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人群瞬间哗然。
“我就说嘛!郡主的铺子,怎么可能卖有毒的东西!”
“这沈家小姐也真是,为了打压对手,竟然当众造谣,心也太黑了!”
“快给郡主道歉!”
议论声如潮水般涌向沈燕宜,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与指责。
元嘉的脸上绽放出胜利者才有的得意笑容,她上前一步,下巴高高抬起,气焰嚣张到了极点。
“沈燕宜,你听到了吗?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立刻,马上,给我跪下磕头!”
她就是要当着全京城人的面,把沈燕宜的尊严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沈燕宜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甚至连一丝窘迫都看不到。
她反而笑出了声,“郡主别急。”
她不紧不慢地从袖中取出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胭脂盒,递到刘大夫面前,“刘大夫,劳烦您,再看看这一盒。”
元嘉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僵。
刘大夫疑惑地接过,打开盒盖的瞬间,他的眉头便立刻紧紧皱了起来。
甚至不必细看,只凑近一闻,脸色便沉了下去。
再次捻起一点粉末,那质感与方才的细腻柔滑截然不同,带着一种粗糙的颗粒感。
“这……”
刘大夫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震惊与后怕,他看向元嘉,声音都在发颤,“这盒胭脂里,确实掺了大量的铅粉!此物剧毒,长期使用,必会毁容伤身!”
“轰”的一声,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盒不一样的?”
“天啊!真的有毒!”
元嘉的脸“唰”一下变得惨白,她指着沈燕宜,声音尖利地嘶吼:“这是你带来的!是你故意栽赃陷害我!”
“栽赃?”
沈燕宜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盖过了所有的嘈杂,“元嘉郡主昨夜得知我要查验,就连夜将所有有毒的胭脂全部销毁,换上了这批上等品,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只可惜……”
她的目光如利剑一般,死死钉在元嘉的脸上。
“我手上这一盒,是我的人在前日,就已经从你铺子里买下的,你换得再快也没用。”
“你胡说!你没有证据!”
元嘉还在做最后的挣扎,眼神却已经彻底慌了。
“证据?”
沈燕宜面上依旧笑的温和,说出的话却让人如坠冰窟,“我当然有,郡主可还认得此人?”
她话音落下,人群外忽然被推出来一个瑟瑟发抖的伙计,正是元嘉记的人。
那伙计一看到元嘉,便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着:“郡主饶命啊!小的都招了!是郡主您吩咐的,为了节省成本,从黑市买了一批便宜的铅粉混进胭脂里……求郡主饶命啊!”
这一下,再无任何狡辩的余地。
真相大白于天下!
“黑心商家!草菅人命!”
“我的脸!我用了她们家胭脂快一个月了!我的脸会不会烂掉啊!”
“砸了她的黑店!退钱!”
愤怒的人群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失控。
他们冲向元嘉记,将里面的柜台胭脂水粉砸得稀巴烂。
元嘉在丫鬟的保护下,尖叫着,狼狈不堪地从后门逃走。
沈燕宜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转身对陈玉筠道:“我们走吧。”
今日之后,元嘉记,再无立足之地。
……
当晚,皇宫。
元嘉哭哭啼啼地在御花园里“偶遇”了周砥。
她扑上前去,拽着周砥的衣袖,哭得梨花带雨,满腹委屈地告状:“铮哥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那沈燕宜欺人太甚,她……她设局陷害我,毁了我的铺子,让我在全京城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她以为,自己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至少能换来几分同情。
没想到周砥只是面无表情地抽回了自己的衣袖,眼神冷得像冰。
“欺人太甚?”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是你为牟取暴利,草菅人命在先,还是她揭穿你的恶行在后?”
元嘉的哭声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周砥。
周砥根本不理会她的错愕,继续用那平淡却字字诛心的语调说道:“你身为郡主,不思为皇家增光,反倒用此等下作手段敛财,害人性命。”
“如今被人揭发,不知悔改,反倒在此颠倒黑白。元嘉,你真是太让孤失望了。”
说完,他再也懒得多看她一眼,转身拂袖而去,留下元嘉一个人僵在原地。
周砥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她的脸上。
一股巨大的羞辱和怨恨从心底涌起,元嘉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
她不恨自己做错了事,却将所有的恨意,都加倍地记在了沈燕宜的头上。
沈燕宜!
都是因为你!
不仅毁了我的生意,还让铮哥哥如此看我!
我与你,势不两立!
与此同时,沈府。
一道活泼的身影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了进来。
“燕宜姐姐!燕宜姐姐!”
周木槿一把抱住沈燕宜,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与喜悦,“我听说了!你今天真是太厉害了!把那个讨厌的元嘉收拾得屁滚尿流!真是大快人心!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她在宫里听到消息,简直开心得想放鞭炮,一刻也等不及,立刻就溜出宫来找沈燕宜。
沈燕宜被她的样子逗笑,白日里积累的疲惫也消散了不少:“你啊,就爱看热闹。”
“我就只是爱看她的热闹!”
周木槿做了个鬼脸,随即拉起沈燕宜的手,兴致勃勃地说道:“走走走!为了庆祝你旗开得胜,我请你吃饭!城西新开了一家望江楼,听说那里的菜品是一绝!我们去好好吃一顿,也给你去去晦气!”
“好啊!”
沈燕宜一口答应,“这种好事,怎么能少了玉筠,我们叫上她一起!”
三人约好,便一同乘车来到了城西的望江楼。
与想象中新店开业人声鼎沸的场面不同,这望江楼里客人稀稀落落,显得有些冷清。
三人也没多想,只当是位置偏僻的缘故。
周木槿兴致高昂,一挥手,豪气地开口:“老板,给我们来一个最大的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