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当真是真龙转世,除了相貌俊美外……”
万佛寺,两个女子挽着手臂拾阶而上。
“那里也和平常男子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穿粉裙的女子凑到蓝裙女子耳边,“听说陛下有两根……”
说完两名女子都掩嘴笑起来。
离她们不远的温枝猝不及防地听到,清秀的脸庞发热。
“罪过,罪过,”温枝小声默念,“我不是故意听的……”
“希望我能求个上上签,好入宫服侍陛下。”粉裙女子又道。
蓝裙女子笑容微敛,“你看你是疯了,陛下性格残暴,以砍人脑袋为乐,我父亲每日都心惊胆战的,生怕一个不小心脑袋便落地,你这般冒失,怎敢到陛下身边去!”
两位女子一边说一边入了寺。
温枝也进了寺。
寂空师父正在等他。
温枝小时候差点被火烧死,虽然捡回来一条命,却受了惊吓,身体变得虚弱,父母便把他送到寂空身边,自此温枝便和师父结下了深厚的情分。
温枝朝师父深深一拜。
寂空慈爱扶起来他,“马上要走了,再求一次签吧。”
温枝跟着师父进入寺内。
头顶佛像慈悲,温砚跪拜下去。
木签在竹筒里来回晃动,掉出来一根。
师傅看了,面带笑容。
“这是上上签,你这一路上不仅有贵人相助,还能获得一段美满的姻缘。”
姻缘……
温枝耳朵发热。
他虽然不是小和尚,可跟在师父身边,也是需要清心寡欲的。
姻缘这种事情,他想都没想过。
“只是……”寂空师父摩挲了一下佛串。
“只是什么?”
“只是您的这位小娘子,从八字上看是非常尊贵之人,但这煞气却重得很。”
温枝问,“师父,那可有破这姻缘的法子。”
“为何要破?”寂空笑问:“是害怕对方煞气太重?”
温枝赶紧摇头。
“当然不是,师父教导过,人和人都是一样的,不可另眼相待。”
“但我这人古板无趣得很,还是不要耽误小娘子的好。”
寂空被逗笑了,
“那便把这串手链戴在手腕上,一定不可摘下。”
看着人走远了,寂空才想起忘记叮嘱他,如果摘下,会被对方缠上一辈子了。
*
和寂空师父道别后,温枝回了家。
他的行李正被自己的替身奴婢春满和立夏搬到马车上。
马车一旁,娘在抹泪,爹在劝。
“枝儿又不是不回来了,何至于哭成这样?小时候不也进宫过吗?”
温夫人道:“小时候是进宫过,差点被火烧……要不是庆王,我们枝儿说不定便没了。”
“呸呸呸!说这晦气话。”
然后温父又叮嘱温枝,“庆王救了你一命,你到宫里,一定要知恩图报。”
“还有,一定要小心陛下,陛下性情残暴,喜欢砍人脑袋,你能避便避,不能避的话,一定要谨言慎行。”
“我知道了,爹爹。”
温父看着他,忽然和妻子抱头痛哭,“爹的乖儿子啊!爹也舍不得你!”
温枝无奈地叹口气,这家里稳重的似乎只有他。
他还要去哄他们,“爹娘,你们别哭了。”
“孩儿会尽快回来的。”
*
城门口有衣衫褴褛的老人乞讨。
马车走出去几米停下,春满下了车,走到老人跟前,往碗里放了十两银子。
温枝在车里问,“给了吗?”
“给了,少爷。”春满上车。
温枝这才放下心。
立夏看了那老人一眼,“少爷,万一对方又是个骗子呢?”
温枝道:“如果骗子,十两银子对我们来说,对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如果是真的,却能让他吃顿饱饭。”
立夏认真听着,心想,他家的小少爷心地良善到像个小菩萨。
马车继续前行。
宁城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温枝才阖上眼。
他爹是太后的表弟,他还没出生时,立下战功,被加官封爵,娶了文臣的女儿,没多久便生下了他。
九岁那年,温枝跟着爹一起进宫,但在宫里发生了一场意外,若不是庆王,他就像娘说的那样,要没了性命。
庆王是太后的亲儿子,多年以来一直宅心仁厚,太后以及朝中重臣都以为先皇会传位给他,没想到却传位给了一个宠妃的儿子。
九岁进宫那年,温枝也见过陛下……那时候陛下虽然很阴郁,令人捉摸不透,却并不会胡乱的砍人,不知道为什么上位后变得如此残忍。
这次入宫,他可要小心一点为好。
又忽然想起粉色衣裙女子说的话。
陛下有两根……
温枝的脸庞又是一烧。
“罪过,罪过,不可胡思乱想。”
这个时候,马车猛地停下来。
“何事?”温枝问。
“少,少爷……前面好多死人。”立夏脸色发白。
温枝掀开帘子,此刻他们已经走到僻壤处,四周都是山。
不远处的地上死尸遍布。
温枝扶着立夏下车查看,这些人都穿着寻常衣裳,身体各处中箭。
温枝当即意识到危险,“此地不可久留,我们上车。”
三人立马上车,然而走出去没多远,便看见一头受伤的马。
马上驮着一人,那人肩膀上中箭,瀑布般的黑发披散在背上。
慢慢靠近后,温枝看到对方的侧脸。
肌肤冷白,双眼紧闭。
非常英俊的男子。
“少爷,此人来路不明,切不可惹上麻烦。”春满担忧温枝心软。
“嗯,我知道。”温枝轻声。
马车掠过对方径直离去。
然而……
师傅给他破姻缘的手串忽然硌得慌,温枝另一只手摩挲转动着。
兴许侥幸逃脱的人,如果不救,对方要不便是失血而亡,要不便是被仇家找到。
