终于溢出喉咙,混杂着血泪般的控诉与绝望的哀鸣:“楚宴川!你好狠的心啊!” 然而,她的悲鸣并未能延缓死亡的降临。 刽子手手起刀落。 寒光闪过,一切戛然而止。 三颗头颅滚落刑台,鲜血染红地面。 此刻,直播间的观众只觉大快人心,弹幕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柳语烟这结局大快人心。] [因爱生魔滥杀无辜,这波真的罪有应得,一点都不冤!] [之前害了那么多姑娘,现在终于轮到她自己了,报应!] [爱不是犯罪的借口!这一刀我等很久了!柳语烟,团灭套餐请收好!] [疯魔不是深情的借口,其实只是极端自私罢了。] [师父师兄劫狱送人头笑死我了!这下反派全家整整齐齐。] [楚宴川守男德天花板,连个眼神都不给疯批女人,干得漂亮!]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茶楼一层,已宛若一片人间炼狱。 “啊!疼死我了!” “呜呜呜…娘啊,我不想死啊……” 凄厉的哀嚎与痛苦的呻吟交织弥漫,不绝于耳。 方才,一个隐匿在食客中的蛊人骤然爆体,四周坐满了无辜百姓,无人幸免。 那些溅落的血肉一旦沾上皮肤,立刻引发钻心蚀骨的灼烧剧痛,惨叫哭嚎顿时此起彼伏。 夏樱眸光一凛,毫不犹豫地清声喝道:“小凤,立刻为他们解蛊!” “好嘞,主人!” 她发间的凤羽金簪应声化作一道璀璨流光,速度快到只剩残影,掠入混乱恐慌的人群之中。 柔和的金光笼罩而下,那些刚刚钻入人体的狰狞蛊虫,仿佛被无形之力硬生生从血肉中逼出。 在触及金光的瞬间便发出滋滋哀鸣,纷纷化为灰烬。 由于场面极度混乱,人人自危,几乎无人察觉到这宛若神迹的一幕。 恰在此时,莫清风和星回带领白芷等人疾步赶到。 “师祖!这里交给我们!” 他们每人手中都提着紧急药箱,迅速分散开来,沉稳专业地开始为伤者清理创口、敷药镇痛。 现场很快从无序哀嚎与恐慌奔逃,转入有条不紊的救治之中。 夜槐序偏偏选在这样公开的场合,以如此惨烈的方式驱动蛊人袭击无辜百姓,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与宣战?! 然而,挑衅还未结束。 “王妃,南城菜市口有蛊人突然爆炸,伤亡不明!” “王妃,西城庙会突发袭击,多名百姓倒地!” “王妃,东门方向也出现骚动,疑似蛊人作乱!” “王妃,北城运河码头也发生蛊人爆炸!” 暗卫接连飞身来报,声音急促。 夏樱眸中寒光凛冽,心中怒意如潮水般翻涌。 袭击手无寸铁的百姓算什么本事! 简直卑劣至极! 她强压怒气,与凤蛊沟通:“小凤,你能不能同时为四个方向的伤者解除蛊毒?” “呜…臣妾做不到呢~” 凤蛊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歉疚与无奈:“主人,以我现在的力量还做不到覆盖那么广…而且我不能离您太远,否则力量难以为继。” 夏樱追问:“那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暂时压制他们身上的蛊毒,延缓发作?” 人的身体一旦被此种蛊毒侵蚀,若不及时解除,不超过半个时辰便会侵蚀五脏六腑,最终只剩一具空荡皮囊,回天乏术。 时间,此刻成了最残酷的倒计时。 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她不可能跑遍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还要救治伤者。 这时,凤蛊的声音传来。 “这个倒不难!” 夏樱急忙问道:“什么办法?快说!” 凤蛊一双翅膀人性化地在胸前对了对,声音变得有些扭捏和羞涩:“那就是人家的…那个…尿尿啦!” “…什么?” 夏樱一时怔住,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凤蛊立刻挺起了小小的胸脯,努力摆出威严的姿态解释道:“主人!我可是上古神蛊,天地灵气所钟,浑身是宝!我的…排泄物…专克阴邪蛊毒!虽不能立刻根除,但强力压制它们,延缓发作,绝对没问题啦~~” 它的尾音得意地上扬。 “行!有效就行!那你赶紧尿吧!” 夏樱闻言,毫不迟疑,立刻从空间里取出了一个500ML容量的无菌收集杯,递到它面前。 “啊?这么直接~~” 凤蛊居然扭了扭胖乎乎,金灿灿的屁股,声音嗲得能滴出水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人家尿不出来嘛!” “屁事真多!” 夏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立刻带着它闪身进了旁边的雅间。 “砰”地一声关紧房门,将凤蛊和收集杯都放在了桌上。 “快尿!没人看了!” 她背过身去,催促道。 就在这时,番茄果果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宿主别担心!你昨晚加急订购的四个AI机器人刚刚到货签收啦!应该能帮上忙!” 夏樱闻言眼前一亮,立刻意识沉入空间。 果然,四个身着得体古装,外观与常人无异的机器人正安静地站立着。 她心念一动,迅速将四人从空间中取出。 激活、虹膜认证、权限授予、命名,她的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 “战王妃,您好!我是沐风。很高兴为您服务!” “战王妃,您好!我是沐云。很高兴为您服务!” “战王妃,您好!我是苏叶。很高兴为您服务!” “战王妃,您好!我是苏朵。很高兴为您服务!” 四人动作整齐划一,声音清晰,与真人无异。 与此同时,身后的凤蛊终于完成了它的“尿尿大业”,高声喊道:“主人!我尿好啦!” 夏樱闻声回头,目光落在桌上的收集杯上。 只见那500ML的杯子竟然几乎装满了! 一种清澈剔透,在光线下隐隐泛着金色流光的液体几乎要溢出来。 她惊讶地挑了挑眉,看向那只还没杯子大的小胖鸟,忍不住啧了一声了一声,脱口而出:“不是…你这小小的身体,是连接了异次元水库吗?这产出量跟你的体型严重不符啊!” “必须滴!浓缩才是精华!没听说过鸟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嘛!” 凤蛊得意地挺起胸脯,翅膀叉腰。 “行了行了,别自卖自夸了!” 夏樱急忙打断它,“说正事,这个具体怎么用?直接泼?也不够啊!” “简单!”凤蛊立刻正经起来,“寻清水稀释,装入喷壶,均匀喷洒在伤者身上即可!” “好!” 事态紧急,夏樱立刻从空间中取出几个大容量喷洒壶,里面已提前装好了清水,依次倒入凤蛊的尿尿,快速摇晃均匀。 紧接着,她通过微型耳麦沉声唤道: “追风,逐月,刀光,剑影!即刻前来听令!” 第435章 全城救援 “属下在!” 四人听到召唤,瞬间便出现在雅间门口,躬身待命。 夏樱指了指安静立于一旁,每人肩膀上都挎着一个药箱的沐风等四人: “这四位分别是沐风、沐云、苏叶、苏朵。他们都是医者。你们四人一人带一位,立刻施展轻功,前往城中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支援!” 刀光剑影和追风逐月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雅间里的人,眼底只是极快地闪过一丝诧异,转瞬便恢复如常。 齐声应道:“是!” 夏樱指着桌上的四个喷壶:“每人拿一个喷壶,里面装的是我特配的药液,只需喷洒在伤者身上即可暂时压制他们身上的蛊毒,防止事态恶化!” “遵命,王妃!” 命令一下,四人毫不迟疑应下。 追风与逐月分别揽住苏叶和苏朵的腰身,刀光与剑影则带着沐风和沐云。 几人身影一闪,如疾风般从窗口掠出,迅捷无声地朝着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 夏樱深吸一口气,也准备立刻动身。 就在这时,楚宴川的身影疾步而入。 他方才通过灵犀镜又在人群中搜寻到了两个潜伏的蛊人,刚处理完毕便立刻赶回。 “阿樱,你要去何处?” 他见她神色匆匆,立刻问道。 “他们几人带去的药液只能暂时压制中毒者身上的蛊毒,无法根除。我必须亲自赶过去,否则后患不堪设想!” “我与你同去。” 楚宴川毫不犹豫地说道,语气斩钉截铁。 “不要!” 夏樱立刻拒绝,思路清晰:“现在只有两个灵犀镜,你我各持一个。城中局势未明,必须有人在此坐镇指挥,统筹全局!” 楚宴川不得不承认,每每遇到与她安危相关之事,他自小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便会轻易溃散。 而她,却总能在最关键关头展现出超越将领的全局观与决断力。 她看出他眼中的担忧,抬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 下一刻,两道气息沉凝,身手矫健的身影出现在窗口,单膝跪地。 “拜见主子!” 来人是她飞鹰阁的手下,幽影和随风。 “阿宴,他们二人会寸步不离地随我同行,你放心!” 楚宴川深知她说的在理,目光在他们身上快速扫过,终于点头:“好!务必万事小心!” “放心。” 茶楼后巷僻静处,早已悄然停靠着三辆摩托车。 夏樱利落地跨上自己那辆玄黑色的座驾,长腿一伸,稳坐其上。 “先去最近的南城菜市口!” 她话音未落,右手已然拧动油门,车身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出。 幽影与随风毫不迟疑,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动车辆,拧紧油门,如两道紧随其后的黑色闪电,精准而迅捷地跟上了她的轨迹,始终保持着紧密的护卫队形。 夏樱早已提前教会了他们骑车。 这些日子,他们时常骑着车在枫林山庄附近的密林小道间穿梭练习,技术早已纯熟无比,纵是在云京城的街巷中穿梭,也丝毫不显滞涩。 南城菜市口。 昔日喧闹的市集此刻一片狼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痛苦呻吟的小贩和百姓。 粗略看去,伤者竟有三四十人,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无一例外地被灼烧得血肉模糊。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血腥的气味。 凄厉的痛哭与哀嚎声不绝于耳,令人心悸。 无需夏樱吩咐,小凤早已化作一道璀璨的金色流光,疾速穿梭在倒地的人群之中。 它所过之处,原本痛苦的哀嚎声也渐渐平息下来,转为虚弱的喘息。 就在这时,刀光带着沐风施展轻功匆匆赶到。 沐风二话不说,立即打开药箱,手脚极其麻利地开始为伤者逐一清理创口、上药镇痛、包扎固定,动作专业而沉稳。 刀光看着眼前已然被控制住的场面,又惊又佩地看向夏樱:“王妃,您…您怎么比属下施展轻功还快?!” 夏樱指了指路边停靠的摩托车:“我骑车来的!” 刀光眼中顿时爆发出炽热的光芒。 天知道他眼馋王妃这坐骑多久了! 这可比自行车带劲多了! 他忍不住凑近两步,眼睛发亮地恳求道:“王妃,商量个事儿,回头能教属下骑这个吗?紧急驰援实在太方便了!” “这个好说!回头就给你们几个一人配一辆!” 夏樱爽快应下,迅速给脚边的患者包扎伤口:“眼下先集中精力救治伤者,伤势过重的,立即安排送去药王阁!” “属下遵命!”刀光精神一振,立刻抱拳领命,转身便高效地协调起来。 此时,凤蛊扑棱着翅膀轻盈地飞回夏樱肩头,邀功道:“主人,伤者身上的蛊毒已全部清除干净啦!” 夏樱不动声色地启动了空间中的扫描仪,确认所有伤者已无大碍,便将此处交由刀光和沐风处理。 “走,去东门!” 她利落转身,长腿一跨再次发动摩托车,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 …… 西城庙会,是她最后抵达的一处。 她骑着车,已绕着偌大的云京城急速奔波了一整圈。 今日正值庙会,人流如织,摩肩接踵。 敌人显然也利用了这一点,竟在此处同时引爆了三名蛊人,造成的伤亡也最为惨烈。 放眼望去,倒地的伤者竟有近百人之多,哀鸿遍野。 幸亏凤蛊的尿液有效地压制了蛊毒的急速蔓延,为夏樱争取了宝贵的救援时间。 否则,以蛊毒侵蚀脏腑的速度,这些伤者根本不可能撑到她赶来。 夏樱决定了,以后,凤蛊的尿尿和便便一点儿都不能浪费,给它好好存起来! 在指挥小凤迅速为所有伤者解蛊之后,夏樱片刻未停,立即与随后赶到的追风和苏朵一起投入紧张的救治工作之中。 由于重伤病人数量众多,药王阁早已人满为患,根本无法容纳。 楚宴川当机立断,立即下令启用战王府位于云京城中心的一处别院,将其转为临时治疗中心。 伤者在现场经过简单的止血,清创和包扎后,便由马车一车车稳妥地转运至别院。 宅邸之内,灯火通明。 以温悬壶为首的医者们步履匆匆,不断穿梭于满院的伤患之间。 就连太医院判蒋德怀都带着几个太医过来了。 夏樱刚和星回一同将一位眼睛严重灼伤的老婆婆从临时手术室中推出。 老婆婆的双眼已被蛊毒彻底蚀毁。 夏樱为她实施了精细的手术,植入了一对义眼,既能恢复容貌的完整,也能恢复视力,不影响日后的生活。 “主子,您已经连续完成好几台手术了,快休息一下吧!” 追风见她眉眼间难掩疲惫,立即上前扶她在旁边的折叠椅上坐下。 说来也怪,从前连续值班24小时都不觉辛苦的她,今日竟真切地感到腰酸腿疼,浑身像是散了架。 突然有些怀念起楚宴川那双技巧娴熟的手了…… 若是他在,定会默不作声地替她揉开酸痛。 第436章 尔等统统都是弟 “主子,您忙了一整日,先吃点东西吧。” 满喜捧着一只精致的保温食盒上前,轻轻打开盒盖,鲜香温热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这是王爷特地吩咐为您熬制的海鲜粥,一直温着呢!” 夏樱接过粥,看向周围的医者和患者。 “其他人的餐食都准备了吗?” “主子放心,属下都已安排妥当,人人有份,绝不会饿着。” “嗯,满喜办事就是靠谱。” 夏樱这才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浓稠鲜美的粥送入口中,暖意顿时从胃里蔓延开来。 她抬头问道:“王爷呢?” 满喜回道:“回主子,今日京城多处遇袭,事态严重。王爷已将连日来搜集的铁证呈报御前,指明这一切与柳家脱不开干系,陛下已下旨命王爷亲自带兵围了柳太傅府邸…柳氏全族上下,现已尽数锁拿,打入天牢候审!” “嗯!” 夏樱神色沉静,对此结果并不意外。 此前,柳皇后、柳语烟与晏悲风在催眠状态下,早已将柳家暗中抚养前朝太子遗孤夜槐序,密谋复辟的惊天秘辛和盘托出。 其内容不仅包括柳家多年来如何为夜槐序提供财力与庇护,更有对方如何豢养药人与蛊人,试图培育不死鬼胄军团,以颠覆江山的计划。 如今,既有他们签字画押的详细供词为证,又有此前从柳家秘密山庄中起获的鬼胄残体为物证,桩桩件件,铁证如山,容不得柳家半分抵赖。 柳家之罪,罄竹难书。 勾结前朝余孽,图谋叛国复辟;私蓄武装,炼制邪蛊妖人;祸乱京城,残害无辜百姓。 任何一条,都是足以诛连九族的滔天大罪! 夜槐序今日的恐怖袭击,已将这不见硝烟的战争彻底摆上了明面。 既是公然挑衅,他们也绝不会再有丝毫姑息,必将以雷霆之势,硬刚到底! 那么,便从这盘根错节,罪孽深重的柳家,开始清算! 满喜眨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继续绘声绘色地汇报:“主子您是不知道,如今柳家大宅门口可热闹了!百姓们得知今日的恐怖袭击与柳家有关,一个个群情激愤,很多人聚集在柳家门口。泼泔水,丢烂菜叶子的都有,还有好些人提着…粪水桶…呃……” 她说到兴头上,一时没刹住。 夏樱正舀起一勺粥送到嘴边,闻言动作瞬间僵住,那鲜香的热气仿佛瞬间变了味。 她轻咳一声,看着碗里的粥,顿时觉得不那么香了。 满喜这才后知后觉,胖乎乎的小手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呜呜囔囔地认错:“哎呀呀!满喜错了!不该在主子用膳的时候说这些污糟事!请主子罚我!” “无碍!” 夏樱无奈地将粥碗轻轻放下,心中轻叹。 从古至今,任何政权或个人,若以百姓为鱼肉,视民生为草芥,肆意践踏生命与安宁,那么无论其一时多么强大,最终都必将被人民所唾弃,被历史的洪流所吞没。 【此刻直播间弹幕】 [正义虽迟但到,柳家这棵毒树终于被砍了。人民的力量,泼*水是朴素的情感表达! ] [第一刀斩得漂亮!与前朝余孽的战争,就从柳家开始清算,干得漂亮!] [王妃淡定喝粥,王爷抬手抄家。最强夫妻档,一个治伤一个清场,默契满分!] [夜槐序:你清高,你拿我队友开局?反派BOSS还没露面,队友先送一血。] [邪不胜正,天理昭昭!搞邪术、养蛊人、还想复辟?] [与人民为敌者,从来都不会有好下场。] [嘻嘻!满喜小可爱,捂嘴的样子萌我一脸血。] “战王妃~” 忽听到一声语调婉转,甚至带着几分夹子音的呼唤,夏樱不由疑惑地抬起头。 只见太医院院判蒋德怀正站在她面前,一张脸笑得如同盛放的秋菊,每道皱纹里都堆满了近乎谄媚的殷勤。 他的身旁还跟着许明溪。 夏长风的好哥们。 前些日子夏元帝中毒的那个夜晚,他们曾在宫中见过。 “臣拜见战王妃!” 两人齐声行礼,姿态恭敬。 夏樱看着眼前这对组合,疑惑地问道:“蒋太医,许太医,二位找我可是有事?” 蒋德怀局促地搓了搓手,脸上写满了“豁出去了”四个大字。 下一刻,只听噗通一声闷响,他竟直接跪倒在地,动作之果断,声音之响亮,把周围忙碌的医官和护卫都惊得一愣,纷纷侧目。 夏樱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一抽。 蒋院判您老人家这膝盖是铁打的吗? 这青石板地儿不硌得慌吗?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噗通一声。 一旁的许明溪竟也毫不犹豫地跟着跪了下去,动作流畅又丝滑。 “请战王妃收下官为徒!” 蒋德怀声音洪亮,甚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夏樱:“……”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拜师弄得一时语塞,赶忙道:“二位这是做什么?快先起来说话。” 蒋德怀却像是钉在了地上,情绪愈发激动:“臣从前便对王妃的医术敬佩不已,今日亲眼所见王妃妙手回春,化解蛊毒,更是深感震撼,大开眼界!王妃医术了得,臣恳请王妃收臣为徒!臣定当勤学苦练,尊师重道,绝不敢有半分懈怠!” 夏樱看着眼前这位头发已然花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太医,心中思绪飞转。 她之前了解过他的背景,蒋家同样是传承了好几代的杏林世家,悬壶济世,在民间口碑素来极佳,是真正有风骨和传承的医道之家。 绝非孙家那种沽名钓誉、钻营权势的家族能相比的。 如今她正着手筹办医学院和医院,正是求贤若渴之时。 番茄果果在她脑海里疯狂呐喊:“收徒!收徒!宿主快答应他!这可是送上门来的人才+活招牌啊!” 夏樱没有立刻答应,目光沉静地看向他,抛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蒋太医,你乃太医院院判,德高望重。你不觉得,拜我一个女子为师,是件有损颜面的事情吗?” 蒋德怀闻言,猛地抬起头,神情无比肃然答道:“王妃,古人云,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在医道面前,唯有学问深浅之分,岂有年龄性别之别?臣潜心医术数十载,深知学无止境,今日得见高山,心向往之,唯愿追随左右,求真学问,悟大医之道!” 夏樱见他言辞恳切,眼中尽是执着与真诚,正要开口回应,却忽听身后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 “蒋老头!你、你无耻!” 只见温悬壶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一路小跑着冲过来,手指颤巍巍地指着蒋德怀,脸涨得通红: “好你个蒋德怀!我说你怎么近日总提着酒来找我谈心,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套我话,学我怎么拜的师!竟然是在打我师父的主意!” 蒋德怀被当面戳穿,老脸有些挂不住,但仍旧梗着脖子,强自争辩道:“我又没偷没抢,不过是仰慕王妃医术,堂堂正正地拜师!这…这有何不可?!” 夏樱看着两个加起来都快一百四十岁的老头掐架,顿觉无语。 她清了清嗓子,拿出身为师长的架势:“悬壶啊。” 这一声称呼让温悬壶浑身一个激灵。 师父平日为表尊重,大多客气地称他一声温老,极少如此直接地唤他的名讳。 还别说,叫得真好听! 他立刻收敛了所有怒容,仿佛被无形的手捋顺了毛的老猫,毕恭毕敬地躬身应道:“弟子在!” 夏樱缓缓道:“你既是我首徒,便是大师兄。日后无论谁再入门,资历再老,年岁再长,也都只能是你的师弟。” 此言一出,温悬壶顿时眉开眼笑,方才那点不快瞬间抛到九霄云外。 他得意洋洋地捋了捋胡子,下巴抬得老高,用一种“正宫”打量“新入宫”的眼神瞥了蒋德怀一眼,傲娇地哼道: “哼!听见没有?蒋—师—弟~” 他特意拖长了“师弟”两个字,摇头晃脑地接着说: “往后啊,只要有老夫在,尔等后来者——统统都是弟!要懂规矩,知先后,讲辈分!见了师兄我,得问安!记住了吗?” 第437章 收徒附赠徒孙 蒋德怀:“???!!” 他脑中空白一瞬,随即反应极快,自己这竟是拜师成功了?! 巨大的喜悦瞬间冲散了方才那点辈分上的小小冲击。 他当即不再理会温悬壶那得意洋洋的挑衅眼神,迅速转向夏樱,无比郑重地磕了个头,声音洪亮如钟: “徒儿蒋德怀,拜见师父!” 许明溪见状,动作行云流水,紧跟着蒋德怀磕了下去,声音比他师父还清脆: “徒孙许明溪,拜见师祖!恭祝师祖万安!” 夏樱一时语塞:“……” 收个徒弟,附赠一个徒孙?买一送一? 她的目光落在许明溪身上,更是觉得这辈分乱得离谱:“许明溪,你可是我大哥的好哥们!你这突然成了我徒孙,辈分…岂不是全乱套了?” 许明溪却一脸正气凛然,振振有词道:“师祖明鉴!蒋太医是徒孙的授业恩师,他的师父,自然就是徒孙的师祖!此乃天经地义!” “在师祖您面前,哥们义气…皆可暂且抛却一旁!” 一旁的莫清风不乐意地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哼,马屁精!我才是师祖第一个徒孙! 直播间弹幕已笑疯。 [熟悉的剧情又来了?!樱姐的收徒仪式虽迟但到!] [谁还记得当年莫清风和温老跪地掏小本本?] [温悬壶正宫微笑:本宫不死,尔等终究是妃~(傲娇捋胡子.gif)] [笑不活了,大哥的好哥们变徒孙!樱姐:我也不想这样,但我的医术它不讲武德!] [许太医:逻辑完美!什么哥们?在师门大道面前都是浮云!] [清风宝宝委屈巴巴咬手绢:师祖!您看看我!我才是您亲生的开山大徒孙啊!] 这时,四周渐渐聚拢了不少百姓。 他们有的是今日受了轻伤已被救治妥当的,更多的是闻讯赶来的伤者家属。 一个个眼含热泪,神情激动。 不知是谁率先跪下,高呼一声:“多谢战王妃救命之恩!” 下一刻,人群如同潮水般齐刷刷跪倒一片,感激之声此起彼伏,真挚而热烈。 他们从忙碌的医者口中得知,今日沾染在皮肤上的那些血肉剧毒无比。 若非战王妃以神乎其技的手段及时化解,他们根本活不过半个时辰。 是战王妃,给了他们和他们的亲人第二次生命! 夏樱见状,连忙上前几步,虚扶道:“各位乡亲快快请起,无须行此大礼。今日能控制住局面,非我一人之功,是在场所有医者,护卫齐心合力、不分彼此共同奋战的结果……” “是啊!多谢各位大夫!多谢各位恩人!” 百姓们闻言,又纷纷转向以温悬壶为首的医者们,诚挚地鞠躬道谢。 就在这片真挚的感激声中,夏樱清晰地感受到,无数温暖而纯粹的银白色光点,正从众人身上悄然浮现,如萤火虫般纷纷向她涌来。 当然,这一切皆是肉眼不可见的。 “哇哇!好纯粹!好美味的信仰之力啊!” 藏在她发间的凤蛊兴奋地张大了嘴,如同鲸吞般将那些白色光点尽数吸入腹中。 末了,它甚至还满足地打了个小小的嗝儿,用翅膀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地嘀咕道:“唔…不枉费我今日辛辛苦苦撒了那么一大泡…咳,那么多神圣精华!总算没白忙活!” 它惬意地眯起眼,最近总是吃自家主人和男主人那甜得发齁的爱情结晶,虽说是大补,但偶尔换换这清冽纯粹的信仰口味,倒也着实不错! 【叮!】 一声清晰的系统提示音在夏樱脑海中响起。 【宿主今日成功阻止反派大规模引爆蛊人阴谋,以高效手段将伤亡控制到最低限度,挽救大量无辜生命。经核算,奖励功德值:156,600。】 夏樱闻言不由得一愣,竟然获得了如此巨额的功德值? 她下意识地在心中对番茄果果说道:“还是让这么多百姓受了伤,遭了罪,这功德值拿着实在有些惭愧。” 番茄果果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与肯定:“宿主,你为什么要对自己苛刻到这种地步?请你清醒一点!” 它迅速调出一组冰冷而残酷的虚拟数据:“根据系统原本的推演,若无你提前预判,没有你研制出的灵犀镜提前锁定并清除人群中潜伏的蛊人,今日最终的死亡人数,将是1566人!” “按系统功德换算规则,挽救一条无辜性命,即为100点。156,600,刚好对应1566条人命!这是你实实在在救下的人数!” “你看,现场如今只有234人受伤,无一人死亡!是你,宿主,是你凭借一己之力,将一场足以震动国本,尸横遍野的惨剧,硬生生地扭转并將伤亡降低到了这个数字!” “这每一分功德,都是你应得的!” 闻言,夏樱深吸一口气,心中的负罪感渐渐散去。 — — 地宫深处。 幽深的秘殿内,烛火剧烈摇曳,映照出夜槐序那张因极致愤怒而扭曲的面容。 “废物!一群废物!” 他猛地一挥袖,案上珍贵的茶具应声碎裂,瓷片四溅! “非但人没救回,那些蛊人还没发挥作用?!” 他声音低沉如困兽嘶吼,每个字都裹挟着滔天的杀意,周身散发出的阴戾之气几乎令空气凝固。 右护法阎九离声音艰涩: “主上息怒…今日仅五处位置的蛊人成功引爆,造成部分伤亡。但…但安排在法场周边,本欲制造大乱的那些…还未动手,便仿佛被提前预知一般,被朝廷的人精准抓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槐序霍然转身,眼中血色翻涌:“你的意思是…他们能辨认出人群中的蛊人?” 这怎么可能?! 蛊人与常人外观毫无二致,即便切开血肉,非特殊手法诱导,蛊虫也绝不会主动现形! 这是他们最隐蔽的利刃,最完美的伪装! 阎九离喉头滚动:“他们的手段诡异,似有辨别之法。如今他们正发疯般全城搜捕我们的据点,找到此处…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急迫的厉色:“主上,大夏云京城如今已成铁桶一块,戒备森严到了极点,我们是否…暂避锋芒?不如先转而拿下北漠、西陵等其他国力稍逊之国,暗中积蓄实力?待他日兵强马壮,羽翼丰满,再挥师北上,与大夏皇帝清算总账!” 第438章 主上绝不会害你 他的分析不无道理。 原本,大夏是四国之中国力最弱的国家。 他们特意将复兴大业的第一块踏脚石选在此处,二十余年来苦心经营,渗透编织…… 可谁知两年前,横空杀出个楚宴川,以雷霆之势大败北漠铁骑,竟将原本强盛的北漠一举打落至四国之末! 三个月前,夏忠国又于西线重创西陵主国。 经此两役,大夏国力暴涨,如今竟已一跃成为仅次于南越的强国! 他们原本精心布置的棋局,在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数下,已然支离破碎。 阎九离顿了顿道:“北漠那边,大皇子阿史那驰已经暗中部署妥当,只待我们过去便可里应外合,一举拿下!那将是远比在大夏更容易掌控的根基!” 夜槐序闻言,眼中戾气与残存的理智疯狂交织搏杀,挣扎之色一闪而过。 “离开前,你再去一趟璟王府,他,也该发挥自己的作用了!” “是,主上!” 璟王府。 璟王楚司璟正与四名身披轻纱,曼妙多姿的美妾在锦榻上肆意寻欢作乐。 嬉笑娇嗔之声不绝于耳。 忽然间,殿内烛光毫无征兆地一暗。 方才还扭动如柔弱水蛇,极力逢迎的四名美妾,便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般,瞬间失去知觉,软绵绵地瘫倒在床榻之上,陷入死寂。 “是谁?!” 楚司璟猛地抓起绸裤迅速提起,眼神惊疑不定地扫向阴影重重的房间四周。 一道全身裹着宽大黑袍的身影,自屏风后的暗处缓缓步出,无声无息,如同鬼魅。 “是你?” 楚司璟瞳孔骤然收缩,紧绷的身体却稍稍放松了些许。 阎九离的声音低沉沙哑:“看来那药效果不错,璟王殿下恢复得…很好。”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凌乱的床榻。 楚司璟这才放下警惕,走到桌前,自顾自倒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 “那还得多谢阁下当日送来的药。” 那药让他重振了男人的雄风,近日来夜夜笙歌,醉生梦死。 几乎把这几个月来所受的屈辱一股脑都发泄了出来。 “不必谢我,”阎九离语气毫无波澜,“皆是主上吩咐。” 提及主上,楚司璟积压多日的怨气与焦躁瞬间涌上心头,语气不禁带上了明显的埋怨: “三舅…主上为何还不出手?!如今母后没了,柳家也倒了,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吗?” 一直以来,母后都将那人说得强大无比,仿佛能翻云覆雨,是他登上至尊之位的最大保障。 可事到如今,他几乎失去一切,这位靠山却毫无动静! “大胆!” 阎九离声音陡然转冷,一股阴寒的气势瞬间弥漫开来,“谁给你的胆子质疑主上决策?”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却更显森然:“若非战王夫妻屡屡从中作梗,疯狂破坏,事情根本不会弄到如今这般境地!你的怨气,该对准他们!” 楚司璟眼中立刻闪过极其怨毒的神色,几乎将手中酒杯捏碎。 阎九离逼近一步,声音低沉,带着蛊惑与冰冷的敲打:“你与其在此怨天尤人,不如自己争气些!好好想想,为何你那父皇至今不肯立你为太子?你在他心中,究竟分量几何? 如今皇后已死,月贵妃圣眷正浓,上位成为新后不过是迟早之事。待到那时,战王便是名正言顺的嫡子!无论是身份还是军功,都将彻底压你一头!你以为,你还能有多少时间可以挥霍?” 楚司璟面色阴晴不定,最终咬牙道:“那…那本王该如何做?” 阎九离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卷古朴的画轴,递了过去:“听闻夏元帝近年痴迷秋白大师的画作,苦寻其真迹而不得。十日后便是他的万寿节,你若能在这场合献上此画,投其所好,必能龙心大悦。” 楚司璟接过画轴,眼神中充满怀疑与警惕:“这确定…只是一幅简单的画?” “当然不是。”阎九离的声音里透出一丝莫测的笑意,“此中玄机,到时你便知晓。你只需记住,主上…绝不会害你。” 楚司璟沉吟片刻,眼中掠过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最终重重点头:“好!” — — 夜已深。 战王府。 夏樱的意识沉入系统后台,正与身处现代的霍元平,江阔以及安晴进行着跨越时空的对话。 今日的画面显然也震撼了屏幕另一端的他们。 霍元平,作为现代部队中身居高位的将领,言行举止依旧带着军人特有的果决与血性。 他省略了所有寒暄,直接切入核心: 【樱桃,那些蛊人非常棘手。告诉我,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 夏樱心中一暖,也不绕弯子,迅速回复: 【霍叔,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目前研发的灵犀镜,能够通过捕捉和分析独特的生物能量频谱,在人群中快速精准地辨别出蛊人。原理已经验证可行,但最大的问题是我材料不足。我只勉强做出了两副成品,这对于整个京城的防御来说,是杯水车薪。】 她将一份标注着精密参数与分子式的材料清单通过系统传输了过去。 清单上的名称,每一项都代表着现代科技的尖端成果。 【霍叔,这几样核心材料,目前恐怕只有军方的特殊材料部门才有。】 霍元平的回复言简意赅:【明白了。此事交给我。】 夏樱立刻补充道:【多谢霍叔!这些材料我不会白要国家的,我这边会用等值的物资支付费用!黄金、古玩、玉器、或者这个时代特有的珍贵药材,什么都可以!】 霍元平:【好。】 沟通完毕,霍元平的头像暗了下去,显然是雷厉风行地去处理此事了。 夏樱转而点开与江阔的聊天框,发去一条信息:【我要的农作物粮种,准备好了吗?】 江阔的消息几乎秒回:【姑奶奶,我办事,你放一百个心!早就给你备得妥妥的了,稍后就给你发过去。】 之前在丰和城时,夏樱就委托他准备过一批种子用于春耕。 而前两日,她又加急追加了订单,玉米、土豆、红薯、高产水稻等等。 夏樱:【谢啦!这回你想要什么结算?玉石,古董,还是别的什么奇珍?你尽管开口。】 江阔虽是个醉心农业的专家,但本身家世显赫,购置这些种子的费用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但夏樱坚持亲兄弟明算账,从不打算占朋友的便宜。 江阔:【嘿嘿,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我爷爷下个月八十大寿,他老人家没什么别的爱好,就痴迷收藏瓷器。你给我弄点你们那边土特产瓷器呗!】 夏樱:【没问题,现在就有现成的。】 她直接拉开空间库房,专门摆放瓷器的那个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瓷器。 她目光飞速一扫,麻利地挑出一套胎骨轻薄的甜白釉刻缠枝莲纹茶具,一套天青釉莲花式温碗,外加一对天青釉弦纹长颈瓶。 【一套茶具,一套茶具碗,一对花瓶,你先瞅瞅合不合老爷子眼缘?】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这几件瓷器的多角度高清影像和细节图发了过去。 江阔:【卧槽,这波稳了!我爷爷见了这些,怕是连我姓啥都忘了,还逼我相什么亲啊!感谢兄弟救我狗命!】 第439章 南越守夜人一族 夏樱看着屏幕笑出声,手上也没耽搁,利索地将这几件瓷器打包传输了过去。 没过多久,她的空间里就多出了一座座堆得跟小山似的粮种。 霍元平那边的效率更是高得离谱。 得知这边百姓面临的困境后,审批流程一路开绿灯,所有环节畅通无阻。 才第二天,制作灵犀镜所需的那几样特殊材料,就已经整整齐齐地出现在夏樱的工作台上。 她转身就扎进了实验室,争分夺秒地开始赶工。 一个人忙不过来,夏樱又果断花积分买了两个实验室助手机器人。 三人联手,工作效率瞬间拉满。 这两日,楚宴川也忙得脚不沾地。 他一边要雷厉风行地处理柳家谋逆案的后续事宜,审讯、定罪、抄没家产,桩桩件件皆需他亲自坐镇。 另一边还要统筹全局,指挥亲卫与五城兵马司在全城进行地毯式清查,誓要将潜伏的蛊人与药人彻底揪出,不留丝毫隐患。 如今的云京城,俨然已成一座铁桶般的坚城。 四方城门戒备森森,守军数量增加数倍,且每一处城门值守的将领都配发了一副灵犀镜。 蛊人异常的生命体征在镜前无所遁形,再高明的伪装也难逃法眼。 柳家的案子终于宣判了。 柳氏全族,以柳太傅为首的主犯共计二十六人,凌迟处死;其余族众,尽数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入京。 柳家宗族,削籍除名,府邸查没。所有涉案财产,充归国库。 与此同时,楚宴川根据连日拷问出的零星线索,终于在距离云京城二十里外的一处隐秘山坳中,成功锁定了夜槐序经营多年的老巢。 然而,当他亲自率部疾驰而至时,那处据点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座空荡阴森的地下建筑。 之后的几日,云京城又恢复了风平浪静,街市恢复喧嚣,百姓生活如常。 护国将军府。 连日忙碌,夏忠国与夏长风父子二人直至今日方得闲暇,特在府中设宴,招待百里景辰三兄妹。 这样的场合,夏樱和楚宴川自然出席了。 三人一见夏忠国与沈知鸢,当即端正跪下,齐声道: “侄儿(侄女),给皇叔,皇婶请安!” 夏忠国连忙上前,亲手将三人扶起。 望着眼前这几个与他眉眼间依稀相似的年轻人,他竟一时喉头哽咽,眼眶发热。 活了四十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血脉相连的亲人。 那股发自心底的悸动与亲切,做不得假。 沈知鸢见状,笑道:“都是自家人,可不兴这么多礼数!来来来,头一回见面,一点心意,都收着!” 说罢,她便拿出三个早已备好的,塞得鼓鼓囊囊的大红锦囊,不由分说地塞进三人手中。 百里长歌忍不住好奇,悄悄打开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我滴个乖乖! 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的,竟是四海钱庄通行四国皆可兑付的金票! 每张面额不小,粗粗一看,这一沓少说也有一万两。 她不由得在心底惊叹:真不愧是江南首富之女,出手果然豪气冲天! 出手阔绰的漂亮婶婶,谁能不喜欢? 百里长歌挨着沈知鸢,一张小嘴要多甜有多甜。 宴席之间,百里景辰三兄妹娓娓道来,向夏忠国讲述了许多南越皇室旧事。 其中包括夏忠国的兄长——如今的南越皇帝,以及早已逝去的太上皇与太后的种种往事。 夏樱坐在一旁,静静听着,目光却不时掠过三人的神情。 她看得出,他们言辞恳切,眼神澄澈,那份真挚不似作伪。 她原本就计划近日前往南越,查探南越皇室嫡系血脉皆活不过五十岁的诡异诅咒。 眼下看来,或许可以带上父母同行,正好让他重返故土,一见兄长。 酒过三巡,百里景辰忽然神色一肃,望向夏樱,沉声道: “樱樱,有件事我得告知于你。前几日袭击百姓的那些蛊人…我怀疑是阎九离所为。” 夏樱与楚宴川同时抬眸,彼此对视一眼,神色凛然。 阎九离——夜槐序座下右护法。 “你认识他?”夏樱蹙眉问道。 “嗯,他和他的弟弟阎九阴曾是南越皇室守夜人一族的末裔。” “何为守夜人?” “守夜人……”百里景辰缓缓道来,揭开一段尘封的秘辛。 原来,阎氏一族曾是为南越皇室世代服务的特殊家族,被称为守夜人。 他们并不显赫于朝堂,而是专门负责为皇室处理最阴暗,最隐秘的事务,包括:情报、暗杀、以及守护和研究皇室代代相传的古老秘术(其中就包括蛊术和药术)。 然而,随着上一代南越皇帝力图革新,试图摒弃这些阴暗的旧习。 阎氏一族的地位和权力被大幅削弱,从心腹沦为边缘。 最终因试图用禁术操控皇室而被定为叛族,遭到清洗和流放。 这兄弟俩便是其中的漏网之鱼。 他们在南越境内早已犯下累累罪行,罄竹难书。 这些年来,南越朝廷从未停止过对他们的海捕通缉。 “樱樱,这兄弟二人绝非善类。你若是日后遇上,千万不可硬拼,务必小心。” 夏樱闻言,抿了一口茶水,淡淡道:“可惜啊,这世上早已没有什么阎九阴了。” 百里景辰一怔,脱口问道:“他死了?” “嗯。” 夏樱语气平静,“数月之前,我发现他掳掠了数十名无辜幼童试药,炼制邪物…那样的祸害,我岂能容他再活下去?” 百里景辰激动道:“樱樱真棒!不愧是我妹妹!为民除害,干得漂亮!” 素来话不多的百里图南立刻扭头,一本正经地纠正:“皇兄,是咱妹妹。” 楚宴川眯着眼,看向几乎要贴在自己媳妇身边那两位。 一个笑得像捡了宝,一个殷勤得像献宝。 那副模样,怎么看怎么碍眼。 “怎么,妹夫?是对我这个新上任的堂哥有意见?” 百里景辰唇角一勾,似笑非笑。 如今他已全然接受了这层血缘所界定的新身份。 虽与心中最初所盼相去甚远,但好歹,是个能名正言顺护着她,靠近她的身份。 回想从前,这厮仗着是阿樱名正言顺的夫君,没少在言语上打击他。 楚宴川面上浮起一抹假笑,执壶替他斟满一杯酒。 “怎么会呢,”他声线平稳,甚至堪称温和,“本王对堂哥你…可是满意得很。这杯酒,敬堂—哥。” 百里景辰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干了!妹—夫!” 杯中酒液晃荡,映出彼此心照不宣的较量。 (新鲜热乎的加更虽迟但到! 快用评论或爱的发电砸晕我吧!) 第440章 走向人生巅峰的赢家王爷 战王府,夏樱的书房。 每月中旬的“账本大阅兵”之日又来了。 满喜,白蔷,白薇,秋娘,各自抱着一大摞账本放在桌上。 李管家随后进来,喜气洋洋地将账本放在了桌上。 “王妃娘娘,您真是点石成金啊!经过您稍稍那么一提点,咱们王府名下这些铺子,这几个月的盈利,嚯!翻了好几番!这个月足足挣了四万三千两呢!” 当然,李管家说的,仅仅是王府明面上的那些产业。 也就是当初夏樱刚嫁进来时,李管家一脸“咱家家底薄您多担待”地交到她手里的那份清贫中馈。 毕竟,他们家王爷从前立的人设,可是两袖清风,一心报国的清贫武官。 而现在嘛…人设已成功刷新为:幸得贤妻(兼行走的财神爷),从此软饭硬吃,走向人生巅峰的·赢家王爷。 夏樱压根就没想过要亲自去啃那堆积如山的账本。 作为最高决策者,她的职责是掌控方向、任命贤能、查看关键绩效指标,而非埋首于琐碎数字之中。 她只需听取最终汇报,知晓具体盈亏数字与重大异常即可。 当然,她能够气定神闲地做甩手掌柜的最大底气,更是来自AI机器人。 星回,沐风,沐云三个看账本的速度极快。 不出一刻钟时辰,星回便禀报:“师姐,不计新开业七里香街项目。你其余所有产业的上个月盈利是一百七十九万三千九百七十六两银子。” 夏樱淡定点头。 上个月娇颜阁和悦己阁一开张,吸金力爆表,这数字,她倒是一点儿不意外。 一旁方才还沉浸在四万三千两喜悦中的李管家:“……” 他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锭官银。 顿觉自己刚才那番喜气洋洋,仿佛举着个铜板骄傲地宣布:看!我捡到钱了!! 最后的最后,李管家是耷拉着脑袋离开的。 来时的春风得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夏樱望着他那仿佛被雷劈过又让风吹散了的模样,忍不住轻笑摇头。 白薇禀报道:“主子,鹰眼刚传回消息,咱们的货已在勇州、临州、越州几个州府全面铺开,卖得极好。新一批货物三日内就能发往这些地方。” “好。”夏樱唇角微扬,满意地点头。 他们驾驶神驹货运车一路开拓商路,前线卖得火爆,后方补给自然也得跟上。 她早已在系统商城中下单备好了新一批物资。 琼华皂香皂工坊也已完成扩建,规模足足是以前的五倍,产能完全不是问题。 满喜紧接着上前一步,请示道:“主子,丰登商会这几日已陆续登记各府县所需的玉米与土豆粮种,您看这费用…该如何定价?” 夏樱毫不犹豫地说道:“按市场价即可。” 土豆与玉米的高产特性,在云京城早已传开。 丰登商会门外每日都会设摊,现场蒸煮售卖,并细心讲解各种吃法。 不少百姓尝过之后纷纷赞不绝口,踊跃登记想要购买种子自家种植。 众人散去,室内恢复宁静。 夏樱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午后暖阳透过雕花棂格,在她周身洒下斑驳的光影。 她闭目养神,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柔和的阴影。 忽听得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缓缓睁开眼,便见楚宴川迈步而入。 楚宴川手中提着一个木箱子,唇角噙着笑意:“阿樱,你看!” 他把箱盖一开,里面放着一对玻璃杯,以及一对玻璃花瓶。 “你们做出玻璃了?” 夏樱美眸一亮。 “嗯!老师傅带着人反复调试炉温,调整配比,今日这几件成品终于像些样子了!” 夏樱拿起一个杯子查看,触手温润光滑,杯壁薄而均匀,通体清澈如水,几乎看不到一点杂质或气泡。 真是不能小瞧这个时代匠人的智慧与执着。 她所提供的,不过是最基础的材料配比和注意事项,他们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玻璃做了出来。 “真不错!” 她眼中漾开明澈的笑意,“质地如此均匀透亮,看来很快就能准备量产了!这样好的消息,告诉父皇了吗?” “嗯,我刚才去了一趟皇宫,已经交给父皇了!” 当初他们便说定,玻璃工坊拉夏元帝入伙。 利润三成归国库,三成进他的私库,三成归夏樱,剩下一成则作为楚宴川的经营之酬。 楚宴川:“阿樱,父皇还同我说,他打算在万寿节时,下旨册立母妃为后。” 闻言,夏樱脸上一喜。 “好事啊!” 她的KIP终于能完成了! 想了想,她问道:“父皇万寿节,咱们该备什么贺礼才好?” 楚宴川沉吟片刻,笑着道:“父皇私下跟我提过,他对你上回骑进皇宫的那辆摩托车颇感兴趣。” “那个不行,玩的是速度与激情,太危险了,根本不适合父皇这种养尊处优的身份。” “那阿樱有何妙想?” 夏樱想了想,眼中灵光一闪:“不如这样,我给他准备两部车,一部灵巧安静的小电驴,用于宫苑代步;一部稳重舒适的小轿车,可供短程出行之用。” 她拿出两本彩色图册,一本里面展示着几十款造型新颖,色彩各异的小电驴。 另一本则罗列着几十低调奢华的轿车。 楚宴川看到那些小轿车的图片,顿时双眼放光。 他在夏樱的空间里开过那辆越野车,风驰电掣、掌控一切的极致体验,至今想起仍觉热血沸腾。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一辆通体玄黑,造型霸气凛然的越野车上。 夏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眉梢微挑:“喜欢这款?” “嗯。” 楚宴川颔首,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夏樱见状,当即豪气地一挥手,宛如霸总附体:“买了!姐送你!” 那一瞬间,她周身都闪耀着“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的气场。 楚宴川先是一怔,随即眼中漾开惊喜又柔软的笑意,俯身在她唇角轻啄一口:“谢谢夫人,夫人对我真好!” 他得寸进尺地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语气暧昧缱绻:“为夫无以为报,看来唯有…以身相许了。” 眼见他眼神渐深,大有化身大狼狗当场报恩的架势,夏樱笑着伸手抵住他坚实的胸膛:“光天化日,别闹!咱们的正事还没办完呢!” 她将话题拉回:“快看看,给父皇挑一辆,你觉得哪一款适合他?” 楚宴川目光重新扫过那些车型,最终指向一辆设计典雅庄重,颇具威仪的轿车:“这个吧!” 话音未落,他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朝着书房内侧的软榻走去。 “好了,别看了。我此刻…迫不及待以身相许了!” “楚宴川!这是书房!”夏樱轻呼,手却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颈。 “嗯,”他低声应道,嗓音沙哑得迷人,“还没试过在书房……” 余下的话语,尽数淹没在骤然落下的吻中。 时值阳春三月,书房窗外正对着一株繁茂的梨树。 昨夜一场春雨过后,此刻暖阳初绽,枝头积雪般的梨花盛放得恰到好处。 簇簇洁白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颤动,偶有细碎的花瓣随风飘落,掠过雕花窗棂,带来一丝若有似无的清香。 他的吻起初如春风般轻柔,继而逐渐深入,变得急切而充满占有欲。 夏樱原本抵在他胸前的手,不知何时已悄然攀上了他的脖颈,指尖没入他浓密的发间。 目光逐渐变得迷离,恰巧望向窗外,一瓣梨花被春风温柔托起,在空中打了个旋儿,缓缓飘落。 第441章 偶遇沈云轩 阳春三月,天净如洗,和风拂面,阳光温煦地洒满庭院,草木新绿间露珠闪烁,春意宜人。 夏樱一早便召集了刀光、剑影、追风、逐月,以及玄一至玄十二等一众得力下属,在王府后院武场上集合。 她的身后,整齐停放着十余辆造型流畅、通体呈现沉稳军绿色的摩托车。 金属外壳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无声地透出力量感与科技感。 这些车皆经由她亲手改造,特别做了消音处理,确保执行任务时能最大程度隐匿行踪。 夏樱一身黑色劲装,双手背在身后:“诸位近日奔波劳碌,皆表现得极为出色。因此,我决定给你们每人配发一辆摩托车,以期提升机动,方便日后执行特殊任务。” 众人闻言,眼中皆是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他们对于王妃这神奇坐骑早已不陌生,心中更是羡慕已久。 夏樱走到一辆摩托车旁,拍了拍座椅,“现在,由我来为大家详细介绍并演示此车的操作方法与注意事项。所有人务必仔细听清,牢记于心。” 她长腿一跨,利落地坐上驾驶座,姿态飒爽:“首先,是启动……” 她逐一讲解钥匙门、油门、刹车、档位切换,演示如何平衡车身,如何平稳起步,如何应对不同路况。 演示一遍后,她便让众人逐一上前实践。 武场上顿时响起一阵阵虽经消音处理却仍显低沉的引擎轰鸣声。 起初,这些武功高强的暗卫们面对这铁家伙颇有些手足无措,动作僵硬,甚至有人刚一给油便差点冲出去,幸得身手敏捷才未出丑,引来同僚一阵善意的低笑。 夏樱耐心十足,穿梭其间,不时上手调整他们的姿势:“放松!要感受车的平衡,而不是用蛮力去控制它!” “对,就这样,轻轻给油…慢一点…很好!” 一刻钟后,以剑影为首的好几个人已能骑着车在场上顺畅地绕圈。 又一刻钟后,绝大多数人都已掌握了基本操作,虽略显生涩,但已无大碍。 夏樱满意地点点头:“今日先到此为止。接下来每日抽空练习半个时辰,尽快熟练起来。记住,不得在闹市炫技,不得惊扰百姓,一切以隐蔽、高效、安全为要!” “是!谨遵王妃令!” 众人齐声应道,声音中充满了兴奋与感激。 楚宴川下朝回来便见到这样的一幕,眼中闪过惊艳。 “阿宴,你回来了?” “嗯,” 楚宴川十分自然地牵起她的手,目光扫过那些军绿色的摩托车,笑道:“看来王府的坐骑要更新换代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工部已按你的要求,将修建医学院和医院的地皮划分出来了,我带你去实地看看!” “太好了!” 夏樱闻言,雀跃之情溢于言表。 两人手牵手走向府门。 自从上回发生了惊马意外后,夏樱已将府中所有马车都升级换成了电动神驹。 两人在车厢坐好,刀光扬鞭,实则只是启动开关,车辆便平稳而迅捷地驶出王府,速度远超寻常马车,且极其平稳安全。 不过一刻多钟,马车便缓缓停下。 两人下车,眼前是一片极为开阔的空地,位置紧邻繁华的主街,又毗邻贯通南北的官道,交通四通八达,绝非偏僻难寻之地,极大方便了日后百姓前来问诊求医。 夏樱看着这位置与周边环境,心中蓝图愈发清晰,也愈发满意。 楚宴川办事,果然是靠谱的。 正值中午,她当即挽住楚宴川的手臂,笑吟吟道:“走,咱们去天府火锅店,好好搓一顿!” “好,都听夫人的。” 如今天府火锅店名声大噪,堪称云京城第一热灶,一位难求。 每日不到饭点,店外便已排起蜿蜒长龙,喧嚣鼎沸。 天府火锅店格局精巧,别具匠心。 临街是一栋两层的主楼,专设散座与半开放式隔间,以满足喜好热闹氛围的食客。 而真正的精髓,却藏于主楼之后。 穿过一道月洞门,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处精心打造的园林胜景。 曲径通幽,连接着一间间独立而私密的庭院式雅间。 