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阴差阳错,婚事仓促简陋,着实委屈了她。这一次,我要让岳父与大哥亲眼见证,更要让全天下人都看着,阿樱是如何风风光光地嫁入战王府。”
夏忠国闻言,握着茶盏的手倏然一顿,眼中骤然迸出明亮的光彩。
当初婚期早在出征前就定下,他临危受命出征,未能亲眼送女儿出嫁,一直觉得遗憾。
如今竟能重来一次,他心中激荡,忍不住朗声大笑:“好!好!这主意甚好!阿樱她……”
话音未落,一旁的夏长风却冷冷“哼”了一声。
夏长风虽敬重楚宴川,但此刻,妹妹所受的屈辱亦浮上心头。
他直视楚宴川,声音低沉而冷硬:“听闻当初与妹妹拜堂成亲的……”
他刻意一顿,一字一顿地吐出,“是、一、只、公、鸡?”
厅内骤然一静,炭火“噼啪”轻响,茶烟凝滞。
楚宴川面色不变,坦然迎上夏长风锐利的目光,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诚恳与愧疚:
“大哥所言,字字属实。无论当初情势如何,让阿樱受此委屈,皆是宴川之过,无可辩驳。”
他微微倾身,声音低沉而坚定,“正因如此,我才更要弥补。我要让阿樱堂堂正正地做我的王妃,让全天下都知道,她是我楚宴川此生唯一的妻!”
夏长风眸色深沉,挑眉道:“王爷的意思是,你要给阿樱一生一世一双人?”
“是!”楚宴川毫不犹豫地回答。
夏长风眼中锋芒不减,声音压得更低:
“王爷贵为皇子,又是战功赫赫的战神。过去病着,在下不敢多言。但如今既已康复,难道就没有想过……争一争那个位置?”
这话可谓大逆不道,但夏长风的目光如淬火的利刃,直刺楚宴川心底。
作为兄长,他必须为妹妹问个明白。
若楚宴川有夺嫡之心,阿樱将来要面对的可就不只是后宅之争了!
他们父兄二人,也要做好准备!
若他真有登临至尊之日,后宫岂能只有妹妹一人?
即便是他父亲夏忠国,一生挚爱唯有母亲一人,却也因祖母的算计,被迫纳妾,做了十八年的冤大头。
更何况帝王之家?
满朝文武的联姻压力、后宫的权衡之术、宗族利益的交换筹码……哪一样容得他独宠一人?
楚宴川闻言,忽然低笑一声。
他抬手为二人续茶:“大哥多虑了。在我心中,没有任何事情比得上阿樱对我展颜一笑。”
茶烟袅袅中,楚宴川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但大哥说得对,身处这个位置,不争不抢的结果只有……”
万劫不复。
“今生今世,我楚宴川不论位极人臣还是君临天下,身边都只会有阿樱一个女人!”
他直视夏长风,一字一句道,“我认为,靠联姻维系的朝堂,就像用绣花枕头撑起的江山,华而不实,一戳即破。
治国平天下,靠的是铁血手腕与清明政令,而非女子裙带关系!
只要我足够强大,足够坚定,没有人能够勉强得了我!”
闻言,夏长风面上不显,心底却掀起惊涛骇浪。
他握紧的拳头在袖中微微发颤。
这份魄力,这份担当!
不愧是他敬重多年的战神,果然没让他失望!
不行!
夏长风在脑海里疯狂提醒自己。
你现在可是自己偶像的大舅哥,得端着!
“咳…”
他强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故作严肃地清了清嗓子,却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楚宴川转而望向夏忠国,从袖中取出一封盖着钦天监印鉴的信函:
“岳父,来此之前,小婿已特意请钦天监监正亲自卜算了吉日。上半年有两个吉日,一为二月二十六,一为四月初八。”
他将信函轻轻推向夏忠国,“不知岳父觉得哪个日子更合心意?”
不等夏忠国回答,楚宴川又从怀中取出一本金丝楠木封面的册子,双手恭敬呈上:
“此乃小婿准备的聘礼单,请岳父大人过目。”
夏忠国心中为楚宴川的坦荡与诚意所感动。
他接过册子,刚翻开第一页就倒吸一口凉气。
那“黄金百万两”五个烫金大字晃得他眼前发花。
他颤抖着手继续往后翻。
南海东珠、西域美玉、名家字画、孤本典籍、良田千亩、江南别院、酒楼客栈、千年人参……
林林总总,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甚至还有几样标注着“前朝贡品”的稀世珍宝。
册页哗哗翻动,夏忠国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当看到最后那页标注着“战王府地契并三十六处产业”时,夏忠国猛地合上册子,猛地抬头看向楚宴川,连称呼都忘了改。
“战王殿下!这…这聘礼单子也太贵重了吧!坊间皆传殿下是清贫武将,两袖清风。这,这……”
他指着册子,话都说不利索了,“殿下这家底…竟如此丰厚?”
这哪是什么清贫武将?
这分明是富可敌国的隐形巨贾!
大夏首富之名,舍他其谁?!
楚宴川微微一笑,神色平静无波:“岳父,这些年,除了军务,小婿确实经营了些许产业,收益尚可。”
他语气一转,带着斩钉截铁般的承诺,“小婿所有身家,皆在此单之上。从今往后,它们都将属于阿樱一人。只要她欢喜,便是倾尽所有,又有何妨?”
夏忠国看着楚宴川眼中那份毫无保留的认真。
听着这掷地有声的话语,再低头看看手中这份沉甸甸的、足以让任何世家动容的聘礼单,心中的疑虑和震惊渐渐被一种巨大的满意和欣慰所取代。
这个女婿,怎么有做昏君的潜质?!
不过,只要那个姑娘是自己闺女,他就放心了!
他脸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连连点头:“好!好!贤婿有心了!有心了!”
他合上册子,手指在上面敲了敲,“二月二十六!我看二月二十六这个日子就极好!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兆头也好!只是……”
他想起边境局势,又有些担忧,“二月二十六,边境之事,能彻底解决干净吗?莫要耽误了吉时!”
楚宴川眼中精光一闪,语气笃定:“岳父放心。小婿今日午时接到密报,西陵国君的议和国书已于今晨正式发出,不日便将送到父皇手上。
朝廷委派的丰和城接任官员也已在路上,预计正月初八便可抵达。大军很快便可班师回朝。时间上,来得及。”
“好!”夏忠国一拍桌子,豪气顿生,“那此事便这么定了!婚期就定在二月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