这些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立夏,”温枝下了决心,“停车。”
话音刚落,他手腕上的佛串便瞬间崩开,珠子哗啦啦散落一车。
*
“少爷,这人和你一样好看。”立夏惊叹。
温枝和立夏费了很大劲才把人抬到马车上,不敢在原地久留,走很远才找到一个村落,便先借住在村民的家里。
此刻他们正等待村子里的大夫过来,闻言,温枝的目光再次落在伤者脸上。
刚才只看见侧脸,现在看了全貌,更是觉得此人俊美极了,身上的衣裳也是上好的布料,想来是富家子弟。
只是不知为何身上为何有重重的戾气和血腥气。
大夫提着药箱进来,检查了伤势,所幸没伤到致命的部位,大夫和温枝一起把他肩膀上的箭拔下来,包扎好伤口。
衣袍脱去,温枝才发现对方后背和胸腹处,遍布伤痕,刀伤也就算了,还有一块狰狞的烧伤。
像是每日都生活在危险里的人。
包扎完伤口,大夫给他们开了草药单子。
温枝谢过大夫转身回了房间。
立夏去送人,春满跟在温枝身旁,犹豫良久,还是道:“少爷,此人恐怕不是一般平民百姓,我们把他带到这里,也算是仁至义尽。”
“我知道你的顾虑,等他情况好转一些,我们便启程。”温枝道。
这样过了几日,男子的伤慢慢痊愈,却一直没醒。
大夫又来把脉,说伤势已无大碍,但他身体里还有其他毒素。
温枝问可有解的法子。
“恕老夫无能。”大夫道:“这毒在他体内已经多年,想要彻底解除恐怕不可能,但我能给你一些药,暂时抑制。”
大夫离开后,温枝盯着男人恢复血色的脸。
究竟是什么人,身上会有那么多伤,体内还中了无解的毒?
敲门声打断了温枝的思路,是立夏过来送药。
温枝对气味很敏感,觉得今天的药比往常多了一丝香甜。
“这药是按照大夫给的法子煎的吗?”温枝问。
“是啊,少爷。”立夏赶忙道,“怎么了?”
“无事。”温枝觉得可能是自己多虑了。
“你出去吧,我来喂他。”
立夏带上门出去,温枝把人用被褥垫高,一点一点给他喂药水。
喂着喂着,温枝便看着他的脸失了神。
温枝经常捡被人遗弃的猫和狗,带回家去好好照养,猫和狗这种东西也有姿色一说,可爱一些的小狗和小猫,温枝虽然告诉自己不要厚此薄彼,可还是会忍不住多看一眼。
人也是同理。
温枝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肌肤那么白,鼻梁也如山峰一般。
足足失神了好几秒,才回过神,然后脸慢慢变红,在心里默念好几声罪过。
师父说过,切不可贪食贪色,尤其是贪色,是罪中之罪,是要被关起来的处罚的,虽然他未能出家,可还是应该谨遵师傅的教诲。
温枝赶紧给他一点一点的喂药。
给他喂完药,温枝又小心地擦了擦对方嘴角的药渍,顺便帮他擦了擦脸。
温枝喜欢救受伤的可怜的小动物,看着小动物在他的照顾下一点一点地好转,会觉得开心和满足。
人也是一样的。
“求求菩萨保佑他快些醒。”温枝双手合十,朝天诚恳地拜了拜。
夜深,春满怕温枝累着,敲了敲门,“少爷,你去睡,我来守着他。”
“无事无事。”温枝困倦道,“春满你也赶快睡吧。”
春满拗不过他,“那你有什么不舒服,可要叫我,少爷,你的病估摸着也要快了,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
春满走了,温枝给人盖好被子,然后趴在床头,昏昏欲睡。
窗外月亮高悬,不用点灯屋里头便亮极了。
床上的安静睡着的男子忽然爆起青筋。
温枝听见动静,赶忙去看。
只见男人大汗淋漓,脸庞红得厉害,温枝怕他是发热了,用手去摸他的额头,却不料手腕被男人一把拽住。
男人力气极大,温枝感觉手腕都被他攥碎了,不由冷汗涔涔。
温枝正想叫人来,对方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狭长的凤眼,瞳孔又深又黑,叫人胆颤。
“你,你醒……”
话还没说完,温枝眼前忽然一黑,然后他便被对方压在了身下。
对方的身体滚烫,呼吸也灼热的厉害,温枝忐忑问道:“公子,你体内的毒……”
刚问完,便被带着苦味的唇舌堵住……
“不可,不可……”温枝瞬间慌了神,没想到自己会被人做这等羞耻的事,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然而接下来,自己的身体也跟着男人发热起来,温枝挣扎了几下,便发觉自己身体软绵绵的,胸腔像是团着一股火,叫他想跳到冰水里。
这种感觉,温枝暗叫一声糟糕,自己似乎也病发了……
“少爷,你没事吧。”
春满不放心,想要推开门进来。
这般叫人看了去,成和体统。
“莫要进来,我,我……”
“无事无事。”
春满虽然狐疑,却还是离开了。
温枝刚松一口气,发现双腿已被架到男人紧实的腰腹上……
开文了[可怜]
之前的文案没灵感了,所以换了一个梗,抱歉抱歉,会努力把这个也写得香香瑟瑟的[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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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