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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族学1

作者:误恶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鸳鸯听贾母的吩咐去侧厅带了各位主子过来,林蘅玉又一一见礼。


    他年纪比宝玉还小,却是另一番风姿,行动间沉稳持重,见了各位长辈和姐妹后叫大丫鬟们将准备好的礼物带上来各自给了。


    那都是些精细物件,面子里子都全了。


    贾母见他行事颇有风度,揽着黛玉止不住地笑。


    其他姐妹倒没说什么话,只是二位舅母额外关心了新来的外甥。


    邢夫人说来说去还是那些话,她出身低,不得贾母喜欢,久了愈发笨嘴拙舌了。


    倒是王夫人仔细问了林蘅玉学业如何,身体可彻底好了,如今吃些什么药,还问了林姑爷什么时候来京城之类的。


    邢夫人见王夫人如此关怀林蘅玉,面上有些挂不住,张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看了看贾母,又看了看立在一旁的儿媳,彻底闭了嘴。


    王熙凤笑着站在贾母身旁,一手扶着贾母,一手挽着黛玉,只当做没看见邢夫人投过来的目光。


    待众人叙完家长,贾琏又同贾母说了贾赦、贾政的事,贾母笑骂了两句方才揭过,叫贾琏明日再带林蘅玉去拜见两位舅舅。


    王熙凤知道老祖宗今日要留人吃饭,忙在一旁吩咐下人置备宴席,等贾宝玉,贾环等人下了学后一同吃饭。


    席间林蘅玉才真正见了这位说出“女儿是水做的”的风流公子。


    贾宝玉今年十一,生得一副好皮囊。二人见了礼,认了人便开席了。


    饭后,贾母有心让他们兄弟亲近,便留着他们说话,其他几位女眷就先回去了。


    小丫头们见状又去备些茶水点心端来,贾宝玉和林蘅玉坐在贾母下首,林黛玉同贾母一齐坐在上方。


    贾宝玉端详着这位林表弟,之前便听说林表弟同林妹妹是双生胎,真见了才知道有多像。


    他到底大了,不像小时候那般觉得玉是好的那他认为好的人都应该有了,但见了好看的人仍忍不住问了句:“不知林表弟有没有玉?”


    问完自己就先笑了,先前林妹妹来时自己就问过,后来得知还有位林表弟也一同问了,怎么这会又问到当事人面前了。


    林蘅玉还以为贾宝玉要发癔症,没想到贾宝玉自己引开了话题。


    贾宝玉凑过来问道:“听父亲说你年前已取了童生,想来表弟在家中定是十分刻苦的。”


    林蘅玉也在打量他,闻言笑着回道:“毕竟家中就我一个男子,父亲要求严些自是应该的。”


    听林蘅玉这么说贾宝玉顿时有了共鸣,瞧着林蘅玉的目光也带上些同情,“表弟辛苦了。我父亲对我期望颇高,但思及此必是比不了姑父的。”


    林表弟也不一定真喜欢读书,只是姑父管教得厉害。这么一想贾宝玉倒发现自己尚且过得如意,他好歹还有老祖宗和姐姐妹妹们护着。


    林蘅玉笑而不语,转去称赞贾宝玉的通灵宝玉。“年少时就常听母亲说宝二哥是衔玉而生的,如今见了才知道有多神奇。”


    得了林表弟的称赞贾宝玉很是欢喜,连忙摘下给林蘅玉细细赏玩。林蘅玉接过来看了几眼便还回去,“宝二哥可要好好保管。”


    贾宝玉满不在乎地挂回去:“府中谁都比我在意这块东西呢。”


    林蘅玉像是被他的态度逗笑了,贾宝玉见状又同他说了不少趣事。贾母和黛玉在上首时不时补充几句,一屋子其乐融融。


    到了晚些时候林蘅玉才辞了贾母回他暂住的小院。这小院就在贾母住处旁边,他刚坐下喝了口茶水林黛玉就来了。


    “兄长瞧着是大好了。”林黛玉来不及坐下喝茶,拉起林蘅玉左看右看细细检查。


    林蘅玉笑着瞧她,由着她动作。


    “是好了。方才人多我不便问,你在信中是报喜不报忧的,如今我来了,你可以说了罢。府中众人待你如何?我没进京都知道贾府下人看碟下菜,你在其中处境可还好?”


