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尔在早饭午饭的投喂下过着忙碌而又充实的上班生活，周五下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办公区，给忙碌了一周的金融精英们镀上一层慵懒的金色。
关雎尔揉了揉发酸的脖颈，将最后一份报表保存发送，长舒一口气。她的工位收拾得整整齐齐，连笔筒里的签字笔都按颜色排列得一丝不苟。
"终于搞定了！"她转头对邻座的丽丽眨眨眼，压低声音道，"说好的，下班直接冲新开的那家商场，我查了攻略，三楼那家奶茶店有限定款——"
"知道知道，黑糖波波鲜奶嘛，"丽丽咬着笔帽，眼睛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等我两分钟，这份邮件发完就走。"
关雎尔笑着点头，从抽屉里摸出小镜子检查妆容。镜中的女孩杏眼樱唇，齐肩的黑发柔顺地别在耳后，显得干练又不失温婉。
就在这时，办公区的玻璃门被推开，一阵轻微的骚动如涟漪般扩散开来。关雎尔下意识抬头，正对上秦未深邃的目光。
整个开放式办公区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连空调运转的嗡嗡声都变得异常清晰。秦未今天穿了件深灰色三件套西装，衬得肩线格外挺拔，领带上别着一枚低调的铂金领针，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关关，"他的声音不高，却让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竖起耳朵，"下了班跟我去一个宴会，华润举办的，有一些地产商和金融圈的人。"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瞬间僵硬的关雎尔，"还有一些我的熟人，带你去跟大家认识认识。"
关雎尔感到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盯在自己背上。她耳根发烫，说道："秦总..."她声音越来越小。
秦未唇角微扬，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到她工位前："快下班了，叫什么秦总，"他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搞得这么见外。"
关雎尔还没反应过来，秦未的秘书已经拎着两个烫金logo的手提袋悄然出现。"关小姐，"秘书微笑着将袋子放在关雎尔桌上，"秦总给您准备的礼服和鞋子。"关雎尔听到身后不知是谁倒抽一口冷气。她抬头看向秦未，对方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眼底藏着只有她能读懂的爱护和纵容。
"好吧，"关雎尔破罐子破摔地叹了口气，声音却软了几分，说道："谢谢秦叔叔。"她故意把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不过衣服不好看的话，我可不穿啊。"
周秘书抿唇忍笑，迅速退到一旁。秦未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竟伸手揉了揉关雎尔的发顶："你阿姨挑的，不好看可别怪我。"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办公区的空气彻底凝固。关雎尔余光瞥见丽丽瞪圆的眼睛和微微张开的嘴，活像只受惊的鹌鹑。而远处几个平时爱八卦的女同事已经交换了好几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就在这时，关雎尔的手机在桌面上震动起来。丽丽的信息疯狂弹出：
【天哪天哪天哪！！！】
【秦总亲自邀约？？？还叫得这么亲？？？】
【华润的宴会啊！多少VP挤破头都拿不到邀请函！】
【赶紧答应啊祖宗！还管什么衣服好不好看！】
【等等...秦叔叔？？？你什么时候和秦总这么熟了？？？】
【关关你瞒得我好苦！！！】
关雎尔咬着下唇，飞快回复：【回头解释，先救命！】
她抬头看向秦未，对方正抬手看表，腕间那支百达翡丽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奢华。"一会办公室见。"他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静，却在对上关雎尔视线时微不可察地柔和了眉眼，说道："记得补妆。"
直到秦未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间，办公区才像被解除了魔法般重新活过来。关雎尔立刻被丽丽拽住了胳膊。
"关雎尔！"丽丽压低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兴奋，"你必须一五一十交代清楚！秦总怎么会是你叔叔？他夫人还给你挑衣服？天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关雎尔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脸颊绯红："不是亲叔叔...就是我爸的老同学，我也是入职那天才知道他是副总裁..."
"所以他一直在照顾你？"丽丽眼睛亮得吓人，"难怪你转正那么顺利！天呐关关，你这是抱上金大腿了啊！"关雎尔皱起眉头："我的成绩都是实打实的..."
