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之的眉心好像拧的更紧了些,眉眼间有些疑惑。
中间,到底好像有什么对不上。
“陆大人,原来您在这儿。”翠竹终于找到了陆庭之,小跑过来,“您走错地方了,月华轩现在是三小姐在住,我们小姐不忍心让老爷夫人难做……搬到海棠苑了。”
“小姐说,只要三小姐高兴,不就让个院子受些委屈没什么。”
陆庭之忍不住拧眉,冰冷的道,“我知道了,带路吧。”
见陆庭之神色不虞,不若往常清风拂面的模样,自觉的闭了嘴。
安静的引路。
小陆大人这么严肃,一定是心疼小姐了。
小陆大人前途无量,朝廷新贵,比那个草包,荒淫无道的七王爷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等嫁到陆家,小姐就是让无数少女艳羡的状元郎夫人。
刚走到一半,就见下人抬着两斛珍珠,往他们相反方向走去,应该是去月华轩。
陆庭之:“那是……”
翠竹看了一眼,立马说,“那是七王爷派人送来的,专门给三小姐。”
陆庭之双拳紧握。
江清月怎么敢去招惹楚贺安?
她知不知道七王爷楚贺安到底是谁吗人?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她就……那么爱荣华富贵,不在乎对方是什么人。
“小陆大人,二小姐疼的快不行了。”
翠竹忽然出声。
陆庭之收回了心思,大步进了海棠苑。
等进屋时,江归玉已经疼出一身的冷汗了。
“庭之哥哥,我好疼!”
江归玉疼得趴在床沿,随时都能掉下去。
陆庭之将她小心的扶回床上,看见她被纱布缠绕包扎的双脚,心顿时抽疼了一下。
“听说你为了我,去找清月妹妹了?”
陆庭之面上闪过一抹异色,语气不由的沉下来。
“我找她问询了两句,你别多想。”
疼得要死要活的江归玉压根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只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浑身颤抖。
“清月妹妹说不是她,就不是吧。我以后,以后离她远些罢了。”
想起江清月所言,陆庭之皱起眉。
“归玉,没有证据,先不能乱下定论。”
她眼里蕴着雾气,声音带着委屈。
“庭之哥哥,你也不信我?”
陆庭之沉默片刻,微垂的眼眸晦暗不明。
随后,握着江归玉的手,语气低柔缱绻,“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怎会怀疑你。”
可话音一转,他又低声问起,“好端端的,她为何要送你绣鞋?”
靠在他怀里的江归玉神色一僵,摇头不语,浑身又怕的颤抖起来。
陆庭之扶住她的肩膀,“怎么怕成这样?”
“都怪我没用……”
只这短短五个字,江归玉就像是用光了所有力气。
陆庭之轻轻拍了拍江归玉的后背,温声开口,“此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江归玉摇头。
“家和万事兴。”
她没明说江清月就是下毒的人,可每一句话都在含沙射影。
就好像,真是江清月做的一样。
陆庭之目光沉沉。
平白无故,清月为何要这么做?
一连几天,陆庭之每日都上门,还带了一些活肌养颜膏。
可随着时日渐久,天气越冷,屋中的炭盆越烧越旺,江归玉的跪烂越来越严重,味道越来越难闻,有时换药都要扯下一大片带着血脓的皮肤,令人作呕。
这些江归玉是不敢让别人看见的,疼的要死要活也只敢忍着。
更不敢让陆庭之进来看到。
每次换好药之后,都要晕死过去一回。
看着倒出去的血水,还有沾满脓血的白布。
江归玉疼得大汗淋漓,小脸素白一片,趴在床头,十指紧紧扣着锦被,眼中露出疯狂的恨意。
江清月,我和你不死不休!
…………
“三小姐,老爷的吩咐,您既然身体劳累,那近段时间,就不要出府了,好好在院内休养。”
说完,房门做了个请的手势,让江清月回去。
江清月笑了笑。
不给江归玉治,所以江守业禁了她的足。
行啊,那就看谁先扛不住。
江清月掂了掂工具箱,没有任何反抗的回了月华轩。
雀儿面带愁容,“小姐,老爷怎么突然不准我们出府了。”
“不必担心,你家小姐自有天命贵人。”江清月面色从容,轻松的耸耸肩。
她给舒小姐诊治,正是关键时期。
如果,她没按期上门给舒小姐针灸,也没给侯夫人药丸,想必轻狂不羁的谢表哥,会杀上门来吧。
一想到江守业,要和谢凌云对上,江清月莫名有些激动。
这几日,谢凌云都在京外,一回府就听管家说,江清月已经快十天都没来过。
“我们的人去江家请人,也说江三小姐身体不适,出不了府。”
“世子爷,您看?”
谢凌云的脸阴沉得难看。
廊口处,吹得男人的衣裳猎猎作响,都压不住他满身寒气。
谢凌云将鹿皮手套取下,往管家手里一扔。
“好大的架子,本将军亲自去请!”
谢凌云满面肃杀的转身出了府,骑上马,顶着凌冽的风,冲着江家的方向呼啸疾驰。
下人把消息通传到书房时,江守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谁?”
“回老爷,是谢世子。”
江守业眉心拧成了疙瘩,赶到前厅,看着谢凌云风雨既来的脸色,心头一紧。
“是出了什么祸事,让世子不快了?”
谢凌云冷哼一声,“确实让人很不快,这得问问江三小姐了。”
江守业脸色大变,立刻着人去催江清月过来。
谢凌云轻抿一口茶叶,低沉的声音裹挟着迫人的威压。
“听说陆庭之一直住在江归玉的院子。还未成婚就这样明目张胆,说出去怕是不好听。”
江守业忙解释,“是我女儿归玉受了伤,庭之作为归玉的未婚夫,特地来照顾小女而已。”
谢凌云放下茶盏,力气不轻不重,却像是一块石头,压在了江守业的心口上。
锋锐的眸子带着讥讽,毫不掩饰的看向江守业。
“那就是江大人你的不是了,江归玉虽然只是个养女,但好歹也是你们府上的小姐,跟前怎么两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还得让陆大人来做这些。”
江守业已是满头冷汗。
“是小女任性了,我一会儿就送小陆大人回府。”
江清月故意姗姗来迟,才在前厅门口就对上了谢凌云那双满是冰霜的眸子。
又走近些,更是察觉谢凌云裹挟全身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