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尔的新家，周寻在关雎尔身后跟着进门，看着明显生活气息多了一点的房子，嘴角笑起来说道：“哎呦，关小姐，今天这是布置家里了，桌子上面终于有水果了。”
关雎尔回头笑着说道：“周大少爷果然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啊，醉酒在别人家借宿还要嫌弃主人家没给你准备水果啊。”说着娇嗔的白了周寻一眼。
周寻哈哈笑起来说道：“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女孩子多吃点水果好而已。”关雎尔走进厨房把打包好的碗盆餐具抱起，周寻在身后一把接过，环顾了一下厨房，点点头说道：“还不错，这厨房终于像点样子了。”
关雎尔抱着双手在胸前，无奈的笑着说道：“周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我家诶，你这给我一种你在视察自己产业的既视感啊。”
周寻笑着说道：“对不起啊，职业习惯。”关雎尔开玩笑回道：“没事，没事，当老板的嘛，理解，你看我这种小职员就没有这个工作习惯。”
周寻赶紧告饶笑着说道：“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我们上楼，请关小姐视察一下周某家里，再招待关小姐宵夜以作赔罪，好吗？”说着头歪向一边，继续说道：“钥匙在我侧边口袋，麻烦关小姐帮助咱们刷一下电梯啊。”两人开着玩笑出门上电梯上了顶楼。
进门是装修豪华的欧式风格，周寻看着关雎尔思索的神色笑着说道：“这房子是朋友转给我的，这不是我喜欢的风格。我比较喜欢简洁干净的浅色系。类似于你家那种。”
关雎尔闻言随即笑着说道：“对，查过我之后才搬过来的嘛，应该不是现在装修的。”周寻被这话噎的只能回一个微笑。
走过客厅，看着整洁有序的厨房，到处都是烟火气息的痕迹。茶几上散落着几本财经杂志和一个喝了一半的咖啡杯，沙发上随意搭着一条毛毯，书架上除了专业书籍外，竟然还有几本侦探小说。
周寻放好物品，给关雎尔倒了一杯水笑着说道：“关雎尔同学，你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查你这事这道坎啊，你提起来一次我就难受一次。要不你看看我怎么赔罪你才能觉得舒服，我给咱们关小姐照做就是了。”
关雎尔喝了口水，抬头笑着说道：“周老板，我没别的意思，只不过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我觉得没什么不能提的，所以就提了，如果让你不舒服了，我以后注意就是了嘛。”
周寻低头思索片刻，叹了口气说道：“关雎尔，人和人相处都是带着目的的。只不过我做的明显了些。你这个家庭注定是要被人关注的。接触的人肯定会看你的家庭环境啊，你不能都规避掉吧。我觉得我和其他人相比，我的优点是我坦诚相待。我没瞒着你。而且我是真的想和你做朋友的。”
关雎尔笑了笑说道：“我明白，周寻，我的爸妈带给我的光环我已经被套住了这么多年，以前我会自卑，会觉得所有人都不是因为我是我，才和我做朋友对我好的，现在我发现社会就这样的。所有人相处都会考虑环境因素，家庭和社会关系。
就像你和我，安迪和我，如果我没有那辆保时捷车子，安迪不会跟我打招呼，如果你没有查我的背景也不会觉得和我做朋友还可以，我不会贪图你的财产和家世背景。这些其实我都明白的。”
周寻被关雎尔一番话说的思索一阵，然后点点头笑着说道：“我给你做点宵夜，馄饨面可以吗？”
看着关雎尔点头，周寻眼神闪动，不知道是酒意上头还是话题到这里，周寻随意的问道：“关雎尔，谭宗明给你的合同你怎么没同意呢，如果你走金融这条路，他可是块相当有高度的跳板。”
关雎尔眼里闪着笑意问道：“周老板，你知道那合同的内容吗？”
周寻赶紧解释说道：“我不清楚，我只是好奇。哎？你刚刚已经叫我的名字了，怎么又叫起周老板了，叫周寻我觉得挺好的。”
关雎尔笑着说道：“你这个问题怎么说呢，谭总是一块很好的跳板，个人条件也非常不错，我都清楚。
可是如果我的感情也要明码标价的去计算，我会被随时评估，我的家庭和他的资产都要作为天秤上的砝码，那感觉也太累了。最重要的是，我不想我爸妈变成砝码的一部分，我也不想把自己变成商品。
谭总是个标准的生意人，自己的感情都算做投资的一部分，明码标价，权衡利弊，合同上写明了利益得失甚至我们要付出的代价，
周寻，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是你明知道这个社会是这样，大家都权衡都算计，但是白纸黑字写下来展现你眼前，还是会让人觉得，荒诞~”
周寻手上忙碌着手工面，锅里咕嘟咕嘟开着的热水冒着热气，氤氲了关雎尔的视线，周寻忙了一会，锅里煮着小馄饨，回身说道：“关雎尔，难得你还保持着这份坚持，这个世界这么现实，你这样的家庭能把你养的这么善良纯真，伯父伯母真是把你保护的非常好。”
周寻看着关雎尔微微笑的神情，笑着说道：“我多嘴问一句，谭宗明的这份合同你跟伯父伯母说了吗？”
关雎尔靠在椅背上说道：“还没呢，下周我爸妈可能过来给我新居暖房。我准备到时候当面说，不然我怕我爸妈气的直接杀过去找他。”
很快，锅里的馄饨和面都煮好了，周寻麻利的煮了一个海鲜汤底。两小碗馄饨面带着海鲜的鲜味扑面而来。关雎尔揉了揉肚子，莫名感到有点饿。拿着筷子说道：“周大厨，我不客气了，开动了啊。”周寻摊手示意说道：“请。别客气。”
关雎尔丝毫不顾及周寻观察自己的目光，毫无形象的呼噜呼噜吃面。最后喝了一大口汤。满足的发出一声感叹。周寻无奈的摇头笑笑说道：“关雎尔，你是真的对我毫无杂念啊，吃面吃的，这么的豪迈。”
关雎尔看着周寻眨着眼睛笑着说道：“周寻，实话说，我现在不会主动去考虑什么感情，我想做的事情太多了。而且，你的身家太丰厚，你家里对你的期望肯定是很高的，我这样的职场新晋小职员，算了吧。”