    “还说我呢。”林黛玉放心坐下,睨了他一眼,“兄长和父亲又如何不是。初来那年我无心顾及这边的下人如何,只想着兄长和父亲。后来父亲又派了些嬷嬷来教导我,时间长了我方才知道当时竟有传闻说我是来打秋风的!”


    “也幸好那些嬷嬷们来得及时。老祖宗疼我,但终究有顾及不到的地方。那些嬷嬷们常年在各官家后宅,手腕利索,没多久那些话就消失了个干净。”


    林蘅玉心疼地看着她:“那就好。”


    母亲去世了,但家中还有父亲和兄弟,到底是好些的。只是那些嬷嬷们是黛玉进京三个月后才来的,算算时间黛玉那半年多也不好过。


    那时他乍然从昏沉中醒来,做事也顾不上什么章法,想接黛玉回去的信和嬷嬷们就是那时一同被送到京城,只是终究没接回去。


    后来他赚够钱充值生命值和健康值,又花钱陆陆续续地寻摸些宫里放出来的嬷嬷送给黛玉,如今瞧着黛玉眉间没什么忧愁就知道嬷嬷们做得很好。


    “我得叫父亲好好赏她们。”


    林黛玉打趣他:“怎么,是我赏不成了还是你林公子赏不成了。到底都是些打秋风的穷亲戚,打赏下人的钱都没有了。”


    除去体弱外,他们兄妹二人其实俱是顽皮的。林蘅玉笑骂回去:“那可不,这会子林公子还要多多仰仗林姑娘才是,不然都不知要被谁编排了去。”


    “兄长尽会说些便宜话,怎么也不给些孝敬,好叫林姑娘多多庇护你。”


    林蘅玉拿小香囊扔她,林黛玉笑着扔了回去。


    笑闹了会,林蘅玉道:“年底父亲便进京述职了,到时我们定是要回府过年的。你的东西可以叫丫鬟婆子们收拾着了,免得到时拉下些什么。”


    黛玉和宝玉的事林蘅玉说不好,虽说有什么木石姻缘,但瞧着如今两人年岁还小,就算起了什么情愫分开的时间久了也就散了。


    若是黛玉再无其他亲眷,会被宝玉的温柔小意哄去也无所厚非。眼下父兄俱在,宝玉身份品行上都不是黛玉良配了。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贾宝玉缺少担当,贾府又女眷众多,怎么看都不是结亲的好人家。再者说,史湘云和薛宝钗都盯着贾宝玉这块骨头,黛玉离开的越早越好。


    第二日林蘅玉在贾琏的陪同下去拜见贾赦和贾政。


    贾赦近年来身体越发不好,许是昨天回来得晚,今日叫了大夫来看看。林蘅玉去时大夫正在给贾赦把脉。


    贾赦见了林蘅玉对他嘱咐了几句,叫他就当在自己家中一般便没在多说什么。病中精力不济,林蘅玉没多久便告辞了。


    到贾政处,贾政先是问了林蘅玉的学业,又问了林海的情况,留下来用了饭才放人离开。


    又过了几日贾政终于腾出精力来,想起妹夫信中所言,要他看护着外甥林蘅玉这几月的学习。


    贾政想了想,索性叫外甥和儿子一同去族学。


    这其中也有他的思量。蘅玉已考了童生,叫宝玉同他一起熏陶熏陶说不定宝玉也会爱学些。再者说族学风气委实有些不像话,让蘅玉进去几个月做个表率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贾政这么想着就叫来了贾宝玉和林蘅玉,殷切叮嘱一番,叫林蘅玉明日起就和贾宝玉一同去族学。