每一间雅间都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如“听雪阁”、“揽月轩”、“疏影居”…… 这些雅间都是三面环窗,一面开门的设计,窗棂开阔,以轻纱为幕。 食客安坐于雅间之内,既可享受沸腾火锅带来的麻辣鲜香,谈笑宴饮,亦可毫无遮挡地欣赏窗外独属于自己庭院的景致。 四季之景不同,乐亦无穷。 春赏海棠,夏听蝉鸣,秋观残荷,冬望枯山水,将美食与自然之趣完美相融。 这些雅间,听闻预约早已排至半月之后,一室难求。 楚洛尘特意为夏樱在店内预留了一间最为清静雅致的“听雪阁”,方便她随时过来都无须等候。 二人由掌柜恭敬引路,正走向专属的雅间。 途经其中一扇虚掩的房门时,夏樱却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她耳尖微动,仔细一听,竟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她透过一丝门缝望去,只见一群文人打扮的学子正将一人簇拥在中间,个个面露敬色,言辞热切。 而被围在正中的,正是三表哥,沈云轩。 “听闻文然先生有意收沈兄为关门弟子,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云轩兄真不愧名动江南的第一才子!初至京城,便得文然先生如此青睐,实在令我等钦佩不已!” “正是!前日有幸拜读云轩兄所作的《河清赋》,当真文采斐然,立意高远。读来如饮醇酒,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云轩兄实乃吾辈楷模!” 沈云轩被众人围在中间,虽表面微微颔首,口称“不敢”,可眼角眉梢间那抹得意,却如何也遮掩不住。 正当满室喧腾,气氛热烈之际,一个略带讥诮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众所周知,文然先生眼光极高,从不轻易收徒。你沈云轩才到云京城不过数日,便能入他的法眼?这话说出去,有几人肯信?莫不是…靠的是你那位战王姐夫的面子吧?” 说话之人名为肖笙,他语带不屑,毫不掩饰话中的质疑。 此言一出,满座霎时一静。 当即有人挺身辩驳:“肖笙!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诋毁云轩兄清誉!他靠的自然是真才实学!岂容你在此妄加揣测!” “再说了,战王只掌兵权,只是一名武将,何来那么大的面子能说动文然先生?” 肖笙闻言当即冷笑反问:“既如此,那他为何屡次拒绝我的诗文挑战?莫非…是怕输给我,丢了才子颜面?” 第442章 不过是孩童时的打闹罢了 沈云轩眼中极快地掠过一丝戾气,但快速被他敛去,面上依旧是一派光风霁月的温文之态。 他抬手止住身旁愤愤不平的友人,声音平和却清晰: “肖兄,今日乃沈某设宴,与诸位好友小聚。肖兄若有意切磋诗文,不妨另择时日,你我一较高下。此时此地,还望以雅兴为重,莫负这良辰佳宴。” 其余人见状,立时心领神会,纷纷举杯出声附和: “云轩兄所言极是!今日只论风月,不谈较量!” “说得是!谁人不知如今天府火锅店一位难求?听闻这雅间预约都已排到半月后了!今日若不是托了沈兄的颜面,我等哪能在此享用美食,雅集畅谈?” “正是此理!来来来,诸位共饮此杯!” 肖笙却似不愿就此作罢,他扬声道:“既然如此,希望三日后的兰台诗会,沈兄可莫再推辞。届时,你我当众一较高下,如何?” 沈云轩从容举杯,笑意清浅却不失风度:“一言为定。” 雅间外,夏樱微微挑眉,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的手放入楚宴川温热的掌心。 两人不再停留于他人喧嚣之外,并肩朝着深处的听雪阁走去。 夏樱歪头,目光清亮地望向他:“阿宴,文然先生破例见他这件事…这其中,可有你的安排?” 楚宴川神色坦然,指节微微拢紧她的手:“我只是代为引荐,将他的文章递至先生手里。他能入先生青眼,凭的是文章确有可取之处。不过……” 他略作停顿,想起前日与文然先生茶叙时,对方言语间的保留。 “文章确是佳构。不过…老夫倒更想亲眼看看,此子在兰台诗会上临场所赋的诗文。” 楚宴川声音平稳:“先生之意,是要看他在诗会上的真实表现,才最终决定是否收徒。” 夏樱闻言轻笑:“那他岂不是高兴得太早了些?” 还未真正落定的事,就已传得人尽皆知,倒像是已胜券在握一般。 这与半场开香槟有何区别? “阿樱不喜欢他。” 楚宴川这句话说得笃定,并非疑问。 “嗯,”她并不遮掩,“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与沈云泽,沈云帆说话时的眼神与他不同,做不得假。” “大表哥忠厚沉稳,二表哥洒脱不羁,他们自小待我极好。” 她语气轻了下来,“只有他,自幼便与我不对付,甚至曾在无人处故意为难我。” “他欺负过你?” 楚宴川手指蓦地收紧。 “谁让我是家中最小的那个,又自幼得外祖父偏爱。舅舅舅母一直想要个女儿,待我也如亲生一般。” 她笑了笑,似是不以为意,“或许正因如此,沈云轩觉得是我分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宠爱。” 察觉到他周身一瞬的紧绷,她反过来轻捏他的手指,笑道:“别紧张呀,不过是孩童时的打闹罢了。更何况我自小随老爹习武,他那样的小书生,从来不是我的对手。” 她语气轻松,说着还挥了挥自己的粉拳。 “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早就不计较了。” 夏樱心里清楚:沈云轩肩上承载着整个沈家改换门庭,重振声名的期望。 外祖一家待她恩重情深,于情于理,她并不介意在力所能及之处予以一定的扶持。 她忽然停下脚步,抬眼看向楚宴川:“阿宴,我们还未曾去过外祖父家迁居后的新宅。明日你若得空,陪我去看一看,可好?” 楚宴川颔首:“好。” — — 翌日一早,夏樱与楚宴川便带着备好的各种礼品,前往沈家新宅。 这宅子距离护国将军府不远,地段极佳,既不失便利,又避开了最喧闹的市井,显然是精心挑选过的。 沈老爷子虽为江南首富,却素来不喜张扬。 即便迁来京城,也谨记树大招风之理,不愿做那出头的椽子。 宅邸从外望去,因而从外望去,只见青砖高墙,乌漆大门,门楣之上并无镶金缀玉之饰,只悬着一块沉稳的墨底金丝楠木匾,上书“沈宅”二字。 沈老爷子带着一家人早就在门口候着了。 众人一番嘘寒问暖后,便一起入了门。 楚宴川这个外孙女婿处事极为周到,知道沈老爷子素来喜爱下棋,便特意命人寻来一套质地上乘的暖玉棋具。 棋子颗颗触手温润,光洁莹透,黑白二色皆纯正饱满,毫无杂色。 棋枰则以珍稀紫檀为底,木质沉厚,雕饰含蓄而精雅,处处可见匠心。 沈老爷子抚着玉爱不释手,连声道:“战王殿下有心了!快来,正好陪老夫杀上一局!” 夏樱却在一旁笑着拉住了楚宴川的衣袖,温声道:“外祖父,棋待会儿再下也不迟。先让我为您请个脉,看看近日身体调养得如何。” 沈老爷子年轻时奔走行商,风餐露宿,一双腿落下沉疴旧疾,每逢阴雨湿寒天气便酸胀疼痛,难以安眠。 之前在将军府时,她特意为他做了几天针灸,还调配了内服调理和外敷缓解的方子。 现在也想看看疗效如何。 沈老爷子呵呵一笑:“好,都听阿樱的。” 夏樱指尖轻按于沈老爷子腕间,凝神细察脉象,同时也不忘细致询问他近日饮食起居与腿部的感觉,并顺势为他做了一遍全面的周身检查。 不多时,她松开了手,“外祖父的身体果然好了不少,我再为您调整一副药方,坚持服用一月,辅以温敷,腿疾应当就能大好了。” 沈老爷子眉开眼笑:“有阿樱这个神医外孙女在,我这把老骨头可是有福了!” 夏樱看着坐在一旁的沈云泽,将五张地契递了过去,“云泽哥,我知道沈家根基多在江南,如今既要举家迁京,要快速站稳脚跟,这几间铺面可助一臂之力。” 这些都是七里香街的铺面。 早在规划之初,她便有心为自家亲友预留了一些。 沈云泽闻言一怔。 他最近确实一直在物色合适的铺面,想要逐步将家族产业重心北移。 七里香街如今名声大噪,一铺难求,他正为此事踌躇。 然而,妹妹的东西,他怎能轻易收下? 他面露难色,连忙推辞:“这太贵重了!当哥哥的怎能收你的东西!” “表哥就收下吧。” 楚宴川适时开口,“阿樱一早就备下了,就是盼着能帮上忙。” 沈云泽心中暖流涌动,终于不再推辞。 “好!既然如此,哥哥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多谢妹妹,妹夫!” 几个男人开局对弈,沈老爷子看着闲来无事的沈云帆:“老二,你带着阿樱去宅子里转转吧!” 第443章 江书白偷了三少爷的书 沈云帆应下,笑容爽朗地朝夏樱招了招手,“阿樱,随我来。” 两人一路漫步在沈宅,穿廊过院,言谈甚欢。 这座宅院占地颇广,格局开阔疏朗,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院中栽种的多是松、竹、梅、兰等雅致花木。 风过处疏影摇曳,清幽宜人。 整个宅邸气象沉静,润物无声,于细微处见真章,恰如沈老爷子其人。 富而不骄,贵而不显,自有风骨存于其间。 忽然,夏樱耳尖微动,隐约听见一旁偏院中传来嘈杂的辱骂声。 “云帆哥,我们过去看看。” 她眉头一蹙,当即转身朝声音来源处走去。 才绕过假山,便见假山后围站着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正与一个身着素色旧袍的少年对峙。 那少年背对着他们,看不清容貌。 “把我的书还给我!” 少年声音低哑,却透着一股执拗。 “哈哈,江书白,你明明和我们一样,都是下人,你装什么清高?读书?你配吗?” 其中一人嗤笑着,竟将手中那本旧书狠狠掷在地上,抬脚便踩了上去,用力碾了碾。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丑八怪!” 另一人附和道,笑声刺耳,“就凭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难道还想考个状元不成?” “哈哈哈!” “别…别踩我的书!” 那少年猛地扑过去,一把推开那小厮,迅速将书捡起,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声音发颤却执拗。 那小厮被他这一推彻底激怒,破口大骂:“特娘的!你个丧门星!克死爹娘还不够晦气,如今竟敢推你爷爷我?谁给你的狗胆!” 他说着便挥拳朝他打去,另一人也狞笑着上前,拳脚如雨点般落在那蜷缩在地的少年身上。 少年被打得趴在地,却仍用整个身体死死护着怀里的书,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地承受着所有痛楚。 “大胆刁奴!” 沈云帆额角青筋暴起,怒火瞬间窜上心头。 他二话不说,大步流星地冲上前去。 身为常年习武之人,他身手利落非常,飞起两脚,精准又狠厉地踹在那两个行凶小厮的腰侧! 直接将那两人踹得翻滚出去,摔在地上哀嚎不止。 两人一看来人竟是二少爷,慌忙跪地磕头求饶:“二少爷饶命!二少爷饶命啊!” 沈云帆面沉如水,厉声喝道:“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在沈家如此放肆,欺凌他人!” 其中一个小厮捂着剧痛的腰侧,急声辩解:“二少爷明鉴!实在是这江北书太过可恶!他、他偷了三少爷的书!” 另一人连忙颤声附和:“是啊,二少爷!赃物…赃物就在他怀里抱着呢!” 被唤作江书白的少年抬起头,脸上沾着尘土与草屑。 夏樱这才看清,他双颊遍布着大片狰狞的旧伤疤痕,皮肉扭曲,显然是烈火灼烧后留下的痕迹,且年代已久。 对上夏樱的目光,他像是被烫到一般,慌忙低下头,手忙脚乱地捡起掉落在地的粗布面巾,急切地重新遮掩住自己的脸。 方才的推搡殴打中,这唯一的遮挡早已脱落。 “二少爷,奴才没有偷,”他声音低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真的没偷。” 其中一个小厮信誓旦旦地指认:“奴才亲眼看到他鬼鬼祟祟地从三少爷的院子出来,怀里就藏着这本书!” “对对!奴才也看到了!就是他偷的!” 就在这时,一个四五十岁左右身着管事服饰的中年男子步履匆匆地赶了过来。 一见现场情形,尤其是看到夏樱和沈云帆,脸色瞬间一变。 他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声音带着惶恐:“奴才江福,拜见战王妃,二少爷!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没管教好这小子,惊扰了贵客,奴才罪该万死!” 说罢,他猛地转向江书白,厉声呵斥:“你这孽障!不在后院好好待着,跑来这里惹是生非,冲撞主子,还不快滚回去!” 沈云帆冷声道:“江管家,这两人口口声声说江书白偷了云轩的书。你怎么说?” 江福闻言,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厉色,竟猛地抬手,啪地一声,狠狠扇在了江书白的脸上。 清脆的耳光声格外刺耳。 “死小子!谁给你的狗胆,竟敢偷三少爷的东西?!” 江书白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火辣辣的疼,却仍固执地低声道:“小叔…我没有…” “还敢狡辩?!” 江福像是被他的顶撞激怒,抬手作势又要打,“看我回去不扒了你的皮!” 夏樱看着这一幕,额角青筋忍不住跳了跳。 江书白虽面容尽毁,可那双写满委屈与不屈的眼睛,却莫名触动了她。 她上前一步,声音清冷开口:“江管家。” 江福扬起的动作骤然僵在半空,连忙转身,毕恭毕敬地躬身:“王妃娘娘有何吩咐?” “本妃听他唤你小叔。即便官府断案,也讲究人证物证俱全。你为何只听他人一面之词,便断定是你侄子所为?” 她目光锐利地看向他,“他当真是你的亲侄子吗?” 江福闻言,腰弯得更低,语气愈发恭敬,却透着几分急切: “王妃娘娘说的哪里话!书白他当然是奴才的亲侄子!否则奴才也不会在大哥大嫂遭难去世后,不嫌弃他这毁了容的模样,将他收养在身边,还苦苦哀求老爷夫人开恩,允他进沈府,给他一口饭吃。” 他说着,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叹气道:“只是…只是这孩子自小性子就被养歪了,惯爱说谎狡辩,奴才也是恨铁不成钢啊……” “小叔…我…” 江书白侧头望着自己至亲的叔叔,眼中充满了不解与深深的失望。 “你什么你!还不快给王妃和二少爷磕头认错!” 江福厉声打断他,试图将事情定性。 一路在线吃瓜的直播间的网友们早就不乐意了。 [这一巴掌给我看怒了!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这真的是亲叔叔吗?怕不是仇人吧!] [别看江书白脸上有伤,但他的眼睛特别清澈倔强,一看就是个内心干净又坚强的孩子。] [恨铁不成钢是这么用的吗?这分明是故意栽赃!管家演技真好,金扫帚奖没你我不看。] [江书白护书的样子太让人难过了,一个那么爱读书的人怎么会偷东西呢?] [樱姐看书白的眼神好温柔啊,是不是可以出手治好他的脸?] 夏樱不再理会江福,径直走到江书白面前,放缓了声音,伸出手:“你介意把书给本妃看看吗?” 江书白缓缓抬起头,透过凌乱的发丝望向她。 他没有从她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厌恶或怜悯。 这么多年来,沈家虽待下人不薄,沈夫人治家有方,但大多数人看到他脸上狰狞的伤疤时,眼中总会下意识地流露出畏惧,嫌弃或同情。 他对这些情绪早已敏感至极,也能清晰地分辨出哪些是真正的善意,哪些是隐藏的恶意。 而此刻,这位身份尊贵的战王妃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种让他感到安心的平静。 他迟疑片刻,终是将那本被他用性命护在怀里的书,递了出去。 夏樱接过那本书,翻开书页查看…… 第444章 惩治下人 这竟是一本手抄的书,字迹工整清晰,一笔一划极见风骨。 更令她惊讶的是,书页的天头地脚及行间空白处,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批注。 见解独到,思辨清晰,文采斐然。 她抬眼,目光再次落回少年身上:“这本书,第二页第二段右侧的批注,写的是什么?” 江书白明显一怔,灰暗的眼眸中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嘴唇微动,正要开口。 “他一个卑贱下人能懂什么!不过是胡乱涂鸦罢了,王妃金枝玉叶,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江福疾声打断,语气急切地试图将话题引开。 “你闭嘴!” 沈云帆一声冷喝,目光如刀般扫向江福,“我妹妹问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奴才插嘴!” 他转而看向江书白:“你但说无妨,照实回答。” 江书白深吸一口气,清晰而平稳地答道: “回王妃,第三页第二段,批注写的是:‘圣人之道,非居高临下之训诫,乃身体力行之指引。知行合一,方为其谛。” “第四页第三段,正文内容为何?”夏樱毫不迟疑地追问。 “第四页第三段,”江书白略一思索,便流畅背出,“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其后批注为:不争非无力,乃容万物之胸襟……” 夏樱眸光微动,接连又问了四五处不同页章的内容与批注。 江书白皆对答如流,不仅一字不差地复述原文,对其后批注的理解与阐释更是深刻独到。 一时间,院内寂静无声,只余少年清朗平稳的应答声在回荡。 先前嚣张跋扈的两个小厮早已面如土色,江福更是额头沁出冷汗。 夏樱凝视着江书白,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错辩的认真:“这书,从抄写到批注,皆是你一人所为?” 江书白低下头,声音虽轻却清晰:“回王妃的话…是奴才平日得空时…自己手抄,并随手写下些浅见。” 夏樱转而看向那两个小厮,目光清冷:“如何?现在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奴才愚钝!奴才眼瞎!误会了!冤枉了江书白!求王妃饶命!” “求王妃饶命!” 那两个小厮磕头如捣蒜,连声求饶。 夏樱看向沈云帆:“云帆哥,你看该如何处置?” 若是在战王府或是护国将军府,这等恃强凌弱,搬弄是非的恶奴,早已被她下令拖出去发卖,绝不容情。 但此处是外祖父家,她不便越俎代庖。 沈云帆面色冷峻,毫不犹豫道:“此等刁奴,心术不正,我沈家可容不下!江管家,你叫来人牙子,将他们发卖出府!” “不要啊!二少爷饶命!奴才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两人涕泪横流,慌忙求饶。 沈家虽外表低调,实则对待下人极为宽厚阔绰。 不仅吃穿用度远超寻常富户,月银更是比其他高门府邸的下人多出一倍不止,年节还有丰厚的赏赐。 能在沈家为仆,简直是一份求之不得的美差。 若因这等事被发卖出去,不仅即刻失去这优渥的待遇,更会背上恶奴的名声,日后绝无可能再找到像样的人家收容! 江福脸上挤出为难的之色,躬身上前,语气看似恭敬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推诿: “二少爷,这…这处罚是否过重了些?没多大点事儿啊…书白毕竟只是个下人,受点委屈吃点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他们二人…终究是三少爷院子里当差的下人,这…” 话中含义再明确不过——您,二少爷,恐怕还无权越界发卖三少爷院子里的人。 “江管家!” 一个沉静却极具威势的女声陡然传来,打断了现场的僵持,“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质疑主子的话?” 话音未落,人已行至近前。 正是沈家当家主母叶舒婉。 她神色端凝,上前先是亲切地拉住夏樱的手,语带歉意:“阿樱,府中出了这等不堪的事,扰了你的雅兴,是舅母治家不严,让你见笑了。” 她适才在厨房盯着午膳的餐食,听到下人禀报这边的事情,便立刻赶了过来。 夏樱微笑回道:“舅母言重了,无碍的。” 叶舒婉这才转向江福,脸上的温和瞬间敛去:“江福,我方才似乎听到,你在教二少爷如何行事?何时我沈家的主子,轮到一个奴才来指手画脚了?” “奴才不敢!奴才万万不敢!” 江福声音发颤。 叶舒婉的声音冷了几分,带着敲打之意,“当年你随我夫君行商遇险,曾舍身救过他一次,念及这份旧情,本夫人才破格提拔你坐上管家之位,予你信任与体面。但这些年,你是否行事有亏,仗着资历忘了本分,你自己心里清楚。沈家的恩情,不是让你用来纵容包庇,以下犯上的!” “再说了,”她语气一转,愈发凌厉,“三少爷是清清白白的读书人,身边岂能留着这等心思不正,欺压弱小的恶奴?岂不是平白污了他的清誉,让人笑话我沈家治家无方吗?” 闻言,江福猛地磕头,声音急促而慌乱:“奴才糊涂!奴才这就将这两个恶奴拖下去,立刻找人牙子来发卖了,绝不留情!请夫人息怒!” 他深深俯首,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然而就在那无人可见的低垂视线中,眼底却极快地划过一抹阴鸷的暗色。 直播间的网友通过特写镜头看得清清楚楚。 [樱姐快看!江管家低头那个眼神太吓人了!绝对是个狠角色!] [沈夫人霸气!这才是当家主母该有的气势,三言两语就镇住场子了。] [说什么江书白性子养歪了,明明是这个叔叔心歪了!] [樱姐,这事你得管管啊。这可是你外祖家,留这么个祸害在府里,以后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唉,江书白看着就是个读书种子,可惜了,身份低微又面容有损,在这世道,科考之路彻底断了。] 庭院很快便恢复了寂静,仿佛方才那场闹剧从未发生。 夏樱挽起叶舒婉的手臂,一同朝着前厅缓步走去。 “舅母,”她状似不经意地轻声问道,“那江书白,当真是江管家的亲侄子?” 她瞧着…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叶舒婉轻叹一声,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确实是。八年前,在江南,江福的哥嫂家突然半夜起了大火,外界都传闻,是江书白性子顽劣,打翻了烛台引发的火灾……” (宝子们,我的城市在等一场台风,而你们,却等来了我的一章加更!(☆▽☆) 瞧,台风都拦不住我更新的脚步,这必须是生死之交了~比心~(^з^)-?) 第445章 腿痒,想踹 叶舒婉继续道:“他父母不幸在大火中当场死亡。他被救出来时,浑身严重烧伤,一张脸…也就此毁了。江福哭求到我面前,我瞧着那孩子实在可怜,便允了江福将他带回府中,还特意请了大夫为他诊治。 这些年来,他自知容貌骇人,平日里只待在自己那僻静的小屋里。我听闻他极爱读书,心有不忍,便命人送了一些云轩不用的书籍和笔墨纸砚过去。” “原来如此。” 夏樱眼底划过一丝了然,心中疑窦却并未全然消散。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藏着的一张薄纸。 这是她方才在那本被江书白拼死护住的书里,无意间发现的。 纸上是一首诗,诗题赫然便是——《清河赋》。 昨日在天府火锅店的雅间,那些学子们热情洋溢的恭维声言犹在耳,他们众口一词地盛赞《清河赋》是沈云轩的惊世之作。 这其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昨日,听到沈云轩在雅间拒绝诗文挑战,她就觉得有些奇怪。 据她所知,沈云轩自幼便心高气傲,争强好胜,绝非忍气吞声之辈。 如今被人公然挑衅,以他的性子,怎会如此轻易退缩,选择隐忍? 于读书人而言,酒酣耳热之际,诗文唱和,切磋才学本是再寻常不过的风雅之事,为何他却要刻意回避? 沈家如今背靠护国将军府与战王府,权势煊赫,要想在云京城中立足,乃至蓬勃发展,并非难事。 她作为沈家的外孙女,于情于理,都愿意倾尽全力扶持外祖一家。 但,扶持的前提是明晰与稳固。 若家族内部存在着某种可能骤然引爆,损及声誉根基的隐患,她绝不能袖手旁观。 更何况,谁又能断定,这仅仅是家族内部之事? 焉知这不是幕后之人针对护国将军府与战王府的一步暗棋? 明面上动不了他们,便从看似无权无势,却与他们关系紧密的沈家下手,以此作为突破口? 回到前厅,夏樱趁人不备,在追风耳边吩咐了几句,并将两个微型摄像头交到她手里。 追风当即会意,微微颔首,便领命离开。 午膳时分,花厅内暖意融融,香气四溢。 夏忠国、沈知鸢与夏长风也一同到了,一大家子人难得齐聚,围坐在一张红木圆桌旁用膳。 席间言笑晏晏,气氛温馨。 酒过三巡,夏忠国放下筷子,笑着看沈云帆,问道:“听闻云帆报名了下个月的武试?怎么样,可有信心夺个名次回来?” 沈云帆放下汤碗,语气谦逊地答道:“回姑父的话,是报名了。侄儿资历尚浅,此番主要是去历练,见见世面。” 夏樱这才想起。 大夏每年四月都会在云京城举办武状元比试。 那绝非仅是身手好便能脱颖而出的,考核文武兼重。 除了要求参赛者精通弓马骑射、诸般兵刃器械之外,还设有笔试一关,需熟读《武经七书》等兵法典籍。 策论题目多为“边关防御之策”、“治军之道”等实务之题。 她正思忖着,就听身旁的楚宴川淡然开口:“既是要考,便需做万全准备。本王回头让亲卫送些这些年来整理的兵法札记与策论心得过来,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沈云帆闻言,面上顿时露出难以抑制的喜色,连忙起身拱手:“多谢王爷!这…这真是求之不得!” 楚宴川语气缓和道:“都是一家人,无须客气。” 他看了一眼沈云轩:“听闻云轩要参加兰台诗会,可有信心?” 沈云轩面上笑容不变,从容应道:“王爷放心,轩定会全力以赴,必不辜负王爷与家人的期许。” 楚宴川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 — 战王府,落霞院。 初春的阳光疏落而温软,淌过檐角,将院落照得一片澄明。 夏樱正挽着袖子,手持一柄小铲,在一块院子里的空地上忙活。 那三只白虎幼崽如今三个多月大,毛茸茸一团跟在她脚边,欢快地用爪子刨着土,不时互相扑闹,尘土飞扬。 不知情的人若远远望去,只怕要以为这是谁家养的三条活泼过头的雪白大狗,正撒着欢儿四处捣乱。 夏樱将一粒粒种子埋入翻松的土壤中。 这些是江阔送的玫瑰种子,据说是他亲自培育改良的品种,花期更长,花色也更加秾丽鲜艳。 今日正好得闲,她便兴致勃勃地捣鼓起这片小花圃,期待着来日满园芳菲。 而在这片玫瑰圃的不远处,沿着青砖垒砌的院墙,她早先已栽下了几株八角梅。 此刻深褐色的枝干上已悄然抽出嫩绿的新叶,勃勃生机蜿蜒攀附于墙垣,绿意葱茏,交织成一片。 【叮!检测到宿主此前献上的《农具百科》已由朝廷工部大规模制作,并于今春推广至各州府用于农耕生产,显著提升耕作效率,惠及万民。特此颁赐:功德值+200,000!】 【当前功德值余额:1,106,350】 夏樱心头一喜,唇角不自觉扬起。 功德值,虽迟但到。 正忙活着,院门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踏在青石板上,由远及近。 只见楚宴川正自院外大步走来。 逆着疏落的春光,他身姿挺拔,手中握着几支新折的桃花,粉嫩的花瓣在微风里轻颤,带着清晨的露气。 娇艳的桃红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竟衬得平日里冷峻的眉目也柔和了几分。 夏樱唇边已不自觉地漾开一抹明媚的笑意。 这张脸,真真是得了女娲娘娘的偏爱,精雕细琢,无论看多少次都让她满意。 “回来了?” 她将手里的小铲子递给候在一旁的追风,起身迎向他。 “嗯。” 他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沾了点点泥印的侧脸上,眼底掠过一丝纵容的笑意,“阿樱是有何喜事?” 夏樱目光流转在他与桃花之间,笑盈盈道:“莺飞草长四月天…眼前美人,胜过世间万千。” 他唇角微翘,将手中的桃花轻轻放入她掌心:“桃花再艳,终会随春去。” 他凝视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目光却灼灼如星:“世间百花,都不及阿樱在我心上,开得永恒。” 夏樱没料到这人会反撩自己,下意识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深得为师真传啊!” 她扯了扯唇,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沾满泥土的手在他的锦袍肩上,留下了个清晰无比的泥手印。 那三只原本在土里滚得不亦乐乎的白虎崽子,发觉了他归来,顿时撒开爪子,兴奋地嗷呜着朝他奔去。 全然不顾自己浑身尘土,亲昵又热情地绕着男人的腿蹭来蹭去。 楚宴川身形一顿,垂眸看着瞬间变得灰扑扑的裤腿:“……” 腿痒,想踹! 但是不行,阿樱宠这几个小玩意儿。 他眼中露出委屈之色:“夫人,你看它们。” 夏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扬声唤道:“糖宝,蜜宝,圆宝!还不快跑?再捣乱小心你们的屁股!” 刀光、剑影、逐月当即上前,默契地试图一人抱起一只白虎,将它们带离案发现场。 “吼~” “吼吼~” 哪知这三只小家伙竟丝毫不给面子,扭动着圆滚滚的身子,扭头就冲三人龇牙咧嘴。 喉咙里发出威胁般的低吼,一副拒不配合的模样。 “不许调皮,” 夏樱忍着笑,拿出杀手锏,“赶紧乖乖让他们带你们去洗干净,洗得香喷喷的,等会有新鲜的肉吃!” 【此刻直播间】 [教科书级夫妻情趣:你夸我美人,我许你永恒,最后留个泥手印盖章!] [谁还记得樱姐当初那句:千山万水,繁星万千,都不及王爷眉眼半分?当初都把王爷吊成翘嘴了!哈哈!] [落霞院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院!有花有虎还有美人,简直是神仙日子!] [糖宝蜜宝圆宝刨土打滚蹭裤脚一气呵成。王爷的裤腿:我当时害怕极了。] [刀光剑影逐月:我太难了.jpg 专业侍卫兼职幼儿园保育员,工资得加钱。] [此处建议配图,春日庭院中,夏樱与楚宴川相伴种花,衣袂翩然,三只雪白虎崽围绕脚边嬉闹扑土,摩多摩多!] 第446章 一试便知 一听到肉,三只虎的耳朵倏地竖起,低吼声戛然而止。 互相瞅了瞅,又看了看夏樱,这才勉勉强强跟着三人走了。 楚宴川上前,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一旁的石砌洗手盆前。 掬起清凉的泉水,仔细为她冲洗指尖的泥土。 水流淅沥,他垂眸的神情专注,仿佛在做一件极重要的事。 洗净后,又自一旁取过柔软的棉帕,将她每一根手指上的水珠轻轻拭干。 随后,他便牵着她的手走向一旁的凉亭。 石桌上,满喜早已备好了香茗与几样精巧的点心。 夏樱将一杯清茶递到他跟前,察觉到他眉宇间的一丝凝重,轻声问道: “发生了何事?” 楚宴川抿了一口茶水:“是有一件颇有意思的事。昨夜,有人找到擎天阁,愿出一万两白银,买一个消息。” 擎天阁势力遍布四国,堪称江湖中的百晓生,据说天下几乎没有它不知道的秘辛。 能让人不惜重金至此求问的,绝非寻常之事。 “你看着我作甚?莫非这消息…与我有关?” 夏樱拿起一块八珍糕,咬了一口。 “是,亦不是。那人想买的,是后日兰台诗会的考题。” 夏樱瞬间了然,眸中闪过一丝惊怒:“沈云轩?” 楚宴川却摇了摇头,吐出另一个名字:“不是他。是沈府管家,江福。” “那还不是与沈云轩有关吗?” 兰台诗会并非寻常文人雅集,比的绝非提前备好的诗词,而是当场抽题,即兴赋诗。 购买考题,无疑是意图作弊。 夏樱:“他到底想做什么?!” 此举若被揭穿,不仅他身败名裂,整个沈家都将颜面扫地,外祖父又岂能受得了? 难道他江南才子的名声,本就是靠这等手段沽名钓誉? “还有,” 楚宴川语气转冷,添上另一则消息,“昨夜,肖笙在归家途中的暗巷被人袭击抢劫,右腿被人硬生生打断。” “就是昨日在天府火锅提出挑战的那人?” “是。” “那肖笙学识如何?” “据查,他算是竹山书院这一辈的佼佼者,平日考绩始终排在前五名,是有真才实学之人。” 夏樱目光锐利地看向他:“你既提起,可是已查到证据,证明下黑手的,也是沈云轩所指使?” 楚宴川颔首:“是江福出面,重金收买了几个街头混混所为。那几人得了丰厚报酬,今早城门一开,便已迅速离开云京城了!” 夏樱当即唤来追风:“追风,昨日让你安在沈云轩屋里的摄像头可有发现?” 追风摇头:“回主子,从昨日至今,沈云轩举止如常,并未有异动。倒是…另一处放在江书白屋内的摄像头,录下了一些情况。” 她顿了顿,声音微沉:“他回去后,遭江福毒打了一顿。 追风说着,迅速将监控屏幕打开,双手呈到夏樱面前:“主子,您请看。” 清晰的视频画面中。 江福面目狰狞,手中握着一根牛皮软鞭,正一下下狠狠抽打在少年单薄的背脊上,破空声与咒骂声交织在一起,格外刺耳。 “你个丧门星!克死了我哥嫂还不够,如今还想给我惹是生非!”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真以为那些贵人是在帮你?他们那是可怜你,就像路边随意施舍一条野狗!” …… 江书白任由皮鞭无情地落下,却硬是没有发出一声求饶,仿佛早已习惯了这般虐待。 所幸,这场虐打并未持续太久。 “呸!若不是三少爷心善可怜你,赏你口饭吃,你以为你能摸得到书?识得几个字就忘了自己是谁?给我牢牢记住,谁才是你的主子!” 江福撂下狠话,朝地上啐了一口,这才扔下鞭子,愤愤转身离去。 视频的最后,是江书白艰难地动了动。 他偏头朝地上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用手背狠狠擦过嘴角,随即用手支撑着墙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他的脚步虚浮,一步一步,踉跄地挪出监控所能捕捉的视野。 “阿樱为何对此人…如此关注?” 楚宴川低沉的嗓音里,明显带着一丝酸意。 夏樱闻言收回目光,转头看他:“我只是觉得此事处处透着古怪……” 她从空间拿出昨日那页诗稿,将其铺在石桌上。 随后,她将昨日在后院的事情,以及这本诗稿的来历,原原本本地向楚宴川道出。 “阿樱是怀疑……” “嗯。”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倏然交汇,彼此眼中都映照着相同的推测。 楚宴川勾起一抹弧度:“这有何难?沈云轩究竟是真才实学,还是徒有虚名,一试便知。” “剑影!” “属下在。” “你立刻去擎天阁,让他们……” — — 沈家,僻静的下人房里。 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潮气与药味。 江书白昏昏沉沉地躺在硬板床上,只觉得额头滚烫,头痛欲裂,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般酸软无力。 他知道自己病了,从昨夜被毒打后便一直昏睡至今。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房门被人粗暴地推开。 江福的身影堵在门口,遮住了门外投来的微弱天光。 他眯着眼睛,嫌恶地扫视着屋内,最终目光落在床上那蜷缩的一团上,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听说你病了?没有当少爷的命,还敢学别人生病!” 江书白没有回应,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 “老子跟你说话呢!还跟这儿装死?!” 江福的咒骂声接连响起。 然而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丝毫反应,仿佛真的昏死过去。 江福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忽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捏在指间。 那是一枚质地温润的玉平安扣,用一根红绳系着。 “怎么,连你娘的最后一点念想…你也不想要了?” 话音未落,江书白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挣扎着转过头,目光死死盯住那枚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微弱光泽的平安扣,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小叔…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把它…还给我?” “呵!这下不装死了?” 江福得意地嗤笑一声,将平安扣攥回手心,“既然没死透,就给我起来!” 说着,他另一只手将一张纸啪地一声拍在木桌上。 “你不是爱做学问吗?起来,做个够!” 江书白艰难地用手肘支撑起滚烫的身体,压抑着喉咙间的痒意,轻咳了一声。 他掀开单薄的被子,双脚落地时甚至踉跄了一下,却仍强撑着,一步一步挪到桌前,拿起那张纸。 他目光快速扫过纸上的内容,眼底掠过一丝不解与惊疑:“这是…?” “照着这五个题目,给我作出五首诗来!” 江福抱着胳膊,语气蛮横,“作得让我满意了,这破玩意儿就还你!” “好,一言为定。” 第447章 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夜阑人静,更漏声残。 无边的墨色浸染了天际,唯有一弯冷月斜挂疏窗,洒下清辉几许。 沈云轩独坐于书案前,烛火摇曳,将他焦躁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忽明忽暗。 他脚边早已散落着一团团被狠狠揉皱的废纸,如同他此刻杂乱的心绪。 他再次将刚写了几行的纸攥在手心,狠狠揉成一团,泄愤般掷在地上,眼中翻涌着难以抑制的怒意与挫败。 江福从擎天阁为他买回了兰台诗会的试题。 他本可从容准备,将每一道题目都预先作出惊艳的诗文。 不管届时抽中何题,他都该从容不迫、挥毫立就,赢得满堂喝彩。 然而, 理想如月下琉璃,光华璀璨; 现实却似阶前枯叶,不堪拾取。 他一整晚枯坐于此,苦思冥想,绞尽脑汁,却连一首自己看得过眼的诗都作不出来!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沈云轩抬头,语气带着被打扰的不悦:“你怎么来了?” 江福悄无声息地步入房内,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纸团,混浊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了然。 他脸上堆着笑,低声道:“三少爷,奴才自然是…来帮您的。” 说着,他不急不缓地从怀中取出几张折叠整齐的纸页,恭敬地铺展在沈云轩面前的书案上。 那纸页上写满了清瘦工整的字迹。 沈云轩只瞥了一眼,瞳孔便猛地一缩,他立刻明白那是什么了。 “拿走!” 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别开脸,声音里带着一丝屈辱的僵硬,“本少爷不要!我自己可以!” “我的好少爷呐,” 江福叹了口气,语气听起来苦口婆心,“眼下时间可不多了,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有现成的好东西,为何不用呢?再说了,这…又不是头一回了。” “你!” 沈云轩霍然转头,眼中布满血丝,死死盯住江福,“难道你就认定,我必定比不过那个废物?!” “哎哟,奴才岂敢!您金尊玉贵,天资聪颖,那个废物怎能与您相提并论?” 江福话语如抹了蜜的刀子,“眼下最紧要的,是确保您在兰台诗会上拔得头筹,顺顺当当地拜入文然先生门下。只要成了文然先生的关门弟子,谁还敢质疑您的才学?您的名声地位必将更上一层楼啊!” 沈云轩胸口剧烈起伏着,目光在那几页纸和跳跃的烛火之间来回逡巡,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默良久,他眼底的狂躁与挣扎渐歇。 他终是伸出手,一把将那几页纸拿了过来,目光扫过其上诗句。 只读了几句,他眼中便控制不住地闪过极致的惊艳与震撼。 他比谁都清楚,以他自己如今的斤两,便是穷尽心血,也绝无可能作出如此惊才绝艳的诗句。 他紧紧攥着那几张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有了这几首诗…… 何愁不能在兰台诗会上力压群伦,独占鳌头?! 沈云轩忽地抬起头,目光投向垂手立在旁的江福,扯出一丝近乎依赖的笑意,语气也软了几分:“还是你对本少爷最好。” 江福闻言,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应道:“那是自然!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呢?” 那声音里莫名带着一丝宠溺的意味。 …… 另一端,夏樱正透过监控屏幕看着这对主仆诡异的互动,眉心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对话? 什么叫“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这语气,这神态,分明透着一股超越主仆界限的意味。 正当她思绪不受控制地滑向某种惊世骇俗的猜测时,额头上突然传来一下不轻不重的微痛。 楚宴川修长的手指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他眼眸微眯,带着几分了然的玩味:“想什么歪七八糟的呢?” 夏樱捂住额头,抬眸看他带着一丝气恼:“这…这真的很难让人不想歪啊!” 毕竟,即便是在这古代,双插头男人,也从来不少见。 “夫人。” 楚宴川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他目光仍落在屏幕上那对主仆身上,忽然道:“除了那种关系,你就没想过其他?” 嗯? 楚宴川:“这世间,还有什么情况,会有无缘无故的好?” “不会吧!” 夏樱下意识地反驳,“我舅母绝不可能出轨!她与舅舅是自幼一同长大的情分,感情极为深厚。二人在江南是出了名的恩爱夫妻。” 楚宴川平静陈述:“阿樱,首先我要向你道歉。” “嗯?” “当初,为保万全,我命擎天阁彻查了与你有关的所有事情。亦将沈家上下仔细排查过。据卷宗记载,你舅母当年生产那日,恰巧,江福的媳妇也在同日临盆。但江福的媳妇遭遇难产,最终…一尸两命。” 夏樱蓦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你是说…江福的孩子可能没死,而是被调换了?沈云轩有可能是江福的孩子?” “仅是猜测,但并非全无可能。” 楚宴川眸色转深:“我即刻派人去取他们的头发,一验便知。” 他说着,抬手便欲召暗卫现身。 “等等!” 夏樱急声阻止,蹙眉沉吟片刻,随即取出几个洁净的密封袋,置于桌上。 “既要验,便验个周全。沈云轩、江福、江书白、舅舅,还有舅母的头发,一并取来。” 暗卫的效率极高,不出小半个时辰,便将所需的几份头发样本悉数取回。 夏樱拿到样本,立刻拉着楚宴川一同进入了空间。 空间内,两名新的AI机器人正安静地待命。 它们被夏樱命名为春和与景明,外形皆是清俊少年的模样。 关于它们的来历与本质,夏樱并未隐瞒楚宴川,早已向他坦白了所谓人工智能的概念。 楚宴川初闻时虽难掩震惊,但接受度却出奇地良好。 于他而言,只要并非真实血肉之躯的男子长伴于夏樱左右,这些精巧绝伦,宛若天工造物般的机关人便不仅无妨,反而激起了他极大的探究兴趣。 为此,夏樱特意为他量身设计了一套由浅入深的现代科学启蒙教程,涵盖了数理、物理、化学等基础学科。 春和与景明便是他专属的授业导师,讲解耐心,演示精准。 加之空间内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楚宴川如今每日都会在此潜心修习一段时间。 不得不承认,他天资极为聪颖,更有极强的逻辑思辨与探索精神,进步之速时常令夏樱也感到惊讶。 平日不用给楚宴川授课时,春和与景明还要负责实验室中的各项研究与制药工作,像验DNA这种操作,交予它们再合适不过。 刚将验DNA的工作交代完毕。 “咕噜~” 一声清晰的腹鸣突兀地响起。 第448章 它们喊你爹呢 夏樱下意识地按住肚子,好饿! 这几日不知为何,她总是格外容易饥饿,明明晚膳用了不少,此刻却又腹中空空。 楚宴川闻声,眼底瞬间漾开温柔的笑意,自然地将她揽近:“阿樱想吃些什么?为夫给你做。” 夏樱靠在他怀里,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烧烤,要好多孜然和辣椒面的那种,还要配快乐肥宅水!” “行,满足你!” 两人携手来到空间的湖畔。 岸边放着几张舒适的布艺沙发和餐桌,以及一个烧烤炉。 他们在空间时偶尔在此用餐。 楚宴川动作利落地生起炭火。 至于肉类,首选自然是牛肉。 夏樱爱吃牛肉,连那三只白虎崽也无牛不欢,楚宴川早前便特意往空间的山林中放养了一群野牛。 昨日刚猎了一头,最好的部位都已切割妥当,存放于库房之中。 得益于空间自带的永恒保鲜之能,所有食材取用时都如同刚刚放入时一般新鲜。 他手法娴熟地将色泽鲜红的野牛肉切成大小均匀的肉粒,调入秘制的酱料细心腌制片刻,随后用竹签,一一串好。 为了营养均衡,他特地在每一块牛肉中间,串上了她平日爱吃的各色时蔬。 有鲜嫩的蘑菇,清甜的彩椒块…红绿相间,色彩缤纷,令人食欲大动。 不多时,肉串便被架上了烧得正旺的炭火上。 炙热的温度很快催生出诱人的声响,浓郁的肉香混合着孜然与辣椒面的辛香,瞬间在湖畔的空气里弥漫开来。 夏樱慵懒地窝在一旁的沙发里,笑吟吟地望着男人忙碌的身影。 楚宴川上身仅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色工字背心,勾勒出宽厚胸膛与紧实臂膀的流畅线条,肩宽腰窄的倒三角身材展露无遗。 炭火跃动的暖光映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晕开一片蜜色光泽,随着他翻动肉串的动作,肱二头肌与背肌微微隆起,每一寸肌理都蒸腾着野性的荷尔蒙。 两条笔直修长的大长腿则是被一条垂感极佳的黑色丝绸长裤包裹,步履间带出几分随性慵懒。 最绝的,却是他身前系着的那条与他硬汉气质极度违和的亮黄色皮卡丘围裙。 夏樱满足地眯了眯美眸,只觉得眼前这硬汉萌系混搭的风光,简直是…秀色可餐! 她忽然就懂了,为何远在二十三世纪的闺蜜安晴,总隔着时空感叹: “姐妹,你吃的真好!” 嗯,确实! “夫人,可以开吃了!” 楚宴川将一碟烤肉放到她跟前。 她回神,立刻拿起一串烤肉,迫不及待咬了一口。 野牛肉被烤得外焦里嫩,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肉质比寻常的牛肉更为紧实韧嫩,在齿间迸发出极为浓郁奔放的肉香。 “阿宴,你快也尝尝!这味道真是绝了!” 她一边满足地咀嚼着,一边将手中的竹串递到他唇边,明亮的眼眸中盛满了笑意。 楚宴川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 下一瞬。 他脸色一变,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侧过身,发出一阵干呕。 夏樱立刻放下手里的烤肉,扶住他的手臂:“你怎么了?” 楚宴川缓了口气,用指尖按了按眉心,勉强压下喉间的不适,声音低哑:“无妨,许是这两日肠胃有些不适,沾不得荤腥油腻之物。” 夏樱从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一杯纯净水,递到他唇边。 “那你还给我做烧烤?闻着这味道岂不是更难受?” 楚宴川喝了一口水,随即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纵容:“无碍,我适才…暂时屏蔽了嗅觉。” “你!” 夏樱简直不知该说他什么好,忍不住瞪他,“傻子!不舒服也不知道吭声,你媳妇我可是神医,难道还能治不好你?” 她说着,也顾不上那盘香气四溢的烤肉了,一把拉起他的手就往空间医院大楼的方向走。 “阿樱,”楚宴川被她拽着,却还惦记着,“你的烤肉还没吃几口……” “闭嘴!你当我是什么人?你都不舒服了,我还记挂着烤肉?!” 话音未落,她意念一动,两人瞬间便从湖畔来到了明亮整洁的诊疗室内。 夏樱将他按在检查床上,转身取过消毒手套戴上,语气不容拒绝:“躺好,我给你做检查。” 她动作利落地为他进行了一系列检查。 所有检测结果都清晰地显示,他身体各项指标完美得堪称模板,气血旺盛,脏腑强健。 莫说是肠胃急症,就连半点寻常的不调都寻不见。 “这怎么可能……” 她盯着屏幕上毫无异常的数据,眼中满是困惑与不解,“仪器显示你的身体好得不能再好,根本找不到任何病灶。” 楚宴川伸手轻轻抚平她紧皱的眉头,语气温和地宽慰道:“或许是近日昼夜温差变大,季节交替,身体一时未能完全适应,才有些许反应,真的不打紧!” “好吧,你若是还有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讲。” 说着,她转身从一旁的药柜中取出晒干的山楂与陈皮,为他冲调了一杯温热的健胃消食茶,递到他手中。 “先把这杯喝了,会让你舒服一些。” “好。” 就在这时,春和手持一叠报告出现在诊疗室门口。 “樱姐,DNA检测结果出来了。” 夏樱立即伸手接过那几页薄薄的纸,迅速低头翻阅。 当她扫到那结果时,眸中倏地划过一抹冰冷锐厉之色。 她简直要气笑了! 这类狸猫换太子,偷天换日的阴私戏码,怎么一桩桩一件件全让他们撞上了? 这简直比话本小说还要离谱! 她爹当年被邱姨娘和夏志河联手绿得明明白白,她公公,堂堂大夏皇帝,也没逃过被柳皇后赠一顶绿帽的命运。 如今竟连她舅舅的孩子都…… 若是外祖父知道这样残酷的真相,该如何面对? 越想越气,越气越觉得…更饿了! 楚宴川一看自家夫人气得腮帮子都鼓成了包子,顿时心领神会。 他忍着笑,赶紧把人拉回湖边,将香喷喷的烤肉重新塞进她手里,语气宠得像在哄一只炸毛的猫: “宝贝,赶紧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收拾烂摊子。别饿坏自己,我心疼。” “嗯!” 夏樱重重点头,化愤怒为食欲,抓起肉串就豪迈地啃了一大口,仿佛咬的不是肉,而是仇人的脑袋。 这时,那三只糯米团子虎崽,又被烤肉的香气勾了过来。 它们聪明得很,心里门儿清谁是真正管饭的金主。 一来就毫不犹豫地再次集体化身腿部挂件,毛茸茸的脑袋在楚宴川裤脚边蹭来蹭去,喉咙里发出呜呜咽咽的撒娇声。 楚宴川好笑又无奈,弯腰将早就为它们准备好的一大盆牛肉放在地上,嘴上却嫌弃道: “你说你们几个小畜生,好的不学,倒把挑食和抱大腿学得挺精!顿顿非牛肉不吃,将来把你们放归山林,是不是打算直接饿成一张虎皮毯子?” “吼吼~!” “嗷呜~” 三只崽埋头苦干,吃得狼吞虎咽,却还不忘抽空仰头嗷嗷两声。 楚宴川挑眉,侧头问夏樱:“翻译一下,这几个小畜生又在嚷嚷什么?” 