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倒现任户部尚书的事,赵辰一点也不想亲自出手。
那位刘杰刘大人,与他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虽然他克扣了镇北军的粮饷军资。
那老家伙不过是和帕尔巴哈私下里聊了几句,收了些贿赂,然后利用他安插在兵部的暗子动些手脚,将镇北军连续三个月的粮饷全部运往远在千里之外的镇南军中。
这等操作并不困难,只需让运送节点的官员填错军队番号,将镇北军改成镇南军,便可让镇北军连续三个月,一粒粮食都收不到。待过了三个月之后发现运送有误,再重新往北调派则为时已晚,镇北军应当已经断粮三月,或饿死或奔逃,就算吃光战马,也剩不下多少人了。
此时只要将一切罪责推给转运司的相关官吏,便可让那些替罪羊代他去死。
只可惜,镇北军大统帅,威国公赵震,是个钱多到烧手的豪主,三个月粮草不济,怎么可能?就算三年朝廷不拔一钱一粮,镇北军照样不愁吃穿。
那只被赵辰贴在帕尔巴哈的汗血宝马马鞍内侧的听风铃,提前让赵辰知晓了刘杰大人的全部安排。他会在哪个环节安排人手,又如何修改文书,还要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都是他与帕尔巴哈共同谋划,也把全部计划毫无保留地透露给了红绡娘子。
现在,赵辰只是把一些相关的信息转给钱玮,剩下的事,不需要赵辰教了,钱玮父子为了拿下户部尚书那个位置,定能发挥出百分之一百八的主观能动性,彻底揭发刘杰大人自毁长城、受贿通敌的罪行。
打发钱玮离开时,后者欢天喜欢,恨不得拉着赵辰的手和他当场义结金兰。
看着钱玮离开前对赵辰千恩万谢的模样,萧凝那一对秀目瞪得滚圆。
“这也行?仲云哥哥,你是把那家伙忽悠傻了吗?”
赵辰哈哈一笑:“他可不傻,等着好戏吧。你哥哥也许这几天有的忙了,诏狱得关一帮朝堂大员了。”
想到诏狱,赵辰突然想起了被关进诏狱的白玥。这傻妞一直被关在诏狱没出来,虽然没受什么刑,但每日的牢饭还是很难下咽的,赵辰也曾吃过,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那个傻妞为了她坚信的“荧惑守心”天象,直到现在还不相信太子已经脱险。为了她的信念,能把牢饭吃到香甜,也真是让人佩服了。这天傍晚,是约定好第二期皇家彩票开奖仪式时间。有了上一期的经验,这一期便简单得多,皇上不必亲出自场,连卢总管都缺席了,直接安排一个同样身份地位不停的总管大宦官来转轮盘,很快开出了第二期奖项。
至次日清晨,皇彩司众人忙活一夜,开奖结果出来了。
此次共售卖彩票收入达到四十二万余两,足足有上一次的五倍,中奖人数增加却不多,只比上次多一人,共四人中奖,全都是朝堂贵胄,每一个都是花了数百两,这才能高中的,像上一次韩老爹那样只花了两枚铜钱就中得五千两文银的暴发户,暂时一个都没有。
不过没关系,只待兑奖完成,中了大奖的那些达官显贵们把各自中奖经历往贵胄圈里那么一公布,立时有不少依然观望的显贵与豪商们再也不愿放弃一夜暴富的机会,纷纷慷慨解囊。第二期彩票的收尾工作尚未完全结束,第三期已卖出好几万两。
承庆帝笑歪了嘴,彩票带来的收益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特别是这一期,多卖出那么多银子,结果兑奖的并没有那么多,真真实实落在国库的银子让他兴奋得睡不着觉。
军备也好,赈灾也罢,有了银子,一切走起。
他又开始惦记赵辰的好处了。
可惜此子不好好读书,不参加科举,还真没法给他一官半职的。
不过如此也好,这朝堂之上,有不少事都是威国公府的人听不得的,特别是在现在这个多事之秋。万一某些该死的朝臣说的一些话传到了那个手握重兵的大胡子耳朵里,说不定会直接起兵造反。
漠北狼庭。
一只驼队穿过沙漠,在莫洛桑部稍停。
莫洛桑部是狼庭三十六部族之一,也是距离王庭最近的一个部族,人口两千有余,牛羊数万。
帕尔巴哈带着他的驼队落脚于此,出售了一大批从大夏采购的物资,诸如糖块,盐饼,布匹,陶器,铁锅等等,又购进了不少狼庭最丰足的毛皮和肉干,补充了淡水。
“该继续出发了。”帕尔巴哈看了看天空,“最后可能会有一场风暴,我们得赶在风暴之前赶到狼王大帐。”
商队伙计们正在清点货物,突然有两名狼族侍女上前:“尊敬的财富使大人,我们尊主有请。”
尊主是狼庭三十六部族的部族首领的称谓,又叫狼尊,多数是狼王分封弟弟或姐妹的部落,也少一些是臣服于狼庭的其他部族。
这些部落分封之时,其数量远远大于三十六部,经过不断的攻伐与兼并,直至仅剩下这三十六部时,上一代狼王即位,叫停了所有纷争。
如今,新狼王即位,不仅没有分封新的部族尊主,还亲手将他的兄弟姐妹们屠戮一空。部族之间的纷争,大有重燃之势。
帕尔巴哈自然是与上一代狼王有约定,就在他即将抵达狼庭之际,狼庭易主。不过他还是打算继续完成这一笔交易,因为封存在赵辰随身玉佩中的那一张镇北军布防图,相信不管哪一任狼王都不可能没兴趣,而且必然出高价购买。
只是,这位漠洛桑部的尊主,怎么突然来找他?
跟着两名狼族侍女,帕尔巴来径直来到部落主帐,进门之后不由得愣了一下。眼前的尊主与他所想差异有点大,并不是一个身着狼庭贵族战袍的黑胡子大叔,却是一名女尊主,看年龄,甚至不足十岁。
“你叫帕尔巴哈?”幼小的女尊主声音充满童稚的清甜。
“是的,尊主。”
“很好,你手中的东西放到地上,你就可以走了。”
帕尔巴哈以为自己听错了:“尊主,您是说,我把这个放地上?”他举起一块肉干,在手中晃了晃。
“别打马虎眼,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你若舍不得,我也不介意杀了你,然后拿走你的东西。”
左右数名侍卫立时抽出腰间的马刀。
帕尔巴哈吓了一跳,扑通一下跪下,心有不甘却战战兢兢地将那块玉佩放到了地上。
“也不是这个,你知道本尊要的是什么。”
帕尔巴哈打了个激灵,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对面的那个小女娃娃。
这孩子才多大?她如何知道,玉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玉佩中的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