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弦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流泪。
除了演戏之外,他也不觉得泪水是什么有作用或者价值的东西。情绪的表达可以有很多替代方式,语言、动作、写下来的字句,这些都是能自主选择的,而眼泪这种生理性的反应,却是完全不可控的,会让原本竭力维持的平静功亏一篑。
就像他囤了快二十年的泪水,明明只有一滴,却刚刚好落在了陈寄的手里,让他无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林思弦觉得有些头疼,不清楚是因为在热的地方待了太久,还是流泪后的后遗症。
但无论是哪种原因,都是陈寄的错。
“陈寄,”林思弦得出结论后,立刻批判对方,“你这个人真的很烦。”
“嗯。”他听到陈寄很简短地回答他。
一句话不够解气,林思弦又非常凶狠地补充:“陈寄,我真的很讨厌你。”
陈寄还是说:“嗯。”
两个人坐在休息室背后的长凳上,听到旁边鸟群飞过的声音。
如果不是林思弦的头靠在他话中之人的肩膀上,并且紧紧攥住了对方的手,他这句话应该会多一些说服力。
两个人都出了一身汗,在剧组给林思弦安排的房车里简单洗了个澡后,他们随便找了家饭店吃饭。
得知陈寄的行程安排都被推到明后两天,所以明天还得坐早班机回去时,林思弦说:“不是说了让你别来。我这角色到中期就下线了,下周末我就杀青了。”
陈寄点头道:“嗯,我知道。”
林思弦没有一直追问自己写给陈寄的“遗书”到底有什么内容,一是不想反复提及那段显得自己很脆弱的往事,二是害怕他真的写了一些过度煽情的真心话,如果真从陈寄口中原样复述出来,他有些无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