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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21

作者:水与萤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院前栽种着一颗玉兰树,长剑飒飒生风,舞动间卷起无数花叶,随风纷纷而落,飘出高墙之外。


    谢柔徽站定,挽了一个剑花,结束每日的晨练。


    “七姐姐好厉害。”


    谢柔徽循声望向高墙,只见一个粉衣少女踩着梯子,趴在院墙之上,一脸崇拜。


    是长信侯府年纪最小的八娘子,谢柔宁。


    谢柔徽没有想到谢柔宁会大清早爬她的院墙,走近说道:“你要来就走大门,为什么要爬墙?”


    谢柔宁嘿嘿一笑,直率地道:“我每天早上都能听到七姐姐练剑的动静,一直想来看看,又怕打扰,便出此下策。”


    谢柔徽失笑,玉真观的师妹们,也是如此率性自然。


    “你快下来吧。”她笑道,“以后想看我晨练,就直接过来吧。”


    谢柔宁眼睛一亮,噔噔噔地从木梯子上爬下来。


    “七姐姐和我想得不太一样。”谢柔宁走到她的身边,“我以为七姐姐不喜欢和我们在一块玩。”


    长信侯的子息不少,却没有儿子,只有五位女郎。


    其中二娘子、四娘子早已出嫁,府中只有六娘子和八娘子还未出阁。


    谢柔徽见过六姐谢柔婉几次,她看起来身体不太好,每次说话都细声细气的。


    “我可没有。”谢柔徽道,“你下次请我出来玩,我一定答应。”


    “那就明天!”谢柔宁高声道,“就这么定了,不许反悔。”


    “刚好六姐姐明天要出门。”


    谢柔徽看着谢柔宁得意洋洋的样子,忽然觉得她是早有预谋。


    翌日一早,谢柔宁早早就来了,站在一旁看着谢柔徽练剑,不时也学着舞几下,瞧着也是像模像样。


    “手抬高一点。”


    谢柔徽收起剑,指出谢柔宁做的不足之处。


    谢柔宁吐了吐舌头,“我就学着玩玩。”


    谢柔徽摇了摇头,没再说话,换好衣裳和谢柔宁一块去谢柔婉的院子。


    “七娘子、八娘子请进。”侍女恭敬地道,“六娘子正在梳妆。”


    屋内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谢柔徽还是敏锐地察觉出其中细微的药味。


    谢柔婉正在侍女的服侍下吃药,她柔声道:“两位妹妹来啦,快坐。”


    谢柔徽柳眉纤细、眉宇间温婉又带着弱柳扶风的姿态。


    一身浅蓝色的衣裳,头发素净,还没有插上一支首饰。


    谢柔宁走到她的身后,笑嘻嘻地道:“我来给六姐姐簪头发。”


    说着,谢柔宁在桌上的妆奁里挑挑拣拣,选了一只兰鸟衔珠坠,戴到谢柔婉的发上。


    微微晃动的珍珠与她衣领上的蓝色相映,衬得她肤色白皙,温婉动人。


    谢柔婉揽镜照了一会,忽然转头看向安静坐在一旁的谢柔徽,轻声道:“七妹妹,我这样好不好看,你也来帮我选一支。”


    谢柔徽连忙起身,挑了一只素净的珍珠簪插在谢柔婉的发间。


    谢柔婉注视着铜镜中如鲜花一般鲜艳美丽的三个女郎,眼中含笑,连声说道:“真好看,挑的都很好看。”


    长信侯府位于建宁坊,临近皇城,居住在此的多是达官显贵、世家大族。


    谢柔宁掀起帘子,打量着外头繁华的街景,兴致勃勃地道:“六姐姐、七姐姐,我们去天一楼吃点东西吧。”


    天一楼是建宁坊最大的酒楼,极有名气,招待了无数文人墨客。


    说是酒楼,却是一个极为文雅的会客之所。


    天一楼正门的两根柱子如同擎天一般,支撑在此。


    上头用镌刻着一篇文采斐然的《天一楼赋》,是天狩五年礼部尚书何宣高中之后,挥笔写就。


    自科举设立起,天一楼每年都会为赶考士子提供住宿,不收银钱,以诗文为报酬。


    时至今日,众多寒门出身的朝廷官员都在此留下墨宝,勉励无数后来人。


    三个人在二楼的雅间坐下,谢柔宁坐在靠窗的位置,新奇地探头探脑。


    谢柔徽坐在她对面,笑着道:“你怎么跟从来没见过一样?”


