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谭宗明的别墅里,经济沙龙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业内金融人士融洽的交流着国内外经济形势。
秘书面色沉重的走到谭宗明身边,递上平板电脑说道:"谭总,无锡智慧城市项目被紧急叫停,要求重新提交环评和用地审查。更糟的是,两家银行刚刚通知我们,原定下周放款的40亿贷款需要重新评估风险。"
谭宗明的指节骤然收紧,骨节泛白。这个项目是他布局长三角的关键棋子,前期投入已超十亿。他眯起眼睛,脑海中迅速排查可能的对手或疏漏。
谭宗明思索片刻,皱着眉问道:“为什么?怎么回事?”
秘书附耳小声说道:“具体原因还不清楚,不过,谭总,刚刚林书记电话打过来,让您回电话。”
谭宗明笑着起身,和身边几个金融大佬若无其事寒暄几句,走到后院,深呼吸了一下,拿起电话拨通了林书记的电话,态度谦逊的笑着说道:“林书记,我是谭宗明,刚刚在开会,刚一接到消息,我就立刻给您回电话了。”
林书记坐在返程的车上,开门见山的说道:“谭总啊,无锡市长是我的好朋友,姓关,他知道你托人去查他女儿的消息,托我问一下,他们家女儿是不是哪里不小心得罪了你?”
手机里传来一声轻微的吸气声。林书记能想象到谭宗明此刻的表情——那张常年挂着得体微笑的脸一定出现了瞬间的僵硬。
"林书记,"谭宗明的声音忽然压低,背景杂音也消失了,显然走到了更安静的地方:"您这话可折煞我了。我谭宗明再怎么不懂事,也不可能去为难一个小姑娘啊。"
林书记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指尖在膝盖上打着拍子。他太熟悉这些商人的把戏了,每个字都要在嘴里转三圈才肯吐出来。
他故意拖长声调,说道:"哦?那谭总这是..."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苦笑,带着恰到好处的窘迫说道:"不瞒您说,我是...是有些爱慕之心。所以才去调查了一下,没想到弄巧成拙,让关市长这么担忧。”
林书记眉毛微挑。这个借口倒是编得圆滑,既解释了调查行为,又给自己留了退路。
"原来是这样。"林书记忽然笑出声,声音顿时亲切了几分,"年轻人嘛,理解理解。不过..."语气又转为长辈式的教诲,"你们年轻人谈朋友,还是要先接触接触。有什么话当面聊,了解了解家庭情况,是不是?"
"林书记教训得是。"谭宗明的声音里带着诚恳的歉意,"这次确实是我考虑不周。"
挂断电话后,林书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冷哼一声,对前排秘书道:"听见没有?''爱慕之心''。"他模仿着谭宗明的语气,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继续说道:"什么人都敢惦记人家的宝贝女儿。"
秘书识趣地没有接话,默默递上保温杯。林书记抿了口茶,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无锡市政府办公室里,关爸正在批阅文件。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手机震动时瞥了眼来电显示,立即坐直了身体。问道:"老林?"
林书记讽刺的说道:"老关啊,我刚跟那位谭总通过电话。人家说是看上你家闺女了,说是爱慕之心,这才打听消息。"关爸手中的钢笔"啪"地拍在桌上,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放屁!"他压低声音骂道,脖子上的青筋若隐若现,"他谭宗明什么岁数,什么经历,什么女人没见过?突然对我女儿起什么''爱慕之心''?无锡新区那块地他们公司刚拍完,他就开始打我闺女的主意?"