"当然当然，"丽丽连忙摆手，"但你知道公司里多少人想搭上秦总这条线吗？他可是下一任CEO的热门人选！"她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他背景深不可测，在金融圈和政界都有人脉..."关雎尔当然知道秦未的地位，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被推到聚光灯下。
卫生间暖黄的灯光下，关雎尔小心翼翼地展开那件白色连衣裙。真丝面料如水般从她指间滑落，领口一圈珍珠在灯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天啊..."丽丽倒吸一口凉气，手指轻触裙摆上精致的银线刺绣，"这暗纹是手工绣的！"她翻看内衬标签，眼睛瞪得更大了，"关关，这是''云想''的定制款！我妈去年想订都排不上号！"
关雎尔指尖一顿。她知道这个品牌，专为名媛政要服务的设计师工作室，据说一件礼服要六位数起。她突然觉得手中的裙子重若千钧。
"可能...阿姨是那里的VIP？"她试图轻描淡写，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丽丽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转而从化妆包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转身，我帮你拉后背拉链。"她的声音忽然严肃起来，"关雎尔，今晚你必须给我争气。这套行头加上秦总亲自引荐，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镜子里的女孩在连衣裙的衬托下像变了个人。珍珠发箍将她乌黑的发丝别至耳后，露出纤细的颈线。腰间的剪裁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柔美的曲线，裙摆随着转身划出优雅的弧度。
"抬头，别动。"丽丽沾着高光的刷子轻轻扫过关雎尔的颧骨，"记住，现在全公司都在猜你和秦总的关系。今晚过后，要么你平步青云，要么..."她顿了顿，"职场最忌讳的就是特殊关系暴露得太早。"关雎尔注视着镜中陌生的自己，突然意识到这不再是一次简单的社交活动。
"好了，完美！"丽丽最后喷了层定妆喷雾，退后两步欣赏自己的作品，"记住，无论谁问起，就说秦总是你父亲的老朋友。多笑，少说话，有人刁难你就装傻。"
华润酒会的会场设在五星级酒店顶层。电梯门开启的瞬间，水晶吊灯的光芒如星河倾泻而下。关雎尔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包，耳边立刻捕捉到秦未低沉的嗓音："放轻松，就当来吃自助餐的。"
她忍不住笑出声，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说道："感觉像是进了小时候的童话书插图，到处都是bling bling的东西。"
秦未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自然地曲起手臂说道："成年人的酒会就是这样，表面光鲜，实则各怀心思。"他微微低头，"记住，等会儿见到孙总，他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别主动提你父亲。"
关雎尔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细想，秦未已经带着她走向人群中心。她注意到沿途不断有人向秦未举杯致意，而他们的目光在扫到她时都明显多停留了两秒。
"孙老，给您介绍一下。"秦未的声音忽然提高了几分，语气是关雎尔从未听过的热络，"这是关雎尔，我老同学的千金，现在在我们公司锻炼。"华润的孙总是个两鬓斑白的中年人，锐利的目光在镜片后微微闪动："关？"他若有所思地重复这个姓氏，突然笑道，"莫非是关..."
"孙总好。"关雎尔适时打断，乖巧地欠身，"常听秦叔叔提起您，说您是地产界的定海神针。"孙总哈哈大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未一眼说道："老秦啊，你这''侄女''可比你会说话多了。"他转向关雎尔，态度明显亲切起来，"小姑娘在哪所大学念的书？"
接下来的半小时像场精心编排的芭蕾。秦未带着她辗转于各个圈子，每次介绍都刻意强调"老同学的千金"，而那群在财经新闻里才能见到的大佬们，听到她的姓氏后眼神都会微妙地变化。
"好了，社交任务完成。"秦未突然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廓，"去吃点东西吧，甜品区的马卡龙是你喜欢的树莓味。"关雎尔惊讶抬头："您怎么知道..."
"你爸爸说的。"秦未轻推她的后背，"去吧，别走太远。结束离开的话告诉我一声。"独自站在香槟塔旁，关雎尔终于有机会观察这个光怪陆离的会场。她小口啜饮着果汁，注意到不远处几个年轻女孩正偷偷打量她，交头接耳。
"关小姐？"一个陌生的男声突然在身侧响起。关雎尔转身，对上一张带着讨好笑容的脸，"我是永昌投资的赵明，刚才看您和孙总相谈甚欢..."
