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上卯时,我要让这整条朱雀街的商铺全部关门”。
“的确,飞龙卫出面,商铺自然都会关门,但是你也会招来整条街的怨恨。”
“不呀,平江你想想,我,威国公二公子,与西域胡商赛马,赌资八百两黄金,这噱头够不够大?会不会有很人想来看,会不会有很多人想开盘口?”
“那又如何?”
“你看看这满街商铺,大多有二层的楼上楼,如果那些想看赛马的人从二层楼栏或者小窗俯看这条街,是不是能看到赛马的全过程,是不是很多人愿意花钱买这些观看比赛的最佳位置。”
“的确是,但,与你何干?那些都是商铺的产业。”
“所以,这个钱我不挣,让那些商铺去挣,你说,商铺愿不愿意为了这场赛马,把店门关了?”
萧寒毕竟是跟着赵辰混了那么多年的,话说到这里,他便秒懂了。
但他还有一点顾虑:“不过话可得说在前面,我必须向陛下禀报此事,若是陛下不允,我也不会让你在这里继续胡闹。”
“对,萧兄,烦请禀明陛下,这些商铺关门,我威国公府有补偿,商铺再额外挣一笔最佳观赛席位的钱,陛下是可以名正言顺地抽税的。”
萧寒猛地眼睛一亮。他很清楚现在国库空虚,这从天而降的银子对于陛下而言有多大的诱惑。
简单给萧寒交代几句赛场布置的细节,又将一张三千两的银票交到他手中,作为明日上午整条朱雀街大小店铺关门的补偿金,赵辰这才别过萧寒,带着赵斗四人,往镇国公府而去。
楚慎既已回府,他该去讨债了。
镇国公府。
楚慎面如死灰地跪在厅堂之上,面死如灰。
今天父亲没有拿青花盏砸他额角,甚至没有怒骂他一句。也许是这几日的意外失踪,对他这位老父亲而言,不啻于生离死别,能见到儿子活生生出现在面前,他哪怕心中再愤怒,也打不下手,骂不出口了。
但楚慎却宁肯回到从前,哪怕从前的父亲对他动辄打骂,也比现在要强。
今天早上在威国公府,他听得很清楚,太子殿下欲逼迫赵辰退婚,因为太子殿下欲纳谢临曦为太子妃。
他敢与赵辰竞争,哪怕头破血流,哪怕背上八十万两的赌债,但他还有希望能赢。
可,现在拦在他前面的是太子殿下,他拿什么争?
赵辰退婚与不退婚,都与他再无关系。
这时,有下人来通报,威国公府二公子赵辰拜访。
楚衍皱了皱眉头:“赵辰?他果然来了,来讨债的。”
他有些恼火地看了楚慎一眼,手中的青花盏颤了颤,终究是没扔出去。
“慎儿,回避一下,省得跟赵公子起冲突。”
听到这一声慎儿,楚慎心中没由得竟是一暖。不叫名,不叫字,叫的却是乳名。父亲有多久没这样叫过他了。
原本心中五味杂陈的楚慎,这一刻竟是鼻子一酸,忙用手捂住了双眼,快步跑开。
不多时,赵辰嘻嘻哈哈大步走进楚家厅堂,这个传闻素来不懂礼数的纨绔公子,竟是非常彬彬的礼地向镇国公及国公夫人行礼:“镇国公爷、国公夫人在前,晚辈赵辰有礼了,愿镇国公及夫人,福寿满堂,家和业兴。”
随后,不待镇国公回应,已然稳稳当当坐到客坐上首位置,赵斗四人则一字排开,抱着双臂立于其身后,各个神情肃然,面容坚毅,让人不敢与之直视。
自有仆人奉上茶茗,赵辰端起,轻轻嗅了嗅,不过没有饮用,而是安安稳稳又放下了。
“国公爷,晚辈今日来此,想必,您知晓缘由吧。”
镇国公脸上有些难看。心说,谁不知道你是来要钱的。
八十万两,据说此事已经捅到陛下那里了,虽然陛下没有支持,却也没有否认。
如今从市井到朝堂,人人都知道他楚家欠了这一大笔钱,若是赖掉不理,这赵辰真能让整个皇城都在背后戳他楚家的脊梁。
可若要还,他镇国公府倒是拿得出这一大笔钱,但一来国公府伤筋动骨,更重要的是,让皇上觉得他镇国公府居然如此豪阔,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银子,陛下又该如何提防他镇国公府。
“贤侄啊,你说的事,本公自然明白。只是这银子嘛,数目不小,我国公府上下,一时半会凑出那么多,看贤侄是否能宽限一二?”
赵头头一偏,看向镇国公,还不忘给一脸娴适悠然饮茶的国公夫人点了一下头:“国公爷,国公夫人,晚辈固然知晓镇国公府的困难,因此,晚辈今日来,正是要和国公爷与国公夫人商议一个良策。”
“哦,有何良策?”镇国公心中冷笑,你一个连一天学堂都没去过的纨绔公子,还能有什么良策?你若是敢纵容手下在我镇国公府胡来,我镇国公府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
赵辰左右看了看,又将茶水端起,吹了吹,仍是未饮,又放下了:“国公爷,晚辈要说的这个良策,它计算起来非常繁复,还是请将贵府的账房师爷请来,不然,怕是国公爷不能明白其中的妙处。”
镇国公皱了皱眉。
计算繁复?你小时也懂算法?还要请账房师爷,你都能算明白东西,本国公还能算不明白?
不过他抱着看笑话的心态,还是让手下去请账房师爷了,想必有师爷在,更能羞辱这小子。
不多时,账房师爷到了,赵辰这才开口:“国公爷,我的方案是,八十万两太多,您大可以分期按揭,三十年按揭,每月结算八千八百八十八两,不多吧。”
“什么!”楚衍霍然站起,每月八千多,楚府自然应付得起,可如此持续三十年,也就是三百六十个月,粗算一下也知道,那是三百多万两。
从八十万两暴涨到三十万两,小子你也真敢张口。
赵辰一看镇国的神色就知道他没算明白,忙转向账房师爷:“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账房师爷比镇国公算得更快,已经计算出按赵辰的算法,这三十年里,镇国公府累计要支付给威国公府将近三百二十万两,是八十万两的足足四倍。
镇国公已提出质疑,他便不再斥责,但脸上自然是不悦的,冷冷回应一句:“在下朱九真。”
赵辰听到这个名字没忍住喷了一口茶水。
您这儿学《倚天》呢?他记得这是国民大侠金老先生笔下的一个人物的名字,还是个难得的大美女,你一个糙老汉,也叫这名?
好吧,同名同姓而已,既不在一个时空,另一位还是个虚构角色,其实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只是这违和感有点强。
“朱先生,咱们大夏各家钱庄,按通常利率,年利六厘,可谓正常?”
朱九真点了点头,六厘的确正常,各钱庄通用利率,一般是五厘到一分三厘,这六厘算是比较低也比较公道的一个利率了,通常钱庄向朝廷和达官显贵放贷,大都是这个水平。
只是,这话从赵辰这个纨绔公子嘴里说出来,就有些不可思议了。他居然也懂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