林书记在电话那头轻笑说道:"你呀,还是这么火爆脾气。不过..."他语气转冷,继续说道:"你说得对,这事不简单。我刚让人查了,晟煊集团最近在无锡的布局,确实需要你手里的几块牌照。"两人简单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关爸手指敲击着桌面,眉头紧皱,嘟囔着说了句:“他想的美。”
看着自己桌面上关雎尔大学毕业的照片,照片里关雎尔穿着学士服,笑容纯净,关爸眼神随即变的温和,又骤然变冷。
关爸抿了抿唇,拿起内线电话,他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说道:"小张,通知环保局和国土局,明天上午九点,紧急会议。"
谭宗明皱着眉头,脑子里迅速思索着这次调查余波造成的损失,手指敲击着大腿,拿起电话打给了安迪,电话接通时,他眉间的褶皱瞬间舒展,声音像被熨斗烫过一般平滑温柔:"安迪,在干什么呢?"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的清脆声响,安迪的声音带着工作状态特有的简洁:"审阅收购方案,怎么了?"
谭宗明笑着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小型的经济沙龙,准备了很不错的晚餐,你如果没事的话,过来大家一起交流一下,熟悉熟悉。”
安迪安迪回道:“好吧,老谭,你给我发地址好了,我现在过去。”谭宗明笑着挂了电话,想着无锡项目的延后,想着红星收购的急迫,起身安排管家给安迪准备精致的午餐。
两小时后,当安迪的保时捷终于驶入别墅区时,谭宗明已经换了第三杯威士忌。他站在门廊下,看着那辆熟悉的跑车在蜿蜒的路上画出一个又一个问号,不禁失笑。
"安迪,"他迎上前去,亲手为她拉开车门,说道:"我以为你开丢了呢。"
安迪长舒一口气,指了指导航屏幕说道:"老谭,你住的也太远了吧?"安迪抬眼打量这座隐匿在香樟林中的豪宅,继续说道:"每天大好的时光岂不是都要浪费在这四个轮子上了?"
谭宗明轻笑出声,自然地揽过她的腰肢。他能闻到安迪身上淡淡的苦橙香,那是他去年从法国带给安迪的香水。
谭宗明带着安迪往屋内走,手指在她腰间轻轻一捏,笑着说道:"你确定是我住的远,而不是你绕了太多路吗?"
安迪的指尖触到谭宗明的胸膛,轻轻一推,力道刚好让两人之间拉开半臂距离,说道:"我相信科技。"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扫过庭院里自动灌溉系统喷出的水雾。谭宗明顺势后退半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人一起向室内走去。谭宗明说道:“先去餐厅,给你准备了午饭,你肯定没吃饭就出门了。小樊给我发信息说,你们早上电梯出了故障,十分惊险,吓坏了吧?是不是到家一通喝水喝咖啡,什么都没吃?”
安迪的脚步突然顿住。她转身时,耳边的碎发被风吹起,露出骤然锐利的眼睛,问道:"小樊?"
谭宗明笑着说道:“你的邻居樊小姐,我们不是加了微信告诉她你有事情要告诉我吗?这不,人家尽职尽责的给我打了报告。”
"对了,"谭宗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指尖划过手机屏幕,"她今天和顾总相约。顾总刚刚给我回信息说周一签合同。"他抬眼看向安迪,眼里闪烁着捕食者的光芒,"我想着把樊小姐挖过来吧。业务部的丽娜最近确实太辛苦了。"
安迪的呼吸微不可察地急促了一瞬。她太了解谭宗明的用人策略——那些被"挖来"的人,最终都会成为他棋盘上的棋子。而樊胜美,这个看似精明的姑娘,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踏入什么样的旋涡。
谭宗明的手就在这时抚上她的后腰。温热透过单薄的衬衫面料传来,带着不容抗拒的掌控力。"她过来只是工作,"谭宗明的声音突然放轻,带着蛊惑般的温柔,说道:"你对她是有什么不放心吗?我是想着樊小姐如果过来工作的话,咱们双方都会很满意,你觉得呢?”安迪眼里闪过复杂又纠结的神色。
谭宗明此时轻轻扶上安迪的腰,说道:“她过来只是工作,你对她是有什么不放心吗?”