"赵总好。"她礼貌地点头，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这种搭讪她在上辈子见得太多了——每个突然接近的人，背后都标好了价码。
"听说您刚入职华鑫？真是年轻有为。"赵明递上名片，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着精明的光，"我们和华鑫有不少合作，改天可以一起吃个饭..."
"抱歉，我刚转正而已，业务上的事恐怕帮不上忙。"关雎尔微笑着将名片收进手包，却没有回赠自己的。这套应对方式她早已驾轻就熟。正当赵明还想说什么，会场突然一阵骚动。关雎尔循声望去，只见入口处走来一个穿着藏青色旗袍的中年女士，周围人纷纷让出一条路。
"苏总来了。"有人小声议论。关雎尔眼神一顿。那是秦未的妻子苏瑾，财经杂志上见过无数次的面孔——苏氏集团的独女，秦未事业上最重要的助力，自己见过几面的阿姨。而此时，这位传说中的商界铁娘子正径直朝她走来。
"关雎尔？"苏瑾的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她打量着关雎尔身上的裙子，突然笑了，"长这么大了，我都不敢认了，这裙子果然很适合你。老秦非说白色太素，我就说年轻姑娘穿白色最显气质。"关雎尔松了一口气笑着道谢："谢谢苏阿姨，裙子很美..."
"真是老了，上次见你，你还没毕业呢。"苏瑾自然地挽住她的手臂，"走，带你去认识几个有意思的人。"她转头对僵在原地的赵明点点头，"赵总，借一步说话？"
被苏瑾带着穿过人群时，关雎尔注意到无数惊讶的目光。她能感觉到，今晚过后，"关雎尔"这个名字将不再只是华鑫的一个普通员工。
忽然，一抹鲜艳的红色闯入视线——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如此熟悉，曲线毕露的蕾丝礼服裹着盈盈一握的细腰，八厘米的细高跟让本就修长的腿更加夺目。
"樊姐？"关雎尔差点被蛋糕呛到。她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种场合遇见2202的室友。更令她惊讶的是站在樊胜美身边的安迪——永远西装革履的CFO今天穿了件香槟色鱼尾裙，正微笑着为樊胜美引荐两位中年男士。
关雎尔不自觉地往阴影处退了半步。眼前的樊胜美与平日判若两人：红唇如火，眼波流转，每当她轻笑时，深V领口下的雪白肌肤便随着呼吸微微颤动。那两个男人明显被迷住了，其中秃顶的那位甚至忘记掩饰自己往她胸口瞟的目光。
"看来安迪姐带樊姐来拓展人脉..."关雎尔若有所思地抿了口果汁。就在这时，她注意到会场另一端，谭宗明正倚在罗马柱旁，目光如炬地盯着这个方向。晟煊集团掌门人今天穿了件暗纹西装，领带上的钻石领针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谭宗明的眼神让关雎尔后背一凉——那是一种猎豹锁定猎物时的专注，混合着惊艳与势在必得的锐利。他放下酒杯，整了整袖扣，朝樊胜美的方向走去。
"安迪，我找了你一圈。"谭宗明的声音磁性低沉，右手极其自然地搭上安迪的后腰。关雎尔注意到安迪的背脊瞬间绷直，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谭总。"安迪转身时，脸上已经挂上职业微笑，只是握着香槟杯的指节有些发白，"这位是我的邻居，樊胜美小姐。"
樊胜美转身的瞬间，关雎尔看见她眼中闪过一道光。那是关雎尔熟悉的、每当樊胜美在商场看见限量款包包时的眼神——只不过这次的对象是谭宗明。
"久仰谭总大名。"樊胜美伸出涂着猩红指甲的手，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轻颤。她微微偏头的角度刚好让水晶吊灯的光落在锁骨上。
谭宗明握住她的手，拇指似无意地擦过她腕内侧的肌肤："樊小姐比那些明星还要耀眼，安迪藏着这样的朋友，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关雎尔看见安迪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老顾！"谭宗明突然提高音量，朝秃顶男人举杯，"我说怎么找不着你，原来躲在这儿陪美女。"他冲对方挤了挤眼，那是一种雄性动物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被称作老顾的男人哈哈大笑，啤酒肚随着笑声颤动："谭老弟来得正好，樊小姐刚说到她在静安寺那边发现的私房菜..."
