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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

作者:付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燕子楼的人虽多,却一拥而上不成阵法。其招式轻灵多变,美观不足也缺乏气势,但如蜂蝇蚊孓,纠缠不清,教人一时难以脱困。


    乔铭轻叱一声,长剑荡开数人,林禾鹊与钟晟抢出几步要跳上马车,却听得一道凄厉马嘶,载了他们一路的马驹口吐白沫訇然倒地。


    林禾鹊迅速转身,脚蹬车厢门,一个跟头翻回来,矮身捡起一把匕首,深深划开眼前敌人咽喉。


    钟晟与乔铭也各自料理了一人。剩下四人周旋,武功都较死者精纯许多,显然在燕子楼有些地位。赵九见己方受挫,有望风而靡之相,吼道:“不必顾忌,死的也要!”他折扇一展,扇骨处突出尖利刀刃,青光闪闪,不知淬了什么毒药。赵九箭步攻来,一招一式又快上许多,扇上锋刃刺出,正似燕子扑食一般。


    林禾鹊神色一凛,旋身避其锋芒,轻声却清晰地说道:“乔铭,别留活口。”


    乔铭眼皮一跳,刺向对手膝盖的剑尖一转,从胸膛透出。


    赵九又急又恨,招招往林禾鹊要害去,节奏愈发破碎。林禾鹊强提真气,早是强弩之末,也望速战速决,但他噙一抹笑,演得游刃有余。林禾鹊见赵九气息渐乱,内力不继,便有意露出破绽,引他蓄力相击。赵九却见他身法缥缈,自己屡击不中,急躁不已。


    林禾鹊等到赵九身形凝滞,踢中他小腿穴道,在赵九被迫跪下时,手中匕首从他后脑穿出。


    那边钟晟一掌拍中对方天灵盖,使其头骨尽碎。乔铭也毫不费力地将二人砍杀。


    林禾鹊向钟晟使了个眼色,钟晟点点头,仔细检查地上尸体,给还未断气的补上一击。


    乔铭抖落剑上血花,收入鞘中。林禾鹊在打斗中尽力躲避喷出的血液,仍不免被溅到些许,镜子没有随身携带,只得从衣襟里拿出手帕凭感觉擦脸。


    又理了理头发,林禾鹊才朝乔铭粲然一笑:“试探我?”


    乔铭垂眸不语,他确实存着几分试探心思。燕子楼的虾兵蟹将擅长暗器轻功,与人正面对抗时身手平庸、劣势突出,却经验丰富而难缠。乔铭与之过了几招后,自负一心几用足能保证林禾鹊二人安全,懈怠间一念陡生:不如等等看林禾鹊如何打发,若他危险再行出手,摸摸他底细。


    只是乔铭没想到林禾鹊如此直白挑明,一时语塞。


    林禾鹊收起笑容,走到乔铭身前,动也不动地盯着他。光照下,一点纯黑瞳仁落在一圈靛色中,眉心一滴未擦净的凝固血滴,令他似索命的妖邪鬼魅。


    乔铭干咽一口,说道:“抱……抱歉?”


    林禾鹊嗤笑:“还以为你能想出什么花言巧语。”


    乔铭自知理亏,问道:“适才没受伤吧?”


    林禾鹊冷冷道:“真遗憾,本教主福大命大,一时半会儿死不成。”他转身背对乔铭,踢了一脚地上尸身,“这些人却值得你大发善心。”


    乔铭忙拉住他:“别,”


    林禾鹊旋即讥道:“怕什么?我执一教可不信你们那套鬼神轮回之说。”他甩开乔铭的手,“倒是乔大侠,若是我真有性命之忧,你不怕我们夜里找你这负心汉索命么?”


    林禾鹊向来是无理也要强辩三分,如今抓住乔铭的错处,更是气焰高涨得理不饶。况且他因与赵九动手耗损真元,内伤发作又兼之小腹不适,正存了一腔火气。


    乔铭打好腹稿被一句林禾鹊负心汉说得尽忘,涨红了脸:“你……这光天化日的……”


    林禾鹊挑眉:“怎么?我说得不对么?乔铭,你记我的仇也罢了,你们中原人道虎毒尚不食子,你亲疏不分善恶不辨,枉称君子,趁早改成小人剑算了!”


    乔铭被林禾鹊骂得张口结舌,一时间恍惚起来:自己难道真如此十恶不赦大逆不道?


    乔铭还不知如何应对时,林禾鹊忽然折下腰身。


    乔铭心中一紧:“你怎么了?”


    林禾鹊沉默着蹲下,良久,才道:“有些腹痛。”


    乔铭一僵,瞬间冷汗涔涔:“怎样?要紧吗?要找个医馆看看吗?”


    林禾鹊闷声道:“不必。”但也不起身。


    乔铭又连问几句,林禾鹊只是不理。


    钟晟草草收拾了一地横七竖八的人,一起堆在路边,走过来见林禾鹊蹲在地上,担忧地问:“教主怎么了?”


    林禾鹊才缓缓站起,幽幽道:“无事,累了。”


    “那……”钟晟挠挠头,“我们回客栈歇息?”


    林禾鹊道:“走不动。”


    钟晟立刻说:“我背您?”


    林禾鹊嫌弃地瞥一眼他沾了血与泥土的手。


    乔铭身体半蹲,讪讪望着林禾鹊:“那我来?”