    谢柔宁振振有词地道:“当然没见过啊,我们一年就只能出一两次门。要不是沾了六姐姐的光,我这次还出不了门。”


    谢柔婉早已订了亲事,只等老夫人的热孝一出,就要出阁了。


    这次出门,就是崔夫人想让她松快松快,不要整天埋在屋子里绣嫁衣,特地同意的。


    听了谢柔宁的话,谢柔徽一愣,这才意识到不同。


    她从小在道观长大,经常会和师姐妹们一起下山游玩、采买生活用品,这样热闹的市井生活对她而言习以为常。


    而她的姐妹从小养在深闺,虽然锦衣玉食,却鲜少出门,只能呆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


    她一时有些复杂,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涌上心头。


    谢柔宁却完全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她趴在窗户边上,看着底下人来人往,眉目愉悦。


    忽然,她惊讶地道:“六姐姐,你快看。”


    她指着楼下的一对男女,转头道:“那个是不是何二娘子?”


    谢柔徽顺着谢柔宁指的方向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头戴帷帽的女子,一身粉衣,仪态绝佳。


    谢柔婉颔首道:“是何榆妹妹。”


    她招来贴身侍女,吩咐道:“何榆妹妹一向喜欢吃天一楼的桂花糕,你给她送过去。”


    谢柔宁打趣道:“六姐姐,你一见到何二娘子,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忘了。”


    谢柔婉似嗔非嗔,轻轻地打了一下谢柔宁。


    恰在此时,楼下的粉衣女子也抬起头,朝着窗边的几人招手示意。


    穿蓝衣和粉衣分别是谢六娘子与谢八娘子。


    至于那个穿着青色衣裳的女郎,应该就是刚刚回京的谢七娘子吧。


    何榆盯着谢柔徽,觉得她有些眼熟,但隔着一层帷幕,看不清谢七娘子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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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女邀请道:“何二娘子,几位娘子请您上二楼小叙片刻。”


    何榆微微一笑,脸颊边两个深深的酒窝浮现。


    “多谢几位娘子的好意。”她婉拒道,“只是我还要进宫拜见贵妃娘娘,不能耽误。”


    得知何榆婉拒,谢柔婉略有些失落,叹道:“可惜了。我最近新得了一首好诗,还想请何榆妹妹指点一二。”


    何榆自幼才名远扬,贵妃喜爱她的才华,时常召她入宫。


    谢柔徽与谢柔宁都不擅写诗,对于谢柔婉的惋惜,也只能安慰几句。


    回到长信侯府的时候,谢柔徽三人正巧碰到才下马车的谢珲。


    他一身藏青色官服,脸色虽然苍白,但双眼冒光,精神抖擞。


    身后的小厮小心翼翼地捧着画板画纸等用具,跟在身后。


    “父亲,您回来了。”


    谢珲随意地点点头,正要迈过她们三人,忽然停住。


    他看向谢柔婉,匆匆扔下一句话:“六娘,你等会来我的画室一趟。”


    “阿爹总是这样。”谢柔宁撇了撇嘴,“为了画画,什么都不管。”


    “别胡说。”谢柔婉柔声道,“阿爹也是为了能让圣人和贵妃满意。”


    如今是六月底,每年七夕圣人都会宣召谢珲进宫,为他与贵妃画一幅肖像画。


    谢珲为官为人平庸,一手丹青却是天下罕有,圣人极其喜爱。


    “七夕……”谢柔徽若有所思。


    谢柔婉转眸看她,柔声邀请道:“七妹妹,一同去我那里用晚膳吧。”


    *


    “七夕?”


    元曜笔尖一顿,他低着头看着大理寺送来的证据,淡淡地道:“我那日要进宫赴宴。”


    谢柔徽捧着脸,叹息一声,有些难过。


    “你想要什么首饰?”元曜毫不在意地道,“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反正东宫的珠宝首饰,数之不尽、用之不竭。


    谢柔徽不说话了。


    元曜是送了很多很多的珠宝给她,每一个都很漂亮,熠熠生辉。


    是她从前不会拥有的漂亮首饰。


    可是渐渐的,她就没有那么开心了。


    珠宝再华丽,也只是一个冰冷的死物,没有人的体温、心跳。


    可是元曜虽然在笑,谢柔徽却感受不到他的温情。


    他好像又陌生了一点。


    注意到谢柔徽变来变去的神情,元曜终中抬起头。


    他问道:“还是你想要什么,我让人给你寻来。”


    谢柔徽抿唇,不肯说话。


    元曜突然想笑。


    眼前的少女一身华服、珠翠罗绮,发间的珍珠簪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美丽是美丽,但她好像和长安的女郎毫无区别。


    当初为什么会觉得她很新奇、很特别?


    元曜不解地想。


    心中对谢柔徽的喜爱如同潮水一般褪去,即将了无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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