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浴室门“咔嗒”轻响。
蒸腾的水汽如云雾漫出,朦胧中一道挺拔的身影踏光而来。
夏樱抬眸,便见......
男人竟连浴袍都没穿,上半身完全赤裸,仅用一条浴巾松松垮垮地裹住腰际。
水珠顺着沟壑分明的腹肌滚落,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每一寸肌肉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连腰侧那道陈年箭伤都透着野性的美感。
狗男人!
以为她是那么容易哄的女人吗?
世间之事,又不是谁穿的少就谁有理!
“解释吧。”
夏樱双手抱胸,一副完全不为男色所惑的模样。
楚宴川低笑一声,单膝跪上沙发,带着潮湿的热意将她困在双臂之间。
未擦干的水珠从发梢滴落,正落在她锁骨上,冰凉一片。
他嗓音微哑:
“莽山的山匪...为祸已久,我早派了暗桩打入内部。本想等大婚后亲自去清剿,可他们......”
他的薄唇几乎贴上她耳垂,温热呼吸喷洒在耳际:“他们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外祖父他们身上。派去接人的影卫都是顶尖高手,外祖父连根头发丝都没少。”
说着退开些许,浓密睫毛垂下,在眼下投落一片阴影:“怎么?夫人对你家夫君...就这么没信心?”
语气委屈得仿佛被雨淋湿的大狗。
夏樱一口气堵在胸口,瞪圆了眼睛。
倒打一耙!
这厮居然倒打一耙!
明明是他独自行动瞒着她,现在倒成了她对他没信心?!
“楚、宴、川!”
夏樱咬牙切齿,指尖狠狠掐在他腰间,“你少在这儿颠倒是非黑白!”
男人闷哼一声,却纹丝不动,反倒将她圈得更紧。
“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就能理所当然地瞒着我?剿匪是你的职责,我不会阻拦你。但我至少该有知情权!”
“夫人说得对,我错了......”
他低头,鼻尖蹭了蹭她的鬓角,“那夜事发突然,你已在将军府睡下,我不忍心吵醒你,便独自去了。”
“阿樱,别气了好不好?”他嗓音放软,带着几分示弱,“我都受伤了......”
“哪里?哪里受伤了?”
夏樱心头一紧,立刻伸手推他,想检查他身上哪里受伤。
却见男人慢悠悠举起自己的手,手背上赫然一道浅浅的划痕,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夏樱定睛一看,顿时气笑了:“再不上药都要愈合了!”
楚宴川趁机把人往怀里一带,得寸进尺地蹭她颈窝:“疼...要夫人亲亲才能好......”
“矫情!”
夏樱翻了个白眼,却还是捧起他的手,指尖轻轻拂过那道伤痕,语气嫌弃,动作却温柔,“就这点伤也好意思喊疼?”
另一手划过他腰腹的旧伤疤,“当年被箭射穿时,是不是哭得惊天动地?”
楚宴川低笑,趁她不备突然俯身攫住那嫣红的唇:“那不一样......”
温热的吻流连在她唇角,又辗转至耳垂:“有夫人心疼,自然要撒娇。”
“夫人...”
他的唇沿着颈线游走,在锁骨处流连:“为夫难受...”
大掌抚过她腰间系带:“可不可以...”
夏樱唇间溢出一声轻喘,残存的理智让她按住他作乱的手:“嗯...答应了...外祖父一起用晚膳...还有半个时辰......”
他指尖挑开衣带,“空间有五个小时...勉强...够用......”
衣衫如流水般滑落,他的唇落在她每一寸战栗肌肤:“什么都别想...让为夫疼你......”
满室春光旖旎。
花厅内灯火通明,一张黄花梨大圆桌摆满珍馐。
晚膳未分男女席,众人围坐一堂,觥筹交错间尽显亲昵。
夏樱大口炫饭。
“慢些吃......”
楚宴川噙着笑给她盛汤,玄色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几道新鲜的抓痕。
夏樱鼓着腮帮子瞪他,心里把这人骂了八百遍。
实在想不通自己怎么就中了这厮的三连招,先是用美男计色诱,再来个倒打一耙装委屈,最后祭出苦肉计卖惨。
最可气的是,明明看穿了他的套路,偏偏身体比脑子诚实。
被他伺候得云里雾里,现在腿还是软的。
“阿樱尝尝这个。”
某王爷殷勤地夹来一块糖醋排骨。
夏樱狠狠咬住排骨,仿佛在咬某人脖子。
余光瞥见外祖父和爹娘笑呵呵的表情,顿时耳根发烫。
二表哥沈云帆与夏长风讨论着武术招数。
原来,下午刀光剑影在练武扬切磋,引得这两位武痴心痒难耐。
一起下扬,进行了友好切磋。
夏樱想起,大表哥沈云泽擅长经商,今年二十一岁,已将沈家产业扩张了三成。
沈云帆自小是个武痴。
至于沈云轩,则是沈家寄予厚望的读书人。
沈老爷子放下酒杯,捋须叹道:“这次举家迁居云京,就是为了轩儿明年的春闱。提前一年来,也好让他熟悉京中风物,与各地学子多些交流。”
在这个士农工商等级分明的时代,沈家虽富甲一方,终究难逃“商贾”二字的桎梏。
一个家族若想真正改换门庭...非得靠科举入仕不可。
楚宴川闻言抬眸:“外祖父,可找好书院了?”
沈老爷子笑道:“听闻城东的竹山书院学风严谨,准备让轩儿入读。”
一直沉默的沈云轩突然起身,恭敬作揖:“王爷,学生最是敬佩文然先生。此生夙愿,便是能拜入他门下。”
楚宴川执起茶盏轻啜:“本王与文然先生倒有些交情。晚些时候,将你平日所作的文章送来。”
沈云轩眼中骤亮:“学生多谢王爷成全!”
“先别急着谢。”楚宴川放下茶盏,神色转为肃然,“文然先生为人严苛,最厌人情举荐。他门下弟子,皆需真才实学方能入眼。去年礼部侍郎的公子带着名家荐书前去,被他当扬将文章掷出书院。”
楚宴川目光如炬地看向沈云轩:“本王至多为你引路,能否留下,全凭你自己。”
沈云轩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谦逊:“若不能以文章得先生青睐,云轩自当加倍苦读!”
他垂眸的瞬间,眼底竟闪过一丝轻蔑。
这抹异色快得几乎难以捕捉,却被始终暗中观察的夏樱逮个正着。
夏樱蹙眉,方才那抹轻蔑,是对楚宴川?还是对文然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