安迪感受着后腰上传来的热度,嘴角笑了笑回避的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有点饿了,我先吃饭。”
餐厅里,水晶吊灯将光芒折射在银质餐具上。安迪在长桌一端坐下,餐盘里已经摆好她最爱的法式焗龙虾——谭宗明总是记得这些细节,就像记得每颗棋子的价值。
"老谭,"她拿起餐巾铺在膝上,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你去忙吧,我吃完饭去找你。"谭宗明眼神微挑,笑着点头离去。
安迪认认真真的吃饭,想着谭宗明对樊胜美的这份在意,想着周寻来公司说到谭宗明失败的合同,安迪眼里闪过复杂,这次回国不光是为了寻找自己失踪的弟弟,更是为了谭宗明。
而谭宗明这个人...安迪想着想着,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放下餐具,整理了一下衣服,自信从容的走进交流的客厅。
在谭宗明的引荐下,一一和大家打着招呼,沟通和交流着国内外经济形势和案例的一些分析。
晚上,安迪也没有像以往一样自顾自的离去,而是留下来和大家一起寒暄着共进了晚餐。甚至听完了某位投行高管女儿生涩的钢琴演奏,安迪整晚都对敬酒和打招呼的人来者不拒,谭宗明看着安迪努力迎合的状态,嘴角挑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他走近前,揽着安迪的腰小声问道:“安迪,你怎么样,还好吗?”安迪眼睛微眯,点点头说道:“还好,我一会休息一下就好了。”
谭宗明随即去应付着前来打招呼告辞的人,在送走了交流会的众人之后,回头看见安迪窝在沙发里闭着眼睛休息,管家和佣人们早已识趣地退下。整栋别墅只剩下中央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
谭宗明陷进沙发时,真皮面料发出轻微的呻吟声。他侧身靠近安迪,手指拂开她额前散落的碎发,威士忌的气息混着雪松香笼罩下来。"怎么今天喝这么多酒啊?"他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是不是早上电梯故障吓到了?"
安迪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在眼底投下脆弱的阴影。灯光透过水晶灯照在她脸上,将平日锐利的轮廓柔化成模糊的弧线。她忽然抓住谭宗明的袖口,蓝宝石袖扣硌在掌心,生疼。
安迪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说道:"老谭,你知道电梯下坠的那瞬间,我想的是什么吗?"
谭宗明感到胸口某处突然塌陷。他下意识收紧手臂,将人往怀里带。安迪今天用的还是那款苦橙香水,但混了香槟的酒气,变得陌生又熟悉。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安迪后颈的皮肤,那里有根弦绷得极紧。
"想的什么?"谭宗明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安迪在他怀里蜷缩起来,像只终于找到巢穴的候鸟。安迪的脸颊贴在谭宗明胸口,隔着衬衫能感受到呼吸的热度。"我在想,"她停顿了一下,谭宗明几乎能听见她心跳加速的声音,"如果,我能再见你一面就好了。"
这句话像把钝刀,缓慢地扎进谭宗明的肋骨之间。他身体僵住了,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落地钟的秒针走过三格,谭宗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道:"不会有事的。"嘴唇擦过她发顶,继续道:"明天我就联系开发商..."安迪突然抬头。她的眼睛在昏暗里亮得惊人,像是蓄满月光的深井。
"老谭,"安迪一字一顿地问:"你真的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谭宗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看见安迪眼底晃动的波光,忽然想起七年前在纽约的暴雪夜,安迪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他——那时她刚得知弟弟失踪的消息,而他正要登上回国的航班。此刻空气凝固成粘稠的琥珀。