周寻眼睛眨了眨，笑着说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世事难料，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关雎尔听着这模糊含义的话语，嘴角含笑没接话。周寻想到酒吧的相遇，笑着问道：“关关，你怎么会出现在酒吧，和姚家老幺在一起。”
关雎尔抬眼看他，发现周寻已经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领口微敞，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餐厅柔和的灯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深邃。
关雎尔慢条斯理地解释说道："那个拉住我的女孩，是我合租那房子的邻居。"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他们因为车来查我，然后很巧的是，姚家无锡的项目手续不全被重新审查。"
周寻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曲筱绡觉得是你爸从中作梗？"
"嗯，"关雎尔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叫我去玩其实有点像鸿门宴。"
关雎尔想起曲筱绡当时强装热情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不过姚滨还挺坦荡的，道歉也很坦诚。"周寻看着她难得流露的小得意，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说道："所以你就将计就计？"
"我也知道他们没什么坏心思，"关雎尔歪了歪头，眼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但是怎么说呢，我有点恶趣味。我想看看他们的表情。"
周寻闻言哈哈大笑，肩膀微微抖动，眼角泛起细纹。他摇着头说道："那女孩我不认识，姚家姚远在那里和老板有点交情，所以姚滨时常去玩，我们认识。"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说道："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听说被一个女孩玩的团团转。估计就是昨晚那位了。"
关雎尔想起上辈子姚滨对曲筱绡的痴心，不禁莞尔说道："没错，昨晚你过来之前还有一场突如其来的表白。"她模仿着曲筱绡的语气："''我们是好兄弟啊''——就这样拒绝了。姚滨当时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周寻想象着那个场景，忍不住又笑起来。他忽然发现，和关雎尔聊天总是这么轻松愉快，不需要任何社交面具。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温暖。
关雎尔抬手看了看腕表，表盘上的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她有些惊讶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起身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周寻也跟着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将关雎尔笼罩其中。他低头看着她，忽然说道："关关，明早一起跑步吧。"见关雎尔惊讶地抬头，他又补充道："回来来我家吃饭。"
"啊？"关雎尔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周寻笑得温柔，眼神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说道："给你赔罪的。"看她似乎要推辞，立刻又说道："如果你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就陪我去采购食材好了。"
关雎尔被他这套说辞逗笑了，哪有赔罪还要对方帮忙的道理？但她发现自己竟然不想拒绝，于是开口说道："好啊，正好今天没买全，明天要再去一趟呢。"周寻的眼睛亮了起来，起身相送到门口。
"那明天六点，楼下见？"周寻靠在门框上问道。关雎尔点点头说道："六点见。"关雎尔转身要走，想了想鬼使神差的说了句："晚安，周寻。"
"晚安，关关。"周寻的声音轻柔，在走廊的灯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温柔。关雎尔走向电梯，感觉背后有道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另一边，姚家老宅，姚父已经回了房间休息。姚远在客厅看着手里的文件，资料摆了一桌子。姚滨满脸寒霜的进门。姚远抬头看着自己弟弟，认真拿笔记写着东西。头也不抬的说道：“去洗把脸过来帮忙。”姚滨听话的点头，回到客厅坐好后看着自己大哥欲言又止。
姚远写完了最后一笔，抬头说道：“上楼陪我喝点？”姚滨点头。兄弟两人在别墅露台坐下，姚滨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说道："哥，你说''世事无常''这个词怎么让人心寒呢。"