夏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它们喊你爹呢!说这辈子就赖上你了,跟定你吃香喝辣!” 楚宴川气笑了! 第449章 我与你,再无瓜葛 清晨,熹微的日光透过窗棂,洒在梳妆台前。 夏樱端坐于镜前,一头青丝披散,正由满喜细细梳理。 追风静立一旁,低声禀报: “主子,昨夜沈三少爷与江福一同自沈府侧门离府,二人于风月楼中滞留整夜,直至天明方归。” 她稍作停顿,补充道:“沈三少在楼中一掷千金,点的是头牌花魁。” 夏樱眸光微凝:“风月楼?” 追风:“是,此乃云京城中颇具声名的烟花之地,幕后东家…是安王殿下。” 夏樱唇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看来,有人自以为窃得了试题,拿到了旁人的诗作,便觉高枕无忧,竟还有这等闲情逸致寻欢作乐!” 恰在此时,一直关注着手中监控的逐月焦急出声:“主子,沈家那边有动静!” 夏樱:“投放出来。” 逐月指尖轻点,画面即刻投射于白墙之上。 只见江福与沈云轩二人显然是放纵了一夜,正脚步虚浮,眼带血丝地从侧门溜回府内。 然而,就在穿过回廊时,一道清瘦的身影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正是江书白。 江书白径直向江福伸出手:“小叔,我娘的平安扣,请还给我。” 江福脚步一顿,面露讥诮:“什么平安扣?” “你昨日亲口承诺,只要我作出五首诗,便将平安扣还我。” 江书白语气急切,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江福冷哼一声,语气刻薄:“我说的是作出五首令我满意的诗。可你写的是什么破烂东西?文理不通,俗不可耐。就你这点学问,连给三少爷提鞋都不配!” “你…你怎能如此出尔反尔!” 江书白气得浑身发抖。 江福猛地抬手,一巴掌狠狠掴在他脸上,厉声喝道:“谁给你的狗胆在三少爷面前放肆!” 面巾应声脱落,再次露出江书白脸上那些狰狞的旧疤。 沈云轩嫌恶地瞥了一眼,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掩鼻道:“大清早的,真是晦气!丑得本少爷昨夜的晚膳都要吐出来了!” 江福脸上顿时闪过狠厉,一脚踹在江书白身上,骂道:“听见没有?惊扰了三少爷,还不快磕头赔罪!” 江书白踉跄一步,眼中却燃起决绝的火焰:“小叔,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江福嗤笑,“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一个克死爹娘的天煞孤星!若不是我带你来沈家,赏你一口饭吃,你连路边的野狗都不如!” 江书白挺直脊背,声音虽颤却清晰:“那我离开便是!刚好,夫人从未令我签下卖身契,我是自由身。只要你将我娘的平安扣还我,从今往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与你,再无瓜葛。” 一旁的沈云轩闻言,发出一声极尽讥讽的嗤笑,阴阳怪气地煽风点火:“啧啧,江管家,瞧瞧你养的好狗,如今都敢龇着牙反咬主人了?看来你平日还是太过心慈手软,才纵得他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 江福顿时暴怒,猛地上前一把死死揪住江书白的衣襟,目眦欲裂。 “老子给你几分颜色,你真敢开染坊?!就你这天煞孤星的贱命,还想脱离老子?我告诉你,你这一生都得替你爹娘还债!你的命,由不得你!” 他话音未落,眼中已翻涌起毫不掩饰的狰狞杀意。 目光扫过不远处柴房外倚放的一根粗木棍。 他大步冲过去一把抄起,返身便朝江书白狠狠抡去。 “老子让你犟嘴!” 砰! 一声闷响,沉重的木棍狠狠砸在江书白瘦削的后背上。 他猝不及防,痛哼一声跌倒在地。 江福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赤红着眼,一棍又一棍地落在那蜷缩的身影上,每一下都带着泄愤般的狠厉。 江书白吐出一口血,感觉自己的肋骨断了几根。 见此情景,沈云轩眼中非但没有丝毫怜悯,反而闪过一抹残忍的快意。 “依本少爷看,对付不听话的狗,就该干脆利落地打断他的腿,再用铁链牢牢拴起来,才能老实!” 这句话如同指令。 江福的眼睛瞬间落在江书白无力躲避的腿上,手中木棍高高举起。 眼看那粗重的木棍挟着风声,就要朝着他的腿骨猛力砸下,江书白彻底放弃了挣扎。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任由绝望吞噬全身。 多年前,就是这个男人,在一片火海与浓烟中将他拖了出来。 那一刻,灼热的空气炙烤着皮肤,他以为自己终于得救了。 却万万不曾想到,这个人并非带他脱离苦海,而是亲手将他从一个炽热的火场,拖入了另一个无间地狱! 火灾之后,正是这个人,将“克死父母”,“引发火灾”的罪名死死扣在了他头上。 一夜之间,他从一个侥幸生还的孤儿,变成了害死爹娘的杀人凶手,人人避之不及的天煞孤星。 江福一次次厉声告诫,说他这条命是江家给的,说他欠下了永远还不清的债——欠他哥嫂的命,欠他江福的恩。 无论他如何苍白地解释,如何苦苦地哀求,全都无济于事。 除了在需要他写文章作诗时,江福会短暂地给出一点好脸色之外,其余岁月,伴随他的只有无尽的言语辱骂和冰冷的棍棒相加。 在无数个被打得遍体鳞伤,蜷缩在角落的深夜,他真恨不得…当初就没有被他从火场里救出来。 若今日注定要命丧于此…他认了! 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然而,就在他屏息凝神,准备迎接那断骨裂筋的剧痛降临的刹那…… 一道身影倏然掠过,如疾风般稳稳横挡在他身前! 他骨节分明的手凌空探出,精准而有力地攥住了那挟着风声猛力挥下的木棍! 江书白睫羽微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逆着晨光,他看见一道挺拔的身影如山岳般挡在他身前。 沈云帆目光如炬地逼视着江福,怒声斥道:“江福!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一棍若真打实了,意味着什么你清楚吗?” (台风在窗外咆哮,而我选择为你加更。这么靠谱的大梨,不值得用爱发电鼓励一下吗?哈哈哈~~) 第450章 今日,他必须死! 江福看清来人,明显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旋即又被一种有恃无恐的神色取代。 他扯动嘴角,露出一副苦心孤诣的模样:“二少爷,古话说得好,玉不琢,不成器。这小子做错了事,还敢以下犯上,我这个做叔叔的,自然是在教他懂规矩,免得他日后闯下大祸!” 沈云帆懒得看他,转而将目光投向一旁事不关己的沈云轩,语气沉痛:“三弟,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难道你也觉得他该被打成这样?” 沈云轩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模样看起来甚至有些无辜:“二哥,这毕竟是人家叔侄间的私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看…你就莫要多管闲事了吧。” 沈云帆眼底骤然掠过失望。 他自小便与这个三弟不算亲近,前些年更是离家追随武学师父在外历练。 直至归来才发现,他们兄弟之间的隔阂竟已深重至此。 起初,他以为这只是因多年分离而生疏,或是因他习武,三弟习文,道不同不相为谋。 渐渐地,他明白,他们之间横亘的,远不止这些表面缘由,根本是源于骨子里认知的南辕北辙。 他无意中发现,江福与沈云轩来往甚密。 他甚至怀疑是这刁奴在背后带坏了弟弟。 可江福终究曾舍身救过父亲,于沈家有恩,无凭无据之事,他也不好贸然开口。 他与这个弟弟,便也只能维持着表面上的兄友弟恭,免得父母与祖父为难。 毕竟,家族对这位才名远播的才子三弟,自小寄予了太多的期望。 沈云帆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与失望,一把夺过江福手中的木棍,随手掷于地上。 他目光锐利如刀,直射向江福: “那你倒是给本少爷说说,他究竟如何以下犯上了?值得你下此狠手,竟要断了他的腿?” “他…他…” 江福被问得猝不及防,一时语塞,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一旁,江书白强忍着剧痛,颤抖着苍白的嘴唇,试图开口:“二少爷…我小叔他答应过我,只要我作出……” “你闭嘴!” 沈云轩眼见他要将代作诗文的隐秘之事脱口而出,瞬间恼羞成怒,竟猛地暴起!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戾,竟毫不犹豫地抬脚,用上了十成的力气,狠狠一脚将本就奄奄一息的江书白再次踹翻在地。 这一脚,又狠又准,不偏不倚,踹在江书白那已然断裂的肋骨位置! “噗!” 江书白身体痛苦地猛地一弓,如同被抛上岸的垂死鱼虾,一大口鲜血从口中狂喷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血弧,随即重重瘫软在地。 “三弟!你太过分了!” 沈云帆又惊又怒,厉声呵斥,当即俯身去探江书白的伤势。 “江书白!” 只见他面色苍白,气若游丝,显然已是命悬一线。 沈云轩却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声音陡然拔高:“沈云帆!到底谁才是你的亲弟弟?!你竟然为了一个低贱的下人这样凶我?” “我今天偏就要了这个废物的命!我堂堂沈家三少爷,难道连处置一个下人的权利都没有吗?!” 此时的沈云轩状若疯癫,理智尽失。 他猛地抄起地上那根江福方才用过的木棍,不由分说便要继续往江书白身上砸去。 他心底承认,这些年来,这个影子对他确有大用。 那些精妙的诗词文章让他享誉江南,博得了才子之名。 只要明日兰台诗会一过,他的声名必将响彻云京,前途无量。 沈云轩并非不知江书白尚有价值,否则方才也不会只让江福打断他的腿。 他本打算像驯养牲畜一般,用铁链将这人囚禁起来,慢慢榨干他最后一点才情。 但眼下的情况,他存在所带来的风险远远超过那点价值,他便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今日,他必须死! 木棍高高扬起,沈云轩眼中闪过一抹鱼死网破的疯狂。 只要这一棍下去,这废物魂归西天,一切污点都将随之湮灭…… 嗖!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袭来! 下一瞬,沈云轩的手腕便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 “啊!是谁?!!” 他惨叫一声,手中的木棍哐当掉落在地。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手腕上凭空多出的一个汩汩冒血的窟窿,失声尖叫。 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只见夏樱骑着一辆通体漆黑的摩托车,竟从长廊尽头疾驰而来,一个利落的甩尾停稳。 她翻身下车,步伐迅疾如风,径直走向沈云帆和倒地不起的江书白,全程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未曾分给痛得龇牙咧嘴的沈云轩。 江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愣了一瞬才连滚爬爬地扑到沈云轩身边,声音尖利:“哎哟喂!我的三少爷!您的手!就算是战王妃,也不能随意伤人吧?!” 沈云轩疼得满头冷汗,用左手死死抓着不断淌血的右手手腕,目光怨毒地死死瞪向夏樱:“夏樱!你竟敢伤我?!我定要祖父和父亲为我主持公道!” “公道自然要讨!” 夏樱冷冷瞥了他一眼,那一眼仿佛淬着寒冬的坚冰,带着毫不掩饰的威压与蔑视,“外祖父和舅舅舅母马上就到!” 她不再理会他,因为江书白危在旦夕。 他嘴唇呈现出骇人的青紫色,呼吸困难。 夏樱已经快速查明他的情况。 在二次重击下,他断裂的肋骨尖端恐已刺破肺脏,引发了严重的张力性气胸。 若再不立刻排气止血,他随时可能殒命当场。 这时,楚宴川骑车载着沈老爷子,刀光载着大舅沈之舟,剑影载着大表哥沈云泽,追风载着舅母叶舒婉疾驰而来。 几人原本都在前厅用议事,忽闻下人气喘吁吁地禀报,说战王与王妃骑着奇怪的坐骑径直闯入了内院。 楚宴川带人出现在他们跟前,二话不说,当即让他们上车,风驰电掣般赶来。 这惊人的速度与方式,着实让几位长辈惊魂未定。 楚宴川小心搀扶沈老爷子下车,老爷子一手抚着仍在狂跳的心口,气息微乱:“外孙女婿啊…老夫这副老骨头…差点就交代在你这坐骑上了…” 叶舒婉眼角还挂着被疾风吹出的生理性泪水,可她抬眼便看到一片狼藉的现场,顿时脸色煞白。 “祖父!爹!娘!你们可要为孩儿做主啊!” 沈云轩抢先一步,恶人先告状,高高抬起自己不断淌血的右手,声音凄惨。 “天哪!轩儿!这是怎么回事?!” 叶舒婉一见儿子手上的血窟窿,心疼与焦急瞬间溢满眼眶,疾步上前,“快!快去请大夫!” “娘!是夏樱!” 沈云轩哭得涕泪横流,“她不分青红皂白,就用暗器伤了我!呜呜呜~~” 江福见状,立刻扑跪在地,声泪俱下地添油加醋:“夫人明鉴啊!战王妃实在太过分了!咱们轩少爷的手何等金贵!如今伤成这样…往后可怎么办啊…” “这…阿樱啊…” 叶舒婉又急又惑,看向夏樱,语气里充满了不解与痛心,“都是一家人,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愤怒,不惜重伤轩儿?” 第451章 审问沈云轩 沈老爷子眼中亦闪过一丝心疼,但他终究历经风浪,理智迅速压过了情绪。 他目光如炬,直直看向哭嚎的沈云轩,沉声问道:“阿樱绝非任性妄为,无故伤人之人。老实说,你究竟做了什么?!” 沈云轩万万没想到祖父竟先质问自己,顿时更加委屈地大叫:“祖父!” 楚宴川上前一步,沉稳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现场的嘈杂:“外祖父,舅舅,舅母,请稍安勿躁。此事原委,我们夫妻稍后会给大家一个交代。本王以名誉担保,你们非但不会责怪她,反而会感激她此刻的果决。眼下最紧要的是人命关天,必须让她立刻救人!” 另一边,夏樱手法利落地撕开了江书白的衣衫,瞬间露出了他瘦骨嶙峋的胸膛。 一旁的沈云帆看得一怔,心下暗惊:表妹…行事当真彪悍! 竟能如此面不改色地撕开一个男子的衣裳… 还是当着自家夫君的面… 战王殿下可千万别介意啊… “云帆哥,别愣着!帮我固定好他的身体,再晚上片刻他就真的没命了!” 夏樱头也不抬,语气急促却异常冷静。 “好!” 沈云帆立刻收敛心神,稳稳按住江书白的肩部。 他方才探过江书白的脉搏,深知情况危急。 夏樱对一旁提着药箱待命的逐月快速下令:“酒精!” 逐月立刻打开药箱,精准地递上一瓶酒精。 夏樱接过,毫不犹豫地将冰凉的酒精倾倒在江书白受伤一侧的胸口,进行紧急消毒。 “世风日下!伤风败俗啊!堂堂战王妃,光天化日之下怎能、怎能如此触摸男子的身体!” 江福竟忽然嚎出一嗓子,试图挑拨,“战王殿下!您就眼睁睁看着不管吗?!” “呱噪!” 楚宴川狭长的凤眸骤然眯起,眼底掠过极其不耐的寒意。 剑影当即会意,闪电般出手,精准地点了江福身上两处穴道。 江福顿时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所有声音戛然而止,身体僵直动弹不得,只剩下一双眼睛还能惊恐又怨愤地干瞪着。 另一侧,夏樱凝神屏息,手中拿起一根又粗又长的空心针,看准位置,稳准狠地一刺而入! 这操作,让周围不明所以的众人看得心惊肉跳,满面迷惑与惊惧。 这究竟是在救人,还是在杀人?! 倒是方才一直哭嚎的沈云轩先反应过来,失声尖叫:“夏樱!你个毒妇!你竟敢……” “你也闭嘴吧!” 剑影不等他说完便闪电般出手,同样精准地点了他的穴道。 沈云轩瞬间步了江福的后尘,僵立原地,只剩下眼珠还能愤怒地转动,却口不能言。 就在这一片死寂之中。 嘶! 一声急促而清晰的气流声,猛地从那刺入的空心针末端传来! 几乎是同时,地上原本气息奄奄,面色青紫的江书白喉咙里发出一声抽气声。 他活过来了! 夏樱紧绷的神经略微一松,吩咐道:“快!把他抬进房里!必须立刻进行手术!” 众人迅速将江书白移入室内,房门紧闭,屋内很快只剩下夏樱一人。 门口,楚宴川负手而立,不容任何人打扰。 夏樱毫不犹豫便带着重伤的江书白进入了空间内的现代化手术室。 大约一刻钟后,房门被轻轻推开。 夏樱走了出来,额角带着细微的汗珠,但眼神清亮。 她看门口身姿如松的楚宴川,露出一个疲惫却释然的微笑:“人救回来了,没事了。” “嗯。” 楚宴川上前一步,自然地用指腹拭去她额角的汗珠。 他牵起她的手,走向旁边的厢房。 此时,沈家所有人正齐聚于此,气氛凝重。 就连夏忠国和沈知鸢都赶过来了。 沈云帆已将方才江福与沈云轩如何殴打江书白,甚至企图废其双腿的经过陈述了一遍。 但就连他自己也心存疑惑。 阿樱为何会突然出现? 他出手相助,是出于江湖人的侠义心肠,看不惯恃强凌弱。 可阿樱呢? 她甚至不惜为此重伤了沈云轩。 沈云帆暗暗捏了一把汗,此事若处理不当,恐怕会在祖父,父母与阿樱之间产生嫌隙。 沈老爷子一见夏樱进来,立刻关切地招呼:“阿樱,辛苦你了!那孩子现在如何?快坐下歇歇,喝口热茶。” “外祖父放心,性命已无大碍,伤情也稳住了。” 夏樱缓缓勾起唇角,走到沈老爷子身旁的椅子坐下,端起温热的茶水轻啜了一口。 一旁的叶舒婉却面露焦灼,因为她请来为沈云轩治伤的大夫,竟被楚宴川拦在了门外,只得到一句语焉不详的回复:“舅母,此刻若为他医治,只怕您知晓真相后会后悔莫及!” 这是头一次,楚宴川在沈家人面前,毫无保留地动用战王的威势,压下所有异议。 叶舒婉心中愈发惊疑不定。 沈之舟面色凝重,沉声道:“阿樱,这个逆子究竟做了什么事?你但说无妨,我们…受得住!” 夏樱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有些真相,由当事人亲口说,更好。刀光剑影,将人押上来。” 很快,被制住穴道,口不能言,只能干瞪眼的沈云轩和江福便被带了上来。 夏樱:“解开他们的穴道。” 穴道一解开,两人刚要张口狡辩或哭嚎,夏樱却已缓步走近,在他们面前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仿佛某种无形的桎梏被瞬间触发,两人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原本到了嘴边的说辞瞬间如哽在喉。 目光也随之变得涣散而空洞,陷入了某种被掌控的恍惚状态。 夏樱首先看向沈云轩,问道:“你今日为何想废了江书白?” 沈云轩眼神呆滞,如同梦呓般脱口而出:“他不受控制了。竟妄想脱离江福,那怎么可以?他若走了,谁替我写那些锦绣文章,惊艳诗词?我要让江福用铁链把他锁起来,让他这辈子都只能做我背后的影子。” 夏樱:“你那江南才子之名,是否皆因窃取了他的文章诗词?” “是……”沈云轩麻木地点头,“我试过自己写,但我写的连他随手所作的都不及。” 此言一出,满堂死寂! 沈家众人如遭雷击。 他们引以为傲的才子,竟是个彻头彻尾的窃贼! 沈老爷子猛地一掌拍在桌上,浑身颤抖:“逆子!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啊!” 回忆往事,沈云轩幼时资质平平,恰恰是约莫八年前,其诗文突然在学院中崭露头角。 细想之下,那正是江书白被江福带入沈府之时! 夏樱看向神色剧变的家人,语气沉凝:“接下来你们将听到的真相,或许更为残酷。外祖父,您先服下这颗护心丸。” 沈老爷子深吸一口气,依言服下药丸,苍老的手紧紧握住椅背,沉声道:“阿樱,你但说无妨。外祖父这一生,什么风浪没见过...受得住。” 夏樱微微颔首,这才将目光江福。 第452章 当年真相 夏樱直奔主题,发问:“十八年前,沈家主母生产当日,发生了什么事?” 江福神情麻木:“那日我媳妇在夫人之前发动,艰难产下一子后便撒手人寰。我买通了接生婆,将我那没娘的儿子,与夫人刚出世的孩子…调换了。” “你为何要这么做?” “这是我媳妇临死前的念想!她怕孩子跟着我受苦!再说,凭什么他沈家富贵泼天,连得三子?而我却连媳妇都没了?我偏要我的儿子,顶替他们的儿子,享尽这荣华富贵!” “呜……” 叶舒婉听到此处,再也抑制不住,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悲鸣,整个人如风中残叶般摇摇欲坠。 沈之舟一把将她紧紧揽住,他的眼眶通红如血,强忍着滔天的震怒与心痛。 夏樱继续问:“那被你换走的沈家骨血,你将他如何了?” “我本让接生婆将那孩子扔进河里溺毙…可她竟瞒着我,私下将孩子交给了一对无法生育的夫妻收养。” “然后呢?” “我后来得知此事,本打算就此作罢。谁知天道弄人,那孩子竟与我的云轩进了同一间书院!他不仅相貌越来越像沈家人,更是天资过人,处处压云轩一头!我岂能容他?!” “于是你做了什么?”夏樱的声音已然结冰。 “斩草,自然要除根!” 江福的语气带着一丝残忍的得意,“我放了一把火,想将他们一家彻底烧死。岂料那小畜生命硬如此,竟从火场爬了出来,还看清了我的脸…我只好骗他,说我是他父亲的弟弟,假意收养他,将他牢牢控在掌心。” “那孩子,就是江书白?” “是。” “你带他来沈家,就不怕他的身份暴露?” “暴露?呵呵…那张脸早已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人鬼不分!他活该像个蝼蚁一样活着,用他的才华垫着我云轩平步青云!哈哈哈!” 江福发出癫狂而扭曲的笑声,每一句都如同尖刀,剜在沈家每个人的心上。 夏樱强忍怒意,继续追问:“沈云轩,他本人知道这件事吗?” 江福:“当然,我五年前就告诉他了。他不愧是我江福的种,行事比我狠得多,好多折辱江书白的馊主意都是他出的。” “呜呜呜~~怎么会这样?我可怜的儿啊!我的书白啊……” 叶舒婉听到此处,早已肝肠寸断,泣不成声,几乎瘫软在沈之舟怀中。 沈知鸢亦是瞬间红了眼眶,泪水止不住地落下,伏在夏忠国的肩头低声啜泣。 沈家的所有儿郎皆面色铁青,双拳紧握,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与难以言喻的悲愤。 整个厅堂被一种沉重而压抑的氛围所笼罩。 叶舒婉回想起过往,当初听闻江福的讲述,便对那失去双亲,面容受损的孩子心生怜悯,特意嘱咐不必让他入奴籍。 沈家家大业大,总不缺他一口安稳饭吃,让他能做个自由身的杂役,已是她能给予的慈悲。 那孩子也异常懂事知礼,深知自己容貌骇人,平日从不往后宅走动,生怕惊扰了主家。 她曾无意中撞见过几次江福对他推搡打骂,当时心下不忍,也出言劝阻过。 可江福每次都一口咬定,是这孩子顽劣不堪,玩火才引发家中大火,害死了自己父母,他这是恨铁不成钢。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她作为一个外人,终究不好过分干涉别人的家事。 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孩子,竟是她十月怀胎诞下的亲生骨肉! 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受尽了如此非人的折磨与虐待! 作为母亲,她的心此刻如同被无数把尖刀反复凌迟,痛得无法呼吸。 她一下下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泣血般哭喊:“该死的江福!狼心狗肺的畜生!我沈家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你要如此处心积虑地算计,如此折磨我的孩儿?!” 此刻直播间早已被网友们刷屏。 [调换孩子+纵火杀人+PUA控制,江福这老登是反派天花板吧!] [沈夫人别捶自己啊!是江福太恶毒了!要捶就捶死那个老登!] [沈云轩五年前就知道?!还主动出主意?!这才是顶级白莲黑心馅啊!] [破防了!书白因为像家人被烧,又因为毁容才安全…这死循环简直是阎王亲自写的悲剧剧本。] [沈家人心都碎了吧?最痛的莫过于亲生骨肉在眼皮底下被折磨十几年,自己却毫不知情!] 眼看沈家众人悲愤交加,情绪即将彻底失控,夏樱问出了最后一个关键问题:“江福,你与前朝,有何关联?” “什么前朝…我不知道…”江福眼神涣散地喃喃。 “那你可认识夜槐序?或者,柳承旭?” “不…不认识…” 夏樱心中了然。 在催眠状态下,他的回答做不得假。 看来,江福也只是一枚被利用而不自知的棋子。 事实上,真正的惊天秘辛,远不止于此。 昨夜春和与景明通过更精细的DNA比对,发现沈云轩并非江福的亲生儿子。 于是,他们随手将沈云轩的DNA与系统中所有现存样本进行交叉比对,竟发现他与璟王楚司璟的基因高度匹配。 二人实为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换言之,沈云轩的生父,正是那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夜槐序。 那人的心思竟深沉恐怖至此! 江福口口声声说是遵循亡妻遗言调换孩子,那么极有可能,他那位早逝的夫人,本就是夜槐序安排的人。 夜槐序,当真是下了一盘跨越两代的惊天大棋! 他让一国皇后为他诞下子嗣,又将自己的血脉安插进江南首富之家,这背后…还有多少像楚司璟和沈云轩一样,他们尚未察觉的暗棋? 他莫不是想凭一己之力,成为一个王朝影子般的种马,用血脉无声地篡夺整个天下? 直播间再次沸腾。 [天!还有这样的惊天翻转?所以夜槐序才是终极海王+幕后大BOSS?!] [细思极恐!江福老婆是夜槐序的人?那江福从头到尾就是个纯纯大冤种工具人!] [夜槐序:我的目标是—用儿子们占领全世界!] [没有高科技还真扒不出这陈年大瓜。夜槐序到底还有多少好大儿?] 夏樱深呼一口气,道:“外祖父,舅舅,舅母,我问完了。这两人,交由你们处置。” 沈之舟心中的滔天恨意再也无法抑制,他猛地起身,如同暴怒的雄狮,上前一拳又一拳,挟着雷霆之怒狠狠砸在江福的身上! 剧烈的疼痛让江福涣散恍惚的意识骤然回笼,他发出一连串杀猪般的惨嚎:“老爷!老爷您这是做什么?!” “奴才做错了什么?您为何要打奴才啊?!” (这一章大梨边写边红了眼眶,率先阵亡,呜呜呜~o(╥﹏╥)o ) 第453章 你天生无嗣之症 一旁的沈云帆拳头早已攥得咯咯作响,想到今日若不是他恰巧经过及时阻止,他的亲弟弟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他一把扯过瘫软在地的沈云轩,毫不留情地一记重拳狠狠砸在其脸上,硬生生将人打醒。 “二哥!你打我作甚?”沈云轩如梦初醒。 他捂着脸看向沈老爷子:“祖父!您看看二哥!他平白无故殴打孙儿!孙儿好疼啊!” “打你?我恨不得杀了你!” 沈云帆目眦欲裂,怒声斥骂:“你们这对歹毒父子,简直是披着人皮的豺狼!心肠狠毒至此,罪该万死!” “我要你们为我弟弟受的每一分苦,流的每一滴血偿命!” “父子”二字如同惊雷,狠狠劈在江福和沈云轩头顶。 他们环视满屋子人那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的愤怒目光,一个冰冷彻骨的可怕念头猛地窜上心头。 他们知道了?! 完了! 他们完了! 他们的秘密,彻底暴露了! 沈云轩吓得魂飞魄散,哭得眼泪鼻涕与鲜血糊了满脸,语无伦次地哀求:“祖父!爹!娘!救救我!我是无辜的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呜呜呜……” 他猛地伸手指向江福,试图将一切罪责推卸干净:“都是他!都是他这个恶奴逼我的!我当时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啊!” 见众人眼神冰冷,他又转而哭喊,试图用十八年的情分打动他们:“血脉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我可是与你们相处了十八年,我们是一家人啊!” “谁跟你这鸠占鹊巢的贼子是一家人?!” 沈云帆怒极,又是一记狠拳砸在他脸上,直接将他鼻梁打歪,鲜血迸溅。 “你早在五年前便已知晓自己身世!你明知自己偷换了我弟弟的人生,却还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本该属于他的一切,甚至变本加厉地折辱他!你也配提一家人?你也敢说自己无辜?!” 许久之后,屋内激烈的打斗与斥骂声逐渐平息,只余下沉重的喘息与压抑的啜泣。 江福和沈云轩皆已瘫倒在地,被打得鼻青脸肿,奄奄一息。 夏樱从衣袖里拿出一张之前打印的夜槐序的照片,缓步走至江福身前蹲下。 “抬起头,仔细看看。你可认识画中之人?” 江福的眼睛早已被打得肿胀不堪,他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模糊的视线费力地聚焦于画像之上。 “这…这是我那亡妻的兄长,刘旭…多年前,他曾来江南探望过我们…” “刘旭?兄长?” 夏樱唇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讥诮的弧度,杀人诛心,“你就没发现,你的宝贝儿子沈云轩,眉眼轮廓,与你这位大舅哥长得极为相似吗?” 江福浑身一颤,下意识喃喃:“外甥似舅…这有什么奇怪的?” “呵!真是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 夏樱冷笑一声,目光落在他惨白的脸上,“你自以为玩弄阴谋,让他人替你养大了儿子,却不知,自己才是那个替别人做了一辈子嫁衣的蠢货!” “你…你什么意思?!”江福猛地抬头,肿胀的眼缝里透出惊恐与疑惑。 夏樱居高临下,冷冷地掷出真相:“意思就是,你江福,天生无嗣之症,根本不可能有亲生儿子。沈云轩,是你妻子与她所谓的兄长所生,你,不过是个被蒙蔽了十八年的可怜虫罢了!” “不!不可能!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江福如遭雷击,癫狂地嘶吼起来,试图挣扎,却被身后的刀光死死按住。 夏樱懒得与他废话,冷声下令:“将这两人拖下去,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探视!” “是!王妃!” 刀光和剑影立刻领命,动作利落地将如同烂泥般的两人拖了出去。 【此刻直播间】 [你江福,天生无嗣之症,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哈哈!] [惊天大反转!江福以为自己偷换人生是终极赢家,结果小丑竟是他自己?这绿帽戴得又高又稳!] [杀人诛心啊,看江福那个崩溃的样子,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江福崩溃的样子像极了被戳破最后一丝幻想的赌徒。自以为是的棋手,其实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可悲又可恨!] [江福以为自己偷的是沈家的人生,殊不知柳槐序偷的是他江福的人生!] [柳槐序真是好算计。可惜啊,算计再深,基因不行也白搭,看他儿子一个个的,璟王废物,沈云轩更蠢!其他的不知怎样。] 沈老爷子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沉重地阖上眼,长长叹了一口气,声音浸透着无力与悲凉: “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啊…还好,苍天有眼,让阿樱窥破了这桩丑事。我们沈家,对不起书白那孩子啊……”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碾磨而出,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钻心的痛楚。 夏樱只觉得外祖父挺拔了一辈子的脊背仿佛骤然佝偻了下去,整个人笼罩在一片灰败的暮气里,令她心生不忍。 但她也深知,人生有时就是如此残酷。 唯有以利刃剜去溃烂的腐肉,伤口才能真正愈合,获得新生。 这血淋淋的真相,是沈家必须直面的一场涅槃。 楚宴川适时开口,将众人从情绪的风暴中拉回现实:“外祖父,舅舅,舅母,此事关乎沈家血脉与清誉。这二人罪证确凿,您们希望如何处置?是交付官府,依律审判,还是…由我们私下处置?无论何种方式,本王皆可安排。” 沈老爷子强压下翻涌的心绪,沉吟片刻后问道:“公了与私了,结果分别如何?利弊何在?” 楚宴川神色冷静,条理清晰地答道:“若选公了,便是依国法行事。其罪包括杀人放火、调换子嗣、谋害主家、欺君罔上。因沈云轩凭借窃取之功名获取利禄,更是犯了欺君之罪。届时将在闹市口公开行刑,以极刑处决,并张榜公告,向天下人昭告其罪行之不容于天地,以正视听。” 他略作停顿,继续道:“若选私了,便废去他们手脚,挑断筋脉,永囚于暗无天日的私牢之中,供给粗食馊水,让其如蝼蚁般苟延残喘,了此残生。” 沈老爷子听罢,眼中痛色更深,怆然叹道:“纵使千刀万剐,我那苦命孙儿被偷走的十八年光阴,被践踏的才情与人生,又如何能够弥补啊……” 第454章 王妃晕倒了 楚宴川颔首:“正因如此,本王建议公了。唯有经官断明,公告天下,才能由官府正式为书白正名。宣告他才是真正的沈家三少爷,他一身惊才绝学真实不虚,他所蒙受的所有不白之冤与苦难,也将得以彻底昭雪。这,才是对他最大的告慰与补偿。” “还是战王殿下思虑周全,此事便依殿下所言,公了。” 沈老爷子沉痛却果断地一锤定音。 “我沈家,绝不姑息养奸,更要还我孙儿一个公道!” 沈之舟与沈云泽,沈云帆父子三人相视一眼,皆面色凝重地点头赞同。 此刻,叶舒婉的全部心神早已飞到了她那苦命的孩儿身边。 她转向夏樱,眼中蓄满的泪水终于滚落,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恳切:“阿樱,我…我现在能去看看他吗?” “自然可以,舅母,我们一同过去。” 夏樱温声应道,上前挽住她的手臂。 “老夫也去。” 沈老爷子拄着拐杖,霍然起身。 沈之舟与沈云帆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小心搀扶住他。 一行人悄声进入旁边的厢房。 此刻,江书白体内的麻药劲刚过,正虚弱地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便赫然看到一张盈满泪水的妇人面孔近在咫尺。 是夫人? 为何夫人会在此地? 为何她满眼泪水? 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伤与…怜爱? 他是在做梦吗? 长期处于卑微与躲避状态所磨砺出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浑身猛地一颤,像一只受惊的幼兽般向后瑟缩,试图拉开距离。 “夫…夫人?” 他声音干涩沙哑,几乎微不可闻。 紧接着,他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脸。 面巾不见了! 巨大的惊慌与羞耻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猛地扭过头,试图将自己那侧可怖的伤疤彻底隐藏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无地自容的惶恐:“夫人…奴才身份低贱,样貌丑陋…恐…恐污了您的眼……” 叶舒婉的泪水瞬间决堤。 她伸出手,颤抖却坚定地握住他试图躲避的手,声音破碎不堪:“孩子…你不是奴才…是娘不好…是娘没用…让你就在娘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偷换走…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呜呜呜…娘对不起你啊……” “不不不!舒婉,不是你的错,”沈之舟红着眼眶,也在床边坐下,大手沉重地覆在叶舒婉握着江书白的手上,“是为夫的错…当年你生产时,我未能陪在你身边…才让那奸恶之徒有了可乘之机……” 他转向江书白,声音哽咽,充满了沉痛的自责:“孩子,是爹对不住你。” 江书白整个人彻底僵住了,仿佛被一道无声的惊雷直直劈中天灵盖,魂魄都在震颤。 爹? 娘? 他们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他都听清了,却完全无法理解。 还有,为何满屋子都是平日里他需要仰望的,身份贵重的大人物? 夏樱适时上前,说道:“舅舅,舅母,书白表哥刚醒,身体虚弱,情绪不宜过于激动。眼下他最需要静养。要不,你们先去外间稍作休息,让我来慢慢与他说清楚来龙去脉?” “好…阿樱,谢谢你…” 叶舒婉万分不舍地被丈夫搀扶着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内室。 待室内重归宁静,夏樱才在床边的梨花木椅上落座,目光平和地望向手足无措的江书白。 “书白表哥,我是你的表妹,亦是战王妃,夏樱。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关乎你的身世,请你仔细听好。” 她言简意赅,将沈家血脉被偷换的阴谋,条理分明地娓娓道来。 “我知道,这一切于你而言,太过突然,也太过残酷。你无需强迫自己立刻接受,更不必急于原谅与否。” “你被窃取的十八年光阴,你所承受的所有苦难与委屈,任何补偿都难以完全抚平。” “在这件事上,沈家长辈确有失察之责。你即便心存怨怼,也实属正常。但请你也知晓,他们同样是这场阴谋的受害者,十八年来,他们始终承受着骨肉分离而不自知的钝痛。” “江福与沈云轩已被控制,他们所犯下的罪行,必将经由律法或家规得到严厉的审判,定会还你一个应有的公道。” 她话音微顿,目光落在他下意识掩着伤疤的手上:“此外,方才为你治疗时,我检查过你脸上的旧伤。我有把握能帮你祛除这疤痕,让你的面容恢复如初。这,或许能为你带来一个崭新的开始。” 他手指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脸,感受着多年来早已习惯的粗糙触感,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一根浮木,声音微颤:“我的脸…真有救吗?” “嗯。” 夏樱肯定地点头,唇角扬起一抹令人安心的弧度,“你可知,我除了是战王妃,还是什么身份?” 他脱口而出:“陛下亲封的…一品皇医。” “嗯。”她的目光清亮如泉,“所以,你要对我的医术有信心。” “多…多谢!” 他嘴唇微微嗫嚅着,心中有万千复杂思绪翻涌奔腾,最终却只能化作这干涩的两个字。 夏樱不再多言,准备起身,将空间留给他自己。 毕竟,这样颠覆身世,重塑认知的事情,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都需要时间独自消化面对。 她心中暗叹,这位表哥前半生拿的,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惨剧本。 然而,她刚站起身,一阵突如其来的猛烈眩晕感便骤然袭来。 眼前猛地一黑,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软软地朝地上倒去! “妹妹!” 江书白见状,顾不上周身伤口撕裂般的剧痛,惊得脱口惊呼,挣扎着想要起身。 “阿樱!” 一直坐在不远处的楚宴川反应极快。 几乎是同一瞬间,身形如一道黑色闪电般疾掠而至,在她即将触地的前一瞬,坚实的手臂稳稳托住了她的后腰,将人紧紧接入怀中。 “阿樱!你怎么了?” 他感受到怀中人的轻软与无力,素来沉稳的声音里染上了显而易见的焦急与惊慌: “王妃晕倒了!速去请温悬壶!快!” (今天也有加更,还在码,等我哦~) 第455章 你怀的是三胞胎 整个沈家上下,因夏樱的突然晕倒,刚刚稍缓的气氛瞬间被彻底打破,陷入了一片前所未有的恐慌与兵荒马乱之中。 …… 不知过了多久,夏樱眼睫微颤,终于从一片昏沉中缓缓苏醒。 一睁眼,便被眼前景象惊得怔了一瞬。 她的床榻前,竟乌泱泱围了一堆人。 不仅有温悬壶、莫清风、星回,连新收的老徒弟蒋怀德也一脸凝重地站在一旁。 夏樱疑惑问道:“发生何事?” 楚宴川眼眶泛红,见她醒来,颤抖着声音问: “阿樱,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转头急问温悬壶:“温老,阿樱究竟怎么了?为何会突然晕倒?” 温悬壶却是不慌不忙,缓缓松开搭在夏樱腕间的手,意味深长地捋了捋胡须,脸上竟浮现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 “战王殿下,你莫要着急嘛!” 他看向蒋怀德,含笑道:“师弟,你也来瞧瞧?” “瞧就瞧!” 蒋怀德闻言,立刻上前,郑重地将手搭在夏樱的手腕上,闭目凝神细察。 片刻之后,他忽然眼眸一亮,与一旁的温悬壶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楚宴川几乎要按捺不住:“二位,到底如何了!” 两人同时后退一步,面向榻上的夏樱,笑着拱手行礼,异口同声地说道: “恭喜师父!” “您有喜了!” “恭喜战王殿下,您要当爹了!” 夏樱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她有喜了? 她要当母亲了? 她下意识将手指搭上自己的脉搏——脉象流利圆滑,如珠走盘,确是典型的滑脉。 怪不得近日总觉得格外容易疲倦,食欲也莫名大增,原来竟是…… 只不过,她没有往那方面想。 其实,这一点都不意外。 自与楚宴川有了肌肤之亲后,她从未刻意避忌。 在她看来,与所爱之人孕育生命,是情感水到渠成的自然结果,是生命本身的馈赠。 许是前世的经历,她自幼便失去双亲,在漫长的孤独中独自长大。 那份刻骨铭心的孤寂,反而让她内心深处对拥有与自己血脉相连的至亲,产生了向往。 不是世俗的传宗接代观念,而是纯粹的渴望建立起一种牢不可破的亲情纽带,寻得一份生命的归属与牵绊。 她不自觉地抬起手,轻轻覆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暖流,悄然自心底最柔软处升起,缓缓蔓延至四肢百骸。 星回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老神在在,笑着说:“师姐,恭喜!确是宫内妊娠,算来约莫五周了。” 他身为顶尖的医疗AI,早在第一时间便已通过体内的生物扫描仪对她的身体状况进行了全面分析。 他语气微微一顿,又从容地投下了一枚更重磅的消息:“并且,经初步探测,宫内可见三个独立的孕囊。师姐,你怀的是三胞胎!” 夏樱眼眸瞬间睁大:“……?” 要知道,即便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二十三世纪,在无任何人工干预的情况下,自然孕育三胞胎的概率也仅为万分之一。 她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不,准确地说,是楚宴川可真行! 诶? 他人呢? 夏樱抬眼望去,只见楚宴川早已僵在原地。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半点声响,一双手抬起又放下,竟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慌乱与无措。 忽然,他猛地上前,一把将夏樱紧紧搂进怀中,可下一秒又像碰到易碎的珍宝般慌忙松开些许力道,声音带着颤抖与狂喜:“阿樱,我们…有孩子了!” 夏樱抬手轻轻回抱住他宽厚的背脊,一下下安抚地拍着,嗓音含笑:“嗯,我们有孩子了。” 楚宴川小心翼翼地松开她,目光在她平坦的小腹与星回之间来回游移:“星回,你刚才说...三胞胎?阿樱腰身这般纤细,如何能容纳三个孩子?这...这当真不会伤着她的身子吗?” 星回耐心解释道:“当然可以,女性子宫的伸缩能力远超常人想象。三个宝宝会各自拥有自己的羊膜囊,彼此既有区隔又能和谐共处。” 楚宴川又问:“是男孩还是女孩?不!男女皆好!只要是阿樱生的孩子,便是这世间最珍贵的珍宝…” 他转而望向夏樱,眼神炽热又带着几分懵懂,“阿樱,你说孩子该取什么名字好?” 不等她回答,他又紧张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刚才为何会晕倒?你可有恶心反胃?或是腰酸乏力?” 夏樱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模样,心头一软,伸手轻轻握住他微颤的手,柔声唤道:“阿宴,冷静!” 她眼波流转间漾开浅浅笑纹,逐一回应他的担忧:“现在还早,看不出是男孩女孩。名字的事情也不着急。我没有任何不舒服,就是…有点饿了!” “饿了?我立刻叫人准备!” 楚宴川闻言就要起身,却被一个温和的声音拦住。 “战王殿下且慢。”沈知鸢适时开口,“我已吩咐厨房准备了些清淡可口的吃食,马上就能送来。” 她走到夏樱身边,喉头微哽,万千言语在唇齿间辗转:“闺女,你……” 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是凝视着女儿的眼神里盛满了复杂的情感。 有喜悦,又有掩不住的担忧。 这个年代,寻常女子怀胎已是过一道鬼门关,双胎生产更是凶险万分。 而她的女儿,怀的竟是三胞胎。 夏樱将母亲所有的忧思都看在眼里。 “娘,不要担心,我自己就是大夫,心里有数。再说了…” 她目光扫过一众医者,得意炫耀:“您瞧我这些徒弟,哪个不是杏林泰斗?有他们保驾护航,大家只管放宽心!” 满屋子的人皆是会心一笑,方才凝重的气氛顿时如春冰消融。 夏忠国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朗笑出声,伸手搭在沈老爷子肩上:“岳父大人,今日当真是双喜临门!咱们老沈家寻回失散多年的骨肉,阿樱又诊出喜脉!如此可喜可贺之事,小婿陪您喝几杯,如何?” 沈老爷子原本微红的眼眶染上了笑意:“我看行!今日咱们要喝个尽兴!” 待好不容易将激动不已的众人劝离,屋内终于只剩下夫妻二人。 夏樱正想开口,却见身旁沉默许久的楚宴川忽然弯腰,将她轻轻拥入怀中。 他把头深深埋进她的肩窝,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颈侧。 夏樱微微一怔,随即感到颈间传来一阵湿润而滚烫的感觉。 楚宴川…他竟然哭了? 【叮!今日加更投喂成功!(??????)?? 嗷呜~请享用!爱你们!?】 第456章 你的孩子天赋异禀 夏樱下意识地抬手,温柔地环住他微微颤抖的脊背。 过了许久,她才轻轻捧住他的脸,将他从自己颈间拉开些许距离。 他本就生得俊美无俦,此刻眼尾晕开一抹秾丽的绯红,如同上好的胭脂不慎染透白宣,为他平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脆弱美感。 那双深邃的眸子被水光洗得格外清亮,长睫上还挂着细碎的泪珠。 她心头一软,用指腹拭去他脸上的泪痕,打趣道:“阿宴,怎么哭成个烧开的水壶了?噗嗤噗嗤的。” 被媳妇用这般比喻形容,战王殿下却丝毫不觉尴尬。 他反而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带着浓重的鼻音,像个孩子般坦诚: “我就是激动,就是忍不住想哭。”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想平复翻涌的心绪,眼底却依旧水光潋滟:“阿樱,你掐一掐我!这惊喜太大,感觉像在做梦!” 夏樱果真伸手在他腰间软肉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清晰的痛意传来,楚宴川嘴角反而疯狂上扬,笑得像个一百多斤的孩子。 “阿樱,我真开心…楚宴川何德何能…娶到你为妻。一想到你的肚子里正孕育着三个小生命,我这心里就…就被填得满满的。” “傻气!”夏樱轻嗔一声。 他忽地弯下腰来,将耳朵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孩子般说: “响了!孩子们在跟我说话!” 夏樱无奈扶额:“那是我肚子饿的咕噜声。” “我不管!”他耍起赖来,“就是他们在喊爹!” “行行行!你的孩子天赋异禀,黄豆大小就会喊爹了!” “那是自然!” 夏樱:“……” 得!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她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直播界面,只见屏幕上早已被密密麻麻的弹幕和打赏特效所淹没,五颜六色的祝福如同节日的烟花般不断绽放。 [恭喜战王!恭喜樱姐!triple kill 达成!] [战王殿下这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妥妥的准爸爸傻笑模式已开启!] [我一个小时前还在为书白小哥哥的身世爆哭,现在又为了樱姐的喜事嘴角疯狂上扬,情绪过山车谁懂啊!] [这个家终于要迎来小团子啦!还是三倍的快乐!] [双喜临门!祝沈家骨肉团圆,祝樱姐孕期顺利,恭喜恭喜!] [哈哈哈老爷子一句我看行!快摆酒!今天必须普天同庆!] [‘宴樱CP粉头子’ 打赏了 【嘉年华】x1 并留言:我CP一胎三宝,这糖我磕爆了!] [‘平安喜乐’ 打赏了 【浪漫马车】x2 并留言: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恭喜!] [‘我尊的会谢’ 打赏了 【浪漫玫瑰花】x99 并留言:恭喜恭喜!] [‘云养娃资深选手’ 打赏了 【梦幻城堡】x1 并留言:给三个小宝贝存奶粉钱啦!] 一墙之隔的厢房里。 江书白听着隔壁房传来的动静,一颗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 他怔怔地望着雕花床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锦被上精致的绣纹。 这床锦被轻暖如云,带着阳光和薰香的气息——是自从父母在那场大火中死去后,他盖过的最柔软,最温暖的被子。 “她没事就好……” 他低声喟叹,随即一个陌生的称谓浮上心头,带着些许生涩的暖意,“她有孩子了…那我,是孩子的表舅?” 这念头刚冒出来,便被他猛地摇头否决。 不!他不配! 他这样的人,满身疮痍,从泥泞里挣扎求生,连魂魄都浸透着卑微,如何配得上这般尊贵美好的亲缘? 昨日他还是个人人可欺的贱奴,今日却成了江南首富家的孩子。 昨日他还因这张脸遭受唾弃,今日却被告知能重获新生。 命运的骤变太过突然,太过荒谬,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戏文,让他恍惚间不知如何是好。 是该为这突如其来的幸运而笑,还是该为那被偷走的十八年光阴而哭? 