谭宗明猛地起身,拽着安迪的手腕将她拉起来。安迪踉跄了一下,高跟鞋在地毯上崴出一个小坑。没等她站稳,谭宗明已经抄起她的膝弯将人打横抱起。
"老谭!"安迪挣扎起来,指甲在他颈侧刮出一道红痕。谭宗明恍若未觉,大步走向卧室。主卧的门被踢开发出巨响。谭宗明将人扔在床中央,他单手扯开领带扑上去时,安迪用手抵住他的胸膛。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喘息着说,声音却异常清醒。谭宗明撑在她上方,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扫过她鼻尖。黑暗中他们的呼吸交错,带着威士忌和香槟的气息。他忽然低头咬住安迪的下唇,当他的手探入安迪衬衫下摆时,安迪突然偏头避开。命令道:"谭宗明,看着我。回答我。"
谭宗明直接用手附上安迪的眼睛说道:“我明白。真的,安迪我明白。但是安迪你也要理解我。我的家庭,我的父亲...”安迪还想说话。谭宗明直接给了安迪一个温柔又绵长的吻。
谭宗明的手直接抚上安迪的腰,伸进她的衣襟。解开安迪衣服的扣子。亲吻着安迪白皙紧致的脖颈。安迪话语间的质问逐渐都变成了细碎的呜咽,谭宗明奋力的攻城掠地,安迪随即热情的迎合,眼角却流下了一滴不甘心的泪水。
另一边,关雎尔吃完了午餐,悠闲的去逛了街,开启了购物模式。衣服、鞋子、超市,关雎尔像小仓鼠一样给自己的新家里添置着物品。大包小包的费力的在停车场和家里之间上下忙活了三趟,才把所有东西全都运进了家门。
关雎坐在沙发上,看着满地的袋子,像色彩斑斓的岛屿。抬手看了看表,一个下午匆匆而过。叹了口气说道:“自己住可真是不容易。”换鞋进门又开启了田螺姑娘模式,来来回回的在房间安顿整理、收纳摆放。
关雎尔把自己新买的厨具碗筷放在厨房里,看着周寻拿过来的一摞锅碗瓢盆,眼里闪过笑意。打开冰箱,把仅剩的小馄饨放进滚开的热水里,又扔了一把小青菜和几个虾仁。
很快,一碗热腾腾的馄饨煮好了。关雎尔打开电脑,找了一个电影播放,悠闲又快乐的吃着晚饭。
"开动啦!"关雎尔对着空气说道,把碗端到笔记本电脑前。她新买的投影仪在墙上投出《罗马假日》的画面,赫本公主正骑着摩托车穿过西班牙广场。馄饨汤的热气熏得她鼻尖发红,第一口热汤下肚时,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像只晒到太阳的猫咪。
手机屏幕亮起来,家庭群里依然静悄悄的。关雎尔拨通视频电话,画面里的关爸还穿着挺括的行政夹克,背景是家里熟悉的玄关镜。
"勤劳的关市长,忙完工作了吗?"她故意用播音腔调侃道,筷子尖上还挑着半个馄饨。
关爸的笑声通过扬声器传来,带着些许疲惫的沙哑:"本来要回复的,结果你爷爷奶奶突然视频轰炸。"镜头一转,餐桌上堆着五六个泡沫箱,"他们寄了阳山水蜜桃,个个比拳头大。"
画面外传来关妈妈的声音:"闺女,你房间收拾得真漂亮!那个蓝色窗帘配白纱帘特别雅致。"接着手机被拿走,镜头里出现妈妈系着围裙的身影,"我给你装了两箱桃子,明天顺丰寄过去。对了,你张阿姨说要给你介绍..."
"妈!"关雎尔赶紧打断,说道:"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关爸的脸重新出现在屏幕里,眼角笑纹更深了说道:"你妈妈连夜给你做了醉蟹,非要塞进快递箱。"他压低声音,"我偷偷检查过了,密封罐外面包了三层保鲜膜。"
关雎尔突然觉得喉头发紧。她低头搅了搅已经有些凉的馄饨汤,热气重新氤氲上来,熏得眼眶发热。镜头那边,父母正为要不要再塞一罐腌笃鲜而小声争执,这个画面和她记忆里千百个夜晚重叠在一起。
"关关呀,"关妈妈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里飘出来,伴随着胶带撕拉的刺啦声,"你这个房子视频里看着真不错,等下周..."一阵纸箱摩擦的响动盖过了后半句,接着是关爸爸小声的提醒,"媳妇,你压着我手机线了!"