他仰头望着满天繁星，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在她眼里，我永远只是个''好兄弟''，可我还一直以为她只是不好意思说对我的感情。"姚远没有立即接话，只是轻轻晃动着酒杯，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姚滨，"良久，姚远才开口，声音低沉而温和，"这么多年，你对曲家小姑娘出钱出人出力，咱们家里的人都没说过一个不字。"他转头看向弟弟，目光如这夜色般深邃，"爸妈也都不拦着你。其实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快乐。"
姚滨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酒杯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姚远继续道："如果你这样能够换来一段美满的感情，咱们家里是喜闻乐见的。"他顿了顿，"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全家人都这么纵容你？"
夜空中一架飞机掠过，红色的航灯明明灭灭。姚滨摇头，酒精开始在他血液里发挥作用，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爸那个人虽然严肃，"姚远的声音忽然柔软下来，"可是他从来不限制你。"他抿了口酒，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去年你买那辆保时捷，他偷偷跟我说，让我看着点别让你被坑了，还让我去打招呼要内部价。"
姚滨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姚远继续道："咱妈也是，每次聚会上看见曲太太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他的语气忽然变得犀利，"他们曲家在咱们家占了隐秘的多少便宜，是你想不到的。"
一滴酒从姚滨的杯沿滑落，打在他昂贵的牛仔裤上，晕开一片深色痕迹。姚远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姚滨的肩膀说道："今天这事，爸妈不是多生气，只是心疼你这个傻儿子罢了。"
远处的花园里，夜来香的芬芳随风飘散。姚远看了眼手表："爸回房间前还问我你有没有电话打给我。"他望向父亲卧室的方向，"估计这会还在房间里等着消息呢。"
姚滨突然站起身，酒杯重重放在茶几上。他背对着哥哥，肩膀微微颤抖说道："哥，我是不是特别失败？"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事业上要靠家里，感情上一厢情愿，现在还给家里惹这么大麻烦..."
姚远起身走到弟弟身边，罕见地给了他一个拥抱。这个在商场上以铁血著称的姚大少爷，此刻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说道："傻小子，家人不就是用来依靠的吗？"他松开手，认真地看着姚滨的眼睛，"无锡的项目我会处理，你现在要想清楚的是，曲家姑娘值得你付出这么多吗？"
一阵夜风袭来，吹散了姚滨额前的碎发。多年来的点点滴滴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回——他为她打架、替她摆平麻烦、投资她每一个异想天开的项目...姚滨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释然，说道："哥，我想我该长大了。"
姚滨起身说道：“哥，我下楼去看一眼，如果爸爸没睡，我跟他说一声我进公司的事，我再回来。”姚远点头。
姚滨下楼果然看见书房门缝里透出光线。姚滨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姚父在书房摘下眼镜笑着说道：“怎么这么早回来，不像你的风格啊，姚二少爷。”
姚滨苦笑一声，随即说道：“爸，我想进公司跟着大哥学习怎么做生意。我和曲筱绡，我们算了。来跟你报告一声。”姚父笑容一顿，随即又笑起来说道：“好啊，你哥累的每天不像样子，你也该分担分担了。曲家姑娘嘛，算了就算了。我去休息了，你去找你哥吧。”
说完起身走出书房，经过姚滨的时候拍了拍姚滨的肩膀说道：“没事的，儿子，还有爸妈跟你哥呢。没人怪你。”姚滨赶紧说道：“关小姐那里我给她道过歉了，她说会和关市长提的。”姚父点点头说道：“没事，回头我去联系。”
姚滨目送父亲回房间，听着爸妈小声说话，自己妈妈低声的咒骂声，不禁叹了口气。抹了把眼泪。上楼走到大哥身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姚远抬头诧异的看了一眼，随即笑着说道：“好了，挺大个男人，哭什么鼻子。还当你小时候呢。”
姚滨掩饰的说道：“我没有，迷眼睛了。”不等兄弟俩再说话，曲筱绡的电话打进来。姚滨看着来电显示姓名，满脸复杂。姚远说道：“接吧，这时间应该是回家了，你总得对自己有个交代。也把话说清楚。”
姚滨接起电话，曲筱绡撒娇的声音传来：“姚滨，你丫去哪了？把我丢给兰兰他们，你真是好样的，把本小姐交给这些不放心的家伙，他们把我扔在酒店了。我睡一觉醒来人全没了。”
姚滨听着自己喜欢多年的曲筱绡撒娇跟自己抱怨，满心苦涩，之前的自己以为这种深夜的联系是对自己的看中和信任。现在只有满心苦涩。深呼吸两下说道：“曲筱绡，早点睡吧。以后晚上喝完酒早点回家，别给我打电话了。我也在休息，被电话叫醒是很难受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曲筱绡不耐烦的尖锐声音传来：“姚滨，你什么意思啊，不就是让你丢了面子嘛，你非得在那么多人面前搞什么深情告白。咱们玩这么多年怎么在一起啊。我...”
