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江清月听出来了,垂下的头,刚好遮住了眼里的厌恶。
有了未婚妻,还惦记着妻妹,当真是荒淫无道的纨绔。
就这样的人,还想娶她大姐姐,做梦吧!
恰时,门外匆匆来了一名侍卫,凑过来低声与楚贺安说了几句。
声音刻意压低,江清月只隐约听见,似乎是关于城外流民的事。
楚贺安神情露出几分不耐烦,“好了好了,本王这就去。”
说罢,眼神扫过柔顺的江清月,江守业可真是会生啊,几个女儿,各有各的美。
不过,哈哈哈哈,以后都是他的了!
他才是人生赢家,荣华富贵,妻妾成群,左拥右抱享受温柔乡,哪儿像三哥,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一点也不懂享受。
“本王还有要事,就先走了。”
闻言,江清月垂手相送,“送王爷。”
楚贺安抬了抬江清月的手,“有心了。”
等楚贺安上马车离开,江清月回身翻了个白眼,风流成性的主儿,装什么深情。
郭静瑜的肚子里,可还装着他的骨肉呢。
真是恶心死了。
楚贺安上了马车内,刚坐下,侍卫就斟酌着措辞,小声道,“主子,刚刚郭小姐那边的丫环找到我,说有信交给您约您见上一面,很着急的样子。”
“要去见郭小姐吗?”
楚贺安啧了一声,俊朗的脸上,满是不耐烦,“跟了我这么久,你还不知道怎么处理?”
真是一点都不懂事。
男人,想你的时候,还会不去见你吗?
随后,楚贺安抬起自己的手掌,刚刚碰了江清月的手,嗅了嗅,眼神有些迷离,“好香啊……”
他这个小陪嫁,真是有点儿意思。
香香软软的菟丝花。
江家真是煞费苦心啊,长女漂亮多病,生不了孩子,小女儿容貌迤逦能生育,但柔弱无依好拿捏。
侍卫见惯不怪,神色都未动一下,“属下明白了。”
…………
江清月随后转身,回了屋子。
几个掌柜,跪了一地,面色各异,都很紧张的看着江清月。
江清月笑笑,重新坐了下来,端起正好放温的茶,喝了一口。
“现在,诸位对我的处置结果,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吧?”
孙尚顷和几个掌柜的,都摇摇头,哪儿还敢有什么不满意啊。
尤其是孙尚顷,更是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年轻的小姑娘。
是他想岔了,能在北疆活下来的,哪儿有娇滴滴的女娘,都是不好惹的。
几个言语之间,利用七王爷,就能置他们于死地。
孙尚顷拱手,“是小的猪油蒙了心,承蒙小姐心善,给一条活路,三两个时辰内,我必凑齐两年的亏空,交于小姐手里。”
其他人,也连声附和。
江清月点点头,然后神色平静,温声道,“李掌柜,何掌柜,你们俩的铺子亏空严重,生意也不好,不用做了,你去挖几个大夫,改医馆。”
“钱掌柜……你这个姓好,改做钱庄吧。”
“剩下的几间铺子,掌柜的降为副掌柜,孙掌柜你以后就是总掌柜,他们都交给你负责,给你三天时间,重新物色人,补上来。”
猛然听到点了自己,还让自己负责,心里一时之间有些懵。
但还是战战兢兢的应下,“是,小姐。”
江清月抬眸,一一看过去,“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我也知道,但各位起码让面子上过得去,别贪太多了,否则就没下次了,谁也救不了你们。”
孙尚顷,擦擦汗,“不敢,以后一切听小姐吩咐。”
江清月笑笑,起身带着雀儿走了。
雀儿崇拜的望着小姐的背影,小姐真是太厉害了,又会医术,又会看账簿,做生意。
雷厉风行,刷刷几下,就处理完了铺子的内乱。
两个时辰后,雀儿拿了一摞银票回到月华轩。
"小姐,那些掌柜把银子送来了,说是补齐了所有亏空。"说完,雀儿又提醒,“对了小姐,明日该去宣平侯府看诊了,您的伤?”
江清月低头看了一眼。
她的伤早就不碍事了,不过,江夫人怕被宣平侯府追问,大概不会让她去吧。
果真,第二天一早,江夫人就叫人去宣平侯府送信,说江清月染了风寒,要休息几日。
而月华轩这边,江夫人则是叫人来说,宣平侯夫人叫人传话,说这次就不用去看诊了,让她好好养伤。
日子一晃,这就到了要进宫赴宴的日子了。
这一日,江清月梳妆打扮,早早的就去了留香阁。
江婉吟见她穿的素净,又喊着徐妈妈拿了自己的首饰来给她挑选。
可江清月选了半天,也只是选了一支银钗而已。
江婉吟挑了一支七彩琉璃步摇,替她别在发间。
“去宫里,别这么素净。我妹妹生得这样好看,戴什么都是好的。”
江清月也挑了个好看的,给江婉吟戴上。
“那也是随了大姐姐的美貌。”
江婉吟心情大好,但还是叹了一声,“可惜我病着,不能跟你一块儿去。”
“大姐姐好好养伤,等下回宫宴,我们就能一起去了。”
雀儿从外头进来,先给江婉吟行了礼,这才到江清月耳边,低声催促着。
“二小姐,夫人让你快些过去。”
江婉吟忙让徐妈妈拿了自己那一件火狐狸的大氅来,看着江清月被捂了个结结实实,这才让她赶紧过去。
徐妈妈把她送到门口,看着她那只右手,担忧不已。
江府门前,两辆马车早已备好。
江夫人正为江归玉整理衣襟,那温柔细致的样子,仿佛江归玉才是她亲生的女儿。
"归玉,进宫后紧跟着娘,莫要走散了。"
说话间,江夫人将一枚金累丝嵌红宝石的步摇插入江归玉鬓边,眼中满是慈爱。
江清月心口有些发酸。
当日江夫人发疯似的抢夺首饰,还说亲生女儿去宣平侯府做叫花子。
现在她给江归玉做这些,是否有想起当日她到底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余光瞥见站在那里的江清月,江夫人动作一僵。
“清月,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喊人呢。”
江清月言语浅淡,“有一会儿了,只是不忍打扰夫人跟二小姐。”
江夫人脸上,忽然挂不住。
这是什么意思,指责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