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姝晴抬眼一瞥就瞧见正在咬耳朵的许明月和陈姣姣,脚步一转就气势汹汹地寻过去。
安菁伸手去抓,愣是没有拦住。
方姝晴开门见山,将书箱放到桌面上,说:“我要坐在此处。”
许明月一脸莫名地看着眼前趾高气昂的小女娘,“可我们已然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方姝晴满不在乎,说:“那你们就换一个。”
许明月可不打算惯着她,毕竟自己从小到大家中长辈从未教过自己“忍让”一词,“为何我们要……”
可话还未讲完,陈姣姣就将自己扯走了。
方姝晴冷哼一声,施施然坐下,道:“倒还算识趣。”
许明月被陈姣姣拉到角落里,没想到她人看着小小的、温温柔柔的,力气倒是挺大。
还未等许明月开口,陈姣姣就直接了当地说:“往后你避着点她,莫要同她起了冲突。”软软的语气中是明显的强硬。
许明月:“为什么?明明是她欺人太甚。”
陈姣姣小声问:“你真不懂?”
许明月腼腆地笑了笑,说:“主要是我刚到京城没有多长时间,你说的那些个尚书、侍郎我是一概不知。”
难怪呢,这懵懂的样子也不像是一直养在京城中的。
陈姣姣想了想,尽量言简意赅道:“你可以这样理解,方姝晴的父亲是陛下身边的宠臣,她又同侯府有婚约,断不是我们这些小门小户能惹得起的。”
“哦。”
因为早上那场不大不小的冲突,已经没有人愿意同许明月来往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祸上身。
于是一上午过去,许明月所在的一方角落只有陈姣姣还在安安静静地读书。
许明月摊在桌下,看着面不改色的陈姣姣,丧丧地问:“你为什么不躲着我?”
经过短短一上午的相处,陈姣姣就已经将许明月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大大咧咧、没有心机。
陈姣姣顶着一张软糯无害的脸,平静地说:“我又不怕方姝晴。再说了,我为什么要躲着你?”
许明月闻言立马精神了,“那你为何拦着我?”
陈姣姣瞥了她一眼,说:“我不怕她并不代表我想惹事,京城不比下面的州县,朝中借官僚子女矛盾而生事者不在少数,还是谨慎些为好。”
对于这一番话,许明月只觉目瞪口呆,“姐姐,你看着呆楞竟如此聪慧!”好歹还是拾起了一丝警惕心,问:“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陈姣姣翻过一页书,软软道:“你问了。”
许明月默默转过头,京城,恐怖如斯!
不知何时,吵闹的室内变得鸦雀无声。
许明月一抬头,就瞧见一位端庄肃穆的女夫子在讲桌前站着。
只见她向下扫视一番,原本还吵吵闹闹的女娘们顿时如鹌鹑缩起脖颈,就连方姝晴都收敛住嚣张的气焰。
趁着女夫子转身的功夫,许明月拽了拽陈姣姣的衣袖,问:“这是哪位夫子呀?”
陈姣姣将书本挡在面前,悄悄道:“这位是苏嬷嬷,最为严苛,负责教授礼仪。你可仔细些,莫要触了她的霉头,否则结业考试时她很有可能会给你判一个丙下,那可是最次等的成绩。”
苏嬷嬷展开携带的卷轴,开始授课:“自古以来,唯礼法不可废也。俗语云,无规矩不成方圆。祭祀之事、冠婚之事、宾客之事、军旅之事、丧葬之事是为‘五礼’。它们是最早的礼仪制度,亦称之吉、喜、宾、军、凶。将五礼推己及人又衍生出家、国两种…………”
许明月听着夫子在台上侃侃而谈,只觉所讲内容高深莫测,如听天书,渐渐地就连意识都模糊不清了。
再次睁眼是被陈姣姣拍醒的,一抬头就瞧见苏嬷嬷正正好立在自己桌前。
许明月下意识站起身,讷讷道:“夫……夫子。”
苏嬷嬷冷哼一声,道:“想来你已然将我所讲内容融汇沟通了,那么你来谈一下,如若社稷动荡还有尊崇礼制的必要吗?”
可怜许明月此时大脑一片空白,愣了许久才磕磕绊绊道:“有……有吧。”
苏嬷嬷:“为何?”
许明月:“因其有约束作用。”
苏嬷嬷看了许明月一眼,慢悠悠道:“确是如此,不过今日这堂课你还是站着听吧。”接着,就一转身继续讲:“越是社稷动荡之时,礼制越会被严格遵守。规训约束只是其一,更多的是保护,当然这两者也是相辅相成的…………”
一上午枯燥乏味的课业结束后,许明月更加确信自己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
陈姣姣一边收拾书箱一边说:“你要同我一起去用饭吗?”
许明月摇了摇头,说:“还是不要了。你知道国子监里哪个地方会安静些吗?”