关雎尔盘腿坐在地毯上,指尖绕着新买的流苏靠垫穗子打转,嘴角不自觉扬起。她能想象此刻无锡家中的场景——妈妈一定正跪坐在客厅地板上,周围堆满泡沫箱和缓冲材料,而爸爸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心翼翼地从她身后绕过去。
"妈,你说什么?刚才没听清。"关雎尔故意提高音量,她知道这样会让妈妈也加大嗓门。
"我说!"关妈妈果然中计,声音陡然拔高,"下周我和你爸抽空去上海给你温锅!"突然传来"啪"的一声,接着是关爸爸的轻笑,"你看你,又把胶带扯断了..."
"真的?不许骗人!"关雎尔立刻坐直身体,膝盖不小心撞到茶几边缘也顾不上揉,"上次我入职你们就说来,结果爸爸临时开会..."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几分撒娇的委屈,手指无意识地揪着靠垫上的流苏。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只有塑料袋窸窣的声响。关雎尔能想象父母交换眼神的样子——妈妈会抿起嘴唇,而爸爸会推推他的老花镜。
"爸爸妈妈?"她试探着唤道。
"在呢在呢,"关爸爸的声音突然贴近话筒,背景音里有关妈妈小声的抱怨,"这次一定去,我让秘书把下周行程都空出来。"他说得郑重其事,像在政府工作会议上做承诺。
关雎尔噗嗤笑出声:"那说好啦!我要带你们去吃南京西路那家本帮菜..."她话锋一转,"对了,我晚上要和邻居去酒吧玩会。"
电话那头传来"咚"的一声,像是调料罐掉在了地板上。关妈妈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显然是抢过了手机:"酒吧?什么酒吧?和哪些人?安不安全?"连环炮似的问题砸过来,关雎尔甚至能听见妈妈呼吸变得急促。
"隋南..."关爸爸的声音插进来,温和却不容拒绝,说道:"让孩子说完嘛。"
关雎尔笑着回道:“爸爸妈妈,你们放心,是和邻居一起去,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而且我准备坐一会就走,我还想周末早点睡觉,好好休息呢。”
关爸笑着说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有问题给爸爸打电话。行了,我们忙着整理呢,先不聊了。”
挂了电话,关妈唠叨着说道:“你这个人,你拦着我干什么呀?好好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去酒吧玩什么呀?”关爸摇头说道:“还说是新时代的女性呢,怎么这么封建呀,年轻的孩子就应该什么都见过,什么都尝试过,这样才不会被骗,你就让她去吧,我相信咱们女儿心里有数。”
关妈被关爸一番话说的没了脾气,一边忙活着手上的包装盒,一边说道:“好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呀?”想想还是不甘心,拿出手机说道:“不行,我还是得嘱咐她两声。”关爸摇着头说道:“行吧行吧,别啰嗦她,她都说了晚上会早回来,要休息的。”
关妈嘴上说着知道了,却手指翻飞的给关雎尔发着信息,没一会,关雎尔看着手机上长长的文字信息和刷屏的60秒雨欣信息,苦笑着说道:“隋女士,你可真是我的亲妈呀。”随即赶紧回复,保证自己一定早早回家,才安抚住了关妈唠叨的话语。
关雎窝在沙发上看着手机,时间过得很快,看着到了约定的时间,关雎起身换鞋出门,开车到了酒吧门口。关雎尔将车钥匙递给泊车小弟时,一阵低音炮的震动从酒吧门口溢出,连脚下的地砖都在微微震颤。
关雎尔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曲筱绡,我来了,现在我的信息你们应该知道了吧。”说完走进酒吧,和接待的服务生报了曲筱绡的名字,关雎尔从容的态度,悠闲的步伐和酒吧里震耳的音乐,扭动身体跳舞的男男女女显得格格不入。
"曲筱绡的包厢。"她对门口的黑西装保安说道,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保安耳麦里传来确认声,恭敬地为她推开沉重的隔音门。
声浪如潮水般扑面而来。关雎尔站在入口处眯起眼睛,虹膜适应着变幻的镭射灯光。舞池里扭动的人群像一锅煮沸的彩色饺子,香水味混着酒精在空气中发酵。她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指尖轻轻拂过耳垂上的珍珠——那是全身上下唯一的饰品。
"真是热闹。"她自言自语,声音淹没在电子音乐里。穿过长廊时,她的白裙在霓虹下时而泛蓝时而转粉,却始终纤尘不染,与周围露背装、铆钉皮衣的姑娘们形成鲜明对比。
VIP区的卡座里,姚滨正把一沓资料甩在玻璃茶几上。彩光扫过他绷紧的下颌线,将那份调查报告照得忽明忽暗。
"无锡关市长的独女,"他灌了口威士忌,冰块在杯里哐当作响,"她爸一个不高兴,我家三个项目停摆。"
曲筱绡涂着金属色指甲油的手指猛地收紧,香槟杯差点脱手。她身边叫恐恐的女孩倒吸一口冷气说道:"所以你俩说在车库遇到的保时捷...?"