窗外传来隐约的鸟鸣,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床前,映出一地斑驳。 他缓缓闭上眼,任由两行热泪滑入鬓角。 吱呀一声轻响,厢房的门被从外轻轻推开。 两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仿佛将外面的暖意也一并带了进来。 “三弟,我们给你送些吃食来。” 沈云帆将手中的托盘轻轻放在桌上,几步走到床前,带着明朗的笑意:“方才都听到了吧?咱们表妹阿樱有喜了!这一下,咱们可都要当表舅了!” 江书白闻声,慌忙抬手拭去眼角未干的湿润,眼底掠过一丝被人窥见脆弱的慌乱。 沈云泽的目光温和地落在他身上:“三弟,感觉身子可好些了?” “大哥,二哥……” 江书白嘴唇轻轻嚅动,这几个字在舌尖滚了滚,终于轻声唤了出来。 陌生的称呼一旦出口,竟不似想象中那般烫嘴生涩。 是啊。 曾几何时,他躲在角落,远远望着被众人簇拥的沈云轩,心中何尝不羡慕。 羡慕他拥有这般温暖和睦的家,有关怀备至的长辈们。 “诶!三弟!” 沈云泽与沈云帆相视一眼,眼中皆有动容之色。 沈云泽喉结微动,眼眶泛红,声音沉稳而坚定:“这些年,让你受苦了!从今往后,大哥定会护着你,再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沈云帆拍了拍胸膛:“二哥也在此立誓!谁敢动你一根头发,我必让他百倍偿还!” 这一刻,阳光恰好盈满一室,将三人笼罩在温暖的光晕之中。 江书白望着眼前两位兄长真诚的面容,心中那根紧绷了多年的弦,蓦地一松。 他释怀了! 命运没有辜负他,过往所有的苦难与等待,都有了意义。 他庆幸自己熬过了那些漫漫长夜,等到了这一束照进生命里的光。 兄弟二人照顾江书白用完膳后,轻轻退出房间。 房门合拢的一刹那,两人对视一眼,眸中同时掠过寒芒,不约而同地转身,朝着后院柴房的方向大步走去。 刀光和剑影如两尊门神守在柴房外,见二人前来,当即抱拳行礼。 刀光压低声音提醒道:“二位公子,王爷吩咐了,给他们留条性命,以待公审。” 沈云泽微微颔首:“放心,我们有分寸。多谢二位!” 话音未落,兄弟二人已推门而入。 沉重的木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光线,也隔绝了随后从柴房内传出的哀嚎与求饶声…… 第457章 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多时,柴房的门再次打开。 沈云泽与沈云帆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整理着略微凌乱的衣袖,径直离去。 刀光和剑影这才推门进去查看。 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江福与沈云轩如同两滩烂泥瘫倒在地,确实还留着口气,但情形惨不忍睹。 两人的脸上皆被烙铁留下了狰狞可怖的印记,皮肉焦糊翻卷,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这分明是照着他们施加在江书白脸上的伤痕,如数奉还。 他们的手筋脚筋也被尽数挑断,彻底成了废人! 刀光摩挲着下巴,啧了一声:“剑啊,沈二是个武夫也就罢了!沈大…平日里看着温文尔雅,没想到动起真格来,竟也这般果决狠厉!真是人不可貌相。” 剑影则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沈大是沈家下一任家主,执掌江南偌大的家业,若真是个善茬,早被商场上那些豺狼虎豹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说罢,他淡定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两颗乌黑的药丸,蹲下身,动作粗暴地捏开江福和沈云轩的下颌,将药丸塞了进去,迫使他们咽下。 “王妃说了,这药能吊住他们的性命!” 剑影站起身,语气平静无波,“想死?没那么容易!” — — 战王府,华灯初上。 晚膳时分,精致的菜肴刚摆上桌,却见楚宴川脸色一白,猛地偏过头,发出一阵压抑的干呕。 “呕~” 夏樱放下碗筷,望着眼前这个吐得昏天暗地的男人,一时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午间在沈家用膳时,他便食欲不振,只勉强动了几筷。 如今回到王府,晚膳才刚开始,他又这般模样。 反倒是她这个怀孕的人,胃口大开,吃嘛嘛香。 “阿樱,为夫这是怎么了?” 楚宴川抬起苍白的脸,问道。 夏樱起身走到他身边,温柔地轻拍着他的背,将一杯温水递到他唇边:“医学上,确实有这样的情况。女子怀孕,夫君却出现害喜症状,这叫拟孕综合征,也称交感妊娠。” 其原理尚无定论。 有人认为,这是因夫君对妻子用情至深,身心紧密相连,以至于会不自觉地模仿孕妇的生理状态; 也有专家说,可能是孕妇体内激素变化,通过亲密接触影响了另一半。 楚宴川眼中满是困惑与不解。 夏樱莞尔一笑,指尖轻轻搭上他的腕脉,语气更添几分调侃:“简单说,就是你太紧张我和孩子了,身体先替我感同身受了!” 他眼中忽的闪过一丝亮光:“是不是为夫受了这害喜之苦,阿樱就不用受了?” 他曾听军中那些已成家的下属们念叨过,自家夫人怀胎时若害喜严重,是何等辛苦。 夏樱点头道:“目前看来,我没有害喜的症状。” “那就太好了。” 他脸上浮现出几分欣慰的神色,紧紧握住她的手,问道:“既如此,这害喜的难受,以及将来生产的痛楚,通通都让为夫来承受好了。” 夏樱被他这番孩子气的话逗得哭笑不得:“傻子!生产的痛,乃是天道自然,你还真替不了!” “连阿樱也…没有办法将这痛楚转移给为夫吗?” 他仍不死心,眼底满是希冀。 他觉得没有阿樱办不到的事。 “别冲我许愿,我又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夏樱笑得花枝乱颤:“你娘子我会的是医术,又不是仙术!” 常言道一孕傻三年,她怎么觉得自家夫君倒先一步孕傻了?! 她说着,指尖轻轻搭在他的腕间,凝神细察片刻:“脉象弦滑,是情绪紧张导致的肝胃不和。稍后我去小厨房给你熬点清淡开胃的粥,配两个小菜调理一下便好。” “不要。” 楚宴川握住她的手腕,语气坚决,“我不打紧,你如今是双身子的人,怎能为我操劳?” “我真没事!小家伙们还小,在我腹中安稳得很,半点不影响我行动。” 夏樱都想当场给他表演一个后空翻了! “那也不行。” 他摇头,苍白的脸上写满执拗,“但凡有一丝可能累着你,为夫都绝不应允。” 见他如此坚持,夏樱只好唤来满喜,细细嘱咐了做法。 “罢了,我先为你施几针,疏解肝郁,调和脾胃,能减轻你的不适。” “好。” 这一次,他顺从地应下,阖上眼任由她给自己施针。 不多时,满喜便端着一个朱漆托盘回转。 主食是山药小米粥,搭配凉拌黄瓜、糖醋莲藕、菜脯煎蛋。 或许是针灸起了效,又或许是这清淡的饭食正合了此刻的脾胃,楚宴川将所有食物都吃光了。 — — 沈家血脉偷换一案,很快便有了结果。 江福与沈云轩被押入京兆府大牢,面对如山铁证,二人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判决很快便下达:二人罪大恶极,判斩立决。 消息传出,举城哗然。 江福更被斥为大夏第一恶仆,其恶行录入刑典,以儆效尤。 承宣侯府。 肖笙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 他听着心腹小厮打听来的消息,眼中闪过一丝病态的快意。 “斩得好!死得好!好一个沈云轩!我早就看出他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他声音嘶哑,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小厮一边替他擦汗,一边叹气:“我的少爷哟,您说您跟那种人争一时口舌作甚?现在自己的腿伤成这样,太医都说…都说怕是废了,得不偿失啊!” “我怎知他心眼子如此之小,竟敢对我下此黑手!” 肖笙猛地一动,腿部传来钻心的疼痛,顿时让他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小厮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声道:“少爷…老爷今日下朝后,直接去了二少爷院里,考校他的功课了。老爷原本最看重您的学识,指望着您光耀门楣,如今知道您的腿…怕是,怕是心思都转到二少爷身上了!” 肖笙猛地攥紧了拳,指节发白。 他想起那个惯会逢迎,事事都要与他争个高下的庶弟,眸中翻涌起滔天的恼恨与不甘。 这一次的意气用事,不仅废了他一条腿,更断送了他苦心经营的前程。 他本想通过科举扬名,让父亲对他这个嫡子刮目相看,让母亲在府中能真正挺直腰杆…… 想到此,他喉间泛起一丝苦涩的腥甜,望着屋外的蓝天,心里却无比寒凉。 恰在这时,屋外传来管家又惊又喜的通报声:“大少爷!温医圣,蒋院判等人奉了战王妃之命,前来给您治腿了!” 第458章 治疗沈书白 肖笙瞳孔骤缩,几乎疑心是自己痛极生出的幻觉。 他慌忙以手撑榻,挣扎着便要起身:“快!快请!” 他何德何能,竟能让当世医术界的泰斗亲自登门? 不多时,房中便站了数人。 更令他愕然的是,温悬壶与蒋怀德这两位名动天下的神医,竟都恭敬地跟在一名身着月白长衫的年轻公子身后,语气谦逊:“星回师叔,我等今日为您打下手。” 星回? 那个传说中战王妃的师弟,才情过人,深得帝心的奇人星回? 肖笙怔怔望着那人清俊的侧脸,一时忘了腿上的剧痛。 而与星回同来的还有几位年轻男子。 其中一人剑眉星目,气宇轩昂,正是如今风头正盛的少将军夏长风。 另两位公子虽面生,却皆龙章凤姿,气度清贵不凡。 夏长风爽朗一笑,上前拱手道:“肖兄,这两位是我的表弟,沈家大公子沈云泽,二公子沈云帆。” 肖笙眸光微动,心下顿时了然。 自己的腿,是沈家那位假三少爷下的黑手。 他们今日这般阵仗,恐怕…… 果然,沈云泽上前一步,神色恳切中带着不容错辨的愧悔,开门见山道: “肖公子,说来惭愧。皆因我沈家治家不严,才出了沈云轩那等败类,致使公子蒙此无妄之灾。如今真相大白,恶徒伏法,但我沈家对公子仍负有不可推卸之责。今日前来,一为请几位神医医治公子的腿伤,二为代表沈家,向公子郑重致歉。” 他抬手示意,身后小厮应声开启两口木箱:一箱全都是珍稀药材,另一箱则是满满的金锭。 肖笙内心一震。 沈家人出手,果然豪横。 沈家兄弟态度恳切,又有夏长风与一众神医在场,肖笙纵有万千委屈堵在心口,也无法再发作迁怒。 他压下心中波澜,缓声道:“两位沈公子言重了。此案已水落石出,沈家亦是深受其害。肖某并非不分青白之人,不会迁怒。此事,就此揭过吧。” 沈云泽闻言,神色一松:“肖公子深明大义,沈某感激不尽。请公子放心,但凡所需药材,诊费,沈家必定竭尽全力,愿公子早日康复!” 场面话既已说开,气氛缓和下来。 接下来,屋内便交由星回,温悬壶和蒋怀德。 这手术对于星回来说没有难度,只不过,他的手法着实让蒋怀德震惊不已,受益匪浅。 与此同时,沈府。 夏樱正为沈书白仔细检查着身体的恢复情况。 他已认祖归宗,改姓沈。 然而,书白这个名字,他却希望能保留下来。 因为是他的养父母所取。 据他回忆,当年他的养父母在江南小镇经营着一家小绸布庄,日子虽不富裕,却将全部的心血与温情都倾注在了他的身上。 他们省吃俭用,坚持送他进最好的书院,盼他能读书明理,成为一个清白正直的人。 他是在朴实而深厚的关爱中成长到十岁的。 对此,沈老爷子和沈之舟夫妇没有丝毫意见,他们亦感念那对善良的夫妻,在自己骨肉流落在外时,给予了他一个遮风避雨的温暖港湾,并将他教养得如此明理懂事。 为表谢意与追思,沈之舟派了得力之人返回江南,为沈书白的养父母择一处山明水秀的墓地,再请高僧做法事,愿他们来世福泽绵长,不再受苦。 “三表哥的伤口恢复得不错,既无大碍,今日我便为你治疗脸上的旧疤。”夏樱仔细检查后,含笑说道。 叶舒婉闻言,激动得眼眶微红,紧紧握住夏樱的手:“阿樱,舅母这心里…真不知该如何感激你才好!” “舅母客气了,一家人何须说两家话。” 夏樱莞尔一笑,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道:“若真要谢我,不若您去吩咐后厨,给我做几道地道的江南菜?不知怎的,今日格外馋腌笃鲜,茶香鸡,醋汁玲珑肉,桂花雪片糕。” “好!好!舅母这就亲自去安排,定让你和三个宝宝吃得满意!” 叶舒婉连声应下,欢欢喜喜地转身去了厨房。 待众人离去,内室只余夏樱,楚宴川与沈书白三人。 夏樱给沈书白注射了麻药,待他沉沉睡去后,心念一动,便将他带入了空间治疗室。 在二十三世纪的科技面前,他这种程度的疤痕已无需切割植皮。 夏樱首先拿起一个手持式全息分子扫描仪,一道柔和光束掠过沈书白的面部,空中即刻浮现出一个极其精细,可360度旋转的3D疤痕模型,连皮下组织的粘连,毛囊汗腺的破坏程度乃至神经末梢的分布都清晰可见。 接着,她取出一管透明的生物活性凝胶,仔细涂抹在疤痕处。 凝胶内蕴含着数以亿计的细胞修复纳米机器人。 随后,她将沈书白安置进多功能生物修复仓内。 纳米机器人会有序地分解坚硬的疤痕纤维组织,同时释放表皮生长因子,精准激活深层处于休眠状态的皮肤干细胞,引导它们按照健康皮肤进行完美再生。 整个过程中,沈书白只会感到些许温热的麻痒,无痛更无血。 治疗完毕,夏樱又为他覆盖上一层仿生皮肤打印膜。 这层薄膜能持续提供养分和适宜环境,将细胞再生速度提升百倍,只需一个时辰,他的皮肤便能恢复如初。 等候期间,夏樱也没闲着。 她打开系统商城界面,轻车熟路地开始下单买了一些孕妇护理,育婴指南方面的书籍,涵盖从孕期到幼儿期的全方位科学指导。 楚宴川看到夏樱递到自己跟前的书,眼眸微微一亮。 “阿樱,我初为人父,心中既有欣喜,亦怀忐忑。一定好好学习,竭力做一个称职的夫君与父亲。若是我有思虑不周之处,你定要直言告诉我。” “谁还不是第一次呢!我们一起学习,一起摸索。” 四目相对,暖意盈盈。 楚宴川在她身旁落座,翻开书页,神情专注地阅读起来。 约莫一个时辰后,沈书白的房门被推开。 一直在隔壁等候的沈老爷子与沈之舟夫妇闻声立刻快步迎了上来。 “阿樱,书白的脸…当真好了?” 第459章 星回被掳走了 沈老爷子目光灼灼,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夏樱唇角扬起一抹俏皮而自信的笑:“外祖父,舅舅,舅母,何不一起亲自见证奇迹?” 沈书白已醒转,正靠坐在床头。 他的脸上覆盖着一层近乎透明的生物薄膜,仅露出一双紧闭的眼。 他的双手微微攥紧被褥,紧张又不安。 毁容八载,连他自己,都快记不清自己原本的模样了。 夏樱缓步走到他身边坐下,柔声道:“三表哥,准备好了吗?” 见他微微颔首,夏樱的指尖在他下颌处的薄膜边缘轻轻一揭,那层膜便如蝉翼般被完整取下。 “天啊!” 当那张完整无瑕的面容彻底显露时,沈老爷子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随即老泪纵横,“像!太像了!这一看就是我沈家的血脉啊!” 他激动地抓住身旁沈之舟的手臂:“怪不得!怪不得那天杀的江福要毁了他的容貌!这孩子的眉眼和鼻梁,简直和你年少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云泽,云帆都没像到这般地步!” 沈书白抬起微颤的手,小心翼翼地抚上自己的脸颊。 指尖传来的,再也不是往日那般凹凸粗糙的触感,而是平滑温润,属于正常肌肤的弹性。 巨大的不真实感席卷了他,眼眶阵阵发热。 阿樱…她莫非真是上天垂怜,特意遣下凡尘来救赎他的仙子吧? 夏樱将一面镜子递到他眼前:“表哥,你看看。” 沈书白深吸一口气,缓缓将目光投向镜中。 镜子里,是一张陌生又隐约透着几分熟悉感的清俊面容,剑眉星目,朗朗如玉。 八年的阴霾与屈辱,在这一刻仿佛被彻底拭去。 他眼眶骤然一热,万千情绪涌上心头,最终化作一句:“谢谢…谢谢妹妹。” 这一声妹妹,包含了无尽的感激。 她给予他的,何止是一张完好的面容,更是重获尊严,重新开始的人生! 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为沈府花厅铺满一室暖意。 夏樱与楚宴川正在沈府花厅用午膳,红木圆桌上摆满了各式精致的江南小菜。 青瓷钵里煨着浓白醇香的腌笃鲜,琉璃盘中盛着酥烂脱骨的茶香鸡,蟹粉豆腐莹润如初雪凝脂,龙井虾仁剔透似碧玉含香…皆是依着夏樱口味精心备下的。 夏樱几乎不用自己动手,楚宴川便已细心布菜…剔去鸡骨,舀好汤羹,将蟹粉豆腐仔细吹温后才放入她碟中。 这般情景,看得一同用膳的沈老爷子与沈之舟叶舒婉夫妇心中感慨万千。 他们早年间听过不少关于这位战王杀伐果决,冷峻威严的传言,却万万没想到,他在自家外孙女(外甥女)面前竟是这般体贴入微。 叶舒婉笑着开口:“府里的厨子都是江南带来的,阿樱爱吃江南菜的话,回头挑一个带回王府吧。” 夏樱连忙摇头:“舅母,真不用麻烦。我想这口味道了,就来府上蹭饭便是,你们不嫌我叨扰才好。” “哪里的话!”叶舒婉佯装嗔怪地瞪她一眼,“谁敢嫌弃你,舅母第一个跟他急!” 沈老爷子眼中满是慈祥:“你舅母早早就让人把海棠院收拾出来了,一应物件都是按你喜好添置的。往后你想来小住几日,随时都可过来!” “舅母费心了!那我可不客气,定要常来叨扰!” 楚宴川:“兰台诗会虽已落幕,但书白的文章和诗我派人递到了文然先生手里,先生甚是满意,答应待书白伤势痊愈后,邀他至南山草堂一叙。” 沈老爷子闻言一喜:“战王有心了!” 忽然,剑影步履匆匆地踏入厅内,神色凝重地禀报:“王爷,王妃,星回公子出事了!” 楚宴川执勺的手微微一顿:“何事?” 按行程推算,此时星回应已结束诊治正在返程。 剑影气息微促:“星回公子在返回药王阁途中,被灵云郡主带人拦路劫走了!” “灵云郡主?” 夏樱蹙眉,一时未想起是谁。 楚宴川适时提醒:“赵灵云,玉清姑母的女儿,当初在宫宴上对你出言不逊,你教训了她,父皇还因此惩罚她禁足。” “原来是她。” 夏樱恍然,记忆中浮现出一个娇纵蛮横的少女形象,与其母玉清公主如出一辙,皆是皇室中颇不讨喜的角色。 “她劫走星回所为何事?” 剑影答道:“灵云郡主屡次赴药王阁,欲请星回公子为玉清公主诊治。但您早有吩咐,未经您准许,星回公子不对外出诊,因而次次婉拒。” 他略一迟疑,补充道:“灵云郡主似乎…对星回公子存了别样心思。” 夏樱眸光一凛,手中汤匙轻轻搁回碗中,发出清脆一响。 原来是星回的追求者。 玉清公主遇刺之事她自然知晓。 她与楚宴川大婚当夜,这位姑母的轿辇在长街遭蓝汐伏击,毒镖划破面容。 听说,事后她找到名医为自己解毒。 至于脸上的伤,她则是在娇颜阁买了玉肌膏涂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但夏樱知道,蓝汐处心积虑复仇,她的毒药肯定没那么简单。 玉清公主的身体里恐怕早已埋下了更凶险的隐患。 心念电转间,她已不动声色地从衣袖里取出一部手机。 星回、沐风等几个AI机器人虽被日常在药王阁行医授业,看似独立,实则他们作为高阶AI,其一举一动,所处方位,皆在她的实时监控之下。 指尖轻划,屏幕上立刻显现出清晰的定位光点。 果然,星回的信号正稳稳地停留在玉清公主府。 夏樱指尖轻点,迅速发去一条讯息:[星回,情况如何?] 星回回复得极快:[正在执行伪装昏迷程序。对方使用了强效迷药,为规避武力冲突及身份暴露风险,将计就计为当前最优解。] 夏樱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作为AI,星回的核心逻辑本就是权衡利弊,选择最优解。 在不能反击又必须严守秘密的情况下,装晕这套看似无奈的法子,竟被他精准地判定为最优策略。 [必要时可启动自卫程序,我很快来救你。] 第460章 把男孩子最好的嫁妆守牢 夏樱霍然起身,衣裙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楚宴川随之站起身,伸手拉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阿樱想怎么做?” 夏樱唇角勾起一抹笑:“我能去你姑母的府邸放一场烟花吗?” “想做就做。便是将整个公主府烧成白地,也有为夫给你兜底。” “我家夫君真上道!” 一旁沈老爷子举着的茶盏的手僵在半空,沈之舟夫妇对视一眼。 莫名被喂了一嘴狗粮,怎么回事? 沈之舟清咳一声:“舅舅这些年也养了一些高手在身边,若是动武的话,他们或许能帮上忙,你带着走吧!” “舅舅, 不用!” 夏樱眨着无辜的眼:“我可是斯文人,向来以德服人。” 沈之舟嘴角抽搐:我感觉你能捅破天! 直播间最近常常都是打开状态,此刻番茄果果一边摇头晃脑地感叹着“唉,有些人呐,非要往枪口上撞”,一边熟练地在屏幕上敲下了新的主题标签: 【今日份好戏:营救星回大作战!前方高能,坐等樱姐上门以德服人!】 玉清公主府。 此时,赵灵云浑然不觉自己已一脚踏入了深不见底的漩涡,正为自己请来了心上人而暗自得意。 她轻手推开雕花木门,缓步踏入香气缭绕的内室。 房间中央,那张铺着云锦的奢华大床上,正静静躺着一位身着月白色锦袍的男子。 他双目紧闭,墨色长发如瀑般散在枕上,更衬得那张面容苍白如玉,有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之美。 长睫如栖息的黑蝶,在眼下投下淡淡阴翳,鼻梁如远山挺秀,薄唇的线条完美得宛若神工鬼斧。 她从小便是见惯风月的人。 生父早逝,母亲玉清公主在府中蓄养着各色男宠。 那些男人,或英武如松,或冷峻如竹,或妩媚如海棠,皆是人间难得的殊色。 但是,他们的美,终究带着尘世的烟火气,或谄媚,或卑微,或刻意,总归脱不开讨好与逢迎。 唯独眼前这人不同。 犹记得初次在药王阁见到他时,他立于药香缭绕的轩窗旁,午后的光晕为他周身镀上一层浅金,宛如从千年古卷中翩然步出的谪仙,不染尘埃。 那双眼睛,清澈得像山巅融化的雪水,却偏又蕴着洞悉世情的疏离。 即便是在拒绝她重金延请出诊的要求时,他唇边依旧噙着那抹令人如沐春风的浅笑。 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反而更激起了赵灵云势在必得的征服欲。 她心头那股想要将其牢牢攥在手心的欲望,如野火般灼灼燃烧起来。 她只想将明月拽入泥沼,让白雪染尘,看谪仙堕凡。 让他跪在自己裙下,用这双清冷的眼含着泪仰望自己。 从前,她不解母亲为何沉溺男色,此刻却忽然顿悟了! 原来不是不爱,是未曾遇见真正值得疯魔的绝色。 赵灵云看着星回,越看越痴。 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渐渐探向那张近在咫尺的睡颜…… 就在触碰到他肌肤的一刹那,星回猛地睁开了眼。 他双眼睛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与无辜:“姑娘,你是何人?这里又是哪里?” 赵灵云俯身,指尖落在他的胸口,语气中混合着得意与势在必得:“星回公子,我是灵云郡主啊。这里是玉清公主府,你往后便是本郡主的人了!” “郡主此举不妥。”星回微微侧身避开触碰,语气温和却疏离,“我要回药王阁,我师姐是战王妃!她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战王妃!又是战王妃!” 赵灵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面容瞬间扭曲:“那个目中无人的贱妇,除了会勾引宴川表哥还会什么!你不许提她!” 她突然抓住星回的手腕,眼底翻涌着痴狂:“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比她年轻,比她貌美,更是金枝玉叶!只要你跟了我,荣华富贵享不尽!” “郡主确实比师姐年轻两岁。”星回眨了眨眼眸,话锋陡然一转,“只不过……” 他唇角缓缓勾起,用最温和的嗓音说着最刺骨的话: “古语有云,东施效颦,徒增笑耳。郡主何必总执着与我师姐相较?萤火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 赵灵云脸色瞬间铁青:“你竟敢如此羞辱我!” 星回却恍若未闻,慢条斯理地继续补刀,语气格外诚恳:“人贵有自知之明。我师姐是九天玄女落凡尘,至于郡主你嘛……” “你这容貌若是按占地面积来算,定然是赢了,毕竟俗语有云…脸大能跑马。” “若是再论起厚度,那更是胜出不止一筹,因为…你的脸皮厚得可媲美城墙。” “若是再论荣华富贵,我师姐手里的产业日进斗金,你公主府这点三瓜俩枣…还是留着给那些面首买胭脂吧!” 星回得意地扬了扬眉梢。 这些刻薄话,可都是他从研读的那100086本小说里的精华,今日总算派上了用场。 “星回!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赵灵云彻底被激怒,姣好的面容扭曲如罗刹,“本想好好疼惜你,你既然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她正欲转头高呼“来人”,手腕却骤然被星回反手扣住。 少年指尖冰凉如玉,力道却重若铁钳。 滋滋滋~~ 一股强电流猝然从星回指尖窜出,顺着相触的皮肤直击赵灵云全身! 她喉间挤出半声短促的惊喘,整个人便如断线木偶般剧烈抽搐起来,双眼翻白软软瘫倒在地。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瞬,她恍惚看见星回周身流转着细碎如星芒的蓝色电弧,衣袂无风自动。 “嘀!自我保护协议激活完毕。” 星回轻巧地跨过昏迷的赵灵云,优雅地整理了下衣袍袖口,仿生皮肤上还残留着微弱的静电触感。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关节,金属骨架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嗡鸣。 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好险!怪不得人类常说,男孩子出门在外也要保护好自己!”(╯▽╰ ) “机械生命的贞操权也是基本人权呢。”( ′?`) “师姐说给我订制的机器人伴侣快到了…得把男孩子最好的嫁妆守牢才行!”( ̄▽ ̄)~* 公主府另一处院落,装饰极尽奢靡。 此刻,正有袅袅琴音从大厅中传出。 第461章 玉清公主的怪病 大厅内烛影摇曳,熏香浓得几乎化不开。 中央处,一名身着绛紫薄纱的乐师低眉信手,拨动着琴弦,靡靡之音如丝如缕,缠绕在殿宇的每一根梁柱之间。 主位的贵妃榻上,玉清公主着一身清凉露骨的纱衣,慵懒地斜倚着,她脸上覆着一层轻薄的面纱,只露出一双描画精致的眉眼。 三名同样披着轻纱的俊美男子如众星拱月般围侍在她身旁。 一人正力道适中地为她揉捏肩膀,一人小心翼翼地捶着腿,另一人则拈着一块精致的糕点,小心翼翼地递到她的唇边。 远观之下,确是一派活色生香的旖旎图卷。 然而细看,却能发现这些男子眉眼低垂,神色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隐忍与惧意。 整个厅堂看似春光无限,实则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惧。 那名喂食糕点的男子,因与玉清公主离得过近,能清晰地嗅到她身上浓香也掩盖不住的腐坏气味。 他整张脸渐渐憋得通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最终再也克制不住,猛地别过脸去,发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干呕。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骤然响起! 玉清公主戴着赤金镂空护甲的手已狠狠掴在他脸上,面颊瞬间浮现几道深可见血的伤痕,血珠立刻沁了出来。 “你个贱奴!” 她那双露在面纱外的眼睛瞬间阴鸷如毒蛇,声音冰冷刺骨:“你…是在嫌弃本宫?” 琴声戛然而止,抚琴者僵在原地,面色惨白。 其余两名男子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瞬间从榻边滑落,匍匐在地,抖如筛糠,连大气都不敢喘。 那挨了打的男子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慌忙以头磕地,咚咚作响,声音里满是绝望的哭腔: “奴错了!奴真的不敢了!求公主饶命啊!” 玉清公主缓缓踱步,冰冷的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众人,唇角勾起嗜血的弧度:“怎么?你们一个个的,都嫌弃本宫?” “奴没有!奴不敢!公主息怒啊!” “奴对公主的忠心,日月可鉴!” 众人齐声哀嚎,声音颤抖。 “来人!” 护卫统领应声而入,双手恭敬地奉上一根浸过盐水的牛皮鞭。 他眼角余光瞥向地上瑟瑟发抖的男子,眼中却无半分波澜。 这样的场景,他早已习以为常。 自从那夜公主遇刺受伤,在府中静养多日后。 待脸上伤痕渐愈,本以为一切恢复正常。 谁知前几日公主召见最为宠爱的男宠侍寝,不过半盏茶的工夫,紧闭的房门内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和公主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当他带人冲进去时,一股奇臭无比的气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 而散发这气味的源头,竟是公主本人! 那一夜,男宠的鲜血浸透了锦被,也染红了玉清公主那双因暴怒和恐惧而青筋暴起的手。 玉清公主患上了一种难以启齿的怪病。 病根在于她的私密之处。 每当她与男子行床笫之欢时,身体便会不受控制地散发出一股腐烂般的恶臭,浊气弥漫,令人窒息。 更可怕的是,即便未曾行房,那那若有若无的异味仍如附骨之疽,不时从她的口鼻耳窍中幽幽飘出,仿佛她整个人正从内部悄然腐朽。 她怕极了。 她暗自怀疑,是不是自己往日纵欲过度,染上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脏病。 此事一旦传扬出去,她必将沦为全天下最不堪的笑柄。 她不敢惊动太医,生怕走漏半点风声,只得暗中派遣心腹,强行掳来那些颇有声名的民间郎中,威逼利诱,命其秘密诊治。 可所有大夫对此症皆闻所未闻,个个面露骇然,摇头叹息,连病因都探查不出,更遑论医治。 极度的惶恐与羞耻,如毒藤般在她心中疯狂滋长,使得她性情越发乖张暴戾,以折磨他人来宣泄内心的绝望。 她固执地将一切罪责都归咎于身边的男宠——定是他们身子不洁,才将这污秽之病传给了她! 于是乎,后院里那些曾经受宠的面首伶人,一个个都遭了殃。 曾经有多么锦衣玉食,曲意逢迎,如今就有多么遍体鳞伤,命如草芥。 此刻,玉清公主双眸通红,手中扬起那根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朝地上那名男宠抽去。 啪!啪!啪! 鞭梢每一次落下,都带起一片模糊的血肉。 其余三人跪伏在一旁,浑身颤抖,连大气都不敢出。 看着逐渐变成血人的同伴。 他们眼中除了恐惧,只剩下无尽的悲凉与绝望。 今日他的下场,又何尝不会是自己明日的结局? 恰在这时,一股焦糊的烟味刺入鼻腔,随之而来的是木材爆裂的噼啪声。 门外瞬间炸开了锅。 婢女与小厮的尖叫哭喊混成一片。 “走水了!偏殿走水了!快来灭火啊!” “火势太大了!快跑!” 玉清公主脸色骤变,一把扔下血淋淋的鞭子,猛地推开沉重的殿门。 滚滚的黑色浓烟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心头一紧。 整座公主府已陷入浓烟与火海的包围,目之所及皆是冲天火光与翻滚的黑烟,根本分辨不出最初的起火点在哪里。 昔日井然有序的府邸此刻已乱作一团,下人们像无头苍蝇般惊惶奔逃,哭喊声、撞击声与火焰燃烧的轰鸣交织成一片末日般的喧嚣。 “公主!火势危急,请速随属下离开!” 护卫统领冲破混乱,疾步上前抱拳请命。 “好!你赶紧带本公主离开!” 玉清公主府外,火光映红了半片天,浓烟如同巨龙直窜云霄。 不知是谁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声: “公主府走水了!快来人帮忙救火啊!” 这周遭毗邻着不少官宦宅邸,更有许多赖以谋生的商铺与民宅。 若火势失控,必会殃及池鱼。 一时之间,街坊邻里,过往行商纷纷提起水桶,端着脸盆,铆足了劲冲向公主府。 正当众人欲要救火之际,那朱漆大门哐当一声从内被撞开。 先是一群婢女小厮捂着口鼻,狼狈不堪地逃窜出来。 紧接着的一幕,却让所有街坊们,齐刷刷僵成了表情包。 只见一群衣衫不整,仅着轻薄纱衣的年轻男子,像一群受惊的麻雀似的,从门内扑簌簌地涌了出来。 有的衣带半解,有的赤着双脚,在初春的寒风和冲天的火光中,白花花一片格外醒目。 现场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只剩下火苗噼啪作响。 哐当! 不知是谁惊得脱了手,木盆重重砸在地上。 忽闻有人吹了声响亮的口哨,随即一道戏谑的嗓音传来: “公主府…究竟要灭的是什么火?!” 第462章 公主,使不得啊 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啧,早听说玉清公主府中养了不少男宠,今日一见,果然不虚…穿成这样,与裸身何异?” “你懂什么,公主真是好口福,你瞧那几个,模样身段可都是极品!” “等等,那个不是南风馆的头牌怀瑾公子吗?原来两月前花重金为他赎身的神秘贵人,竟是玉清公主!” “只是…他们身上那些青紫伤痕是怎么回事?莫非都是公主的手笔?” 救火之事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黏在这活色生香的景象上,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时,护卫统领扛着玉清公主,施展轻功纵身跃出。 他因吸入过多浓烟,刚落地便瘫软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 玉清公主被甩落在一旁,赤着双足勉强站稳,纱衣下的身躯若隐若现。 她惊魂未定,一抬头,便对上了无数道交织着好奇,鄙夷和讥讽的目光。 就在这片诡异的寂静中,忽听有人高喊:“快救火!快救救公主吧!” 话音未落,一桶冰冷刺骨,带着泥渣的脏水竟直冲她兜头泼下! “啊啊啊啊!!” 玉清公主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瞬间沦为落汤鸡,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乱不堪。 冰冷的污水顺着她的脸颊、脖颈往下流淌,让她浑身颤抖如风中残叶。 “放肆!是谁?竟敢往本宫身上泼水!本宫要诛你九族!”她歇斯底里地嘶吼着,状若疯妇。 然而,眼前是黑压压的人群,大多数人手里都拿着水盆木桶,根本无从分辨方才那精准的一击,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她歇斯底里地拉扯湿透的衣裳试图遮掩:“闭眼!统统闭眼!再看本宫就剜了你们的眼珠!” 可乌泱泱的百姓非但未退,反而因她这番失态哄然骚动起来。 上百双眼睛依旧灼灼地盯着她,甚至有人踮脚伸颈,唯恐错过这难得一见的奇景。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从她湿透的身上弥漫开来。 那气味犹如盛夏曝尸多日的动物内脏,辛辣刺鼻,无孔不入地钻进每个人的鼻腔。 离得最近的几人当场干呕起来,人群像潮水般哗地向后猛退,玉清公主的身边瞬间清出了一片真空地带。 “天爷啊!这是什么味儿?!大火把公主府的粪坑给炸了吗?”一个粗汉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喊道。 “不…不对!”他身旁的妇人用袖子死死捂住口鼻,眼中充满惊骇与嫌恶:“这臭味…是从公主身上散出来的!”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金枝玉叶的公主,咋比沤了三月的粪坑还冲鼻子!” “快退后!别沾了晦气!养一屋子面首,怕是得了见不得人的脏病!” “胡说!本宫没有!” 玉清公主一手死死捂住胸前几近透明的纱衣,另一只手慌乱地在空中挥舞,试图在混乱中找到一件能蔽体的衣物。 可目光所及,那些逃出来的面首们个个衣不蔽体,比她自己好不了多少。 情急之下,她瞥见瘫倒在地的护卫统领,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的嫌恶。 一个卑贱下人的衣服,平日连给她垫脚都不配! 但此刻,上百道目光如烙铁般灼烧着她的皮肤。 她再也顾不得许多,猛地蹲下身,双手粗暴地撕扯起护卫统领的铠甲与外袍。 “公主!使不得啊!万万使不得啊!” 刚刚缓过一口气的护卫统领面露惊惶,手脚并用地向后蹭去。 他知晓公主的癖好,更庆幸自己这张粗糙的方脸从来入不了她的凤目。 安全得很! 正因如此,他才能安安稳稳在公主府当差这么多年! 可此刻,他恨不得爹娘当初给他生出八条腿,恨不得当场化作一缕青烟遁地而走。 他魂儿都快吓飞了。 一来,公主身上那股如同腐肉混着污秽的恶臭扑面而来,熏得他胃里翻江倒海,几欲窒息。 二来,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与几乎赤身裸体的公主拉扯纠缠?这简直是诛九族的大罪!他纵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闭嘴!本宫的命令你也敢违抗!” 玉清公主双目赤红,状若疯癫,纤细的指甲发狠地抠刮着他冰冷的铁甲。 “快给本宫!” “公主三思!属下给不了!当真给不了啊!” 护卫统领一面死死护住胸前衣带,魁梧的身躯蜷成虾米,绝望喊道: “您再这样…属下,属下只能以死明志了!” 他的内心一片悲凉: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玉清公主的魔爪到底还是伸向了他! 他的清白,他的一家老小,今日怕是要一并交代在这里了! 围观的百姓看得目瞪口呆。 “天爷!公主这是有多饥渴?光天化日就要活吞了护卫统领吗?” 人群边缘,易容成平民的刀光将手里的水桶放在一边,掐着嗓子,发出一声惟妙惟肖的尖叫。 “莫非公主府穷得连床帐都置办不起了吗?” 这一声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全场的哄笑与嘲讽。 原先还缩着脖子窃窃私语的百姓们彻底放开了胆子,嬉笑声此起彼伏,有人甚至踮起脚扯着嗓子吆喝: “统领大人挺住啊!俺们可都给你作证,你是被强的!” “公主殿下,您好歹挑个月黑风高夜啊!” 皇家威仪的最后一块遮羞布被彻底撕碎,将玉清公主钉死在了这前所未有的耻辱柱上。 刀光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坏笑。 嘻嘻! 王妃这操作,真是又狠又绝,骚断了整条街巷! 【直播间的网友早已笑疯,弹幕如瀑布般冲刷屏幕】 [高啊!樱姐这招一石二鸟绝了!既调虎离山救了星回,又让玉清公主当众现原形,杀人诛心啊!] [刀光这泼脏水还带起哄,业务能力满分!你看他混在人群里喊得多欢,简直是带薪吃瓜第一人!] [公主: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用!护卫:破喉咙!破喉咙!这算工伤!得加钱!] [护卫大哥:救救我!这差事既要防火防盗,还得防主子扒衣裳!] [今日过后,玉清公主荣获“社死界天花板”称号,没人反对吧?] 第463章 宁惹阎王,莫惹毒娘 刺啦一声! 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护卫统领的外袍终究被玉清公主强行扯下。 她手忙脚乱地将那件沾染着男人汗味和尘土的衣服裹在身上。 刚一披上,她便对上了四周投来的无数异样的目光。 “看什么看?!再看本宫剜了你们的眼珠子!” 瘫坐在地的护卫统领望着自己的外袍,非但没有丝毫惋惜,反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公主只是要他的衣裳。 刚才她扑过来的时候,他还以为她是要…… 想到那个可怕的可能性,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玉清公主转头对逃出来的仆从们厉声尖叫:“你们一个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灭火!” “是,公主殿下!” 仆从们如梦初醒,慌忙应声。 “灵云呢?” 玉清公主扫视周围,忽然发现不对劲! 少了个人! 灵云! 她的女儿还没出来! “灵云!我的灵云还在里面!”她失声尖叫,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慌。 就在这时,一个灰头土脸的护卫扛着个人影,踉跄着从浓烟中冲了出来,高声喊道:“郡主在此!属下找到郡主了!” 众人闻声望去,待看清他肩上那人的模样时,全场顿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玉清公主踉跄着扑上前,待看清那张脸时,瞳孔骤缩,声音尖利得变了调:“这是灵云?怎么可能?!” 只见平素骄矜华贵的灵云郡主,此刻顶着一头根根竖立的爆炸头,活像被雷劈过的枯草窝。 更醒目的是,她那光洁的额头上,被人用黑色墨汁画了一只惟妙惟肖的王八,四脚朝天,甚是滑稽。 她整个人衣衫凌乱,满脸烟灰,配合着那惊人的发型和额头的王八,狼狈得让人不忍直视。 周围的百姓们从震惊中回过神,顿时爆发出压抑不住的议论: “这郡主怎么比街边的乞儿还要狼狈?” “额头上画王八?这又是玩的什么把戏?” 【此刻直播间】 [ 哈哈哈!这是星回干的?他是懂怎么气死人的!] [星回:听说你绑架我?送你个限定款爆炸头+王八纹身套餐!] [AI报仇,十年不晚!星回这波操作我直接笑到打鸣!] 玉清公主颤抖着手,猛地扭头揪住那护卫的衣领:“说!灵云这是怎么了?!” 那护卫被勒得满脸通红,艰难道:“属、属下冲进屋内时,郡主就已经是这样倒在地上…属下不敢耽搁,赶紧就把人带出来了!” 赵灵云的眼睫剧烈颤动了几下,猛地睁开了双眼。 她涣散的目光在空中茫然地游移,最终定格在玉清公主脸上。 她嘴唇艰难地嚅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然而下一瞬,她的半边脸颊竟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一阵模糊不清的“呜…呃…啊…”的怪响。 嘴角歪斜,一道亮晶晶的口水不受控制地淌下。 玉清公主瞳孔骤缩,心底涌起惊涛骇浪。 她自小娇养大的女儿,怎么变成这副口不能言,涎水直流的模样?! 她颤着手指向两个早已吓呆的婢女,声音尖利得破了音:“你们两个废物!还愣着做什么?!照顾好郡主!” 此时此刻,火势未歇,场面乱成一锅沸粥。 玉清公主强自镇定,眼下还是赶紧灭火,收拾残局更要紧。 不远处停着的马车里,夏樱看着监控传回的画面,整个人笑倒在了楚宴川怀里,肩头直颤。 爆炸头? 画王八? 这确实是星回会干出来的事。 星回的自我保护协议激活后,还有一条至关重要的隐藏指令。 【在非危及任务的前提下,允许对敌对目标实施适度的人格羞辱,以达成战术威慑与心理压制效果。】 简单来说,就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这,就是AI式的幽默与惩戒。 公主府门口的好戏还在继续。 恰在这时,两个身着透明薄纱的面首,搀扶着一个血人踉踉跄跄地冲出浓烟,重重扑倒在人群之前。 那血人浑身皮开肉绽,鞭痕如蛛网密布,几乎不成人形。 三人扑跪在地哀嚎:“公主饶命!奴知错了!” 最骇人的是,那血人竟用尽最后力气匍匐前进,一只沾满鲜血的手颤抖着伸向玉清公主的脚,声音气若游丝: “奴…不嫌弃公主…真的不嫌……” 话音未落,他竟猛地低下头,将干裂的嘴唇印在了玉清公主肮脏的脚背上! 众人瞳孔地震! (⊙?⊙) “啊啊啊啊!滚开!你这贱奴!” 玉清公主恶心与惊怒交加,下意识猛地一脚踹在他的心口! 那人闷哼一声,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向后摔去,一大口鲜血从口中狂喷而出。 他重重倒地,仰面望着被浓烟弥漫的天空,嘴角竟缓缓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他终于,解脱了。 能在死前能回敬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他死得,不亏。 旁边的面首颤巍巍地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随即面无人色,一屁股跌坐在地: “死…死了!林清…他、他死了!” 刹那间,全场陷入一片死寂,随即人群中爆发出比之前更猛烈的哗然! 公主府今日这出大戏,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后竟发展到当众踹死男宠的地步! 众人看向玉清公主的眼神彻底变了,先前或许还带着看热闹的戏谑与猎奇,此刻却只剩下真实的恐惧与毫不掩饰的厌恶。 “不是的!本宫没有想杀他!是他自己…” 玉清公主徒劳地辩解着,声音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 一切解释,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暴行面前,都显得苍白如纸。 从今往后,史书野闻,市井闲谈里,人们只会记得一个当街衣不蔽体,虐杀男宠的疯癫公主。 人群中的刀光微微一怔…这一出,可不在计划之内。 不过…效果,比预想中更好! 【刀光,任务完成,你可以撤了。】 耳麦里传来夏樱清晰的指令。 【收到!】 他悄然退出人群,深藏功与名。 瞥见斜对面那家满喜最爱的卤水铺子还开着,他快步走了过去。 “老板,老规矩,两斤刚出锅的卤鸡屁股,挑肥嫩的!” 与此同时,另一道纤细身影也从人潮边缘悄然退出。 她头戴深色围帽,纱帘下唇角勾起冷冽弧度。 身旁高大的男子沉默随行,二人并肩踏着青石板路走向昏暗街尾。 “她身上那诡异的腐臭味…是你的手笔?” “嗯。” “怪怪不得人人都说,宁惹阎王,莫惹毒娘。” 第464章 除谋逆外,卿恕九死 随风轻笑:“今日一见,此言不虚。” 蓝汐倏然转身,围帽下清亮的眸子如寒星破晓:“这才只是开始。”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浸着寒意:“比起她造下的孽,这点羞辱,连利息都算不上!” “我要她亲眼看着自己最在乎的权柄,名声,荣华,一样一样从指缝间流走。要她众叛亲离,被她曾经踩在脚下的人唾弃鄙夷。要她尝遍我父母受过的所有苦楚,在绝望中挣扎哀嚎。” 她微微抬起下巴,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然后,我再亲手为她送行。” 随风沉默片刻,低声道:“蓝汐,若以恨为舟,终将被恨的浪潮吞噬。过去的伤口,可以成为你的铠甲,但不该是唯一的枷锁。” 蓝汐仔细打量着他,忽然弯起唇角,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戏谑:“你这劫富济贫的侠盗,何时悟了禅机,说起佛理来了?” 随风轻咳一声:“肺腑之言。” “可惜啊!我没有选择。” 蓝汐仰头望向远处沉入浓稠黑暗的街巷,背影单薄得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孤刃。 她何尝不知。 报复的本质,是一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消耗。 当你凝视深渊过久,深渊亦回赠你相同的眼神。 十六岁以前,她也曾是爹娘掌心不染尘埃的明珠,春日折柳簪花,秋日扑蝶逐月,不识愁滋味。 可所有美好,都在那一夜之间,被碾得粉碎,成了她此后无数个夜晚惊醒的梦魇。 与父母一同死去的,还有曾经那个天真善良的自己。 这些年来,她努力学毒,以身试毒,任绞痛撕扯脏腑,在冷汗与痉挛中记录每次濒死的体验。 成为毒娘子蓝蝎的一路,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 若非恨意续命,她这副身子早该在某个试毒的夜里,成了无名孤魂。 “随风,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随风摇头,声音沉稳:“你若愿意,我可以帮你。” “你为何帮我?” 为何? 随风被她问得微怔。 巷中风声簌簌,掠过墙头枯草,只衬得两人间呼吸可闻。 他袖中的指节无意识收拢,又缓缓松开。 “我们都是主子麾下的人,是并肩的同僚。” 他声线平稳,却在她看不见的阴影里,将眼底翻涌的波澜压得悄无声息:“互相帮助,自是应当。” 与此同时,星回悄无声息地从公主府一道侧门闪身而出。 浓烟与灼热的气浪对他这具精密的身体而言,不过是无意义的环境参数,激不起半分波澜。 战王府的马车停在那里,他脚步轻快走了过去。 “师姐,师姐夫!” 帘布应声被掀起一角,露出楚宴川沉稳的面容。 他微微颔首,语气不容置疑:“上来吧。” 星回利落地登上马车,然而,就在他踏入车厢的瞬间,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滞。 夏樱的手上的控制端口收到提示:【星回能量储备低于5%,机体即将进入强制休眠状态。】 夏樱心念随之一动。 下一刻,星回的身影便在车厢内倏然消失,已被她瞬间转移至空间内的充电舱中。 楚宴川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只是自然地伸手扶住她的肩,温声道:“你午膳没用好,我让府里准备了你爱吃的吃食。我们回去吧。” 夏樱顺势靠向他,笑着点头:“好。” 马车缓缓启动,将公主府门前的喧嚣与混乱远远抛在身后。 夏樱忽然想起什么,仰头看他:“玉清公主母女俩今日面子里子都丢完了!她毕竟是你亲姑母,我如此设计她,你真不介意?” “亲疏有分。”楚宴川回答得没有半分迟疑,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丝,“在我这里,阿樱永远是最亲最重要的人。旁人,不值一提。” 夏樱在心里默默吐槽:这男人不是顶级恋爱脑,就是甜言蜜语技能点满了。 偏偏…她还真吃这一套。 “那父皇呢?”她换了个角度,“他毕竟是玉清公主的兄长…” “不必介怀。”楚宴川微微摇头,“父皇对她,也并非全无底线地纵容。他不过是因一些特殊缘由,不得不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顿了顿,唇角掠过一丝冷峻的弧度:“只是不知,她那道护身符,还能护她多久。” “有故事?”