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隔天，父亲电话打来的时候，秦知循才意识到陆圣西老毛病又犯了，他喜欢跑老头儿面前告状。
“你昨天去马场了？”
秦知循人被电话吵醒，眼睛还没睁开，他问：“您干儿子告诉你的？”
秦父没理会他的调侃：“你怎么不去原来那个？跟别人闹矛盾了？”
“新交了个朋友，朋友带我去的，陆圣西没说？”秦知循开了外放，拿着手机去洗手间洗漱。
“你别在外面老结识一些没什么用的朋友，有那功夫，还不如多跟圣西待待。”
秦知循笑了一声，他嘴里含着牙刷道：“要不你养个闺女嫁给他得了。”
秦父怒道：“我倒是希望你是女孩儿，肯定比现在强多了。”
牙膏在嘴里发甜带着辣味，秦知循无所谓道：“乐乐还小，你们好好培养一下。”
秦父又回到正题：“你那个朋友是做什么工作的？”
秦知循知道父亲脑子里琢磨什么，他说：“跟咱们家生意八竿子打不着，您就别想了。”
“你就不能跟个搞电池的处处朋友？”秦父还在努力。
“搞电池的没有，搞人池的有，生了病往人身上噗呲一扎，来个大换血。”
“什么池？”
秦知循一乐：“陆圣西那么会拉生意，快让他出去结识一下富家千金什么的，没准您的电池伙伴就来了呢？”
“人家认识了富家千金，还会给咱们家打工？”
“说的也是，”秦知循想了想，故意膈应父亲，“要不我委屈一下，将就勾引一下陆圣西试试？”
“你别每天胡说八道……”秦父音量瞬间变大。
秦知循赶紧截住，他自己想想先被膈应个够呛：“爸，我今天有事得出门，先不跟您说了。”
好不容易挂掉电话，秦知循仰起脖子一看，刚刚不小心把下巴刮出血了，他简单消了个毒，随手贴了个创可贴。
今天没别的事，他决定去公司转转。
刚到公司，前台小姑娘高兴地朝他跑来，递给他一个黑色袋子，说有人把礼物送到公司来了。秦知循心说不能吧，宋继深一上来搞这么夸张，等他把东西接过来，打开一看，发现里头是一双球鞋，就是他当初送给江焕那双。
在这个极其不讲究的黑色袋子里，还放了一张折了两道的纸，看起来是从什么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不过应该是拿尺子之类卡着撕的，还没打开就看到清晰的卷边。
小姑娘的眼睛直往里头瞧，秦知循清了清嗓：“谢谢啊。”
他快步往电梯间走，一坐进电梯就忍不住把“信”打开了。江焕的字很漂亮，不是那种规整的楷体，写得洋洋潇洒，又不觉得潦草。
“循哥：
鞋我没穿过。
这几天那些人没再来，我猜是你帮了忙，想来想去还是要说一声谢谢。
以前的事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
秦知循忽然知道为什么江焕要写这封信，以他对江焕的理解，江焕当着他的面连句谢谢都说不出来，更别说承认自己有错。
本来心里也没多少气，这么多天过去了，再加上江焕还有点良心，秦知循心里此时是一点芥蒂都没了。
到了办公室，秦知循这才想起来打电话给前台，问她江焕什么时候来的。前台说：“秦总您到的时候，他前脚刚走。”
早知道追出去了，秦知循有点遗憾，又欣赏了一番这张不起眼的纸，每个角落都看了看摸了摸，更是忍不住凑上去闻，没什么味道，就是纸味儿。
从黑着的电脑屏幕上看到自己的滑稽样儿，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可能上辈子对江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辈子完全被人拿捏住了，看到几个字都这么开心，就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谁让江焕长得那么严谨，连头发丝都长在他审美点上，秦知循实在没办法放弃这么一个人，即便他心有所属。
第三次了，这是江焕第三次又出现，事不过三，这回就算江焕说他要跟女人结婚，也得给他掰回来。
秦知循握着手机在掌中转了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给江焕拨去电话。
那头江焕气喘吁吁的，秦知循呼吸顿了顿：“你干嘛呢？”
“刚赶上车。”
秦知循说：“那么着急走干嘛？怕我吃了你啊。”
“不是，回学校有事。”
两人说话语气都很平淡，像是之前没有爆发过激烈的矛盾一般，秦知循还想再装一会儿，可一听江焕的声音就装不下去，他故意逗他：“我怎么知道这鞋你没穿过，你怎么证明？”
江焕迟疑了一下：“我没法证明，我重新买一双送过去吧。”
“别，开玩笑你听不出来？”
江焕诚实道：“听不出来。”
这下轮到秦知循沉默，他沉吟片刻，直截了当地问：“你今晚有空吗？有空一起吃个饭。”
“怎么又吃饭，我说了我不喜——”
秦知循不爱听这些，他立马打断江焕：“不是说谢谢我？你写几个字就完了？这就是你的诚意？”
江焕犹豫了很久，最后很不情愿地妥协：“那我请你吃饭。”
秦知循赶快说：“我六点以后有空。”
“定好地方我联系你。”
“那你快点儿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