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阳光洒落,周砥望着眼前的少女,眼底含着些许的温和。
这么长时间来,难得见到如此。
“我……孤不是在问你要礼物……”
“但臣女是真心相赠。”
听着沈燕宜认真的回答,周砥喉结微微滚动,语气依旧冷淡:“沈小姐应该明白,女子赠与男子香囊是……”
话语至此,周砥突然顿住。
他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难不成是和这沈燕宜相处久了,竟开始胡思乱想了。
不过是为了感谢自己救了她的礼物而已,恰好是个香囊而已。
可为什么偏偏送的是个香囊?
这沈燕宜莫不是在暗中向孤示好?
……明明已经和那赵家小侯爷相处如此亲近,竟还打着对孤的心思。
简直荒唐。
向来矜贵平静的太子殿下,在碰到这件事情上,竟也多了几分的慌乱。
他努力压下心头的思绪,不再去多想。
周身的空气陷入良久的沉默,清冷的寒风夹杂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药草的气息。
周砥沉下声,开口时淡出些许白雾,“既然是沈小姐的感谢,那孤便等着你的香囊。”
抬眸时,沈燕宜对上周砥的目光,心头竟莫名漏了一拍。
她下意识的避开对方的视线,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上时,脑袋一个激灵,随口道了声后便匆匆离去。
“殿下告辞,礼物臣女会尽快派人送过去的。”
看着沈燕宜转身离去的背影,周砥顿时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很是可笑。
但却也难以控制。
“殿下,该回宫了。”
侍卫统领的声音打断了周砥的思绪。
他猛地回过神,发现沈燕宜早已消失在街道尽头。
周砥转身上了另一辆马车,表面仍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可内心却翻涌着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情愫。
另一边。
沈燕宜往回走时,正撞见玉珠匆匆忙忙找来。
在见到沈燕宜的那一刻,原本着急的情绪瞬间放松,“太好了小姐,奴婢还以为把你给弄丢了。你刚刚上哪儿去了?奴婢在马车前等你好久都不见人。”。
“咳……方才等错了地方。”
沈燕宜神色有些不自然,随口敷衍道。
玉珠对此并没有任何怀疑,只当自家小姐被林月儿烦的昏了头。
“那小姐这边上马车吧。”
沈燕宜快步走到马车旁,掀开帘子坐进去。
马车缓缓行驶在街道上,沈燕宜望着车窗外的景色,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可一想到周砥受伤的模样,心里就莫名烦躁。
行至半路时,沈燕宜无意瞥见街边一抹熟悉的身影。
透过车窗,她看到提早出发去准备嫁妆的林月儿,此刻正鬼鬼祟祟地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
沈燕宜心头一紧,前世的一切如潮水般用来。
她想起了沈家的覆灭,想起了自己临死前得到的关于林月儿入宫的消息。
这一切的一切,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停车。”
沈燕宜低声吩咐车夫,嘱咐玉珠在原地等候,自己则下了马车,小心翼翼地跟上。
巷子深处,穿堂的冷风而过。
沈燕宜躲在阴影里,远远望去,只见林月儿正依偎在一个男子怀中,两人姿态亲密。
直到那男子松开林月儿抬头时,沈燕宜才真真切切看清了对方的脸。
苏丹祁?
见此情景,沈燕宜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知道南魏此次到访必然不只是两国交好那么简单,但却也怎么都没有想到林月儿会和他有勾结。
难不成前世林月儿能够入宫,是有苏丹祁在背后推波助澜?
可对方一个外邦的王子……
远远瞧着,只见林月儿娇笑着将头埋进苏丹祁胸口,似乎说了些什么。
可距离太远,她根本听不到半个字。
就在沈燕宜试图想办法靠近时,却不料突然听见周身有脚步声靠近。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周围,直接二话不说进了身旁的一处药房中,看着苏丹祁身边的侍卫匆匆而过,险些发现自己。
“姑娘是哪里受伤了?要买些什么药?”
沈燕宜原本还在观察者门外的情况,身后却突然传来药店老翁的声音。
她被吓得一个激灵转身,看了眼店内摆放着整整齐齐的药柜,刚想要张口说不需要时,却又突然停了嘴。
沉默片刻后,又询问道:“有没有治疗被木头刺伤好的快的药?嗯……就是比较严重的刺伤。”
闻言,老翁思考一瞬,紧接着转身从身后的药柜中拿出了一个小瓶子。
“这款效果最好,最多三天就可以结痂。”
看着老翁推来的药瓶,沈燕宜接着从荷包里掏出了一两银子,“多谢。”
“哎,小姑娘,用不了这么多。”
“没事的老人家,我还有事,不用找了。”
就在沈燕宜要走时,那老翁却从抽屉里又拿出了一个药瓶,上前塞到她手中。
“那这个你拿着,抹了刚刚那药后再抹这个,能缓解疼痛,片刻就起效。”
等到沈燕宜买完药再出门,却见林月儿和苏丹祁道别,匆匆离开的背影。
瞧见状况,沈燕宜下意识的捏了捏手中的两个药瓶。
心头思索着该如何进一步调查。
傍晚忙完店里的事情回到府上后,沈燕宜看到桌子上自己买来的两瓶药,这才想起自己还答应了给周砥送香囊做答谢的事情。
“差点忘了……”
这几日制作胭脂,沈燕宜也顺手做了些京中女子爱用的香囊,想着造势所用。
若是周砥这个太子挂在腰间,说不准她们能蹭一波东风。
她随手从柜中拿出个香囊,联通买来的要一起塞进木盒。
却压根没注意到那香囊上刺绣着的并蒂莲花。
“玉珠,帮我把这个送去东宫,就说请殿下日日带着,能安神助眠。”
见自家小姐要给太子送东西,玉珠眼底难免露出八卦之色。
沈燕宜察觉,瞪了一眼玉珠提醒道:“别多想,不是什么定情信物。”
“哎呀,小姐,奴婢也没往那处去想啊,分明是小姐自己误会了奴婢的意思。”
玉珠此话出口,沈燕宜才发现自己入了这丫头的圈套。
故作不悦的训责,“你这嘴巴要是再管不好,回头就找东西来给你粘上。”
“是,奴婢明白了。”
玉珠虽嘴上答应着,但以沈燕宜多年的了解来讲,这丫头心底肯定还在胡思乱想。
可还不等她再次开口,对方便已经拿着木盒子跑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