夏樱立刻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 楚宴川颔首,声音低沉了几分,将一段皇室秘辛娓娓道来: “玉清公主的生母,李太妃,曾是皇祖父晚年最宠爱的妃子,更关键的是,她曾于危难之际,舍身救过皇祖父一命。玉清公主是皇祖父晚年所得的幺女,自出生起便极尽荣宠。皇祖父驾崩前,特意召见当时还是太子的父皇,令他立下重誓,务必善待这个妹妹,保她一世荣华,平安终老。” “除此之外,”他目光微凝,“皇祖父特意留给她一块免死金牌!此金牌犹如尚方宝剑,镌刻着‘除谋逆外,卿恕九死’的朱砂御批。凭借此免死金牌,只要不触及造反篡位的底线,无论她犯下何等滔天过错,皆可凭此金牌抵过。这,便是她横行至今的倚仗。” 夏樱咂舌:“除谋逆外,卿恕九死?照这么说,她岂不是有九条命可以挥霍?” 她是猫妖转世呢? 那个死去的先帝真是昏庸出了新境界! 楚宴川点头:“嗯。” 夏樱抿唇,本想着帮忙查清蓝汐家灭门之事,再将证据呈交官府,让玉清公主接受律法的审判。 现在看来,这条路,是彻底行不通了! 那就只能非常事件,非常手段处理了。 *** 说来也怪,公主府的这场大火,势头瞧着骇人,实际却未酿成巨灾。 火势起得猛,去得也快,不过半个时辰便自行熄灭了,连带着那笼罩半座府邸的滚滚浓烟,也似被一只无形之手拂去,迅速消散在午后天空里。 护卫与下人们战战兢兢入府查探,却见府中几处偏殿外墙确有烟熏火燎的痕迹,梁柱门窗也有灼烧之象,可火头却并未真正蔓延开来。 与公主府紧邻的宅邸,竟也无一受到波及。 “奇了怪了,”有人低声嘀咕,“瞧先前遮天蔽日的浓烟和冲天火光,吓得我魂儿都没了,还以为整座府邸都要烧成白地呢!怎的最后只伤了这么点皮毛?” 第465章 满喜的烦恼 众人面面相觑,皆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真相未明,并不妨碍流言疯长。 不到傍晚,玉清公主府的火灾,连同公主当众失态,秽气熏天的骇人细节,已如野火燎原,烧遍了云京城的大街小巷,成了无人不知无人不议的头等奇闻。 不知是谁编出了一首俚俗顺口溜,在茶坊酒肆间传唱开来: “公主府,火光冲,黑烟滚滚掩真容。 美郎君,衣衫松,争相奔逃如惊鸿。 小郡主,头发炸,额顶王八画押重。 奇臭涌,南北风,当街扒衣太癫疯。 男宠血,染地红,凤凰落毛不如虫!” 砰! 一声巨响,夏元帝一掌狠狠拍在御案之上,震得笔架砚台齐齐一跳。 殿内宫人顷刻间跪伏一地,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喘。 “混账东西!!” 夏元帝额角青筋暴起,胸脯因盛怒而剧烈起伏,龙袍下的身躯微微颤抖。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啊!”侍奉多年的陈公公连忙上前,声音带着惶恐。 “息怒?你要朕如何息怒!”夏元帝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几乎要喷出火来,“皇家的脸面,朕的脸面…都被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丢到全城百姓面前去了!” 他喘着粗气,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寒意:“养几个面首,朕尚且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倒好…竟将这等污秽之事,演得人尽皆知皆知!朕这回定要废了她!” 陈公公脸色微变,急忙凑近半步,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哎哟,陛下息怒,您…您不记得她手里还攥着那东西了吗?” 闻言,夏元帝眸中划过一抹厉色。 “朕姑且看看,那东西还能保她多久!” *** 暮色四合,夕阳的余晖为云京城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橘色。 七里香街两旁的店铺陆续亮起灯笼。 丰登商会门口。 刀光高大魁梧的身影骑坐在锃亮的摩托车上,与这古色古香的长街形成一道惹眼的风景。 他左手攥着一包油纸包着的卤鸡屁股,右手有些僵硬地抱着一大束娇艳欲滴的海棠花。 这束花,是方才路过街口时,从一个卖花的小姑娘手里买下的。 最近,他一得空就来找满喜。 什么油炸鸡屁股、卤水鸡屁股、香烤鸡屁股…他几乎变着花样地送。 李管家曾捻着胡须,悠哉悠哉地提点过他:“追求姑娘,要懂得投其所好!” 刀光深以为然,并且严格执行。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两人的关系,却像那抛进深潭的石子,连个像样的水花都没瞧见。 刀光这回是真急了! 天晓得他有多羡慕王爷和王妃那蜜里调油的日子! 昨日实在憋不住,硬着头皮向王爷讨教。 楚宴川只瞥他一眼,淡淡道:“别只送鸡屁股,试试送花,那叫浪漫。” 他语气笃定,带着过来人的从容:“当初,本王便是在一室菊香中表露心迹,没有女子能拒绝鲜花。” 于是,刀光今日便左手提着俗世的烟火气,右手捧着笨拙的浪漫,怀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在商会门口,等着满喜下工。 满喜与白蔷白薇姐妹俩有说有笑从商会大门走出。 白蔷眼尖,远远便瞧见了路边那道熟悉又显眼的身影,忍不住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满喜,压低声音笑道:“满喜妹妹,快看,你的鸡屁股护卫来了!” 白薇也顺着目光看去,只见刀光那魁梧的身躯站在摩托车旁边,一手提着标志性的油纸包,另一手却抱着一大束鲜花。 这反差让姐妹俩忍俊不禁,噗嗤笑出了声。 满喜闻言,圆圆的脸瞬间皱成了包子,下意识就想往后缩。 天知道,这一个月来的鸡屁股攻势,已经让她吃到快要反胃了。 现在光是闻到那个味儿,就条件反射地想躲。 “想逃,怎么办……” 她内心哀嚎,脚步诚实地往后挪,恨不得立刻缩回商会的大门里。 白薇忍着笑,轻轻把她往街那边推了一把,低声打趣道:“别躲啦!没看见人家今天除了鸡屁股,还带了花儿吗?有进步!” “满喜!” 刀光一眼就锁定了她,立刻用力挥舞起手臂,那束娇艳的花在他粗壮的手臂间笨拙地摇晃。 他咧开嘴,露出两排白牙,朝她笑得灿烂无比。 “刀、刀哥!你…你怎么来了?” 满喜硬着头皮僵硬地打招呼。 “王爷允了我半日假,我特地来接你下工!” 刀光的声音洪亮,带着藏不住的欢喜。 满喜和白蔷、白薇现在的办公地点主要在丰登商会。 她们手头经营的产业早已步入正轨,培养出了称职的掌柜们打理日常,她们三人则主要负责更高层的统筹、管理、巡店以及开拓新店等事务。 “满喜,那我们先走啦!” 白蔷和白薇冲她挤眉弄眼,非常识趣地迅速登上了自己的马车。 她们姐妹如今并非每日往返枫林山庄,而是住在城中夏樱为她们安排的临时宿舍,方便处理事务。 看着二人离开,满喜徒劳地伸出尔康手:“……” 心里的小人已泪流成河。 所以,今晚这油汪汪的鸡屁股,是没人帮她分担了吗? 终究,还是要她一个人扛下所有…… 她下意识揉了揉肚子上新添的那圈软肉,终于认命地,一步一步朝刀光挪去。 “满喜,送你!” 刀光笑容灿烂,直接将那束鲜花和油纸包一齐递到她面前。 满喜的手绕过那油纸包,直接抱住了那束花。 “满喜,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鸡屁股……” 刀光一愣,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油纸包。 满喜深吸一口气:拜你所赐,我现在最讨厌鸡屁股! 她忽然想起夏樱对她们说过的话。 她说,真正的善待自己,是从懂得拒绝开始的。 不想要的东西,无论它来自善意还是惯例,你都要敢于说不,否则,难受的只有你自己。 此刻,满喜觉得,这句充满智慧的话,用在眼前这包鸡屁股上,简直是再贴切不过了! 她抬起圆乎乎的脸蛋,目光坚定地看向他:“刀哥,多谢你的好意。但,这鸡屁股…我实在是吃腻了。请你别再买了,好吗?” 第466章 你大爷永远是大爷 刀光闻言一愣,随即竟咧嘴笑了。 “好啊!” 他趁势上前半步,目光灼灼地锁住她:“那,你对刀哥,我…腻不腻?” “啊?” 满喜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懵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刀光把心一横,索性豁出去了,直接问道:“满喜,我喜欢你,想你给我做媳妇儿!” 满喜彻底怔在原地,一双杏眼圆睁,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爬满绯红,一路蔓延至脖颈。 丰登商会门口此时虽没什么闲杂路人,但守门的两个护卫早已竖起耳朵,此刻正拼命冲她挤眉弄眼,笑得一脸暧昧。 其中一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起哄道:“满喜姑娘,刀护卫一片真心,天地可鉴,赶紧答应他啊!” 满喜羞得脸颊滚烫,恨不得找个地缝立刻钻进去。 见刀光还要继续表白,她慌得什么都顾不上了,猛地踮起脚尖,伸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声音又急又羞:“别说了…快别说了!赶紧走!” 刀光只觉得唇边贴上来一只软乎乎的手,低头再看,眼前的人儿脸蛋红得简直能和她怀里的海棠花争艳。 满喜的手肉肉的,软软的,好舒服啊! “卤鸡屁股,请你们吃了!” 他心情大好,顺势将手里的油纸包裹着巧劲,稳稳地朝那两个起哄的护卫抛了过去。 其中一人接住油纸包,特别会来事儿地说:“多谢刀护卫!祝二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满喜:“……”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你们休要胡说!” 她强作镇定,瞪着一双水润的杏眸看向那多嘴的护卫。 “懂懂懂!瞧我这不会说话的破嘴!” 那护卫也是个机灵鬼,忙不迭地伸手在自己嘴上啪地轻拍了一下,脸上却还是笑嘻嘻的。 满喜气得跺脚,对刀光道:“快走,快走!” “好!上车!哥这就带你走!”他声音里带着飞扬的笑意。 满喜从没坐过这铁家伙,但见刀光剑影他们最近都在府里练习,她早就觉得好奇,于是应了句:“好!” 她小心翼翼地侧坐在他身后,摩托车的座位本就不宽,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得极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身上传来的体温。 刀光提醒道:“满喜,坐好,扶稳了!” 扶? 扶哪儿? 满喜看着眼前那堵宽厚坚实的背脊,犹豫了半晌,最终只敢伸出两根手指,万分拘谨地捏住了他腰侧的一点点衣料,试图以此维持平衡。 刀光从后视镜里瞥见她这副害羞又强装镇定的模样,嘴角控制不住地勾起一抹得逞的坏笑。 他故意猛地一踩油门,摩托车瞬间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呀!” 满喜只觉得整个人失控地向后一仰,惊得低呼出声,也顾不得什么害羞了。 她手忙脚乱地伸出双臂,在前倾的瞬间,紧紧环住了他精壮的腰身。 前胸不由自主地贴上了他宽阔的后背,严丝合缝,再没留下一丝空隙。 这一抱,掌心瞬间被紧实而温热的触感包裹。 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他腰腹间肌肉的线条清晰可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一股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她下意识地用手指轻轻捏了捏。 好硬! 这就是男子和女子的区别吗? 她心里暗暗惊叹。 刀光浑身猛地一僵,握着摩托车把手的大手骤然收紧,指节都泛了白。 整辆车随着他身体的紧绷,方向都微微偏了一下。 他喉结滚动,哑着嗓音,带着几分克制的喘息道:“满喜…王妃说过要注意安全驾驶。你…你再这样摸下去,哥可真要出事了…” 闻言,满喜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连耳根颈侧都红了个透。 不知是风太大,还是羞得无处躲藏,她索性将整张滚烫的脸都埋进了他坚实的后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一切视线。 感受到身后骤然贴近的温软和那双环住自己的手臂,刀光心头猛地一荡,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阵阵。 他不由自主地松了松油门,将车速放慢下来。 明明从丰登商会径直回战王府,骑车不过一刻钟的路程。 他却愣是磨磨蹭蹭,绕了远路,足足用了半个多时辰。 他乐呵呵想到李管家的话:“傻小子,讨媳妇儿,光靠嘴皮子不行,得有点实在的行动和…恰到好处的坏。俗话说得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于是,他今日特意骑了这辆拉风的铁家伙去接她下工。 此刻,感受着腰间那双紧紧环住的手臂,刀光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如今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你大爷永远是大爷! 回到王府时,天已彻底黑透,月色朦胧。 两人从侧门悄声入府,刀光将车停稳在专门的停车区。 满喜脚一沾地就想跑。 这一路上,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像在擂鼓,咚咚咚地敲得她耳根发烫,只想赶紧冲回自己的房间,好好冷静冷静。 “满喜,你等等我!”刀光急忙叫住她。 “你、你还有啥事?”她顿住脚步,却不敢回头。 “你还没回答我呢!”刀光几个大步追到她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语气认真又急切,“给我当媳妇儿,成不成?” “你、你去问王妃!” 满喜羞得跺脚,把问题往外推。 刀光笑得像只终于逮到猎物的大灰狼,开始耍无赖,横在她跟前:“可是王妃说了,这事她尊重你的意愿。满喜,你刚才在车上可是把我摸了个遍,不会现在就想不认账了吧?王妃可说过,不负责任的叫渣女!” 满喜:“……” “我才不是渣女!”她立刻反驳,圆脸气鼓鼓的,心一横,脱口而出:“行,我答应了!” 主子说过,做人要敢作敢当! 她摸了,那就得认! 再说了…若不是心里接受了他,又怎么会一次次默许他的靠近,收下他那些油汪汪的心意? 她在主子身边待了这么久,耳濡目染,再迟钝的心也渐渐开了窍。 她明白,若是对人无意,却还一味接受对方的好意,装傻充愣,那才是主子口中真正的渣女行径! “你说什么?” 第467章 恶人先告状 刀光一愣,巨大的惊喜砸得他有点懵。 他以为满喜会害羞地跑开,或者再扭捏一阵。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怪不得王妃总说你是傻憨憨!” 满喜看着他呆住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心情忽然就轻松了许多。 “没听到就算了,我要回主子那边复命了!” 她故意板起脸,甩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满喜,等等我!” 刀光这才回过神,慌忙抱起那束被他小心翼翼护了一路的海棠。 娇艳的花朵在月色下微微颤动,就像他此刻扑通乱跳的心。 “满喜,你再说一遍!你答应什么了?” “诶!你的花儿还没拿呢!” 他急急追上去,怀中的海棠在夜风里摇曳生香。 墙头上,剑影和玄一并肩坐着,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玄一咂了咂舌:“咱刀哥这笑得…后槽牙都快晒到月亮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怀里抱着的是个大胖小子!” “怎么,羡慕了?”剑影挑眉,“你要是有想法,不如去王爷那儿递个申请,暗卫转护卫!将来也可以媳妇孩子热炕头!” “你可拉倒吧!”玄一立刻摆手,“我堂堂玄字辈第一人,心中无女人,拔剑自然神!” 剑影目光仍追着远处那个抱着花傻笑的身影:“话别说太满。” 空间卧室。 夏樱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睡意朦胧间,下意识地往身旁的热源蹭去,手臂一揽,却扑了个空。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索着。 空的? 那结实饱满的胸肌呢? 那壁垒分明的八块腹肌呢? 她那个又暖又稳的人形抱枕呢? 夏樱困惑地睁开了眼睛,朦胧的视线渐渐聚焦,便对撞进了一双在昏暗光线中依然晶亮,却带着黑眼圈的眼睛。 这张两米宽的大床,此刻中间空得能再塞下一个枕头。 她居然一个人睡在一边? 夏樱想也没想,像只慵懒的猫儿,骨碌碌地滚了一圈,精准地将自己重新塞进他怀里。 她在他胸口蹭了蹭,嗓音带着浓重的睡意,软糯嘟囔:“离我这么远做什么?难道我打呼吵到你了?” 几乎在她滚过来的瞬间,楚宴川的手臂便已下意识地抬起,无比熟稔地轻轻将她拢住,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将温热的大手轻柔地覆在她的小腹上。 “没有,”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阿樱不打呼。是我…是我怕自己睡着后不老实,压到你…和宝宝。” “所以你就一直不睡觉?” “睡不着。” 夏樱无奈又好笑。 她抬手抚上他带着倦意的脸颊:“你呀…我和孩子都没那么脆弱。你现在就紧张得睡不好,往后我的肚子一天天长大,你可怎么熬?” 见他不语,夏樱试探着轻声道:“要不…咱们暂时分房睡?” “不行!” 他抱着她的手臂猛然收紧,语气斩钉截铁:“我要跟阿樱睡一辈子,哪有分房的道理?” 他将额头抵着她的,声音里带着委屈:“莫不是阿樱这么快就倦了我?” “少在这儿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 夏樱被他逗笑,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着想?等孩子生下来,需要你熬夜的时候还多着呢。” 她收敛了笑意,目光认真地看着他:“咱们要面对的,不是一个,是三个孩子。到时候,你可别想着把孩子全都丢给奶娘和嬷嬷。你得学着自己照顾,给他们换尿布、喂奶、拍嗝、哄他们睡觉…这些,你都要亲自参与进来。” 在这个时代的观念里,男子大多不兴亲手照料婴孩,认为那是奶娘和女人的事。 但夏樱觉得,真正的骨肉亲情,正是在这些琐碎细致的日常照料中,一点点积累,建立起来的。 父亲的角色,远不止是提供一个姓氏或一份血缘那么简单。 “嗯,这是自然。”楚宴川郑重颔首,将她的手拢在掌心,“阿樱给我的那几本育婴书,我已开始翻阅。届时,带孩子的事情,全都交给我。” “好,那我可就指望你了!” 夏樱展颜一笑,如同春雪初融:“赶紧睡吧,今晚我唱歌哄你睡。你可要学着点。” 她侧过身,手臂轻轻环过他的腰,一下下节奏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嘴里哼起童谣: “月光光,照地堂,虾仔你,乖乖瞓落床。听朝阿妈要赶插秧咯,阿爷睇牛佢上山岗喔……” 楚宴川完全听不懂这岭南方言的歌词,但那悠缓的旋律,怀中人温暖的体温,以及背后那充满安抚力量的轻柔拍抚,将他连日来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抚平。 不多时,耳边便传来了他均匀而深长的呼吸声。 这个紧张得不敢入睡的男人,终于在她哼唱的童谣里,沉沉睡去了。 夏樱停下哼唱,动作极轻地慢慢从他怀里退出来,为他掖好被角,随即悄声下床,披了件外衫便向外走去。 她已睡足,此刻神清气爽,毫无倦意。 她便径直下楼,走到自己的工作室。 刚推开门,番茄果果便扑腾着翅膀飞到她面前:“宿主,你来得正好!为星回量身定制的AI机器人女友,已经完成初始化调试,就在那边的传输舱里!要现在启动看看吗?” “好哇!” 只见工作室中央的透明舱体缓缓开启,寒气散尽,一位身姿挺拔,英气飒爽的女子静立其中。 她身高约有一米七,长发利落地束成高马尾,一身简约的黑色作战服更衬得她身形矫健。 她的面容并非传统的柔美长相,而是线条分明,极具辨识度。 清晰的眉宇,高挺的鼻梁、利落的下颌线,组合成一张兼具东方英气与现代冷峻感的脸庞。 夏樱为她命名:月晞。 之所以选择这样一位战斗型机器人,夏樱自有考量。 星回除了一些自保的程序,毫无武力值,需要一个强大的守护者与他互补。 月晞的战斗系统堪称完美。 她内置了全球所有主流与非主流的格斗术数据库,散打、跆拳道、拳击、综合格斗等信手拈来。 她精通跟踪与反侦查,是潜伏与防卫的大师。 从冷兵器到热兵器,她无一不晓,无一不精。 她的骨架采用与星回同级的记忆合金铸造,抗击打能力极强,其神经反应速度更是顶尖特种兵的数十倍。 此外,她精通各种载具驾驶,从汽车到飞机、坦克,无所不能。 在现代,这种机器人常被选作政要或富豪的顶级保镖。 夏樱选择月晞,用意当然不仅仅是为星回配个CP那么简单。 她与楚宴川正在筹办一支专门对付药人蛊人的特殊部队,天狼军。 而这支队伍,急需一位能力超群的格斗教官,来传授现代格斗技巧与特殊武器的使用方法。 月晞,正是这个教官职位的不二之选,也将成为她未来最得力的佐助之一。 夏樱走到操作台前,在虚拟界面上轻轻一点。 一道幽蓝色的扫描光束亮起,精准地完成了虹膜认证。 电子音随即响起:【身份确认。管理员:夏樱。最高权限授予完成。】 第468章 AI壁咚 随着系统提示音落下,静立于舱中的月晞,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的目光精准地聚焦在夏樱身上,随即,唇角牵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 她走到夏樱跟前,行了一个干净利落的颔首礼:“樱姐,你好!我是月晞。” “你好,月晞。”夏樱笑着回应,直奔主题,“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星回。” 她打了个响指,刚刚充完电的星回缓步走来,站定在月晞面前。 两个高级AI首次正式会面,气氛…莫名有些微妙。 星回根据内置的人类求偶行为数据库(主要来源于他研读的10086本言情小说),迅速启动了一见钟情程序。 他模仿着小说男主角的招牌动作,突然上前一步,伸出手臂,砰一声轻响,将月晞圈在了他与身后的工作台之间。 夏樱和肩膀上的番茄果果同时嘴巴张成了O型,目瞪口呆。 AI壁咚?! 星回低头,用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眼凝视着月晞,喉结滚动,用气泡音道:“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根据我的分析,我们的匹配度高达99.9%……” 然而,他浪漫的数据库台词尚未播送完毕,月晞的威胁评估系统已亮起红灯,战斗本能被瞬间触发! 只见她眼神一凛,条件反射般扣住星回的手腕,腰身猛地一旋。 哐当! 一声闷响,上一秒还在耍帅的星回已被一个标准的过肩摔,四平八稳地放倒在地。 星回:“……” 月晞收势站定,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地上的人,声音毫无波澜:“下盘不稳,核心力量不足,防御等级:极低。建议加强基础体能训练!” 夏樱和番茄果果默默抬手捂住了眼睛,简直没眼看。 别说是机器人了,就算是个大活人,突然来这么一出壁咚,还配上那么油腻的台词,换谁谁不摔他?! 这纯属是遇到臭流氓的自我防卫正当操作! 话说回来,星回啃的那10086本言情小说,该不会是哪个古早年代的出土文献吧? 番茄果果发出灵魂拷问:“宿主,你确定?这俩真能组成CP?” 夏樱却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这还不简单!系统设定的事,能叫事儿吗?” 她说着,指尖在虚拟操作屏上快速滑动,熟练地调出了机器人管理后台。 在月晞和星回的个人状态栏下方,果然有一个不起眼却意义重大的选项【CP配对模式】。 夏樱毫不犹豫地勾选了那个选项,并按下了确认键。 嗡! 只见,一道柔和的粉红色光晕如同涟漪般瞬间掠过月晞和星回的周身。 下一秒,两个机器人之间氛围陡然一变。 星回从地上站起身,不再是刚才那种刻意模仿的油腻,而是眼神温和地看向月晞,眼中仿佛有细碎的星光在闪烁。 月晞原本冷冽如冰的眼眸,此刻也柔和了下来,甚至微微弯起,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暖意。 她主动伸出手,轻轻拂去星回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 两人之间无声对视的电流里,瞬间充满了肉眼可见的粉红泡泡。 夏樱满意地抱起手臂,对着番茄果果挑了挑眉:“看,搞定。” 番茄果果举起爪子,冲她竖起大拇哥:“不愧是你!一键配对,永绝单身!” 翌日,皇宫,御书房。 夏元帝端坐于上首的龙椅之上,楚宴川与楚洛尘分坐两侧。 楚洛尘显然对这场合兴致缺缺,以手掩口,打了个慵懒的哈欠,眼神飘忽,只盼着父皇早点让他走。 楚宴川起身,恭敬禀报:“父皇,玉米、土豆和红薯粮种,均已妥善运输至各地官仓。各州府可按需前往采购,推广种植一事已安排妥当。” “不错!甚好!” 夏元帝抚掌称赞。 除了玉米和土豆粮种,夏樱后来又献上了红薯。 他亲自试吃,只觉甘甜软糯,极为饱腹。 就连那红薯叶清炒的滋味也甚是不错。 听闻此物产量惊人,就连红薯叶可作菜,红薯藤能饲畜,可谓全身是宝。 他已下令在皇庄辟出专地试种。 “父皇,若无事,儿臣可否先行告退?”楚宴川顺势请示。 夏元帝闻言,面色一沉,冷哼道:“走?走去何处?朕看你近日懒散得很,政务能推则推。今日哪儿都别想去,这边几摞奏折,都归你批阅了。” 楚宴川神色不变,从容再问:“父皇,那可否容儿臣将折子带回王府处理?定不耽误……” 他话音未落,夏元帝已挑起眉梢,露出一副“朕怎会有如此不思进取之子”的痛心表情,语带嘲讽道: “回王府?怎么,是朕这御书房的椅子硌着你了,还是你王府的香案格外有助于你凝神静气,批阅奏章?朕看你是想赶紧回去,守着你的王妃吧!” 见楚宴川神色坦然,连句辩解都无,夏元帝简直气笑了,目光扫过下首两个不成器的儿子。 一个哈欠连天,一个归心似箭,顿时悲从中来:“你们说说,朕如今还能指望谁?” 楚洛尘闻言,立刻精神一振,手指果断指向身旁。 “指望四哥!父皇,四哥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实乃不二人选!儿臣负责为父皇和四哥摇旗助威!”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道理他楚洛尘可是参悟得明明白白! 楚宴川从容接话,语气诚恳:“父皇龙体康健,精神矍铄,春秋正盛。以您如今之英明睿智,再为江山社稷操劳二十年,亦不成问题!” 砰! “逆子!还要朕再干二十年?你怎么不直接说让朕累死在龙椅上算了!” 夏元帝怒极,随手抡起手边的龙泉青瓷茶杯就朝他掷去。 楚宴川眼疾手快,抬手稳稳接住,杯中之茶竟未洒分毫。 “你还敢躲?” “父皇息怒,这可是您最爱的杯子,真摔碎了,您怕是又要心疼得三日睡不着觉,最后迁怒的还不是儿臣?” 他还不了解他父皇? 这老头子向来是砸完就后悔的主。 “哼!朕怎么这么命苦!” 夏元帝捶着龙案,开始了熟悉的唱念做打,“儿子不孝,臣子不省心!如今还能指望谁?朕不管,后日万寿节,朕就当众宣布立你母妃为后,立你为太子!看你到时还往哪儿躲!” 楚宴川老神在在地抛出一句:“父皇莫急。儿臣说过,待阿樱生下孩子,便交给您亲自培养,岂不更妙?直接跳过儿臣这一辈,省心省力!” “孩子?就你?” 夏元帝嗤之以鼻,压根不信,“少给朕画大饼!朕年纪大了,牙口不好!” 第469章 阿樱有什么了? 楚宴川气定神闲地掸了掸衣袖,唇角噙着一抹淡然的笑意:“儿臣没有画饼,阿樱怀了三胞胎!” “你继续吹吧!为了不当太子,这种谎都敢编!” 夏元帝嗤笑一声,嘴角撇得能挂茶壶。 “父皇若不信,可即刻传召蒋太医问一问。” “你方才说什么?”夏元帝愣了一下。 “儿臣说,您可以传召蒋太医问一问。” “上一句!” 夏元帝的声音陡然拔高,身子不自觉地前倾。 “阿樱有孕了,三胞胎!” 夏元帝猛地从龙椅上弹起来,一双龙目瞪得滚圆,声音都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你…你再说一遍!阿樱有什么了?” “有孕了!三胞胎!” 楚宴川挺了挺胸脯,从容应答。 “谁?!谁有孕了?!” 夏元帝急得往前凑了半步,恨不得揪住儿子的衣领问个明白。 楚宴川:“……” 父皇这听力,是不是该让蒋太医顺带瞧瞧耳朵? 一旁的楚洛尘看热闹不嫌事大,扯着嗓子高声嚷道:“父皇!千真万确!四嫂有喜了,一胎三宝!厉害了,我的四哥四嫂!我要当小皇叔了!您要当皇祖父了!” 静默一瞬后,御书房内骤然爆发出夏元帝洪亮得几乎要掀翻琉璃瓦的大笑。 “哈哈哈!好!好!好!天佑我大夏!祖宗保佑我楚家啊!” 他激动得在御案后来回踱步,猛地停下,对陈公公高声吩咐: “荣贵!快去开朕的私库!把里头新得的千年人参、血燕窝,还有那十二匹软烟罗云锦,不!所有适合孕妇和婴孩的料子全都给战王府送去!再传朕旨意,准战王妃在宫中乘轿,享双倍亲王俸禄!派一队太医常住战王府,务必给朕保得她们母子四人万无一失!” “父皇,其他赏赐儿臣代阿樱谢恩,只是,太医就不必了。” “为何?” “您忘了?太医院院判蒋怀德带着许太医早已拜入阿樱门下学医。此外还有温医圣师徒,星回以及沐风等几位昆仑仙境出来的医者常驻府中。这般阵容,实在不必再劳动其他太医了!” “唔…你说得在理!”夏元帝抚掌大笑,“那就依你!此事朕要亲自去给你母妃报喜,保证她能开心得三天合不拢嘴!” 楚宴川从善如流地请示:“那儿臣可否先行回府?” “走走走!赶紧回去好生伺候着!”夏元帝不耐烦地挥手,随即又不忘叮嘱,“告诉阿樱,好生静养!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尽管开口!” 楚洛尘见状,立刻屁颠屁颠地跟在楚宴川身后,准备溜之大吉。 “老五!你给朕留下!” 夏元帝突然开口。 楚洛尘脚步一顿,苦着脸缓缓转身。 他苦着脸,一寸寸地缓缓转过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父、父皇?您…还有何吩咐?” 只见夏元帝已经气定神闲地重新坐回龙椅,慢条斯理地翻开一本奏折,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你四哥回去照顾妻儿,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楚洛尘眼珠一转,脱口而出:“儿臣…儿臣后院养的那头老母猪要下崽子了!得回去盯着!” “母猪下崽?” 夏元帝终于抬起眼皮,目光如炬地盯着他,“怎么,你比经验丰富的接生婆还懂行?” 他指节在案上不轻不重地叩了叩:“这些积压的折子,今日朕亲自教你如何批阅。过来!” “啊?!” 楚洛尘如闻晴天霹雳,连连摆手,脚底不自觉地往后蹭,“儿臣愚钝!儿臣不会!儿臣不行啊!父皇!” “男人不能说不行!多看多学就会了!” 夏元帝不容分说,转头对陈公公道:“去,把十八也叫来,让他陪着老五一起!省得他喊无聊。” 此刻,正在京城最负盛名的茶楼雅间里翘着腿,眯着眼听小曲的云梦王楚流云,忽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手中的酒杯一晃,美酒洒了大半。 他揉了揉鼻子,一脸狐疑地嘀咕:“青天白日的,谁在背后惦记本王?” 然而,一刻钟后,当青一面无表情地出现在他面前时,楚流云瞬间悟了! 能这么惦记他,又让他无法拒绝的,除了宫里那位九五之尊的好皇兄,还能有谁? 他只得苦着一张脸,跟着青一进了宫。 御书房里,全皇室最怕沾染朝政的楚流云和楚洛尘,叔侄二人面面相觑。 另一边,楚宴川带着夏元帝的赏赐回到战王府,却扑了个空。 李管家快步迎上前来,躬身回禀:“王妃一个时辰前便带着人往枫林山庄去了,说是去踏青!” “调转车马,即刻出发去枫林山庄!” 楚宴川一声令下,王府门前刚停稳的马车再次辘辘转动,朝着城郊方向疾驰而去。 ***** 枫林山庄。 马车停稳,夏樱扶着追风的手缓步而下。 当视线扫过山庄全貌时,她眸中掠过一丝惊艳。 近来诸事繁杂,她已有一段时日没过来了,没想到眼前景象已是焕然一新。 “王妃娘娘,您来了!” 迎面快步走来的是工头郭问安,见到夏樱,他连忙躬身行礼。 落霞院的施工便是由他一手负责,尤其对各种复杂的内部管道,隐蔽工程极为熟稔,因此枫林山庄的改造工程自然也少不了他的参与。 “郭师傅,这边施工进展如何?” 郭问安拱手回话:“回娘娘的话,近日天气回暖,工程进展顺利,目前已在做最后的收尾清理,随时可以启用。” 几个月前,她便将枫林山庄的改造图纸交代了下去。 如今放眼望去,原有的主宅院落被完好地保留下来,古朴依旧。 而在其旁边,原本空旷的土地上,已然拔地而起数栋气派的中式四合院风格的三层小楼,青砖灰瓦,飞檐翘角。 这些楼宇分别规划为男子宿舍,女子宿舍以及专为已成家的成员准备的夫妻宿舍。 男女宿舍皆设有专供导师居住的单人间,其余则为四人间,八人间,室内统一配置上下铺。 就连床上用品都是夏樱在系统商城统一采购的。 每一间都配有独立的卫生间,淋浴室,预计可容纳一千人居住。 宿舍区不远处,一个标准的演武场已初具规模,地面平整坚实,清晰地划分出跑马道、箭靶区、器械训练区等多个功能区域,足以满足日常操练所需。 今日随她同来的,除了星回和月晞,还有兴致勃勃的沈云帆。 “妹妹,你这地方不错啊!就是……” 第470章 沈云帆1v5 沈云帆看着眼前的建筑,眼中满是惊奇与赞叹。 他话音一转,带着几分戏谑指了指训练场上那帮身着统一军绿色训练服的小崽子们,笑道:“你不会是想让我去跟那帮毛头小子切磋吧?那岂不是成了老鹰抓小鸡,纯属欺负人嘛!” 他正为下月的武试积极准备,急需一个合适的场地进行历练和切磋。 闻言,夏樱秀眉一挑,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怎么,二表哥这是看不起人?” 沈云帆被她这么一激,这才收敛了玩笑之色,正眼仔细打量起眼前这支队伍。 只见场上约莫有三四百个孩子,有男有女,规模颇为可观。 他们按年龄分成数个方阵,秩序井然。 最小的不过五六岁年纪,稚气未脱却目光专注。 最大的约莫十四五岁,身姿挺拔已见少年风骨。 无论年岁几何,每个孩子都如青松般挺直脊背,在朝阳下挥洒汗水。 “嘿!” “哈!” 整齐划一的呼喝声伴着干净利落的拳脚招式响彻演武场,蓬勃朝气与凛然气势交织成震撼人心的画面。 直播间的网友们许久没有见过枫林山庄的状况了,此刻无数弹幕在飘。 [这才几个月?枫林山庄直接鸟枪换炮了!这宿舍条件比我大学还好!] [从宿舍到演武场全产业链打造,樱姐这是要培养古代特种兵基地啊] [樱姐挑眉杀我!那个‘看不起人’的表情明明在说:你完了!] [老鹰抓小鸡flag已立好!坐等沈二被小鸡崽们啄到怀疑人生。] [举手举手!我也坐等沈二翻车,哈哈哈!] 沈云帆越看神色越是凝重,他毕竟是习武之人,渐渐看出了门道。 这群少年演练的绝非寻常江湖把式,其动作简洁凌厉,发力迅猛直接,招招式式都透着一种高效的实战意味,与他所知的任何拳法路数都大不相同。 他忍不住指着场中,好奇地问道:“妹妹,他们打的这是什么拳法?看起来…很是特别啊!” 夏樱唇角微扬,解释道:“这叫破军拳 。” 正说着,场中一个方阵恰好进行对抗演练。 只见两名少年如猎豹般迅速贴近,一人虚晃一拳直攻面门,另一人几乎在同一瞬间矮身疾进,一记凌厉的扫堂腿攻其下盘,紧接着肘部如毒蛇出洞,精准狠辣地击向对手膝窝。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瞬息之间便将对手彻底放倒,锁死在地。 沈云帆看得眼中精光暴涨,作为武者,他立刻洞悉了这套拳法的精髓。 “遇隙即入,攻守一体!招式之间环环相扣,毫无冗余!虽不倚仗内力,但凭借这等默契与悍勇,若结成战阵,威力定然惊人!” 夏樱给了他一个“算你识货”的眼神,笑道:“他们如今内力尚浅,但练的就是这不同寻常的路子。二表哥你若不用内力,单凭拳脚功夫,不妨亲自下场试试?” 沈云帆的斗志被彻底激起,朗声道:“好!那我便来领教领教!” 一行人移步至演武场中央。 随风和幽影见状,立刻快步迎上前来,在夏樱面前三步处站定,躬身抱拳,齐声道:“拜见主子!” 他们身后,原本正在操练的少年们如同得到无声的指令,瞬间停止动作,转向夏樱的方向,动作整齐划一地抱拳行礼,异口同声地高呼: “拜见主子!” 数百人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带着一股冲破云霄的气势。 在开阔的山谷间回荡,惊起了林间的飞鸟。 “免礼!” 夏樱抬手虚扶,声音清越,清晰地传遍全场。 她侧身将沈云帆引至身前,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表兄,沈云帆。二表哥,这二位是随风和幽影,山庄孩子的主要导师,负责日常训导。” 随风和幽影向沈云帆抱拳致意:“见过沈二少。” 随风和幽影是这些孩子的主要导师,手下还有几名从四海镖局精选出来的镖头担任武学教习。 沈云帆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幽影身上。 这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气质却如深潭寒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 沈云帆甚至从她看似平静的眼眸深处,捕捉到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威胁。 夏樱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笑道:“你想如何比?一对一单挑,还是……” 沈云帆朗声一笑,豪气干云:“我沈云帆岂是欺负孩童之人。这样,让他们出五个最能打的!让我好好领教一下你这破军拳的本事。” “幽影,你安排。” “是,主子!” 幽影选了五名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出列。 他们迅速散开,呈半包围之势将沈云帆围在中央。 “开始!” 幽影清冷的声音划破空气的刹那,五道身影如离弦之箭同时发动! 正前方两人一左一右疾扑而至,拳风凌厉,分取沈云帆面门与胸腹要穴。 沈云帆正要抬手格挡,忽觉脚下风声骤起。 竟有一人不知何时已贴地翻滚逼近,双腿如钢剪般横扫下盘! 与此同时,左右两侧另外两人如鬼魅般侧翼包抄,封死了他所有躲闪的空间。 “好默契的配合!”沈云帆心中暗惊。 他急运巧劲震开正面双拳,同时腾空跃起,衣袂翻飞间险险避开地堂腿,却被侧翼袭来的掌风扫中袖口,布料应声撕裂。 五名少年攻势如潮,彼此呼应,各种声东击西,虚实结合的战术层出不穷。 他们不求一击制胜,而是通过连绵不绝的骚扰、佯攻与牵制,不断消耗着沈云帆的体力与耐心。 招式看似朴实无华,却专攻关节,软肋等要害,好几次都逼得沈云帆不得不全力应对。 沈云帆久战不下,终于被激出了真火。 他瞅准一个空档,硬扛一记侧踢,猛地抓住一名少年的手腕,顺势一带,将其作为人肉盾牌挡开另一人的攻击,随即闪电般出手,精准地切在第三名少年的颈侧。 电光石火间,严密的合围之势已被撕开缺口! 沈云帆不再留手,拳掌交错,数招之内便将其余人制服。 第471章 折翼困守,绝非她的归宿 场中尘埃落定。 沈云帆胸膛微微起伏,额角见汗。 他看着眼前虽然落败,却立刻挣扎着爬起,迅速重新列队站好,眼神依旧倔强锐利的五个少年。 他们齐刷刷地向他抱拳行礼,声音洪亮:“谢沈二公子指点!” [小孩哥战队虽然败,但这配合绝了!佯攻+地堂腿+锁死角,简直人体版王者荣耀连招!] [败了立刻列队行礼?这纪律性比我上班打卡还标准!] [沈二:笑死,陪几个小豆丁过两招,三招之内结束战斗!结果,等等…谁家小孩打架还带兵法啊!] 沈云帆深吸一口气,郑重地抱拳回礼。 他转头看着夏樱,由衷叹道:“妹妹,哥错了,不该小瞧这帮小崽子。假以时日,他们必成气候!” 夏樱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二表哥,这擂台你既然已经站上来了,挑战可还没结束哦。下一个,你想选谁?” 沈云帆的目光下意识地掠过清冷的幽影,落在了气息更为沉稳的随风身上,刚欲开口点名。 “沈二公子。” 幽影却主动向前一步,声音清越,“我建议,你先与我一战。” 她目光平静无波,“我的功夫不及随风。你若是连我都胜不了,便没有挑战随风的必要了。” 沈云帆闻言,剑眉微蹙。 幽影见状,语气淡然,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将:“沈二公子莫不是…看不起女子?” “好!” 沈云帆被她这话一激,豪气顿生,“我便先与你切磋!” 两人相对而立,随即战在一处。 幽影自小被血刃楼,被当成杀手培养,学的都是刺杀之术 她的身法如鬼如魅,招式刁钻狠辣,每每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攻来。 沈云帆则大开大合,力道刚猛。 一时间,场中身影翻飞,劲风四溢,看得众人眼花缭乱,竟是斗得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然而,激战至百余招后,幽影卖了个破绽,诱得沈云帆全力一击。 她却如泥鳅般滑开,反手一记精准的手刀切在沈云帆的肋下空门。 沈云帆闷哼一声,连退数步,竟是以一招之差,败下阵来! 幽影抱拳:“承让了!” [沈二:我猛男硬刚。幽影:我预判你的预判!] [夏·幕后总导演·樱:一切尽在计划中,包括二表哥的怀疑人生。] [哈哈哈,不能让着点沈二吗?差点打不过小孩哥,现在输给一个姑娘!] 夏樱在一旁笑得意味深长。 枫林山庄上下,从孩子们到如随风,幽影这般的高手,早已全员服用了洗筋伐髓丸。 体质、敏捷、内力纯净度皆非寻常武者可比。 同等境界下,沈云帆败给根基被彻底重塑过的幽影,实属正常。 看着几乎要开始怀疑人生的沈云帆,夏樱走上前,掌心出现一个瓷瓶:“二表哥,这里面有一颗洗筋伐髓丸。你服下它,能助你突破眼下瓶颈,脱胎换骨!” 沈云帆闻言,眼中瞬间爆发出灼热的光芒,竟是毫不迟疑,直接倒出来吞服了下去。 夏樱:“……” 他这干脆利落的动作,却让周围所有枫林山庄的人,包括那些孩子们,都齐刷刷地后退了一步。 沈云帆挠了挠头,一脸茫然:“你们…一个个的,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跟躲瘟神似的?” 夏樱忍俊不禁,转头看向随风。 随风立刻会意,上前一步,对沈云帆道:“沈二公子,请随我来,后山有一条清澈的河流!” 沈云帆更疑惑了:“为何要去河边?” 夏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高深莫测:“你乖乖跟他去便是了。相信我,回头你只会感谢他!” 沈云帆虽满心疑惑,还是点了点头:“…好,好吧。” 直播间已笑疯。 [沈二:脱胎换骨!众人:退退退!哈哈哈哈这生死时速般的后退,笑不活了!] [全体后退一步是认真的吗?孩子们的表情仿佛在说:快跑啊,要炸了。] [紧急通知:后山河里的鱼虾们快逃命啊!水质即将遭受毁灭性打击。] [回头你只会感谢他——史上最坑妹发言,沈二马上要边洗边哭了吧!] [此刻沈二还没意识到,等会儿他将成为移动生化武器…] 楚宴川赶到枫林山庄时,就见到夏樱一身利落劲装,墨发高束,正立于队列最前方。 她面前是二十四个半大的少年,有男有女。 个个身着统一的军绿色迷彩服,背负长弓,腰挎匕首或短剑,目光锐利如鹰,身姿挺拔如松,俨然一支纪律严明,蓄势待发的小型战队。 “阿樱,这是要出征?” 楚宴川快步走近,目光先是温柔地落在她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 还好他来得及时! 夏樱闻声回头,脸上瞬间扬起一个明媚又带着几分野性的笑容:“今日打算带队员们去野猪山谷历练。” “野猪山谷?” 楚宴川眉头微蹙,他自然知道那地方的凶险。 夏樱解释道:“野猪山谷盘踞着成百上千头野猪,性子凶得很。每年天气回暖,食物短缺,它们就时不时成群结队地下山祸害庄稼地,附近农户不堪其扰。我们此番前去,既是历练,也是为民除害,一举两得。” 楚宴川看着眼前这群平均年龄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上却已写满坚毅与锐气。 目光最终落回身旁的夏樱身上,见她神色坚定,神采飞扬,心中虽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心疼。 心疼她腹中孕育着他们的骨肉,却还要为这些事奔波操劳。 但他更清楚的是她的性子与能力。 她向来谋定而后动,不做没把握之事。 她既做出如此安排,必然已有了周全的计划和十足的把握。 在他心中,阿樱从不是笼中的金丝雀,翱翔的鹰隼才是她的本色。 折翼困守,绝非她的归宿。 而他,只要确保在她展翅高飞时,自己是她最坚实的后盾和最可靠的守护就好。 思及此,楚宴川眉宇间的忧色散去。 他凝视着他道:“好。那为夫陪你一起去。” 第472章 出发野猪山谷 夏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故意凑近他,压低声音笑问:“你确定不阻止我?” 楚宴川唇角微扬,反问:“我若阻止,你会听吗?” “那可不一定哦。”她笑得像只小狐狸。 “那便是了。” 他伸手,极其自然地替她将一缕被风吹到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所以,你只需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记住,除了你自己的底牌之外,我永远会在你一回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夏樱心头一暖:“这话我爱听!奖励你今晚给我烤全羊!” “好!” 夏樱转向整装待发的少年们,声音清越:“你们二十四人,是这数月以来,历经格斗、箭术、体能、战术重重考核后,脱颖而出的佼佼者!今日野外历练,便是检验你们真本事的时刻!” 她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坚毅的面庞。 这些少年绝大多数曾流落街头,食不果腹,有些甚至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 如今,他们以二十四节气为名,冠以夏姓,不再是地底的尘埃。 “此次行动,分为四支队伍。领队由随风,幽影,追风和逐月担任,每人带领六名队员。最终,以各队猎获的野猪数目定胜负!” “随风!” 夏樱朗声点名。 “在!” 随风应声踏步而出,身姿如松。 “带你的人,出列!” 随风应声踏步向前,沉声点兵:“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出列” 六名少年闻令而动,步伐整齐划一,如同初春破土而出的新笋,带着勃发的锐气迅速集结在随风身后。 紧接着,幽影迈步出列,声音冷冽如泉:“立夏、小满、芒种、夏至、小暑、大暑!” 又六名少年应声出列。 追风随即出列,声线清越如风:“立秋、处暑、白露、秋分、寒露、霜降!” 逐月最后站定,朗声道:“立冬、小雪、大雪、冬至、小寒、大寒!” 最后六名少年凛然出列,步履沉稳地走到逐月身后站定。 楚宴川看着这二十四名以节气为名的少年,眼中不禁掠过浓浓的赞赏之色。 这般气象,已初具强军风范。 夏樱身侧,月晞始终静立守护,身姿挺拔如松,将顶级护卫的专注与忠诚展现得淋漓尽致。 “等等我!” 就在这时,沈云帆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大步走来,周身气息比刚才更为凝练深厚,显然是在后山小河沐浴整理完毕。 他朝随风投去一个感激的笑,要不是他及时将自己带去河边,今日他可就要丢脸丢大发了! 他朗声笑道:“妹妹,这等历练怎能少了我!二哥决定了,最近就扎根在你这山庄。宿舍楼务必给我留间房,我得好好领教领教庄里高手们的本事!” 夏樱爽快应下:“行,给你留一间!” “时候不早了,出发!” 她一声令下,整支队伍如离弦之箭,朝着云雾缭绕的深山浩荡行进。 刚行至半山腰,原本寂静的山林间,忽闻一声穿云裂石的鹰唳自九天传来,声浪震得人耳膜发颤! 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高空中一个巨大的身影如同利剑般破开云层,以惊人的速度朝他们俯冲而来。 阳光洒在它金色的羽毛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竟是一只神骏无比的金雕! 它的身后还紧跟着两只小金雕,显然是它的后代。 两只小金雕飞行姿态虽尚存一丝稚嫩,姿态矫健,已初显空中霸主的凌厉气势。 今日夏樱将金雕母子三个都放了出来。 那两只小的自幼服用她特制的强筋健骨丹,发育得格外迅猛壮硕。 在空间大山中,它们便已学会了搏击长空,每日的飞翔锻炼使得它们的翅膀充满了力量。 在众人惊叹的注视下,大金雕一个利落俯冲,如金色闪电般掠过树梢。 那对巨大的翅膀扇动起强劲的气流,吹得草木低伏,沙石滚动。 那些半大少年们何曾见过气势如此逼人的猛禽,心中虽惊,训练有素的他们却几乎在同一瞬间做出了防御姿势。 然而,那威风凛凛的金雕却对这群如临大敌的少年们视若无睹,精准地一个盘旋减速,稳稳地停在了夏樱面前。 它极其顺从地伏低那庞大而骄傲的身躯,巨大的翅膀优雅地收拢,昂首发出几声低沉而亲昵的鸣叫。 两只小金雕分别落在脚边,亲热地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她的裙摆。 夏樱回头看向一脸震惊的众人,莞尔一笑:“我的专属坐骑到了,你们按原计划继续行进。我们在野猪山谷外围见!” 说罢,她轻轻一跃,身姿轻盈如燕,稳稳坐上了金雕宽厚坚实的背脊。 楚宴川上前一步,对着金雕叮嘱道:“飞稳当些,若是颠着我夫人,仔细你的毛!” 金雕极通人性地转过头,冲楚宴川翻了一个无比形象的白眼,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咕噜。 “就你话多!本雕载自家主子,轮得到你这两脚兽指手画脚?再啰嗦信不信我带她来个空中三百六十度大回环?” 这一刻,楚宴川不用问都知道,这扁毛畜生嘴里绝对没吐出一句好话! 夏樱笑得眉眼弯弯,拍了拍金雕的脖颈:“不许皮!我有怀宝宝了,你敢乱来,小心我把你炖成十全大补雕汤!” 