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后院的演武场上,两道身影交错。
“脚步虚浮!腰要沉下去!兵器是手臂的延伸,不是烧火棍!”
云蔓蔓手持一根柳条,毫不留情地抽在宁昭手腕上。
“嘶!”
宁昭龇牙咧嘴,握着剑的手腕火辣辣地疼。
五炁朝元带来的元气暴涨让宁昭信心满满,结果被云蔓蔓用一根柳条打得找不着北。
“你这一剑,看似凶猛,实则力散!”
云蔓蔓柳眉微蹙,走到宁昭身后,贴近他,一只手按在他后腰命门穴,另一只手握住他持剑的手腕。
“发力要由腰而始,贯于肩臂,凝于剑尖!就像这样,往上递!刺出去!”
感受着云蔓蔓胸口的温度,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如同雪后松针般的清新气息,宁昭心神不由微微一荡。
“看明白了?”
云蔓蔓松开手,俏脸微红,杏眼气鼓鼓地盯着宁昭。
“啊?哦!明白了明白了!”
宁昭此刻像个没有三千武库的新兵蛋子,依葫芦画瓢地刺出一剑。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飘来。
精心打扮过的红绡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对着宁昭福了一礼,声音娇媚:“世子殿下,您答应给女团的新词……”
宁昭正练到关键处,被打断有些不耐烦,头也不回地随口道:“新词?有有有!听着!”
双蝶绣罗裙。
金陵府,初相见。
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
细看诸处好。
人人道,柳腰身……
宁昭剑势陡然一收,刚好与云蔓蔓明亮的双眸对上。
“昨夜乱星辉,来时衣上云!”
云蔓蔓一下想起自己与宁昭初见正是金陵,昨夜自己更是持剑相救……
这首词,莫不是……
就在云蔓蔓胡思乱想之际,红绡的声音适时响起:“世子好词!好意境!这词叫什么名字?”
宁昭脸不红心不跳:“《临江仙·双蝶绣罗裙》,你自己下去好好琢磨下,作为金陵101的开场曲!”
一旁的云蔓蔓完全没注意到红绡何时退下,直到宁昭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才回过神。
云蔓蔓强压心中别样情感,走到宁昭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这首词……很好……” 云蔓蔓顿了顿,耳根微微泛红,声音却带着将门虎女的直爽,“你能否也为我写一首?只要是你写的就好。”
宁昭看着云蔓蔓难得流露出的几分小女儿情态,心头一跳,玩笑道:“这个……好诗好词,需要时间沉淀酝酿……云姑娘容我几日,定当奉上!”
“好!我等你!”云蔓蔓眼睛一亮,爽快答应,“不过你一定要叫我叫得这么生分吗?”
宁昭拍着胸脯保证,随即话锋一转,“对了,蔓蔓,你练剑时,是否偶尔会觉得足底涌泉穴位置,在发力瞬间或收势之时,会有一丝细微的酸麻,如同电流窜过?”
云蔓蔓一怔,秀眉微蹙:“你怎么知道的?”
宁昭当然不会说昨夜三千武库早就告诉他。
于是宁昭挂起故作高深的笑容:“这是因为你的涌泉穴略有淤滞之象,长此以往,恐影响步法灵动与劲力贯通。”
“若不嫌弃,宁某略通推宫活血之法,可……”
话音未落,云蔓蔓已经大大方方地在一块平整的石墩上坐了下来。
脱掉了小巧的鹿皮短靴和罗袜,露出一双白皙秀美、足弓优美的玉足。
宁昭看着眼前这双在晨光下仿佛泛着柔光的玉足,心跳不争气地漏了一拍。
云蔓蔓将脚搁在另一块石墩上,扬了扬下巴,眼神带着一丝挑衅:“喏,就有劳宁大神医了……”
宁昭定了定神,蹲下身,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云蔓蔓的右脚。
鼻尖萦绕着少女足踝处淡淡的馨香,手指感受着那细腻的肌肤,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深吸一口气,宁昭收敛心神,拇指精准地按压在足底的涌泉穴上,开始缓缓揉按。
宁昭哪里知道什么治疗手法,只是按照前世足疗经验来按捏。
同时调动肾宫元气,在指尖灌注了一丝温和的水行元气,如同清凉的溪流,顺着经络轻柔地疏导。
云蔓蔓忍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鼻音,随即意识到失态,脸颊更红,贝齿轻咬下唇,努力维持着镇定,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嗯……”
庭院里只剩下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两人之间那若有若无、逐渐升温的暧昧气息。
宁昭的手掌似乎越来越热,云蔓蔓的耳根也悄悄爬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就在这旖旎气氛即将酝酿到顶点时——
“世子,您吩咐的事以备好。”青霜声音毫无预兆地在院门口响起。
云蔓蔓如同受惊的兔子,飞快地缩回脚,手忙脚乱地穿鞋袜,俏脸通红,眼神躲闪,不敢抬眼看宁昭。
宁昭干咳两声站起身:“啊!青霜来了!好!好!办得好!”
随即掩饰性地拍了拍手,又对脸颊绯红、匆忙穿鞋袜的云蔓蔓道:“蔓蔓,走!差不多也到饭点了!”
金陵城最大的酒楼揽月楼。
宁昭难得没有坐到顶楼包间,而是戴了顶斗笠坐到大堂中。
桌上摆着精致的茶点,但宁昭的心思显然不在吃上。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大堂中央新搭起的小舞台。 不多时,一个戴着面纱、身段窈窕的绿衣女子抱着琵琶,袅袅婷婷地走上台。
虽然面纱遮脸,但那熟悉的身姿和眉眼,正是乔装打扮的红绡!
纤指拨弦,清越的琵琶声如珠落玉盘。
红绡朱唇轻启,唱的正是宁昭的那首《雨霖铃·寒蝉凄切》!
词意幽远,曲调婉转,再配上红绡柔媚、凄婉增的唱腔,瞬间引得满堂宾客纷纷叫好!
宁昭却故意皱起眉头,拿起一块糕点,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邻桌听到的声音点评道:
“啧,这唱得……也就那样吧……”
宁昭这话一出,邻桌几个正听得入迷的富商和文士顿时不乐意了。
“这位公子此言差矣!”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文士捋着胡子反驳,“此词意境上佳,这位姑娘唱得已是极好!意境已然唱出七八分!”
“就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商人拍着桌子,“你懂不懂欣赏?这嗓子,这韵味,在金陵城也算头一份了!”
“我看这位公子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另一个年轻书生嗤笑道,“如此佳人,如此妙音,竟被你说得一文不值?”
一时间,周围几桌的客人纷纷加入战团,七嘴八舌地声讨宁昭“不懂欣赏”、“狂妄自大”。
作为著名串子,宁昭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非但不恼,反而老神在在地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了一口,等众人声音稍歇,才悠悠然开口:
“诸位稍安勿躁,非是在下狂妄,而是眼界不同罢了。”
他放下茶杯,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诸位可知,五日后,玄武湖东岸,将有一场真正的视听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