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桐恰巧浑身湿透正在换衣,闻声吓得魂飞魄散,惊慌失措地从里间探出半个身子,模样狼狈不堪:
“郡、郡主…你找臣女何事?”
“少给本郡主装模作样!我就知道你这种货色没安好心!”
陆羽棠根本不容她辩解,怒火灼灼的杏眼一眯,手中九节鞭已带着凌厉的破空声,毫不留情地狠狠抽了过去!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把这种下作的歪主意打到长风哥头上!”
陆羽棠步步紧逼,言辞如刀:
“听闻你娘就是勾栏出身,做了好些年月见不得光的外室才被接入府中扶正,看来你这勾栏做派,倒是学了个十成十,青出于蓝!”
“郡主…我没有……”
王雨桐欲哭无泪。
“你少在本郡主面前装!”
陆羽棠反手又是两鞭抽在她身上,痛得她蜷缩在地。
“哼!就凭你这点上不得台面的龌龊手段,也想攀上将军府?只要有本郡主在,你就想都不要想!”
说罢,她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将军府的亭台楼阁、小径回廊,她早已烂熟于心。
此刻更是不管不顾,脚下生风,径直挑了一条最僻静的近道,直扑夏长风居住的院落。
砰!
书房那扇虚掩的门被她一掌狠狠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她携着一身凛冽的怒气闯了进去,声音又急又脆:
“长风哥!你不能娶那个女人!她分明就是故意落水算计你的!她……”
所有声音却猝然断在喉咙里。
阳光恰好透过繁复的雕花窗棂,将满室空气淬成朦胧而温暖的金色。
夏长风正背对着门口站立,上身未着寸缕,宽阔的肩背完全暴露在温润的光线里。
古铜色的肌肤上水痕犹湿,汇聚成珠,沿着脊柱沟壑与紧实背肌的凌厉线条,一路蜿蜒滚落,最终悄无声息地没入腰间松垮系着的一条墨色长裤之中。
他被惊动,蓦地回头。
四目,毫无预兆地骤然相对。
“啊!”
陆羽棠惊得低呼一声,猛地抬手捂紧了双眼,声音又羞又急:“长风哥!我、我什么都没瞧见!”
可那捂得严严实实的指尖,却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撬动着。
极慢、极慢地…分开了一丝细微的缝隙。
嗯…她就偷偷看一眼,就一眼。
日光在他腹肌沟壑间投下深深阴影,人鱼线没入裤腰的弧度看得人耳热。
夏长风却不急,只慢条斯理地扯过一件外袍披上,衣带松松系着,领口微敞,露出一段清晰凛冽的锁骨。
他一步步走到她跟前,身形高大,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空气凝滞,他只垂眸看她,沉默着,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专注。
那沉默比质问更让人心慌。
陆羽棠受不住,跺着脚急声催促:“长风哥,你赶紧穿好衣服啊!”
头顶却忽地传来一声极低的轻笑,气息拂过她发顶,带着几分戏谑:“棠棠妹妹是如何得知,我此刻衣衫不整的?莫非…你在偷看?”
“我没有!你瞎说!”
她耳垂红得剔透,连纤细的脖颈都染上了一片晚霞般的绯色。
一路蔓延至衣领深处,整个人像一枝被春光洇透的海棠。
陆羽棠是谁?
她可是名动云京城,纨绔恶霸克星的“云京双煞”之一。
向来只有她让别人头疼跳脚的份儿,天不怕地不怕,浑身上下写满了“嚣张”二字。
可此刻,在这个男人近乎捉弄的注视和低沉的笑意里,她竟像个最寻常不过的小姑娘,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她咬了咬牙,真想扑上去咬他一口!
夏长风慢悠悠系好衣带,声音里带着慵懒的笑意:“棠棠方才说什么?我要娶谁?”
陆羽棠又急又气,语速快得几乎听不清:“王雨桐就是个满腹算计的女人!今日落水分明就是做局害你,淹死了也是活该!你根本不必对她负什么责!”
“哦?”
夏长风突然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那依棠棠看…那我该对谁负责?嗯?”
她被他周身凛冽又炽热的气息笼罩,顿时语无伦次:“长风哥娶…娶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娶她!”
“真的…娶谁都可以吗?”
他指尖轻轻勾起她一缕散落的发丝,在指间缠绕把玩。
陆羽棠心跳如鼓。
“可惜,你长风哥,我……”
他望进她眼底,语气沉了下去,带着无限的遗憾,“已经不清白了。众目睽睽之下,与她有了肌肤之亲。若不负起这个责任,岂非枉为人臣,枉为君子?”
陆羽棠心头猛地一刺,酸涩瞬间涌上鼻尖,眼眶也跟着发热。
夏长风是阿樱的大哥,他们相识多年。
为何此刻听到他说要娶亲,她的心会像是被骤然掏空了一块,难过得几乎要喘不过气?
打住!陆羽棠!
闺蜜大哥不可欺!
这是江湖道义!
是姐妹盟约的基本准则!
你怎么能对你最好姐妹的亲哥哥存了这种‘欺兄灭祖’的非分之想?
你这和话本子里那些撬墙角的反派女配有什么区别!
“对不起…是我不该来打扰……”
她慌忙转身想逃,却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猛地扣住手腕。
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强势。
下一秒,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一股巧劲带得跌进一个滚烫而坚实的怀抱里。
他低笑的声音落在耳畔,带着几分诱哄:
“棠棠,你前日在画舫上摸了我,今日又偷看我换衣裳。这般接二连三地占尽我的便宜,轻薄于我…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嗯?”
陆羽棠彻底愣住,大脑一片空白。
她的脑子快速转动,长风哥几个意思?
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吗?
不过,他的怀抱好宽,好有安全感啊!
舍不得立刻推开怎么办?!
“长风哥…那、那都是意外……”她声音细若蚊蚋,试图辩解,“我不是故意的……”
“一句轻飘飘的不是故意的,就想搪塞过去?”
他挑眉,语气里满是受害者的委屈:
“我的清白,难道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值一提,可以随意轻薄、无需认账?
我将来如何面对我那位…尚且不知在何处的妻子?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