那金雕脖子一缩,嚣张气焰瞬间消散,喉咙里发出委屈巴巴的声音:“不敢不敢!小的保证飞得比云朵还稳!” 金雕振翅高飞,巨大的身影载着夏樱迅速化作天边一个金点。 楚宴川不敢耽搁,立刻施展轻功,玄色衣衫飘拂间已如惊鸿般追掠而去。 众人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敢再耽搁,整顿队伍准备继续进山。 沈云帆望着金雕消失的天际,忍不住连连咂舌,惊叹道:“哎哟喂!我的妹妹,简直是不断刷新我的认知上限!连这等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雕,都能驯来当坐骑!” 旁人或许只觉得那雕体型巨大,神异非凡,但他沈云帆走南闯北,见识广博,却是清清楚楚地认出来了。 北漠人崇尚雄鹰,以雕为至高无上的图腾,其皇族更是自诩为“神雕之子”。 而夏樱骑乘的这一只,无论是其体型还是羽色,还有额前那一抹若隐若现的淡金纹路,分明是北漠古老传说中最为尊贵的昊天神雕血统! 这种血统的金雕,不仅力大无穷,灵性极高,更是高傲无比,几乎不可能被人类驯服。 北漠皇族踏遍雪原荒漠,也未能寻得一只纯血后代,几乎认为其已经绝迹。 而他的妹妹,不仅拥有一只成年的,身后还跟着两只血脉纯正的后代! 沈云帆心中波涛汹涌:“妹妹啊,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第473章 人猪大战 他看了眼走在自己不远处的幽影,炫耀道:“我妹妹,厉害吧?” 幽影连头都未曾偏转半分,目光依旧专注地审视着前方的山路,语气里却透着笃定与自豪:“当然!只不过…这只是冰山一角。” “冰山一角?” 他立刻快走两步与她并肩,好奇心被彻底点燃,“这冰山底下还藏着什么?给我讲讲呗!” 幽影侧过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很闲吗?” “沈二少,属下此刻正带队进行野外考核,目标是猎杀野猪。” 沈云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正好!我给你们队当外援!不就是几头野猪吗?有本公子在,保管让你们赢得轻轻松松!”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抵达山谷外围的一处高崖,居高临下,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典型的盆地山谷,三面环山,地势险要。 时值阳春三月,谷内绿意汹涌,宛如一片与世隔绝的原始秘境。 中央一汪湖泊如巨大的蓝宝石,静静镶嵌在翠色草甸上,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然而,最令人震撼的,是湖畔那黑压压的野猪群。 它们有的正埋头在湖畔湿润的泥地里拱食,粗壮的獠牙翻起块块草皮,发出满足的哼哧声。 有的庞大的身躯正浸泡在浅水区,只露出脊背,惬意地晒着春日的暖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动物膻气与泥土混合的原始气息。 夏樱刚才半路已经把空间的狼群,以及白虎拂雪母子四个,食铁兽汤圆等全都放了出来,让它们换个地方捕猎。 四组队伍一到达,便迅速而有序地取下背包,从中取出望远镜,开始仔细侦查。 随风带领的春之队选择了湖泊东岸,那里泥沼较深,成年大猪居多。 “立春,雨水,你们箭法准,占据左侧制高点,优先狙杀落单的目标。惊蛰,春分,随我在右翼布置绊索和陷坑,分割猪群。清明,谷雨,负责警戒和支援。” 幽影带领的夏之队目光锁定了西岸较为干燥的林地,那里母猪和小猪较多,但护卫的公猪异常警惕。 “立夏,小满,你们从侧翼制造声响,惊扰猪崽,引开护卫公猪的注意力。芒种,夏至,待公猪被引开,快速突进,目标明确,猎杀两头即退。小暑,大暑,负责用弓箭压制可能回援的成年猪。” 追风的秋之队与逐月的冬之队则分别选择了北面的山坡和南面的谷口,商讨着如何利用地形进行驱赶,合围,以及预防猪群受惊后向山谷外逃窜造成危害。 不多时,山谷彻底沸腾了起来! 野猪的嘶吼与队员的呼喝交织,箭矢撕裂空气的锐响与陷阱机关触发的闷声此起彼伏。 野猪接二连三地倒下,方才还气势汹汹的猪群,迅速溃散。 最绝的是这些队员个个更是滑不溜秋的,在猪群冲撞间闪转腾挪,野猪獠牙连他们的衣角都碰不到。 夏樱说过,在任何情况下,保住性命永远是第一位! 因此,极限逃命被她列为最重要的核心训练课程。 每日的负重越野和障碍穿梭训练,为的就是这一刻的从容。 此刻,山崖之上,却是另一番光景。 夏樱与楚宴川并肩坐在一处平坦的石台上,面前铺开的野餐垫上摆满了各色点心和果脯,手边甚至还放着一杯温热的奶茶。 春风拂面,倒颇有几分春日野营的闲适。 与下方山谷中人猪大战的激烈场面,形成了鲜明对比。 倒不是夏樱不管他们的死活。 其一,夏樱深信实战是最好的老师,不经历真正的危险无法激发潜能。 其二,楚宴川给每一队安排了两个暗卫,潜伏在战局外围。一旦真有性命之虞,这些影子便会瞬间出手。 当然,被救的人,事后免不了要加练作为被救援的惩罚。 夏樱放下手中的奶茶杯,举起望远镜向下望去。 很快锁定了沈云帆的身影,只见他正与一头体型格外硕壮暴躁公猪周旋。 电光火石间,他竟一个灵巧的鹞子翻身,精准地骑坐到了野猪背上! 那野猪何曾受过如此羞辱,当即暴跳如雷,疯狂地尥蹶子扭动身躯,试图将这胆大包天的人类狠狠甩下。 沈云帆双腿死死夹住猪腹,整个人如浪中扁舟般起伏,却始终未被甩脱。 在又一次近乎垂直的猛烈颠簸中,他眸光一凛,瞅准时机,高举匕首朝着野猪颈后的致命要害狠狠刺下! 噗嗤! 利刃没入,鲜血迸溅。 那庞然大物般的野猪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轰然倒地,扬起一片尘土。 沈云帆轻捷地跃下猪背,随意抹了把溅在脸上的温热鲜血,转而扬起一个灿烂无比笑,朝着她的方向挥了挥手。 楚宴川轻笑:“沈二这家伙,当真有点意思啊!” 夏樱眼中流露出几分无奈:“二表哥他自小就这样…小时候我去江南小住,他没少带着我漫山遍野地疯。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钻进山林里追野兔,什么野他带我玩什么!” “为这个,舅舅的戒尺都不知道打断了几根!后来实在没辙,才索性送他去正经学武,指着他这身精力能用在正途上。” 楚宴川忍俊不禁。 恍然想起了自己的当年,他被送上山习武,并非为了驯化野性,而是在皇室纷争中活命。 思及此,笑意中不免染上几分涩然…与庆幸。 正是那些年日夜不辍的苦练,生死边缘的磨砺,才铸就了如今的他。 夏樱将目光投向下方丰茂的山谷,语气转为沉静:“阿宴,你觉得这处地方如何?” “阿樱的意思是?” “我们不是正在筹备剿杀药人与蛊人的天狼军吗?你看这山谷…适不适合作为我们的训练地?” 那人虽已暂时逃离云京城,如今城中也不复见药人蛊人的踪迹。 可谁又能预料,他何时再度席卷而来? 他们必须未雨绸缪,随时准备迎接下一场恶战。 楚宴川眸光一凛,随即灼亮起来。 他极目远眺,但见群山环抱之中,此地地势险要,却别有洞天。 “此处远离尘嚣,三面峭壁如刀削斧劈,形成天然屏障,可谓易守难攻。谷中水草丰茂,溪流贯穿其间,不仅人畜饮水无忧,更可垦田自足,供养数千人不在话下。” “天赐宝地!” 楚宴川说着,眼中闪过欣赏之色,转头看向夏樱:“阿樱莫非早在规划此行时,便已看中了此地?” ……………… 宝宝们十一快乐!愿你们江湖无堵车,景区不排队,奶茶永远第二杯半价,吃瓜永远在第一现场! 温馨提示:本假期支持断更、躺平、吃喝玩乐全模式自动切换~ 第474章 一狼一雕吵得不可开交 “嗯!”夏樱含笑点头。 这是她选此处历练考核的另一层原因。 数月前操控无人机勘察周边地形时,她就发现了这片隐秘山谷。 楚宴川当即决断:“好,我明日便派暗卫营八十八名精锐来此清理整顿,搭建屋舍。” “让剩下的四名女暗卫也一同过来吧。” 夏樱补充。 经历秦飞雪的事情后,楚宴川将暗卫营中仅有的六名女暗卫全都给了她。 先前她派了青霜与紫电去沈之鸢身边护卫,剩余四人始终待命。 前些日子听逐月提起,那四人训练格外刻苦,日夜不辍,只为能早日得到王妃的认可,为她效力。 “好,让她们一并过来。” “那些年幼的野猪可以圈养起来,”夏樱指了指谷中四处逃窜的野猪群,“既可作为日后长期的肉食储备,也能留给队员作为历练之用。” 听着夫妻二人这番对话,直播间的弹幕瞬间沸腾了: [别人打完架收工,樱姐打完架直接收编整个产业链哈哈哈!] [猪猪做错了什么?不仅要当沙包,还要被列入长期菜谱和活体教材。瑟瑟发抖.jpg] [这就是战略思维吗?别人看山是山,樱姐看山是未来军事基地。] [野猪:我拿你当对手,你拿我当KPI?猪猪永不为奴!] [猪崽们快跑!这女人不光要你的命,还要你世世代代给她打工啊!] [野猪:首先,我没惹你们任何人。早知今日,当初就该绕道走。泪奔.jpg] “好主意!” 夏樱正与楚宴川商量天狼军的事情,忽闻身后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狼嚎: “爸爸,我们回来了!” 夏樱闻声回头,只见银狼王率领着狼群归来,个个昂首挺胸,步伐铿锵,俨然一支凯旋的精锐之师。 银狼王率先走到夏樱面前,头颅傲然一扬,将口中叼着的肥硕野山羊砰地扔在地上。 身后的狼群紧随其后,纷纷献上自己的战利品。 野兔、山鸡、狍子、獐子、野山羊…… 不一会儿,猎物便堆成了一座小山。 银狼王琥珀色的兽瞳亮晶晶地望向夏樱,尾巴尖儿不自觉地快速摇晃了两下,傲娇道:“爸爸,如何?我的狼崽子们表现的不错吧? 那语气,活像个考了满分还要装作不在意,实则眼巴巴等着表扬的孩子。 夏樱忍俊不禁,由衷赞道:“你们都干得不错!” 她想起最初只是为了增强小金雕和白虎崽的体质,才炼制了淬体强筋丹。 没想到效果出奇得好,她便给空间里不少生灵都服用过。 如今看来,成效斐然。 狼群的速度与力量,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银狼王正想走上前求摸摸,头顶突然传来尖锐破空之声! 它浑身肌肉瞬间绷紧,矫健的身躯如一道银色闪电般向侧旁迅猛跃开。 砰! 一条水桶粗的巨蟒从天而降,重重砸在它方才站立之处,溅起漫天尘土。 银狼王惊得原地腾空跃起,落地时浑身的银毛炸成个蓬松毛球,对着天空愤怒长嚎:“臭雕!你绝对是故意的!” 只见金雕舒展着巨大的鎏金羽翼,优雅地盘旋而下,语气无辜又欠揍:“哎呀,爪子滑了。银毛崽,年纪大了,反应倒还挺敏捷嘛。” 银狼王气得龇出森白利齿,爪下青石裂开细纹:“扁毛畜生!有本事你下来,我们单挑!看我不把你那身鸟毛拔光做垫子!” 金雕嗤笑一声:“莽夫才整日在地上啃泥巴。本雕振翅是九霄云外,方圆十里风吹草动尽收眼底。哪像某些土狼,这辈子最远的眼界就是前爪踩的地皮!” 银狼王不服气地甩着尾巴,扭头就向夏樱告状:“爸爸别听它吹牛!它能看清地下有没有陷阱?能闻出敌人昨天吃过什么?论追踪,论实力,还得靠我们狼族!” 一狼一雕吵得不可开交,一个仰头狂吠震得林鸟惊飞,一个垂眸冷嘲句句扎心。 山崖顶上顿时弥漫开堪比战场硝烟的火药味。 夏樱扶额,感觉像是在看两个小学鸡吵架。 嘎!嘎! 两只小金雕扑棱着翅膀归来,各自爪子里勉强抓着一只肥硕的野鸭。 啪嗒两声丢在夏樱脚边。 它们乖巧地挨着她落下,毛茸茸的脑袋直往她手心里蹭,金棕色的眼珠眨巴眨巴,写满了求夸夸。 夏樱笑着伸手挨个揉揉它们的颈羽,又从身旁竹筐里取出两个红艳艳的苹果:“干得好,这是给乖宝宝的奖励。” 两只小金雕立即叼住苹果,满足地享用起来。 夏樱看着狼群和金雕,又看了眼满地的猎物:“既然你们都觉得自己的本事比对方强,分不出高下…” 她看着瞬间竖起耳朵的银狼王和昂首挺胸的金雕,慢悠悠地说道:“那就继续去比一比看吧。这次,看谁带回来的猎物更得我心!” “好!本狼王一定给爸爸打一头最大的回来!” 银狼王抢着表态,尾巴甩得呼呼生风。 金雕轻蔑地扫了它一眼,振翅腾空:“本雕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狩猎!” 世界终于清静了。 楚宴川这才含笑上前,对刀光剑影吩咐道:“去挑些新鲜的猎物收拾出来,稍后我们烤肉吃。对了,王妃要吃烤全羊!” “是!主子!” 暮色渐合,天边最后一抹暖橘色的霞光浸染层云,为整片山谷披上恢弘而温柔的底色。 炭火燃起,油脂滴落时滋滋作响,浓郁的烤肉香气随风飘散,与山林间的草木清气交织在一起。 在暖色与香气交织的暮色中,随风、幽影、追风、逐月四位队长率领着队伍满载而归。 众人皆是一身风尘,半数队员挂了彩,有人手臂缠着纱布,有人脸上带着刮伤,所幸都是皮外伤,无人死亡。 两名伤势稍重的队员已由随队的星回进行了妥善处理。 每支队伍身后都拖着数量可观的战利品。 全是膘肥体壮的野猪,不见一只幼崽。 这是队员们心照不宣的准则:不猎幼崽,不断根本,是猎手对山林最深的敬畏。 众人看到谷中堆积如山的猎物,都不由惊叹。沈云帆咂舌道:“妹妹,我们在下面猎野猪,你们也没闲着啊?这猎物未免也太多了吧!” 第475章 沈云帆怀疑人生了 夏樱正欲解释,忽然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沈云帆等人瞬间警觉,他一个箭步挡在夏樱身前,神色凝重:“定是血腥气引来了野兽群,妹妹别怕,有表哥在!” 夏樱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沈云帆,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刀光剑影等人却是双手抱胸,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只见以银狼王为首的狼群踏着暮色而来。 沈云帆顿时头皮发麻,浑身肌肉绷紧。 不是吧! 这么多狼? 他就是再能打,也架不住这数量啊! 但他不能怂! 然而,下一瞬,他就看到了颠覆认知的一幕。 为首的银狼王在众人震惊的注视下,昂首走到夏樱跟前,将口中叼着的梅花鹿轻轻放在她脚边,随即发出嗷嗷的低鸣,尾巴还在身后轻轻摇晃。 沈云帆愣愣地挠了挠头。 奇怪!他非但没从这狼王身上感受到杀气,反而看出了一丝…傻气。 那种明晃晃求夸奖的傻气。 嗯? 这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 紧接着,狼群依次上前,井然有序地将猎物放在那堆积如山的战利品旁,随后安静地蹲坐在周围,仿佛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妹、妹妹,别告诉我这狼群和那金雕一样,都听你的?”沈云帆的声音有些发飘。 “昂!表哥,你很敏锐。” 夏樱含笑点头。 就在这时,一阵浑厚的虎啸声自林间传来,震得树叶簌簌作响。 沈云帆神色再次一凛,迅速挡在夏樱身前:“妹妹当心!是老虎的动静!别慌!哥哥我去年可是徒手打死过一头猛虎,有经验!” 楚宴川无奈扶额,眼底却漾开一丝笑意。 沈云帆当真是把“一本正经地搞笑”这门天赋点满了。 只见山路尽头,白虎妈妈拂雪领着三只圆滚滚的虎崽子悠然现身。 拂雪口中叼着一只花豹,三只小白虎则各自叼着一只肥硕的野鸡,迈着从容的步子跟在母亲身后。 它们先将猎物放在那堆战利品堆旁,三只虎崽子便迫不及待地扭着圆滚滚的身子,屁颠屁颠朝夏樱奔来,嘴里还发出嗷呜嗷呜的欢快叫声。 沈云帆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其余队员也是面面相觑,满脸不可思议。 和往常一样,三只虎崽子凑上来就要用沾着血迹的爪子和脑袋往二人裤腿上蹭。 楚宴川立即冷声制止:“把自己弄干净再靠近阿樱!” 刀光剑影玄一三人驾轻就熟,利落地各捞起一只虎崽,拿出备好的湿毛巾,仔细擦拭它们爪子和嘴周的血迹。 待收拾得干干净净后,三只虎崽才获准亲昵地蹭到夏樱腿边,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妹、妹妹…” 沈云帆声音都有些发颤,“金雕是你的坐骑,银狼王听你号令,这几头老虎…也是你的?” 夏樱俯身揉了揉一只老虎的耳朵,一脸理所当然地点头:“是啊,它们都是我养的,很乖的。” 沈云帆整个人都僵住了,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 别人家的千金闺秀,最多在精致的花园里养养波斯猫京巴犬,或是逗弄一下白兔鹦鹉。 他家这位表妹倒好,直接把天空霸主驯成了私人座驾,让丛林之王甘心当卖萌小弟?! 这画风未免也太狂野了! 沈云帆怀疑人生了! 其余队员们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满眼崇拜地望着夏樱,心中澎湃不已。 不愧是让他们誓死追随的主子! 于是,当汤圆独自晃晃悠悠,像个漏了馅的黑白糯米团子般从林子里滚出来,再慢吞吞地扭着标志性的内八字屁股,走到夏樱身边撒娇时,在场众人的神经已然彻底麻木。 “妹妹,哥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沈云帆的嗓音飘忽得像是从云端传来。 “问呀。” 夏樱正揉着汤圆的圆耳朵,头也不抬。 沈云帆盯着那只赖在表妹脚边哼哼唧唧的黑白团子,喉结上下滚动:“这是食铁兽?就是传说中那个以熊豹为食,牙能啃穿金石,上古时期跟着蚩尤打仗的凶兽…?” 此时的汤圆身躯已圆润得像座蓬松小山,黑白分明的毛发光亮如最上等的绸缎,蹲坐时自有一股不动如山的憨厚气势。 它听懂了沈云帆话里的质疑,脑袋倏地抬起,那双黑溜溜的眼圈精准锁定沈云帆。 下一秒,它毫无预兆地咧开嘴,露出一排足以咬断精铁的寒光獠牙。 “吼!” 一声低沉如闷雷的咆哮从它喉中滚出,与平日里在夏樱面前表现出来的“嗯嗯呜呜”的奶音判若两熊。 沈云帆被那扑面而来的凶悍气势吓得一哆嗦,整个人往后踉跄半步。 “铁哥!你冷静!是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不,不识神兽!” 他双手举在胸前,摆出标准的投降姿势。 夏樱被自家表哥这没出息的样子逗得噗嗤一笑,伸手轻轻拍了拍汤圆的大脑门:“好啦汤圆,别吓唬我表哥了!” 汤圆喉咙里的低吼瞬间收住,獠牙也藏了回去,黑眼圈一耷拉,又变回那副人畜无害的小模样,仿佛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根本不是它。 沈云帆看得目瞪口呆,内心疯狂呐喊:这变脸速度…怎么跟成精了似的! 直播间网友早就笑疯了。 [沈二少是我今天的快乐源泉!上一秒:保护表妹!下一秒:铁哥小弟错了!] [沈二少这趟出门,装备带齐了,就是没带胆子。] [沈二少用实力证明:只要我怂得够快,危险就追不上我。] [汤圆:在主人面前是宝宝,在别人面前是大哥。这变脸绝活跟谁学的?] [破案了!樱姐是真正的驯兽师天花板,沈二少就是个负责喊666的气氛组。] [战王殿下:我就静静看着表哥表演。嘴角AK都压不住了是吧?] [上一秒猛虎下山,下一秒喵喵撒娇。在樱姐这,猛兽界只有一种画风:萌兽!] “诸位!” 夏樱清亮的声音响起,瞬间将众人飘远的思绪拉回现实:“现在,开始清点四支队伍今日的捕猎成果。” 第476章 你确定不跟我一道走? 话音落下,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现场只余下井然有序的清点计数声。 经过一番快速而仔细的核算,结果很快出炉: 随风的春之队,猎获36头。 幽影的夏之队,猎获45头。 追风的秋之队,猎获32头。 逐月的冬之队,猎获32头。 四支队伍的收获相差并不大,可见竞争之激烈。 幽影却上前一步,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好意思,坦诚道:“主子,我们夏之队此番胜之不武。沈二公子个人便猎了12头,若减去他的斩获,我们队刚好是33头。这功劳,不能算在我们队伍里。” 夏樱闻言,赞许地颔首,清晰宣布: “幽影队长诚实可嘉,极具比赛精神。现在,我正式宣布。本次春猎的获胜队伍是,随风带领的春之队!” 她望向激动不已的春之队队员们,继续道: “作为优胜者,春之队每位成员将获得一枚飞鹰勇士勋章,以及一柄特制的特种作战匕首!” 她示意身旁的月晞。 月晞应声上前,将一个铺着墨绒的托盘呈上,上面整齐地陈列着六把寒光熠熠的匕首。 夏樱亲自将勋章和匕首逐一授予随风及其五名队员。 那匕首的刀身采用高钒钢锻造,锋利无比,刀柄不仅贴合掌心,更是内含玄机,巧妙地嵌入了应急打火石与微型鱼钩,刀鞘装有一个指南针。 队员们依次郑重地接过这份厚重的奖励,爱不释手。 “谷雨!快看,这匕首上刻了我的名字!” 一个娃娃脸的少年忽然惊喜地低呼出声,手指珍重地抚过刀柄根部的刻痕。 他身旁的同伴兴奋地回应:“我的也有,是立春二字!” 没错,这是方才夏樱吩咐月晞加急办的事,将获胜队的队员名字刻了上去,让这份荣誉独一无二。 夏樱看到其余三支队伍成员脸上那难以掩饰的失落与懊恼,不由莞尔一笑,扬声道: “至于你们其余三支队伍的表现同样出色,值得嘉奖!” 她再次示意月晞。 月晞端上另一个托盘,上面整齐排列着的勋章依旧是同样的款式,只是勋章表面换成了银质。 “其余三支队伍,每人获得一枚银质飞鹰勇士勋章,以及…一顿丰盛的晚餐!” 至于那象征胜利者的特战匕首,自然只属于胜者。 竞赛的真谛,从来不只是奖赏,更是要让所有人明白:唯有全力以赴的拼搏,才能赢得无可替代的荣光。 此刻直播间。 [天哪,这还是数月前那些在街边乞讨的孩子吗?这挺拔的身姿,锐利的眼神,简直是脱胎换骨!] [短短时间,把一群小乞丐训练成为能征善战的少年战队!樱姐,请收下我的膝盖!] [给他们饭吃是救一时,教他们本事给他们尊严,这才是给了他们真正的新生。 ] [我已经开始期待这群少年,未来必定会成为成就一番作为! ] [只有我的注意力全在那堆猎物上吗?这纯天然无污染的野味,肉质绝对紧实弹牙…光是想想就馋哭了!] [前面的别说了!这原汁原味的山林馈赠,可不是城里那些饲料肉能比的!] 夏樱侧身示意一旁早已铺开的巨大野餐垫。 下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牢牢吸引——只见垫子上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色令人食指大动的美食! 奶茶、汽水、汉堡、薯条、炸鸡翅、披萨饼,蛋糕等等。 这些都是她在系统商城点的外卖,全是年轻人无法抗拒的快乐源泉。 除此之外,更有两只烤得焦香流油的全羊,散发着原始而霸道的肉香。 刀光与剑影正手持毛刷,为全羊刷上最后一层特制的蜂蜜酱料。 暗处的八名暗卫玄一,玄二…玄八也被喊了出来一起用餐。 起初,有人担心堆积如山的野猪等猎物散发出的浓重血腥味,会引来山中其他大型猛兽。 但很快他们便发现,这座山头因着金雕的巡弋,银狼王的长嚎与白虎的威压,加上不少动物早被这几位山大王虐了一下午,此刻正巴不得逃得越远越好。 根本没有不识相的动物敢靠近这片区域半步。 半个时辰后,篝火渐熄,余烬在夜风中明灭闪烁,如同散落一地的星子。 众人吃饱喝足,脸上都带着满足的暖意与红光。 随风与幽影带着二十四名队员整装列队,准备趁着月色下山。 那堆积如山的猎物自然无法全部带走,队伍只能象征性地抬上几头肥壮的野猪。 “主子,那剩下的这些…” 幽影望着那大堆战利品,略有迟疑。 夏樱摆摆手:“无妨,留在原地即可。稍后自会有人前来处理。” 她打算等他们走了,她便收入空间即可。 她转而望向整装待发的沈云帆:“二表哥,你确定不跟我一道走?” 沈云帆爽朗一笑:“我还是跟着大伙儿下山吧!明日一早还得回城收拾行李,尽早搬去枫林山庄!” “行吧。” 夏樱点点头,心下却有些遗憾。 本来还想让这个向往天空的表哥体验一下比骑雕更刺激的飞机呢。 算了,来日方长。 今日,她身边这些家伙轮番登场,带给他的冲击已然够他消化好些时日了! 沈云帆临走时,忍不住挠了挠头,纳闷地回头瞥了一眼。 他怎么觉得…楚宴川和他身边几人看他的眼神有些说不出的微妙? 目光里分明写着三分同情,两分好笑,还有五分“你小子亏大发了”的意味深长。 就好像…他刚刚莫名其妙错过了一个亿! 待众人身影消失在暮色中,原地只剩下夏樱、楚宴川,以及刀光剑影、追风逐月、玄一玄二、星回月晞,还有一脸好奇的满喜。 夏樱与楚宴川相视一笑,心念微动。 嗡! 一架银灰色直升机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正是上回去丰和城时驾驶的那一架。 虽是第二次乘坐,众人依旧难掩激动。 刀光好奇地摸了摸冰冷的机身,剑影则仰头打量着旋转的桨叶。 满喜的嘴巴瞬间张成了O型。 上回丰和城之行她留守王府,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这个能上天的铁鸟! 刀光见状,立即挺直腰板,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得意: “满喜,我可是坐过一次飞机的人了,经验丰富!等会儿你要是害怕,就抓紧我的手。” 第477章 别嘴硬了,亲上去都是软的 满喜被周遭投来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烫,忙用手肘轻轻推他:“这么多人呢,你别这样……” 话音未落,她便红着脸快步追上了追风和逐月,三个姑娘有说有笑地率先登上了飞机。 “月晞,今天由你驾驶。目的地——丰和城!” 夏樱利落吩咐。 “好的,樱姐!” 她轻车熟路地拉开舱门,跃入驾驶座,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娴熟地操作起来,各项指示灯依次亮起,发出悦耳的嗡鸣。 楚宴川看着月晞行云流水的动作,眼中闪过跃跃欲试的光芒。 他看着夏樱:“阿樱,我想继续跟月晞学习驾驶飞机。” 之前夏樱驾驶的时候,他便认真观察了。 这些日子,他每晚在空间里如饥似渴地学习各类现代知识,飞行理论早已烂熟于心。 如今再次乘坐飞机,那股想要亲手驾驭的冲动再也按捺不住。 “嗯,你去吧。” 月晞驾驶直升机平稳升空,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 一个时辰后,丰和城的灯火已在天边闪烁。 飞机悄然降落在城郊一片隐蔽的空地上。 此时城门已闭,众人并不着急入城,转而前往擎天阁在城外的一处别院歇脚。 奔波整日,总算能暂歇片刻。 一进客房,夏樱便拉着楚宴川闪身进了空间。 她像只倦极的猫儿,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里,一动也不想动。 楚宴川已换上一身浅灰色的家居服,走到她身边坐下,指尖温柔地梳理着她鬓边微乱的发丝,低声道:“阿樱,浴缸里放好了热水,去泡一泡,解解乏。” “嗯……” 夏樱慵懒地应着,身子却像被沙发黏住了似的,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累…沙发以外的地方都是远方……” 楚宴川眼底漾开宠溺的笑意,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好,那就让为夫来伺候你。” 他耐心地解开她外衫的系带,褪去她的衣裳,随后小心地将她打横抱起,稳步走向浴室,缓缓放入盛满热水的浴缸中。 温暖的水流瞬间包裹住疲惫的身躯,夏樱舒适地喟叹一声,鼻尖萦绕起一股清雅的橙花与薰衣草混合的香气。 楚宴川特意滴入了精油,能安神解压。 正当她惬意地闭上眼时,一双温暖而有力的大手轻轻按上了她的肩颈。 “别绷着,我帮你按按。” 他的指腹精准地按压着她略显僵硬的肌肉,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地揉开那些紧绷的地方。 夏樱只觉得一股酸胀感过后,是前所未有的松快与舒畅。 她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般软在浴缸里,连脚趾都惬意地蜷缩起来。 一整日的疲倦在此刻烟消云散。 “好硬啊……” 她半眯着眼,嘟囔了一句。 “什么?” 楚宴川一时没反应过来,手下动作微顿,自己明明在浴缸外,她怎么知道自己…… 话音未落,夏樱忽然伸手,精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瞬便被她一个巧劲拽得重心前倾。 哗啦! 水花四溅。 楚宴川整个人被她带进了宽敞的浴缸中,家居服瞬间湿透,紧贴在贲张的肌肉线条上。 夏樱像只狡黠的猫儿,顺势偎进他湿漉漉的胸膛,仰头对他露出一个得逞的坏笑: “我说…这浴缸靠着太硬了,还是靠在你身上最舒服。” 说着还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蹭了蹭脸颊,一只不安分的小手悄然滑入水中,抚上他紧绷的腹肌:“一起泡。” 他原本扶在缸沿的手转而扣住了她的腰肢,喉结滚动,嗓音沙哑的不像话:“阿樱乖…别闹…” 夏樱清晰地感受到他浑身的紧绷与灼热,那蓄势待发的力量让她指尖微颤。 “阿宴,爱我吗?” “爱…” “知道吗?爱这种事情,不仅要多说…还要多做。” 楚宴川一把握住她作乱的手,指节微微发白,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克制边缘挣扎:“我怕伤着你…” 天知道,他此刻忍得有多辛苦。所有的理智都在叫嚣着克制,可身体却早已对她缴械投降,溃不成军。。 夏樱轻笑,指尖在他紧绷的胸膛上画着圈,眼底水光潋滟:“你就不怕…憋伤你自己?” 她仰起头,凑近他耳畔,温热的气息如羽絮般拂过他敏感的耳廓:“轻一些…可以的…” 楚宴川呼吸一滞。 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初尝情事滋味,早已对她食髓知味。 往日几乎夜夜缠绵,最近得知她有了身孕,他一直强自隐忍,克制着汹涌的渴望。 此刻温香软玉在怀,水波轻漾,雾气缭绕,所有理智与克制都摇摇欲坠。 他强忍着几乎要决堤的冲动,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再次确认,额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与氤氲的水汽交融。 “真的可以吗?” “别嘴硬了,亲上去都是软的。” 她轻声应着,眸光如水,主动仰首,吻上了他微烫的唇。 浴室内氤氲的雾气愈发浓郁,如轻纱般笼罩着相拥的身影。 温暖的水波随着轻柔的韵律一圈圈荡漾开来,涟漪温柔地拍打着光洁的缸壁,发出细碎而缠绵的声响。 水波时而溢出边缘,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溅开一朵朵透明的水花。 楚宴川果然极尽温柔,每一个动作都带着珍视,照顾着她的感受。 风停雨歇,满室静谧。 他动作细致地为她清洗干净,随后他掌心运起温和的内力为她烘干头发。 他轻柔地将她安置在床铺上,为她穿好丝质睡裙,又掖好被角,在她眉间落下一个轻吻。 这才返回浴室,他利落地清理了水渍,将各类物品归回原处。 接着他走到客厅,俯身拾起散落一地的衣裳,一件件理平褶皱,投入洗衣机,熟练地按下启动键。 他这个来自另一个时代的古人,如今为了照料她的生活起居,早已对这些现代电器驾轻就熟。 做完这些,他施展轻功,几个轻盈的起落便来到了湖边。 岸边静静系着一叶扁舟,船上渔网,鱼篓等物一应俱全。 他划动船桨,轻舟驶向湖心鱼虾丰茂之处。 手腕一扬,渔网撒开,片刻后起网时,网上挂满了活蹦乱跳的寒潭灵鱼和几十只晶莹剔透的鲜虾。 他提着一桶沉甸甸的收获返回时,见那丛丛野蔷薇开得正盛,他脚步一顿,俯身采摘了一束。 第478章 回到丰和城 回到公寓,他将野蔷薇用花瓶插好放在饭厅的桌子上。 准备工作就绪,他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在料理台前处理起鱼虾来。 他熟练地去鳞,剔骨,将鱼肉熬制成奶白色的汤底,又将虾仁与调料拌成馅料,仔细包成一个个元宝状的云吞。 当鱼汤在灶上咕嘟咕嘟地冒着香气,云吞也整齐列队等待下锅时,他才满意地勾了勾唇。 母婴书上说,孕妇适量食用优质鱼虾,能补充优质蛋白与DHA,有益胎儿发育。 起初他并不明白优质蛋白与DHA为何物,还特意请教了春明。 春明便拿出营养学图谱,耐心为他讲解。 他听完豁然开朗。 简而言之,这些就是对阿樱和孩子都极好的东西。 将美食妥帖备好,他快速洗漱完毕,带着一身清爽回到卧室,在她身边轻轻躺下,温柔地将那熟悉的身子揽入怀中。 此时距离天亮尚有两个时辰,意味着他们还能在空间里共度十个时辰。 大约睡了三个时辰后,楚宴川先行醒来。 见夏樱依然睡得香甜,他直接去找春明与景和,开始他每日雷打不动的日常学习。 天光渐明,西部边境的清晨与云京是截然不同的景致。 夏樱推开木窗,带着草叶清香的凉风立刻涌了进来,将她鬓角的碎发轻轻拂动。 眼前没有云京那般层叠的飞檐翘角,精致的亭台楼阁,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辽阔天地。 远山如黛,轮廓在晨雾中显得朦胧而坚硬,广袤的戈壁草原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 楚宴川从身后轻轻环住夏樱的腰,将下巴抵在她发间,望向窗外:“若你喜欢这边,等我熟练了驾驶飞机,往后便能常带你过来。” “好啊。” 夏樱应了一声,将手覆在他手背上。 明日便是夏元帝的万寿节,他们仅有一日时间处理这边的事务,今夜便需启程返回云京城。 院中,一行人早已整装待发。 他们先是策马来到先前夏樱存放过物资的那处隐蔽山谷。 夏樱心念微动,只见原本空旷的山谷中,转眼间便整齐地堆满了成山的麻袋与箩筐。 里面装着的全都是红薯、沙枣、雪梨等各类耐旱作物的粮种。 这些是她之前承诺的要给丰和城百姓的粮种,亦是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 “玄一,你速去城中通知叶明朗,让他即刻带人前来运输粮种。” 楚宴川利落吩咐,玄一抱拳领命,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他转而看向侍立一旁的玄二:“玄二,你在此处看守,接应他们,确保粮种万无一失!” “是,主子!”玄二沉声应下。 交代完毕,夏樱放出神驹马车。 考虑到她怀着身孕,楚宴川思来想去,不让她骑摩托和骑马,还是这辆行驶起来如履平地的神驹马车最为稳妥。 一行人登上马车,朝着城外的祥云山疾驰而去。 那是楚宴川为她买下的产业。 临行前她特意交代丰和城管事肖云澹,开春便着手开荒。 昨夜她已传信告知行程,此刻肖云澹应当正在山上监工。 值得一提的是,从丰和城通往祥云山的道路已被修整得平坦宽阔。 这也是夏樱离开前要求的,要想富,先修路。 未来山中的葡萄美酒、各色物产若要顺畅销往各地,这条路就是打通财富的命脉。 看着窗外平整的路面,夏樱满意点头。 没想到肖云澹的执行力如此出色,并未因她远在云京而有丝毫懈怠。 马车行至山脚。 一行人下了马车,夏樱抬眼看去,只见整座山上有很多工人正挥汗如雨地劳作。 原先丛生的荒草杂树,大部分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露出大片深褐色的肥沃土地,在晨曦中蒸腾着泥土的芬芳与希望的气息。 山脚下已然修起一排排整齐的临时木屋,这里不仅是工人们的宿舍,还设立了统一的食堂和办公区域,俨然一个井然有序的施工营地。 “拜见战王,拜见战王妃!” 肖云澹远远望见马车便快步迎了上来,恭敬行礼。 “不必多礼。” 夏樱上下打量着他,记得自己离开时,他的腿伤尚未完全康复,又遭丧母之痛,整个人消瘦得厉害,眉宇间笼罩着挥之不去的阴郁。 没想到,仅仅时隔两月再见,他竟似脱胎换骨,宛若新生。 原本略显苍白的肤色被边塞的阳光与风沙淬炼成均匀健康的黝黑,身形虽不魁梧,却明显结实了许多。 那双眼睛,从前黯淡无光,如今却透着一种找到目标的专注与坚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挣脱桎梏,全力向上的蓬勃朝气。 果然啊! 一心搞事业才是治愈伤痛,重塑自我的最好良药。 来到临时搭建的会议室,夏樱将一份精心绘制的图纸在长桌上铺开。 “这是祥云山的整体规划图。” 她指尖轻点图纸。 上次来时,她就将整座山的地形、水源、土壤和光照情况详细记录。 回去后便让现代的好友江阔,为她做了这份专业的规划。 她从不盲目自信。 术业有专攻,在农业与整体规划上,江阔这样的专业人士才是行家。 这份图纸不仅考虑了作物生长,更统筹了灌溉系统、肥料输送、人员动线和排污处理等细节。 图纸上清晰地划分出几个功能区: 东南坡地日照充足、排水良好,被划为葡萄种植核心区。 梯田式的设计既能保持水土,又便于机械化作业。 山脚平缓处靠近水源与道路,规划为红酒工厂和果干加工厂所在地,未来采摘的葡萄可第一时间运送至此进行加工。 半山腰视野最佳处,背靠山体、面朝开阔山谷,将兴建度假山庄。 这里既能俯瞰连绵的葡萄园,又可远眺壮丽的边塞风光,且与工厂区保持适当距离,互不干扰。 一条主干道如动脉般贯穿全山,连接各个区域。 配套的灌溉渠、蓄水池、肥料站等设施也都在图中标注得清清楚楚。 肖云澹郑重地接过图纸,声音坚定:“主子的规划极好,属下必定全力以赴,不负所托!” 第479章 本世子没病 肖云澹稍作停顿,又询问道:“属下已经招募了一批经验丰富的老农,不知葡萄苗何时能够运到?” 夏樱随即递上一本装订整齐的册子:“这是葡萄种植的详细方法,你且看看。” 册中明确指出,扦插育苗移栽是当前最稳妥高效的栽种方式。 而她空间里储备的树苗,全是江阔特意准备的改良品种,不仅成活率超过95%,更能在当年就挂果收获。 “树苗晚些时候便会送到。”夏樱补充道。 商议完祥云山的事情,二人又就丰和城目前的生意布局进行了细致的探讨。 夏樱早已从空间中取出十头膘肥体壮的野猪肉,留给山上劳作的工人们加餐。 今日吃一头,剩下的可制作成风干腊肉。 此刻,刀光剑影磨刀霍霍,帮忙宰杀。 满喜则是系着围裙和厨房的几位大婶一起做午饭。 不多时,柴火噼啪作响,汤汁已开始汩汩地冒起泡泡,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酸菜的独特风味,随着蒸汽弥漫开来。 在山上忙碌的工人们,远远地就闻到了从厨房方向飘来的阵阵诱人香气。 那味道丝丝缕缕地往鼻子里钻,让他们饥肠辘辘,手上的动作都不由得快了几分,纷纷伸着脖子朝厨房张望。 午饭后,楚宴川和夏樱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来到附近一处僻静无人的空地。 夏樱心念微动,将早已备在空间里的葡萄苗,以及后续种植所需的各种肥料、工具等物资,一一取了出来。 回来后,夏樱将堆放物资的地方告知肖云澹,吩咐道:“肖云澹,你带工人们拖着板车去运回来吧。种植方法务必按我的要求做。” “是,主子!” **** 马车缓缓行驶在丰和城的街道上,夏樱轻轻撩起帘子向外望去。 午后的暖阳慵懒地洒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上。 叫卖声,谈笑声,车轮碾过青石板的轱辘声交织成一片生机勃勃的喧闹。 这与两个月前那座被战火与疫病笼罩的死寂城池判若两地。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夏樱看到了自己名下的一些产业。 这些铺子的掌柜清一色都是当初从山匪寨中救出的妇人。 此刻她们正利落地招呼客人。 “阿樱需要停下看看吗?” 楚宴川问道。 “不必了,直接去城主府吧。” 越靠近城主府,人流越是密集。 等到了府门前,只见这里聚集了不少百姓。 一个老汉挤到前面,好奇问道:“听说战王妃应允给咱们的红薯粮种运到了,是真的吗?” 守门的衙役笑着指向刚刚张贴的告示:“老伯说得不错!诸位回去商量好各家所需数量,明日一早便可来此登记领取!” “太好了!我这就回去告诉婆娘这个好消息!”老汉喜形于色,转身就往家跑。 其余百姓也纷纷露出安心的笑容,三三两两地散去。 夏樱在马车里静静看着这一幕,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座曾经在战火与瘟疫中苦苦挣扎的边城,如今终于拨云见日,重新焕发出蓬勃的生机。 街道上往来的每一张面孔,无论西陵人还是大夏人,眼中都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热望。 马车刚在城主府门前停稳,夏樱与楚宴川先后下车。 “是战王妃诶!” 一道清亮又耳熟的嗓音突然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 夏樱循声望去,只见白给正拎着个菜篮子,兴奋地朝这边挥手。 他身旁站着的是素来沉稳少言的白问,显然兄弟二人是刚采买归来。 白问轻轻拉了拉白给的衣袖,二人快步上前,恭敬地躬身行礼: “拜见战王殿下,拜见战王妃!” 楚宴川微微颔首,夏樱则笑着抬手:“不必多礼。” 白给和白问引着一行人走进城主府。 夏樱的目光落在两人手中的菜篮上:“城主府没有安排专门的采买或厨娘吗?怎么是你们亲自上街买菜?” 白给答道:“得知王爷王妃今日抵达,我家世子爷特意吩咐我们去街上买些好菜好肉,好生招待!” 夏樱看向篮中,半头羊肉,两根白萝卜,在这个青黄不接的季节里,确实已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好食材。 白问突然上前半步,向来平静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忧色。 “战王妃,我家世子爷...病了。已经好些日子了,却始终不见好转。您医术高明,能否为他诊治看看?” 夏樱侧眸,问道:“叶世子患了什么病?” 白问与白给对视一眼,脸上同时浮现出难以启齿的窘迫。 白给张了张嘴:“这个…世子他……” “本世子没病!净瞎说!” 一道略显虚浮的嗓音从廊下传来。 只见叶明朗扶着门框现身,虽强撑着往日那副京城贵公子的派头,但苍白的脸色和那颇为别扭的企鹅步却出卖了他。 只见他双腿微张,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每走一步眉头都下意识地轻皱。 “王爷,王妃,你们别听他们胡说。” 他强作镇定地拱手行礼。 夏樱不动声色地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一行人移至花厅落座。 侍从奉上热茶,叶明朗小心翼翼地挨着椅边坐下,身子微微侧倾,将大部分重量都落在了一侧臀上。 这个坐姿…夏樱眉梢微挑,心中的猜测瞬间得到了证实。 呵呵,原来是这个问题。 楚宴川神色如常地与叶明朗交谈着丰和城近期的政务与边防。 叶明朗虽对答如流,额角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就在他不动声色地调整坐姿,试图缓解不适时,夏樱忽然将茶盏往桌上一搁,发出清脆的声响。 厅内一静。 她目光清明地看向叶明朗,唇角含着一丝了然的弧度: “叶世子,你这症状…多久了?” 叶明朗脸色骤然一僵,耳根通红,语速飞快地否认:“什、什么症状?下官好得很,不劳王妃挂心。” 夏樱无所谓道:“讳疾忌医可不是好事。你这个问题若再拖下去,严重起来可是会引起严重后果。到时候…就不是坐立难安这么简单了。” 叶明朗看向楚宴川,语气有些委屈:“战王,您倒是管一管你媳妇啊。” 他心中叫苦不迭,上一回在青狼寨,战王妃看他与那寨主的好戏,他已经够丢人了。 楚宴川执杯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却仍配合地继续方才的话题:“如此说来,西陵商队近日增加了三成?” 叶明朗强自镇定地颔首:“正是…嘶……” 第480章 人生如戏 话未说完,他倒抽一口冷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搭在扶手上的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有些人哦,死要面子活受罪!算了,阿宴,你们聊,白给,带我去厢房休息会。” 夏樱伸了个懒腰,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叶明朗看着夏樱毫不留恋的背影,内心天人交战。 最终,对健康的担忧还是战胜了那可笑的尊严。 “战王妃留步!”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句话,“我、我确实不舒服……” 夏樱缓缓转身,眉梢轻挑:“我没听错吧?方才不是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好得很?” 叶明朗涨红了脸,自暴自弃道:“是是是!我认了!我认了行了吧!城里有点名气的大夫我都看遍了,苦汤药灌下去几大缸,可每次如厕依旧…依旧血流如注,痛不欲生!” 他声音越说越低:“女子月事尚且每月只流几日便罢,我这却是天天见红,不见好转…如今见到恭桶都两股战战。我是真怕…真怕哪天就因这难以启齿的病症,客死在这异乡…” 他颓然靠在椅背上,方才那点强撑出来的傲气荡然无存,只剩下全然的灰败与惶恐。 “若真如此…我不能再于祖母爹娘面前尽孝,反倒要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何等不孝啊……” 他忽地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楚宴川,声音哽咽:“战王殿下…求您,万一…万一我有个好歹,求您转告我祖母…孙儿叶明朗……” “噗!” 他的遗言被一声清脆的笑声打断。 夏樱忍俊不禁,抬手掩唇:“不就是个痔疮吗?天又塌不下来。你至于吗?” 她眼波流转,上下打量着他,语气带着戏谑:“叶世子,两月不见,你这演戏的功力见长啊!” “嗐,人生如戏,处处是……” 叶明朗下意识地接了一句,随即意识到不对,偷瞄了一眼旁边面色已然凝滞,周身气息冰寒的楚宴川。 “战王妃,给我留些颜面吧…您看您家夫君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浓重杀气,正毫不掩饰地朝他袭来,让他脊背发凉。 “医者眼中无男女。” 夏樱重新走回楚宴川身边坐下,将手放在他手里。 方才还凛冽如寒冬的压迫感,在她指尖触及的瞬间冰雪消融。 “你初到丰和城水土不服,眼下青黄不接,饮食里缺维生素和膳食纤维,得这病再正常不过。” 她这番话既专业又坦然,让叶明朗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几分。 “再说了!你不想让我这个女大夫看,咱们这儿不是还有男大夫吗?” 夏樱目光转向一旁,星回安静地坐在月晞身旁。 她抬手指向星回:“这位是我师弟,医术与我师出同门。星回,你带叶世子去内室仔细检查一下。” 叶明朗闻言,眼睛瞬间亮了,整个人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 有男大夫?! 男大夫,好啊! 早知如此,他先前还扭捏个什么劲儿?! 活受罪! “如此甚好!甚好啊!有劳星回大夫了!” 他忙不迭地起身相迎,却因动作太急牵扯到患处,疼得嘴角一抽,又强自挺直腰板维持世家公子的风度。 星回从容起身,拎起随身携带的药箱,温润一笑:“叶世子,请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转入内室。 约莫一刻钟后,星回率先踱步而出,叶明朗跟在他身后,脸上青红交错,神色复杂难言。 天知道刚才那番检查,羞耻得他恨不得当场化作一缕青烟飞走。 星回朝夏樱微微颔首,声音清晰平和: “师姐,已为世子详细诊察。是混合痔伴有黏膜脱垂,症状颇重,寻常药物难以根治。” 他顿了顿,给出专业的判断:“需要安排做个痔疮切除手术,方能彻底解决问题。” 叶明朗站在星回身后,听到切除二字,脸色又是一白,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 夏樱挑眉看向他:“别紧张,一个小手术罢了。就当睡个午觉,醒来就好了。” 闻言,叶明朗顿时长舒一口气。 “那…何时能做这个手术?” 他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忐忑。 “当然是现在!” 他们晚点还要回云京城呢。 她道:“让星回主刀。这是全麻手术,你睡一觉就结束了,全程不会有任何知觉!" “没知觉好啊!”叶明朗连连点头。 被检查的体验已经够羞耻了,若是全程无知无觉,就当从未发生过,倒是最好不过! 待闲杂人等都退下后,星回领着叶明朗再次转入内室。 这里自然不具备手术条件,星回只给他用了麻醉,待他陷入沉睡后,夏樱便带着他们进入了空间。 这种隐私部位的手术,楚宴川自然不会让夏樱参与。 他牵着夏樱的手,去了湖边泛舟,赏荷。 在二十三世纪,这种简单的痔疮手术早已实现全自动化,星回独自在手术室就能完成。 只见星回将叶明朗安置在智能手术台上,扫描仪自动定位病灶,机械臂精准地施行微创切除。 整个过程中,激光刀同步止血,纳米修复凝胶迅速覆盖创面。 叶明朗是在自己卧房的床榻上醒来的,一睁眼便看见星回静立在床前。 “叶世子,手术很成功。” 星回将一个白玉药瓶放在床头,“这是促进伤口愈合的,每日早晚各服一粒。” 说着又指向桌上摆放整齐的食材:“我师姐特意留了些果蔬,嘱咐你近期饮食需格外注意。这些番茄,菠菜,苹果,柑橘需每日食用,主食应以燕麦,糙米等粗粮为主,搭配适量瘦肉。最重要的是……” 星回神色认真地加重语气:“每日必须保证足量饮水,至少八杯。还有,若你再像从前那般无肉不欢,这手术便白做了。” “星回大夫放心!” 叶明朗连忙应声,“我已命白给白问在城主府后院辟了菜园,这几日就着手多种些时令菜蔬瓜果!” 他是真的被这个病整怕了! 月隐星沉,四野阒寂。 一行人驾着马车出了城门,融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回程的路途,依旧由月晞驾驶飞机,载着众人穿破云层,朝着云京城方向疾驰而去。 第481章 他在世间已存活百余载 霜华山脉,瘴林谷附近,一个偏僻的村落死寂地匍匐在山坳里。 整个村子被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氛围笼罩着,静得可怕,不仅听不见半点人语,连寻常村庄里该有的犬吠鸡鸣也全然消失,仿佛所有的生命痕迹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彻底抹去。 村落深处,一间不起眼的屋舍内。 银发如瀑的男子自漫长的打坐中缓缓睁眼,深邃的眸底似有幽紫色的电光一闪而逝,与他眼尾那一点殷红的泪痣相映,平添几分妖异。 云无崖抬手,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脸颊,触感是意料之中的光滑如玉。 他凝神内视,感受着四肢百骸中重新充盈的力量,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尊上!您醒了吗?” 桃夭与柳煞的声音在门外小心翼翼地响起,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敬畏。 “进来。” 两人应声推门而入。 桃夭脸上满是欣喜:“尊上,您终于彻底恢复了!” 