"我们踢到铁板了。"姚滨苦笑,目光扫过在座众人惊愕的脸。他想起调查报告里那张关市长在省委会议上的照片——那个不怒自威的男人,绝不会容忍有人窥探他的掌上明珠。
染着紫发的兰兰撇嘴,说道:"至于么?不就是查了查背景,有什么啊..."一旁的人也都七嘴八舌的说着:“她爸也真是小题大做的,这么点事,还停你家的项目和贷款,一会见了人你看咱们怎么跟她说。”
话音未落,曲筱绡突然挺直腰背。她的视线穿过晃动的人影,锁定在那个正从容走来的白色身影上。"来了!"她掐灭烟蒂,瞬间换上明媚笑容,像按下某个社交开关。姚滨看着神态悠闲的女孩向大家的方向走近,眼里都是苦涩。
曲筱绡八面玲珑的上前打招呼,热络地挽住关雎尔的胳膊,笑着说道:“哎呀,关雎尔,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呀,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刚要给你打电话呢,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姚滨,我的好哥们,你见过的,这是兰兰,恐恐。”又一一介绍了其他几人。简单的说了一下大家都是同学关系。
关雎尔站在卡座前,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个人。在姚滨脸上多停留了半秒——她记得这个在车库里对她吹口哨的年轻人,此刻他眼里的慌乱藏得很好,但握杯的手指关节已经发白。
"路上有点堵。"关雎尔微笑,声音像一泓清泉流入嘈杂的酒吧。她接过曲筱绡递来的酒杯,却只让杯沿碰了碰嘴唇。
关雎尔向后靠进真皮沙发里,指尖沿着杯沿缓缓画圈。莫吉托的冷凝水珠滚落,在她膝头的白色亚麻面料上洇出深色痕迹。她环视这个半圆形卡座——镀金镜面天花板将人影分割成碎片,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精心计算的表情。
"曲筱绡,"她声音轻柔,却奇妙地穿透了背景音乐,"这里装修得不错,你常来吗?"
曲筱绡涂着闪粉的眼皮快速眨动两下,镶满水钻的指甲在酒杯上敲出细碎声响:"常来!这里是姚滨的场子。"她亲热地挽住身旁男人的胳膊,"姚家大哥在这儿有股份的。"她凑近关雎尔,香水味扑面而来,"所以你放心玩,绝对安全。"
关雎尔唇角微扬,目光扫过舞池里扭动的人群。一个穿亮片吊带的女孩正对着这边抛媚眼,显然认出了姚滨。她抿了口饮料,薄荷的清凉在舌尖绽开。
"关小妹妹,"叫恐恐的女孩突然探身,栗色卷发扫过茶几,"你在哪儿上班呀?"她问得随意,但攥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已经发白。
"华鑫证券。"关雎尔答得轻快,看着恐恐夸张地捂住嘴。
"大企业呢!"恐恐的声调拔高了三度,"在实习吗?"
