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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友,久等了,昨日听闻沈小友的到来,老夫便想亲自来招待,可惜惊鸿城议会之事着实抽不开身,恰巧听王曙说犬子与你有些渊源,昨日便让他暂替老夫接待小友,劳请小友谅解。”坐在主位上的中年人轻声说道。
沈白先是对着周行舟三人恭敬地行了晚辈礼,然后道:“前辈不必这样说,晚辈初来乍到,便受到天泽兄照拂,已是感激不尽,天泽兄与晚辈的确投缘,昨夜宴席过后,天泽兄邀晚辈一同赏月论道,亦是获得不小的收获,况且晚辈还有事情要劳烦前辈指点,便已是给周家添了麻烦,又怎会怪罪呢。”
周行舟叹了口气道:“沈小友真是客气,青弈要是有你一半脚踏实地,便也不会再让我和他伯父操心了。这孩子从小就养在他母亲身边,而陆枝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过于娇惯孩子了,使青弈脾气秉性都有点过分不合规矩,但好在这孩子本性不坏,倘若是冒犯了沈小友,也请沈小友多多担待。”
沈白微笑道:“周兄个性张扬,心性单纯善良本就不是缺点,《太上感应篇》有言道:‘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当立三百善。''天泽兄性情纯良本就顺应大道规律,将来必定有重大福报,前辈也莫要操之过急。”
周行舟是一个爽朗的人,天赋又极佳,幼时便极富盛名,这样的人,性情自然洒脱,喜怒哀乐也都挂在脸上,听沈白讲完这话,周行舟明显是高兴了,他不拘小节的一笑道:“那便承沈小友吉言吧,”说罢,话锋却又一转,他带着打量的目光意味深长地看向沈白道“那不知沈小友方才说的指点之事是什么,若我等知道,定然义不容辞。”
周行舟自然知道沈白来周家目的肯定不是单纯为了做客,倘若是做客,那没必要同意在周家入住,即便是周青弈有意邀请,以沈白的性格也自会认为唐突而而拒绝,而如今,沈白的赴宴也恰巧应证了有事相求这一点。
果然,聪明人对话就是痛快,沈白抿唇轻笑道:“前辈果真料事如神,晚辈前来的确有一要事相求。”说罢,他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包袱,然后打开,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气味立马迎面而来,刹那间充斥了整个会客室,坐在一旁的周行礼嗅到这味道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是…?”周行舟面色不变,轻声问道。
“不瞒前辈说,沈白来到春风城之前,曾途径一村庄,沈白本欲在此村稍作歇脚,却不料走进村子才发现这村子早已被妖魔屠戮殆尽,满目皆是鲜血漂橹之景,可沈白检查村民尸体的时候才发现,不止一具村民的尸体伤口是发黑的,并且那些中毒的人的伤口与其他正常被妖魔撕咬而死的人的伤口是存在细微不同的,不仔细翻看的确很难去看出来。所以,沈白大胆猜测,这些村民不是被一批妖魔撕咬致死的,第一批死亡的应该是幕后之人真正想杀的人,而死因被妖魔啃食殆尽的人大体上是真正的被妖魔杀死的人。相逢即是缘,既然沈白恰巧途径这个村子,又恰巧发现了蹊跷所在,那便是天道命运授意,沈白便认为有调查下去的必要。故而,沈白此次想要询问前辈是否知道此毒的来处。”
说罢沈白呈上了那包袱。
周行舟用匕首翻看着包袱里的尸块,面不改色道:“沈小友所言不错,这尸体的死因的确是中毒身亡的。准确而言,这尸体的死因不是因为妖魔,而是人为原因,至于沈小友方才所说的尸体上的其他啃咬痕迹,应当是在这人死之后造成的。但至于这毒的来源,老夫的确知道,却无可奉告,而你作为青弈的朋友,老夫奉劝一句,小友最好也不要掺和此事了。”
听周行舟如此明确的拒绝,沈白就知道不可能这样轻易地查出这件事地线索了,而这件事也绝对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于是便道:“感谢前辈提醒,沈白定会注意分寸的。”
这件事的线索断了,沈白也没有太过深究,目前他还需要查明的也就只剩下了与他最相关的一件事——他那块玉佩的来源。
当初张集露陷的时候可能连自己都没发现,可沈白却清楚的知道自己绝对没看错,张集绝对知道点什么东西。于是在告辞周行舟三人后,沈白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张集的住所。
修仙世家本身分内门和外门弟子,内门弟子大都是那些宗门亲氏的子女以及那些根骨绝佳的天才,这一类弟子一般都是门派内的高手,有正儿八经的师承,经过正经的拜师礼,一般都是下一任的宗主长老,是一个宗门实力的象征。而外门弟子则多有不同,在乱世,一些人为存活下来会选择拜入修仙世家,这一类的弟子一般都是出身平民,无处可去,天赋一般也是难成大气候,但贵在有毅力恒心,仙门对于这类人不可能全然不管,于是便只好收了他们,去安排人□□他们一些基础的法术与修心之法,没有明确意义上的师父,而仙门也自然不能白白去教授这类人,一般会按时给他们安排门内工作的内容,例如:洒扫,巡逻,侍客,这类人一般就是外门弟子了。
很显然,生为周家宗主的亲生独子又天赋异禀的周青弈明显属于前者,而张集便属于后者了。讲实话,张集一介外门弟子能够在春风城谷雨门做带领巡逻队巡逻,甚至能够跟在周青弈身后听安排,即便是没有异禀的天资也必定拥有远超常人的本领。
找张集的过程不算太难,沈白用了张联络符(私设)便轻而易举地联系上了张集,不出所料,张集果真没在弟子堂休息,而是去了演武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