"哦？"谭宗明挑眉，目光却黏在樊胜美脸上，"那家''江南晓宴''？主厨是我朋友。"樊胜美掩唇轻笑，胸前的项链随着动作晃动说道："谭总真是见多识广。不过我说的是另一家更隐蔽的..."
关雎尔看着这场刀光剑影的社交舞蹈，不自觉地挑唇微笑。樊胜美游刃有余地在两个男人间周旋，而安迪则像个尽职的提词员，每当话题触及金融术语时就适时插话。奇怪的是，每当谭宗明靠近樊胜美，安迪就会突然需要整理头发或者调整手表。
"还是谭总有人脉呀，"顾总的声音油腻得能煎鸡蛋，他那双藏在厚重镜片后的小眼睛正肆无忌惮地在樊胜美身上逡巡，"身边有安迪这样的得力助手，还有樊小姐这样的人才。"
关雎尔注意到顾总说"人才"二字时，舌尖不自觉地舔了舔下唇。他身旁那个被称为"李董"的男人立刻会意，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烫金名片。
"樊小姐在外企工作很辛苦吧？"李董将名片递过去时，食指"不经意"地擦过樊胜美的指尖，"我们公司就缺您这样既漂亮又能干的员工。"
樊胜美接过名片的动作像在表演一场精心排练过的芭蕾——她微微低头，睫毛在脸颊投下扇形的阴影，涂着猩红甲油的指尖与烫金字体相映成趣。"李总太抬举我了，"她的声音裹了蜜似的甜腻，"我不过是个小HR，哪当得起您这样夸奖。"
关雎尔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她看见樊胜美说这话时，脚尖不着痕迹地朝谭宗明方向转了十五度，饱满的胸线在呼吸间若隐若现。这是樊胜美上辈子教过她的"猎男三十六计"之一：永远让最有权势的那个觉得你对他另眼相待。
"哎呀，老李你这就不够意思了，"顾总突然拍着啤酒肚大笑，"当着谭总的面挖墙脚？"他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不过樊小姐要是真有兴趣，我们环球的员工福利...可是包括汤臣一品的员工公寓哦。"
安迪的酒杯突然在指尖轻晃了一下，香槟液面泛起细微的涟漪。关雎尔敏锐地注意到，当顾总提到"汤臣一品"时，樊胜美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瞬。
"顾总说笑了，"谭宗明适时插入，手臂以一个看似随意实则充满占有欲的角度搭上樊胜美身后的后背，"樊小姐这样的人才，要跳槽也该优先考虑我们晟煊。"他转头对樊胜美笑着说道："我们最近刚好在筹建新的人力资源结构。"
"谭总..."樊胜美欲言又止地咬着下唇，这个动作让樊胜美看起来像只受惊的小鹿，尽管关雎尔知道她衣柜里藏着多少件比眼前红裙更暴露的战袍，"我哪有安迪的本事..."
被点名的安迪突然抬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关雎尔从未见过永远冷静自持的CFO露出这样的表情——像是有人在她精心构筑的堡垒上凿开了一道裂缝。
"小樊太谦虚了，"安迪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她伸手替樊胜美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个亲昵动作却让在场三个男人同时绷紧了身体，"你在人脉经营上的天赋，我可望尘莫及。"
关雎尔读懂了这句话里的双重意味。她看见樊胜美嘴角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绽放得更艳丽："安迪就会取笑我。"她转身时裙摆划出诱人的弧度，"要说人脉，谁能比得上谭总呢？"
话题就这样轻巧地转向了。关雎尔看着樊胜美游刃有余地在三个男人间周旋，像只色彩斑斓的蝴蝶，每次即将被捕捉时都能灵巧转向。
关雎尔正要拿起杯子，会场中央突然爆发一阵笑声。谭宗明不知说了什么，樊胜美正笑得花枝乱颤，一只手"不经意"地搭上他手臂。而安迪——关雎尔倒吸一口气——安迪的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