关雎尔晃了晃杯子,冰块碰撞声清脆悦耳说道:"刚转正,现在是正式打工人了。"她故意用上年轻人自嘲的口吻,余光瞥见姚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兰兰突然插进来,紫色短发在激光灯下泛着冷光问道:"关小妹妹是本地人吗?"她问得太急,差点碰翻果盘。问题接二连三抛来,像场蹩脚的审讯。关雎尔忽然轻笑出声。她直直看向姚滨,又转向曲筱绡,眼里盛满了然的笑意——那眼神仿佛能穿透所有伪装。
姚滨顿时就明白了,这姑娘已经知道了自己查她的事情,此刻大家的打探就像一个笑话。也是,人家爸爸都发威了,人家女儿怎么可能不知道,于是摆了摆手,打住了众人的表演。
姚滨态度诚恳的说道:“关雎尔,我给你敬杯酒,给你道歉,我和曲筱绡纯粹是对你这车好奇,所以才调查你的。现在我也尝到苦果了,无论你原不原谅,这杯酒我干了。”关雎尔嘴角抿着微笑,看着姚滨把手中的烈酒一饮而尽,笑着说道:“这是干什么?什么查我呀?”
曲筱绡赶紧解释的说道:“哎呀,说来这件事情怪我,是我对你的车好奇,才托姚滨查你的,没想到弄巧成拙,让你爸妈知道了,姚滨家的公司在你们当地有项目,结果现在都遭到麻烦了呢。”
关雎尔听着这埋怨的话,嘴角挑了一个不屑的笑容说道:“怎么会呢?如果项目手续完备,按流程走应该不会有问题,我爸也不能直接把项目叫停。而且他最讨厌越界干预了,曲筱绡,你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曲筱绡被怼的笑容一顿,赶紧解释说道:“哎呀,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了,不是怪你。”
姚滨赶紧接话说道:“其实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没想到闹得阴差阳错的,曲筱绡这个人说话就是这样,没什么别的意思的,你别介意。”
曲筱绡难得的没有反驳姚滨,而是笑着拉起关雎尔的手说道:“行啦,关大小姐,我也给你赔罪,我也喝一杯吧。”说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关雎尔笑着说道:“怎么办呢,我可陪不了你们喝酒,我没有酒量,而且我开车来的,我还得开回去。”包厢里的气氛凝滞了一瞬。关雎尔环视众人,忽然绽开一个真诚的笑容说道:"不过真的很羡慕你们,高中同学能维持到现在。"她目光扫过角落里正在调情的某对男女,"我大学同学现在都散在世界各地了。"
曲筱绡眼睛一亮,立刻顺着话题接下去说道:"是啊,不容易的,对了,兰兰家是做医疗器械的,恐恐爸爸在浦东有六家4S店..."她如数家珍地介绍着,每说一个名字就向关雎尔靠近一寸,香水味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兰兰看着关雎尔一身大牌和手腕间明晃晃的蛇形腕表,眨着眼睛说道:“关小妹妹,曲筱绡呢,其实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好奇心重,以后你跟咱们常玩就知道了。说白了,大家也都是靠家里吃喝玩乐,也没什么能力使坏的。如果你能跟关叔叔解释一下,那就再好不过了。”
姚滨紧张的看着关雎尔,赶紧插话说道:“兰兰,这事本来就是我不对。”不等姚滨说完,关雎尔直接答应说道:“好啊,没问题,不过项目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也没办法的。”
曲筱绡大笑两声,说道:“好样的,爽快,我就喜欢这样干脆的人,关雎尔,这事是我不对,回头我请你吃饭,咱们也算是认识了。而且早上咱们又经历了电梯故障,现在也能算生死之交了。来来来,大家把酒杯拿起来庆祝一下,我和关小妹妹相识。”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大家举起酒杯碰杯。
姚滨看着曲筱绡笑闹的神色,咬了咬唇,对大家摆了摆手,等到大家安静下来,看着曲筱绡大声说道:“曲筱绡,我有个事情要告诉你。”
曲筱绡随意的抬头问道:“怎么啦?”姚滨深呼一口气,问道:“曲筱绡,我喜欢你很多年了,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周围的朋友们响起起哄声。
曲筱绡面上一瞬间尴尬,脸色变得难看无比,随即恢复笑容,站起来拍了一把姚滨的肩膀,说道:“哎呀,又不是愚人节,你跟我开这种玩笑干什么呀?咱们都是兄弟,什么喜欢我这么多年呢?你对兰兰多好,还有恐恐,兰兰搬家不也是你去帮忙的吗?恐恐脚上那双限量的靴子还是你给买的呢。”
兰兰和恐恐互相看了一眼,两人谁也没说话,姚滨面无表情的紧紧盯着曲筱绡,曲筱绡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赶紧笑着说道:“姚滨,你今天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这么反常?关小妹妹好不容易出来和大家认识认识,你搞这么一出多尴尬呀,咱们当一辈子好朋友好兄弟多好,你说这要是在一起了,就我这脾气,哪天咱们俩大吵一架,你说大家是跟你玩儿还是跟我玩儿啊?”