柳煞则恭敬地双手奉上一只白玉碗,碗中盛满了色泽鲜红犹带温热的液体,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尊上,请享用。” 云无崖伸手接过,仰头将碗中液体一饮而尽。 随着那鲜红的液体滑入喉间,他原本略显苍白的唇色瞬间变得饱满红润,如同涂抹了最上等的胭脂,衬得他俊美无俦的容颜愈发妖冶魅惑。 “今日是什么日子?” 他放下玉碗,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冽。 桃夭立刻答道:“回尊上,今日是三月二十七。明日,便是大夏皇帝的万寿节。” 云无崖闻言微怔。 这一次,竟然耗费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恢复如初! 他在这世间已存活了百余载,依靠的便是体内的不死蛊。 此蛊能令他青春永驻,维持着这副年轻的皮囊。 然而天道有衡,此蛊亦有弊端。 每隔十年,不死蛊便会经历一次沉睡。 在此期间,他会迅速衰老,形容枯槁,力量也随之衰退。 往常,这种虚弱期至多维持半月,他的容貌与力量便会恢复。 但这一次不仅比预期提前了半年降临,更是足足纠缠了他一月之久! 否则,他早就到云京城了! 云无涯眼底凝起比夜色更沉的寒意。 时机紧迫,不能再等了。 那个身负凤格的女子,必须尽快攥入掌中。 就在这时,他神色骤然一凝,似有所感,倏然起身,紫色袍袖带起一阵凛冽寒风,人已如鬼魅般出现在院中。 夜风拂动他银白的长发。 云无涯蓦地抬头,幽邃的紫瞳瞬间锁定了天幕。 只见一只形态奇异的巨鸟,正撕裂云层,于墨色天幕之上一掠而过。 它通体流淌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双翼固定不动,却发出低沉而陌生的轰鸣,绝非他所知的任何生灵。 他危险地眯起眼眸,瞳孔深处紫芒流转,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探究与凛冽:“非禽非兽,究竟是何方异物?” 那巨鸟腹下,隐约有温暖的灯火透出,迅速消失在远方的夜空里。 看那巨鸟疾驰的方向,正是朝着大夏国都,云京城。 云无涯不再有半分迟疑,冷冽的声音斩钉截铁:“立刻出发,前往云京城!” “是!尊上!” 不多时,这片死寂的山坳便被冲天的火光吞没。 所有的屋舍连同那不容于世的秘密,尽数在烈焰中化为灰烬,仿佛他们从未在此存在过。 **** 翌日,夏元帝万寿节。 整座云京城万人空巷,御街两侧早早悬起锦绣彩灯。 百姓们簇拥在街道两旁翘首以盼,空气中弥漫着节庆的欢腾与喧嚣。 朱雀大街上,装饰华贵的马车络绎不绝,所有在京的五品以上官员皆携家眷盛装出行,珠环翠绕,衣香鬓影。 车马仪仗朝着巍峨皇城迤逦而行,汇成一道彰显天家气象的洪流。 南越、北漠、西陵三国的使臣车队亦在受邀之列,格外引人注目。 这三方使团滞留云京已有些时日,表面是为贺寿,实则各怀心思。 西陵四皇子赫连昭前段时间刚与大夏签下战后协议。 战败国终究底气不足,西陵如今要钱财没钱财,要战马没战马,终究只能在那纸堪称屈辱的条约上盖下国印。 北漠使团则声称要参与完万寿盛典再启程返国,实则阿史那隼仍在暗中探寻凤女下落,妄图在这盘天下棋局中搏一回天命。 至于南越皇室那三位殿下,就更不必说了! 他们好不容易寻回了流落大夏多年的皇叔,加上还有夏樱这个堂妹,正千方百计地想拉近关系,甚至想把人拐回南越。 楚宴川料到今日宫门必定车马拥塞,特意带着夏樱提早出发,但抵达皇宫外围时,眼前仍是排起了蜿蜒的长队。 依照规矩,各府家眷至此都需下车,入了宫门便只能步行入内。 楚宴川双腿早已痊愈,夏元帝自然也早就收回了他在宫中乘轿的特权。 夏樱扶着楚宴川的手步下马车,今日她身着月贵妃特意命尚衣局赶制的海棠红霞光锦宫装。 这红色衬得她肤白胜雪,气色极佳,仿佛将天边最明媚的霞光披在了身上。 裙裾以金丝银线绣着栩栩如生的鸾鸟穿牡丹图,鸾鸟展翅,牡丹怒放,行走间流光溢彩,步步生辉,映得她眉眼愈发清艳逼人,不可方物。 她高挽的惊鸿髻间,恰到好处地点缀着赤金点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既不显累赘,又平添雍容。 整个人明媚照人,贵气天成,将皇子妃的尊荣与女子的娇艳完美融合。 不少人向她投来惊艳的目光。 就在这时,几名内侍便抬着一顶软轿疾步而来。 为首太监恭敬行礼,满面笑容:“奴才给战王殿下,战王妃请安!月贵妃娘娘特意吩咐奴才在此迎候!” 他侧身引向那顶软轿,补充道:“这轿子是陛下前日亲自下旨为您备下的,叮嘱务必让王妃坐得舒坦。” 夏樱看向那顶轿子,只见轿身精巧,轿内铺着厚厚的锦缎软垫,用料极为考究。 她想起楚宴川提过,夏元帝得知她有孕后,赏赐如流水般送入府中,其中还包含这项在宫中乘轿的恩典。 “有劳公公了。”夏樱含笑点头。 在周遭或艳羡,或探究的目光注视下,她从容地扶着楚宴川的手,稳稳坐入了软轿之中。 第482章 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璟王楚司璟与安王楚锦安的马车几乎同时抵达。 适逢夏元帝万寿节,楚锦安的禁足令得以暂时解了,这是他两个月来首次在公开场合露面。 他率先下车,安王妃江曼汐随后扶着他的手,姿态优雅地缓步而下。 她此前生产伤了身子,亏损得厉害,但服用了夏樱开的药方后,气色与精神都明显好了许多。 另一边,楚司璟也下了马车,身后跟着的是侧妃姜梦瑶。 自夏雪柔那仅做了一日的璟王妃,后来暴毙后,柳皇后生前本欲为他从重臣之女中再择一位正妃。 奈何后来接连出事。 先是被禁足,后府邸被洗劫一空,更传出他身有隐疾,子嗣艰难的风声,令京中重臣之家对他避之不及。 先前柳皇后几次在夏元帝面前提及,他始终未曾松口。 直至柳皇后薨逝,他这璟王府的正妃之位,至今依旧空悬,成了他心头一根刺。 楚司璟阴鸷的目光越过人群,死死锁在那顶载着夏樱,正缓缓远去的宫廷软轿。 想到她如今的风光与楚宴川的得意,喉间冷冷地溢出一声轻哼,袖中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他转向不远处的楚锦安,缓步走近,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讥诮:“三弟瞧着那顶软轿,作何感想?父皇待四弟夫妇,当真是恩宠备至啊!” 他声音压低,带着若有似无的挑拨:“你我为父皇亲生子嗣,昔日犯错便遭严惩,禁足,一样不少。可四弟呢?当初双腿残疾,父皇怜他,许他宫中乘舆。如今他双腿早已痊愈,这份殊荣非但未收,反倒惠及了他的王妃。” 他微微倾身,语气愈发意味深长:“听说,前日父皇又开了私库,赏赐如流水般抬进了战王府。三弟你禁足两月,这一解禁,就见此情景,心中就无半分波澜么?” 楚锦安又怎会听不出他话语里的挑拨之意? 他非但不恼,反而故作认真地吸了吸鼻子,侧头问身旁的江曼汐:“汐儿,你闻到什么酸味没有?” 江曼不解:“什么酸味?妾身没闻到呢。” 楚锦安一拍手中的折扇,挑眉道:“怎么会没闻到呢?分明是有人在冒酸水的味道啊!” 楚司璟脸色骤然一沉。 他竟敢嘲讽自己? 不等他发作,楚锦安又摇着扇子,上下打量他一番,啧啧摇头:“二皇兄,听过一句话没?嫉妒使人面目全非。怪不得多日不见,你这模样…瞧着…沧桑了不少啊。” 璟王侧妃姜梦瑶闻言,下意识地偷眼去瞧楚司璟。 这一瞧,心下便是一惊。 自他恢复雄风后,几乎夜夜流连后院,纵情笙歌,那眼下的两团乌青沉得像是抹了墨,整张脸都透着一股被酒色浸透的颓靡之气。 想起昨晚,他难得来了她的院子。 她满心期盼能借此机会怀上子嗣,争取一下正妃之位。 过去她的家世或许不配当正妃,但如今璟王失去了柳皇后和柳家这个强大的靠山,她瞬间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谁知他兴致勃勃而来,却不过是银样镴枪头。 前后不过几下子的功夫,便草草了事,倒头睡成猪。 正想着,她便直直撞上了楚司璟扫过来的视线。 那目光阴冷锐利,如同淬了冰的针尖,瞬间刺得她浑身一个哆嗦,慌忙垂首敛目,不敢再看。 一个曾经在床笫间抬不起头,受尽屈辱的男人,如今对旁人投来的任何一丝目光都变得异常敏感。 哪怕只是无意的一瞥,在他眼中都可能被解读为嘲讽与怜悯。 楚锦安懒得再理会,牵起江曼汐的手就往宫门走,声音不大不小正好飘进楚司璟耳中。 “汐儿,咱们可得记着,要想貌美如花,就千万别学有些人整日嫉妒别人!” 楚司璟僵在原地,死死盯着那对相携离去的身影,阴鸷的目光几乎要在他们背上灼出两个洞来。 宽袖下的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好…好得很! 他在心中无声地咆哮,每一个字都浸透着刻骨的恨意。 今日过后,我定要将所有折辱过我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胸腔里翻腾的杀意。 视线转向身后侍卫手中那精心准备的紫檀木寿礼盒,压低声音问:“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侍卫:“王爷放心,都已安排妥当。” 他眼底暗流汹涌,舅舅撤离前,可是将经营多年的暗桩网络尽数留给了他。 今日这万寿节盛宴,便是他扭转局面的第一步。 他的目光看向远去的夏樱和楚宴川,嘴角冷冷勾起一抹扭曲的弧度。 且容你们再得意片刻…这盘棋,远未到终局。 瑶华宫内,沉香袅袅。 月贵妃早已等得心焦,目光一次次地望向大殿门口方向。 贴身花嬷嬷在一旁轻声劝慰:“娘娘,您且宽心,王爷和王妃既已入宫,想必片刻就到了。” 月贵妃却只是摆摆手,眉宇间带着难掩的急切:“宫门到瑶华宫才多远的路?阿樱他们怎么还没到?快,再派人去路上瞧瞧!” 一想到即将见到那身怀三胞胎的儿媳,她脸上的笑意就怎么都藏不住,恨不得立刻将人接到跟前,仔仔细细地瞧个够。 “小厨房里燕炖好了吗?火候可足?” “还有蜜渍梅子,阿樱就喜欢吃这个,只是不知她如今怀着身子,口味变了没有?” 花嬷嬷闻言,脸上露出些许微妙的笑意,回话道:“娘娘放心,都备着呢。老奴听闻,王妃近来胃口极好,倒是王爷…据说时常犯恶心,身子颇有些不适呢。” 月贵妃一听,非但不忧,反而抚掌笑了起来,眉眼间尽是舒心畅快:“哎呦!那本宫就放心了!就该让那小子尝尝这滋味,如此才知道他媳妇儿怀胎十月有多不易!” 一旁传来带笑的打趣声,语气里透着熟稔与轻快:“姐姐这般模样,不知情的,还以为战王妃才是您的亲闺女呢!” 只见临窗的紫檀木雕花椅上,贤妃姿态闲适地歪靠着。 她嗑着瓜子,腕间那串沉香木佛珠随着她轻快的动作微微晃动。 她眉眼弯弯,继续笑道:“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本宫那不成器的尘儿,也能讨回一个这般可心的儿媳妇,本宫定然也往死里宠!” (??刚刚那道惊雷大家都听到了吗?没错,那就是璟王的专属杀青信号弹!) 第483章 尘儿要模样…有爵位 月贵妃被她这话逗得笑意更深,拈起一块杏仁酥嗔怪道:“贤妃妹妹,你就莫要打趣本宫了!你想要儿媳妇还不简单?今日宫宴上那么多名门贵女,只要你开口,还怕寻不着合心意的?” 贤妃闻言,立刻将手里的瓜子往描金碟里一丢,愁眉苦脸地抱怨起来:“本宫称心如意有什么用啊?关键得那臭小子开窍啊。他整日把什么智者不入爱河,冤种才当人夫挂在嘴边,还嚷嚷着要学云梦王游历天下!本宫这心呐,操得稀碎!” 她叹息了一声,揉了揉太阳穴:“本宫是半句不敢多劝,万一逼急了他,随便娶一个回来,又对人家不好,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这罪过大了,本宫回头敲木鱼都得敲到冒烟儿!” 月贵妃见她这模样,忍俊不禁地走到她身边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得意味深长。 “好妹妹,木鱼先放放。说起来…本宫倒是偶然听得一件趣事,与你家尘儿有关。你想不想听?” “听!自然要听!姐姐快说!” 贤妃瞬间坐直了身子,忙不迭地将耳朵凑了过去。 月贵妃抿唇凑到她耳边,如此这般一番细说。 “啊?还有此事?” “我的老天爷!” 贤妃听完,猛地直起身子,一双美目瞪得溜圆,“这么大的事,楚洛尘那混小子竟敢瞒得滴水不漏?!” “他竟然趁着中药,拱了别人家小白菜? 她气得胸口起伏,咬牙切齿道:“都把人家公主亲了还敢不认账?!本宫怎么生了这等敢做不敢当的儿子!?” 贤妃整个人又惊又怒,又是心疼那公主,只觉得一股火气直冲头顶。 亏她日日诵经祈福,盼着儿子能开窍,谁知这窍是开了,却开得如此歪斜! 原来,月贵妃与她讲的,正是楚宴川与夏樱大婚当晚的插曲。 赫连雪害得楚洛尘中毒,在他跌跌撞撞去找夏樱求解毒的路上,阴差阳错间,亲吻了南越公主百里长歌…… 此事发生后,夏樱为保全双方名节,早已明确下令院中护卫不得外传。 奈何那晚楚皎皎与楚青璃两位公主也在现场,第二日两人凑在一起小声议论时,恰被月贵妃这个有内力的人听到了! 就是这么巧! “淡定,淡定!” 月贵妃赶忙按住差点跳起来的贤妃,“你先沉住气,回头私下里好好问问尘王的意思!” “也行!” 贤妃掰着指头细数,“我尘儿要模样…有爵位,要文采…会打架,要情趣…懂经商,要上进…会逃朝……” 数着数着她突然福至心灵,倒抽一口凉气:“他…该不会是被人家公主嫌弃了吧?” 贤妃深吸一口气,下意识伸手捻着手腕间的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她连念几声佛号,试图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 “菩萨在上,若我儿洛尘当真做了负心汉,就请降下责罚,让他…让他往后一个月,顿顿吃饭都咬到舌头,喝凉水都塞牙缝!” 她念及此,似乎觉得这惩罚还不够深刻,又咬牙切齿地低声补充道:“不,还是让他每次如厕都发现没带草纸更解气!” 发完这毒誓,她仿佛完成了某种仪式,瞬间恢复了气定神闲,继续嗑起了瓜子。 月贵妃摇头轻笑。 “战王殿下,战王妃驾到!” 通报声刚落,月贵妃便已提着裙摆快步迎上前。 “哎哟!我的好阿樱可算到了!” 夏樱这边才刚要屈膝行礼,整个人就被月贵妃热络地挽住胳膊,不由分说地被按在了主位旁的软座上。 “快让母妃仔细瞧瞧!” 月贵妃握着夏樱的手不肯放,连珠炮似地追问,“这几日胃口可好?夜里可会惊醒?晨起犯恶心么?” 边说边将描金瓷碟推到她面前,“这是新渍的梅子,最是开胃。” 她说话时,目光总忍不住往夏樱依然平坦的小腹飘去,美眸里盛着快要溢出来的期待与欢喜。 被全然忽略的楚宴川垂眸瞥了眼自己骤然空落的掌心,默默收拢指尖,在心底轻叹。 是了,他早该习惯。 从今往后,他在母妃心中的排位怕是要一降再降。 莫说是比不过阿樱,恐怕连她腹中那三个小娃娃都能轻易跃居他前头。 他面不改色地躬身行礼,声线平稳无波: “儿臣,拜见母妃。” “见过贤妃娘娘。” “战王殿下安好,战王妃安好!” 贤妃笑吟吟地开口。 夏樱闻声望去,这才注意到殿内还坐着一位气质温婉的美妇人。 她认得她,楚洛尘的生母,贤妃,韩妙安。 宫中都传她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平日深居简出,常年在佛堂诵经祈福,俨然一副超脱尘世的模样。 与其他倚仗显赫门第的妃嫔不同,贤妃出身商贾巨富之家。 若说沈家是江南首富,那贤妃韩妙安的母族韩家,便是掌控着大运河漕运命脉的北地财神。 作为韩家最受宠的幺女,上有三位兄长百般呵护,韩妙安自幼浸淫在商海浮沉中。 虽未亲自执掌家业,却将那份洞察时机的敏锐与权衡利弊的智慧融进了骨子里,还毫无意外地传承到了楚洛尘身上。 楚洛尘不仅帮着楚宴川打理诸多产业,自己名下的生意更是经营得风生水起。 夏樱礼貌地与她打招呼:“贤妃娘娘万福。” “快免礼。” 贤妃笑容温婉,目光落在她小腹时更是柔和,“说来,本宫还要恭喜二位有喜。今日仓促,也没备什么厚礼……” 她边说边伸手从袖中一掏,便抽出两张票子递了过来。 夏樱垂眸一看,竟是两张面值千两的金票。 黄金两千两! 她眉眼瞬间弯成了月牙,这豪爽的作风,简直与她娘亲沈夫人如出一辙。 果然,首富家的女儿,连表达祝福的方式都这般朴实无华! “那就多谢贤妃娘娘了!” 贤妃亲热道:“本宫早就想好生见见你了!你悦己阁那些内衣寝衣,穿着既舒适又好看,本宫简直爱不释手。还有娇颜阁的那些美容护肤品,用后这肌肤都水润了不少!” 第484章 何人指使你行刺战王妃? 她说着轻叹一声,露出几分遗憾:“可惜本宫不能日日出宫去体验那个…叫什么来着?对,思八护肤!上回还是在月姐姐这里蹭了一回,至今念念不忘!” “娘娘说的是Spa护理,”夏樱含笑接话,“这有何难?您只需派个心灵手巧的宫女来娇颜阁,我让首席美容师倾囊相授。待她学成归来,日日都能在宫中为您精心护理。” 如今娇颜阁与悦己阁早已风靡京城,成为贵妇贵女们争相追捧的所在。 饶是深居宫中的贤妃,也早被楚洛尘派人将各色新品源源不断送进宫来。 贤妃闻言眼眸一亮,抚掌笑道:“如此甚好!那本宫就不客气了,明日就挑个机灵的送去!费用方面不必跟本宫客气。” 殿内正言笑晏晏时,楚皎皎与楚青璃手挽着手翩然而至。 紧接着,云家的三位舅母也相携入内,身后跟着眼疾痊愈的云牧野,以及容貌酷似的双胞胎云景逸与云蓁蓁。 “妾身携子女,恭请贵妃娘娘万福金安!拜见贤妃娘娘,拜见战王殿下,拜见战王妃!” 三位舅母领着晚辈们齐齐行礼。 月贵妃见状连忙含笑抬手:“都是自家人,快免礼,看座!” 宫人们手脚利落地添上绣墩,众人方才落座,殿内顿时更添几分家常的热闹。 不多时,又有不少诰命夫人带着自家精心打扮的女儿前来拜见。 如今中宫之位空悬,月贵妃不仅是位分最高的妃嫔,更是圣心最眷宠之人,这般场合自然成为命妇们争相示好的焦点。 眼见殿内女眷越来越多,不少贵女的目光似有似无地飘向楚宴川,那灼热的视线几乎要在他玄色蟒袍上烙出洞来。 他上回在宫宴上当众宣告“此生唯夏樱一人,绝不纳妾”的誓言言犹在耳,可这非但没能劝退这些芳心,反倒为他更添了几分情深义重,洁身自好的魅力。 更何况,他本就生得俊美无俦,如今腿疾痊愈,身姿挺拔地端坐于席间,更显雍容清贵。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专情,对怀春少女而言,简直是致命的吸引。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越是明确拒绝,越让人心生不甘与向往。 而一旁长身玉立的云牧野同样引人注目。 昔日因眼疾深居简出的云家公子,如今双眸清明,风姿卓然,俨然成了京中待嫁贵女们新一轮的梦中良人之一。 楚宴川与云牧野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到了同样的无奈。 这满殿的秋波暗送,有时比边关的明枪暗箭更让人难以招架。 恰在此时,内侍前来禀报:“战王殿下,云公子,陛下宣二位前往御书房叙话。” 楚宴川转身看向夏樱,低声叮嘱:“我去去就回,我们宴会上见。记着,让追风逐月寸步不离。” “好,知道了。”夏樱含笑应下。 看着这位素来高冷矜贵的战王,在自己王妃面前竟流露出这般温柔神色,几位贵女忍不住攥紧了手中丝帕,眼中难掩艳羡。 待楚宴川与云牧野带着云景逸离去,殿内便只剩下女眷。 夏樱坐在脂粉香阵中,被各式熏香香露的气味包围着,只觉得阵阵发闷。 油烟味都没让她孕吐,这浓烈的香气反倒让她有些不适。 她轻声对月贵妃道,“母妃,离宴席还有一会儿,儿媳想去御花园透透气。” “也好。”月贵妃颔首,转而看向一旁的两位公主,“皎皎,青璃,蓁蓁,你们陪着阿樱。” 自淑妃被禁足后,夏元帝便将楚青璃交由月贵妃教导。 话音未落,三人已经来到夏樱身边。 楚皎皎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皇嫂,御花园的玉兰和海棠开得正好,咱们一起去瞧瞧?” “好。” 御花园。 春日融融碎金般的阳光透过扶疏的花木枝叶,在蜿蜒的青石小径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 四人并肩漫步,言笑晏晏。 行至一处假山拐角,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危险,快让开!” 几人下意识抬眸,就见一道粉色身影如同失控的蹴鞠,直直朝她们撞来! 云蓁蓁因刚好落后一步,恰好不在那身影冲撞的轨迹之上。 电光石火之间,夏樱几乎是出自本能,攥着自己两边的楚皎皎和楚青璃猛地发力,脚步迅捷地向侧后方假山的凹陷处急退闪躲! “王妃!” 追风与逐月宛若两道破空而至的闪电,毫不犹豫地以自身为盾,用脊背死死抵住粗粝的假山,堪堪垫在了夏樱三人与石壁之间! “唔!” 两声压抑的闷哼几乎同时响起,追风与逐月的脸色瞬间白了一瞬,显然用自己的身体硬接下这番冲击,承受了不小的力道。 而那道失控的身影则因为无人阻挡,直直越过她们。 噗通一声重重栽进了旁边的牡丹花圃,压倒一片姹紫嫣红。 “啊……” 花丛里传来带着哭腔的痛吟,那少女显然摔得不轻。 “皇嫂!您有没有事?” 楚皎皎惊魂未定,第一时间扑过来拉住夏樱的手,声音发颤,带着哭腔上下检查,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看得分明,方才若不是为了护住她和青璃,皇嫂本可以轻松躲开的。 一想到皇嫂正怀着身孕,若有丝毫差池…楚皎皎连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 夏樱沉声安抚:“别慌,我没事。” 她方才特意用了巧劲化解冲力,即便真的撞上假山,凭借她的身手和经验,也绝不至于造成伤害。 倒是追风和逐月护主心切,情急之下以身为盾,硬生生抵住粗粝石壁,显然是撞得不轻…… 闻言,楚皎皎和楚青璃这才稍稍定神,随即皆是满面怒容,齐刷刷看向花圃中的罪魁祸首。 追风与逐月如猎豹般腾身而起,瞬间掠至花圃旁,凛冽的杀气死死锁定花丛中那道狼狈的身影: “说!何人指使你行刺战王妃与两位公主?” 那少女瘫坐在残花败叶间,发髻散乱,额角沁着血丝,掌心更是被尖锐花枝划得鲜血淋漓。 然而身体上的剧痛,远不及她心中恐惧的万分之一。 她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整个人抖如筛糠,面无人色。 “臣女没有…臣女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485章 本妃治你一个诽谤皇亲之罪 她声音破碎不堪,泪珠混着额间血迹滚落,在沾满泥土的脸上冲出两道狼狈的痕迹。 “是有人…有人从背后推了臣女一把……” 今日陛下万寿节,如此普天同庆的重要日子,夏樱自然一早就将直播间打开了,此刻弹幕早已炸开了锅。 [宴无好宴,宫斗剧诚不我欺!这才开场就上才艺了?] [追风逐月小姐姐帅我一脸!这波舍身护主,工资必须翻倍!] [这御花园是装了强制触发剧情的NPC吗?走哪哪出事!] [幕后黑手快出来挨打!我们樱姐是你能碰瓷的?] [保护我方输出夏姐!谁再撞过来,我的四十米大刀可不答应!] “宋沐颜!你也太大胆了!在皇宫禁苑,你也敢如此莽撞?!” 一道略显尖利的女声率先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指责。 紧接着,另一道声音立刻跟上,一唱一和,话里话外,急不可耐地要将蓄意冲撞的罪名死死钉在宋沐颜身上。 “早就听闻宋小姐性子跳脱不拘,没想到竟敢冲撞战王妃!谁不知道战王妃是战王殿下心尖上的人?你若是撞伤了她,就不怕战王殿下震怒,治你个大不敬之罪,摘了你的脑袋吗?” 夏樱抬眸,清冷的目光循声望去。 只见一行七八个衣着华贵的女子从少女缓缓走来,珠环翠绕,衣香鬓影,显然方才她们和宋沐颜是在一处的。 为首的二人,是璟王侧妃姜梦瑶与平安侯府的嫡女段敏敏。 夏樱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段小姐此言差矣。我家王爷执的是国法,明的是事理,从不滥施刑罚。倒是段小姐张口闭口便是摘脑袋,莫非是在暗指王爷是那等滥杀无辜的暴戾之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般污蔑当朝亲王……” 她眸光陡然转厉:“段小姐,你拿得出凭据吗?若拿不出,本妃现在便可治你一个诽谤皇亲之罪!” 闻言,段敏敏脸色顿时煞白。 她原想给夏樱扣个仗势欺人的帽子,却没料到对方反手就将一顶污蔑亲王的罪状扣了回来。 “战王妃明鉴,臣女绝无此意…” 她慌忙辩解,声音已失了方才的底气。 “既无此意,就该谨言慎行。” 夏樱目光如刀,在她身上轻轻一转,“老大不小的人了,连句话都说不好。这般口无遮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平安侯府的家教,便是这般上不得台面。。” “你……” 段敏敏气得浑身发抖,却不得不强压下满腔怒火,从牙缝里挤出话来:“王妃…教训的是。”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气势逼人的女子。 从前的夏樱在她面前何曾有过这般锋芒? 那个被惹急了只会动手的莽撞丫头,每每都让她用三言两语就激得方寸大乱,反倒坐实了粗鄙不堪的名声。 不过一年多光景,眼前这人不但褪去了那层艳俗的妆容,更成了高高在上的战王妃,连言辞都变得这般刁钻犀利! 想起今日入宫前母亲的再三叮嘱,段敏敏死死咬住下唇,将满腹怨愤硬生生咽了回去。 夏樱冷眼瞧着段敏敏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心中毫无波澜。 对于这位平安侯府的嫡女,她可再熟悉不过。 她年方十九,比原主年长一岁多。 当年两人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璟王痴迷姐妹花”,每每相遇必是针尖对麦芒,明争暗斗,让全京城的茶馆都有了源源不断的谈资。 如今回想起来,夏樱只觉一阵恶寒。 就楚司璟那又肥又装的逼样,居然能让这么多贵女前仆后继?! 后来段敏敏在一次赏花宴上遭人设计落水,被恰巧路过的永昌伯府世子所救。 众目睽睽之下浑身湿透被外男抱上岸,她只得含泪嫁入永昌伯府。 当年段敏敏便疑心是原主暗中作梗,可惜苦无实证,此事终成无头公案。 谁知她嫁入永昌伯府不过一年有余,那世子便一病不起,最终撒手人寰。 婆家骂她克夫,又嫌她只生了个女儿,段敏敏一气之下直接把娃往婆家一扔,自己收拾包袱回娘家了。 不过… 夏樱眸光微动,掠过一丝玩味。 她是怎么和姜梦瑶凑到一处的? 算起来,这二位当年何尝不也是情敌? 她们当年可是连对方头上戴几根簪子都要较劲的!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逐月似是看出她心中疑惑,立刻化身京城八卦小灵通,凑到夏樱耳边压低声音:“主子,平安侯府近来正在为段敏敏相看亲事。听闻,璟王有意抬她入府为侧妃。” 夏樱眉梢轻挑。 柳皇后尸骨未寒,楚司璟就急着纳妾? 还是一个小寡妇? 这位璟王殿下的口味…还真是兼容并蓄啊? 不过转念一想,夏樱立刻悟了。 自从柳家倒台,他身边曾经的助力散的散、倒的倒,正是用人之际。 平安侯府虽不及昔日柳家势大,在朝中却也颇有根基。 以楚司璟这个惯会靠裙带关系上位的软饭男,但凡是个还能榨出点油水的姻亲,他自然是来者不拒。 这吃相,当真是饿疯了! 不过……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这些人恐怕还不知道,楚司璟早已是秋后的蚂蚱,根本蹦跶不了几天了! 夏樱的目光重新落回花圃中那个狼狈不堪的少女身上,仔细辨认了片刻。 这是鸿胪寺卿府的宋沐颜,前几个月的赏梅宴上才见过,对方还当场向她买过玉肌膏,是个活泼直率的姑娘。 夏樱眸光微敛,声音平静问道:“宋沐颜,你抬起头来,把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清楚。” 宋沐颜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哽咽着回忆:“回王妃娘娘,臣女方才不知被谁从背后撞推了一下…然后,我脚下踩到了一个滑溜溜的东西…像是个珠子。” “我整个人就…就呲溜一下飞了出去,根本停不住……” “宋沐颜,你这是什么话?” 姜梦瑶当即柳眉倒竖,厉声斥道,“我们这些人方才都在一起,你的意思是我们中间有人推你不成?!” 【中秋安康! 今天的加更虽迟但到!】 【祝愿大家的生活像中秋的月亮一样圆满明亮,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第486章 莫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是啊!宋妹妹,”段敏敏立刻柔声接话,语气却带着刺,“你自己不小心失了仪态,闯下大祸,怎的还要胡乱攀扯,拉我们大家下水呢?我可没见到有谁推你。” “我也没瞧见!” “是啊,我们都没瞧见!” 几位同行的贵女纷纷出言附和,瞬间将宋沐颜的辩解堵了回去。 宋沐颜孤立无援地瘫在花丛中,面对众口一词的否认,脸色愈发惨白,只觉得百口莫辩。 “我没有说谎…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她带着浓重的哭腔,声音因绝望而颤抖。 “追风,逐月,仔细搜查周边,看看可有任何可疑之物。” 夏樱的声音冷静地响起。 “是,王妃!” 两人领命,立刻如猎鹰般锐利的目光扫过地面,在草丛、石缝间仔细搜寻。 然而,她口中那枚珠子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半晌过去,两人最终只能无奈地朝夏樱摇了摇头。 一无所获。 贵女们中隐隐传来几声压抑的,带着不屑的轻笑,姜梦瑶的唇角更是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得意。 夏樱面沉如水,眸光微敛。 就在这时,她视线余光瞥见了直播间飞速划过的一条弹幕: [樱姐,看假山右下角那个石缝!我回放了刚才的直播录屏,用0.5倍速一帧帧看,捕捉到有个东西飞进去了!坐标已标记(→_→)] 紧接着,一条带圈的截图被发了出来,清晰地圈出了一个飞速闪过的黄色光点,以及它最终消失的落点位置。 夏樱缓步走到那处假山前,俯身细看,果然在杂草掩映下发现了一道不起眼的细缝。 在衣袖的遮掩下,她取出强光手电筒,光束精准地照入幽深的石缝深处。 便见到,一颗圆润的黄色珠子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缝隙狭窄,人手根本无法探入。 “主子,让属下来!” 追风立刻折来两根坚韧的树枝,熟练地像使用筷子般,小心翼翼地伸进缝隙中。 屏息凝神,轻轻一夹,便成功地将那颗珠子取了出来。 夏樱接过珠子仔细端详,竟然是一颗色泽均匀,包浆醇厚的老蜜蜡佛珠。 这东西可是非常名贵的,被称为北方之金,是皇家专属的装饰和礼佛之物。 材质温润,色泽华贵,且具有药用价值。 推搡,佛珠,滑倒,环环相扣。 这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计划。 目标明确…就是她。 思及此,一股凛冽的寒意自夏樱眼底漫起。 夏樱的目光覆了一层寒霜,缓缓扫过以姜梦瑶和段敏敏为首的那群贵女,声线平稳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真相未明之前,在场诸位,皆有嫌疑。谁也别想擅自离开。” “夏樱,你凭什么拘着我们?!” 段敏敏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我们可是奉旨入宫,来赴陛下万寿节宫宴的命妇贵女!” 夏樱眸光一凛,一步上前,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赵敏敏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她打得踉跄半步,发髻散乱。 “啊啊啊!你干什么!” 段敏敏捂着脸,惊怒交加。 “战王妃,你怎么能打人?” 姜梦瑶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愣了一瞬,当即质问。 哪有上来一言不合就动手的? 然而,她话音刚落,夏樱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姜梦瑶脸上,清脆的声响在御花园中回荡。 “啊啊啊!夏樱,我们一个是璟王侧妃,一个是侯府嫡女,你竟如此嚣张跋扈,是不把我们两府放在眼里?” 姜梦瑶与段敏敏同时捂住红肿的左脸,怒不可遏地瞪向她,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璟王侧妃?侯府嫡女?” 夏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蝼蚁总觉得巨象踩到自己便是嚣张,却不知巨象眼中…根本看不见蝼蚁。” 她微微前倾身子,声音轻柔却字字诛心:“二位,莫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话音未落,她已再次抬手。 啪!啪! 两道更加清脆响亮的耳光声炸开,精准地落在二人完好的右脸上。 不过瞬息之间,这对难姐难妹便双双顶上了对称的红肿脸颊,瞧着倒是整齐。 追风适时快步上前,躬身道:“王妃,教训人这种粗活,吩咐属下来做便是。若是打疼了手,王爷定要心疼的。” 夏樱接过逐月递来的湿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无妨。本妃想抽她们很久了! 她转而看向身旁的楚皎皎,唇角微扬:“皎皎,你来告诉她们,她们为何挨打。” “好的,皇嫂!” 楚皎皎拎着裙摆款款上前,双手叉腰,娇俏的小脸绷得紧紧的: “都给本公主听好了!我皇嫂乃是堂堂一品亲王妃,更是父皇亲封的一品皇医,享亲王俸禄!论身份尊卑、论品阶高低,哪一样不碾轧你们?你们来到此处,第一时间不行礼问安已是失仪,竟还敢直呼其名,谁给你们的胆子?” 她目光幽幽,逐一扫过那群贵女: “一个个自诩名门闺秀,整日把礼仪教养挂在嘴边,莫非你们学的那些规矩,都就着饭吃进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咚!咚!咚! 接二连三的跪地声此起彼伏。 这群贵女这才恍然惊觉,方才只顾着看热闹,竟连向战王妃和两位公主行礼这等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 “臣女拜见战王妃!拜见二公主,拜见三公主!” 众人齐刷刷跪了一地,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惶恐。 夏樱眸光淡淡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姜梦瑶与赵敏敏身上。 姜梦瑶自知理亏,当即垂下眼帘,敛去了眸中所有不忿。 她不过是璟王侧妃,论品阶确实无法与夏樱相提并论。 更何况,上次宫宴她已领教过这位战王妃的手段。 不仅如此,她还深得皇室的重视。 段敏敏却不然。 这半年来她深居简出,父母因她新寡再三叮嘱要低调行事。 她虽听过夏樱这些日子的名声,但她对她的认知还停留在过去,两人为了璟王争风吃醋的时候。 那时候的夏樱,就是个空有一身蛮力的废物草包。 此刻被当众掌掴又受此折辱,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眼底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战王妃…就能以权压人吗?” 第487章 当众审问 她咬着牙根挤出这句话。 “没错!今日我战王府,偏要以权压人!” 一道淬着寒铁之意的声线破空而来。 “任何企图伤害吾妻之人,皆是我战王府的死敌!” 楚宴川踏着凛冽气息疾步而来,玄色蟒袍在风中猎猎翻飞,周身散发的威压如无形山岳倾轧而下,瞬间镇住全场骚动。 “拜见战王殿下!” 原本跪地未起的众贵女慌忙垂首行礼,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楚宴川置若罔闻,目光穿透人群直抵那道倩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夏樱身侧。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执起她的手,深邃的眸光如尺般将她从头到脚仔细丈量,直到确认她毫发无伤,紧绷的下颌线才稍稍缓和。 “可有伤着?可曾受到惊吓?” 夏樱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未散的惊慌。 这男人定是一听闻风声就施展轻功疾驰而来,连发冠都被风吹得微斜,几缕墨发垂落额前,平添几分狼狈。 在他身后,云牧野与刀光剑影等人也相继赶到,个个面色凝重。 她反手握住他微凉的手指,轻轻摇头:“我没事,多亏追风和逐月及时护在我身后,做了肉垫。” 楚宴川闻言,目光扫向二人,赞赏道:“护主有功,回府后每人领一千两赏银!” “谢王爷!守护王妃本就是我二人职责所在!” 追风与逐月当即抱拳。 楚宴川这才将冷冽的视线转向以姜梦瑶和段敏敏为首的那群贵女,对身后的刀光剑影下令: “带下去,分开审问。本王倒要看看,是谁借给她们的胆子。敢算计本王的王妃!” 刀光剑影领命,当即带着侍卫上前。 “战王殿下!您不能这样!” 姜梦瑶强自镇定,试图以身份抗衡,“我乃璟王侧妃!您这般行事,将我家王爷的颜面置于何地?!” “姜侧妃说得在理!” 段敏敏立即附和,语气委屈,“战王殿下未免小题大做!我们八人皆出身名门。您如此行事,将我们各家的颜面置于何地?为了这点小事,若是寒了众位老臣的心,让殿下背上刻薄寡恩的骂名…多不值得呀!” 御花园中本就散落着不少官员女眷,此刻听到动静,纷纷围拢过来。 那八人中已有几位的家人闻讯赶来。 一位身着绛紫锦缎的贵妇急忙上前,语气焦灼:“战王殿下,小女向来乖巧,若被当众带走审问,这名节可就毁了!” “是啊,”另一位官员连声附和,试图和稀泥,“既是宋小姐不慎闯祸,为何要牵连我等家眷?” 楚宴川:“法理之下,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王依规审问嫌疑人,诸位这般推三阻四,莫不是心中有鬼?” 这时,八人中一位蓝衣女子毅然出列,眼神坦然无惧:“战王殿下,战王妃,臣女问心无愧,愿接受审问。” “臣女也愿意配合!” 另一黄衣女子紧随其后。 陆续又有三四人站了出来,神情镇定。 夏樱唇角微勾,从容不迫地扫过众人:“此事其实不难解决。既然有人问心无愧,有人百般推诿…那不如就在此处当众问个明白,也好让大家都心服口服。” 无人知晓,她早已放出几只载着真言粉的微型机械苍蝇,此刻她们精准地盘旋在那八位贵女和宋沐颜头顶。 夏樱看着众人开始审问。 结果…让人意外。 “没错,是我推的宋沐颜!战王妃害死了我姐姐,害得我爹官位降两级,她凭什么拥有战王的宠爱,还怀了皇嗣?还有宋沐颜这个贱人…竟敢抢我的未婚夫,她们都该死!” 肖雪猛地捂住嘴,瞪大了眼睛,为何她的嘴巴会不受控制,将最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 闻言,在场众人错愕不已。 因为答话的那个姑娘分明是人群中最不起眼的,竟藏着如此歹毒的心思。 她的话信息量很大,战王妃害死了她姐姐? 战王妃有身孕了? 人群顿时一片骚动,所有目光齐刷刷聚焦在夏樱依旧平坦的小腹上。 夏樱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只是微微挑眉,并无多少意外之色。 身怀有孕之事,她原本打算再隐瞒一段时日。 但前两日,夏元帝那番声势浩大的赏赐,怕是早已让无数有心人嗅到了风声。 这京城之地,最不缺的,就是闻风而动,自以为是之人。 也罢。 她眸光淡然扫过在场神色各异的众人,心底掠过一丝冷峭。 正好让那些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掂量清楚,动她和她腹中孩儿,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方才见姜梦瑶和段敏敏上蹿下跳得最欢,还以为是她二人主导,没想到竟是这个一直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肖雪。 不过…她是谁啊? 她何时害死过她姐姐? 逐月在夏樱耳边低语:“主子,她是肖雪。其姐便是安王府侧妃肖姗。此前因谋害皇嗣、妾室欺主,被您亲手游街后送进大理寺,后来在狱中自尽了。其父受牵连,从正三品工部侍郎被贬为从四品员外郎。肖家名声扫地,她原本订好的亲事也因此告吹。” [居然是她!我一直盯着姜侧妃和段敏敏呢,这反转我惊了。] [在樱姐的真言粉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笑死,她姐害皇嗣欺主,她在这害王妃和皇孙,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自己家烂透了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倒怪起举报黑幕的樱姐了?这甩锅技术,肖家是祖传的吧!] [战王快听听!你老婆怀孕的事就这么被爆出来啦!重点全歪哈哈哈!] 夏樱眸光一凛,原来如此。 这是把家道中落,姻缘破碎的恨意,全都算在她头上了。 “你血口喷人!” 宋沐颜气得双颊涨红,显然也受了真言粉影响,言辞变得毫无顾忌,“李府前来提亲,我娘当场就好言回绝了!我连那李家公子是圆是扁都不知道,何时抢过你的未婚夫?!你休要在此信口雌黄,污我清白!” 她越说越激动,指着肖雪怒斥:“还有,战王妃妙手仁心,活人无数,京城谁人不知其功德?你竟因一己私怨,就想害她与她腹中皇嗣!肖雪,你其心可诛,罪该万死!” 第488章 去你的年幼无知 宋沐颜掷地有声的怒斥在御花园中回荡。 “宋小姐,别激动,我知道此事你亦是受害者。” 夏樱语气温和地安抚,随即从袖中取出一瓶药膏递过去,“擦了这药膏,伤势能好得快些,必不会留下疤痕。” “多谢王妃娘娘…” 宋沐颜接过药膏,满腔怒火顿时化作满腔感激,声音也轻柔了下来。 呜呜呜,王妃娘娘真是人美心善! 非但不怪罪自己冲撞了她,还亲自赠药! 这药膏…是王妃贴身带的吧? 她竟然给了她! 她紧紧攥着药瓶,感觉自己不是接了药,而是被一道圣光笼罩,幸福得快要原地升天! 夏樱眸光如淬寒冰,倏地钉在面无人色的肖雪身上。 那目光带着千钧重压,让肖雪瞬间窒息。 “说,是谁告诉你…本妃有孕在身?” 肖雪嘴唇疯狂哆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对抗药力。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她听见自己的嘴巴不受控制地说:“我…我去更衣时,无意间听见两名女子在廊下角落议论。” “可知她们身份?” “我出来时只瞥见两个宫女背影。” “地上那颗老蜜蜡佛珠,也是你扔的?” “不是!我不知道!我不知为何这里会有珠子!我真的不知道!” 这次使用的真言粉是经过她改良的,药效比之前延长了数倍。 原先只能持续半分钟左右,如今足以维持两分钟。 当药效如潮水退去,肖雪浑身力气被瞬间抽干。 她猛瘫软在地,惊惶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完了! 夏樱与楚宴川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果然,这局中还有藏得更深的黄雀。 肖雪…不过是一颗棋子。 肖雪额头一下下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臣女知错了!求战王、战王妃饶命啊!” 恰在此时,肖贺携夫人闻讯赶来。 听罢始末,肖贺面色铁青,猛地跪地: “臣教女无方,恳请战王殿下准许臣将这逆女逐出家门,从此与我肖氏一族再无瓜葛!” 肖夫人一听丈夫要驱逐女儿,顿时慌了神:“老爷,雪儿是我们的亲生骨肉啊!” 她朝着楚宴川和夏樱连连叩首:“战王殿下,王妃娘娘,小女年幼无知,定是遭人利用才犯下大错。所幸王妃洪福齐天未曾受伤,求您二位大发慈悲,饶她一条性命吧!” “去你的年幼无知!” 一道威严凛冽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 夏元帝身着明黄龙袍疾步而至,袍角翻涌如怒涛,所经之处众人无不屏息。 “明知战王妃身怀皇嗣,竟敢在御花园行此毒计!这哪里是无知,朕看她是恶毒至极!” 月贵妃与贤妃紧随其后,皆是面覆寒霜。 御花园内顿时跪倒一片,山呼之声此起彼伏: “参见陛下!参见月贵妃,贤妃娘娘!” 夏元帝目光如寒刃扫过众人,胸中怒火翻涌。 他这两日正沉浸在皇室将得一胎三宝的喜悦中,竟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他未出世的皇孙头上? 简直罪该万死! “肖家!你们好大的胆子!”他怒极反笑,字字诛心,“长女肖姗谋害安王子嗣在前,次女肖雪公然在宫禁行凶在后。怎么?你们肖家是专程来断我皇室血脉的吗?!” 这句诛心之问如同九天惊雷,吓得肖贺眼前阵阵发黑,浑身剧颤险些瘫软在地,官袍下的脊背已被冷汗浸透。 完了,这次是真的全完了! 这位在宦海沉浮半生的老臣此刻心如刀绞。 长女刚害他丢了侍郎之位,次女又犯下这诛九族的大罪…… 造孽啊! 这哪是女儿,分明是来讨债的祖宗! 他上辈子怕是掘了这俩孽障的祖坟,今生才要赔上身家性命来偿还。 如今这情形,能保住全族性命就是祖宗积德了。 肖贺重重叩首,额头死死抵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几乎要磕出血来:“陛下,臣教女无方,罪该万死!只求陛下看在臣这些年恪尽职守,从无二心的份上……” 他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浸透着绝望: “饶恕肖氏全族百余口性命,保全宗祠香火!” 这番话几乎抽干了他全部力气。 说到这里,他猛地直起身,布满血丝的眼中尽是决绝:“至于这逆女,任凭陛下处置!臣…无半句怨言!” 话音刚落,他仿佛被抽去了脊梁。 夏元帝当即宣判,字字千钧: “人犯肖雪,心如蛇蝎,竟敢在宫禁之内谋害皇嗣,其行可诛,其心当戮!着判斩立决,押入天牢,尽快处刑!” “工部员外郎肖贺,治家无方,纵女行凶,一而再,再而三,实不堪为天下臣工之表率!即日起革去官职,贬为庶民,永不录用!所有家产尽数充公!然,朕念上天有好生之德,肖氏其余族人不予连坐。唯肖贺一脉,三代之内,不得科考,不得入仕!” 他凛冽的目光扫过在场朝臣与家眷: “尔等皆需谨记,嗣脉传承,乃国本之所系。今后若有再敢妄动此念者,肖氏一门,便是前车之鉴!” 众朝臣与家眷无不凛然垂首,心中暗自发誓定要严加约束子弟,肃清门风。 今日这场血淋淋的教训,让他们彻底明白:子女若教而不严,便是悬在全族头顶的一把利剑! 肖家人很快被御林军押解下去。 月贵妃急忙上前,不着痕迹地轻轻挤开楚宴川。 她双手紧紧握住夏樱的手,眼底满是真切的担忧,连声问道:“方才可曾受到惊吓?要不要立刻传御医来仔细瞧瞧?” 夏樱含笑摇头:“母妃放心,儿媳无碍。” 月贵妃与夏元帝这般毫不掩饰的紧张姿态,落在在场所有宗亲命妇眼中,众人心下已是雪亮——战王妃有孕之事,已是板上钉钉。 更关键的是,她腹中这一胎,深受帝妃二人珍视。 从今往后,这京城之中,谁都能惹,唯独不能招惹战王妃半分! 夏樱忽然想起关键证物,将手中一直捏着的那颗蜜蜡佛珠递给夏元帝:“父皇,方才混乱之中,宋小姐正是踩到此物才脚下打滑,身体失控撞向儿媳。此物出现得蹊跷,不知您…可否认得?” 夏元帝接过那颗蜜蜡佛珠,指腹摩挲片刻,脸色骤然一沉,倏地射向安静站在月贵妃身侧的贤妃,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贤妃!” 被点名的贤妃浑身一颤,面露茫然:“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去年你生辰,朕赏赐给你的那串西域进贡的蜜蜡佛珠呢?” 第489章 散散财,压压惊 夏元帝的声音冷得像冰。 此刻,直播间内弹幕疯狂滚动,几乎要溢出光屏。 [不会吧?虽然头一次见贤妃,但我觉得她不像是那种人。] [楼上的别天真了!后宫的女人有几个简单的?礼佛是保护色,心狠是基本功。] [真要害人会把代表自己身份的佛珠掉现场?这明显是有人做局!] [打起来打起来!我就爱看这种表面念佛手里染血的戏码!] 【叮!触发系统特别任务!】 【任务内容:在真正的阴谋家脸上画乌龟!(啊不是,是揪出今天这场大戏的终极BOSS!)】 【完成奖励:50,000积分】 【失败惩罚:反派将继续在你面前疯狂蹦迪,隐患持续发酵,想想都要失眠啦~(>_<)~】 贤妃被皇帝那冰冷的目光刺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朝月贵妃身后缩了半步,纤纤玉手紧紧攥住了对方的衣袖。 “贵妃姐姐…您定要护着臣妾啊!” 月贵妃从容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莫慌,只需将实情道来便是。” 贤妃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那串深色沉香木佛珠,颤声道: “回陛下,那串蜜蜡佛珠,上月臣妾在御花园散步时不慎将串绳弄断了,珠子散落一地。宫人们虽尽力拾捡,但后来清点时,才发现…独独少了一颗。” 恰在此时,一道黑影迅捷而至。 青一单膝跪地,声音沉肃:“禀陛下,属下奉命搜查,于浣衣局后院井中,发现两具宫女尸首。” 夏元帝眸光骤冷:“是哪个宫的?” 青一低头回禀:“经查证,身份已确认,是贤妃宫中的两名洒扫丫鬟。” 此言一出,满场寂静。 周遭官员女眷们虽不敢出声议论,但彼此交换的眼神已充满了惊疑。 佛珠,死了的宫女…所有的线索都精准地指向贤妃! 难道她平日里与世无争、吃斋念佛的模样,全是精心设计的伪装? 如今柳皇后薨逝,淑妃被禁足,德妃打入冷宫,后宫中有皇子且位份足以与月贵妃抗衡的,便只剩下贤妃了。 何况她的膝下,还有一位尘王! 这深宫之中,哪有不渴望凤位的妃嫔? 哪有全然无意储君之位的皇子? “什么?岂有此理!” 贤妃眸中瞬间燃起两簇火苗,原本温婉的声线陡然拔高,“是哪个挨千刀的混账东西,竟敢陷害到本宫头上!本宫平日都关起宫门不惹是非了,为何还——” 她猛地用锦帕捂住朱唇,像是被自己脱口而出的泼辣言辞惊着了。 那双秋水般的眸子眨了眨,迅速蒙上一层水雾,整个人如被风吹折的细柳般扑通跪地: “陛下明鉴!贵妃姐姐明鉴!此事与臣妾绝无干系啊!臣妾终日诵经礼佛,连只蝼蚁都不忍伤害,又怎会生出这等害人之心?” “父皇!” 一道清朗急切的声音由远及近,楚洛尘风尘仆仆地赶来,径直跪在贤妃身侧。 “父皇明鉴!任谁都有可能加害四皇嫂,唯独我母妃绝不会!母妃深知儿臣志在商贾之道,自幼教导的皆是经营之术,从未有过半分争权之念!如此拙劣的栽赃陷害,幕后之人其心可诛,恳请父皇明察秋毫!” 月贵妃与夏樱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转向夏元帝,声音温婉却坚定:“陛下,臣妾与贤妃妹妹相处多年,也相信她的为人。” 