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
宁昭的书房里烛火跳跃,映照着宁昭那张时而惊喜、时而愁苦的脸。
他面前的书案上,堆满了今日从贵女们那里化缘来的成果。
“啧,王娇娇这丫头,嘴是真滴臭,出手也是真滴大方,五千两买个C位出道……”
宁昭拨弄着算盘珠,噼啪作响,越算眉头皱得越紧:
“合计……四万八千七百两?再加上柳乘风的赎金还有两万两……”
“再加上我那些小金库,现在总计十万出头……”
宁昭长叹一声,重重靠在椅背上,“这才刚刚够起拍价,哪有资格去竞价啊!”
距离天赋抽取只剩不到十个时辰,北山金晶这种能极大提升武器品质的珍宝,竞争必然很激烈!
“唉……”
宁昭揉着太阳穴,已经做好失败的心理准备了。
笃笃笃!
一阵清晰的敲门声响起。
“谁?”
宁昭警惕地问道,下意识想把桌上的东西盖起来。
“是我,云蔓蔓。”
宁昭一愣,这小娘们大晚上不睡觉,跑他这儿当纪委来了?
化身桌面清理大师,宁昭迅速整理了一下桌面,尽量让那些银票没那么扎眼,才起身开门。
云蔓蔓依旧是一身利落的劲装,她站在门口,月光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影。
目光直接越过宁昭,扫了一眼屋内略显凌乱的桌面,最后落在他脸上。
“有事?”
宁昭侧身让她进来,语气带着一丝戒备。
云蔓蔓走进来,反手关上门,动作干脆利落。
站在书案前,开门见山:“你真打算把演出的所有收益,都捐给辽东和西陲?”
宁昭心里咯噔一下,强装镇定,脸上又堆起白天那副忧国忧民的表情:
“当然!苍生疾苦,宁某岂能中饱私囊?每一文钱的去向,都将公诸于众!”
云蔓蔓静静地看着他表演,那双清澈的杏眼里没什么波澜,仿佛能看穿他的虚张声势。
没有直接戳破,云蔓蔓反而话锋一转,提起了另一个话题:“宁昭,你知道我们的婚约是怎么来的吗?”
宁昭一愣,这跳跃有点大:“呃……听说是祖父他老人家……”
“没错。”
云蔓蔓打断他,声音平静,带着一丝追忆,“二十年前,北疆雪灾,突厥叩关……”
“我父帅云苍南率军死守孤城,粮草断绝,援兵无望。”
“是老宁王,你的祖父宁风华,顶着朝廷的猜忌和压力,孤身一人,单骑闯过突厥三道封锁线,将救命的情报和部分粮草送进城内。”
“若非他老人家,我父帅,还有满城军民,早已化作枯骨,这份救命之恩,我云家铭记于心。”
“后来,你祖父与我父帅在城头饮酒,看着关外风雪,便定下了这门娃娃亲。”
宁昭沉默了,他没想到这婚约背后,竟是这样一段生死托付的沉重过往。
“所以……”
云蔓蔓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宁昭脸上,带着一种审视,“你问我怎么想,真愿意嫁给一个素未谋面之人?”
说到这里,云蔓蔓顿了顿,语气复杂,“我父帅重诺,我亦不愿违逆他心意。”
“但……我云蔓蔓的夫君,不该是个只会耍弄心机、空谈大义,却连自身都立不住的人。”
云蔓蔓的话很直白,甚至有些伤人。
宁昭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有些无力。
云蔓蔓说的,某种程度上,是事实。
一时间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烛火噼啪轻响。
云蔓蔓忽然从腰间解下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放在书案上,压在那堆银票和珠宝之上。
荷包很普通,像是军中常用的制式。
“给。”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锐利,“这里有点钱,是我这些年攒下的,你也一并替我捐了吧。”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等等!”
宁昭叫住她,看着那个荷包,心情复杂,“你……相信我?”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云蔓蔓在门口停住,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
“能写出这样词句的人……心肠总不会太坏。”
宁昭怔怔地看着那个荷包,拿起来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
打开一看,里面是码放整齐的金叶子,足有二十片!
还有一张折叠的小额银票,面额一千两,这几乎是云蔓蔓的全部私房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
翌日,珍宝坊拍卖大厅,人头攒动,珠光宝气。
宁昭带着青霜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青霜依旧面无表情,气息内敛,但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环境。
宁昭则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手心微微出汗。
一件件珍宝流水般被呈上,引起阵阵竞价高潮。
南海珊瑚、前朝名画、西域夜明珠……宁昭都只是冷眼旁观,直到拍卖师朗声道:
“下一件拍品——北山金晶!产自极北苦寒之地,蕴含至阳精金之气,乃淬炼根骨、洗髓伐毛的武道至宝!起拍价——十万两白银!”
一个玉盒被小心翼翼地捧出,打开盒盖的瞬间,一股温暖而锋锐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仿佛有淡淡的金光在盒内流转。
宁昭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目光死死锁住那块拳头大小、通体金黄、内部仿佛有熔岩流淌的奇异矿石。
“十万一千两!”
立刻有人举牌。
“十万三千两!”
“十五万两!”
“……”
金陵城的夜市灯火璀璨,人声鼎沸。
宁昭抱着后脑勺,走在前面,一阵恍惚,仿佛回到宵夜摊吃炒面的时候。
“世子……”
青霜清冷的声音忽然打破沉默,“方才……您为何不叫价?”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宁昭对那金晶的渴望。
“有些事,我终究还是做不到……”
昨夜云蔓蔓亮晶晶的眼睛始终浮现在宁昭脑海,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宁昭不愿辜负。
看了一眼系统,距离提交素材还有三个时辰,宁昭苦笑一声,“青霜,咱们回去吧……”
就在宁昭刚说完这句话,一个浑身酒气、脚步踉跄的醉汉突然从一旁的阴影处跌跌撞撞里冲了出来!
“哎哟!不长眼啊!”醉汉含糊地骂着,看似要摔倒。
宁昭下意识想伸手去扶,口中还道:“小心……”
“世子小心!”
青霜的示警声尖锐响起!她比宁昭更快察觉到不对——那醉汉看似扑倒,下垂的右手袖口却寒光一闪!
醉汉在扑倒的瞬间,身体如同装了弹簧般猛地弹起,下垂的右手闪电般递出!
一道淬着幽蓝寒芒的短匕,带着刺骨的杀意,毒蛇般直刺宁昭心口!
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绝非寻常醉汉!
这一下变生肘腋,宁昭根本来不及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色身影如鬼魅般横移一步,硬生生挡在了宁昭身前!
噗嗤!
匕首狠狠扎进了青霜的左肩!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青衣!
“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