兰兰和恐恐见势头不对,也赶忙起身插科打诨的相劝,姚滨忽然展颜一笑,说道:“曲筱绡,我开玩笑的,我就跟你说这一次,你不答应就算了,以后我不会再提了,咱们就做一辈子朋友。”
说着看着关雎尔说道:“查你这事是你姚哥干的不对,回头我一定补偿你。”说着拿起酒瓶一杯一杯的给自己倒酒,曲筱绡在一旁不在意的笑闹,和关雎尔看着楼下的人点评着这个帅哥怎怎么怎么样,那个帅哥怎么怎么样。
姚滨全程都没有再多看曲筱绡一眼,关雎尔抬手看了看表,心满意足的看着眼前的几人,热闹也看完了,该回家了,笑着说道:“曲筱绡,我该回去了,实在是有点累,回去休息了,你们继续玩吧,我也不喝酒,坐在这陪你们,你们也没意思。”
曲筱绡的指甲深深掐进关雎尔的手腕,镶钻的美甲在灯光下闪着危险的光。她整个人几乎挂在关雎尔身上,香槟混着香水的气息喷在关雎尔颈侧:"不许走...咱们还没喝够呢..."
正当关雎尔有点心烦的时候,身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拉开了曲筱绡的手臂。关雎尔一回头,竟然是周寻和两个不认识的男人。周寻笑着说道:“怎么在这儿看见你了?真巧。”
关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抿着唇点点头。周寻今天穿了件深灰立领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身后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其中戴金丝眼镜的正皱眉看着曲筱绡和姚滨说道:"适可而止。"
姚滨立刻从卡座起身,一把拽过还在张牙舞爪的曲筱绡赶紧说道:"是,我们该走了。"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与方才表白的模样判若两人。曲筱绡挣扎着喊出几个名字,张牙舞爪的喊着:“别呀,我还没玩够呢,走什么呀?”说着曲筱绡喊着伙伴们的名字。不让大家离场。
周寻拉着关雎尔说道:“咱们走吧,你开车了吗?”关雎尔点点头,看着身后在撒酒疯的曲筱绡,嘴角挑起一抹玩味的笑,两人向门外走去。
关雎尔解锁车子之后,周寻不客气的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系好安全带后说道:“我没开车,喝了酒,蹭你的车回家。”"我现在拒绝有用吗?"关雎尔启动引擎,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轻快。
周寻调整座椅角度,闻言侧过脸看她。仪表盘的蓝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将睫毛的阴影投在鼻梁:"没有用。"不过可以奖励你一顿周大厨的宵夜,敢不敢夜探周大厨家啊?”
关雎尔启动车子,说道:“有什么不敢的,就怕把你家冰箱吃空了,正好我今天去超市买了碗筷,把你放在我家的餐具还给你。”两个人驱车离开,没有看见身后姚滨看着曲筱绡泛着寒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