姚滨打断说道：“曲筱绡，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喜欢你了。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我接下来会很忙。你们以后出去玩注意安全。”
曲筱绡金瑞的叫喊声从电话里传来：“姚滨，你什么意思啊？威胁我啊，就这么点事，你至于吗你，你不就是怕咱们笑话你嘛...”
姚滨无奈的摇头，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曲筱绡来电设置成静音。又设置了微信。在微信群里说道：“伙伴们，我接下来会很忙，晚上出去蹦迪喝酒不用叫我了。你们修车直接去店里找经理就行。以后大家照顾好自己。”
发完信息把手机递给姚远。姚远看着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和群里曲筱绡刷屏的60秒语音条。笑着放下手机说道：“滨滨小朋友，欢迎你进入大人的世界。”
兄弟俩举起酒杯碰了一下。姚滨的手机响起电话，朋友们的来电接连不断，兰兰，恐恐，鑫鹏，刘迪...姚滨一个都没接。微信也是声音不断。
姚滨直接开启了静音。姚远说道：“你这些朋友不错，还都挺关心你，不过接下来你真的没时间跟他们玩了，这两天请大家吃个饭吧。”姚滨点头。两人看着远处的星空各自思量。
凌晨，安迪在干渴中醒来。谭宗明的卧室里还残留着麝香与雪茄混合的气息，她侧过头，谭宗明就躺在身边，呼吸绵长而平稳。月光透过纱帘，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让他看起来像个沉睡的雕塑。
这个她爱了整整七年的男人，此刻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
安迪轻轻撑起身子，丝绸被单从肩头滑落，露出锁骨处几处暧昧的红痕。她盯着那些印记看了几秒，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
几个小时前，就是在这张床上，谭宗明是如何热烈地拥吻她，如何用那双掌控着数百亿资产的手在她身上点燃火焰——可当情潮褪去，他依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出那句话："安迪，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之一。永远。"就像过去七年里的每一次一样。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这是谭宗明的习惯，总会在睡前为她准备一杯温水。安迪拿起水杯，冰凉的玻璃触感让她想起刚才谭宗明抚摸她时的体温。多体贴啊。安迪喉咙发紧。就是这种若即若离的温柔，让她一次次飞蛾扑火般陷得更深。
水杯见底时，她注意到床头另一侧摆着的相框——那是去年谭宗明生日时，他们和几个商业伙伴的合影。照片里，她穿着得体的香奈儿套装站在谭宗明身侧，而他的手，正礼貌性地搭在另一位女伴的腰上。
"安迪，永远是我谭宗明最信任的伙伴。"这句话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安迪的心脏。七年前她签下那份保密合同时，怎么会想到它最终会成为勒住自己脖颈的绞索？
晟煊集团首席财务官的光环下，她不过也是谭宗明众多"女伴"中的一个——和那些出现在商业酒会上的白领、模特、名媛没什么不同。
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她更擅长用Excel表格和财务报表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安迪轻手轻脚地下床，赤足踩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她弯腰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Burberry的衬衫、Prada的铅笔裙，每件都是谭宗明喜欢的风格。穿衣时，她的手指擦过脖颈上那条钻石项链，这是大前年她帮谭宗明拿下新加坡项目后得到的"奖励"。
多么讽刺，连她身上的珠宝都在提醒着他们的关系本质。系好最后一颗纽扣时，安迪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谭宗明依然沉睡，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让他看起来像个遥不可及的梦。一滴泪毫无预兆地滑落，她迅速抬手抹去，深吸一口气走向房门。