夏樱心中已有判断,贤妃并未说谎。 虽与这位娘娘素无深交,可方才在瑶华宫短暂的相处中,让她确信,她不是攻于心计,手段狠毒之人。 为求稳妥,她早已悄然放出机械苍蝇,将真言粉用在贤妃身上。 而贤妃最本能的反应,印证了她的直觉。 佛珠、宫女尸首…所有证据都精准地指向贤妃,环环相扣,俨然一副无可辩驳的罪证。 可正是这过于完美的布局,反而透出刻意。 夏樱:“父皇,儿媳以为,此事与贤妃娘娘无关。” 夏元帝深吸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清楚? 目光落在贤妃惶恐无助的脸上,他眼前仿佛掠过许多年前那个同样惶恐的少女。 那时,皇商韩家富可敌国,引得朝野上下无数权贵眼红,人人都想从这块肥肉上咬下一口。 为保家族平安,守住这泼天富贵,韩家最受宠的幺女主动站了出来,自愿入宫为秀女。 她的想法很单纯,若要求得庇护,何不直接倚仗这全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 可她生性单纯,不谙深宫倾轧。 初入后宫时,没少因出身商贾而遭人轻贱刁难。 直到那次险些被人构陷丧命,是月贵妃出手相救,自此她便真心将月贵妃视为姐姐,多年来始终站在月贵妃这一边。 就连楚洛尘后来选择经商,背后也有她的支持和引导。 这些年来,楚洛尘通过名下商行,明里暗里为楚宴川的赤焰军输送了大量钱粮、药材与军械。 夏元帝心里门清。 “起来吧。” 他的声音缓和下来,那帝王的威压稍稍收敛,“朕知道不是你。此事背后另有蹊跷,朕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多谢父皇明察!” “多谢陛下信任!” 楚洛尘与贤妃异口同声,紧绷的心弦为之一松。 楚洛尘立刻上前,稳稳地搀扶住母亲的手臂,贤妃借着儿子的力道站起身来。 她不由得在心中暗叹:自己最初选择潜心礼佛,远离纷争,不就是因为早年见识了太多阴谋算计,实在厌倦了这无休无止的争斗吗? 她只想在这深宫中偏安一隅,从不奢求什么滔天权势,更不愿卷入皇室的血雨腥风之中。 可没想到,她都退让到这个地步了,竟还有人处心积虑地设局,要将这谋害皇嗣的滔天罪名扣在她头上! 不行,这日子过得实在憋屈,她得散散财,压压惊…… 这么想着,贤妃已在宽大的衣袖中悄悄一摸,利落地取出厚厚一沓银票,塞到夏元帝手里,语气诚恳又带着几分耿直: “陛下今日万寿,臣妾虽已呈过寿礼,总觉得心意还不够。这些银票您收着,平日也好添些零花,赏赐晚辈……” 第490章 龙雀宝刀 夏元帝垂眸扫过那沓数额惊人的银票,威严的眼眸几不可察地微微一亮: “贤妃有心了!” 话音未落,他已顺势将银票纳入怀中,动作如行云流水,不见半分迟疑。 显然不是头一回。 夏樱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不得不感叹。 这就是传说中的钞能力? 父皇,您的帝王气节呢? 您的九五威严呢? 道德在哪?底线在哪? 堂堂一国之君,竟能将软饭吃得如此理直气壮,当真把软饭吃出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我墙都不扶,就服你! 贤妃目光一转,又落到夏樱身上,忽然福至心灵。 她侧头对身旁的贴身婢女吩咐道:“把本宫的钱袋子取来。” 那婢女训练有素,当即奉上一只精致的钱袋子。 贤妃当众打开,低头翻找片刻,这回取出的却是几张质地考究,滚着暗金纹样的票据。 在场众人都惊呆了!那可是四海钱庄通用的金票! 一张面额至少千两,乃是真正的大额通兑凭证,非巨富权贵不能持有。 只见她毫不犹豫地将那几张金票塞到夏樱手里,语气带着一种纯粹的关切:“阿樱今日受惊了,这点心意,权当是本宫给你们压惊的。” 夏樱眼眸顿时一亮:见者有份竟是这个意思?! 她面上仍保持着谦逊,推辞道:“贤妃娘娘厚爱,只是,您先前已经给过臣妾了!” “先前是给你的,这是给未来皇孙的!” 贤妃不由分说地将金票按进她掌心,拍了拍她的手背,“好生收着,给孩子多置办些玩意儿。” 一旁的夏元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怀里那沓刚刚还觉得颇为丰厚的银票,顿时觉得…不那么香了。 不过,听到贤妃说那是给自己未来皇孙的,他心头的比较之心也就瞬间烟消云散。 转而抚须颔首,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爱妃考虑得周到。” 此刻直播间弹幕沸腾。 [陛下这业务熟练度,没个几十年功底练不出来!] [别人宫斗送盒饭,贤妃打架撒金币!陛下:歪?这样的爱妃给朕再来一打!] [贤妃娘娘还缺女儿吗?上过大学会自己吃饭的那种!] [贤妃姐姐看我!弟弟八块腹肌,温顺懂事会按摩,主打一个独立自强不黏人!] [陛下摸银票的小动作笑死,原来帝王也有攀比心!] [樱姐受惊,贤妃散财,陛下血赚!] [以前以为帝王心术是权衡朝堂,今天才知道最高境界是平衡后宫财政!] 众人看不到的地方。 楚宴川眸光锐利如鹰,低声吩咐刀光剑影:“务必盯紧,一个都不能放过。” 剑影低声回应:“王爷放心,天罗地网已布下。”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恰逢万寿节开宴的吉时已至,礼官鸣鞭三响,众人依序移步,前往宫中最大的光华殿赴宴。 但见宴席如云铺展,三千宫灯似星河垂落,整座宫殿流光溢彩。 殿内金碧辉煌,蟠龙柱环绕的中央区域座无虚席,皆是身着朱紫官袍的王公贵胄与一品大员。 殿门外延伸至汉白玉广场,品阶稍低的官员们安坐于此,虽不在殿内,却个个仪容整肃,静候圣谕。 南越、西陵、北漠三国的使臣团队也已抵达,被引至殿内上席。 夏元帝立于大殿上首,身着明黄龙袍,在璀璨宫灯映照下熠熠生辉。 他执起金樽,目光扫过殿内殿外的文武百官与三国使臣,浑厚的声音响彻每一个角落: “今日万寿佳节,朕与诸位爱卿,及远道而来的使节共聚于此,心甚慰之。这第一杯酒,敬我大夏万里山河——愿风调雨顺,国祚绵长!” 金樽高举,琼浆在宫灯下漾出粼粼波光。 “愿风调雨顺,国祚绵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齐声应和,声浪如潮,震得梁上宫灯微微摇曳。 夏元帝继而举起第二杯,声调愈发昂扬: “这第二杯,敬在座诸位文臣治国,武将安邦,使节通好,方有今日四海升平之象!” 他的目光掠过殿外那些恭敬的身影,最终落回殿内,举起第三杯: “这第三杯,敬所有为大夏尽心竭力之人。无论殿内殿外,官居何位,只要忠心为国,便是我大夏栋梁!” 三杯既尽,夏元帝将空樽示于众臣,声如洪钟: “望诸位与朕同心,共守这千秋盛世!” “开宴!” 丝竹管弦之声悠扬响起,三十六名身着霓裳的舞女翩跹而至,水袖轻扬间,洒落漫天香花。 宫宴的氛围在《万寿韶乐》中愈发融洽热烈。 席间众人推杯换盏,言笑晏晏,好一派海晏河清的盛世华章。 一曲舞毕。 侍立一旁的司礼太监上前一步,嗓音清越地唱喏:“献——礼——开——始——” 余音尚在梁间缭绕,西陵国席间便有一人应声而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西陵国四皇子赫连昭昂首出列,行至御座前七步处站定,右手抚胸行礼: “贺大夏皇帝陛下万寿无疆!我西陵特备薄礼,为陛下寿辰增辉!” 他话音方落,随行的两名西陵武士便抬上一只覆着暗红绸布的沉重木箱,步履沉稳地置于大殿中央。 箱盖揭开的刹那,一道刺骨寒光乍现,仿佛将殿内暖融的空气都撕裂开来。 只见红绸之下,静静躺着一柄造型古朴大气的弯刀,刀身弧度如新月,其上隐现的云纹仿佛在缓缓流动,在璀璨宫灯的映照下,折射出幽冷而危险的光泽。 赫连昭环视四周,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傲然:“此乃我西陵匠人采天外玄铁,历经千锤百炼所铸的龙雀宝刀!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乃我西陵镇国之宝!” “龙雀宝刀?” “竟是龙雀?!”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 不少见多识广的文武官员都曾听闻,这柄传承百年的神兵位列天下八大宝刀之一,是无数武者梦寐以求的至宝。 谁也没想到西陵竟会舍得将这等国器献出?! 赫连昭目光如鹰隼,缓缓扫过在场的大夏武将,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扬声道:“素闻大夏将士勇武盖世,不知今日可有人愿上前一试此刀锋芒?” 第491章 你行,你上啊 本次拿龙雀宝刀作为寿礼,也着实是无奈之举。 其一,西陵皇宫的几个宝库都一夜之间被搬空,如今连件撑场面的贺礼都凑不齐。 这等丑闻若传扬出去,不仅皇室颜面扫地,更会引来群狼环伺。 周边诸国若得知西陵国库空虚,难保不会趁机发难。 其二,战争输了又如何?这柄龙雀宝刀,便是他今日找回颜面的利器。 本次出使,他原本的任务是将赫连雪送入战王府,在云京埋下一颗钉子。 岂料赫连雪那个蠢货竟将事情彻底搞砸,迫使他不得已签下那份堪称丧权辱国的停战合约。 当初的大战输得莫名其妙,军中皆传是天降神鸟,乃老天相助大夏。 可他来到云京城后暗中查访多日,发现所谓神鸟根本无人亲眼得见。 他愈发觉得,大夏不过是故弄玄虚! 如今回国在即,他无论如何,也要在临走前狠狠挫一挫大夏的锐气,找回些场子。 在场的武将皆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毫不掩饰的挑衅意味,个个面露愠色,胸膛起伏。 然,今日入宫赴宴,依循宫廷礼制,无人随身携带兵器。 殿内陷入一片压抑的寂静。 面对这柄传说中的神兵,手无寸铁的武将们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尴尬与焦灼。 夏元帝面色不变,眼底却已凝起寒霜,当即沉声下令:“取朕武库中的断鸿刀,与使臣一试!” “奴才遵旨!”陈公公躬身领命,快步退下。 不多时,他便双手捧着一柄宝刀疾步而回。 那刀鞘以玄黑为底,镶嵌金丝云纹,古朴中透着皇家威仪。 夏元帝接过,拇指在刀柄的蟠龙浮雕上轻轻一推。 锃! 刀身应声出鞘三寸,寒光凛冽,如一泓秋水乍现,正是皇帝珍藏的断鸿宝刀。 赫连昭目光扫过断鸿刀,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意,却故意转向护国将军夏忠国,扬声道: “夏将军!我西陵武士向来敬佩您在沙场上的威名,不知今日可否赏脸,让我等亲眼见识大夏军神的绝世风采?” “你们也配?” 一道挺拔的身影应声出列,声如金石掷地。 只见夏长风昂首立于殿中,年轻的面庞上满是坚毅与傲然,他目光如炬,直射赫连昭: “想与我父亲交手?先问过我!” 随即转身单膝跪地:“陛下,末将夏长风,请命代父迎战!” 席间,夏樱的视线却越过兄长挺拔的背影,落在那柄断鸿宝刀上。 刀,确实是把好刀,寒光凛冽,堪称当世利器。 但以她超越时代的眼光审视,便知此刀绝非那柄以西陵秘法,用天外玄铁千锤百炼的龙雀之敌。 两者在材质上的差距,犹如精钢之于凡铁。 她的目光继而转向那名静立一旁的西陵武士。 但见其身形魁伟,脖颈粗壮,周身肌肉在衣衫下贲张起伏,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呼吸绵长沉稳,气息含而不露,分明是一位已将内外功夫修炼至相当境界的内家高手! 敌手是内家高手,手持神兵。 而兄长内力虽与之相当,却手持凡铁…… 此去凶多吉少。 就在殿内气氛紧绷到极致时,夏樱忽然盈盈起身: “父皇,区区一柄龙雀刀,何须断鸿宝刀出鞘?” 她唇角含笑,目光从容地扫过西陵使团,随即一个流畅的假动作,素手在身旁楚宴川的衣袖间巧妙一探。 “我家王爷随身携带的一柄小匕首,便足以应对。” 话音未落,一柄短匕已赫然在她掌中。 殿内众人皆是一愣。 楚宴川战功赫赫,享有“剑履上殿”之特权,但他今日并未佩剑。 夏樱自然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变出一把长剑,而这小匕首从衣袖中取出,则不那么引人注目。 只见她手中那匕首不过一掌长短,通体黑黝黝的,毫无金属光泽,造型更是朴实无华。 与对方那寒光闪闪,雕饰华丽的龙雀玄铁宝刀相比,简直如同孩童的玩具! “这...这不是胡闹吗?” “一柄小匕首,如何能与镇国神兵相抗?” 莫说材质,单是这尺寸,便已落尽下风! 殿中顿时响起阵阵窃窃私语。 大夏臣子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战王妃医术通神不假,可这毕竟是关乎国威的武力较量,岂能如此儿戏? 这岂不是要将夏少将军往绝路上送? 赫连昭见状,当即仰天大笑:“哈哈哈!战王妃莫非是在说笑?就凭这小小的玩物,也配与我西陵镇国神兵争锋?” 夏樱指尖轻抚过黝黑刀身,唇畔绽开一抹冰莲般的浅笑: “区区破刀一把,也敢称镇国神兵?看来…西陵真是囊中羞涩了。” “妹妹说得在理!” 夏长风大步上前,双手接过匕首,斩钉截铁道:“末将,今日就用这把匕首!” “夏少将军三思啊!” 有老臣忍不住出声劝阻。 更有人焦急地转向稳坐如山的夏忠国:“夏将军!您…您就不劝阻一二?” 怎能由着女儿胡闹,还搭上儿子的性命! 却见夏忠国眼皮都未抬一下,依旧气定神闲。 众人又看向楚宴川,只见战王殿下正侧首望着自己的王妃,深邃的眸中漾着毫不掩饰的纵容。 “本王的王妃,错不了!” 这毫不迟疑的维护,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石子。 楚司璟见状,眼底精光乍现,心中冷笑连连。 这落井下石的绝佳时机,终于来了! 他当即整理衣袖,声音带着刻意拉长的讥讽: “四皇弟,为兄真是没想到…你英雄一世,如今竟为一个女子昏聩至此!” 他语带痛心疾首,实则字字诛心: “就为了袒护你的王妃,竟拿大夏国威与夏少将军的性命当儿戏!若此战因你之过而败,你担得起这千古骂名吗?!” 楚宴川连眼皮都懒得抬,只漫不经心地一摊手。 “你行,你上啊。” “你!” 楚司璟喉头一哽,竟一时语塞。 夏元帝高踞御座,将殿下的暗流涌动尽收眼底。 他眼中精光一闪,当即拍案: “准!就依战王妃所言!” 第492章 士可杀不可辱 帝王一言,驷马难追。 赫连昭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立刻上前一步,扬声道:“大夏皇帝陛下!既然贵国一意孤行,非要进行这场不对等的比试,本王自是无话可说。” 他话锋陡然一转:“但刀剑无眼!比试较量,难免会流血受伤。稍后若是夏少将军不小心残了,或是伤及性命,还望贵国…可莫要借此寻衅,怪我西陵武士出手过重才是!” 他侧首与殿中西陵武士交换眼神,那武士狞笑着握紧刀柄,关节发出咔哒声响。 夏元帝眸光骤寒,凛冽的帝王威压如霜雪般瞬间笼罩全场。 西陵人明显想下狠手,其心可诛。 不等夏元帝开口,夏长风已昂然出列,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禀陛下!末将自愿应战,生死不论!若有不测,乃是末将学艺不精,与西陵无关,更与陛下与战王妃无关!”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夏樱唇角微勾:“大哥,无需花哨,直接对砍即可。” “好咧!” 夏长风朗声应道,对她的话没有半分质疑。 众人:“……” 看着场上的对峙。 满殿文武面面相觑,表情活像集体生吞了只苍蝇。 西陵武士抡着三尺龙雀宝刀,寒光闪闪; 夏长风捏着把乌漆嘛黑的匕首,短得像水果刀。 这场面,活像巨汉抢着战斧要剁小朋友手里的玩具刀。 “胡闹!简直是儿戏!”一位老将军气得胡子直翘,“这匕首怕是连人家的刀风都挡不住!” 几个文官已经默默别过脸,生怕下一秒就看到夏少将军被连人带刀劈成两半。 坐在席间的陆羽棠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掌心里早已沁出冰凉的薄汗。 赫连昭嗤笑着对同伴低语:“看来夏家这是急着办丧事了!” 下一刻,夏长风眸光骤凛,周身战意轰然爆发!整个人如一道闪电,手持匕首直扑西陵武士! 那西陵武士求之不得。 他眼中闪过残忍与轻蔑,当即气沉丹田,挥动那柄沉重的龙雀宝刀,携着千钧之力,毫不留情地迎头劈下! 刀风呼啸,竟是直奔夏长风的手臂,意图将他连手臂带匕斩作两截! 电光石火间,夏长风腕底疾翻,那柄黝黑匕首不偏不倚,精准迎向玄铁宝刀最厚重的刀脊。 没有预想中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只听得一声轻微的,仿佛锦帛被利刃撕裂的声音。 嗤! 声音清脆而短暂。 在所有人惊愕到凝固的目光中,半截闪着幽光的刀身悄然滑落,哐当一声脆响,砸在地面上。 那断口处,光滑如镜,竟清晰地映出了赫连昭那张因极度震惊而扭曲僵硬的脸庞。 夏长风收势凝立,垂眸看向手中那柄毫发无损、愈显幽深的匕首,面上先是一片茫然。 随即,他的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上扬,绽放出一个狂喜又骄傲的笑容。 他就是知道,相信妹妹,绝不会错! 夏长风轻蔑地瞥了一眼地上断成两截的龙雀刀,嗤笑出声,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 “天下十大名刀?就这?不堪一击!赫连王子,贵国该不会是用什么破烂铁片冒充神兵,特意来戏弄我大夏君臣的吧?” “哈哈哈!” 席间顿时爆发出阵阵哄笑,不少武将笑得前仰后合,文臣们也纷纷以袖掩面,肩头不住耸动。 那西陵武士此刻才从神兵被毁的震骇中惊醒,听到这番羞辱,顿时双目赤红如血,状若疯魔: “士可杀不可辱!我还没输!” 他嘶吼着挥舞半截断刀,如同持着怪异的短刃,不顾章法地扑向夏长风。 刀风凌乱却招招致命,分明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夏长风临危不乱,身形灵动如蛟龙,在对方狂乱的攻势中闪转腾挪。 那断刀数次擦着他的衣角掠过,险象环生,引得殿内惊呼连连。 两人瞬息间已交手十数个回合。 趁对方久攻不下露出破绽,夏长风眼中寒光乍现,匕首如黑色闪电划出诡异弧线。 噗嗤! 利刃切入血肉的闷响传来。 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 只见一只仍死死紧握着半截龙雀刀的手掌,自手腕处被齐整斩断,猛地掉落在地。 那手指甚至还在微微抽搐蜷缩,仿佛仍在执行着大脑最后的指令。 下一刻,温热的鲜血如同失控的喷泉,从那碗口大的断腕处汹涌飙射而出。 滚烫的液体瞬间泼洒在光洁如镜的地砖上,迅速蔓延开一大片粘稠而刺眼的猩红溪流。 那高大的西陵武士踉跄着倒退数步,脸色瞬间惨白。 他猛地抬起手臂,低头看向自己那空空如也的手腕,眼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与茫然。 随即,钻心的剧痛和彻底的绝望淹没了他,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从他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他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蜷缩着倒在那片血泊之中,剧烈地翻滚,抽搐。 浓重的血腥气瞬间弥漫整个大殿,不少文官面色发青强忍呕意,女眷席间惊叫四起,珠钗乱颤间尽是掩面侧首的惶惧。 唯见夏长风持匕而立,玄色衣摆在血泊三步外猎猎翻飞,身姿如雪后青松般挺拔傲然。 他冷冷地睥睨着在地上痛苦翻滚的西陵武士,声音如同数九寒冰:“看来,你们西陵的武士,也和你们的宝刀一样…中看不中用!” 匕首的尖端倏地指向地上之人,他厉声喝问:“服不服?” 那武士已痛得神志模糊,在极致的恐惧与痛苦下,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音节:“服…我服了……”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赫连昭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死死盯着夏长风手中那柄平平无奇的小匕首。 这究竟是何等神兵?! 为何能像切豆腐般,将他们西陵引以为傲的龙雀宝刀,连同武士的手臂一齐斩断? 大夏…究竟何时掌握了如此恐怖的锻造技艺?! 【此刻直播间弹幕炸裂】 [这哪是对决?这是现代材料学对古代冶铁技术的降维打击。这些古人CPU都要干烧了!哈哈!] [西陵人现在的心情就像花重金买了限量款,被隔壁九块九包邮的给秒了...] [我赌马上要有人问“这匕首卖不卖”,然后战王妃微微一笑:“昆仑仙境特供,非卖品” ] [看看!这就是科技强国的力量!颜值都是浮云,硬实力才是王道!] 第493章 车轮战表演 处于震惊中的,远不止赫连昭一人。 北漠使团席位上,阿史那隼的脸色同样阴沉得厉害,显然也被这远超认知的一幕所震慑。 而他身侧的阿史那兰却神色从容,艳丽的唇角甚至掠过一丝意料之中的弧度。 她早在云梦湖畔那个血色之夜便已洞悉真相。 当数十名顶尖杀手在黑色暗器的厉啸中如草芥般倒下时,她就明白,这对夫妻掌握的力量早已超脱了刀剑的范畴。 这两个月来,她一直暗中调查着战王妃。 从她妙手回春的医术到临危不乱的气度,从洞悉世情的眸光到化解蛊人之祸的雷霆手段…… 这世间女子穷尽一生难以企及的传奇,竟都汇聚于一人之身。 凤鸣九霄,非梧不栖。 若这乱世中当真存在天命所归的凤女,阿史那兰凝望着那道从容自若的身影,眼底渐渐燃起灼灼星火。 她几乎能肯定,夏樱,就是预言中那个身负天命,必将搅动风云的命定之人! “好!打得漂亮!真他娘的解气!” 镇北将军云烈山声如洪钟的喝彩猛地打破了殿内凝滞的气氛。 他用力一拍大腿,满脸畅快,转头看向身旁的夏忠国,眼中满是激赏:“夏老弟,你小子不错!给咱们大夏养了个好儿子!有胆色!有本事! 夏忠国心中虽充满了骄傲与欣慰,面上却依旧沉稳,只是微微拱手,谦逊道:“云老哥过奖了,小子鲁莽,全仗陛下洪福与战王妃的神兵利器罢了。” 万寿节宫宴之上见血,本是不吉。 然而夏元帝非但不恼,反而龙颜大悦,抚掌朗笑:“哈哈哈!好!夏少将军智勇双全,临危不惧,扬我国威,不愧是我大夏的栋梁之材!当赏!” 他目光炯炯,环视全场,声如洪钟:“夏长风听旨!朕赏你黄金千两,南海明珠一斛,另赐你御前行走,准佩刀入宫!” “末将谢主隆恩!” 夏长风当即单膝跪地,声音铿锵。 此时,受伤的西陵武士已被迅速带离医治,训练有素的宫人悄无声息地清理了殿内血迹。 浓郁的龙涎香自鎏金兽炉中袅袅升起,顷刻间便将残余的血腥气掩盖殆尽。 夏长风归席时目光穿越人群,精准落向陆羽棠的方向。 他朝她扬起带着战意的笑容,少女颊边顿时飞起红霞,两人隔空相视的眸光里淌着蜜意。 有几位夫人凑到夏夫人沈知鸢身旁,热络地探问: “将军夫人,令郎这般英武,可曾定亲?” “长风将军年少有为,将来必是国之栋梁啊!” 沈知鸢面上挂着得体的浅笑,与众人周旋应付,心下却一片清明。 事实上,她与永宁长公主早已私下通了气,两家对这门亲事都乐见其成。 只是护国将军府与长公主府联姻事关朝局,他们已商定在万寿节后请陛下赐婚。 “夏少将军年轻有为,着实让小王佩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北漠皇子阿史那隼含笑起身,朝御座方向郑重行礼: “北漠使臣阿史那隼,谨代表我北漠王庭,恭祝大夏皇帝陛下万寿无疆,国运昌隆!” 他眼中却掠过一丝晦暗的锋芒:“众所周知,神雕是我北漠的守护神,力能搏狼,翼可遮天。此次为贺大夏皇帝万寿,献上我北漠尊贵的神雕血统,紫云神雕!” 话音刚落,四名粗犷的北漠汉子便抬着一个巨大的铁笼走进大殿。 那铁笼足有一人高,周身罩着厚重的黑布,隐隐能听见里面传来令人心悸的抓挠声。 哗啦! 黑布被猛地掀开,露出笼中真容。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只见笼中傲立着一只体型极为硕大的猛禽。 它通体通体覆盖着暗紫近黑的羽毛,在灯光下流转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仿佛身披玄铁重甲。 最慑人的是那双琥珀色的竖瞳,此刻正凶戾地扫视着殿内众人,带着俯瞰众生的傲慢与冰冷的野性。 阿史那隼满意地环视众人惊惧的神色,扬声道: “紫云神雕虽性烈难驯,可一旦认主,便是终生追随,极度忠心护主,可为主人搏杀狼群,巡视千里。大夏如今国力日渐昌盛,人才辈出,想必驯服区区一只畜生,定然…算不得什么难事吧?” 笼中的紫云神雕似乎听懂了人言,猛地张开巨翅撞击铁笼,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惊得靠近的几位女眷失声低呼。 “天啊!这猛禽太骇人了!” 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臣颤声道:“老夫曾出使北漠,听闻驯养这等紫云神雕,至少要折损数十名驯鹰师!前年北漠王庭驯雕时,就有三个驯鹰师被啄穿头颅……” 另一位武将沉声补充:“末将也听说,这孽畜捕猎时能徒爪撕开野狼的头骨。北漠此番献礼,分明是包藏祸心!” “北漠人其心可诛!” 【此刻直播间弹幕沸腾】 [不是吧阿sir,西陵刚送完人头,北漠就急着来接力?你们两国是约好了今天要给大夏搞车轮战表演吗?] [这雕兄绝对是个狠角色!你看那死亡凝视,妥妥的猛禽界扛把子!] [樱姐快召唤金雕!让这个北漠铁憨憨见识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空中霸主!] [打脸剧情,从不缺席!赌五毛钱,阿史那隼待会儿要跪着唱征服!] [现在开盘!赌雕王对决谁赢?1:1000赔率,买定离手!]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议论声,群臣脸上写满了愤慨与凝重。 咔嚓!咔嚓! 紫云神雕的利爪有节奏地扣抓着铁栏,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挑衅意味十足! 武将们怒目圆睁,额角青筋暴起。 他们在沙场射雕自是拿手,可要驯服这等凶戾的天空霸主,却着实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阿史那隼将众人窘态尽收眼底,唇角扬起得意的弧度,转身向御座躬身:“陛下,今日万寿佳节,四海同欢。如此盛事,岂能没有助兴的彩头?” 第494章 立下赌约 他刻意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若大夏有能人在一刻钟内驯服此雕,我北漠愿将边境重镇朔风城,双手奉上!” 一座城池!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这赌注不可谓不重,北漠此番当真是下了血本! 然而,夏元帝只是淡淡瞥了阿史那隼一眼,深邃的眼眸中不见半分波澜,仿佛对方献上的不是一座战略要冲,而只是一枚无关紧要的棋子。 他的声音平稳如古井无波:“北漠王子何必兜圈子,若是我大夏无人能驯服,你们又想要什么?” 阿史那隼眼底精光一闪,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当即挺直脊背:“若大夏无人能驯服此雕,我们要赤岭铁矿和敕勒川草原!”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这两处要地本是北漠领土,两年前楚宴川率铁血之师浴血奋战,才将这座矿产宝山与丰美草原纳入大夏版图。 失去赤岭的优质铁矿,北漠的兵器锻造便如断一臂,军力大损。 而敕勒川草原更是他们最重要的牧场,失去它,无数牛羊失去赖以生存的草场,许多部落生计都成问题。 如今他们竟想借这头凶禽,兵不血刃地夺回国本命脉。 夏元帝眸光微敛,视线缓缓扫过殿下群臣。 满朝文武或有统兵良将,或有治国能臣,却无一人精通驯兽之道,更何况是这等桀骜不驯的天空霸主。 若是贸然应战,败局几乎注定,届时不仅颜面尽失,更要痛失浴血夺来的铁矿与草原; 可若是断然拒绝,又难免被北漠讥讽为大夏无人,怯懦畏战,同样有损国威…… “嗤!” 正当殿内一片沉寂之时,一声清晰的嗤笑自殿下传来,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楚宴川缓缓起身,玄色蟒袍在宫灯映照下流转着暗金光泽。 他面容冷峻如霜,声音寒冽似冰: “众所周知,朔风城地处北境苦寒之地,土地贫瘠,物产稀薄,早已是座穷得叮当响的空壳。城中百姓为求活路,这些年陆续迁走大半,十室九空。” 他目光倏然锐利如出鞘寒刃,直刺阿史那隼: “北漠想用这样一座荒废空城,来换我大夏将士用鲜血夺来的赤岭铁矿与敕勒川草原……” “王子此言,莫不是将我大夏君臣都当作三岁稚童戏耍?” 坐在席位上的阿史那兰闻言,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掩去了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 曾几何时,在她初至大夏之际,内心是赞成阿史那隼这般行事的。 赤岭铁矿与敕勒川草原当年正是在她麾下丢失,这份耻辱如同烙印深深刻在她心头。 她比任何人都渴望夺回这两处要地,一雪前耻。 甚至想过,即便此计不成,待北漠铁骑休整完毕,来年亦可挥师南下,用战火重夺失地。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 来到大夏,她才知道楚宴川不仅实力超过巅峰时期,他的身边更有了夏樱这个深不可测的助力。 赴宴前,她曾苦心劝谏阿史那隼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奈何对方野心勃勃又刚愎自用,对她的劝诫置若罔闻。 既然如此…… 她也不必再多言。 且静观这出由他掀起的风波,最终会以怎样的方式收场。 这亦关乎她接下来的选择。 殿中的对峙愈发紧绷。 阿史那隼的算计被楚宴川当众揭穿,脸色顿时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战王殿下这般推三阻四,百般挑剔赌注,莫非...是怕驯服不了我北漠的紫云神雕,当众丢了颜面?” “笑话!”楚宴川负手而立,玄色蟒袍无风自动,语气带着睥睨天下的傲然,“驯服一只扁毛畜生而已!本王只是觉得,用我大夏的矿山草原,赌你们那座荒芜的朔风城,实在可笑。” 他目光如电,直射阿史那隼:“既然要赌,就赌个痛快。” 阿史那隼瞳孔微缩:“战王还想要什么?” “很简单。我们要落云城和飞马川。” 此言一出,阿史那隼脸色骤变,落云城是北漠最大的盐铁贸易枢纽,飞马川更是闻名天下的天然牧场。 这两处堪称北漠的钱袋与马厩,地位丝毫不亚于赤岭铁矿与敕勒川草原! “王弟,不可!” 阿史那兰当即出声制止。 阿史那隼眼珠微转,这紫云神雕凶戾无比,北漠最顶尖的驯鹰师耗时半年都未能驯服。 他绝不信大夏有人能在一刻钟内成功! 若是此次能一举夺回矿山与草原,再保住落云城与飞马川…待他回到北漠王庭,此等功绩足以让父王对他刮目相看,那继承人之位,几乎唾手可得! 到那时,那些野心勃勃的兄长们,还有谁敢与他相争? 贪婪与野心如野火般吞噬了最后一丝理智。 “好!” 阿史那隼不再有半分犹豫,斩钉截铁地应道,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锐芒,声音响彻大殿:“就依战王所言!此赌,我北漠接了!” “且慢。”楚宴川声音冷澈,“口说无凭,如此重大的赌约,岂能儿戏?还请立下国书,双方用印,公告天下为证!” 阿史那隼正在兴头上,毫不犹豫地同意。 【此刻直播间弹幕疯狂滚动】 [这傻王子还真往坑里跳!战王殿下嘴角那抹笑都快藏不住了!] [阿史那兰扶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带不动,根本带不动!] [虽然知道樱姐有动物沟通的金手指,但驯服这种生性凶残的猛禽…说实话我还是有一丢丢担心。] [楼上的把心放回肚子里!你永远可以相信樱姐!她什么时候让我们失望过?] 阿史那隼傲然道:“本王离庭前,父王特赐北漠使节金印,凡邦交缔约皆可代国行之!” 说罢,他取出一枚造型威严的金色狼头印章。 礼部官员当即在御前铺开明黄绢帛,狼毫笔蘸满浓墨,在两国君臣注视下挥毫疾书。 待双方郑重按下国印。 阿史那隼傲然抬手,朝着铁笼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唇边噙着志在必得的笑。 “一刻钟为限。小王拭目以待,看大夏如何驯服我这北漠神雕!” 第495章 算什么男人! 他心中冷笑,一刻钟,连让这畜生熟悉环境都来不及。 他根本不信大夏有人能做到连北漠顶尖驯鹰师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面对他的挑衅,楚宴川与夏樱只是平静地对视一眼,后者甚至慵懒地端起面前的琉璃盏,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鲜榨的橙汁。 【叮!触发系统指定任务。】 【任务内容:亲自下场,用实力让北漠朋友们见识下什么叫社会的毒打!】 【完成奖励:积分25000点,随机特殊技能道具×1(系统最近升级了,开出神级道具的概率upup!)】 【失败惩罚:本系统对宿主大大的实力有信心到根本不想设置惩罚呢!如果非要写的话,那就罚宿主今晚必须吃顿好的庆祝胜利吧!】 【系统温馨提示:快去给那只嚣张的小麻雀好好上一课!让它知道谁才是天空真正的霸主!】 夏樱眉梢轻挑,神级道具? 倒是突然勾起她的兴趣了! 说起来,自从之前的失败惩罚被网友狂喷后,番茄果果最近老实了不少。 正当她思绪飘忽时,楚宴川已转身面向满殿文武,声沉如钟:“诸位同僚,若有精通驯兽之道者,或愿上前一试者,但请出列。” 百官面面相觑,不少人脸上写满错愕。 原以为战王敢以城池矿脉为注,必是手握底牌,谁料他竟当众求援! 这番操作连北漠使团都看愣了。 阿史那隼怔忡片刻,嘴角倏地扬起,侧首与赫连昭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悠然举杯。 方才在宝刀比试中颜面扫地的赫连昭正盼着大夏出丑,当即冷笑着举杯遥应,眼底尽是幸灾乐祸。 “四弟!” 楚司璟当即跨步出列,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你开什么玩笑?赌是你打的,条件是你提的,如今才说不会驯兽?” 楚宴川坦然回视,语气平淡无波:“嗯,本王确实不会。” 楚司璟仿佛攥住了致命把柄,激动得连声音都变了调,“你既不会,为何要逞强应下?你可知一旦赌输,丢失赤岭铁矿与敕勒川草原,对我大夏将是何等巨大的损失?你这是要将万里山河拱手让人,视祖宗基业如儿戏啊!” 此言一出,不仅要坐实他逞强误国的罪名,更要将叛国弃土的千斤重枷狠狠扣在楚宴川身上。 他猛地转身跪地,朝着御座重重叩首:“父皇!国之重器岂容儿戏?四弟如此莽撞行事,儿臣恳请父皇立即终止赌约,以免酿成大祸!” 立刻有大臣出言附和:“璟王殿下所言极是!战王殿下此举,实在太过草率!” “战王殿下纵有战功,亦不该如此轻率啊!” 一时之间,殿内议论纷纷,不少质疑与指责的声音涌向楚宴川。 夏元帝高踞御座,将殿下的纷争尽收眼底。 他深邃的眸光沉静如古井,表面波澜不惊,底下却暗流汹涌。 “赤岭铁矿与敕勒川草原,本就是战王当年亲率铁骑,浴血奋战夺下的疆土。” 帝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维护之意昭然若揭。 楚司璟却梗着脖子,满脸不服:“父皇!您此言有失公允!沙场征战从来不是一人之功!千万将士浴血拼杀,岂能将所有荣光归于一人?” “哦?” 夏樱这暴脾气登时就压不住了,岂容旁人这般诋毁她的男人? 她当即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截过话头,语带锋锐的讥讽: “璟王殿下真是高论!说得这般慷慨激昂,头头是道,但不知您是亲自上阵杀敌了,还是运筹帷幄献计了?依本王妃看,你还真是狗掀门帘子,全凭一张嘴!” “你!” “你什么你?”她眼风扫过他涨红的面容,“话那么多,是比别人多一根舌头吗?” “夏樱!” 楚司璟气得浑身发抖,怒斥道:“你简直粗鄙不堪!泼妇行径!” 面对他的气急败坏,夏樱只慵懒挑眉,语带怜悯: “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与阁下这般…大脑萎缩,小脑发育不全之人争论,才是真正浪费唇舌。” 她不再多看对方铁青的脸色,从容起身,清越嗓音传遍大殿每个角落: “诸位怕是误会了。我家王爷方才之举,不过是念在同僚之谊,想给诸位一个一试身手的机会。若有人能驯服此雕,既可光耀门楣,又能为国争光,何乐不为?” 目光流转间,满殿文武竟无一人敢应。她唇角微扬,轻轻一拂袖,语气淡然却带着睥睨之姿: “既然诸位谦逊礼让,这份为国争光的殊荣,我们便却之不恭了。” 夏元帝深邃的目光落在夏樱身上,沉声问道:“战王,战王妃,你们心中可是已有人选?” “有!” 夏樱与楚宴川异口同声,语气斩钉截铁。 “何人?” “儿臣。” 夏樱缓步走向大殿中央那座精铁牢笼,在距笼三步之遥处驻足。 “父皇,紫云神雕乃翱翔九天的猛禽,苍穹才是它真正的战场。如今殿内人多气杂,梁柱林立,非但不能让它展现真正的雄姿,反而可能因环境所限,惊了这猛禽,徒生变故。” “为公平起见,也为安全计,儿臣恳请移步殿外广场,于开阔之地进行驯服。请父皇恩准。” 夏元帝看着她沉稳自信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激赏,当即拍板:“朕,允了!” 月贵妃急得纤指发白,下意识在夏元帝龙袍袖口上重重一拧,美目中含嗔带怒:“陛下!” “阿樱!你岂可亲身犯险?” 她眼风如刀扫向静立一旁的楚宴川,见他竟仍八风不动,更是气结,“还有阿宴!怎能由着自己媳妇去冒这等奇险?” 算什么男人! 纵是亲生骨肉,此刻她也照骂不误! “母妃安心。” 夏樱转身朝月贵妃俏皮地眨眨眼:“儿臣心中有数,可以应付。” 眉宇间的从容与自信,瞬间冲淡了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氛围。 另一侧的沈知鸢更是将手中的丝帕绞得死紧。 方才儿子夏长风持匕首对上西陵武士已让她心惊胆战,此刻见女儿竟要直面那凶戾的巨雕,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第496章 你,可愿臣服? 夏忠国宽厚的手掌及时地按上她微微颤抖的肩,声音沉稳有力:“别担心,咱闺女什么时候打过没把握的仗?为夫会守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旦那畜生有任何异动,我立刻出手。” “好,那你快去!” 沈知鸢闻言,立刻用力推他后背:“那你还愣着作甚!快过去守着!” 她急得眼角发红,连声催促,“记住!但凡那畜生露出半点凶相,你皮糙肉厚赶紧顶上去!” 夏忠国被推得往前踉跄半步,苦笑着揉了揉发疼的后背。 媳妇儿不爱他了! 殿外广场之上,巨大的铁笼被放置在正中央。 阿史那隼双手抱胸,得意洋洋地高声道:“战王妃,小王佩服你的勇气!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现在,请开始你的表演吧!一刻钟,计时开始!” 夏樱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只轻轻挣脱楚宴川始终紧握的手。 “阿樱,量力而行,安全第一。” 低沉的声音擦过耳畔,指节在她掌心不着痕迹地一按,“为夫就在你身后。” “嗯,放心。” 她颔首莞尔,转身时广袖翻飞如鹤展翅。 她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缓步走向那巨大的铁笼。 那只紫雕一见她的靠近,猛地扬起巨爪狠狠拍在铁笼之上,发出“哐”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浑身的暗金羽毛根根炸起,如同一团被激怒的雷云。 它锐利的巨喙张开,发出一连串极其刺耳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尖啸! 不少官员与女眷已痛苦地捂住了双耳,面露痛苦之色,只觉再听片刻便要头痛欲裂,心神溃散。 就在这魔音贯耳,众人不堪其扰之际。 夏樱面不改色,只从容地从广袖中取出一支通体莹白的玉笛,纤指轻按,将笛孔凑至唇边。 笛声起时,似昆仑雪水漫过龟裂大地。 那曲调古朴玄妙,仿佛自洪荒远古流淌而来,带着抚慰万灵的宁静力量。 音波如涟漪般荡漾开来,竟奇异地中和,驱散了那刺耳的雕鸣。 更令人惊叹的是,那原本暴戾的雕鸣竟如潮水退散,炸羽的猛禽渐渐收起利爪,竖瞳中的凶光被朦胧迷雾取代。 它收拢巨翅,歪头凝听,巨喙轻叩铁栏发出清脆节拍,仿佛在应和这穿越洪荒的古调。 广场上众人方才还被魔音折磨得痛苦不堪,此刻却如闻天籁,只觉一股清泉淌过心田,连精神都为之一振。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那紫云神雕周身的气息仿佛彻底改变,再无半分暴戾。 夏樱放下玉笛,凝视着它,清声问道:“你,可愿臣服?” 巨雕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茫然与挣扎。 最终,它双腿微曲,向着夏樱的方向,缓缓低下了它那从不轻易俯首的高傲头颅。 夏樱目光转向一旁呆若木鸡的北漠士兵,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 “开笼。” “诶…是!是!这就开!” 那士兵猛地回神,手忙脚乱地掏出钥匙。 他起初还满心惋惜——这般绝色的美人,怕是转眼就要香消玉殒在此雕爪下。 毕竟,折损在这只紫云神雕利爪下的北漠勇士,早已超过双掌之数。 谁曾想,这凶名在外的天空霸主,竟被一曲笛音驯得服服帖帖? 这简直如同神话! 在满场错愕的注视下,巨雕顺从地走出铁笼,稳稳立在夏樱面前,收敛所有凶戾,温顺得不得了。 它主动低下头,将覆着暗紫色翎羽的脑袋凑近。 夏樱含笑伸手,轻柔地抚上它的头顶,它竟从喉间发出舒适的咕噜声,显得极为享受。 下一瞬,它更是屈起强健的爪子,伏低身躯,做出一个清晰的邀请姿态——请她骑乘。 夏樱尚未回应,九天之上陡然传来一声穿云裂石、威震霄汉的鹰唳! 众人骇然抬头,只见又一只巨雕破空而来,双翼展开宛若垂天之云,在广场投下的大片阴影。 其体型更为硕大,通体金褐色的羽毛在日光下流淌着金属般的光泽,眼神锐利如电,气势磅礴,令人望而生畏。 “天啊!怎么又来一只!” “这一只…看起来,比北漠的那只紫雕还要威武神骏!” 夏樱轻抚紫雕低垂的头颅,语带歉意:“抱歉,我已有了专属坐骑了。我家这只……” 她瞥向凌空而降的金雕,无奈轻笑,“性子霸道,占有欲极强。” 谁知紫云神雕闻声抬头,琥珀竖瞳中非但没有失落,反而迸发出炽热光芒。 它痴痴望着那道劈开天光的流金身影,心底轰然炸开一个念头: 这睥睨天下的姿态! 这金光闪闪的翎羽! 分明是它苦苦寻觅多年,梦寐以求的完美雌雕! “唳!” 金雕轰然落地,利爪在青石板上划出深痕。 它毫不客气地用翅膀将紫雕挤开,牢牢护在夏樱身前,锐目如电射向痴迷望着自己的紫雕。 何处来的杂毛野雕?也配觊觎它的主人? 门儿都没有! 它倏地垂下从不低俯的头颅,轻柔蹭过夏樱指尖,喉间溢出近似撒娇的呜咽。 夏樱刚抬起手,那被挤开的紫雕竟也学着它的模样,急急将脑袋凑过来,瞳孔里盛满渴求。 啪! 金雕的翅膀快如闪电,结结实实地拍在紫雕脑门上,把它推得一个趔趄。 紫雕僵在原地,眼中满是震惊与委屈。 在场的所有人也看懵了。 众人瞠目结舌地望着两只天空霸主。 方才还凶戾滔天的猛禽,此刻竟像争宠的雏鸟般在战王妃面前…献媚? 这画风变得也太快了吧! 高台之上,夏元帝抚掌大笑,声若洪钟:“战王妃,这只威风凛凛的金雕,也是你驯养的?” 夏樱含笑福礼:“回父皇,正是儿臣的雕儿。”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刹那,阿史那兰猛地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死死盯着夏樱身侧那道流金身影,指尖深深掐入掌心。 这…这威仪…这气势…绝不会错! 是昊天神雕! 她身后几位北漠大臣亦是瞪大眼睛,眼中翻涌着近乎癫狂的激动。 他们绝不会认错,那正是北漠传说中至高无上的皇权象征! 第497章 你祖宗的巴掌马上就到! 上一代北漠皇曾昭告天下,谁能寻得并驯服纯血的昊天神雕,谁便是天命所归的北漠之主,有资格继承王位! 可惜,数十年来,北漠皇族子弟与无数勇士踏遍了万里雪原,无垠荒漠,却连一根神雕的翎羽都未曾找到,更遑论驯服一只活生生的纯血后代。 这几乎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而此刻,他们魂牵梦绕的至尊神鸟,正温顺地立在大夏王妃身侧,金翎在日光下漾开璀璨光晕! 在场之人无一不向夏樱投去艳羡的目光。 就连夏元帝的眼底也掠过一丝灼热。 幸好…这惊才绝艳的女子是楚家儿媳。 简而言之,金雕也是他们老楚家的了! 他含笑捋须,目光扫过那只仍痴望着金雕的紫云神雕。 既是阿樱亲手驯服,那便一并赠予她罢了。 “唳!” “唳!” 忽然。 就在众人还未从方才那金雕现身的震撼中抽身之际,天际又传来两声清亮啼鸣。 霎时间,云层翻涌,两道稍小却同样璀璨的身影破空而出,竟是两只羽翼未丰的小金雕。 日光洒落,它们周身的羽毛如流淌的碎金,熠熠生辉。 “老天爷,怎么又来了两只金雕?” “瞧着羽翼未丰,应是年少些……” 在无数道目光注视下,两只小金雕翩然落地,精准地停在夏樱面前。 它们歪头打量了一眼呆立旁边的紫雕,琉璃般的眼珠倏地一亮。 紫雕浑身一震。 这分明是它梦中情雕的亲生骨肉! 它顿时胸羽贲张,眼中涌起无限怜爱,心底豪情万丈。 从今往后,它定要担起一家之主的重任,为这三只金雕踏遍山河猎取珍馐! 正当它沉浸在养家糊口的壮阔蓝图时,两只小金雕突然叽叽咕咕交换了个眼神,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上前,翅膀一抖。 “砰!” 紫雕再次被蛮横地挤到一旁。 紫雕:“…………” 它怔怔地望着自己方才站立,离夏樱最近的位置,已被那两只小土匪毫不客气地占据。 整只雕僵成了北漠雪山之巅的冰雕。 夏元帝灼灼目光几乎要在那两只小金雕身上燎出火星子来。 “战王妃,这两只小金雕也是你的?” “父皇,它们是金雕的孩子。” “好!好!好!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夏元帝抚掌三叹,眼角笑纹里都漾着压不住的喜气。 夏樱忽的在金雕耳边说了两句话,金雕会意,昂首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随即振翅而起,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直冲云霄。 两只小金雕见状,立刻紧随其后,腾空而起。 紫雕见状,长唳一声,巨大的暗紫羽翼猛然展开,立即跟着腾空而起。 三金一紫四道身影划破天际,迅速消失在云层之中。 广场上众人仰首观望,面面相觑,皆不明白战王妃这番安排究竟是何用意。 阿史那隼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当即扬声质疑: “战王妃,这是何意?莫不是驯服不了紫云神雕,便将它放走了?空口无凭,我们如何能肯定它当真被你驯服了?” 他刚才整个人都陷入了天人交战! 凶名在外的紫云神雕,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大夏女子俯首帖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在心底疯狂呐喊,试图说服自己。 这定然是大夏人设下的骗局! 他们一贯狡诈! 一丝卑劣的侥幸在他心底滋生。 若是这紫云神雕当真一去不返,那该多好! 如此,他不仅能以丢失国宝神雕为由向大夏问责,更能理所当然地赢下这场赌约! 一想到若赌约落败,落云城与飞马川将从他手中失去,那沉重的后果便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真是无耻他娘给无耻开门,无耻到家了!” 一道清亮的女声倏然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只见陆羽棠迈步上前,柳眉斜飞,语速快得像连珠炮: “方才紫云神雕对战王妃俯首称臣,千百双眼睛看得真真切切,莫非偏就王子殿下眼前蒙了尘?” 她红唇微勾,继续道:“还是说北漠王庭素来惯会出尔反尔?这输了不认账,反咬一口的本事,倒比驯雕的手段高明百倍!” 欺负她尚可忍,欺负她好姐妹(小姑子)断不能容! 阿史那隼被戳中心事,不由恼羞成怒:“区区一个女子,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女子怎么了?” 陆羽棠毫不示弱,“方才驯服神雕的战王妃,难道不是女子?她可比某些自以为是的男子强上千百倍!” 楚皎皎应声说道:“表姐说的对!王子这般轻视女子,难道你娘不是女子?你姐姐妹妹不是女子?你们北漠王庭后宫里,难道住的都是男子不成?” 楚青璃缓步上前:“素闻北漠以勇武立国。王子此刻言行,莫非是要背弃草原儿郎一诺千金的传统?” 这一连串犀利的反问如同连珠炮般掷地有声,引得在场众人无不忍俊不禁。 几位端庄的命妇更是以袖掩唇,肩头微微颤动,低笑声此起彼伏。 阿史那隼恼羞成怒,看向夏元帝:“大夏陛下!我听说过一句老话,牝鸡司晨,惟家之索!难道贵国女子都这般不知礼数?” “北漠王子此言差矣!” 夏元帝截断话头:“她们是朕亲封的郡主、公主,自幼既习《女诫》明礼义,更熟读《战国策》晓天下。我大夏女儿,本就该胸藏丘壑,口吐锦绣。” 他目光扫过场中傲立的夏樱,语气自豪:“古语云:巾帼不让须眉!我朝战王妃智勇双全,北漠神雕尚能臣服,岂不正应了这句古训?” 另一位文臣附和:“正是!方才神雕在战王妃面前俯首帖耳,我等皆是有目共睹。北漠若要以牝鸡司晨之说来质疑,未免太过迂腐!” “赖账失约,非大国风范啊!” 几位老臣纷纷摇头,引得在场文臣们连连称是。 阿史那隼被这番引经据典驳得面红耳赤,强词夺理道:“本王子不管这些!说好的一刻钟驯服神雕,如今时间马上就到!” 他伸手直指一旁的刻漏,阴鸷的目光钉在夏樱身上:“请问战王妃,您驯服的紫云神雕此刻何在?” 夏樱嘴角微扬,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 “别急!你祖宗的巴掌马上就到!” 她倏然仰首望向苍穹,琉璃般的眸子倒映着流云万千: “来了!”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天边忽然传来阵阵清亮悠远的鸣叫,空灵缥缈,宛如仙乐自九霄云外飘落,由远及近,层层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