    林蘅玉知道贾家族学是怎样的情形,心中抵触,但在这个娘亲舅大的时代他不敢公然反驳。


    贾宝玉倒挺开心的,对上学也不那么排斥了,同这么一位神仙似的表弟同窗他求之不得。想想族学中的秦钟,贾宝玉更是自觉三生有幸。


    第二日一早贾宝玉就来寻林蘅玉。林蘅玉昨夜看书晚了早上有些起不来,但见贾宝玉来了还是温和的同他说话,两人一同用了早饭才去学堂。


    一路上贾宝玉都在和他说族学中有哪些人,林蘅玉心下早已不耐烦,见前方有个俊秀少年,他觉得自己应该有救了。


    果不其然,那俊秀少年走过来同贾宝玉见礼,两人亲昵地挽手同行。


    贾宝玉给林蘅玉介绍那少年道:“表弟,这便是我同你说过的秦钟。他是宁国公府蓉哥儿媳妇的胞弟,算来应该称你一声叔叔的。只是我们是同窗,这些虚礼不如就免了吧?”


    林蘅玉无意同他们深交,贾宝玉说什么他都赞成。


    秦钟羞羞怯怯的同林蘅玉打招呼,先前他以为这位少年是贾宝玉寻的新欢,没想到是林家的少爷。


    “给叔叔问好。”


    “就听宝二哥的免了这些虚礼罢。”


    林蘅玉小时候同林黛玉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大了些才看出他更像林海,病好后就更像了,笑起来如同冰雪初融,见到的人都忍不住为之倾倒。偏偏他们父子皆是端方君子的性子,逢人先笑,惹得别人心痒。


    秦钟本是不好南风的,族学中同香怜欢好知晓其中滋味后觉出门道来,今日见了林蘅玉就有些意动,于是一路上都在找话题和林蘅玉说话。


    林蘅玉本以为有了秦钟的加入贾宝玉就不叨叨他了,没想到秦钟也将话题引到他身上。林蘅玉应付得不胜其烦,心想要尽快从这里出去才好。


    贾宝玉见他们交谈甚欢,几乎生出相见恨晚的心了,拉着他们二人同步进了学堂。


    薛蟠早就听闻府中来了位同林姑娘一般的林公子,只是一直未得见。前些日子他遣人四处打探林蘅玉的踪迹也没遇到过,今日烦躁地进了族学,拉着香怜、玉爱就在一个角落里调笑。


    也是不巧了,过了些时候贾宝玉就带着林蘅玉进来。他们刚进门就看见这一幅光景,林蘅玉猛地转身,那一瞬恨不得自戳双目。


    他是造了什么孽要在这里遇见这些个妖魔鬼怪!


    他抬腿就要走,不防却被贾宝玉给拉住了。


    贾宝玉看着林蘅玉,目光盈盈,和看那些姐妹一般无二。他道:“表弟要去哪,老师快过来了。”


    林蘅玉感觉自己额前的经脉都在跳动,他为何要走贾宝玉真不知道吗?还是说他们对这些习以为常就以为处处都是这样的?


    “宝二哥,我突感身体不适,一会麻烦你帮我同老师致歉,舅舅那边我自己去说。”说着扯着衣袖就要离开。


    薛蟠已经听见这边的动静了,被坏了好事的不悦在知道来人是谁后瞬间化作激动。


    “原来这就是林表弟啊。”


    薛蟠虽有些蠢笨,但也知道哪些人能动哪些人不能动。他提了裤子,一拍玉爱的屁股,走过来道:“表弟刚来怎么就要走,也不怕老师怪罪么?”


    林蘅玉要笑不笑地避开薛蟠伸过来的手,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他特特看向贾宝玉,问道:“这位是?”


    贾宝玉热情介绍道:“这位是宝姐姐的胞兄薛蟠。宝姐姐那日你见过的,薛姨妈一家如今借住在府中,薛表哥也在族学读书。”


    “哦,原来是薛表哥啊。”林蘅玉见了礼,皮笑肉不笑:“那日没见到我还以为薛表兄忙于打理家中生意不在京中呢。”


    薛蟠欲拉他起来,但林蘅玉已经自行起身了。跟着林蘅玉身后的林赭走上前来挡了薛蟠,他方才就看薛蟠不爽,这会更不会让薛蟠碰到自家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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