陈姣姣想了想,说:“安静些的地方,那当属和亭附近最为僻静,因为处在男女两院的交界处,一般是不会有人闲逛至那里的。我便不陪你过去了,院里为你配备的书童估计就要到了,到时你让她带路吧。”
“好。”
陈姣姣刚离开,一个梳着双丫髻小女娘就进来了,微微福身道:“姑娘,小人名唤翘芝,以后负责您在院内的一切琐事。”
许明月倒是没有那么多规矩,直接道:“麻烦带我去和亭瞧瞧。”
翘芝:“是。”
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小道,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不知湖在翠树红花的掩映下若隐若现。
连翘停下脚步:“小姐,到了。和亭就在不知湖中心。”
许明月朝前方望了望,说:“多谢,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连翘:“是,不过小姐记得把握好分寸,莫要误了下午的课业。”
“知道了。”
刚靠近和亭,许明月就眼尖地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梳着朝天髻,额上一抹红,是方姝晴没错。
许是有什么事情,她正在湖畔来回踱步,不时翘首相望。
许明月正要避开,赶巧了,不远处又有一人走来,也身着监生服,还是个男监生。
许明月小小年纪就有三大爱好:一是喜看美人,不论男女;二是好奇闻轶事,遇见就走不动道的那种;三是爱舞刀弄枪,这是近期被自家姑母培养起来的。
再三想想,许明月迈出去的腿终究还是收回来了,这应算是轶事吧。
悄悄地看两眼,应该没什么事情吧。
随着距离的缩短,两人的谈话内容也愈发清晰。
方姝晴端着一副小女儿家的情态,声音轻柔地说:“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想请你尝尝。”
可是那个人却是毫不领情,冷冷地说:“不需要,你往后也不要来纠缠我了!”
方姝晴被他凶狠的语气吓得抖了一下,但还是努力将手中的食盒递过去,说:“你就尝一下,就一下,很好吃的。”
那人闻言却是猛地暴起,一挥手就将食盒打翻在地,说:“莫要惺惺作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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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婚事是老夫人定下的,本就非我所愿,更何况你本就不是我所钟爱的女子,一别两宽、各自安好才更适合我们。”说完,便挥袖离去。
方姝晴没有去追。
又或者说,她很想追上去,但是无奈那人走得太快,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转角处。
最终,还是没忍住,方姝晴蹲在地上小声地抽泣。
许明月努力将自己的身形掩藏在树后,慢慢地转身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曾想,突兀从脚下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许明月的计划。
方姝晴猛地抬头,狠狠拭去脸颊上的眼泪,说:“谁?!出来!”
见到底是躲不过,许明月终是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方小姐,好巧啊,你也来不知湖散步。”
方姝晴见出来的是许明月,语气就更冲了,眼角也隐隐有再度湿润的趋势,“怎么是你!”
许明月:“怎么不能是我?莫非这不知湖也要完全让与你。”
一顿夹枪带棒的话语将方姝晴怼的哑口无言,爽!
可瞧着她的眼泪越掉越凶,许明月方才感到手足无措,急忙开口:“别,你别又哭呀。我……我不说了还不行嘛。”
可惜方姝晴丝毫不在意,只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更加委屈地说:“都欺负我,就连你也敢欺负我。”
许明月被这突如其来的情绪震慑住了,喃喃道:“我应该没有太过分吧。”
许是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方姝晴自觉有些丢人,于是豁然起身,冷冷道:“你今天什么都没有看到,记住了吗?”
许明月:“哦哦。”等看到方姝晴依旧微微泛红的眼角,还是忍不住安慰道:“你还是别哭了,这又不是你的错。”
谁知这句话貌似又触碰到了她的禁忌,“闭嘴!你懂什么?”
许明月连连摆手,说:“好好,我不懂。”
方姝晴冷哼一声,恢复以往的骄矜,道:“今日之事万万不可泄露分毫,否则……”
许明月不语,只是看向她的眼神一言难尽,这就是大小姐求人的态度吗?
罢了,瞧她哭得如此可怜,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许明月:“行。”
方姝晴闻言,语气别扭道:“那便好。为表感谢,以后在国子监本小姐罩着你!”
“……行。”
两道身影难得和谐地相携离开。
不多时,一名梳着高马尾的少年寻了过来,东张西望的,最后停留在湖边的一棵古树下。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躲清闲!快下来,夫子要我来捉你回去!”
树上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顾屿,你烦不烦。有诗讲的好,‘紫藤花下倾杯处,醉引笙歌美少年’,此处没有紫藤花,但有参天古树,却是一样的风光恣意。”
顾屿闻言翻了个白眼:“如此你倒是风光恣意了,却不想我累死累活是为了寻谁?燕璟,快些同我走!”
燕璟从树上一跃而下,不紧不慢道:“知道了,莫急莫急。”
瞧着燕璟嘴角明晃晃的笑,顾屿觉得不对劲,十分不对劲!
“你心情怎得这么好?”
燕璟扶了扶嘴角,问:“有这么明显吗?”
这明显是有事!
顾屿:“所以,到底什么了?”
燕璟推开凑过来的脑袋,说:“无事,只是瞧见了分外有趣的一幕。”
顾屿被推开也不恼,咕哝道:“神经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