    林禾鹊不作声,爬上乔铭后背。


    其实林禾鹊气性并不大,他不过借机挤兑磋磨乔铭。若是易地而处,林禾鹊想,早把他捆了制住,哪能容下他在眼前活蹦乱跳。乔铭对他心存疑虑想借机试探,实在太正常不过。


    但合情合理是一方面,林禾鹊仍旧对乔铭所作所为郁郁不乐乃至恼怒。


    林禾鹊心道,留着腹中这小玩意还是有点作用,只要它在,乔铭总不敢肆意妄为,不仅如此,早晚要教他对自己百依百顺。


    林禾鹊被人背着,浑身松快了些,枕着乔铭的肩闭目养神。


    乔铭托着林禾鹊,步履平稳呼吸不变,说道:“燕子楼出动的这些人未按时返回,不久便会来人查探,我们这时回客栈太打眼。”


    钟晟道:“有理。那我们去哪?尽快赶路还是…”


    乔铭与林禾鹊异口同声道:“去醉花荫。”


    小镇不大,醉花荫作为当地著名的寻花问柳之处,与周围参差不齐的民居相比,这一幢四层楼阁几乎显得富丽堂皇。


    周围住户想必对打架斗殴之事见惯不怪,钟晟顶着沾了血迹的衣服问路也并未遭到侧目。


    林禾鹊尽管趴得昏昏欲睡,还是让乔铭在门口放他下来。


    醉花荫迎客的姑娘听闻他们要找玉芍,叫住经过的小僮,问清玉芍这时无客,带了三人上楼。


    楼梯与廊下都铺了厚厚一层绒毯,人行时几无声息。楼内并无嫖客与妓子喧哗吵闹,越往上走越是安静。空气中荡着柔柔花香,令人骨酥气软。


    钟晟好奇地四处张望,林禾鹊恨铁不成钢地拧他一下,让他眼观鼻鼻观心地老实走路。


    玉芍的房间在最高层,雕花木门上是鸳鸯戏水图。领路的少女推开门,两只鸳鸯便被一左一右分开。


    玉芍斜倚在中厅内的贵妃榻上看书,听到响动,站起身对那姑娘微笑道谢,再向三名不速之客说道:“请坐。”


    眼前的四角梨花木桌上已在摆好了四杯茶,茶水澄澈、茶杯精致。


    玉芍先行坐下,三人再陆续道谢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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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芍笑盈盈道:“妾身斗胆与诸位算是有难同当的交情,我们便省了寒暄罢。”


    乔铭望一眼林禾鹊,对方抿着嘴眨眨眼,便回道:“姑娘客气。事出突然,不请自来,希望没有给你添太多麻烦。”


    玉芍摇摇头,“还未请教三位如何称呼。”


    乔铭又看了林禾鹊一眼,见他微微一点头,才伸手示意道:“在下乔铭,这二位是林禾鹊、钟晟。”


    谨慎起见,乔铭未介绍师承来历,但他直觉青楼中应该没那么多规矩。玉芍神色不变,向林禾鹊与钟晟微笑点头,充作问好。


    林禾鹊道:“既然玉芍姑娘不介意,我们便开门见山,此来是想让姑娘帮忙寻个空房,叨扰几日,这几日就当我们不存在。”语毕,林禾鹊观察到玉芍神色不变,和他们进门时一样,温婉宽和,嘴角一直挂着笑意,仿若对所见的一切全盘接受,又似乎万物不入耳入心。他正觉得自己说话太过理直气壮,有些心虚,但玉芍的态度让他不知如何找补。


    林禾鹊犹豫的瞬间,乔铭补充道:“姑娘若有需要帮忙之处,也请尽管开口。”


    玉芍道:“好说。”她犹豫一刻,又道,“三位公子之前已帮了大忙,小女子万幸有报恩的机会,但确实有一不情之请。”


    乔铭听她如此讲,却松了一口气道:“请讲。”


    玉芍却忽而站起来,道:“不过,今日就不拿我的事再烦扰各位了,我去准备房间,请稍等片刻。”


    钟晟瞪大眼:“欸?!”


    玉芍朝他歪头一笑,施施然离开。


    林禾鹊斜了乔铭一眼,不轻不淡道:“让你多嘴。”


    乔铭摸了摸鼻子,道:“怎么都不喝茶?”


    茶杯很小,两只手指即能捏住,茶水入口清苦而有回甘,余味悠长。乔铭对茶酒一道无所了解,但也尝出其价格不菲。


    看来这事有些棘手。乔铭想。


    醉花荫在外看是四层,实则第四层中另有多余空间。玉芍领三人拐上一道矮梯,进入一个宽敞套间。


    “只有这里是三间寝室,”玉芍道,“如果有急事,拉我门上挂着的绳子。”


    乔铭连声道:“多谢,太过劳烦姑娘了,我们其实不必……”


    林禾鹊截口道:“我们却之不恭。”


    玉芍道:“不麻烦,这里平时也很少有人来。若要用餐,醉花荫南面院里便有小厨房。对了,屋里的东西尽量别动。”接着又交待几句醉花荫周围情况才离开。


    钟晟打量着屋内道:“这构造真奇怪。”


    堂屋大而空旷,中心铺着一张可供成年男子仰躺的圆毯,三间卧房并排列在堂屋右侧,各有布帘遮挡。


    卧房内比起外堂狭小得多,仅有一张床和一个置物架,架上列着花花绿绿的瓶瓶罐罐,和……


    “教主!这、这些都是什么啊?”钟晟瞠目结舌,大叫。


    “干么一惊一乍的?”林禾鹊刚坐上床榻,被他喊得一个激灵,按了按胸口,便看见钟晟掀了帘子进来。


    钟晟扫了一眼林禾鹊室内摆设,目不忍视般转过头,耳根发红。


    林禾鹊轻笑道:“大惊小怪。”


    不过是长缎、藤鞭、镣铐、玉势……等等瓦舍勾栏都会有的东西。


    林禾鹊饶有趣味地想,不知隔壁那位正道大侠心中作何感触,会不会有几分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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