房门关上的瞬间，谭宗明睁开了眼睛。
他静静地看着安迪离去的方向，目光清明得不像刚醒的人。良久，他伸手抚过安迪刚才躺过的位置，床单上还残留着体温和淡淡的香水味。枕头上有一根栗色的长发，他小心翼翼地拾起，缠绕在指尖。谭宗明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低语，声音沙哑："对不起。"
安迪的红色保时捷在凌晨的街道上疾驰。仪表盘显示时速120公里，她却仍觉得不够快。
车窗大开着，冷风灌进来，吹散了她精心打理的卷发。后视镜里，她看见自己晕开的眼线和红肿的嘴唇——多么像一场狼狈的溃逃。
欢乐颂22楼的电梯门打开时，安迪的指尖还在发抖。她机械地输入密码，进门后直奔浴室，甚至来不及脱衣服就拧开了花洒。冰冷的水流瞬间浸透全身，她终于发出一声压抑已久的呜咽。"啊——！"
安迪用力搓洗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仿佛这样就能抹去谭宗明留下的痕迹。香皂滑落在地，她跪下去捡，却突然崩溃地瘫坐在湿滑的地砖上。热水器终于开始工作，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她的身体，却驱不散安迪心里的寒意。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行..."她将脸埋进掌心，泪水混着水流消失在排水口。
浴室门外，手机亮起屏幕。是谭宗明发来的消息：「周一晨会推迟到10点，多休息会。」
一如既往的公事公办，仿佛几个小时前他们不曾肌肤相亲。安迪看着那条消息，突然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撕心裂肺的痛哭。她蜷缩在浴室角落，任凭水流打湿头发、衣服、以及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花洒的水声掩盖了哭声，只有浴室的瓷砖见证着这个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此刻是如何脆弱得像片凋零的落叶。
水汽氤氲中，安迪手腕上那条细细的疤痕若隐若现——那是五年前她醉酒后留下的，当时谭宗明连夜送她去医院，守了整整三天，然后...然后一切如常。他们之间永远是这样，近一步，退两步，周而复始。
过了许久，安迪终于停止了哭泣。她慢慢站起身，脱掉湿透的衣服，对着镜子审视自己——红肿的双眼，苍白的嘴唇，还有脖子上已经淡去的吻痕。
镜中的女人忽然挺直了脊背。那个在浴室崩溃的安迪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谭氏集团最精锐的首席财务官。
换好衣服的安迪，看见自己办公桌上的红星集团收购文件，眼里闪过思索。电脑上弹出的对话框和提示音让安迪一怔，深夜的消息，会是谁呢？安迪走近一看是自己的Facebook，奇点的信息：“睡了吗？我这有一个有趣的论调，你有兴趣看看吗？”
安迪笑着坐下，打开文件，是近几年的国内经济形势分析。安迪看着视频里的人们长篇的唱衰，笑出声来。抬起手开始快速的回复。两人你来我往的讨论，好不热络。
最后奇点说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了，我忘了你回国这件事了。现在国内应该是深夜了吧？对不起，我真的是莽撞。”
安迪回了：“没关系，自己睡了一觉醒了。”
奇点回道：“其实，我也回国了，我在倒时差，想着问问你，没想到聊的这么晚。你让我请你吃饭吧，以作赔罪。”安迪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说道：“没关系，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事。我要睡了。”
奇点发了一个数独填字游戏说道：“这样吧，你要是能把这个填出来，我才真的佩服你，我就不张罗吃饭了。”安迪看着自己常玩的游戏说道：“给我两天时间。”奇点回了句：“晚安。”
安迪破天荒的回复了“晚安。”奇点在电脑前已经起身，看着回复又坐下，惊讶的说了句：“咦？”
安迪看着眼前的文件目光闪动，拿起电话拨通说道：“Orson, I''m Andy, are you asleep? I have a acquisition case here。I want to talk to you。”
电话久久没有挂断。安迪一边打电话一边记录。最后在朋友的帮助下买入了红星集团37%的股份。安迪看着自己屏幕上的股票大盘，眼神闪过锐利，嘴角挑起一抹自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