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祯带头领路开门,进侧卧。
许知卿扶着老师小心进门,又放到在床上,身上的担子卸下一下轻松了许多,甩甩肩膀,甩甩胳膊,酸啊……
“老余,好好休息,你明儿还有早课,”许知卿把被子给她盖好,最后嘱咐,怕她会闹腾不休息。
任祯和周来协助,把老师的腿和鞋子弄好
“不用你个小屁孩操心,”余秋实蒙在枕头里反驳。
许知卿本来要出去,气的回来不轻不重拍了一下被子,无声的回击。
林挽坐在轮椅上,还在门口挣扎,轮椅不太好进来,刚好出来的许知卿看见。
立马帮忙拉进来了。
“谢谢啊,同学,”林挽感谢道
“别客气,姐姐,”许知卿一脸笑嘻嘻。
“坐下来,休息,休息,”林挽招呼着她,周来。
“不用了,我们就回去了,你和任祯早点休息,”许知卿道,拉起周来的手腕便离开了。
“你们家在哪?远不远,都挺晚了,我给你们打车回去吧,”林挽自然不放心。
“别担心,就在隔壁小区,一会儿就回去了。”
“那你们注意安全,到了给阿祯发个消息,”林挽还是担心。
任祯下楼送她俩。
林挽做了一杯蜂蜜水,送进了侧卧。
余秋实已经闭上眼睛的,浓密的眉毛紧缩着,愁容面容,一呼一吸浅浅声。
梦里有什么呢?你在难过什么呢?
林挽直白盯着她的面庞,想起来了她江边难过样子,也同不好受起来,想着她枯叶满地的心底,想给她填满绿绿的草地长出鲜艳的小花。
林挽忍不住,忍不住上手,轻轻抚平根脉的眉头。
“也不知道你吃饭了没,饿不饿”林挽嘟囔自喃道;“睡吧,忘掉不如意的事情,明天又是一个新开始。”
天色泛亮,余秋实生物闹钟朦朦胧胧醒过了,嘴巴有些干,下意识伸手揉了揉眼睛,察觉到躺在身下床,陌生的不适感。
脑子还是有点昏昏沉沉,她坐起身努力找会现实的清晰,环顾一圈陌生跟幼儿般房间,倦怠的倒在墙上,神思恍惚的盯着天花板。
一点点大脑清晰,记起昨晚自己和她们发生事情。
阿挽、林挽、还有……以及爽朗的笑容。
根本想忘都忘不掉。
余秋实闭上眼睛,咬着牙关,喘着粗气,压着情绪。
她下床看见了床柜的水,有些渴,胃也伴随着难受,端着水走到窗户前,盯着楼下的环境。
其实她在整理、平缓,醉酒发生的事情连锁的情绪,不只是某人大胆教说那些恼人的话,还有自己顺从听她的话,跟她说着那些荒唐的话,自己都觉得不堪,还有就是没做好心理建设出这个房间。
按平常她醒过的时间应该有了六点半,她发呆的看了楼下,掏出手机开机,手机不是没有电,她出门之后直接把手机关机了,开机显示一共了五十六个未接电话。
她一下眉毛又锁紧起来,疲惫感又出现了,啪嗒啪嗒手机打字,应付给她妈妈短短发了一段;“我没事,昨晚在朋友家住了一晚。”
五十六个电话,一晚上没睡,余秋实是长叹了一口气。
一晚上没睡,不知道咋想的。
下一秒电话打过了,余秋实犹豫接通电话,如果不接,还能打多少电话进来。
“你在哪里?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哪来朋友?昨晚到底在哪里?你多大了,还话不说,饭不吃,摔门就出去的,一晚上都不回来,哪点像老师样,让你的学生,还有我们这些家长,来看看你身为老师,都做了些什么事。一个晚上,你能想到我急死的样子吗?余秋实,你对得起我吗?你告诉我,我要做到什么地步,能换点你的良心…………”
整整四分钟,电话那头密集不满的声音,一大串所谓担心,不过是大部分家长一句蛋黄有营养,带满满控制欲,要挟孩子吃完一颗又一颗噎人的蛋黄,哪怕吃不了,噎死也没关系,我是爱你就对了,不顾另一方半分的感受。
余秋实没情绪的听着,端着手的水匆匆下肚,那头彻底清静,平静说着;“那你先去补会儿觉,我等一下回去跟送早饭,我先挂了。”
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泄气的坐在床边,盯着叮铃响转动的风铃。
门外突然一阵挠门的动静,余秋实转过头盯着随时随地要被打开门的准备。
不料,下一秒门自动打开了,狗狗的身影闯进来了。
扬着高高尾巴,冲她走过了,下巴趴在她腿上,不断哼唧的撒娇。
余秋实对屋子主人没什么情感可讲,唯独从一开始明天,笨拙、傻乎乎的主动亲昵,让她有了些耐心接受。
她伸手揉着明天的毛发。
“睡得怎么样啊,余老师,”林挽没拦住明天,门已经打开了,随着也跟进来了。
“谢谢,”余秋实礼貌了点,依旧对林挽多多少少存有积怨。
“饿了吧,一起吃点早饭,”林挽随和的邀请道。
既然撞见了,余秋实也没有可犹豫的,破罐子破摔,直言;“不用,我先走了,有机会请你吃饭?”
不过应该有的还人情一句表示,接不接受是对方的事情,她做了。
“好啊。”
对方爽快答应。
余秋实不允她的回应,径直走出屋子。
“余老师,早啊,”任祯正好从厨房端着早餐出来。
余秋实面无表情“嗯”了一声
“我怎么联系你啊,余老师”林挽心情还不错,从屋子里叫住了握住门把手要离开的余秋实。
“老师,你不吃饭了,我被我小姑六点钟叫起来买早饭,怕你醒过来胃难受,”任祯也叫住了她,还抱怨着打了哈气。
余秋实回头看到林挽眉开眼笑,又想起来昨晚,没好气道;“任祯知道,你自己问吧”
“自己吃吧,”余秋实不在意对方抱怨,冷言说完,不留情关上门离开。
任祯“啧,”了一声,没精神的坐在饭桌前,热气腾腾的生煎包、燕麦粥、油条,随便夹了一块生煎包咬下去回味,没睡够影响口感,遗憾道;“可惜了,我的黄金三十分钟。”
高中生缺的就是觉。
“你老师还是真是刺猬怪,”林挽表示道。
“我看你挺喜欢余老师的,”忽然一睛,任祯后知后觉;“你俩应该不是很熟吧,还敢把余老师带回家。”
“她手机关机,问家也问不出来,总不能放任不管吧,还没想到是你们老师,”林挽不想过多透露,只是说些之间相通了解的那些,继续道:“要是她一个人一整晚在街上多吓人。”
“想想也是,确实危险”她听小姑阐述,点点头认同,不过这俩怎么认识,简直就是两条平行的水平线,哪能不好奇道;“你怎么认识我们老师的?”
“明天找她玩,还非常喜欢你老师?”
任祯咀嚼着食物,分析道:“不会是明天从余老师身上闻到我的味道,才喜欢余老师的吧?”
她低头看了一眼可爱明天,心情满意地喂给它一个水煎包,自恋说着;“毕竟,我们明天最爱我。”
林挽余长“哦!”了一声,装作蒙鼓人被她点破讲明白反应,点点头认同,不多说,夸奖道:“机智如你。”
听着这么别扭呢?
任祯回味不出来什么,也揪不出不对劲的,疑惑盯着她小姑几眼,觉得她小姑和余老师揣着秘密,想探究出点一二三,想来想去问出这么一点来;“余老师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谁知道呢,她那么奇怪。”
余秋实回去就看见林静兰就坐在正对着门口处。
“吃了,回去好好睡一觉,”余秋实把早餐放在桌上,一句多余的废话也没有,走进自己屋里。
“你昨晚去哪了,跟谁住在一起,”林静兰拦住她,堵在她的面前,迫切想知道答案。
“你不是希望我早点结婚嘛,”余秋实比林静兰高大,低着头直视那副强势的神情,眼睛尽显不耐烦和忍耐,她说着最简单话,但精准直击林静兰要害。
这句话说出来什么意思,最清楚不过了
林静兰脸色依旧不变,唯独纹过那双眉紧巴巴变大,眼神瞪的让人发怵,狠厉着道:“你想碰到下一个余正广啊。”
她也知道最能攻击自己女儿哪个地方。
那句话意思除了她亲自选出来交往的对象,才能交往结婚,其他的准保会成为下一个余广明。
“用不着担心,”余秋实压抑着情绪,发颤的嗓音道
正正十九年了,那件事已经是十九年前了,林静兰随时随地揪出那件事听说给她,那件事一遍一遍重刷她面前好像昨天发生的,放在现在蟠屈撩纠深深绞紧不放过她。
余秋实克制的说完,甩开胳膊,攥紧着裤腿边,目怒着别过脸去不断地在忍耐,憋不住的在喘着粗气,脖子、脸瞬间涨红成一片。
“用不着,用不着,”林静兰被刺激到接近颤抖质问,拽扯着余秋实的衬衫,把她拽在自己的面前。
她脸逼尽在余秋实眼前,一道醒目长长疤痕,缝制了五针,是她在监狱受的。
林静秋激进到疯狂,指着她的鼻子,控诉;“余秋实,你睁大眼睛,看看这个家,看看我脸上这道疤,怎么造成的,你看的还不清楚,你说用不着,有良心吗,好意思说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林静兰接近哀求的跪在她面前;“你好好听我的话,真的有这么难吗?”
余秋实嘴唇打着颤,说不上来一句话,身上泄了力气,手强撑着扶着墙壁,垂下头渺茫到落尽在尘埃之中,不敢面对道;“吃饭吧,我还有课。”
林静兰觉得,自己都做尽了好态度,卑微着求着她,只差跪下磕头了,余秋实的说出来话,做出来的反应,就像是又甩给她两巴掌。
她不甘心拿起她买的早饭扔在她身上,桌上一夜未动的饭菜掀翻倒地,决绝冲着余秋实嘶喊;“你都不吃,你还让我吃什么?”
门啪的一声落下,房子剩下的只有冷清。
余秋实全身都在抖,最终是强忍不下去,跪倒在地下,全身不由自主打着冷颤哆嗦着,克制不抽打着自己头颅,狠狠撕扯着头发,心被什么紧紧勒住,咽喉也被什么堵住着,喘不过来气,想去宣泄,怎么也嘶喊不出来。
最后倒在地下,蜷着身子,捂着心口,只能绝望而又痛苦的呜咽着,脑子一遍一遍过目着十岁的那天,倒在了血泊的看到一切情景。
一切都源于她,那天死的怎么不是她,她死了那多好啊……
胃在悲痛情况下,遏制不住翻涌,随食道直接吐泻了出大片的酸水,她从昨天中午的就没吃过饭了。
呼吸一下顺畅了,就像当年她快被她爸掐死的,她妈为了她杀掉她爸,掐死着她脖子的手,毫无意识松开手,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让她大口大口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